“然而,等她见到那日思夜想的人后,怎么都下不了手。那公子又好言解释说,他的妻子是父亲安排好的联姻,他也是迫不得已。在那位公子的花言巧语之下,荀兰很快就相信了他,心甘情愿地当起了他的外室。”“后来,荀兰怀孕了,她十分开心,但那位公子似乎并不怎么高兴。有一次,荀兰无意中发现,那人偷偷将她的安胎药换成了堕胎药。当她质问那人时,那人却说,他不想她们的孩子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荀兰又原谅他,却没同意打掉孩子。”“没过多久,荀兰听说,那位正妻也有了身孕,她忽然心生一计,打算狸猫换太子。之后,她把心思都放在了正妻身上,那公子很快就发现了端倪。但他却装作不知道,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十月怀胎,瓜熟蒂落。荀兰先几日生下了孩子,是个女儿。等到正妻生产的时候,荀兰抱着自己的孩子偷偷潜了进去。正妻疼晕了过去,她趁机威胁接生婆和侍女,将两个孩子掉了包。荀兰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又有人潜了进来。”说到此处,长公主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陆左使,接着道:“荀兰下山之后,她的师妹陆琳放心不下她,便偷偷跟下了山。陆琳一直跟着荀兰,可惜她全部心思都在那公子身上,并未发现陆琳。陆琳深知她师姐留下了活口,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很快就会被发现。因此,她代她师姐杀掉了屋里准备求救的三个人,她还打算杀掉那人的正妻以绝后患。正当她准备对病榻上昏过去的女子动手之时,她忽然看到那女子的身下似乎露着半个小小的脑袋。那女子怀的是双生子,第二个孩子已经露了头。陆琳心一软,将那孩子接生了出来。那孩子刚一出生,陆琳便杀了她的母亲,带着她逃之夭夭。”长公主的故事讲得足够清楚,荀紫瑛和陆离却彻底懵了,整个人看起来痴痴傻傻的。陆姨娘急了,挥剑杀掉了阻挡自己的侍卫,扯着嗓子大喊,“杀了她!杀了她!”作者有话要说:荀兰和陆琳也是一对苦命的人。第56章 (古)眼看陆姨娘拼了命地朝自己杀来,长公主往后退了两步, 接着道:“那公子纵容荀兰狸猫换太子, 却没料到她竟然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背景深厚, 他没法向她的娘家人交差,只好亲自带兵追杀荀兰。荀兰并不知道死了人,更不知道事态已经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因而,很快便被那公子带人围了起来。荀兰无从解释, 拖着虚弱的身子,与官兵大战一场,突出重围时,几乎已经站不住了。”“年轻气盛的陆琳并不知道自己一气之下杀了负心汉的妻子, 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等她在苍城山附近找到重伤的荀兰时, 因为担心荀兰知道真相后, 会怪罪她,会再也不想见她, 所以始终都没有说出真相。甚至她还骗荀兰说, 这一切都是那公子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害死自己的妻子,从而慢慢摆脱丈人的控制, 还能借机除掉她这个不听话的外室。”“事实摆在眼前,心灰意冷的荀兰轻易便相信了她的话,从此视天下男人为仇敌,一步一步建立了如今的明月宫。”说到此处, 长公主故意扬声反问道:“陆左使,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讲得不够详细?要不然你再补充两句?”陆琳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生都被人扒了个干干净净,还是当着荀紫瑛和陆离的面,顿时怒上心头,一发狠,手底下招招取人性命,“长公主,你别得意的太早,就你带来的这几个人,还不够老娘喝一壶的。今日,老娘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听到打斗声,原本埋伏在山坳里的宫女全都赶了回来。而长公主手底下的兵力有限,对上这群武功不弱的江湖人,很快就落入了下风。“殿下,您先撤,我们殿后!”护在长公主身前的侍卫首领对局势作出了判断。然而,长公主对此浑不在意,她转头看向仍处于震惊之中的陆离,循循善诱道:“陆右使,本宫知道要消化这些横跨二十年之久的恩怨需要时间,索性本宫这会儿无事可做,不如让本宫来点拨点拨你?”“离儿,你别听她的!她是在骗你!”陆琳急了,慌不择言的大喊道:“你别忘了,陛下曾经提醒过我们,她就是用这张嘴骗得齐王团团转!”只可惜,陆离就像魔怔了一般,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规劝,僵硬的将目光转向了长公主。长公主微微一笑,毫不留情的挑明了事实真相,“现如今,你已经知道陆左使不是你的娘亲,而紫瑛才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在过去的十几年时间里,你一直将她当做娘亲孝敬,可她又是怎么对你的呢?表面上,将你当做女儿一样宠爱,对你掏心掏肺,知无不言,实则一直在教唆你对付自己的亲姐姐,亲眼看着你们姐妹二人反目成仇!”“离儿,她在骗你,你千万别信她!你是我的女儿,是我陆琳的女儿!”陆姨娘在这个关键时候,竟然放弃了对付长公主,回身去向陆离解释。谁知,回过神来的陆离只冷冰冰地问了一句,“谁是我的父亲?”长公主淡淡的扬了扬嘴角,语不惊人死不休,“燕王慕容峯。”闻言,在场的燕王府侍卫皆是一愣。这时,陆琳的长剑若是指向长公主,那么,短短一瞬的失误,那把削铁如泥的长剑必会准准地刺向长公主的心脏。只可惜,慌乱之下,陆离一心想要向陆离解释,从而错失了这大好时机。被人揭了老底,陆琳一直处于极端的愤怒之中,甚至分不出一丝一毫的精力去细想,长公主方才为何不直说那人的名字。直到现在,当她看到陆离眼底冷若冰霜的怨恨,她才恍然大悟。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陆琳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疼得蜷缩在了一起,手掌一下子失了力气,长剑掉到地上,像是落入湖中的雨水,瞬间湮没在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中。陆琳双手捂住了腹部,鲜血从指缝汩汩而下,她再也坚持不住,直挺挺地跪到了地上。陆离一把抽回自己的剑,居高临下的看向神色迷离的陆琳,语气阴柔至极,“娘,睚眦必报,这可是你教我的。你杀了我的亲娘,我捅你一剑,不过分吧。”陆琳想说些什么,一张口,鲜血喷涌而出,将所有的话音都淹没在了喉咙里。陆离伸手捧住陆琳摇摇欲坠的脑袋,像是耳语一般,轻柔的说道:“娘,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会是谁?”陆琳早已没办法回答她,陆离也不指望她开口说话,疯了一般狂笑道:“我会是燕王的嫡女,高高在上的郡主!臭男人又算得了什么?!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将被我踩在脚下!”陆琳再也坚持不住,瞪着硕大的双眼,咽了气。明月宫的宫女和燕王府的侍卫都被这一幕吓到了,双方不自觉地停了手,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长公主越众而出,主动走出了侍卫的保护圈。“殿下!”见状,侍卫首领一着急低唤了一声。长公主恍若未闻,继续走向陆离。围在她身边的宫女举剑对着她,却没人敢下手。长公主很顺利地来到了陆离身边,她看向陆离,满意的笑了笑:“陆右使果然没让本宫失望。”陆离目光不善地看向长公主,阴恻恻的说道:“长公主主动走到这里,就不怕我杀了你么?”长公主哑然一笑,看起来相当自信,“你不会的。想让燕王认你,没有本宫的帮助,就凭你一个人,是万万不可能的。”“哦?”陆离冷笑一声:“我倒是不信这个邪!”说话间,陆离一把抓住长公主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前,然后将手里的剑架到了她纤细脆弱的脖子上。“殿下!”侍卫首领又急又恼。命在他人之手,长公主看起来却仍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只是,这么久了,她终于肯抬眸去看荀紫瑛。今日,荀紫瑛所遭受的打击不亚于天崩地裂,她的信念崩塌了,她的亲情崩塌了,就连她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小的时候,无论娘亲如何打她骂她,而她的心里又有多么害怕多么无助,她从来都只是默默忍受着。只要一想到那人是自己的娘亲,她便会忍不住为那人辩解,为那人找理由,娘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所以,她要更加努力的练功,更加的听话,不惹她生气,不辜负她的希望。而现在,她真正的娘亲因那人而死,那人对自己的打骂仅仅是迁怒,所谓信念更是一个将她养成困兽的骗局。将近二十载的人生里,荀紫瑛从来没觉得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累过,累到只想闭上眼睛,永远睡下去,再也不要醒过来。在她闭上眼睛之前,她看到了一束目光,像过去半年大部分时间里那样,她总是那么深情的望着自己。她从她清澈见底的杏眸里看到了自己小小的身影,那么清晰、那么完整,占据了她所有的目光。时间久了,她难免会产生错觉,好像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事到如今,荀紫瑛终于明白,她的眼和她的心互相隔绝,她允许任何一个人走进她的眼里,却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走进她的心里。荀紫瑛本以为自己已经领悟的够痛彻了,此生再也不会被她那双好似会说话一般的眼睛所骗。可当她再次深情款款的望向自己时,荀紫瑛感觉胸腔里那颗几近麻木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陆离躲在长公主身后,用剑胁迫着她,自然看不到她的目光。她信誓旦旦的说道:“现在,你落在我手里,我便可以命令你的护卫带我去见我的父王。他们胆敢不从,我便杀了你。等我见到父王,我会向他禀明一切,是真是假,滴血认亲,一试便知。就算没有你,我照样可以认下这个父王!”这些天,长公主早就将陆离的性子摸了个透,与荀紫瑛这个双胞胎姐姐完全相反,陆离行事火急火燎,一刻钟都等不了,又被陆琳养成了利益至上的铁石心肠。以她的性子,是绝对想不到如今的燕王正欲谋反,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认下她这个女儿,让过去的黑历史毁掉自己多年来用战功积攒下的好名声。一番试探过后,长公主故意开始示弱,“陆右使,我仔细想了想,你说的不无道理,只要能见到燕王,是不是亲女儿,一试便知。我呢,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陆右使当这个牵线人,好让陆右使早日见到父王。等陆右使拿回属于自己的郡主之位,日后,我们还有很多互惠互利的机会。不知陆右使可否卖我这个人情?”闻言,陆离越发确定自己的计划可行,既然自己一个人能拿到百分百的利益,聪明如她又怎么可能允许别人来分自己的蛋糕。念及此处,陆离的剑离长公主纤弱的脖颈又近了几分,她厉声命令那群侍卫道:“你们,放下手中的刀!不然,我就杀了她!”众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长公主没发话,他们谁都不敢放下武器。见状,陆离出离的愤怒,她将剑身往前一送,锋利的剑刃擦过长公主娇嫩的脖颈,一串血珠冒了出来。见状,众侍卫顿时吓得六神无主。然而,长公主只是疼得不住倒吸冷气,却始终没有命令他们放下武器。侍卫首领一咬牙,握紧了手里的刀,同时,移步慢慢上前,准备来硬的。陆离几乎要被气疯了,“既然你们不在乎她的生死,那我现在就杀了她!”说话间,陆离将剑一横,竟是真的要抹长公主的脖子。说时迟那时快,荀紫瑛大脑登时一片空白,心头所有的疑惑瞬间被抛诸脑后,她闪身冲到陆离面前,一个利落的出掌卸掉了陆离手腕的力,顺势夺下了她手中的剑。“啊,好痛!”陆离手腕脱臼,疼得哇哇大叫。荀紫瑛及时出手,但长公主还是被剑刃划到了,莹白如雪的脖颈不断往外冒血珠,大有血流成河之势,看起来甚是吓人,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转瞬即变的局势吓得心惊胆战。荀紫瑛面色紧绷,随手丢下剑,伸手想要去看长公主的伤口。然而,不等她的手碰到自己,长公主一手捂住流血不止的脖颈,侧身往后让出一小步。看似是为了避开荀紫瑛,实则,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长公主打开了手上那枚凤凰长鸣戒指里的机关,半寸长的利刃凭空出现,长公主将手半握成拳,毫不犹豫地挥出。陆离只觉疾风扑面,等她反应过来,寸许长的利刃已经划过她的大动脉,登时鲜血如注,溅了长公主和荀紫瑛一身。陆离甚至都没感觉到疼痛,整个人便直挺挺的栽倒下去。作者有话要说:保证再剩一章,我不想写刀了,蓝瘦。呜呜呜(┯_┯)第57章 (古)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杀掉了陆离,因为失血过多, 长公主软塌塌地滑到了地上。她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脖颈, 一手撑着地面, 勉强稳住了身子。就在这里,一道黑影忽然从天而降,从后面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长公主。“阁主。”穿云隐忍的唤了一声,见长公主心神犹在,连忙从怀里摸出一个墨绿色的瓶子, 随手拔掉塞子,像不要钱似的,不断将瓶子里的白色粉末一层又一层的洒在长公主血肉翻飞的伤口上。白色药粉瞬间便被鲜血浸透,好似盐入大海, 连个水花都看不到。然而, 神奇的是, 不过须臾的工夫,方才如瀑布般不断往外涌血的伤口竟然渐渐停止了流血。见状, 穿云又赶忙从身上拿出素布, 开始帮长公主包扎伤口。荀紫瑛怔怔地站在原地,双手还僵在半空中,脸上、身上溅到了不少血, 像个反应迟钝的垂暮老人一般,目光呆滞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荀紫瑛感觉胸腔里那颗原本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脏忽然剧烈的抽动了一下,紧接着,全身的血气像是烧开了的热水, 不受控的翻涌而上,一股腥咸的味道猝不及防地冲上喉咙,溢满口腔,顺着嘴角无声滑落。荀紫瑛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是一棵从根上被伐断的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紫瑛!”长公主猛然惊起,拖着虚弱的身子,手脚并用的爬向荀紫瑛。因为剧烈的挣动,伤口再次裂开,包扎的素布染上了一片殷红。穿云心急如焚,硬是咬着后槽牙,才好不容易忍住以下犯上,直接上手打晕长公主的冲动。“紫瑛,你醒醒!”长公主将急火攻心,几近昏迷的荀紫瑛抱到了怀里,眸底的哀恸那么的真切,像极了破茧而出的蝴蝶,每一帧都令人动容。恍惚间,荀紫瑛似乎看到了一行晶莹剔透的泪水,像小溪般流淌而下,不禁让人想起晨间挂在青草上的饱满露珠,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美好。荀紫瑛自嘲般抿了抿唇角,然后,毫不留恋地阖上了沉重的眼皮。长公主自认为算尽了一切,一环扣一环的除掉了自己的祖父和齐王,除掉了陆琳、陆离和明月宫。接下去,她还会一步步除掉赵王、燕王世子以及整个云霄阁。高氏一族贻害百姓日久,而她身为高氏一族最正统的血脉,从小便看遍了高氏一族的种种恶行,甚至连她母后都是高氏一族恶行下的受害者。五十载以来,唯有她的叔父楚王拼了命的想要改变这一切。只可惜,他终究还是败了,败在了高氏一族迄今为止最得意的杰作生死蛊上。如今,她的一切都是叔父用生命为她铺就的。像是一场负重长跑,年幼的长公主义无反顾的从叔父手里接过接力棒,不惜主动成为生死蛊的下一个寄生体,在漫长的、暗无天日的岁月里,小小的身躯独自承受了所有常人难以忍受的艰难困苦。她必须肩负起叔父未完成的重任,将满目疮痍的江山完整的交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手里,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给永远也无法昭雪的母后和叔父一个交代,给从来没有享受过正常童年的弟弟一个交代。她以为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走下去,她以为她可以变得比高氏一族所有先祖都更绝情更残忍。却没想到,她第一步就栽了,栽的如此彻底。此刻,虚弱至极的长公主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着荀紫瑛,她从来没觉得怀里的人儿竟是如此单薄,像是路边贫贱如泥的蒲公英,随时会被风吹走似的。感受到怀里的人儿生机渐失,长公主瞬间方寸大乱,命悬一线时都不曾失了从容不迫,失了游刃有余,此刻却像个得了失心疯的傻子一般,崩溃的嚎啕大哭。“紫瑛,你起来!你起来!我不许你死!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我现在不许你死,不许你死!你听到了吗?”从长公主体内种下生死蛊的那一刻起,穿云便一直跟在长公主身边。数十年来,他从没见到这样的长公主,脆弱的像个瓷器娃娃,一碰就碎。虽然荀紫瑛这颗棋子留着还有用,但长公主的表现明显超出了想救一颗棋子的正常反应。因而,穿云先是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从怀里摸出另一个瓶子,倒出两粒小小的药丸,递给长公主,“阁主,回魂丹。”失了理智的长公主这才想起云霄阁还有这等宝贝,她急切的接过回魂丹,捏住荀紫瑛的下颌,火速给她喂了进去。“紫瑛,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求你快点儿醒过来。你要是恨我,就起来杀了我,我一定毫无怨言。”服下回魂丹没多久,荀紫瑛悠然转醒。长公主顿时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荀紫瑛当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冷漠的看着她,口吐寒冰,“陆姨娘已经死了。陆离,你借我的手,也已经杀掉了。如今,明月宫全盘倾覆,想来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何还要浪费药石救醒我?”说到此处,荀紫瑛看向仅剩的几位仍在负隅顽抗的明月宫宫女,苦笑一声,反问道:“长公主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连她们几个也一起解决掉吧?”长公主怀里一空,连带着心里也空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听了一辈子的三个字给伤到,就像是瞬间被人掏走了心脏,胸膛里空荡荡的。荀紫瑛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故意堵她道:“如果是这个要求,对不起,现在的我恐怕帮不了你。”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设下的局,长公主根本无从解释,现在的她只想荀紫瑛能够继续活下去,甚至能够继续留在她身边。长公主冷静了下来,她平静的说道:“我救醒你,自然有我的目的。”闻言,荀紫瑛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心想:这恐怕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长公主对她说过的唯一一句真话了。尽管她早已心如死灰,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算是一摊死灰,只要人还活着,那摊死灰里仍会不时的蹦出几个火星来,企图死灰复燃。长公主就像是算准了她的心思一般,将所有“真话”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燕王只知自己的孩子被人掉了包,却不知有双生子的事。而这件事,也仅仅是我的猜测,现在陆琳一死,没人知道此事的真假。陆离颇有心机,不好控制,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在她身上。既然双生子的事无从证实,燕王也就没有知道此事的必要。而你,是荀兰一手养大的燕王嫡女,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明月宫的宫主如今对我已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但燕王嫡女却仍是我手中的一个重要筹码。我谋划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轻易让你死掉。”荀紫瑛不想轻易被她牵着鼻子走,倔强的说道:“我虽愚钝,武功却是上乘。我若是一心寻死,你必然拦不住我。”长公主道:“你说得对。你若一心寻死,我派一百个人也拦不住你。但我赌你不会。”荀紫瑛恼道:“别以为你很了解我。”长公主忽然笑了一下,她反问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不想。”荀紫瑛坚定的说道。像是自言自语般,长公主忽然哑声道:“不想也好,这条路,一个人走就足够了。”不待荀紫瑛深想,长公主转瞬又恢复如常,她道:“活着,才有希望为明月宫报仇不是吗?”荀紫瑛冷声道:“杀你一人,很容易。”长公主浑不在意的说道:“的确,我不会武功,杀我一人如捏死一只蚂蚁。你若出手,我绝不会反抗,也不会让任何人救我。能死在你手里,也算得到了片刻的解脱。”荀紫瑛知道这是激将法,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长公主此话不似作假,就好像她真的希望自己杀掉她。此时此刻,荀紫瑛才发觉她从没看懂过她,不管是那个曾经单纯善良的长公主,还是将她骗得团团转的长公主,亦或是为达目的,甚至不惜搭上自己性命的长公主,她都没有看懂过。终究,荀紫瑛还是心甘情愿的上了她的当,“明月宫死的又岂止一条人命,杀你一人又如何能够?”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没有评论,好菇毒,好寂馍,好响出去丸。古代篇到此结束,剩下的一些解释,放到她们对戏的时候讲。第58章“卡!这条过!今晚就到这里,收工!”随着导演的话音落定, 剧里情绪跌宕起伏的江遇乐差点儿没当场哭出来, “啊啊啊啊, 长公主太南了!!!”江遇乐顺势席地而坐,脑袋埋在膝盖间,因为入戏太深,陷在剧中人物的情绪里出不来,有些情绪失控。安宁三步并作两步, 小跑着上前,关切的问道:“老板,你还好吧。”江遇乐难受到说不出话来,埋头独自消化着高强度的情绪。安宁杵在一旁干着急, 除了将手里的小风扇对着江遇乐吹风降温, 别无他法。同样入戏很深的沈羲, 闭上眼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慢慢缓过那个劲儿。她起身走到江遇乐身边, 像哄小孩似的, 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都过去了。最难熬的那些日子,长公主都挺过去了。以后的路, 有荀紫瑛陪在她身边,她便不再是孤身一人。”江遇乐感觉堵在心口的那股子郁气稍稍消解了些,她缓缓抬起头,对上沈羲沉静似水的目光, 江遇乐感觉自己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江遇乐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长公主都是幸运的。长公主擅长以恶制恶,以暴制暴,她从不奢求别人的理解,甚至不奢求脆弱的世人能够接受血淋淋的真相。尽管她做了很多很多伤害荀紫瑛的事,但冷静下来之后,荀紫瑛竟是唯一一个肯接受真相,并且愿意真正去了解她的人。”沈羲说:“世人只看得到长公主举世无双的荣光,却看不到这个尊贵无比的身份背后,太多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而荀紫瑛恰恰是那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类,在荀紫瑛心中,长公主永远都如初见时那般纯粹而美好。”戏里,长公主和荀紫瑛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戏外,沈羲扮演的荀紫瑛如此坦诚的面对出不了戏的江遇乐,润物细无声般抚平了江遇乐心底的意难平。见江遇乐好些了,沈羲十分自然的向她伸出了手,“我先拉你起来吧。”江遇乐轻轻点了下头,伸手握住沈羲的手。谁知方才演戏的时候,江遇乐在地上跪久了,腿有些麻,甫一站起来,两个小腿肚直发软,身子不受控的踉跄了一下。“小心。”沈羲一把从身后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猝不及防之下,江遇乐就这么小鸟依人般的倒在了沈羲怀里。江遇乐先是一怔,冷白的肌肤不由得浮上了一抹红晕。待反应过来后,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当场抓包,江遇乐浑身都绷直了,她垂下眼眸扫视了一眼人影憧憧的片场,那一瞬,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好在大家都很忙,没人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江遇乐低下头不敢去看沈羲,屏着呼吸,蹑手蹑脚地从沈羲怀里退了出来。“谢谢。”江遇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都快紧张死了,生怕沈羲发觉她的异样。沈羲只是淡淡一笑,“累了一天了,先回酒店吧。”江遇乐暗暗松了口气:“好。”沈羲说:“难得今天收工早,我让陈浩提前在酒店预约了spa。”“沈羲,你简直就是我的及时雨!这几天的戏拍得实在是太累了,不光身体累,心更累。”江遇乐开心的眼睛都直了,眸底倒映着夏日繁星,明亮又璀璨。沈羲凝视着她漂亮的双眸,莞尔一笑。江遇乐稍稍收敛了一下过于激动的情绪,“不过,这说起来,你应该比我更累。除了要控制好激烈而隐忍的情绪,同时,还拍了那么多的打戏。”沈羲:“是有些累。不过,也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能和你共同演绎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我很开心。”又来。。。。。。江遇乐已经记不清这是沈羲第几次这么说了,就算她是木头人,听得多了,都会有所触动。更何况,她在心底一直偷偷对这位学神同学怀有滔滔不绝的景仰之情。如今,她老这么下凡,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打住!打住!江遇乐,拜托你别自作多情了。”江遇乐拼了命的劝自己,“别胡思乱想,嗯,别瞎想。”江遇乐稳住心神,淡然一笑,“能和学神合作,我也很开心。”卸完妆后,二人同坐一辆车返回酒店。她们在山上拍戏,离酒店有段距离。路上,安宁向江遇乐转达了张英交代她的工作。“老板,英姐说,这部剧的拍摄进度已经过了大半,之后的工作,她已经帮你定下了几支广告,再有就是一档综艺。”安宁顿了顿,声音都低了几度:“是常驻嘉宾。”拍广告,江遇乐是专业的。除了男女通吃的神仙颜值,一直以来,她超凡脱俗的气质亦是让她成为了广告商的宠儿。不过,自出道以来,江遇乐甚少参加综艺。因为她性格过于耿直的缘故,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公司,都不太想让她上综艺。除了国内老牌知名的综艺节目,和偶尔客串的飞行嘉宾,张英还是第一次帮江遇乐接下常驻嘉宾的工作。果然,听完安宁的话,江遇乐秀眉微蹙,反问说:“英姐不担心我在节目上胡说八道了?”安宁咽了咽口水,按照张英教她的,解释说:“英姐说她不是不担心,只是,信息化时代,观众面临的诱.惑不可谓不多,电视剧一拍几个月,等到上映又是好几个月,甚至一两年。如果长时间不露面,观众很有可能会就此忘了你。”江遇乐说:“要露面还不简单?这马上又是七夕晚会、中秋晚会的,大不了多跑几家就是了。”安宁一喜,说:“好的,我这就给英姐回话,说你应下了。”“……”敢情这是炸她呢。不等江遇乐反悔,安宁赶忙又道:“对了,奇迹少女的告别舞台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后面还需要你腾出时间,和队友一起排练几次。”虽说江遇乐不怎么欣赏组合里其他人的专业技能,但毕竟在一起相处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一下子说解散还是会有些不舍。江遇乐承诺说:“你放心,我会好好配合排练的。”说话间,安宁已经发微信给张英了,说江遇乐答应晚会多跑几家。荀紫瑛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是一棵从根上被伐断的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紫瑛!”长公主猛然惊起,拖着虚弱的身子,手脚并用的爬向荀紫瑛。因为剧烈的挣动,伤口再次裂开,包扎的素布染上了一片殷红。穿云心急如焚,硬是咬着后槽牙,才好不容易忍住以下犯上,直接上手打晕长公主的冲动。“紫瑛,你醒醒!”长公主将急火攻心,几近昏迷的荀紫瑛抱到了怀里,眸底的哀恸那么的真切,像极了破茧而出的蝴蝶,每一帧都令人动容。恍惚间,荀紫瑛似乎看到了一行晶莹剔透的泪水,像小溪般流淌而下,不禁让人想起晨间挂在青草上的饱满露珠,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美好。荀紫瑛自嘲般抿了抿唇角,然后,毫不留恋地阖上了沉重的眼皮。长公主自认为算尽了一切,一环扣一环的除掉了自己的祖父和齐王,除掉了陆琳、陆离和明月宫。接下去,她还会一步步除掉赵王、燕王世子以及整个云霄阁。高氏一族贻害百姓日久,而她身为高氏一族最正统的血脉,从小便看遍了高氏一族的种种恶行,甚至连她母后都是高氏一族恶行下的受害者。五十载以来,唯有她的叔父楚王拼了命的想要改变这一切。只可惜,他终究还是败了,败在了高氏一族迄今为止最得意的杰作生死蛊上。如今,她的一切都是叔父用生命为她铺就的。像是一场负重长跑,年幼的长公主义无反顾的从叔父手里接过接力棒,不惜主动成为生死蛊的下一个寄生体,在漫长的、暗无天日的岁月里,小小的身躯独自承受了所有常人难以忍受的艰难困苦。她必须肩负起叔父未完成的重任,将满目疮痍的江山完整的交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手里,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给永远也无法昭雪的母后和叔父一个交代,给从来没有享受过正常童年的弟弟一个交代。她以为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走下去,她以为她可以变得比高氏一族所有先祖都更绝情更残忍。却没想到,她第一步就栽了,栽的如此彻底。此刻,虚弱至极的长公主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着荀紫瑛,她从来没觉得怀里的人儿竟是如此单薄,像是路边贫贱如泥的蒲公英,随时会被风吹走似的。感受到怀里的人儿生机渐失,长公主瞬间方寸大乱,命悬一线时都不曾失了从容不迫,失了游刃有余,此刻却像个得了失心疯的傻子一般,崩溃的嚎啕大哭。“紫瑛,你起来!你起来!我不许你死!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我现在不许你死,不许你死!你听到了吗?”从长公主体内种下生死蛊的那一刻起,穿云便一直跟在长公主身边。数十年来,他从没见到这样的长公主,脆弱的像个瓷器娃娃,一碰就碎。虽然荀紫瑛这颗棋子留着还有用,但长公主的表现明显超出了想救一颗棋子的正常反应。因而,穿云先是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从怀里摸出另一个瓶子,倒出两粒小小的药丸,递给长公主,“阁主,回魂丹。”失了理智的长公主这才想起云霄阁还有这等宝贝,她急切的接过回魂丹,捏住荀紫瑛的下颌,火速给她喂了进去。“紫瑛,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求你快点儿醒过来。你要是恨我,就起来杀了我,我一定毫无怨言。”服下回魂丹没多久,荀紫瑛悠然转醒。长公主顿时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荀紫瑛当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冷漠的看着她,口吐寒冰,“陆姨娘已经死了。陆离,你借我的手,也已经杀掉了。如今,明月宫全盘倾覆,想来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何还要浪费药石救醒我?”说到此处,荀紫瑛看向仅剩的几位仍在负隅顽抗的明月宫宫女,苦笑一声,反问道:“长公主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连她们几个也一起解决掉吧?”长公主怀里一空,连带着心里也空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听了一辈子的三个字给伤到,就像是瞬间被人掏走了心脏,胸膛里空荡荡的。荀紫瑛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故意堵她道:“如果是这个要求,对不起,现在的我恐怕帮不了你。”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设下的局,长公主根本无从解释,现在的她只想荀紫瑛能够继续活下去,甚至能够继续留在她身边。长公主冷静了下来,她平静的说道:“我救醒你,自然有我的目的。”闻言,荀紫瑛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心想:这恐怕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长公主对她说过的唯一一句真话了。尽管她早已心如死灰,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算是一摊死灰,只要人还活着,那摊死灰里仍会不时的蹦出几个火星来,企图死灰复燃。长公主就像是算准了她的心思一般,将所有“真话”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燕王只知自己的孩子被人掉了包,却不知有双生子的事。而这件事,也仅仅是我的猜测,现在陆琳一死,没人知道此事的真假。陆离颇有心机,不好控制,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在她身上。既然双生子的事无从证实,燕王也就没有知道此事的必要。而你,是荀兰一手养大的燕王嫡女,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明月宫的宫主如今对我已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但燕王嫡女却仍是我手中的一个重要筹码。我谋划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轻易让你死掉。”荀紫瑛不想轻易被她牵着鼻子走,倔强的说道:“我虽愚钝,武功却是上乘。我若是一心寻死,你必然拦不住我。”长公主道:“你说得对。你若一心寻死,我派一百个人也拦不住你。但我赌你不会。”荀紫瑛恼道:“别以为你很了解我。”长公主忽然笑了一下,她反问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不想。”荀紫瑛坚定的说道。像是自言自语般,长公主忽然哑声道:“不想也好,这条路,一个人走就足够了。”不待荀紫瑛深想,长公主转瞬又恢复如常,她道:“活着,才有希望为明月宫报仇不是吗?”荀紫瑛冷声道:“杀你一人,很容易。”长公主浑不在意的说道:“的确,我不会武功,杀我一人如捏死一只蚂蚁。你若出手,我绝不会反抗,也不会让任何人救我。能死在你手里,也算得到了片刻的解脱。”荀紫瑛知道这是激将法,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长公主此话不似作假,就好像她真的希望自己杀掉她。此时此刻,荀紫瑛才发觉她从没看懂过她,不管是那个曾经单纯善良的长公主,还是将她骗得团团转的长公主,亦或是为达目的,甚至不惜搭上自己性命的长公主,她都没有看懂过。终究,荀紫瑛还是心甘情愿的上了她的当,“明月宫死的又岂止一条人命,杀你一人又如何能够?”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没有评论,好菇毒,好寂馍,好响出去丸。古代篇到此结束,剩下的一些解释,放到她们对戏的时候讲。第58章“卡!这条过!今晚就到这里,收工!”随着导演的话音落定, 剧里情绪跌宕起伏的江遇乐差点儿没当场哭出来, “啊啊啊啊, 长公主太南了!!!”江遇乐顺势席地而坐,脑袋埋在膝盖间,因为入戏太深,陷在剧中人物的情绪里出不来,有些情绪失控。安宁三步并作两步, 小跑着上前,关切的问道:“老板,你还好吧。”江遇乐难受到说不出话来,埋头独自消化着高强度的情绪。安宁杵在一旁干着急, 除了将手里的小风扇对着江遇乐吹风降温, 别无他法。同样入戏很深的沈羲, 闭上眼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慢慢缓过那个劲儿。她起身走到江遇乐身边, 像哄小孩似的, 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都过去了。最难熬的那些日子,长公主都挺过去了。以后的路, 有荀紫瑛陪在她身边,她便不再是孤身一人。”江遇乐感觉堵在心口的那股子郁气稍稍消解了些,她缓缓抬起头,对上沈羲沉静似水的目光, 江遇乐感觉自己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江遇乐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长公主都是幸运的。长公主擅长以恶制恶,以暴制暴,她从不奢求别人的理解,甚至不奢求脆弱的世人能够接受血淋淋的真相。尽管她做了很多很多伤害荀紫瑛的事,但冷静下来之后,荀紫瑛竟是唯一一个肯接受真相,并且愿意真正去了解她的人。”沈羲说:“世人只看得到长公主举世无双的荣光,却看不到这个尊贵无比的身份背后,太多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而荀紫瑛恰恰是那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类,在荀紫瑛心中,长公主永远都如初见时那般纯粹而美好。”戏里,长公主和荀紫瑛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戏外,沈羲扮演的荀紫瑛如此坦诚的面对出不了戏的江遇乐,润物细无声般抚平了江遇乐心底的意难平。见江遇乐好些了,沈羲十分自然的向她伸出了手,“我先拉你起来吧。”江遇乐轻轻点了下头,伸手握住沈羲的手。谁知方才演戏的时候,江遇乐在地上跪久了,腿有些麻,甫一站起来,两个小腿肚直发软,身子不受控的踉跄了一下。“小心。”沈羲一把从身后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猝不及防之下,江遇乐就这么小鸟依人般的倒在了沈羲怀里。江遇乐先是一怔,冷白的肌肤不由得浮上了一抹红晕。待反应过来后,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当场抓包,江遇乐浑身都绷直了,她垂下眼眸扫视了一眼人影憧憧的片场,那一瞬,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好在大家都很忙,没人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江遇乐低下头不敢去看沈羲,屏着呼吸,蹑手蹑脚地从沈羲怀里退了出来。“谢谢。”江遇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都快紧张死了,生怕沈羲发觉她的异样。沈羲只是淡淡一笑,“累了一天了,先回酒店吧。”江遇乐暗暗松了口气:“好。”沈羲说:“难得今天收工早,我让陈浩提前在酒店预约了spa。”“沈羲,你简直就是我的及时雨!这几天的戏拍得实在是太累了,不光身体累,心更累。”江遇乐开心的眼睛都直了,眸底倒映着夏日繁星,明亮又璀璨。沈羲凝视着她漂亮的双眸,莞尔一笑。江遇乐稍稍收敛了一下过于激动的情绪,“不过,这说起来,你应该比我更累。除了要控制好激烈而隐忍的情绪,同时,还拍了那么多的打戏。”沈羲:“是有些累。不过,也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能和你共同演绎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我很开心。”又来。。。。。。江遇乐已经记不清这是沈羲第几次这么说了,就算她是木头人,听得多了,都会有所触动。更何况,她在心底一直偷偷对这位学神同学怀有滔滔不绝的景仰之情。如今,她老这么下凡,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打住!打住!江遇乐,拜托你别自作多情了。”江遇乐拼了命的劝自己,“别胡思乱想,嗯,别瞎想。”江遇乐稳住心神,淡然一笑,“能和学神合作,我也很开心。”卸完妆后,二人同坐一辆车返回酒店。她们在山上拍戏,离酒店有段距离。路上,安宁向江遇乐转达了张英交代她的工作。“老板,英姐说,这部剧的拍摄进度已经过了大半,之后的工作,她已经帮你定下了几支广告,再有就是一档综艺。”安宁顿了顿,声音都低了几度:“是常驻嘉宾。”拍广告,江遇乐是专业的。除了男女通吃的神仙颜值,一直以来,她超凡脱俗的气质亦是让她成为了广告商的宠儿。不过,自出道以来,江遇乐甚少参加综艺。因为她性格过于耿直的缘故,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公司,都不太想让她上综艺。除了国内老牌知名的综艺节目,和偶尔客串的飞行嘉宾,张英还是第一次帮江遇乐接下常驻嘉宾的工作。果然,听完安宁的话,江遇乐秀眉微蹙,反问说:“英姐不担心我在节目上胡说八道了?”安宁咽了咽口水,按照张英教她的,解释说:“英姐说她不是不担心,只是,信息化时代,观众面临的诱.惑不可谓不多,电视剧一拍几个月,等到上映又是好几个月,甚至一两年。如果长时间不露面,观众很有可能会就此忘了你。”江遇乐说:“要露面还不简单?这马上又是七夕晚会、中秋晚会的,大不了多跑几家就是了。”安宁一喜,说:“好的,我这就给英姐回话,说你应下了。”“……”敢情这是炸她呢。不等江遇乐反悔,安宁赶忙又道:“对了,奇迹少女的告别舞台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后面还需要你腾出时间,和队友一起排练几次。”虽说江遇乐不怎么欣赏组合里其他人的专业技能,但毕竟在一起相处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一下子说解散还是会有些不舍。江遇乐承诺说:“你放心,我会好好配合排练的。”说话间,安宁已经发微信给张英了,说江遇乐答应晚会多跑几家。荀紫瑛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是一棵从根上被伐断的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紫瑛!”长公主猛然惊起,拖着虚弱的身子,手脚并用的爬向荀紫瑛。因为剧烈的挣动,伤口再次裂开,包扎的素布染上了一片殷红。穿云心急如焚,硬是咬着后槽牙,才好不容易忍住以下犯上,直接上手打晕长公主的冲动。“紫瑛,你醒醒!”长公主将急火攻心,几近昏迷的荀紫瑛抱到了怀里,眸底的哀恸那么的真切,像极了破茧而出的蝴蝶,每一帧都令人动容。恍惚间,荀紫瑛似乎看到了一行晶莹剔透的泪水,像小溪般流淌而下,不禁让人想起晨间挂在青草上的饱满露珠,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美好。荀紫瑛自嘲般抿了抿唇角,然后,毫不留恋地阖上了沉重的眼皮。长公主自认为算尽了一切,一环扣一环的除掉了自己的祖父和齐王,除掉了陆琳、陆离和明月宫。接下去,她还会一步步除掉赵王、燕王世子以及整个云霄阁。高氏一族贻害百姓日久,而她身为高氏一族最正统的血脉,从小便看遍了高氏一族的种种恶行,甚至连她母后都是高氏一族恶行下的受害者。五十载以来,唯有她的叔父楚王拼了命的想要改变这一切。只可惜,他终究还是败了,败在了高氏一族迄今为止最得意的杰作生死蛊上。如今,她的一切都是叔父用生命为她铺就的。像是一场负重长跑,年幼的长公主义无反顾的从叔父手里接过接力棒,不惜主动成为生死蛊的下一个寄生体,在漫长的、暗无天日的岁月里,小小的身躯独自承受了所有常人难以忍受的艰难困苦。她必须肩负起叔父未完成的重任,将满目疮痍的江山完整的交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手里,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给永远也无法昭雪的母后和叔父一个交代,给从来没有享受过正常童年的弟弟一个交代。她以为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走下去,她以为她可以变得比高氏一族所有先祖都更绝情更残忍。却没想到,她第一步就栽了,栽的如此彻底。此刻,虚弱至极的长公主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着荀紫瑛,她从来没觉得怀里的人儿竟是如此单薄,像是路边贫贱如泥的蒲公英,随时会被风吹走似的。感受到怀里的人儿生机渐失,长公主瞬间方寸大乱,命悬一线时都不曾失了从容不迫,失了游刃有余,此刻却像个得了失心疯的傻子一般,崩溃的嚎啕大哭。“紫瑛,你起来!你起来!我不许你死!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我现在不许你死,不许你死!你听到了吗?”从长公主体内种下生死蛊的那一刻起,穿云便一直跟在长公主身边。数十年来,他从没见到这样的长公主,脆弱的像个瓷器娃娃,一碰就碎。虽然荀紫瑛这颗棋子留着还有用,但长公主的表现明显超出了想救一颗棋子的正常反应。因而,穿云先是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从怀里摸出另一个瓶子,倒出两粒小小的药丸,递给长公主,“阁主,回魂丹。”失了理智的长公主这才想起云霄阁还有这等宝贝,她急切的接过回魂丹,捏住荀紫瑛的下颌,火速给她喂了进去。“紫瑛,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求你快点儿醒过来。你要是恨我,就起来杀了我,我一定毫无怨言。”服下回魂丹没多久,荀紫瑛悠然转醒。长公主顿时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荀紫瑛当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冷漠的看着她,口吐寒冰,“陆姨娘已经死了。陆离,你借我的手,也已经杀掉了。如今,明月宫全盘倾覆,想来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何还要浪费药石救醒我?”说到此处,荀紫瑛看向仅剩的几位仍在负隅顽抗的明月宫宫女,苦笑一声,反问道:“长公主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连她们几个也一起解决掉吧?”长公主怀里一空,连带着心里也空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听了一辈子的三个字给伤到,就像是瞬间被人掏走了心脏,胸膛里空荡荡的。荀紫瑛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故意堵她道:“如果是这个要求,对不起,现在的我恐怕帮不了你。”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设下的局,长公主根本无从解释,现在的她只想荀紫瑛能够继续活下去,甚至能够继续留在她身边。长公主冷静了下来,她平静的说道:“我救醒你,自然有我的目的。”闻言,荀紫瑛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心想:这恐怕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长公主对她说过的唯一一句真话了。尽管她早已心如死灰,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算是一摊死灰,只要人还活着,那摊死灰里仍会不时的蹦出几个火星来,企图死灰复燃。长公主就像是算准了她的心思一般,将所有“真话”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燕王只知自己的孩子被人掉了包,却不知有双生子的事。而这件事,也仅仅是我的猜测,现在陆琳一死,没人知道此事的真假。陆离颇有心机,不好控制,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在她身上。既然双生子的事无从证实,燕王也就没有知道此事的必要。而你,是荀兰一手养大的燕王嫡女,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明月宫的宫主如今对我已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但燕王嫡女却仍是我手中的一个重要筹码。我谋划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轻易让你死掉。”荀紫瑛不想轻易被她牵着鼻子走,倔强的说道:“我虽愚钝,武功却是上乘。我若是一心寻死,你必然拦不住我。”长公主道:“你说得对。你若一心寻死,我派一百个人也拦不住你。但我赌你不会。”荀紫瑛恼道:“别以为你很了解我。”长公主忽然笑了一下,她反问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不想。”荀紫瑛坚定的说道。像是自言自语般,长公主忽然哑声道:“不想也好,这条路,一个人走就足够了。”不待荀紫瑛深想,长公主转瞬又恢复如常,她道:“活着,才有希望为明月宫报仇不是吗?”荀紫瑛冷声道:“杀你一人,很容易。”长公主浑不在意的说道:“的确,我不会武功,杀我一人如捏死一只蚂蚁。你若出手,我绝不会反抗,也不会让任何人救我。能死在你手里,也算得到了片刻的解脱。”荀紫瑛知道这是激将法,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长公主此话不似作假,就好像她真的希望自己杀掉她。此时此刻,荀紫瑛才发觉她从没看懂过她,不管是那个曾经单纯善良的长公主,还是将她骗得团团转的长公主,亦或是为达目的,甚至不惜搭上自己性命的长公主,她都没有看懂过。终究,荀紫瑛还是心甘情愿的上了她的当,“明月宫死的又岂止一条人命,杀你一人又如何能够?”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没有评论,好菇毒,好寂馍,好响出去丸。古代篇到此结束,剩下的一些解释,放到她们对戏的时候讲。第58章“卡!这条过!今晚就到这里,收工!”随着导演的话音落定, 剧里情绪跌宕起伏的江遇乐差点儿没当场哭出来, “啊啊啊啊, 长公主太南了!!!”江遇乐顺势席地而坐,脑袋埋在膝盖间,因为入戏太深,陷在剧中人物的情绪里出不来,有些情绪失控。安宁三步并作两步, 小跑着上前,关切的问道:“老板,你还好吧。”江遇乐难受到说不出话来,埋头独自消化着高强度的情绪。安宁杵在一旁干着急, 除了将手里的小风扇对着江遇乐吹风降温, 别无他法。同样入戏很深的沈羲, 闭上眼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慢慢缓过那个劲儿。她起身走到江遇乐身边, 像哄小孩似的, 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都过去了。最难熬的那些日子,长公主都挺过去了。以后的路, 有荀紫瑛陪在她身边,她便不再是孤身一人。”江遇乐感觉堵在心口的那股子郁气稍稍消解了些,她缓缓抬起头,对上沈羲沉静似水的目光, 江遇乐感觉自己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江遇乐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长公主都是幸运的。长公主擅长以恶制恶,以暴制暴,她从不奢求别人的理解,甚至不奢求脆弱的世人能够接受血淋淋的真相。尽管她做了很多很多伤害荀紫瑛的事,但冷静下来之后,荀紫瑛竟是唯一一个肯接受真相,并且愿意真正去了解她的人。”沈羲说:“世人只看得到长公主举世无双的荣光,却看不到这个尊贵无比的身份背后,太多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而荀紫瑛恰恰是那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类,在荀紫瑛心中,长公主永远都如初见时那般纯粹而美好。”戏里,长公主和荀紫瑛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戏外,沈羲扮演的荀紫瑛如此坦诚的面对出不了戏的江遇乐,润物细无声般抚平了江遇乐心底的意难平。见江遇乐好些了,沈羲十分自然的向她伸出了手,“我先拉你起来吧。”江遇乐轻轻点了下头,伸手握住沈羲的手。谁知方才演戏的时候,江遇乐在地上跪久了,腿有些麻,甫一站起来,两个小腿肚直发软,身子不受控的踉跄了一下。“小心。”沈羲一把从身后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猝不及防之下,江遇乐就这么小鸟依人般的倒在了沈羲怀里。江遇乐先是一怔,冷白的肌肤不由得浮上了一抹红晕。待反应过来后,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当场抓包,江遇乐浑身都绷直了,她垂下眼眸扫视了一眼人影憧憧的片场,那一瞬,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好在大家都很忙,没人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江遇乐低下头不敢去看沈羲,屏着呼吸,蹑手蹑脚地从沈羲怀里退了出来。“谢谢。”江遇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都快紧张死了,生怕沈羲发觉她的异样。沈羲只是淡淡一笑,“累了一天了,先回酒店吧。”江遇乐暗暗松了口气:“好。”沈羲说:“难得今天收工早,我让陈浩提前在酒店预约了spa。”“沈羲,你简直就是我的及时雨!这几天的戏拍得实在是太累了,不光身体累,心更累。”江遇乐开心的眼睛都直了,眸底倒映着夏日繁星,明亮又璀璨。沈羲凝视着她漂亮的双眸,莞尔一笑。江遇乐稍稍收敛了一下过于激动的情绪,“不过,这说起来,你应该比我更累。除了要控制好激烈而隐忍的情绪,同时,还拍了那么多的打戏。”沈羲:“是有些累。不过,也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能和你共同演绎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我很开心。”又来。。。。。。江遇乐已经记不清这是沈羲第几次这么说了,就算她是木头人,听得多了,都会有所触动。更何况,她在心底一直偷偷对这位学神同学怀有滔滔不绝的景仰之情。如今,她老这么下凡,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打住!打住!江遇乐,拜托你别自作多情了。”江遇乐拼了命的劝自己,“别胡思乱想,嗯,别瞎想。”江遇乐稳住心神,淡然一笑,“能和学神合作,我也很开心。”卸完妆后,二人同坐一辆车返回酒店。她们在山上拍戏,离酒店有段距离。路上,安宁向江遇乐转达了张英交代她的工作。“老板,英姐说,这部剧的拍摄进度已经过了大半,之后的工作,她已经帮你定下了几支广告,再有就是一档综艺。”安宁顿了顿,声音都低了几度:“是常驻嘉宾。”拍广告,江遇乐是专业的。除了男女通吃的神仙颜值,一直以来,她超凡脱俗的气质亦是让她成为了广告商的宠儿。不过,自出道以来,江遇乐甚少参加综艺。因为她性格过于耿直的缘故,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公司,都不太想让她上综艺。除了国内老牌知名的综艺节目,和偶尔客串的飞行嘉宾,张英还是第一次帮江遇乐接下常驻嘉宾的工作。果然,听完安宁的话,江遇乐秀眉微蹙,反问说:“英姐不担心我在节目上胡说八道了?”安宁咽了咽口水,按照张英教她的,解释说:“英姐说她不是不担心,只是,信息化时代,观众面临的诱.惑不可谓不多,电视剧一拍几个月,等到上映又是好几个月,甚至一两年。如果长时间不露面,观众很有可能会就此忘了你。”江遇乐说:“要露面还不简单?这马上又是七夕晚会、中秋晚会的,大不了多跑几家就是了。”安宁一喜,说:“好的,我这就给英姐回话,说你应下了。”“……”敢情这是炸她呢。不等江遇乐反悔,安宁赶忙又道:“对了,奇迹少女的告别舞台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后面还需要你腾出时间,和队友一起排练几次。”虽说江遇乐不怎么欣赏组合里其他人的专业技能,但毕竟在一起相处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一下子说解散还是会有些不舍。江遇乐承诺说:“你放心,我会好好配合排练的。”说话间,安宁已经发微信给张英了,说江遇乐答应晚会多跑几家。荀紫瑛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是一棵从根上被伐断的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紫瑛!”长公主猛然惊起,拖着虚弱的身子,手脚并用的爬向荀紫瑛。因为剧烈的挣动,伤口再次裂开,包扎的素布染上了一片殷红。穿云心急如焚,硬是咬着后槽牙,才好不容易忍住以下犯上,直接上手打晕长公主的冲动。“紫瑛,你醒醒!”长公主将急火攻心,几近昏迷的荀紫瑛抱到了怀里,眸底的哀恸那么的真切,像极了破茧而出的蝴蝶,每一帧都令人动容。恍惚间,荀紫瑛似乎看到了一行晶莹剔透的泪水,像小溪般流淌而下,不禁让人想起晨间挂在青草上的饱满露珠,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美好。荀紫瑛自嘲般抿了抿唇角,然后,毫不留恋地阖上了沉重的眼皮。长公主自认为算尽了一切,一环扣一环的除掉了自己的祖父和齐王,除掉了陆琳、陆离和明月宫。接下去,她还会一步步除掉赵王、燕王世子以及整个云霄阁。高氏一族贻害百姓日久,而她身为高氏一族最正统的血脉,从小便看遍了高氏一族的种种恶行,甚至连她母后都是高氏一族恶行下的受害者。五十载以来,唯有她的叔父楚王拼了命的想要改变这一切。只可惜,他终究还是败了,败在了高氏一族迄今为止最得意的杰作生死蛊上。如今,她的一切都是叔父用生命为她铺就的。像是一场负重长跑,年幼的长公主义无反顾的从叔父手里接过接力棒,不惜主动成为生死蛊的下一个寄生体,在漫长的、暗无天日的岁月里,小小的身躯独自承受了所有常人难以忍受的艰难困苦。她必须肩负起叔父未完成的重任,将满目疮痍的江山完整的交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手里,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给永远也无法昭雪的母后和叔父一个交代,给从来没有享受过正常童年的弟弟一个交代。她以为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走下去,她以为她可以变得比高氏一族所有先祖都更绝情更残忍。却没想到,她第一步就栽了,栽的如此彻底。此刻,虚弱至极的长公主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着荀紫瑛,她从来没觉得怀里的人儿竟是如此单薄,像是路边贫贱如泥的蒲公英,随时会被风吹走似的。感受到怀里的人儿生机渐失,长公主瞬间方寸大乱,命悬一线时都不曾失了从容不迫,失了游刃有余,此刻却像个得了失心疯的傻子一般,崩溃的嚎啕大哭。“紫瑛,你起来!你起来!我不许你死!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我现在不许你死,不许你死!你听到了吗?”从长公主体内种下生死蛊的那一刻起,穿云便一直跟在长公主身边。数十年来,他从没见到这样的长公主,脆弱的像个瓷器娃娃,一碰就碎。虽然荀紫瑛这颗棋子留着还有用,但长公主的表现明显超出了想救一颗棋子的正常反应。因而,穿云先是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从怀里摸出另一个瓶子,倒出两粒小小的药丸,递给长公主,“阁主,回魂丹。”失了理智的长公主这才想起云霄阁还有这等宝贝,她急切的接过回魂丹,捏住荀紫瑛的下颌,火速给她喂了进去。“紫瑛,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求你快点儿醒过来。你要是恨我,就起来杀了我,我一定毫无怨言。”服下回魂丹没多久,荀紫瑛悠然转醒。长公主顿时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荀紫瑛当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冷漠的看着她,口吐寒冰,“陆姨娘已经死了。陆离,你借我的手,也已经杀掉了。如今,明月宫全盘倾覆,想来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何还要浪费药石救醒我?”说到此处,荀紫瑛看向仅剩的几位仍在负隅顽抗的明月宫宫女,苦笑一声,反问道:“长公主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连她们几个也一起解决掉吧?”长公主怀里一空,连带着心里也空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听了一辈子的三个字给伤到,就像是瞬间被人掏走了心脏,胸膛里空荡荡的。荀紫瑛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故意堵她道:“如果是这个要求,对不起,现在的我恐怕帮不了你。”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设下的局,长公主根本无从解释,现在的她只想荀紫瑛能够继续活下去,甚至能够继续留在她身边。长公主冷静了下来,她平静的说道:“我救醒你,自然有我的目的。”闻言,荀紫瑛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心想:这恐怕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长公主对她说过的唯一一句真话了。尽管她早已心如死灰,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算是一摊死灰,只要人还活着,那摊死灰里仍会不时的蹦出几个火星来,企图死灰复燃。长公主就像是算准了她的心思一般,将所有“真话”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燕王只知自己的孩子被人掉了包,却不知有双生子的事。而这件事,也仅仅是我的猜测,现在陆琳一死,没人知道此事的真假。陆离颇有心机,不好控制,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在她身上。既然双生子的事无从证实,燕王也就没有知道此事的必要。而你,是荀兰一手养大的燕王嫡女,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明月宫的宫主如今对我已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但燕王嫡女却仍是我手中的一个重要筹码。我谋划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轻易让你死掉。”荀紫瑛不想轻易被她牵着鼻子走,倔强的说道:“我虽愚钝,武功却是上乘。我若是一心寻死,你必然拦不住我。”长公主道:“你说得对。你若一心寻死,我派一百个人也拦不住你。但我赌你不会。”荀紫瑛恼道:“别以为你很了解我。”长公主忽然笑了一下,她反问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不想。”荀紫瑛坚定的说道。像是自言自语般,长公主忽然哑声道:“不想也好,这条路,一个人走就足够了。”不待荀紫瑛深想,长公主转瞬又恢复如常,她道:“活着,才有希望为明月宫报仇不是吗?”荀紫瑛冷声道:“杀你一人,很容易。”长公主浑不在意的说道:“的确,我不会武功,杀我一人如捏死一只蚂蚁。你若出手,我绝不会反抗,也不会让任何人救我。能死在你手里,也算得到了片刻的解脱。”荀紫瑛知道这是激将法,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长公主此话不似作假,就好像她真的希望自己杀掉她。此时此刻,荀紫瑛才发觉她从没看懂过她,不管是那个曾经单纯善良的长公主,还是将她骗得团团转的长公主,亦或是为达目的,甚至不惜搭上自己性命的长公主,她都没有看懂过。终究,荀紫瑛还是心甘情愿的上了她的当,“明月宫死的又岂止一条人命,杀你一人又如何能够?”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没有评论,好菇毒,好寂馍,好响出去丸。古代篇到此结束,剩下的一些解释,放到她们对戏的时候讲。第58章“卡!这条过!今晚就到这里,收工!”随着导演的话音落定, 剧里情绪跌宕起伏的江遇乐差点儿没当场哭出来, “啊啊啊啊, 长公主太南了!!!”江遇乐顺势席地而坐,脑袋埋在膝盖间,因为入戏太深,陷在剧中人物的情绪里出不来,有些情绪失控。安宁三步并作两步, 小跑着上前,关切的问道:“老板,你还好吧。”江遇乐难受到说不出话来,埋头独自消化着高强度的情绪。安宁杵在一旁干着急, 除了将手里的小风扇对着江遇乐吹风降温, 别无他法。同样入戏很深的沈羲, 闭上眼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慢慢缓过那个劲儿。她起身走到江遇乐身边, 像哄小孩似的, 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都过去了。最难熬的那些日子,长公主都挺过去了。以后的路, 有荀紫瑛陪在她身边,她便不再是孤身一人。”江遇乐感觉堵在心口的那股子郁气稍稍消解了些,她缓缓抬起头,对上沈羲沉静似水的目光, 江遇乐感觉自己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江遇乐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长公主都是幸运的。长公主擅长以恶制恶,以暴制暴,她从不奢求别人的理解,甚至不奢求脆弱的世人能够接受血淋淋的真相。尽管她做了很多很多伤害荀紫瑛的事,但冷静下来之后,荀紫瑛竟是唯一一个肯接受真相,并且愿意真正去了解她的人。”沈羲说:“世人只看得到长公主举世无双的荣光,却看不到这个尊贵无比的身份背后,太多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而荀紫瑛恰恰是那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类,在荀紫瑛心中,长公主永远都如初见时那般纯粹而美好。”戏里,长公主和荀紫瑛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戏外,沈羲扮演的荀紫瑛如此坦诚的面对出不了戏的江遇乐,润物细无声般抚平了江遇乐心底的意难平。见江遇乐好些了,沈羲十分自然的向她伸出了手,“我先拉你起来吧。”江遇乐轻轻点了下头,伸手握住沈羲的手。谁知方才演戏的时候,江遇乐在地上跪久了,腿有些麻,甫一站起来,两个小腿肚直发软,身子不受控的踉跄了一下。“小心。”沈羲一把从身后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猝不及防之下,江遇乐就这么小鸟依人般的倒在了沈羲怀里。江遇乐先是一怔,冷白的肌肤不由得浮上了一抹红晕。待反应过来后,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当场抓包,江遇乐浑身都绷直了,她垂下眼眸扫视了一眼人影憧憧的片场,那一瞬,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好在大家都很忙,没人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江遇乐低下头不敢去看沈羲,屏着呼吸,蹑手蹑脚地从沈羲怀里退了出来。“谢谢。”江遇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都快紧张死了,生怕沈羲发觉她的异样。沈羲只是淡淡一笑,“累了一天了,先回酒店吧。”江遇乐暗暗松了口气:“好。”沈羲说:“难得今天收工早,我让陈浩提前在酒店预约了spa。”“沈羲,你简直就是我的及时雨!这几天的戏拍得实在是太累了,不光身体累,心更累。”江遇乐开心的眼睛都直了,眸底倒映着夏日繁星,明亮又璀璨。沈羲凝视着她漂亮的双眸,莞尔一笑。江遇乐稍稍收敛了一下过于激动的情绪,“不过,这说起来,你应该比我更累。除了要控制好激烈而隐忍的情绪,同时,还拍了那么多的打戏。”沈羲:“是有些累。不过,也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能和你共同演绎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我很开心。”又来。。。。。。江遇乐已经记不清这是沈羲第几次这么说了,就算她是木头人,听得多了,都会有所触动。更何况,她在心底一直偷偷对这位学神同学怀有滔滔不绝的景仰之情。如今,她老这么下凡,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打住!打住!江遇乐,拜托你别自作多情了。”江遇乐拼了命的劝自己,“别胡思乱想,嗯,别瞎想。”江遇乐稳住心神,淡然一笑,“能和学神合作,我也很开心。”卸完妆后,二人同坐一辆车返回酒店。她们在山上拍戏,离酒店有段距离。路上,安宁向江遇乐转达了张英交代她的工作。“老板,英姐说,这部剧的拍摄进度已经过了大半,之后的工作,她已经帮你定下了几支广告,再有就是一档综艺。”安宁顿了顿,声音都低了几度:“是常驻嘉宾。”拍广告,江遇乐是专业的。除了男女通吃的神仙颜值,一直以来,她超凡脱俗的气质亦是让她成为了广告商的宠儿。不过,自出道以来,江遇乐甚少参加综艺。因为她性格过于耿直的缘故,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公司,都不太想让她上综艺。除了国内老牌知名的综艺节目,和偶尔客串的飞行嘉宾,张英还是第一次帮江遇乐接下常驻嘉宾的工作。果然,听完安宁的话,江遇乐秀眉微蹙,反问说:“英姐不担心我在节目上胡说八道了?”安宁咽了咽口水,按照张英教她的,解释说:“英姐说她不是不担心,只是,信息化时代,观众面临的诱.惑不可谓不多,电视剧一拍几个月,等到上映又是好几个月,甚至一两年。如果长时间不露面,观众很有可能会就此忘了你。”江遇乐说:“要露面还不简单?这马上又是七夕晚会、中秋晚会的,大不了多跑几家就是了。”安宁一喜,说:“好的,我这就给英姐回话,说你应下了。”“……”敢情这是炸她呢。不等江遇乐反悔,安宁赶忙又道:“对了,奇迹少女的告别舞台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后面还需要你腾出时间,和队友一起排练几次。”虽说江遇乐不怎么欣赏组合里其他人的专业技能,但毕竟在一起相处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一下子说解散还是会有些不舍。江遇乐承诺说:“你放心,我会好好配合排练的。”说话间,安宁已经发微信给张英了,说江遇乐答应晚会多跑几家。荀紫瑛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是一棵从根上被伐断的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紫瑛!”长公主猛然惊起,拖着虚弱的身子,手脚并用的爬向荀紫瑛。因为剧烈的挣动,伤口再次裂开,包扎的素布染上了一片殷红。穿云心急如焚,硬是咬着后槽牙,才好不容易忍住以下犯上,直接上手打晕长公主的冲动。“紫瑛,你醒醒!”长公主将急火攻心,几近昏迷的荀紫瑛抱到了怀里,眸底的哀恸那么的真切,像极了破茧而出的蝴蝶,每一帧都令人动容。恍惚间,荀紫瑛似乎看到了一行晶莹剔透的泪水,像小溪般流淌而下,不禁让人想起晨间挂在青草上的饱满露珠,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美好。荀紫瑛自嘲般抿了抿唇角,然后,毫不留恋地阖上了沉重的眼皮。长公主自认为算尽了一切,一环扣一环的除掉了自己的祖父和齐王,除掉了陆琳、陆离和明月宫。接下去,她还会一步步除掉赵王、燕王世子以及整个云霄阁。高氏一族贻害百姓日久,而她身为高氏一族最正统的血脉,从小便看遍了高氏一族的种种恶行,甚至连她母后都是高氏一族恶行下的受害者。五十载以来,唯有她的叔父楚王拼了命的想要改变这一切。只可惜,他终究还是败了,败在了高氏一族迄今为止最得意的杰作生死蛊上。如今,她的一切都是叔父用生命为她铺就的。像是一场负重长跑,年幼的长公主义无反顾的从叔父手里接过接力棒,不惜主动成为生死蛊的下一个寄生体,在漫长的、暗无天日的岁月里,小小的身躯独自承受了所有常人难以忍受的艰难困苦。她必须肩负起叔父未完成的重任,将满目疮痍的江山完整的交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手里,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给永远也无法昭雪的母后和叔父一个交代,给从来没有享受过正常童年的弟弟一个交代。她以为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走下去,她以为她可以变得比高氏一族所有先祖都更绝情更残忍。却没想到,她第一步就栽了,栽的如此彻底。此刻,虚弱至极的长公主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着荀紫瑛,她从来没觉得怀里的人儿竟是如此单薄,像是路边贫贱如泥的蒲公英,随时会被风吹走似的。感受到怀里的人儿生机渐失,长公主瞬间方寸大乱,命悬一线时都不曾失了从容不迫,失了游刃有余,此刻却像个得了失心疯的傻子一般,崩溃的嚎啕大哭。“紫瑛,你起来!你起来!我不许你死!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我现在不许你死,不许你死!你听到了吗?”从长公主体内种下生死蛊的那一刻起,穿云便一直跟在长公主身边。数十年来,他从没见到这样的长公主,脆弱的像个瓷器娃娃,一碰就碎。虽然荀紫瑛这颗棋子留着还有用,但长公主的表现明显超出了想救一颗棋子的正常反应。因而,穿云先是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从怀里摸出另一个瓶子,倒出两粒小小的药丸,递给长公主,“阁主,回魂丹。”失了理智的长公主这才想起云霄阁还有这等宝贝,她急切的接过回魂丹,捏住荀紫瑛的下颌,火速给她喂了进去。“紫瑛,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求你快点儿醒过来。你要是恨我,就起来杀了我,我一定毫无怨言。”服下回魂丹没多久,荀紫瑛悠然转醒。长公主顿时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荀紫瑛当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冷漠的看着她,口吐寒冰,“陆姨娘已经死了。陆离,你借我的手,也已经杀掉了。如今,明月宫全盘倾覆,想来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何还要浪费药石救醒我?”说到此处,荀紫瑛看向仅剩的几位仍在负隅顽抗的明月宫宫女,苦笑一声,反问道:“长公主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连她们几个也一起解决掉吧?”长公主怀里一空,连带着心里也空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听了一辈子的三个字给伤到,就像是瞬间被人掏走了心脏,胸膛里空荡荡的。荀紫瑛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故意堵她道:“如果是这个要求,对不起,现在的我恐怕帮不了你。”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设下的局,长公主根本无从解释,现在的她只想荀紫瑛能够继续活下去,甚至能够继续留在她身边。长公主冷静了下来,她平静的说道:“我救醒你,自然有我的目的。”闻言,荀紫瑛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心想:这恐怕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长公主对她说过的唯一一句真话了。尽管她早已心如死灰,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算是一摊死灰,只要人还活着,那摊死灰里仍会不时的蹦出几个火星来,企图死灰复燃。长公主就像是算准了她的心思一般,将所有“真话”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燕王只知自己的孩子被人掉了包,却不知有双生子的事。而这件事,也仅仅是我的猜测,现在陆琳一死,没人知道此事的真假。陆离颇有心机,不好控制,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在她身上。既然双生子的事无从证实,燕王也就没有知道此事的必要。而你,是荀兰一手养大的燕王嫡女,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明月宫的宫主如今对我已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但燕王嫡女却仍是我手中的一个重要筹码。我谋划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轻易让你死掉。”荀紫瑛不想轻易被她牵着鼻子走,倔强的说道:“我虽愚钝,武功却是上乘。我若是一心寻死,你必然拦不住我。”长公主道:“你说得对。你若一心寻死,我派一百个人也拦不住你。但我赌你不会。”荀紫瑛恼道:“别以为你很了解我。”长公主忽然笑了一下,她反问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不想。”荀紫瑛坚定的说道。像是自言自语般,长公主忽然哑声道:“不想也好,这条路,一个人走就足够了。”不待荀紫瑛深想,长公主转瞬又恢复如常,她道:“活着,才有希望为明月宫报仇不是吗?”荀紫瑛冷声道:“杀你一人,很容易。”长公主浑不在意的说道:“的确,我不会武功,杀我一人如捏死一只蚂蚁。你若出手,我绝不会反抗,也不会让任何人救我。能死在你手里,也算得到了片刻的解脱。”荀紫瑛知道这是激将法,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长公主此话不似作假,就好像她真的希望自己杀掉她。此时此刻,荀紫瑛才发觉她从没看懂过她,不管是那个曾经单纯善良的长公主,还是将她骗得团团转的长公主,亦或是为达目的,甚至不惜搭上自己性命的长公主,她都没有看懂过。终究,荀紫瑛还是心甘情愿的上了她的当,“明月宫死的又岂止一条人命,杀你一人又如何能够?”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没有评论,好菇毒,好寂馍,好响出去丸。古代篇到此结束,剩下的一些解释,放到她们对戏的时候讲。第58章“卡!这条过!今晚就到这里,收工!”随着导演的话音落定, 剧里情绪跌宕起伏的江遇乐差点儿没当场哭出来, “啊啊啊啊, 长公主太南了!!!”江遇乐顺势席地而坐,脑袋埋在膝盖间,因为入戏太深,陷在剧中人物的情绪里出不来,有些情绪失控。安宁三步并作两步, 小跑着上前,关切的问道:“老板,你还好吧。”江遇乐难受到说不出话来,埋头独自消化着高强度的情绪。安宁杵在一旁干着急, 除了将手里的小风扇对着江遇乐吹风降温, 别无他法。同样入戏很深的沈羲, 闭上眼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慢慢缓过那个劲儿。她起身走到江遇乐身边, 像哄小孩似的, 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都过去了。最难熬的那些日子,长公主都挺过去了。以后的路, 有荀紫瑛陪在她身边,她便不再是孤身一人。”江遇乐感觉堵在心口的那股子郁气稍稍消解了些,她缓缓抬起头,对上沈羲沉静似水的目光, 江遇乐感觉自己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江遇乐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长公主都是幸运的。长公主擅长以恶制恶,以暴制暴,她从不奢求别人的理解,甚至不奢求脆弱的世人能够接受血淋淋的真相。尽管她做了很多很多伤害荀紫瑛的事,但冷静下来之后,荀紫瑛竟是唯一一个肯接受真相,并且愿意真正去了解她的人。”沈羲说:“世人只看得到长公主举世无双的荣光,却看不到这个尊贵无比的身份背后,太多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而荀紫瑛恰恰是那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类,在荀紫瑛心中,长公主永远都如初见时那般纯粹而美好。”戏里,长公主和荀紫瑛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戏外,沈羲扮演的荀紫瑛如此坦诚的面对出不了戏的江遇乐,润物细无声般抚平了江遇乐心底的意难平。见江遇乐好些了,沈羲十分自然的向她伸出了手,“我先拉你起来吧。”江遇乐轻轻点了下头,伸手握住沈羲的手。谁知方才演戏的时候,江遇乐在地上跪久了,腿有些麻,甫一站起来,两个小腿肚直发软,身子不受控的踉跄了一下。“小心。”沈羲一把从身后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猝不及防之下,江遇乐就这么小鸟依人般的倒在了沈羲怀里。江遇乐先是一怔,冷白的肌肤不由得浮上了一抹红晕。待反应过来后,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当场抓包,江遇乐浑身都绷直了,她垂下眼眸扫视了一眼人影憧憧的片场,那一瞬,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好在大家都很忙,没人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江遇乐低下头不敢去看沈羲,屏着呼吸,蹑手蹑脚地从沈羲怀里退了出来。“谢谢。”江遇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都快紧张死了,生怕沈羲发觉她的异样。沈羲只是淡淡一笑,“累了一天了,先回酒店吧。”江遇乐暗暗松了口气:“好。”沈羲说:“难得今天收工早,我让陈浩提前在酒店预约了spa。”“沈羲,你简直就是我的及时雨!这几天的戏拍得实在是太累了,不光身体累,心更累。”江遇乐开心的眼睛都直了,眸底倒映着夏日繁星,明亮又璀璨。沈羲凝视着她漂亮的双眸,莞尔一笑。江遇乐稍稍收敛了一下过于激动的情绪,“不过,这说起来,你应该比我更累。除了要控制好激烈而隐忍的情绪,同时,还拍了那么多的打戏。”沈羲:“是有些累。不过,也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能和你共同演绎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我很开心。”又来。。。。。。江遇乐已经记不清这是沈羲第几次这么说了,就算她是木头人,听得多了,都会有所触动。更何况,她在心底一直偷偷对这位学神同学怀有滔滔不绝的景仰之情。如今,她老这么下凡,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打住!打住!江遇乐,拜托你别自作多情了。”江遇乐拼了命的劝自己,“别胡思乱想,嗯,别瞎想。”江遇乐稳住心神,淡然一笑,“能和学神合作,我也很开心。”卸完妆后,二人同坐一辆车返回酒店。她们在山上拍戏,离酒店有段距离。路上,安宁向江遇乐转达了张英交代她的工作。“老板,英姐说,这部剧的拍摄进度已经过了大半,之后的工作,她已经帮你定下了几支广告,再有就是一档综艺。”安宁顿了顿,声音都低了几度:“是常驻嘉宾。”拍广告,江遇乐是专业的。除了男女通吃的神仙颜值,一直以来,她超凡脱俗的气质亦是让她成为了广告商的宠儿。不过,自出道以来,江遇乐甚少参加综艺。因为她性格过于耿直的缘故,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公司,都不太想让她上综艺。除了国内老牌知名的综艺节目,和偶尔客串的飞行嘉宾,张英还是第一次帮江遇乐接下常驻嘉宾的工作。果然,听完安宁的话,江遇乐秀眉微蹙,反问说:“英姐不担心我在节目上胡说八道了?”安宁咽了咽口水,按照张英教她的,解释说:“英姐说她不是不担心,只是,信息化时代,观众面临的诱.惑不可谓不多,电视剧一拍几个月,等到上映又是好几个月,甚至一两年。如果长时间不露面,观众很有可能会就此忘了你。”江遇乐说:“要露面还不简单?这马上又是七夕晚会、中秋晚会的,大不了多跑几家就是了。”安宁一喜,说:“好的,我这就给英姐回话,说你应下了。”“……”敢情这是炸她呢。不等江遇乐反悔,安宁赶忙又道:“对了,奇迹少女的告别舞台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后面还需要你腾出时间,和队友一起排练几次。”虽说江遇乐不怎么欣赏组合里其他人的专业技能,但毕竟在一起相处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一下子说解散还是会有些不舍。江遇乐承诺说:“你放心,我会好好配合排练的。”说话间,安宁已经发微信给张英了,说江遇乐答应晚会多跑几家。荀紫瑛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是一棵从根上被伐断的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紫瑛!”长公主猛然惊起,拖着虚弱的身子,手脚并用的爬向荀紫瑛。因为剧烈的挣动,伤口再次裂开,包扎的素布染上了一片殷红。穿云心急如焚,硬是咬着后槽牙,才好不容易忍住以下犯上,直接上手打晕长公主的冲动。“紫瑛,你醒醒!”长公主将急火攻心,几近昏迷的荀紫瑛抱到了怀里,眸底的哀恸那么的真切,像极了破茧而出的蝴蝶,每一帧都令人动容。恍惚间,荀紫瑛似乎看到了一行晶莹剔透的泪水,像小溪般流淌而下,不禁让人想起晨间挂在青草上的饱满露珠,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美好。荀紫瑛自嘲般抿了抿唇角,然后,毫不留恋地阖上了沉重的眼皮。长公主自认为算尽了一切,一环扣一环的除掉了自己的祖父和齐王,除掉了陆琳、陆离和明月宫。接下去,她还会一步步除掉赵王、燕王世子以及整个云霄阁。高氏一族贻害百姓日久,而她身为高氏一族最正统的血脉,从小便看遍了高氏一族的种种恶行,甚至连她母后都是高氏一族恶行下的受害者。五十载以来,唯有她的叔父楚王拼了命的想要改变这一切。只可惜,他终究还是败了,败在了高氏一族迄今为止最得意的杰作生死蛊上。如今,她的一切都是叔父用生命为她铺就的。像是一场负重长跑,年幼的长公主义无反顾的从叔父手里接过接力棒,不惜主动成为生死蛊的下一个寄生体,在漫长的、暗无天日的岁月里,小小的身躯独自承受了所有常人难以忍受的艰难困苦。她必须肩负起叔父未完成的重任,将满目疮痍的江山完整的交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手里,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给永远也无法昭雪的母后和叔父一个交代,给从来没有享受过正常童年的弟弟一个交代。她以为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走下去,她以为她可以变得比高氏一族所有先祖都更绝情更残忍。却没想到,她第一步就栽了,栽的如此彻底。此刻,虚弱至极的长公主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着荀紫瑛,她从来没觉得怀里的人儿竟是如此单薄,像是路边贫贱如泥的蒲公英,随时会被风吹走似的。感受到怀里的人儿生机渐失,长公主瞬间方寸大乱,命悬一线时都不曾失了从容不迫,失了游刃有余,此刻却像个得了失心疯的傻子一般,崩溃的嚎啕大哭。“紫瑛,你起来!你起来!我不许你死!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我现在不许你死,不许你死!你听到了吗?”从长公主体内种下生死蛊的那一刻起,穿云便一直跟在长公主身边。数十年来,他从没见到这样的长公主,脆弱的像个瓷器娃娃,一碰就碎。虽然荀紫瑛这颗棋子留着还有用,但长公主的表现明显超出了想救一颗棋子的正常反应。因而,穿云先是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从怀里摸出另一个瓶子,倒出两粒小小的药丸,递给长公主,“阁主,回魂丹。”失了理智的长公主这才想起云霄阁还有这等宝贝,她急切的接过回魂丹,捏住荀紫瑛的下颌,火速给她喂了进去。“紫瑛,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求你快点儿醒过来。你要是恨我,就起来杀了我,我一定毫无怨言。”服下回魂丹没多久,荀紫瑛悠然转醒。长公主顿时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荀紫瑛当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冷漠的看着她,口吐寒冰,“陆姨娘已经死了。陆离,你借我的手,也已经杀掉了。如今,明月宫全盘倾覆,想来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何还要浪费药石救醒我?”说到此处,荀紫瑛看向仅剩的几位仍在负隅顽抗的明月宫宫女,苦笑一声,反问道:“长公主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连她们几个也一起解决掉吧?”长公主怀里一空,连带着心里也空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听了一辈子的三个字给伤到,就像是瞬间被人掏走了心脏,胸膛里空荡荡的。荀紫瑛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故意堵她道:“如果是这个要求,对不起,现在的我恐怕帮不了你。”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设下的局,长公主根本无从解释,现在的她只想荀紫瑛能够继续活下去,甚至能够继续留在她身边。长公主冷静了下来,她平静的说道:“我救醒你,自然有我的目的。”闻言,荀紫瑛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心想:这恐怕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长公主对她说过的唯一一句真话了。尽管她早已心如死灰,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算是一摊死灰,只要人还活着,那摊死灰里仍会不时的蹦出几个火星来,企图死灰复燃。长公主就像是算准了她的心思一般,将所有“真话”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燕王只知自己的孩子被人掉了包,却不知有双生子的事。而这件事,也仅仅是我的猜测,现在陆琳一死,没人知道此事的真假。陆离颇有心机,不好控制,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在她身上。既然双生子的事无从证实,燕王也就没有知道此事的必要。而你,是荀兰一手养大的燕王嫡女,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明月宫的宫主如今对我已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但燕王嫡女却仍是我手中的一个重要筹码。我谋划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轻易让你死掉。”荀紫瑛不想轻易被她牵着鼻子走,倔强的说道:“我虽愚钝,武功却是上乘。我若是一心寻死,你必然拦不住我。”长公主道:“你说得对。你若一心寻死,我派一百个人也拦不住你。但我赌你不会。”荀紫瑛恼道:“别以为你很了解我。”长公主忽然笑了一下,她反问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不想。”荀紫瑛坚定的说道。像是自言自语般,长公主忽然哑声道:“不想也好,这条路,一个人走就足够了。”不待荀紫瑛深想,长公主转瞬又恢复如常,她道:“活着,才有希望为明月宫报仇不是吗?”荀紫瑛冷声道:“杀你一人,很容易。”长公主浑不在意的说道:“的确,我不会武功,杀我一人如捏死一只蚂蚁。你若出手,我绝不会反抗,也不会让任何人救我。能死在你手里,也算得到了片刻的解脱。”荀紫瑛知道这是激将法,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长公主此话不似作假,就好像她真的希望自己杀掉她。此时此刻,荀紫瑛才发觉她从没看懂过她,不管是那个曾经单纯善良的长公主,还是将她骗得团团转的长公主,亦或是为达目的,甚至不惜搭上自己性命的长公主,她都没有看懂过。终究,荀紫瑛还是心甘情愿的上了她的当,“明月宫死的又岂止一条人命,杀你一人又如何能够?”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没有评论,好菇毒,好寂馍,好响出去丸。古代篇到此结束,剩下的一些解释,放到她们对戏的时候讲。第58章“卡!这条过!今晚就到这里,收工!”随着导演的话音落定, 剧里情绪跌宕起伏的江遇乐差点儿没当场哭出来, “啊啊啊啊, 长公主太南了!!!”江遇乐顺势席地而坐,脑袋埋在膝盖间,因为入戏太深,陷在剧中人物的情绪里出不来,有些情绪失控。安宁三步并作两步, 小跑着上前,关切的问道:“老板,你还好吧。”江遇乐难受到说不出话来,埋头独自消化着高强度的情绪。安宁杵在一旁干着急, 除了将手里的小风扇对着江遇乐吹风降温, 别无他法。同样入戏很深的沈羲, 闭上眼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慢慢缓过那个劲儿。她起身走到江遇乐身边, 像哄小孩似的, 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都过去了。最难熬的那些日子,长公主都挺过去了。以后的路, 有荀紫瑛陪在她身边,她便不再是孤身一人。”江遇乐感觉堵在心口的那股子郁气稍稍消解了些,她缓缓抬起头,对上沈羲沉静似水的目光, 江遇乐感觉自己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江遇乐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长公主都是幸运的。长公主擅长以恶制恶,以暴制暴,她从不奢求别人的理解,甚至不奢求脆弱的世人能够接受血淋淋的真相。尽管她做了很多很多伤害荀紫瑛的事,但冷静下来之后,荀紫瑛竟是唯一一个肯接受真相,并且愿意真正去了解她的人。”沈羲说:“世人只看得到长公主举世无双的荣光,却看不到这个尊贵无比的身份背后,太多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而荀紫瑛恰恰是那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类,在荀紫瑛心中,长公主永远都如初见时那般纯粹而美好。”戏里,长公主和荀紫瑛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戏外,沈羲扮演的荀紫瑛如此坦诚的面对出不了戏的江遇乐,润物细无声般抚平了江遇乐心底的意难平。见江遇乐好些了,沈羲十分自然的向她伸出了手,“我先拉你起来吧。”江遇乐轻轻点了下头,伸手握住沈羲的手。谁知方才演戏的时候,江遇乐在地上跪久了,腿有些麻,甫一站起来,两个小腿肚直发软,身子不受控的踉跄了一下。“小心。”沈羲一把从身后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猝不及防之下,江遇乐就这么小鸟依人般的倒在了沈羲怀里。江遇乐先是一怔,冷白的肌肤不由得浮上了一抹红晕。待反应过来后,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当场抓包,江遇乐浑身都绷直了,她垂下眼眸扫视了一眼人影憧憧的片场,那一瞬,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好在大家都很忙,没人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江遇乐低下头不敢去看沈羲,屏着呼吸,蹑手蹑脚地从沈羲怀里退了出来。“谢谢。”江遇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都快紧张死了,生怕沈羲发觉她的异样。沈羲只是淡淡一笑,“累了一天了,先回酒店吧。”江遇乐暗暗松了口气:“好。”沈羲说:“难得今天收工早,我让陈浩提前在酒店预约了spa。”“沈羲,你简直就是我的及时雨!这几天的戏拍得实在是太累了,不光身体累,心更累。”江遇乐开心的眼睛都直了,眸底倒映着夏日繁星,明亮又璀璨。沈羲凝视着她漂亮的双眸,莞尔一笑。江遇乐稍稍收敛了一下过于激动的情绪,“不过,这说起来,你应该比我更累。除了要控制好激烈而隐忍的情绪,同时,还拍了那么多的打戏。”沈羲:“是有些累。不过,也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能和你共同演绎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我很开心。”又来。。。。。。江遇乐已经记不清这是沈羲第几次这么说了,就算她是木头人,听得多了,都会有所触动。更何况,她在心底一直偷偷对这位学神同学怀有滔滔不绝的景仰之情。如今,她老这么下凡,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打住!打住!江遇乐,拜托你别自作多情了。”江遇乐拼了命的劝自己,“别胡思乱想,嗯,别瞎想。”江遇乐稳住心神,淡然一笑,“能和学神合作,我也很开心。”卸完妆后,二人同坐一辆车返回酒店。她们在山上拍戏,离酒店有段距离。路上,安宁向江遇乐转达了张英交代她的工作。“老板,英姐说,这部剧的拍摄进度已经过了大半,之后的工作,她已经帮你定下了几支广告,再有就是一档综艺。”安宁顿了顿,声音都低了几度:“是常驻嘉宾。”拍广告,江遇乐是专业的。除了男女通吃的神仙颜值,一直以来,她超凡脱俗的气质亦是让她成为了广告商的宠儿。不过,自出道以来,江遇乐甚少参加综艺。因为她性格过于耿直的缘故,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公司,都不太想让她上综艺。除了国内老牌知名的综艺节目,和偶尔客串的飞行嘉宾,张英还是第一次帮江遇乐接下常驻嘉宾的工作。果然,听完安宁的话,江遇乐秀眉微蹙,反问说:“英姐不担心我在节目上胡说八道了?”安宁咽了咽口水,按照张英教她的,解释说:“英姐说她不是不担心,只是,信息化时代,观众面临的诱.惑不可谓不多,电视剧一拍几个月,等到上映又是好几个月,甚至一两年。如果长时间不露面,观众很有可能会就此忘了你。”江遇乐说:“要露面还不简单?这马上又是七夕晚会、中秋晚会的,大不了多跑几家就是了。”安宁一喜,说:“好的,我这就给英姐回话,说你应下了。”“……”敢情这是炸她呢。不等江遇乐反悔,安宁赶忙又道:“对了,奇迹少女的告别舞台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后面还需要你腾出时间,和队友一起排练几次。”虽说江遇乐不怎么欣赏组合里其他人的专业技能,但毕竟在一起相处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一下子说解散还是会有些不舍。江遇乐承诺说:“你放心,我会好好配合排练的。”说话间,安宁已经发微信给张英了,说江遇乐答应晚会多跑几家。荀紫瑛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是一棵从根上被伐断的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紫瑛!”长公主猛然惊起,拖着虚弱的身子,手脚并用的爬向荀紫瑛。因为剧烈的挣动,伤口再次裂开,包扎的素布染上了一片殷红。穿云心急如焚,硬是咬着后槽牙,才好不容易忍住以下犯上,直接上手打晕长公主的冲动。“紫瑛,你醒醒!”长公主将急火攻心,几近昏迷的荀紫瑛抱到了怀里,眸底的哀恸那么的真切,像极了破茧而出的蝴蝶,每一帧都令人动容。恍惚间,荀紫瑛似乎看到了一行晶莹剔透的泪水,像小溪般流淌而下,不禁让人想起晨间挂在青草上的饱满露珠,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美好。荀紫瑛自嘲般抿了抿唇角,然后,毫不留恋地阖上了沉重的眼皮。长公主自认为算尽了一切,一环扣一环的除掉了自己的祖父和齐王,除掉了陆琳、陆离和明月宫。接下去,她还会一步步除掉赵王、燕王世子以及整个云霄阁。高氏一族贻害百姓日久,而她身为高氏一族最正统的血脉,从小便看遍了高氏一族的种种恶行,甚至连她母后都是高氏一族恶行下的受害者。五十载以来,唯有她的叔父楚王拼了命的想要改变这一切。只可惜,他终究还是败了,败在了高氏一族迄今为止最得意的杰作生死蛊上。如今,她的一切都是叔父用生命为她铺就的。像是一场负重长跑,年幼的长公主义无反顾的从叔父手里接过接力棒,不惜主动成为生死蛊的下一个寄生体,在漫长的、暗无天日的岁月里,小小的身躯独自承受了所有常人难以忍受的艰难困苦。她必须肩负起叔父未完成的重任,将满目疮痍的江山完整的交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手里,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给永远也无法昭雪的母后和叔父一个交代,给从来没有享受过正常童年的弟弟一个交代。她以为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走下去,她以为她可以变得比高氏一族所有先祖都更绝情更残忍。却没想到,她第一步就栽了,栽的如此彻底。此刻,虚弱至极的长公主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着荀紫瑛,她从来没觉得怀里的人儿竟是如此单薄,像是路边贫贱如泥的蒲公英,随时会被风吹走似的。感受到怀里的人儿生机渐失,长公主瞬间方寸大乱,命悬一线时都不曾失了从容不迫,失了游刃有余,此刻却像个得了失心疯的傻子一般,崩溃的嚎啕大哭。“紫瑛,你起来!你起来!我不许你死!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我现在不许你死,不许你死!你听到了吗?”从长公主体内种下生死蛊的那一刻起,穿云便一直跟在长公主身边。数十年来,他从没见到这样的长公主,脆弱的像个瓷器娃娃,一碰就碎。虽然荀紫瑛这颗棋子留着还有用,但长公主的表现明显超出了想救一颗棋子的正常反应。因而,穿云先是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从怀里摸出另一个瓶子,倒出两粒小小的药丸,递给长公主,“阁主,回魂丹。”失了理智的长公主这才想起云霄阁还有这等宝贝,她急切的接过回魂丹,捏住荀紫瑛的下颌,火速给她喂了进去。“紫瑛,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求你快点儿醒过来。你要是恨我,就起来杀了我,我一定毫无怨言。”服下回魂丹没多久,荀紫瑛悠然转醒。长公主顿时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荀紫瑛当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冷漠的看着她,口吐寒冰,“陆姨娘已经死了。陆离,你借我的手,也已经杀掉了。如今,明月宫全盘倾覆,想来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何还要浪费药石救醒我?”说到此处,荀紫瑛看向仅剩的几位仍在负隅顽抗的明月宫宫女,苦笑一声,反问道:“长公主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连她们几个也一起解决掉吧?”长公主怀里一空,连带着心里也空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听了一辈子的三个字给伤到,就像是瞬间被人掏走了心脏,胸膛里空荡荡的。荀紫瑛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故意堵她道:“如果是这个要求,对不起,现在的我恐怕帮不了你。”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设下的局,长公主根本无从解释,现在的她只想荀紫瑛能够继续活下去,甚至能够继续留在她身边。长公主冷静了下来,她平静的说道:“我救醒你,自然有我的目的。”闻言,荀紫瑛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心想:这恐怕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长公主对她说过的唯一一句真话了。尽管她早已心如死灰,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算是一摊死灰,只要人还活着,那摊死灰里仍会不时的蹦出几个火星来,企图死灰复燃。长公主就像是算准了她的心思一般,将所有“真话”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燕王只知自己的孩子被人掉了包,却不知有双生子的事。而这件事,也仅仅是我的猜测,现在陆琳一死,没人知道此事的真假。陆离颇有心机,不好控制,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在她身上。既然双生子的事无从证实,燕王也就没有知道此事的必要。而你,是荀兰一手养大的燕王嫡女,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明月宫的宫主如今对我已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但燕王嫡女却仍是我手中的一个重要筹码。我谋划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轻易让你死掉。”荀紫瑛不想轻易被她牵着鼻子走,倔强的说道:“我虽愚钝,武功却是上乘。我若是一心寻死,你必然拦不住我。”长公主道:“你说得对。你若一心寻死,我派一百个人也拦不住你。但我赌你不会。”荀紫瑛恼道:“别以为你很了解我。”长公主忽然笑了一下,她反问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不想。”荀紫瑛坚定的说道。像是自言自语般,长公主忽然哑声道:“不想也好,这条路,一个人走就足够了。”不待荀紫瑛深想,长公主转瞬又恢复如常,她道:“活着,才有希望为明月宫报仇不是吗?”荀紫瑛冷声道:“杀你一人,很容易。”长公主浑不在意的说道:“的确,我不会武功,杀我一人如捏死一只蚂蚁。你若出手,我绝不会反抗,也不会让任何人救我。能死在你手里,也算得到了片刻的解脱。”荀紫瑛知道这是激将法,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长公主此话不似作假,就好像她真的希望自己杀掉她。此时此刻,荀紫瑛才发觉她从没看懂过她,不管是那个曾经单纯善良的长公主,还是将她骗得团团转的长公主,亦或是为达目的,甚至不惜搭上自己性命的长公主,她都没有看懂过。终究,荀紫瑛还是心甘情愿的上了她的当,“明月宫死的又岂止一条人命,杀你一人又如何能够?”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没有评论,好菇毒,好寂馍,好响出去丸。古代篇到此结束,剩下的一些解释,放到她们对戏的时候讲。第58章“卡!这条过!今晚就到这里,收工!”随着导演的话音落定, 剧里情绪跌宕起伏的江遇乐差点儿没当场哭出来, “啊啊啊啊, 长公主太南了!!!”江遇乐顺势席地而坐,脑袋埋在膝盖间,因为入戏太深,陷在剧中人物的情绪里出不来,有些情绪失控。安宁三步并作两步, 小跑着上前,关切的问道:“老板,你还好吧。”江遇乐难受到说不出话来,埋头独自消化着高强度的情绪。安宁杵在一旁干着急, 除了将手里的小风扇对着江遇乐吹风降温, 别无他法。同样入戏很深的沈羲, 闭上眼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慢慢缓过那个劲儿。她起身走到江遇乐身边, 像哄小孩似的, 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都过去了。最难熬的那些日子,长公主都挺过去了。以后的路, 有荀紫瑛陪在她身边,她便不再是孤身一人。”江遇乐感觉堵在心口的那股子郁气稍稍消解了些,她缓缓抬起头,对上沈羲沉静似水的目光, 江遇乐感觉自己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江遇乐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长公主都是幸运的。长公主擅长以恶制恶,以暴制暴,她从不奢求别人的理解,甚至不奢求脆弱的世人能够接受血淋淋的真相。尽管她做了很多很多伤害荀紫瑛的事,但冷静下来之后,荀紫瑛竟是唯一一个肯接受真相,并且愿意真正去了解她的人。”沈羲说:“世人只看得到长公主举世无双的荣光,却看不到这个尊贵无比的身份背后,太多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而荀紫瑛恰恰是那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类,在荀紫瑛心中,长公主永远都如初见时那般纯粹而美好。”戏里,长公主和荀紫瑛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戏外,沈羲扮演的荀紫瑛如此坦诚的面对出不了戏的江遇乐,润物细无声般抚平了江遇乐心底的意难平。见江遇乐好些了,沈羲十分自然的向她伸出了手,“我先拉你起来吧。”江遇乐轻轻点了下头,伸手握住沈羲的手。谁知方才演戏的时候,江遇乐在地上跪久了,腿有些麻,甫一站起来,两个小腿肚直发软,身子不受控的踉跄了一下。“小心。”沈羲一把从身后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猝不及防之下,江遇乐就这么小鸟依人般的倒在了沈羲怀里。江遇乐先是一怔,冷白的肌肤不由得浮上了一抹红晕。待反应过来后,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当场抓包,江遇乐浑身都绷直了,她垂下眼眸扫视了一眼人影憧憧的片场,那一瞬,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好在大家都很忙,没人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江遇乐低下头不敢去看沈羲,屏着呼吸,蹑手蹑脚地从沈羲怀里退了出来。“谢谢。”江遇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都快紧张死了,生怕沈羲发觉她的异样。沈羲只是淡淡一笑,“累了一天了,先回酒店吧。”江遇乐暗暗松了口气:“好。”沈羲说:“难得今天收工早,我让陈浩提前在酒店预约了spa。”“沈羲,你简直就是我的及时雨!这几天的戏拍得实在是太累了,不光身体累,心更累。”江遇乐开心的眼睛都直了,眸底倒映着夏日繁星,明亮又璀璨。沈羲凝视着她漂亮的双眸,莞尔一笑。江遇乐稍稍收敛了一下过于激动的情绪,“不过,这说起来,你应该比我更累。除了要控制好激烈而隐忍的情绪,同时,还拍了那么多的打戏。”沈羲:“是有些累。不过,也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能和你共同演绎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我很开心。”又来。。。。。。江遇乐已经记不清这是沈羲第几次这么说了,就算她是木头人,听得多了,都会有所触动。更何况,她在心底一直偷偷对这位学神同学怀有滔滔不绝的景仰之情。如今,她老这么下凡,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打住!打住!江遇乐,拜托你别自作多情了。”江遇乐拼了命的劝自己,“别胡思乱想,嗯,别瞎想。”江遇乐稳住心神,淡然一笑,“能和学神合作,我也很开心。”卸完妆后,二人同坐一辆车返回酒店。她们在山上拍戏,离酒店有段距离。路上,安宁向江遇乐转达了张英交代她的工作。“老板,英姐说,这部剧的拍摄进度已经过了大半,之后的工作,她已经帮你定下了几支广告,再有就是一档综艺。”安宁顿了顿,声音都低了几度:“是常驻嘉宾。”拍广告,江遇乐是专业的。除了男女通吃的神仙颜值,一直以来,她超凡脱俗的气质亦是让她成为了广告商的宠儿。不过,自出道以来,江遇乐甚少参加综艺。因为她性格过于耿直的缘故,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公司,都不太想让她上综艺。除了国内老牌知名的综艺节目,和偶尔客串的飞行嘉宾,张英还是第一次帮江遇乐接下常驻嘉宾的工作。果然,听完安宁的话,江遇乐秀眉微蹙,反问说:“英姐不担心我在节目上胡说八道了?”安宁咽了咽口水,按照张英教她的,解释说:“英姐说她不是不担心,只是,信息化时代,观众面临的诱.惑不可谓不多,电视剧一拍几个月,等到上映又是好几个月,甚至一两年。如果长时间不露面,观众很有可能会就此忘了你。”江遇乐说:“要露面还不简单?这马上又是七夕晚会、中秋晚会的,大不了多跑几家就是了。”安宁一喜,说:“好的,我这就给英姐回话,说你应下了。”“……”敢情这是炸她呢。不等江遇乐反悔,安宁赶忙又道:“对了,奇迹少女的告别舞台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后面还需要你腾出时间,和队友一起排练几次。”虽说江遇乐不怎么欣赏组合里其他人的专业技能,但毕竟在一起相处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一下子说解散还是会有些不舍。江遇乐承诺说:“你放心,我会好好配合排练的。”说话间,安宁已经发微信给张英了,说江遇乐答应晚会多跑几家。荀紫瑛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是一棵从根上被伐断的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紫瑛!”长公主猛然惊起,拖着虚弱的身子,手脚并用的爬向荀紫瑛。因为剧烈的挣动,伤口再次裂开,包扎的素布染上了一片殷红。穿云心急如焚,硬是咬着后槽牙,才好不容易忍住以下犯上,直接上手打晕长公主的冲动。“紫瑛,你醒醒!”长公主将急火攻心,几近昏迷的荀紫瑛抱到了怀里,眸底的哀恸那么的真切,像极了破茧而出的蝴蝶,每一帧都令人动容。恍惚间,荀紫瑛似乎看到了一行晶莹剔透的泪水,像小溪般流淌而下,不禁让人想起晨间挂在青草上的饱满露珠,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美好。荀紫瑛自嘲般抿了抿唇角,然后,毫不留恋地阖上了沉重的眼皮。长公主自认为算尽了一切,一环扣一环的除掉了自己的祖父和齐王,除掉了陆琳、陆离和明月宫。接下去,她还会一步步除掉赵王、燕王世子以及整个云霄阁。高氏一族贻害百姓日久,而她身为高氏一族最正统的血脉,从小便看遍了高氏一族的种种恶行,甚至连她母后都是高氏一族恶行下的受害者。五十载以来,唯有她的叔父楚王拼了命的想要改变这一切。只可惜,他终究还是败了,败在了高氏一族迄今为止最得意的杰作生死蛊上。如今,她的一切都是叔父用生命为她铺就的。像是一场负重长跑,年幼的长公主义无反顾的从叔父手里接过接力棒,不惜主动成为生死蛊的下一个寄生体,在漫长的、暗无天日的岁月里,小小的身躯独自承受了所有常人难以忍受的艰难困苦。她必须肩负起叔父未完成的重任,将满目疮痍的江山完整的交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手里,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给永远也无法昭雪的母后和叔父一个交代,给从来没有享受过正常童年的弟弟一个交代。她以为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走下去,她以为她可以变得比高氏一族所有先祖都更绝情更残忍。却没想到,她第一步就栽了,栽的如此彻底。此刻,虚弱至极的长公主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着荀紫瑛,她从来没觉得怀里的人儿竟是如此单薄,像是路边贫贱如泥的蒲公英,随时会被风吹走似的。感受到怀里的人儿生机渐失,长公主瞬间方寸大乱,命悬一线时都不曾失了从容不迫,失了游刃有余,此刻却像个得了失心疯的傻子一般,崩溃的嚎啕大哭。“紫瑛,你起来!你起来!我不许你死!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我现在不许你死,不许你死!你听到了吗?”从长公主体内种下生死蛊的那一刻起,穿云便一直跟在长公主身边。数十年来,他从没见到这样的长公主,脆弱的像个瓷器娃娃,一碰就碎。虽然荀紫瑛这颗棋子留着还有用,但长公主的表现明显超出了想救一颗棋子的正常反应。因而,穿云先是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从怀里摸出另一个瓶子,倒出两粒小小的药丸,递给长公主,“阁主,回魂丹。”失了理智的长公主这才想起云霄阁还有这等宝贝,她急切的接过回魂丹,捏住荀紫瑛的下颌,火速给她喂了进去。“紫瑛,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求你快点儿醒过来。你要是恨我,就起来杀了我,我一定毫无怨言。”服下回魂丹没多久,荀紫瑛悠然转醒。长公主顿时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荀紫瑛当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冷漠的看着她,口吐寒冰,“陆姨娘已经死了。陆离,你借我的手,也已经杀掉了。如今,明月宫全盘倾覆,想来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何还要浪费药石救醒我?”说到此处,荀紫瑛看向仅剩的几位仍在负隅顽抗的明月宫宫女,苦笑一声,反问道:“长公主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连她们几个也一起解决掉吧?”长公主怀里一空,连带着心里也空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听了一辈子的三个字给伤到,就像是瞬间被人掏走了心脏,胸膛里空荡荡的。荀紫瑛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故意堵她道:“如果是这个要求,对不起,现在的我恐怕帮不了你。”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设下的局,长公主根本无从解释,现在的她只想荀紫瑛能够继续活下去,甚至能够继续留在她身边。长公主冷静了下来,她平静的说道:“我救醒你,自然有我的目的。”闻言,荀紫瑛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心想:这恐怕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长公主对她说过的唯一一句真话了。尽管她早已心如死灰,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算是一摊死灰,只要人还活着,那摊死灰里仍会不时的蹦出几个火星来,企图死灰复燃。长公主就像是算准了她的心思一般,将所有“真话”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燕王只知自己的孩子被人掉了包,却不知有双生子的事。而这件事,也仅仅是我的猜测,现在陆琳一死,没人知道此事的真假。陆离颇有心机,不好控制,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在她身上。既然双生子的事无从证实,燕王也就没有知道此事的必要。而你,是荀兰一手养大的燕王嫡女,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明月宫的宫主如今对我已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但燕王嫡女却仍是我手中的一个重要筹码。我谋划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轻易让你死掉。”荀紫瑛不想轻易被她牵着鼻子走,倔强的说道:“我虽愚钝,武功却是上乘。我若是一心寻死,你必然拦不住我。”长公主道:“你说得对。你若一心寻死,我派一百个人也拦不住你。但我赌你不会。”荀紫瑛恼道:“别以为你很了解我。”长公主忽然笑了一下,她反问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不想。”荀紫瑛坚定的说道。像是自言自语般,长公主忽然哑声道:“不想也好,这条路,一个人走就足够了。”不待荀紫瑛深想,长公主转瞬又恢复如常,她道:“活着,才有希望为明月宫报仇不是吗?”荀紫瑛冷声道:“杀你一人,很容易。”长公主浑不在意的说道:“的确,我不会武功,杀我一人如捏死一只蚂蚁。你若出手,我绝不会反抗,也不会让任何人救我。能死在你手里,也算得到了片刻的解脱。”荀紫瑛知道这是激将法,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长公主此话不似作假,就好像她真的希望自己杀掉她。此时此刻,荀紫瑛才发觉她从没看懂过她,不管是那个曾经单纯善良的长公主,还是将她骗得团团转的长公主,亦或是为达目的,甚至不惜搭上自己性命的长公主,她都没有看懂过。终究,荀紫瑛还是心甘情愿的上了她的当,“明月宫死的又岂止一条人命,杀你一人又如何能够?”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没有评论,好菇毒,好寂馍,好响出去丸。古代篇到此结束,剩下的一些解释,放到她们对戏的时候讲。第58章“卡!这条过!今晚就到这里,收工!”随着导演的话音落定, 剧里情绪跌宕起伏的江遇乐差点儿没当场哭出来, “啊啊啊啊, 长公主太南了!!!”江遇乐顺势席地而坐,脑袋埋在膝盖间,因为入戏太深,陷在剧中人物的情绪里出不来,有些情绪失控。安宁三步并作两步, 小跑着上前,关切的问道:“老板,你还好吧。”江遇乐难受到说不出话来,埋头独自消化着高强度的情绪。安宁杵在一旁干着急, 除了将手里的小风扇对着江遇乐吹风降温, 别无他法。同样入戏很深的沈羲, 闭上眼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慢慢缓过那个劲儿。她起身走到江遇乐身边, 像哄小孩似的, 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都过去了。最难熬的那些日子,长公主都挺过去了。以后的路, 有荀紫瑛陪在她身边,她便不再是孤身一人。”江遇乐感觉堵在心口的那股子郁气稍稍消解了些,她缓缓抬起头,对上沈羲沉静似水的目光, 江遇乐感觉自己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江遇乐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长公主都是幸运的。长公主擅长以恶制恶,以暴制暴,她从不奢求别人的理解,甚至不奢求脆弱的世人能够接受血淋淋的真相。尽管她做了很多很多伤害荀紫瑛的事,但冷静下来之后,荀紫瑛竟是唯一一个肯接受真相,并且愿意真正去了解她的人。”沈羲说:“世人只看得到长公主举世无双的荣光,却看不到这个尊贵无比的身份背后,太多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而荀紫瑛恰恰是那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类,在荀紫瑛心中,长公主永远都如初见时那般纯粹而美好。”戏里,长公主和荀紫瑛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戏外,沈羲扮演的荀紫瑛如此坦诚的面对出不了戏的江遇乐,润物细无声般抚平了江遇乐心底的意难平。见江遇乐好些了,沈羲十分自然的向她伸出了手,“我先拉你起来吧。”江遇乐轻轻点了下头,伸手握住沈羲的手。谁知方才演戏的时候,江遇乐在地上跪久了,腿有些麻,甫一站起来,两个小腿肚直发软,身子不受控的踉跄了一下。“小心。”沈羲一把从身后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猝不及防之下,江遇乐就这么小鸟依人般的倒在了沈羲怀里。江遇乐先是一怔,冷白的肌肤不由得浮上了一抹红晕。待反应过来后,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当场抓包,江遇乐浑身都绷直了,她垂下眼眸扫视了一眼人影憧憧的片场,那一瞬,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好在大家都很忙,没人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江遇乐低下头不敢去看沈羲,屏着呼吸,蹑手蹑脚地从沈羲怀里退了出来。“谢谢。”江遇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都快紧张死了,生怕沈羲发觉她的异样。沈羲只是淡淡一笑,“累了一天了,先回酒店吧。”江遇乐暗暗松了口气:“好。”沈羲说:“难得今天收工早,我让陈浩提前在酒店预约了spa。”“沈羲,你简直就是我的及时雨!这几天的戏拍得实在是太累了,不光身体累,心更累。”江遇乐开心的眼睛都直了,眸底倒映着夏日繁星,明亮又璀璨。沈羲凝视着她漂亮的双眸,莞尔一笑。江遇乐稍稍收敛了一下过于激动的情绪,“不过,这说起来,你应该比我更累。除了要控制好激烈而隐忍的情绪,同时,还拍了那么多的打戏。”沈羲:“是有些累。不过,也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能和你共同演绎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我很开心。”又来。。。。。。江遇乐已经记不清这是沈羲第几次这么说了,就算她是木头人,听得多了,都会有所触动。更何况,她在心底一直偷偷对这位学神同学怀有滔滔不绝的景仰之情。如今,她老这么下凡,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打住!打住!江遇乐,拜托你别自作多情了。”江遇乐拼了命的劝自己,“别胡思乱想,嗯,别瞎想。”江遇乐稳住心神,淡然一笑,“能和学神合作,我也很开心。”卸完妆后,二人同坐一辆车返回酒店。她们在山上拍戏,离酒店有段距离。路上,安宁向江遇乐转达了张英交代她的工作。“老板,英姐说,这部剧的拍摄进度已经过了大半,之后的工作,她已经帮你定下了几支广告,再有就是一档综艺。”安宁顿了顿,声音都低了几度:“是常驻嘉宾。”拍广告,江遇乐是专业的。除了男女通吃的神仙颜值,一直以来,她超凡脱俗的气质亦是让她成为了广告商的宠儿。不过,自出道以来,江遇乐甚少参加综艺。因为她性格过于耿直的缘故,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公司,都不太想让她上综艺。除了国内老牌知名的综艺节目,和偶尔客串的飞行嘉宾,张英还是第一次帮江遇乐接下常驻嘉宾的工作。果然,听完安宁的话,江遇乐秀眉微蹙,反问说:“英姐不担心我在节目上胡说八道了?”安宁咽了咽口水,按照张英教她的,解释说:“英姐说她不是不担心,只是,信息化时代,观众面临的诱.惑不可谓不多,电视剧一拍几个月,等到上映又是好几个月,甚至一两年。如果长时间不露面,观众很有可能会就此忘了你。”江遇乐说:“要露面还不简单?这马上又是七夕晚会、中秋晚会的,大不了多跑几家就是了。”安宁一喜,说:“好的,我这就给英姐回话,说你应下了。”“……”敢情这是炸她呢。不等江遇乐反悔,安宁赶忙又道:“对了,奇迹少女的告别舞台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后面还需要你腾出时间,和队友一起排练几次。”虽说江遇乐不怎么欣赏组合里其他人的专业技能,但毕竟在一起相处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一下子说解散还是会有些不舍。江遇乐承诺说:“你放心,我会好好配合排练的。”说话间,安宁已经发微信给张英了,说江遇乐答应晚会多跑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