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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 1)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莫名有些性感,可惜小钱看不见。差不多好了。陈嵘说。明明刚灌下两杯水不久,他却又觉得口渴了。又是一阵沉默。小钱绞尽脑汁地想找个话题出来,打破这对他来说有些难熬的沉默,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合适的话。陈嵘只是有些痴迷地看着他,没有心思再跟他闲聊,他的精力都用在了克制自己去强吻小钱的冲动上了。屋子里过于安静,小钱能听到自己频率不太正常的心跳声,还有郑哥的心跳,两种节奏不同的砰砰声混在一起,让他莫名其妙又烧红了脸。时间一秒一秒地跳跃着,对陈嵘来说跳得太快,他想把跟小钱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拉长无数倍,可是对小钱来说却过于漫长,漫长到近乎煎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小钱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问道:时间够了吗?可以把温度计拿出来了吗?陈嵘从漫无边际的思绪中回过神,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回答小钱说:应该差不多了,拿出来我看看吧。小钱的手还被陈嵘握着,他的手心早就已经汗湿了,感觉陈嵘还是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他只好又动了动,同时提醒陈嵘说:手抱歉。陈嵘似乎才想起来这事,连忙把手松开了。小钱把手伸进衣服里,从腋下拿出体温计,递给陈嵘说:你帮我看一下吧。陈嵘结果还带着他体温的温度计,开了手电筒仔细看了一会儿,37.2c,不烧。我就说我没事,麻烦你了。小钱松了一口气道。陈嵘看着他脸颊上的绯红,过了片刻才说:没发烧就好,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再不走他怕自己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就算小钱真的对现在的他有好感,也肯定不能这么快接受他的亲近。而他只要开了个头,就不可能收得住。小钱又一次把他送出门,然后神思恍惚地洗完衣服,一手端着盆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上楼去把衣服晾了。楼顶的风有点大,把他吹得清醒了些。他应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起来,他这辈子已经没有资格再跟什么人发展感情了。可是他又实在舍不得跟郑哥断绝往来,除了按摩店的老板和老板娘,已经很久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了。下楼之后小钱正要拿漱口杯和牙刷出去洗漱,手却摸到了桌上剩下的点心。郑哥好像买了一整盒,挺多的,不知道能放几天。他不舍得浪费任何事物,所以又捏了一块吃了起来。一连吃了三块,他觉得特别渴,摸到杯子倒了杯水,喝到一半才想起来这杯子郑哥用过,他还没洗。他犹豫着要不要拿出去洗,可是都已经喝了一半了,不然算了吧,他自我劝慰道。等洗漱完,换了睡觉穿的工字背心和短裤爬上床,躺下去很久他却怎么都睡不着,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郑哥,可是却一点都管不住思绪,满脑子都是郑哥跟他相处的点滴。身体又开始有些燥热,他翻了个身,踢开被子压在腿下,又情不自禁地蹭了蹭。这三年来,他几乎没有过那种欲望,也没自己动过手,只在梦里泄出来过几次,那是年轻的身体被憋久了不得不自己发泄的结果。可是今天,他的某个器官却有了些动静。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被陈嵘变着法玩弄的回忆,他所有关于性和欲的感官认知都来自陈嵘,不管他逃到哪里,只要记忆还在,他就永远没办法抹去陈嵘留给他的烙印。他的身体慢慢蜷缩起来,蜷成婴儿在母体中最常见的姿势。他把脸埋在皱成一团的被子里,泪水开了闸一样奔涌出来。最开始他没有发出声音,后来渐渐传出了压抑着的呜咽,最终也只是低低的啜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他又是在闹钟响起来之前就醒了。可能是因为没睡好,他感觉头有点疼,所以又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儿才爬起来。收拾好自己拄着盲杖出门之后,他忍不住想不知道郑哥今天会不会去那家店吃早餐,他心里隐隐有些期待跟郑哥偶遇,可是同时又有些害怕见到他。张婶儿看见他,跟平常一样和他打了个招呼。小钱也跟平时一样,要了两个包子一碗粥,然后小心地上了台阶,进去店里找了空位坐下来。他有些忐忑地想着郑哥今天到底会不会来这里,如果来的话会几点过来。可是一直到他慢吞吞地把早餐吃完,都没听到郑哥的声音。那他今天应该不会来了吧,小钱松了口气,却又控制不住地有些失落。他心里矛盾得很,一方面他不想跟任何人发展亲密关系,另一方面他又管不住自己的感情。他能感觉到郑哥对他也是有好感的,可是对方并没有挑明,他不知道这好感到了什么程度。就算哪天郑哥跟他挑明了,他又能怎么办呢?他不想成为别人的拖累,不光是因为他是个瞎子,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陈嵘到底有没有放弃找他。如果陈嵘突然找上门,又发现他跟郑哥说不清的关系,他不知道陈嵘会做出什么事,总之郑哥肯定会被他连累。不行,不能让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还是跟郑哥保持距离好了。下定决心之后小钱就更加严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想郑哥,更不要去想陈嵘,把眼前的事做好,维持着目前的安稳就很不错了。第 26 章下午老李接到一通电话,说他在省城读博的儿子李子华出事了。李子华读的工科,平时要做不少实验,这天早上他跟平常一样进了实验室,没想到等着他的却是一场大爆炸,而引起爆炸的是导师违规放在实验室的三十桶镁粉。镁烧起来的温度有三千多,一吨重的镁粉爆炸的威力使得实验室的几个学生无一幸存,而且全部被烧得死无全尸。因为早年计划生育抓得紧,老李夫妻两个只有这一个儿子,两口子辛苦了大半辈子赚钱供他读书,好不容易熬到博士快毕业了,谁成想突然人就没了。老李得知这个噩耗的时候小钱在他旁边,小钱听到电话摔落在桌上的声音,连忙过去问他怎么了。老李没回答他,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老李急促的呼吸声,以为李叔是身体不舒服,慌忙扶住他让他坐下来。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老李都没有应他,他急得正要喊人,老李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用的力气很大,抓得他手腕生疼。到底出什么事了?李叔?您说话呀。小钱又问。我我得去趟省城,你帮忙照看一下店里。老李说话的时候身体都有些发抖。有什么急事吗?小钱疑惑地问。孩子出事了,我去看看,你别告诉你婶子,她身体不好。老李低声叮嘱道。好,我记住了,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您尽管说。小钱没再继续问出了什么事,看老李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老李在慌乱中又叮嘱了他几句,然后就进屋去拿钱和身份证了,他得赶去火车站买票。李婶儿问他去干嘛,他推说有个远房戚生病了,他去看看。李婶儿直觉他没说实话,可是夫妻这么多年了,她也知道老李是个什么人,他不想说她就问不出来,所以只能先放他走了。老李出门之后李婶儿开始盘问小钱,可是小钱答应了老李不说,而且他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只能守口如瓶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李婶儿没从他这里问出来东西,就打发他去前面看店了,说有客人来再喊她。小钱应了,心里有些不安地回了前面。晚饭的时候李婶儿还挺正常,像平时一样炒了几个菜,给他们每个人都盛好饭菜,自己也吃了一碗饭。吃完饭小钱帮忙收拾桌椅和碗筷的时候,李婶儿进屋去接了个电话,然后就突然吐了起来。小钱听见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扶她,可是李婶儿很快就昏迷了过去,身体一软摔在了地上。她比较胖,小钱的力气根本扶不起来。确定李婶儿晕倒之后,小钱连忙把店里其他几个盲人喊过来,可是那几个老弱病残比他还不如,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想打120把李婶儿送到医院,可是他不知道李婶儿的身份证放在哪里,而且他身上只带了几块钱,连救护车的费用都付不起,又怎么给李婶儿看病。情急之下他想到了郑哥,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求助的人了。于是他慌忙跑过去翻找自己的手机,中间还不小心摔了一跤,拿到手机之后他立刻给陈嵘打了个电话。陈嵘听他把事情说清楚,立刻就往这边赶了。小钱听到他说会很快过来,心里的慌乱才少了几分,然后他又打了个120叫了救护车,焦急地等了十几分钟之后,陈嵘赶在救护车之前到了。陈嵘看到小钱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其实他并不在意老李一家出了什么事,他的共情能力还只能在小钱身上起效,其他人的生死对他来说完全是无关紧要的。可是小钱在意的人他就没办法置之不理,所以他很快赶过去查看李婶儿的情况,确定人还有呼吸和脉搏,就安慰小钱别慌。很快救护车也到了,李婶儿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了上去,陈嵘在他们卧室翻到了李婶儿的身份证,拿上之后和小钱一起上了救护车。李婶儿原本就有高血压,情绪激动之下又突发脑溢血,医生说病情很凶险,需要立刻手术。陈嵘打了几个电话把事情都安排好,就陪着小钱在手术室外面等。小钱一开始只是沉默,后来忍不住开始掉眼泪。李叔和李婶儿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给了他一份糊口的工作,而且平时对他也很好,在他心里老李夫妻两个已经跟他的亲人差不多了,他害怕李婶儿会救不过来,也害怕做完手术会有什么后遗症。还有,他们的儿子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陈嵘一看他哭就心疼得不行,他坐在小钱身边,伸手揽住了小钱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犹豫着开口安慰他道:会没事的。他找的是这个医院里脑溢血方面最好的医生,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还能再调几个专家过来会诊。小钱伏在他肩膀上,慢慢地开始压制不住自己的哭声。他已经顾不上早上刚做的那个要跟郑哥保持距离的决定了,此刻的他心慌意乱之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越哭越凶,泪水很快打湿了陈嵘的衣服。当年他妈妈出事的时候他就不在她身边,等他收到消息的时候人都已经火化完了,他没来得及见钱珺珺最后一面。而且但凌峰还不让他参加钱珺珺的葬礼,他从陈嵘那里逃出来,却被拦在门口,但凌峰当着一众亲友的面骂他下贱,说他脏,不配做他们的儿子,过来只会丢人现眼,还说他们早就断绝关系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要再回去。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在脑海里闪现,慢慢地小钱开始喘不上来气,而且头痛欲裂,耳朵里也都是蝉鸣一样的噪音。陈嵘察觉到他的异常,慌张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可是小钱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双眼紧闭,手握成拳锤击自己的太阳穴,人也从椅子上滑下去,瘫坐在地板上。他大张着嘴喘气,空气却似乎进不了肺,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憋得通红,看起来随时可能因为窒息而休克。陈嵘被他这副样子吓得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叫医生,他一边喊人一边试图安抚小钱,隐藏在暗处的两个人这时候也过来帮忙,折腾了好一会儿医生才赶过来给小钱注射了镇定剂。陈嵘抱着他,看他在药物的作用下慢慢失去意识,身体也跟着软了下来,心里钝痛不止,那疼像是从灵魂蔓延出来的,说不清具体在哪个部位,没有身体受伤时疼得那么强烈而具体,但是比那种疼更让他难受很多倍。他不是没见过但翁杰情绪崩溃的样子,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么吓人,也从来没有哪一次能让他这么难受。他还记得当初包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但凌峰夫妻上门找但翁杰对峙,但翁杰不知道是被刺激的还是被但凌峰一个耳光打得晕了过去,在医院醒来之后闹着要跳楼自杀,那时候他都没像现在这么害怕。他经受不起再一次失去这个人了,如果但翁杰出了什么事,他大概也没办法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着。陈嵘安排了一个人在手术室门口等消息,又联系了国内几个比较靠谱的心理医生,让他们尽快过来,然后抱着昏迷的小钱去病房休息了。单人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陈嵘让护士把病号服留下,打算亲自帮小钱换。可是他的手刚碰到小钱身上那件深蓝色的款式落后做工粗糙的衬衣领口,就像被烫到了一样又收了回去。他看了会儿小钱有些苍白的脸,然后小心翼翼地再次伸出手,像在隐忍着什么一样,动作克制又轻柔地帮他解开上衣扣子。脱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动作又停了下来,目光定格在小钱身上那些新旧不一、纵横交错的疤痕上。陈嵘抿着唇,眉头微皱,像在努力回忆过去的一些事。在此之前,他记得自己对但翁杰动过手,可是从来没意识到他会给但翁杰留了那么多疤。但翁杰这人,即便是声名狼藉、前途尽毁以及众叛亲离之后,也没彻底向他屈服。他逼得紧了那人就会暂时服软,可是过段时间又会跟他杠起来。他们俩其实没少打架,但翁杰每次都打不过他,可下回还是会不知死活地挑衅他。其实他身上也有但翁杰留下的痕迹,是一排整齐的牙印,在肩膀上。那是有一次他们打完架他上他的时候被咬的,当时但翁杰发了狠,咬得很严重,流血都流了好久,等他做完去查看伤口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最终还去了一趟医院,过了好多天伤口才完全愈合。从医院回来之后他把但翁杰关了一个月禁闭,不让他看书上网,也不让他跟其他人接触。而他自己也只有在想做的时候才进去找但翁杰,做完就扔下他径直离开。大概一个月之后,但翁杰终于向他服软,求他放他出去。第 27 章但翁杰被放出去之后顺从了挺长一段时间,陈嵘当时是有些得意的,可是他现在再回想起来简直恨不得把那时的自己暴打一顿。刚刚但翁杰那种表现很明显是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反正不管是哪种心理疾病都跟他脱不开关系。有什么急事吗?小钱疑惑地问。孩子出事了,我去看看,你别告诉你婶子,她身体不好。老李低声叮嘱道。好,我记住了,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您尽管说。小钱没再继续问出了什么事,看老李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老李在慌乱中又叮嘱了他几句,然后就进屋去拿钱和身份证了,他得赶去火车站买票。李婶儿问他去干嘛,他推说有个远房戚生病了,他去看看。李婶儿直觉他没说实话,可是夫妻这么多年了,她也知道老李是个什么人,他不想说她就问不出来,所以只能先放他走了。老李出门之后李婶儿开始盘问小钱,可是小钱答应了老李不说,而且他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只能守口如瓶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李婶儿没从他这里问出来东西,就打发他去前面看店了,说有客人来再喊她。小钱应了,心里有些不安地回了前面。晚饭的时候李婶儿还挺正常,像平时一样炒了几个菜,给他们每个人都盛好饭菜,自己也吃了一碗饭。吃完饭小钱帮忙收拾桌椅和碗筷的时候,李婶儿进屋去接了个电话,然后就突然吐了起来。小钱听见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扶她,可是李婶儿很快就昏迷了过去,身体一软摔在了地上。她比较胖,小钱的力气根本扶不起来。确定李婶儿晕倒之后,小钱连忙把店里其他几个盲人喊过来,可是那几个老弱病残比他还不如,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想打120把李婶儿送到医院,可是他不知道李婶儿的身份证放在哪里,而且他身上只带了几块钱,连救护车的费用都付不起,又怎么给李婶儿看病。情急之下他想到了郑哥,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求助的人了。于是他慌忙跑过去翻找自己的手机,中间还不小心摔了一跤,拿到手机之后他立刻给陈嵘打了个电话。陈嵘听他把事情说清楚,立刻就往这边赶了。小钱听到他说会很快过来,心里的慌乱才少了几分,然后他又打了个120叫了救护车,焦急地等了十几分钟之后,陈嵘赶在救护车之前到了。陈嵘看到小钱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其实他并不在意老李一家出了什么事,他的共情能力还只能在小钱身上起效,其他人的生死对他来说完全是无关紧要的。可是小钱在意的人他就没办法置之不理,所以他很快赶过去查看李婶儿的情况,确定人还有呼吸和脉搏,就安慰小钱别慌。很快救护车也到了,李婶儿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了上去,陈嵘在他们卧室翻到了李婶儿的身份证,拿上之后和小钱一起上了救护车。李婶儿原本就有高血压,情绪激动之下又突发脑溢血,医生说病情很凶险,需要立刻手术。陈嵘打了几个电话把事情都安排好,就陪着小钱在手术室外面等。小钱一开始只是沉默,后来忍不住开始掉眼泪。李叔和李婶儿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给了他一份糊口的工作,而且平时对他也很好,在他心里老李夫妻两个已经跟他的亲人差不多了,他害怕李婶儿会救不过来,也害怕做完手术会有什么后遗症。还有,他们的儿子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陈嵘一看他哭就心疼得不行,他坐在小钱身边,伸手揽住了小钱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犹豫着开口安慰他道:会没事的。他找的是这个医院里脑溢血方面最好的医生,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还能再调几个专家过来会诊。小钱伏在他肩膀上,慢慢地开始压制不住自己的哭声。他已经顾不上早上刚做的那个要跟郑哥保持距离的决定了,此刻的他心慌意乱之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越哭越凶,泪水很快打湿了陈嵘的衣服。当年他妈妈出事的时候他就不在她身边,等他收到消息的时候人都已经火化完了,他没来得及见钱珺珺最后一面。而且但凌峰还不让他参加钱珺珺的葬礼,他从陈嵘那里逃出来,却被拦在门口,但凌峰当着一众亲友的面骂他下贱,说他脏,不配做他们的儿子,过来只会丢人现眼,还说他们早就断绝关系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要再回去。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在脑海里闪现,慢慢地小钱开始喘不上来气,而且头痛欲裂,耳朵里也都是蝉鸣一样的噪音。陈嵘察觉到他的异常,慌张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可是小钱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双眼紧闭,手握成拳锤击自己的太阳穴,人也从椅子上滑下去,瘫坐在地板上。他大张着嘴喘气,空气却似乎进不了肺,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憋得通红,看起来随时可能因为窒息而休克。陈嵘被他这副样子吓得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叫医生,他一边喊人一边试图安抚小钱,隐藏在暗处的两个人这时候也过来帮忙,折腾了好一会儿医生才赶过来给小钱注射了镇定剂。陈嵘抱着他,看他在药物的作用下慢慢失去意识,身体也跟着软了下来,心里钝痛不止,那疼像是从灵魂蔓延出来的,说不清具体在哪个部位,没有身体受伤时疼得那么强烈而具体,但是比那种疼更让他难受很多倍。他不是没见过但翁杰情绪崩溃的样子,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么吓人,也从来没有哪一次能让他这么难受。他还记得当初包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但凌峰夫妻上门找但翁杰对峙,但翁杰不知道是被刺激的还是被但凌峰一个耳光打得晕了过去,在医院醒来之后闹着要跳楼自杀,那时候他都没像现在这么害怕。他经受不起再一次失去这个人了,如果但翁杰出了什么事,他大概也没办法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着。陈嵘安排了一个人在手术室门口等消息,又联系了国内几个比较靠谱的心理医生,让他们尽快过来,然后抱着昏迷的小钱去病房休息了。单人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陈嵘让护士把病号服留下,打算亲自帮小钱换。可是他的手刚碰到小钱身上那件深蓝色的款式落后做工粗糙的衬衣领口,就像被烫到了一样又收了回去。他看了会儿小钱有些苍白的脸,然后小心翼翼地再次伸出手,像在隐忍着什么一样,动作克制又轻柔地帮他解开上衣扣子。脱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动作又停了下来,目光定格在小钱身上那些新旧不一、纵横交错的疤痕上。陈嵘抿着唇,眉头微皱,像在努力回忆过去的一些事。在此之前,他记得自己对但翁杰动过手,可是从来没意识到他会给但翁杰留了那么多疤。但翁杰这人,即便是声名狼藉、前途尽毁以及众叛亲离之后,也没彻底向他屈服。他逼得紧了那人就会暂时服软,可是过段时间又会跟他杠起来。他们俩其实没少打架,但翁杰每次都打不过他,可下回还是会不知死活地挑衅他。其实他身上也有但翁杰留下的痕迹,是一排整齐的牙印,在肩膀上。那是有一次他们打完架他上他的时候被咬的,当时但翁杰发了狠,咬得很严重,流血都流了好久,等他做完去查看伤口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最终还去了一趟医院,过了好多天伤口才完全愈合。从医院回来之后他把但翁杰关了一个月禁闭,不让他看书上网,也不让他跟其他人接触。而他自己也只有在想做的时候才进去找但翁杰,做完就扔下他径直离开。大概一个月之后,但翁杰终于向他服软,求他放他出去。第 27 章但翁杰被放出去之后顺从了挺长一段时间,陈嵘当时是有些得意的,可是他现在再回想起来简直恨不得把那时的自己暴打一顿。刚刚但翁杰那种表现很明显是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反正不管是哪种心理疾病都跟他脱不开关系。有什么急事吗?小钱疑惑地问。孩子出事了,我去看看,你别告诉你婶子,她身体不好。老李低声叮嘱道。好,我记住了,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您尽管说。小钱没再继续问出了什么事,看老李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老李在慌乱中又叮嘱了他几句,然后就进屋去拿钱和身份证了,他得赶去火车站买票。李婶儿问他去干嘛,他推说有个远房戚生病了,他去看看。李婶儿直觉他没说实话,可是夫妻这么多年了,她也知道老李是个什么人,他不想说她就问不出来,所以只能先放他走了。老李出门之后李婶儿开始盘问小钱,可是小钱答应了老李不说,而且他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只能守口如瓶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李婶儿没从他这里问出来东西,就打发他去前面看店了,说有客人来再喊她。小钱应了,心里有些不安地回了前面。晚饭的时候李婶儿还挺正常,像平时一样炒了几个菜,给他们每个人都盛好饭菜,自己也吃了一碗饭。吃完饭小钱帮忙收拾桌椅和碗筷的时候,李婶儿进屋去接了个电话,然后就突然吐了起来。小钱听见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扶她,可是李婶儿很快就昏迷了过去,身体一软摔在了地上。她比较胖,小钱的力气根本扶不起来。确定李婶儿晕倒之后,小钱连忙把店里其他几个盲人喊过来,可是那几个老弱病残比他还不如,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想打120把李婶儿送到医院,可是他不知道李婶儿的身份证放在哪里,而且他身上只带了几块钱,连救护车的费用都付不起,又怎么给李婶儿看病。情急之下他想到了郑哥,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求助的人了。于是他慌忙跑过去翻找自己的手机,中间还不小心摔了一跤,拿到手机之后他立刻给陈嵘打了个电话。陈嵘听他把事情说清楚,立刻就往这边赶了。小钱听到他说会很快过来,心里的慌乱才少了几分,然后他又打了个120叫了救护车,焦急地等了十几分钟之后,陈嵘赶在救护车之前到了。陈嵘看到小钱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其实他并不在意老李一家出了什么事,他的共情能力还只能在小钱身上起效,其他人的生死对他来说完全是无关紧要的。可是小钱在意的人他就没办法置之不理,所以他很快赶过去查看李婶儿的情况,确定人还有呼吸和脉搏,就安慰小钱别慌。很快救护车也到了,李婶儿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了上去,陈嵘在他们卧室翻到了李婶儿的身份证,拿上之后和小钱一起上了救护车。李婶儿原本就有高血压,情绪激动之下又突发脑溢血,医生说病情很凶险,需要立刻手术。陈嵘打了几个电话把事情都安排好,就陪着小钱在手术室外面等。小钱一开始只是沉默,后来忍不住开始掉眼泪。李叔和李婶儿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给了他一份糊口的工作,而且平时对他也很好,在他心里老李夫妻两个已经跟他的亲人差不多了,他害怕李婶儿会救不过来,也害怕做完手术会有什么后遗症。还有,他们的儿子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陈嵘一看他哭就心疼得不行,他坐在小钱身边,伸手揽住了小钱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犹豫着开口安慰他道:会没事的。他找的是这个医院里脑溢血方面最好的医生,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还能再调几个专家过来会诊。小钱伏在他肩膀上,慢慢地开始压制不住自己的哭声。他已经顾不上早上刚做的那个要跟郑哥保持距离的决定了,此刻的他心慌意乱之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越哭越凶,泪水很快打湿了陈嵘的衣服。当年他妈妈出事的时候他就不在她身边,等他收到消息的时候人都已经火化完了,他没来得及见钱珺珺最后一面。而且但凌峰还不让他参加钱珺珺的葬礼,他从陈嵘那里逃出来,却被拦在门口,但凌峰当着一众亲友的面骂他下贱,说他脏,不配做他们的儿子,过来只会丢人现眼,还说他们早就断绝关系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要再回去。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在脑海里闪现,慢慢地小钱开始喘不上来气,而且头痛欲裂,耳朵里也都是蝉鸣一样的噪音。陈嵘察觉到他的异常,慌张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可是小钱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双眼紧闭,手握成拳锤击自己的太阳穴,人也从椅子上滑下去,瘫坐在地板上。他大张着嘴喘气,空气却似乎进不了肺,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憋得通红,看起来随时可能因为窒息而休克。陈嵘被他这副样子吓得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叫医生,他一边喊人一边试图安抚小钱,隐藏在暗处的两个人这时候也过来帮忙,折腾了好一会儿医生才赶过来给小钱注射了镇定剂。陈嵘抱着他,看他在药物的作用下慢慢失去意识,身体也跟着软了下来,心里钝痛不止,那疼像是从灵魂蔓延出来的,说不清具体在哪个部位,没有身体受伤时疼得那么强烈而具体,但是比那种疼更让他难受很多倍。他不是没见过但翁杰情绪崩溃的样子,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么吓人,也从来没有哪一次能让他这么难受。他还记得当初包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但凌峰夫妻上门找但翁杰对峙,但翁杰不知道是被刺激的还是被但凌峰一个耳光打得晕了过去,在医院醒来之后闹着要跳楼自杀,那时候他都没像现在这么害怕。他经受不起再一次失去这个人了,如果但翁杰出了什么事,他大概也没办法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着。陈嵘安排了一个人在手术室门口等消息,又联系了国内几个比较靠谱的心理医生,让他们尽快过来,然后抱着昏迷的小钱去病房休息了。单人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陈嵘让护士把病号服留下,打算亲自帮小钱换。可是他的手刚碰到小钱身上那件深蓝色的款式落后做工粗糙的衬衣领口,就像被烫到了一样又收了回去。他看了会儿小钱有些苍白的脸,然后小心翼翼地再次伸出手,像在隐忍着什么一样,动作克制又轻柔地帮他解开上衣扣子。脱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动作又停了下来,目光定格在小钱身上那些新旧不一、纵横交错的疤痕上。陈嵘抿着唇,眉头微皱,像在努力回忆过去的一些事。在此之前,他记得自己对但翁杰动过手,可是从来没意识到他会给但翁杰留了那么多疤。但翁杰这人,即便是声名狼藉、前途尽毁以及众叛亲离之后,也没彻底向他屈服。他逼得紧了那人就会暂时服软,可是过段时间又会跟他杠起来。他们俩其实没少打架,但翁杰每次都打不过他,可下回还是会不知死活地挑衅他。其实他身上也有但翁杰留下的痕迹,是一排整齐的牙印,在肩膀上。那是有一次他们打完架他上他的时候被咬的,当时但翁杰发了狠,咬得很严重,流血都流了好久,等他做完去查看伤口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最终还去了一趟医院,过了好多天伤口才完全愈合。从医院回来之后他把但翁杰关了一个月禁闭,不让他看书上网,也不让他跟其他人接触。而他自己也只有在想做的时候才进去找但翁杰,做完就扔下他径直离开。大概一个月之后,但翁杰终于向他服软,求他放他出去。第 27 章但翁杰被放出去之后顺从了挺长一段时间,陈嵘当时是有些得意的,可是他现在再回想起来简直恨不得把那时的自己暴打一顿。刚刚但翁杰那种表现很明显是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反正不管是哪种心理疾病都跟他脱不开关系。有什么急事吗?小钱疑惑地问。孩子出事了,我去看看,你别告诉你婶子,她身体不好。老李低声叮嘱道。好,我记住了,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您尽管说。小钱没再继续问出了什么事,看老李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老李在慌乱中又叮嘱了他几句,然后就进屋去拿钱和身份证了,他得赶去火车站买票。李婶儿问他去干嘛,他推说有个远房戚生病了,他去看看。李婶儿直觉他没说实话,可是夫妻这么多年了,她也知道老李是个什么人,他不想说她就问不出来,所以只能先放他走了。老李出门之后李婶儿开始盘问小钱,可是小钱答应了老李不说,而且他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只能守口如瓶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李婶儿没从他这里问出来东西,就打发他去前面看店了,说有客人来再喊她。小钱应了,心里有些不安地回了前面。晚饭的时候李婶儿还挺正常,像平时一样炒了几个菜,给他们每个人都盛好饭菜,自己也吃了一碗饭。吃完饭小钱帮忙收拾桌椅和碗筷的时候,李婶儿进屋去接了个电话,然后就突然吐了起来。小钱听见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扶她,可是李婶儿很快就昏迷了过去,身体一软摔在了地上。她比较胖,小钱的力气根本扶不起来。确定李婶儿晕倒之后,小钱连忙把店里其他几个盲人喊过来,可是那几个老弱病残比他还不如,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想打120把李婶儿送到医院,可是他不知道李婶儿的身份证放在哪里,而且他身上只带了几块钱,连救护车的费用都付不起,又怎么给李婶儿看病。情急之下他想到了郑哥,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求助的人了。于是他慌忙跑过去翻找自己的手机,中间还不小心摔了一跤,拿到手机之后他立刻给陈嵘打了个电话。陈嵘听他把事情说清楚,立刻就往这边赶了。小钱听到他说会很快过来,心里的慌乱才少了几分,然后他又打了个120叫了救护车,焦急地等了十几分钟之后,陈嵘赶在救护车之前到了。陈嵘看到小钱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其实他并不在意老李一家出了什么事,他的共情能力还只能在小钱身上起效,其他人的生死对他来说完全是无关紧要的。可是小钱在意的人他就没办法置之不理,所以他很快赶过去查看李婶儿的情况,确定人还有呼吸和脉搏,就安慰小钱别慌。很快救护车也到了,李婶儿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了上去,陈嵘在他们卧室翻到了李婶儿的身份证,拿上之后和小钱一起上了救护车。李婶儿原本就有高血压,情绪激动之下又突发脑溢血,医生说病情很凶险,需要立刻手术。陈嵘打了几个电话把事情都安排好,就陪着小钱在手术室外面等。小钱一开始只是沉默,后来忍不住开始掉眼泪。李叔和李婶儿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给了他一份糊口的工作,而且平时对他也很好,在他心里老李夫妻两个已经跟他的亲人差不多了,他害怕李婶儿会救不过来,也害怕做完手术会有什么后遗症。还有,他们的儿子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陈嵘一看他哭就心疼得不行,他坐在小钱身边,伸手揽住了小钱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犹豫着开口安慰他道:会没事的。他找的是这个医院里脑溢血方面最好的医生,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还能再调几个专家过来会诊。小钱伏在他肩膀上,慢慢地开始压制不住自己的哭声。他已经顾不上早上刚做的那个要跟郑哥保持距离的决定了,此刻的他心慌意乱之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越哭越凶,泪水很快打湿了陈嵘的衣服。当年他妈妈出事的时候他就不在她身边,等他收到消息的时候人都已经火化完了,他没来得及见钱珺珺最后一面。而且但凌峰还不让他参加钱珺珺的葬礼,他从陈嵘那里逃出来,却被拦在门口,但凌峰当着一众亲友的面骂他下贱,说他脏,不配做他们的儿子,过来只会丢人现眼,还说他们早就断绝关系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要再回去。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在脑海里闪现,慢慢地小钱开始喘不上来气,而且头痛欲裂,耳朵里也都是蝉鸣一样的噪音。陈嵘察觉到他的异常,慌张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可是小钱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双眼紧闭,手握成拳锤击自己的太阳穴,人也从椅子上滑下去,瘫坐在地板上。他大张着嘴喘气,空气却似乎进不了肺,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憋得通红,看起来随时可能因为窒息而休克。陈嵘被他这副样子吓得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叫医生,他一边喊人一边试图安抚小钱,隐藏在暗处的两个人这时候也过来帮忙,折腾了好一会儿医生才赶过来给小钱注射了镇定剂。陈嵘抱着他,看他在药物的作用下慢慢失去意识,身体也跟着软了下来,心里钝痛不止,那疼像是从灵魂蔓延出来的,说不清具体在哪个部位,没有身体受伤时疼得那么强烈而具体,但是比那种疼更让他难受很多倍。他不是没见过但翁杰情绪崩溃的样子,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么吓人,也从来没有哪一次能让他这么难受。他还记得当初包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但凌峰夫妻上门找但翁杰对峙,但翁杰不知道是被刺激的还是被但凌峰一个耳光打得晕了过去,在医院醒来之后闹着要跳楼自杀,那时候他都没像现在这么害怕。他经受不起再一次失去这个人了,如果但翁杰出了什么事,他大概也没办法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着。陈嵘安排了一个人在手术室门口等消息,又联系了国内几个比较靠谱的心理医生,让他们尽快过来,然后抱着昏迷的小钱去病房休息了。单人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陈嵘让护士把病号服留下,打算亲自帮小钱换。可是他的手刚碰到小钱身上那件深蓝色的款式落后做工粗糙的衬衣领口,就像被烫到了一样又收了回去。他看了会儿小钱有些苍白的脸,然后小心翼翼地再次伸出手,像在隐忍着什么一样,动作克制又轻柔地帮他解开上衣扣子。脱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动作又停了下来,目光定格在小钱身上那些新旧不一、纵横交错的疤痕上。陈嵘抿着唇,眉头微皱,像在努力回忆过去的一些事。在此之前,他记得自己对但翁杰动过手,可是从来没意识到他会给但翁杰留了那么多疤。但翁杰这人,即便是声名狼藉、前途尽毁以及众叛亲离之后,也没彻底向他屈服。他逼得紧了那人就会暂时服软,可是过段时间又会跟他杠起来。他们俩其实没少打架,但翁杰每次都打不过他,可下回还是会不知死活地挑衅他。其实他身上也有但翁杰留下的痕迹,是一排整齐的牙印,在肩膀上。那是有一次他们打完架他上他的时候被咬的,当时但翁杰发了狠,咬得很严重,流血都流了好久,等他做完去查看伤口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最终还去了一趟医院,过了好多天伤口才完全愈合。从医院回来之后他把但翁杰关了一个月禁闭,不让他看书上网,也不让他跟其他人接触。而他自己也只有在想做的时候才进去找但翁杰,做完就扔下他径直离开。大概一个月之后,但翁杰终于向他服软,求他放他出去。第 27 章但翁杰被放出去之后顺从了挺长一段时间,陈嵘当时是有些得意的,可是他现在再回想起来简直恨不得把那时的自己暴打一顿。刚刚但翁杰那种表现很明显是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反正不管是哪种心理疾病都跟他脱不开关系。有什么急事吗?小钱疑惑地问。孩子出事了,我去看看,你别告诉你婶子,她身体不好。老李低声叮嘱道。好,我记住了,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您尽管说。小钱没再继续问出了什么事,看老李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老李在慌乱中又叮嘱了他几句,然后就进屋去拿钱和身份证了,他得赶去火车站买票。李婶儿问他去干嘛,他推说有个远房戚生病了,他去看看。李婶儿直觉他没说实话,可是夫妻这么多年了,她也知道老李是个什么人,他不想说她就问不出来,所以只能先放他走了。老李出门之后李婶儿开始盘问小钱,可是小钱答应了老李不说,而且他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只能守口如瓶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李婶儿没从他这里问出来东西,就打发他去前面看店了,说有客人来再喊她。小钱应了,心里有些不安地回了前面。晚饭的时候李婶儿还挺正常,像平时一样炒了几个菜,给他们每个人都盛好饭菜,自己也吃了一碗饭。吃完饭小钱帮忙收拾桌椅和碗筷的时候,李婶儿进屋去接了个电话,然后就突然吐了起来。小钱听见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扶她,可是李婶儿很快就昏迷了过去,身体一软摔在了地上。她比较胖,小钱的力气根本扶不起来。确定李婶儿晕倒之后,小钱连忙把店里其他几个盲人喊过来,可是那几个老弱病残比他还不如,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想打120把李婶儿送到医院,可是他不知道李婶儿的身份证放在哪里,而且他身上只带了几块钱,连救护车的费用都付不起,又怎么给李婶儿看病。情急之下他想到了郑哥,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求助的人了。于是他慌忙跑过去翻找自己的手机,中间还不小心摔了一跤,拿到手机之后他立刻给陈嵘打了个电话。陈嵘听他把事情说清楚,立刻就往这边赶了。小钱听到他说会很快过来,心里的慌乱才少了几分,然后他又打了个120叫了救护车,焦急地等了十几分钟之后,陈嵘赶在救护车之前到了。陈嵘看到小钱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其实他并不在意老李一家出了什么事,他的共情能力还只能在小钱身上起效,其他人的生死对他来说完全是无关紧要的。可是小钱在意的人他就没办法置之不理,所以他很快赶过去查看李婶儿的情况,确定人还有呼吸和脉搏,就安慰小钱别慌。很快救护车也到了,李婶儿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了上去,陈嵘在他们卧室翻到了李婶儿的身份证,拿上之后和小钱一起上了救护车。李婶儿原本就有高血压,情绪激动之下又突发脑溢血,医生说病情很凶险,需要立刻手术。陈嵘打了几个电话把事情都安排好,就陪着小钱在手术室外面等。小钱一开始只是沉默,后来忍不住开始掉眼泪。李叔和李婶儿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给了他一份糊口的工作,而且平时对他也很好,在他心里老李夫妻两个已经跟他的亲人差不多了,他害怕李婶儿会救不过来,也害怕做完手术会有什么后遗症。还有,他们的儿子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陈嵘一看他哭就心疼得不行,他坐在小钱身边,伸手揽住了小钱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犹豫着开口安慰他道:会没事的。他找的是这个医院里脑溢血方面最好的医生,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还能再调几个专家过来会诊。小钱伏在他肩膀上,慢慢地开始压制不住自己的哭声。他已经顾不上早上刚做的那个要跟郑哥保持距离的决定了,此刻的他心慌意乱之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越哭越凶,泪水很快打湿了陈嵘的衣服。当年他妈妈出事的时候他就不在她身边,等他收到消息的时候人都已经火化完了,他没来得及见钱珺珺最后一面。而且但凌峰还不让他参加钱珺珺的葬礼,他从陈嵘那里逃出来,却被拦在门口,但凌峰当着一众亲友的面骂他下贱,说他脏,不配做他们的儿子,过来只会丢人现眼,还说他们早就断绝关系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要再回去。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在脑海里闪现,慢慢地小钱开始喘不上来气,而且头痛欲裂,耳朵里也都是蝉鸣一样的噪音。陈嵘察觉到他的异常,慌张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可是小钱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双眼紧闭,手握成拳锤击自己的太阳穴,人也从椅子上滑下去,瘫坐在地板上。他大张着嘴喘气,空气却似乎进不了肺,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憋得通红,看起来随时可能因为窒息而休克。陈嵘被他这副样子吓得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叫医生,他一边喊人一边试图安抚小钱,隐藏在暗处的两个人这时候也过来帮忙,折腾了好一会儿医生才赶过来给小钱注射了镇定剂。陈嵘抱着他,看他在药物的作用下慢慢失去意识,身体也跟着软了下来,心里钝痛不止,那疼像是从灵魂蔓延出来的,说不清具体在哪个部位,没有身体受伤时疼得那么强烈而具体,但是比那种疼更让他难受很多倍。他不是没见过但翁杰情绪崩溃的样子,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么吓人,也从来没有哪一次能让他这么难受。他还记得当初包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但凌峰夫妻上门找但翁杰对峙,但翁杰不知道是被刺激的还是被但凌峰一个耳光打得晕了过去,在医院醒来之后闹着要跳楼自杀,那时候他都没像现在这么害怕。他经受不起再一次失去这个人了,如果但翁杰出了什么事,他大概也没办法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着。陈嵘安排了一个人在手术室门口等消息,又联系了国内几个比较靠谱的心理医生,让他们尽快过来,然后抱着昏迷的小钱去病房休息了。单人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陈嵘让护士把病号服留下,打算亲自帮小钱换。可是他的手刚碰到小钱身上那件深蓝色的款式落后做工粗糙的衬衣领口,就像被烫到了一样又收了回去。他看了会儿小钱有些苍白的脸,然后小心翼翼地再次伸出手,像在隐忍着什么一样,动作克制又轻柔地帮他解开上衣扣子。脱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动作又停了下来,目光定格在小钱身上那些新旧不一、纵横交错的疤痕上。陈嵘抿着唇,眉头微皱,像在努力回忆过去的一些事。在此之前,他记得自己对但翁杰动过手,可是从来没意识到他会给但翁杰留了那么多疤。但翁杰这人,即便是声名狼藉、前途尽毁以及众叛亲离之后,也没彻底向他屈服。他逼得紧了那人就会暂时服软,可是过段时间又会跟他杠起来。他们俩其实没少打架,但翁杰每次都打不过他,可下回还是会不知死活地挑衅他。其实他身上也有但翁杰留下的痕迹,是一排整齐的牙印,在肩膀上。那是有一次他们打完架他上他的时候被咬的,当时但翁杰发了狠,咬得很严重,流血都流了好久,等他做完去查看伤口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最终还去了一趟医院,过了好多天伤口才完全愈合。从医院回来之后他把但翁杰关了一个月禁闭,不让他看书上网,也不让他跟其他人接触。而他自己也只有在想做的时候才进去找但翁杰,做完就扔下他径直离开。大概一个月之后,但翁杰终于向他服软,求他放他出去。第 27 章但翁杰被放出去之后顺从了挺长一段时间,陈嵘当时是有些得意的,可是他现在再回想起来简直恨不得把那时的自己暴打一顿。刚刚但翁杰那种表现很明显是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反正不管是哪种心理疾病都跟他脱不开关系。有什么急事吗?小钱疑惑地问。孩子出事了,我去看看,你别告诉你婶子,她身体不好。老李低声叮嘱道。好,我记住了,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您尽管说。小钱没再继续问出了什么事,看老李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老李在慌乱中又叮嘱了他几句,然后就进屋去拿钱和身份证了,他得赶去火车站买票。李婶儿问他去干嘛,他推说有个远房戚生病了,他去看看。李婶儿直觉他没说实话,可是夫妻这么多年了,她也知道老李是个什么人,他不想说她就问不出来,所以只能先放他走了。老李出门之后李婶儿开始盘问小钱,可是小钱答应了老李不说,而且他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只能守口如瓶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李婶儿没从他这里问出来东西,就打发他去前面看店了,说有客人来再喊她。小钱应了,心里有些不安地回了前面。晚饭的时候李婶儿还挺正常,像平时一样炒了几个菜,给他们每个人都盛好饭菜,自己也吃了一碗饭。吃完饭小钱帮忙收拾桌椅和碗筷的时候,李婶儿进屋去接了个电话,然后就突然吐了起来。小钱听见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扶她,可是李婶儿很快就昏迷了过去,身体一软摔在了地上。她比较胖,小钱的力气根本扶不起来。确定李婶儿晕倒之后,小钱连忙把店里其他几个盲人喊过来,可是那几个老弱病残比他还不如,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想打120把李婶儿送到医院,可是他不知道李婶儿的身份证放在哪里,而且他身上只带了几块钱,连救护车的费用都付不起,又怎么给李婶儿看病。情急之下他想到了郑哥,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求助的人了。于是他慌忙跑过去翻找自己的手机,中间还不小心摔了一跤,拿到手机之后他立刻给陈嵘打了个电话。陈嵘听他把事情说清楚,立刻就往这边赶了。小钱听到他说会很快过来,心里的慌乱才少了几分,然后他又打了个120叫了救护车,焦急地等了十几分钟之后,陈嵘赶在救护车之前到了。陈嵘看到小钱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其实他并不在意老李一家出了什么事,他的共情能力还只能在小钱身上起效,其他人的生死对他来说完全是无关紧要的。可是小钱在意的人他就没办法置之不理,所以他很快赶过去查看李婶儿的情况,确定人还有呼吸和脉搏,就安慰小钱别慌。很快救护车也到了,李婶儿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了上去,陈嵘在他们卧室翻到了李婶儿的身份证,拿上之后和小钱一起上了救护车。李婶儿原本就有高血压,情绪激动之下又突发脑溢血,医生说病情很凶险,需要立刻手术。陈嵘打了几个电话把事情都安排好,就陪着小钱在手术室外面等。小钱一开始只是沉默,后来忍不住开始掉眼泪。李叔和李婶儿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给了他一份糊口的工作,而且平时对他也很好,在他心里老李夫妻两个已经跟他的亲人差不多了,他害怕李婶儿会救不过来,也害怕做完手术会有什么后遗症。还有,他们的儿子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陈嵘一看他哭就心疼得不行,他坐在小钱身边,伸手揽住了小钱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犹豫着开口安慰他道:会没事的。他找的是这个医院里脑溢血方面最好的医生,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还能再调几个专家过来会诊。小钱伏在他肩膀上,慢慢地开始压制不住自己的哭声。他已经顾不上早上刚做的那个要跟郑哥保持距离的决定了,此刻的他心慌意乱之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越哭越凶,泪水很快打湿了陈嵘的衣服。当年他妈妈出事的时候他就不在她身边,等他收到消息的时候人都已经火化完了,他没来得及见钱珺珺最后一面。而且但凌峰还不让他参加钱珺珺的葬礼,他从陈嵘那里逃出来,却被拦在门口,但凌峰当着一众亲友的面骂他下贱,说他脏,不配做他们的儿子,过来只会丢人现眼,还说他们早就断绝关系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要再回去。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在脑海里闪现,慢慢地小钱开始喘不上来气,而且头痛欲裂,耳朵里也都是蝉鸣一样的噪音。陈嵘察觉到他的异常,慌张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可是小钱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双眼紧闭,手握成拳锤击自己的太阳穴,人也从椅子上滑下去,瘫坐在地板上。他大张着嘴喘气,空气却似乎进不了肺,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憋得通红,看起来随时可能因为窒息而休克。陈嵘被他这副样子吓得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叫医生,他一边喊人一边试图安抚小钱,隐藏在暗处的两个人这时候也过来帮忙,折腾了好一会儿医生才赶过来给小钱注射了镇定剂。陈嵘抱着他,看他在药物的作用下慢慢失去意识,身体也跟着软了下来,心里钝痛不止,那疼像是从灵魂蔓延出来的,说不清具体在哪个部位,没有身体受伤时疼得那么强烈而具体,但是比那种疼更让他难受很多倍。他不是没见过但翁杰情绪崩溃的样子,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么吓人,也从来没有哪一次能让他这么难受。他还记得当初包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但凌峰夫妻上门找但翁杰对峙,但翁杰不知道是被刺激的还是被但凌峰一个耳光打得晕了过去,在医院醒来之后闹着要跳楼自杀,那时候他都没像现在这么害怕。他经受不起再一次失去这个人了,如果但翁杰出了什么事,他大概也没办法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着。陈嵘安排了一个人在手术室门口等消息,又联系了国内几个比较靠谱的心理医生,让他们尽快过来,然后抱着昏迷的小钱去病房休息了。单人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陈嵘让护士把病号服留下,打算亲自帮小钱换。可是他的手刚碰到小钱身上那件深蓝色的款式落后做工粗糙的衬衣领口,就像被烫到了一样又收了回去。他看了会儿小钱有些苍白的脸,然后小心翼翼地再次伸出手,像在隐忍着什么一样,动作克制又轻柔地帮他解开上衣扣子。脱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动作又停了下来,目光定格在小钱身上那些新旧不一、纵横交错的疤痕上。陈嵘抿着唇,眉头微皱,像在努力回忆过去的一些事。在此之前,他记得自己对但翁杰动过手,可是从来没意识到他会给但翁杰留了那么多疤。但翁杰这人,即便是声名狼藉、前途尽毁以及众叛亲离之后,也没彻底向他屈服。他逼得紧了那人就会暂时服软,可是过段时间又会跟他杠起来。他们俩其实没少打架,但翁杰每次都打不过他,可下回还是会不知死活地挑衅他。其实他身上也有但翁杰留下的痕迹,是一排整齐的牙印,在肩膀上。那是有一次他们打完架他上他的时候被咬的,当时但翁杰发了狠,咬得很严重,流血都流了好久,等他做完去查看伤口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最终还去了一趟医院,过了好多天伤口才完全愈合。从医院回来之后他把但翁杰关了一个月禁闭,不让他看书上网,也不让他跟其他人接触。而他自己也只有在想做的时候才进去找但翁杰,做完就扔下他径直离开。大概一个月之后,但翁杰终于向他服软,求他放他出去。第 27 章但翁杰被放出去之后顺从了挺长一段时间,陈嵘当时是有些得意的,可是他现在再回想起来简直恨不得把那时的自己暴打一顿。刚刚但翁杰那种表现很明显是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反正不管是哪种心理疾病都跟他脱不开关系。有什么急事吗?小钱疑惑地问。孩子出事了,我去看看,你别告诉你婶子,她身体不好。老李低声叮嘱道。好,我记住了,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您尽管说。小钱没再继续问出了什么事,看老李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老李在慌乱中又叮嘱了他几句,然后就进屋去拿钱和身份证了,他得赶去火车站买票。李婶儿问他去干嘛,他推说有个远房戚生病了,他去看看。李婶儿直觉他没说实话,可是夫妻这么多年了,她也知道老李是个什么人,他不想说她就问不出来,所以只能先放他走了。老李出门之后李婶儿开始盘问小钱,可是小钱答应了老李不说,而且他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只能守口如瓶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李婶儿没从他这里问出来东西,就打发他去前面看店了,说有客人来再喊她。小钱应了,心里有些不安地回了前面。晚饭的时候李婶儿还挺正常,像平时一样炒了几个菜,给他们每个人都盛好饭菜,自己也吃了一碗饭。吃完饭小钱帮忙收拾桌椅和碗筷的时候,李婶儿进屋去接了个电话,然后就突然吐了起来。小钱听见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扶她,可是李婶儿很快就昏迷了过去,身体一软摔在了地上。她比较胖,小钱的力气根本扶不起来。确定李婶儿晕倒之后,小钱连忙把店里其他几个盲人喊过来,可是那几个老弱病残比他还不如,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想打120把李婶儿送到医院,可是他不知道李婶儿的身份证放在哪里,而且他身上只带了几块钱,连救护车的费用都付不起,又怎么给李婶儿看病。情急之下他想到了郑哥,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求助的人了。于是他慌忙跑过去翻找自己的手机,中间还不小心摔了一跤,拿到手机之后他立刻给陈嵘打了个电话。陈嵘听他把事情说清楚,立刻就往这边赶了。小钱听到他说会很快过来,心里的慌乱才少了几分,然后他又打了个120叫了救护车,焦急地等了十几分钟之后,陈嵘赶在救护车之前到了。陈嵘看到小钱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其实他并不在意老李一家出了什么事,他的共情能力还只能在小钱身上起效,其他人的生死对他来说完全是无关紧要的。可是小钱在意的人他就没办法置之不理,所以他很快赶过去查看李婶儿的情况,确定人还有呼吸和脉搏,就安慰小钱别慌。很快救护车也到了,李婶儿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了上去,陈嵘在他们卧室翻到了李婶儿的身份证,拿上之后和小钱一起上了救护车。李婶儿原本就有高血压,情绪激动之下又突发脑溢血,医生说病情很凶险,需要立刻手术。陈嵘打了几个电话把事情都安排好,就陪着小钱在手术室外面等。小钱一开始只是沉默,后来忍不住开始掉眼泪。李叔和李婶儿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给了他一份糊口的工作,而且平时对他也很好,在他心里老李夫妻两个已经跟他的亲人差不多了,他害怕李婶儿会救不过来,也害怕做完手术会有什么后遗症。还有,他们的儿子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陈嵘一看他哭就心疼得不行,他坐在小钱身边,伸手揽住了小钱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犹豫着开口安慰他道:会没事的。他找的是这个医院里脑溢血方面最好的医生,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还能再调几个专家过来会诊。小钱伏在他肩膀上,慢慢地开始压制不住自己的哭声。他已经顾不上早上刚做的那个要跟郑哥保持距离的决定了,此刻的他心慌意乱之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越哭越凶,泪水很快打湿了陈嵘的衣服。当年他妈妈出事的时候他就不在她身边,等他收到消息的时候人都已经火化完了,他没来得及见钱珺珺最后一面。而且但凌峰还不让他参加钱珺珺的葬礼,他从陈嵘那里逃出来,却被拦在门口,但凌峰当着一众亲友的面骂他下贱,说他脏,不配做他们的儿子,过来只会丢人现眼,还说他们早就断绝关系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要再回去。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在脑海里闪现,慢慢地小钱开始喘不上来气,而且头痛欲裂,耳朵里也都是蝉鸣一样的噪音。陈嵘察觉到他的异常,慌张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可是小钱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双眼紧闭,手握成拳锤击自己的太阳穴,人也从椅子上滑下去,瘫坐在地板上。他大张着嘴喘气,空气却似乎进不了肺,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憋得通红,看起来随时可能因为窒息而休克。陈嵘被他这副样子吓得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叫医生,他一边喊人一边试图安抚小钱,隐藏在暗处的两个人这时候也过来帮忙,折腾了好一会儿医生才赶过来给小钱注射了镇定剂。陈嵘抱着他,看他在药物的作用下慢慢失去意识,身体也跟着软了下来,心里钝痛不止,那疼像是从灵魂蔓延出来的,说不清具体在哪个部位,没有身体受伤时疼得那么强烈而具体,但是比那种疼更让他难受很多倍。他不是没见过但翁杰情绪崩溃的样子,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么吓人,也从来没有哪一次能让他这么难受。他还记得当初包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但凌峰夫妻上门找但翁杰对峙,但翁杰不知道是被刺激的还是被但凌峰一个耳光打得晕了过去,在医院醒来之后闹着要跳楼自杀,那时候他都没像现在这么害怕。他经受不起再一次失去这个人了,如果但翁杰出了什么事,他大概也没办法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着。陈嵘安排了一个人在手术室门口等消息,又联系了国内几个比较靠谱的心理医生,让他们尽快过来,然后抱着昏迷的小钱去病房休息了。单人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陈嵘让护士把病号服留下,打算亲自帮小钱换。可是他的手刚碰到小钱身上那件深蓝色的款式落后做工粗糙的衬衣领口,就像被烫到了一样又收了回去。他看了会儿小钱有些苍白的脸,然后小心翼翼地再次伸出手,像在隐忍着什么一样,动作克制又轻柔地帮他解开上衣扣子。脱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动作又停了下来,目光定格在小钱身上那些新旧不一、纵横交错的疤痕上。陈嵘抿着唇,眉头微皱,像在努力回忆过去的一些事。在此之前,他记得自己对但翁杰动过手,可是从来没意识到他会给但翁杰留了那么多疤。但翁杰这人,即便是声名狼藉、前途尽毁以及众叛亲离之后,也没彻底向他屈服。他逼得紧了那人就会暂时服软,可是过段时间又会跟他杠起来。他们俩其实没少打架,但翁杰每次都打不过他,可下回还是会不知死活地挑衅他。其实他身上也有但翁杰留下的痕迹,是一排整齐的牙印,在肩膀上。那是有一次他们打完架他上他的时候被咬的,当时但翁杰发了狠,咬得很严重,流血都流了好久,等他做完去查看伤口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最终还去了一趟医院,过了好多天伤口才完全愈合。从医院回来之后他把但翁杰关了一个月禁闭,不让他看书上网,也不让他跟其他人接触。而他自己也只有在想做的时候才进去找但翁杰,做完就扔下他径直离开。大概一个月之后,但翁杰终于向他服软,求他放他出去。第 27 章但翁杰被放出去之后顺从了挺长一段时间,陈嵘当时是有些得意的,可是他现在再回想起来简直恨不得把那时的自己暴打一顿。刚刚但翁杰那种表现很明显是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反正不管是哪种心理疾病都跟他脱不开关系。有什么急事吗?小钱疑惑地问。孩子出事了,我去看看,你别告诉你婶子,她身体不好。老李低声叮嘱道。好,我记住了,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您尽管说。小钱没再继续问出了什么事,看老李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老李在慌乱中又叮嘱了他几句,然后就进屋去拿钱和身份证了,他得赶去火车站买票。李婶儿问他去干嘛,他推说有个远房戚生病了,他去看看。李婶儿直觉他没说实话,可是夫妻这么多年了,她也知道老李是个什么人,他不想说她就问不出来,所以只能先放他走了。老李出门之后李婶儿开始盘问小钱,可是小钱答应了老李不说,而且他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只能守口如瓶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李婶儿没从他这里问出来东西,就打发他去前面看店了,说有客人来再喊她。小钱应了,心里有些不安地回了前面。晚饭的时候李婶儿还挺正常,像平时一样炒了几个菜,给他们每个人都盛好饭菜,自己也吃了一碗饭。吃完饭小钱帮忙收拾桌椅和碗筷的时候,李婶儿进屋去接了个电话,然后就突然吐了起来。小钱听见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扶她,可是李婶儿很快就昏迷了过去,身体一软摔在了地上。她比较胖,小钱的力气根本扶不起来。确定李婶儿晕倒之后,小钱连忙把店里其他几个盲人喊过来,可是那几个老弱病残比他还不如,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想打120把李婶儿送到医院,可是他不知道李婶儿的身份证放在哪里,而且他身上只带了几块钱,连救护车的费用都付不起,又怎么给李婶儿看病。情急之下他想到了郑哥,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求助的人了。于是他慌忙跑过去翻找自己的手机,中间还不小心摔了一跤,拿到手机之后他立刻给陈嵘打了个电话。陈嵘听他把事情说清楚,立刻就往这边赶了。小钱听到他说会很快过来,心里的慌乱才少了几分,然后他又打了个120叫了救护车,焦急地等了十几分钟之后,陈嵘赶在救护车之前到了。陈嵘看到小钱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其实他并不在意老李一家出了什么事,他的共情能力还只能在小钱身上起效,其他人的生死对他来说完全是无关紧要的。可是小钱在意的人他就没办法置之不理,所以他很快赶过去查看李婶儿的情况,确定人还有呼吸和脉搏,就安慰小钱别慌。很快救护车也到了,李婶儿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了上去,陈嵘在他们卧室翻到了李婶儿的身份证,拿上之后和小钱一起上了救护车。李婶儿原本就有高血压,情绪激动之下又突发脑溢血,医生说病情很凶险,需要立刻手术。陈嵘打了几个电话把事情都安排好,就陪着小钱在手术室外面等。小钱一开始只是沉默,后来忍不住开始掉眼泪。李叔和李婶儿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给了他一份糊口的工作,而且平时对他也很好,在他心里老李夫妻两个已经跟他的亲人差不多了,他害怕李婶儿会救不过来,也害怕做完手术会有什么后遗症。还有,他们的儿子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陈嵘一看他哭就心疼得不行,他坐在小钱身边,伸手揽住了小钱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犹豫着开口安慰他道:会没事的。他找的是这个医院里脑溢血方面最好的医生,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还能再调几个专家过来会诊。小钱伏在他肩膀上,慢慢地开始压制不住自己的哭声。他已经顾不上早上刚做的那个要跟郑哥保持距离的决定了,此刻的他心慌意乱之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越哭越凶,泪水很快打湿了陈嵘的衣服。当年他妈妈出事的时候他就不在她身边,等他收到消息的时候人都已经火化完了,他没来得及见钱珺珺最后一面。而且但凌峰还不让他参加钱珺珺的葬礼,他从陈嵘那里逃出来,却被拦在门口,但凌峰当着一众亲友的面骂他下贱,说他脏,不配做他们的儿子,过来只会丢人现眼,还说他们早就断绝关系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要再回去。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在脑海里闪现,慢慢地小钱开始喘不上来气,而且头痛欲裂,耳朵里也都是蝉鸣一样的噪音。陈嵘察觉到他的异常,慌张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可是小钱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双眼紧闭,手握成拳锤击自己的太阳穴,人也从椅子上滑下去,瘫坐在地板上。他大张着嘴喘气,空气却似乎进不了肺,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憋得通红,看起来随时可能因为窒息而休克。陈嵘被他这副样子吓得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叫医生,他一边喊人一边试图安抚小钱,隐藏在暗处的两个人这时候也过来帮忙,折腾了好一会儿医生才赶过来给小钱注射了镇定剂。陈嵘抱着他,看他在药物的作用下慢慢失去意识,身体也跟着软了下来,心里钝痛不止,那疼像是从灵魂蔓延出来的,说不清具体在哪个部位,没有身体受伤时疼得那么强烈而具体,但是比那种疼更让他难受很多倍。他不是没见过但翁杰情绪崩溃的样子,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么吓人,也从来没有哪一次能让他这么难受。他还记得当初包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但凌峰夫妻上门找但翁杰对峙,但翁杰不知道是被刺激的还是被但凌峰一个耳光打得晕了过去,在医院醒来之后闹着要跳楼自杀,那时候他都没像现在这么害怕。他经受不起再一次失去这个人了,如果但翁杰出了什么事,他大概也没办法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着。陈嵘安排了一个人在手术室门口等消息,又联系了国内几个比较靠谱的心理医生,让他们尽快过来,然后抱着昏迷的小钱去病房休息了。单人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陈嵘让护士把病号服留下,打算亲自帮小钱换。可是他的手刚碰到小钱身上那件深蓝色的款式落后做工粗糙的衬衣领口,就像被烫到了一样又收了回去。他看了会儿小钱有些苍白的脸,然后小心翼翼地再次伸出手,像在隐忍着什么一样,动作克制又轻柔地帮他解开上衣扣子。脱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动作又停了下来,目光定格在小钱身上那些新旧不一、纵横交错的疤痕上。陈嵘抿着唇,眉头微皱,像在努力回忆过去的一些事。在此之前,他记得自己对但翁杰动过手,可是从来没意识到他会给但翁杰留了那么多疤。但翁杰这人,即便是声名狼藉、前途尽毁以及众叛亲离之后,也没彻底向他屈服。他逼得紧了那人就会暂时服软,可是过段时间又会跟他杠起来。他们俩其实没少打架,但翁杰每次都打不过他,可下回还是会不知死活地挑衅他。其实他身上也有但翁杰留下的痕迹,是一排整齐的牙印,在肩膀上。那是有一次他们打完架他上他的时候被咬的,当时但翁杰发了狠,咬得很严重,流血都流了好久,等他做完去查看伤口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最终还去了一趟医院,过了好多天伤口才完全愈合。从医院回来之后他把但翁杰关了一个月禁闭,不让他看书上网,也不让他跟其他人接触。而他自己也只有在想做的时候才进去找但翁杰,做完就扔下他径直离开。大概一个月之后,但翁杰终于向他服软,求他放他出去。第 27 章但翁杰被放出去之后顺从了挺长一段时间,陈嵘当时是有些得意的,可是他现在再回想起来简直恨不得把那时的自己暴打一顿。刚刚但翁杰那种表现很明显是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反正不管是哪种心理疾病都跟他脱不开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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