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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之杨莲亭重生》TXT全集下载_2(1 / 1)

“本座何时允许你这么多话了?”浑身冷汗,青萝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却半个字都不敢再多说了。“退下。”一直到屋子里清净下来,他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几分。整个黑木崖上的人都怕他。东方不败眸色微微转暗,嘴角笑意也似有若无的看不清楚,一张清隽的脸,罩在阴影下面,轮廓都有些看不分明。这些年他练了葵花宝典,越发的喜怒无常,死在他手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他又何尝会看不到那些教众一个个,对他敬畏有加,畏惧至极的模样?就连青萝。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也怕他。东方不败嗤笑一声,突然就觉得有些索然无趣起来,正准备站起身来离开,余光却扫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杨莲亭身上。微微眯了眼。似乎,这个侍卫跟着黑木崖上的其他人有些不一样。回忆起之前他为他挡箭的动作,一直到苏醒之后的冒犯,甚至是跪倒在地磕头认错。东方不败也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畏惧。倒是有趣。“醒了就不用装睡了。”东方冷冷开口。没错,在一炷香之前,他就已经察觉到床上这人苏醒过来。习武之人六识惊人,更何况他又是这武林之中,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杨莲亭这一点小动作,他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杨莲亭苦笑,缓缓睁开眼睛,挣扎着下床要给这人行礼。“不必了。”东方不败转过身去,制止了杨莲亭的动作,微微眯了眼,望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问道:“你不怕我?”突然听到这个问题,杨莲亭微微一滞。他靠在软榻上,望着坐在距离自己不远处被烛火莹莹环绕的红衣男人,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苦涩起来。他怎么可能会怕他。若要说怕,或许前世在他最先来到他身边的那段时间,是真真切切的害怕的。都说教主为人冷漠,喜怒无常,一个不顺心就会打死身边的手下,可后来,面对他的百般试探,万般伤害,他才逐渐清楚明了。这人面冷,可心软。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任由着他欺负成那个样子,却从始至终,不肯对他狠心半分。他怎么会怕他?不过这些话,却是半句都不能对他说了。杨莲亭笑笑,收起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摇了摇头,望向东方不败缓缓开口道:“属下乃是神教一份子,对教主只有...只有尊敬崇拜,如何会觉得害怕?”听到他这么说,东方不败神色微动,轻轻地笑了笑,倒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不知是信还是不信。“罢了。”“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目光冰凉如月,看不出丝毫情绪,东方不败望着杨莲亭开口道:“你怎么说也算是为本座挡了一箭,你想要什么,说得出来,本座都会给你。”我想要你。杨莲亭心中激荡,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这句话,可这话,却是万万不能说了。男人摇了摇头,捂着胸口的伤,望向东方不败沉声开口道:“谢教主,属下...属下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东方不败眯了眼,望着杨莲亭的眼神越发的复杂起来。最后,他轻轻地笑了笑,淡淡开口道:“你倒是奇怪,这神教上下,所有人心中皆有所求,不是为名为利,就是为权为财,你却说你什么都不要。”杨莲亭沉默摇头,望着面前的男人,心中有些苦涩复杂。不是他不要。而是他想要的,现在的你,给不了啊。“好吧,既然如此——”东方不败话还没说完,就被杨莲亭打断。“教主。”“可是想到要什么赏赐了?”杨莲亭摇头。他靠在床榻上面,目光长长久久的落在东方不败的脸上,细细描绘着面前这人的眉眼轮廓,看着看着,就觉得心脏钝痛,可又甜的让人发慌。老天爷待他还算好。上一世他昏了头,迷了心,错了一辈子。总算还能给他一次机会重来,总算,还能让他再见到他。杨莲亭深深地望着东方不败的眼睛,缓缓地笑了出来。男人声音温和,带着融合了两世轮回的时光漫长,还有被藏得极好的深深情意。“教主,你还不知道属下叫什么。”东方不败一愣,习惯性想要说话,却被杨莲亭抢先。男人眼神有些恍惚,有些沧桑,却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满足跟感激。他像是回到了前一世,他初做黄衫侍卫,被东方不败看中的那一日。东方不败叫他抬起头来,他便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那时候他可真是胆小,真是萎缩,真是不知道那般高高在上,那般耀眼的东方,究竟是看上了他的什么。“教主,属下叫杨莲亭。”他越过床帐轻纱,越过红烛微光,目光落在东方不败的脸上。他喉咙微动,眼眶微微发红。一字一顿,声音低沉。“教主,杨莲亭,我叫杨莲亭。”---------------## 守夜==============================烛火摇曳着将房间氤氲成流淌着的温柔的暖黄色,杨莲亭身上还带着伤,只着了一件中衣,赤着脚站在地上,就那样注视着东方不败。其实他这样的动作,对于日月神教高高在上的东方教主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大不敬。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东方不败因为被人如此注视,心生不悦而蒸腾起来的恐怖杀意,甚至因为这人身上的气质太过摄人,他几乎克制不住的,身体微微颤抖,出了整整一背的冷汗。算起来前世这个时候,正是东方不败神功练成,性子最敏感嗜杀的时候。旁人这般盯着他,于他,已是大忌。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晚太特殊,又身负重伤的缘故,杨莲亭克制不住的上前一步,克制不住的心神激荡,克制不住,顶着那般压力。他说教主,杨莲亭,我叫杨莲亭。你说人多奇怪啊。上辈子,当他第一次察觉东方不败对他异样的心思之后,他就开始讨厌听他叫他莲弟。那一声声的,听在耳朵里,他总觉得像是无时无刻,不在向旁人透露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越是惶恐,就越是厌恶。可是重生再来一次,当他面前站着的,不再是当初那个心心念念待他的红衣男人,而是冷漠嗜杀,高高在上的神教教主之时,他才恍惚惊觉。那一声莲弟,对他有多重要。而东方不败第一反应是想一掌毙了杨莲亭的。他是真真切切的,动了杀意的。从练了葵花宝典自宫以后,他就不喜任何人,这般近距离的注视他。那是他心底里,埋藏最深的忌讳,也是他心底里,最最不为人知的秘密。武林当中,任何敢犯他忌讳的人,全都死了。所以在杨莲亭靠近他,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他之后,东方不败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想也没想的,直接抬起了手,一掌,对准了杨莲亭。掌风锐利,几乎是擦着脸颊,寒毛都整个树立起来。杨莲亭攥住了拳头,脊背紧绷,却没有躲开的意思,他眸色深深,一片漆黑,情绪浓的化不开,又是温柔,又是说不清的愧意。他素来贪生怕死,贪图享受。可他不愿躲。若是东方要一掌打死他,那么他就不躲。前世杨莲亭没参破的东西,这一世,他全部都懂得。“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一般,对上那双眼皮褶皱极深的眸子,东方不败那一掌,明明已经酝酿足了力道,却怎么都打不下去。余光撇到杨莲亭胸口包扎极好,却仍有丝丝血迹渗出的伤口,忍不住皱了眉头,冷哼一声,心烦意乱的收回手。念在这个不知死活的侍卫忠心耿耿为他挡了一箭的份上,他今天就饶他一命!可明明是饶了他一命,东方不败却不知道怎么的,心中那股气越发的不顺起来,索性挥袖转身,再也不看杨莲亭一眼,冷下声音开口道:“本座念你护驾有功,饶你不死,可你再三冒犯,也不能不罚。”“既然杨侍卫安然无恙还能站地行走,那么就滚去外院给本座站岗吧。”饶他不死。在听到东方不败的这句话之后,杨莲亭紧绷的脊背微微松了下来,他有些想笑,眼眶却是酸的厉害。果然如此。他不过是在赌。赌输了,输的就是性命,赌赢了,就说明东方还是那个东方。他是东方不败,是日月神教杀人不眨眼的神教教主,所有人都畏他惧他怕他,可只有杨莲亭一个人知道,他最心软,最嘴硬,最善良。前世也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个,他才能够肆无忌惮的,借着这人的心软,一次又一次试探他的底线,一次又一次,伤害他,侮辱他,做了那么多足够在他手下死一千次一万次的事情,却依然当着这黑木崖上,风光无限手掌大权的杨总管。这一世。杨莲亭是不是可以当做,就算是一切重头来过,就算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他依然,不舍得对自己动手。“教主,那刺客——”突然想起这件事,杨莲亭忍不住再度抬头,开口叫住东方。没有回头。修长的身体罩在宽大的红色衣袍下面,背对着杨莲亭,隔出一堵冷硬疏离的墙壁来,哪怕是脊背纤细瘦削,他冷下脸来的时候,依然是这武林当中,武功最为高强的神教教主。“养好你的伤,替本座站好岗就可以了。”“至于不知死活的刺客,杨侍卫就不必操心了,本座…决不会对他,心慈手软。”最后四个字,东方不败说的平淡自然,可那之间蕴含的冷漠杀意,却是不由得让人脊背一凉。杨莲亭神色微微一凛,沉声应是,不再多言。东方既是这么说,那么他也就不用再多岔话了。之所以会多次一问,倒也不是不相信东方,只不过前世任我行令狐冲还有任盈盈,最后导致他们二人的死。让这一世的杨莲亭从重生的那一刻起,就决定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丝毫松懈。东方不败对杨莲亭冒犯之罪的惩罚,是让他给他守夜,事实上,东方不败这院子周围,有多少数之不尽的精良暗卫守护,根本不需要杨莲亭这般三脚猫功夫,还身受重伤的家伙守卫。可从东方的房间里出来之后,他还是那么做了。黑木崖的晚上更深露重。隐约有风,哪怕是着了外衣,也依然感觉到刺骨的寒凉,正常侍卫都觉得冷,更遑论杨莲亭这样,受了箭伤还受了内伤的人了。他站在原地搓了搓手,又跺了跺脚,哈出一口气来,看着空气里面弥漫的白色烟雾,看了半天,站在原地傻呵呵的笑了起来。动作的时候牵动了伤口疼不疼?当然疼啊,疼的人呲牙咧嘴,浑身肌肉都抽搐着难受,可是望着东方院子里面亮着的那盏烛光,他突然就又不觉得疼了。距离多近啊。一墙之隔。看看头顶的月亮,算算时间,这个点,东方一个人在屋里,必然是会看书的。明明是武林中人,明明是武林当中,武功天下第一的神教教主,可这人给杨莲亭的感觉,却更像是清隽秀气的书生。除了练功之外,东方喜欢看书。屋子里点上上好的松香,然后靠在软榻上,就着不远处的烛光,懒懒散散的看书,那人啊…杨莲亭微微笑了笑,似乎前世看到东方的样子,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的。东方不败在看书。他手指骨节分明,指骨修长,一页一页的翻过去,像是认真专注的样子,烛光洒在脸上,微微柔和了些许平日里冷漠不近人情的轮廓,睫毛在脸上撒下一片阴影,眉目如画。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强大孤傲的东方教主,才能够流露出些许,不能够为人所知的干净,单纯,和无害来。可今日这书,却不知怎么的,看了许久,却没能翻上几页。半晌,索性合了书本,皱了眉头坐起身来,冲着空气沉声开口问道:“外面那个侍卫,还在站着吗?”“回教主的话,从戍时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时辰了。”东方不败冷哼一声,倒是个硬气的家伙。说让他给本座守夜,还真的一直站在外面了。冷着一张脸再度开口问道:“那你跟本座说说,那个侍卫,是否对本座的处罚心有不忿,可又多说什么?”暗卫在暗处低低地咳嗽一声,犹豫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半晌没有听到回答,东方不败只当是暗卫默认了自己的猜测,杨莲亭心有不忿了,忍不住有些怒气在心中翻腾,冷哼一声,含着内力的声音,震得房梁上的暗卫浑身一阵,喉咙发甜,再咳嗽一声,就有鲜血吐出来。“教主,教主误会了——”暗卫心有余悸,再也不敢犹豫,翻身下了房梁,恭恭敬敬地跪在东方不败的脚下,握了拳,低着头语气有些复杂地开口解释道:“那侍卫没有心怀不忿,也没有背后多说什么,在属下看来,他那样子,怕是——”“怕是什么?”“怕是乐在其中——”暗卫跪在地上不敢看东方不败,索性一口气全部都说了出来:“据属下观察,那侍卫…从被罚给教主守夜之后,就一直在外面傻笑个不停,虽然属下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笑的——”傻笑?东方不败皱起了一道秀气的眉,越发的感觉到疑惑起来。挥了挥手示意暗卫退下,自己走到窗边,掀开了一道帘子,望向漆黑一片的院子。东方不败习武,自然耳聪目明,六识惊人,哪怕院子里黑咕隆咚,他却也能够看得清楚杨莲亭此时此刻的面部表情。的确是…在笑。那笑容,那眼神。像是在怀念怀念着什么似的,情绪复杂,浓的像化不开的墨。“给本座守夜很好笑?”不知道何时,东方不败就出现在了院子里,站在了杨莲亭的身边,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瞬间将杨莲亭思维拉回来不说,还把他给吓了一大跳。听出来这人独特的清润嗓音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杨莲亭咳嗽一声,听出这人语气算不上冰冷,约莫着是好奇了,却又碍着面子不肯直接问自己在笑什么。心中软了一大片,杨莲亭却又不敢表现出分毫来,正了色,咳嗽一声,认真摇头。“属下只是觉得能给教主守夜,实在是荣幸之至。”“哼!”东方不败再次冷哼一声,看了杨莲亭一眼,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对这个陌生侍卫的格外关心,冷冷开口:“看来你这身体倒是真的硬实,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欢天喜地的给本座守夜。”杨莲亭苦笑。还不是你让我守夜的,前世就知道这人嘴硬心软,最喜欢说些这样那样的话,这辈子,倒是这么快就再次领教了。“为教主做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行了,滚回自己屋里睡觉去吧,本座这里不需要你,大半夜的这般傻笑,再把本座的婢女给吓着。”东方不败冷着一张脸,挥了挥袖子就赶杨莲亭离开。杨莲亭忍不住有些不舍,却不得不躬身点头应声。现在他还没到能够随便质疑东方不败说话的地步,为了日后能够一步一步走近这人,现如今,还是乖乖听话遵从的好。本以为赶了他走之后,东方不败就会离开了。可杨莲亭抬起头来,却看到这人还在原地。一袭红色单衣,哪怕是站在这样漆黑的院子里,依然看得见脸色白皙如玉,下颌尖尖。他很瘦。前世不觉得,或者说不上心,可这辈子重生了,看着这般瘦削的东方,杨莲亭却是忍不住有些心疼了。脚步微顿,感受着温度越发的寒凉,他欲言又止,半晌,还是没忍住,顿住脚步,望向东方不败,低着头沉声开口道:“教主,夜里风凉。”“您早点回房歇息。”东方不败一怔,想要开口说话呢,就看到杨莲亭已经躬身行礼,转身退了出去。他皱了眉头想要嗤笑。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浑身上下无时无刻不在运转内力,怎么可能会害怕这区区夜里凉风?再说了,这人是把自己当女人了,还是当瓷器了?站在院子里,默默地感受着浑身充盈的内力运转,东方不败轻轻地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地样子,眉眼微微飞扬。转身回屋,连东方不败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本他心烦意乱,焦躁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跟杨莲亭说上几句话之后,竟是突然就变得明朗了许多。靠在榻上准备歇下的时候,东方不败动作微顿。“杨莲亭…杨莲亭…”语气莫名,带了些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绪,低低地嘟囔一声,“倒是个好名字。”黑木崖的夜晚很安静,听得到风声,还有若有若无的虫鸣声,月光从窗柩外面洒进来,照在屋子里。杨莲亭重生到一切都还没发生的现在,东方变成了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发生的东方。他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啊。爱啊,是一种从古到今,都奇妙而又玄奥的东西,它铭刻在骨髓里,流淌在血液里,生生不息,难以抑制。物是人非。偏偏事事,不能休。---------------## 酿酒==============================杨莲亭回到侍卫房的时候,一群人都围了过来。“亭子,你胆子可真大了,居然帮教主挡了一箭!”“没事吧,咱们可听说是平一指神医亲自上崖来给你诊的病,是不是用的最好的金疮药?教主是不是也对你刮目相看?”“快说啊,你护驾有功,教主给了你什么赏赐?”平日里跟杨莲亭熟的,不熟的,几乎是所有人,全部都围在他旁边,七嘴八舌,乱七八糟的问些这样那样的问题。原本身上伤势就重,在东方不败那里,完全就是靠的毅力,咬着牙强撑着一口气,才能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侍卫房,被这么多人围着,杨莲亭忍不住就觉得有些昏昏沉沉了。脸色苍白,坐在床上,冲着其他人笑了笑。“没有赏赐,教主罚我替他守夜。”“没有赏赐?怎么可能呢,你这回立这么大一功,命差点儿都没了。”“是啊,亭子,有什么赏赐你就直说嘛,难道兄弟们还能跟你抢不成?”黑木崖上面的糙汉子们声音原本就大,这么聚在一起,更是吵得人脑瓜子生疼,杨莲亭强打着精神,冲着其他人摆了摆手。“原本有赏赐的,只不过是我粗枝大叶,不知道礼数,最后得罪了教主,教主压了怒气,饶了我一命最后才将功补过的——”“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教主赏罚分明,英明神武!”“亭子,你可真是天生的苦命啊,哎,立了那么一大功,在教主赏赐的关头居然做错了事把教主给得罪了。”在听说杨莲亭没有获得丝毫赏赐,反倒是最后被降罪惩罚了之后,其他人一哄而散,杨莲亭这边,瞬间就清净许多。躺在床上,胳膊枕在脑袋下面,因为身上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所以他虽有困意,却半天都睡不着。众人对他的态度,他实在是没有觉得半分奇怪。捧高踩低,在这黑木崖上,在这武林当中,都实在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前世他还有兴趣在这群人当中用些心计,最好是当了那个最出风头的人才好,可重来一次,他怎么可能会将为数不多的精力,放在这里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这辈子,他生命的意义,不在这黑木崖上的权势名利,也不在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黄白之物,只在那一个人的眉眼当中。想到今日阔别两世,终于再见到那人,杨莲亭缓缓闭上眼睛,心满意足。要快一点养好伤,快一点恢复,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因为是替东方不败挡了一箭的缘故受伤,所以再怎么样,杨莲亭最终还是获得了将近半月的修养时间。既然不必再去日日做那些繁重的杂活儿和练习,杨莲亭自然也不会让这难得的半月白白浪费。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虽然根骨不佳,这辈子都无法练成个武林高手,可他的身子骨,却是实打实壮实的不像话的。虽然受了些伤,可平一指的药实在管用,不消几天,他就能正常下地活动了。既是如此,他自然是有他的事情要做。前世他在两年之后,才逐渐一步一步的走到东方不败的身边,可重生一次,他又怎么肯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怎么愿意忍受这两年,都没有东方不败的日子。前世胆小无知的时候都能够把东方追到手,这一世,累积了前世对那人的全部了解,杨莲亭笑容缓缓勾起,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黑木崖地势高耸,神教更是设在悬崖最高的位置上。而杨莲亭此刻,就站在黑木崖一个料峭的,几乎无人会来的悬崖边上。之所以会用几乎,是因为虽然神教其他人不会过来这里,可唯独只有一个人,几乎是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基地一般。那便是东方不败。杨莲亭一身玄色的衣袍被风吹得鼓起来,猎猎作响,站在崖边往下看,虽然地势险峻可怖,可这个无人问津的险地,却也是这黑木崖上,景观最好的地方。云雾缭绕,奇石陡壁,还有生长在石缝里的树木,以及远处,仿佛从云端当中升起的太阳。壮观雄伟,好看至极。前世,他是在一次跟东方不败争吵之后,被那人运了轻功,带到这里来的。那一日东方发现他在崖下还养了姬妾,忍不住几次都想抬手杀了他,终究还是不忍,可这人越是退步,就越是助长了自己的嚣张气焰。他越发的肆无忌惮,甚至还叫嚣着东方无法为他生儿育女,他这是逼不得已,最后那人被自己伤地彻底,心灰意冷,运了轻功带着自己,就来到了这里。杨莲亭闭上眼睛,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前世站在这里的时候,东方脸上,是何等的心灰意冷,何等的绝望痛苦,可所有一切的挣扎难过,最终,都化作一声长叹,和望着自己时候的那种,刺痛人眼的深爱。那一日,武功冠绝武林,号称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一袭红衣,也是这样,被风吹得衣袍翻飞,烈烈作响,他脸色惨白,瘦的惊人。他用那样没有指望没有盼头的语气,望着杨莲亭惨笑。“莲弟,既然我无法为你生儿育女,不如我们就这么一起跳下去,一起死了,下辈子我投胎化作女儿身,再同你一起,可好?”杨莲亭指甲狠狠地掐进了掌心里却不自知,他心中微微发苦,摇头叹息。那一日,他光顾着惊慌害怕,哪里听得出这人言语里的伤心绝望。他几乎是青筋毕露的指着东方不败破口大骂,他说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要死你自己去死,老子才不会陪你去死。他的话还没说完,东方不败却是自顾自的就笑了。他摇头,看着脚下万丈深渊,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莲弟,你莫怕。”“我这般爱你,纵然是死…我自己去死了…也决计是不舍得拉着你一起的…你莫怕…”那一日东方不败站在这悬崖边上,跟他说了许多许多事,说了许多许多话。可这人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要被风一吹,整个都会散了似的,所以很多话,杨莲亭其实都听得不太清楚。唯独他记得东方跟他介绍这个,站在边上往下看都令人胆战心惊的地方时候,是怎么说的。他说自从他打败任我行之后,就日日会来这里。高处不胜寒。越孤寂,就越会觉得爽快。这种近乎于自虐一般的行为,旁人或许不能理解,可若是放在东方不败身上,似乎就会变得合理许多。杨莲亭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将复杂心疼与愧疚压抑下去,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有些庆幸。幸好他还记得东方常来的这个悬崖。既然知道他会来,那么事情,就势必会变得简单许多了。杨莲亭花光了自己的在黑木崖上积攒了这么长时间的所有月钱,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花了一个时辰时间,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搬到了崖边上。粮食,陶樽,漏缸,木桶,还有塞子。堆放在一起,他埋头就在这一堆东西里面,忙活开了,像是彻底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丝毫没有注意到外界动静一样。一直到耳朵一动,隐约听到衣袍翻飞的声音。杨莲亭眉心微动,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想停顿的意思,鼻子倒是动了动,敏锐的嗅到空气当中的浅淡松香,眸底笑意却发的深了起来。他没有回头,依旧在忙活自己的东西。煮好的粮食捣碎,浸泡,加曲发酵,再装到桶里去。一来二去,竟是在悬崖边上酿酒。一如既往运了轻功飞身来到这悬崖边上准备练功的东方不败早在看到杨莲亭身影的时候,就顿住了脚步。原本就准备现身呵斥,将这人从此地赶走的。可话到嘴边,在看到杨莲亭侧脸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杨莲亭。东方不败蹙了眉头,无声的念出这个名字。隐匿了身形,在一旁倒是难得的起了好奇之心,想要看他究竟在这里做什么。看了半晌之后,东方不败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疑惑。不就是简单的酿酒么?这个叫杨…杨莲亭的家伙,怎么竟像是做世上最虔诚最伟大的事情一样,表情这般的认真专注。专注到让东方不败,都忍不住有些好奇,经他的手酿出的酒,究竟是什么味道了。东方不败好酒。更爱烈酒。前世他对杨莲亭最开始产生兴趣,就是因为杨莲亭酿的酒。甘醇甘冽,从喉咙一路烧到肺腑,十足了合了他的胃口。而此时此刻的杨莲亭所做的事,不就是摆了局,耐心的等待着东方像上辈子一样的上钩么?当然,这一世不会再为了名利权势,单单纯纯,只是以酒为饵,诱他一生幸福真爱。将所有的工序全部做好,杨莲亭舀了泉水洗了手,擦干净之后,撩起了衣袍,直接坐在了悬崖边上的石头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背后的包裹里,掏出了一壶酒。没错,就是一壶酒。打开盖子,晃了晃,嗅着酒气四溢,杨莲亭微微一笑,仰起头来咕咚咕咚就往下灌了一大口。入口辛辣,英俊明朗的一张脸瞬间就被酒辣的通红,他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像是仔细品味了一番之后,自言自语道:“果然加了点东西,这酒就是跟平常的不一样。”隐匿在一旁的东方六识惊人,自然是将他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可却是心中忍不住有些不屑的。他身为日月神教教主,这些年来,不知道大江南北喝过了多少好酒,杨莲亭区区一个小侍卫,没见过什么市面,拿着普普通通一壶酒,居然就这般幸福满足。可这不屑,并没有持续多久。一直到杨莲亭‘无意’手抖一下,酒壶掉在地上,泼了些许。酒香四溢。东方不败鼻子动了动,忍不住皱了眉头,望向洒在外面的那一滩酒,有些可惜起来。似乎,这酒自己竟是从未喝过?观杨莲亭,似乎倒是没有丝毫察觉到自己存在的样子,自顾自的继续喝起酒来,可看他那表情,实在是牛嚼牡丹一般,半点不知道如何品味。皱了眉头,东方不败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运功飞身而起,朝着杨莲亭那边过去。一身大红衣裳,在这悬崖边上,衣袍翻飞,烈烈作响。杨莲亭像是被东方不败突然而至给吓到了似的,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放下酒壶,跪地行礼。男人低着头,恭恭敬敬的样子。“恭迎教主。”“只不过教主您——”犹豫了片刻,杨莲亭抬起头来望向东方不败,试探性地开口道:“您怎么会来这里?”---------------## 喝酒==============================“本座乃是神教教主,这黑木崖上哪里本座去不得?”东方扫了杨莲亭一眼,语气平平淡淡的,眸色流转之间,却是让杨莲亭忍不住心中一软,忍不住微微摇头。他的东方啊。可他这一摇头,看在东方不败的眼中,就又是另外一种意思了。冷哼一声,带着些许被人冒犯的薄怒,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尴尬,耳根微红,抬掌就冲着杨莲亭打过去。“教主息怒,教主息怒——”看到他的动作杨莲亭就忍不住口中微微发苦,无奈之余却不得不迅速开口求饶,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露出包扎用的绷带。听出来这人独特的清润嗓音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杨莲亭咳嗽一声,听出这人语气算不上冰冷,约莫着是好奇了,却又碍着面子不肯直接问自己在笑什么。心中软了一大片,杨莲亭却又不敢表现出分毫来,正了色,咳嗽一声,认真摇头。“属下只是觉得能给教主守夜,实在是荣幸之至。”“哼!”东方不败再次冷哼一声,看了杨莲亭一眼,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对这个陌生侍卫的格外关心,冷冷开口:“看来你这身体倒是真的硬实,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欢天喜地的给本座守夜。”杨莲亭苦笑。还不是你让我守夜的,前世就知道这人嘴硬心软,最喜欢说些这样那样的话,这辈子,倒是这么快就再次领教了。“为教主做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行了,滚回自己屋里睡觉去吧,本座这里不需要你,大半夜的这般傻笑,再把本座的婢女给吓着。”东方不败冷着一张脸,挥了挥袖子就赶杨莲亭离开。杨莲亭忍不住有些不舍,却不得不躬身点头应声。现在他还没到能够随便质疑东方不败说话的地步,为了日后能够一步一步走近这人,现如今,还是乖乖听话遵从的好。本以为赶了他走之后,东方不败就会离开了。可杨莲亭抬起头来,却看到这人还在原地。一袭红色单衣,哪怕是站在这样漆黑的院子里,依然看得见脸色白皙如玉,下颌尖尖。他很瘦。前世不觉得,或者说不上心,可这辈子重生了,看着这般瘦削的东方,杨莲亭却是忍不住有些心疼了。脚步微顿,感受着温度越发的寒凉,他欲言又止,半晌,还是没忍住,顿住脚步,望向东方不败,低着头沉声开口道:“教主,夜里风凉。”“您早点回房歇息。”东方不败一怔,想要开口说话呢,就看到杨莲亭已经躬身行礼,转身退了出去。他皱了眉头想要嗤笑。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浑身上下无时无刻不在运转内力,怎么可能会害怕这区区夜里凉风?再说了,这人是把自己当女人了,还是当瓷器了?站在院子里,默默地感受着浑身充盈的内力运转,东方不败轻轻地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地样子,眉眼微微飞扬。转身回屋,连东方不败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本他心烦意乱,焦躁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跟杨莲亭说上几句话之后,竟是突然就变得明朗了许多。靠在榻上准备歇下的时候,东方不败动作微顿。“杨莲亭…杨莲亭…”语气莫名,带了些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绪,低低地嘟囔一声,“倒是个好名字。”黑木崖的夜晚很安静,听得到风声,还有若有若无的虫鸣声,月光从窗柩外面洒进来,照在屋子里。杨莲亭重生到一切都还没发生的现在,东方变成了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发生的东方。他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啊。爱啊,是一种从古到今,都奇妙而又玄奥的东西,它铭刻在骨髓里,流淌在血液里,生生不息,难以抑制。物是人非。偏偏事事,不能休。---------------## 酿酒==============================杨莲亭回到侍卫房的时候,一群人都围了过来。“亭子,你胆子可真大了,居然帮教主挡了一箭!”“没事吧,咱们可听说是平一指神医亲自上崖来给你诊的病,是不是用的最好的金疮药?教主是不是也对你刮目相看?”“快说啊,你护驾有功,教主给了你什么赏赐?”平日里跟杨莲亭熟的,不熟的,几乎是所有人,全部都围在他旁边,七嘴八舌,乱七八糟的问些这样那样的问题。原本身上伤势就重,在东方不败那里,完全就是靠的毅力,咬着牙强撑着一口气,才能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侍卫房,被这么多人围着,杨莲亭忍不住就觉得有些昏昏沉沉了。脸色苍白,坐在床上,冲着其他人笑了笑。“没有赏赐,教主罚我替他守夜。”“没有赏赐?怎么可能呢,你这回立这么大一功,命差点儿都没了。”“是啊,亭子,有什么赏赐你就直说嘛,难道兄弟们还能跟你抢不成?”黑木崖上面的糙汉子们声音原本就大,这么聚在一起,更是吵得人脑瓜子生疼,杨莲亭强打着精神,冲着其他人摆了摆手。“原本有赏赐的,只不过是我粗枝大叶,不知道礼数,最后得罪了教主,教主压了怒气,饶了我一命最后才将功补过的——”“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教主赏罚分明,英明神武!”“亭子,你可真是天生的苦命啊,哎,立了那么一大功,在教主赏赐的关头居然做错了事把教主给得罪了。”在听说杨莲亭没有获得丝毫赏赐,反倒是最后被降罪惩罚了之后,其他人一哄而散,杨莲亭这边,瞬间就清净许多。躺在床上,胳膊枕在脑袋下面,因为身上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所以他虽有困意,却半天都睡不着。众人对他的态度,他实在是没有觉得半分奇怪。捧高踩低,在这黑木崖上,在这武林当中,都实在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前世他还有兴趣在这群人当中用些心计,最好是当了那个最出风头的人才好,可重来一次,他怎么可能会将为数不多的精力,放在这里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这辈子,他生命的意义,不在这黑木崖上的权势名利,也不在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黄白之物,只在那一个人的眉眼当中。想到今日阔别两世,终于再见到那人,杨莲亭缓缓闭上眼睛,心满意足。要快一点养好伤,快一点恢复,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因为是替东方不败挡了一箭的缘故受伤,所以再怎么样,杨莲亭最终还是获得了将近半月的修养时间。既然不必再去日日做那些繁重的杂活儿和练习,杨莲亭自然也不会让这难得的半月白白浪费。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虽然根骨不佳,这辈子都无法练成个武林高手,可他的身子骨,却是实打实壮实的不像话的。虽然受了些伤,可平一指的药实在管用,不消几天,他就能正常下地活动了。既是如此,他自然是有他的事情要做。前世他在两年之后,才逐渐一步一步的走到东方不败的身边,可重生一次,他又怎么肯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怎么愿意忍受这两年,都没有东方不败的日子。前世胆小无知的时候都能够把东方追到手,这一世,累积了前世对那人的全部了解,杨莲亭笑容缓缓勾起,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黑木崖地势高耸,神教更是设在悬崖最高的位置上。而杨莲亭此刻,就站在黑木崖一个料峭的,几乎无人会来的悬崖边上。之所以会用几乎,是因为虽然神教其他人不会过来这里,可唯独只有一个人,几乎是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基地一般。那便是东方不败。杨莲亭一身玄色的衣袍被风吹得鼓起来,猎猎作响,站在崖边往下看,虽然地势险峻可怖,可这个无人问津的险地,却也是这黑木崖上,景观最好的地方。云雾缭绕,奇石陡壁,还有生长在石缝里的树木,以及远处,仿佛从云端当中升起的太阳。壮观雄伟,好看至极。前世,他是在一次跟东方不败争吵之后,被那人运了轻功,带到这里来的。那一日东方发现他在崖下还养了姬妾,忍不住几次都想抬手杀了他,终究还是不忍,可这人越是退步,就越是助长了自己的嚣张气焰。他越发的肆无忌惮,甚至还叫嚣着东方无法为他生儿育女,他这是逼不得已,最后那人被自己伤地彻底,心灰意冷,运了轻功带着自己,就来到了这里。杨莲亭闭上眼睛,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前世站在这里的时候,东方脸上,是何等的心灰意冷,何等的绝望痛苦,可所有一切的挣扎难过,最终,都化作一声长叹,和望着自己时候的那种,刺痛人眼的深爱。那一日,武功冠绝武林,号称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一袭红衣,也是这样,被风吹得衣袍翻飞,烈烈作响,他脸色惨白,瘦的惊人。他用那样没有指望没有盼头的语气,望着杨莲亭惨笑。“莲弟,既然我无法为你生儿育女,不如我们就这么一起跳下去,一起死了,下辈子我投胎化作女儿身,再同你一起,可好?”杨莲亭指甲狠狠地掐进了掌心里却不自知,他心中微微发苦,摇头叹息。那一日,他光顾着惊慌害怕,哪里听得出这人言语里的伤心绝望。他几乎是青筋毕露的指着东方不败破口大骂,他说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要死你自己去死,老子才不会陪你去死。他的话还没说完,东方不败却是自顾自的就笑了。他摇头,看着脚下万丈深渊,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莲弟,你莫怕。”“我这般爱你,纵然是死…我自己去死了…也决计是不舍得拉着你一起的…你莫怕…”那一日东方不败站在这悬崖边上,跟他说了许多许多事,说了许多许多话。可这人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要被风一吹,整个都会散了似的,所以很多话,杨莲亭其实都听得不太清楚。唯独他记得东方跟他介绍这个,站在边上往下看都令人胆战心惊的地方时候,是怎么说的。他说自从他打败任我行之后,就日日会来这里。高处不胜寒。越孤寂,就越会觉得爽快。这种近乎于自虐一般的行为,旁人或许不能理解,可若是放在东方不败身上,似乎就会变得合理许多。杨莲亭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将复杂心疼与愧疚压抑下去,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有些庆幸。幸好他还记得东方常来的这个悬崖。既然知道他会来,那么事情,就势必会变得简单许多了。杨莲亭花光了自己的在黑木崖上积攒了这么长时间的所有月钱,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花了一个时辰时间,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搬到了崖边上。粮食,陶樽,漏缸,木桶,还有塞子。堆放在一起,他埋头就在这一堆东西里面,忙活开了,像是彻底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丝毫没有注意到外界动静一样。一直到耳朵一动,隐约听到衣袍翻飞的声音。杨莲亭眉心微动,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想停顿的意思,鼻子倒是动了动,敏锐的嗅到空气当中的浅淡松香,眸底笑意却发的深了起来。他没有回头,依旧在忙活自己的东西。煮好的粮食捣碎,浸泡,加曲发酵,再装到桶里去。一来二去,竟是在悬崖边上酿酒。一如既往运了轻功飞身来到这悬崖边上准备练功的东方不败早在看到杨莲亭身影的时候,就顿住了脚步。原本就准备现身呵斥,将这人从此地赶走的。可话到嘴边,在看到杨莲亭侧脸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杨莲亭。东方不败蹙了眉头,无声的念出这个名字。隐匿了身形,在一旁倒是难得的起了好奇之心,想要看他究竟在这里做什么。看了半晌之后,东方不败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疑惑。不就是简单的酿酒么?这个叫杨…杨莲亭的家伙,怎么竟像是做世上最虔诚最伟大的事情一样,表情这般的认真专注。专注到让东方不败,都忍不住有些好奇,经他的手酿出的酒,究竟是什么味道了。东方不败好酒。更爱烈酒。前世他对杨莲亭最开始产生兴趣,就是因为杨莲亭酿的酒。甘醇甘冽,从喉咙一路烧到肺腑,十足了合了他的胃口。而此时此刻的杨莲亭所做的事,不就是摆了局,耐心的等待着东方像上辈子一样的上钩么?当然,这一世不会再为了名利权势,单单纯纯,只是以酒为饵,诱他一生幸福真爱。将所有的工序全部做好,杨莲亭舀了泉水洗了手,擦干净之后,撩起了衣袍,直接坐在了悬崖边上的石头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背后的包裹里,掏出了一壶酒。没错,就是一壶酒。打开盖子,晃了晃,嗅着酒气四溢,杨莲亭微微一笑,仰起头来咕咚咕咚就往下灌了一大口。入口辛辣,英俊明朗的一张脸瞬间就被酒辣的通红,他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像是仔细品味了一番之后,自言自语道:“果然加了点东西,这酒就是跟平常的不一样。”隐匿在一旁的东方六识惊人,自然是将他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可却是心中忍不住有些不屑的。他身为日月神教教主,这些年来,不知道大江南北喝过了多少好酒,杨莲亭区区一个小侍卫,没见过什么市面,拿着普普通通一壶酒,居然就这般幸福满足。可这不屑,并没有持续多久。一直到杨莲亭‘无意’手抖一下,酒壶掉在地上,泼了些许。酒香四溢。东方不败鼻子动了动,忍不住皱了眉头,望向洒在外面的那一滩酒,有些可惜起来。似乎,这酒自己竟是从未喝过?观杨莲亭,似乎倒是没有丝毫察觉到自己存在的样子,自顾自的继续喝起酒来,可看他那表情,实在是牛嚼牡丹一般,半点不知道如何品味。皱了眉头,东方不败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运功飞身而起,朝着杨莲亭那边过去。一身大红衣裳,在这悬崖边上,衣袍翻飞,烈烈作响。杨莲亭像是被东方不败突然而至给吓到了似的,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放下酒壶,跪地行礼。男人低着头,恭恭敬敬的样子。“恭迎教主。”“只不过教主您——”犹豫了片刻,杨莲亭抬起头来望向东方不败,试探性地开口道:“您怎么会来这里?”---------------## 喝酒==============================“本座乃是神教教主,这黑木崖上哪里本座去不得?”东方扫了杨莲亭一眼,语气平平淡淡的,眸色流转之间,却是让杨莲亭忍不住心中一软,忍不住微微摇头。他的东方啊。可他这一摇头,看在东方不败的眼中,就又是另外一种意思了。冷哼一声,带着些许被人冒犯的薄怒,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尴尬,耳根微红,抬掌就冲着杨莲亭打过去。“教主息怒,教主息怒——”看到他的动作杨莲亭就忍不住口中微微发苦,无奈之余却不得不迅速开口求饶,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露出包扎用的绷带。听出来这人独特的清润嗓音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杨莲亭咳嗽一声,听出这人语气算不上冰冷,约莫着是好奇了,却又碍着面子不肯直接问自己在笑什么。心中软了一大片,杨莲亭却又不敢表现出分毫来,正了色,咳嗽一声,认真摇头。“属下只是觉得能给教主守夜,实在是荣幸之至。”“哼!”东方不败再次冷哼一声,看了杨莲亭一眼,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对这个陌生侍卫的格外关心,冷冷开口:“看来你这身体倒是真的硬实,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欢天喜地的给本座守夜。”杨莲亭苦笑。还不是你让我守夜的,前世就知道这人嘴硬心软,最喜欢说些这样那样的话,这辈子,倒是这么快就再次领教了。“为教主做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行了,滚回自己屋里睡觉去吧,本座这里不需要你,大半夜的这般傻笑,再把本座的婢女给吓着。”东方不败冷着一张脸,挥了挥袖子就赶杨莲亭离开。杨莲亭忍不住有些不舍,却不得不躬身点头应声。现在他还没到能够随便质疑东方不败说话的地步,为了日后能够一步一步走近这人,现如今,还是乖乖听话遵从的好。本以为赶了他走之后,东方不败就会离开了。可杨莲亭抬起头来,却看到这人还在原地。一袭红色单衣,哪怕是站在这样漆黑的院子里,依然看得见脸色白皙如玉,下颌尖尖。他很瘦。前世不觉得,或者说不上心,可这辈子重生了,看着这般瘦削的东方,杨莲亭却是忍不住有些心疼了。脚步微顿,感受着温度越发的寒凉,他欲言又止,半晌,还是没忍住,顿住脚步,望向东方不败,低着头沉声开口道:“教主,夜里风凉。”“您早点回房歇息。”东方不败一怔,想要开口说话呢,就看到杨莲亭已经躬身行礼,转身退了出去。他皱了眉头想要嗤笑。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浑身上下无时无刻不在运转内力,怎么可能会害怕这区区夜里凉风?再说了,这人是把自己当女人了,还是当瓷器了?站在院子里,默默地感受着浑身充盈的内力运转,东方不败轻轻地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地样子,眉眼微微飞扬。转身回屋,连东方不败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本他心烦意乱,焦躁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跟杨莲亭说上几句话之后,竟是突然就变得明朗了许多。靠在榻上准备歇下的时候,东方不败动作微顿。“杨莲亭…杨莲亭…”语气莫名,带了些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绪,低低地嘟囔一声,“倒是个好名字。”黑木崖的夜晚很安静,听得到风声,还有若有若无的虫鸣声,月光从窗柩外面洒进来,照在屋子里。杨莲亭重生到一切都还没发生的现在,东方变成了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发生的东方。他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啊。爱啊,是一种从古到今,都奇妙而又玄奥的东西,它铭刻在骨髓里,流淌在血液里,生生不息,难以抑制。物是人非。偏偏事事,不能休。---------------## 酿酒==============================杨莲亭回到侍卫房的时候,一群人都围了过来。“亭子,你胆子可真大了,居然帮教主挡了一箭!”“没事吧,咱们可听说是平一指神医亲自上崖来给你诊的病,是不是用的最好的金疮药?教主是不是也对你刮目相看?”“快说啊,你护驾有功,教主给了你什么赏赐?”平日里跟杨莲亭熟的,不熟的,几乎是所有人,全部都围在他旁边,七嘴八舌,乱七八糟的问些这样那样的问题。原本身上伤势就重,在东方不败那里,完全就是靠的毅力,咬着牙强撑着一口气,才能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侍卫房,被这么多人围着,杨莲亭忍不住就觉得有些昏昏沉沉了。脸色苍白,坐在床上,冲着其他人笑了笑。“没有赏赐,教主罚我替他守夜。”“没有赏赐?怎么可能呢,你这回立这么大一功,命差点儿都没了。”“是啊,亭子,有什么赏赐你就直说嘛,难道兄弟们还能跟你抢不成?”黑木崖上面的糙汉子们声音原本就大,这么聚在一起,更是吵得人脑瓜子生疼,杨莲亭强打着精神,冲着其他人摆了摆手。“原本有赏赐的,只不过是我粗枝大叶,不知道礼数,最后得罪了教主,教主压了怒气,饶了我一命最后才将功补过的——”“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教主赏罚分明,英明神武!”“亭子,你可真是天生的苦命啊,哎,立了那么一大功,在教主赏赐的关头居然做错了事把教主给得罪了。”在听说杨莲亭没有获得丝毫赏赐,反倒是最后被降罪惩罚了之后,其他人一哄而散,杨莲亭这边,瞬间就清净许多。躺在床上,胳膊枕在脑袋下面,因为身上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所以他虽有困意,却半天都睡不着。众人对他的态度,他实在是没有觉得半分奇怪。捧高踩低,在这黑木崖上,在这武林当中,都实在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前世他还有兴趣在这群人当中用些心计,最好是当了那个最出风头的人才好,可重来一次,他怎么可能会将为数不多的精力,放在这里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这辈子,他生命的意义,不在这黑木崖上的权势名利,也不在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黄白之物,只在那一个人的眉眼当中。想到今日阔别两世,终于再见到那人,杨莲亭缓缓闭上眼睛,心满意足。要快一点养好伤,快一点恢复,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因为是替东方不败挡了一箭的缘故受伤,所以再怎么样,杨莲亭最终还是获得了将近半月的修养时间。既然不必再去日日做那些繁重的杂活儿和练习,杨莲亭自然也不会让这难得的半月白白浪费。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虽然根骨不佳,这辈子都无法练成个武林高手,可他的身子骨,却是实打实壮实的不像话的。虽然受了些伤,可平一指的药实在管用,不消几天,他就能正常下地活动了。既是如此,他自然是有他的事情要做。前世他在两年之后,才逐渐一步一步的走到东方不败的身边,可重生一次,他又怎么肯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怎么愿意忍受这两年,都没有东方不败的日子。前世胆小无知的时候都能够把东方追到手,这一世,累积了前世对那人的全部了解,杨莲亭笑容缓缓勾起,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黑木崖地势高耸,神教更是设在悬崖最高的位置上。而杨莲亭此刻,就站在黑木崖一个料峭的,几乎无人会来的悬崖边上。之所以会用几乎,是因为虽然神教其他人不会过来这里,可唯独只有一个人,几乎是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基地一般。那便是东方不败。杨莲亭一身玄色的衣袍被风吹得鼓起来,猎猎作响,站在崖边往下看,虽然地势险峻可怖,可这个无人问津的险地,却也是这黑木崖上,景观最好的地方。云雾缭绕,奇石陡壁,还有生长在石缝里的树木,以及远处,仿佛从云端当中升起的太阳。壮观雄伟,好看至极。前世,他是在一次跟东方不败争吵之后,被那人运了轻功,带到这里来的。那一日东方发现他在崖下还养了姬妾,忍不住几次都想抬手杀了他,终究还是不忍,可这人越是退步,就越是助长了自己的嚣张气焰。他越发的肆无忌惮,甚至还叫嚣着东方无法为他生儿育女,他这是逼不得已,最后那人被自己伤地彻底,心灰意冷,运了轻功带着自己,就来到了这里。杨莲亭闭上眼睛,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前世站在这里的时候,东方脸上,是何等的心灰意冷,何等的绝望痛苦,可所有一切的挣扎难过,最终,都化作一声长叹,和望着自己时候的那种,刺痛人眼的深爱。那一日,武功冠绝武林,号称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一袭红衣,也是这样,被风吹得衣袍翻飞,烈烈作响,他脸色惨白,瘦的惊人。他用那样没有指望没有盼头的语气,望着杨莲亭惨笑。“莲弟,既然我无法为你生儿育女,不如我们就这么一起跳下去,一起死了,下辈子我投胎化作女儿身,再同你一起,可好?”杨莲亭指甲狠狠地掐进了掌心里却不自知,他心中微微发苦,摇头叹息。那一日,他光顾着惊慌害怕,哪里听得出这人言语里的伤心绝望。他几乎是青筋毕露的指着东方不败破口大骂,他说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要死你自己去死,老子才不会陪你去死。他的话还没说完,东方不败却是自顾自的就笑了。他摇头,看着脚下万丈深渊,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莲弟,你莫怕。”“我这般爱你,纵然是死…我自己去死了…也决计是不舍得拉着你一起的…你莫怕…”那一日东方不败站在这悬崖边上,跟他说了许多许多事,说了许多许多话。可这人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要被风一吹,整个都会散了似的,所以很多话,杨莲亭其实都听得不太清楚。唯独他记得东方跟他介绍这个,站在边上往下看都令人胆战心惊的地方时候,是怎么说的。他说自从他打败任我行之后,就日日会来这里。高处不胜寒。越孤寂,就越会觉得爽快。这种近乎于自虐一般的行为,旁人或许不能理解,可若是放在东方不败身上,似乎就会变得合理许多。杨莲亭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将复杂心疼与愧疚压抑下去,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有些庆幸。幸好他还记得东方常来的这个悬崖。既然知道他会来,那么事情,就势必会变得简单许多了。杨莲亭花光了自己的在黑木崖上积攒了这么长时间的所有月钱,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花了一个时辰时间,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搬到了崖边上。粮食,陶樽,漏缸,木桶,还有塞子。堆放在一起,他埋头就在这一堆东西里面,忙活开了,像是彻底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丝毫没有注意到外界动静一样。一直到耳朵一动,隐约听到衣袍翻飞的声音。杨莲亭眉心微动,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想停顿的意思,鼻子倒是动了动,敏锐的嗅到空气当中的浅淡松香,眸底笑意却发的深了起来。他没有回头,依旧在忙活自己的东西。煮好的粮食捣碎,浸泡,加曲发酵,再装到桶里去。一来二去,竟是在悬崖边上酿酒。一如既往运了轻功飞身来到这悬崖边上准备练功的东方不败早在看到杨莲亭身影的时候,就顿住了脚步。原本就准备现身呵斥,将这人从此地赶走的。可话到嘴边,在看到杨莲亭侧脸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杨莲亭。东方不败蹙了眉头,无声的念出这个名字。隐匿了身形,在一旁倒是难得的起了好奇之心,想要看他究竟在这里做什么。看了半晌之后,东方不败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疑惑。不就是简单的酿酒么?这个叫杨…杨莲亭的家伙,怎么竟像是做世上最虔诚最伟大的事情一样,表情这般的认真专注。专注到让东方不败,都忍不住有些好奇,经他的手酿出的酒,究竟是什么味道了。东方不败好酒。更爱烈酒。前世他对杨莲亭最开始产生兴趣,就是因为杨莲亭酿的酒。甘醇甘冽,从喉咙一路烧到肺腑,十足了合了他的胃口。而此时此刻的杨莲亭所做的事,不就是摆了局,耐心的等待着东方像上辈子一样的上钩么?当然,这一世不会再为了名利权势,单单纯纯,只是以酒为饵,诱他一生幸福真爱。将所有的工序全部做好,杨莲亭舀了泉水洗了手,擦干净之后,撩起了衣袍,直接坐在了悬崖边上的石头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背后的包裹里,掏出了一壶酒。没错,就是一壶酒。打开盖子,晃了晃,嗅着酒气四溢,杨莲亭微微一笑,仰起头来咕咚咕咚就往下灌了一大口。入口辛辣,英俊明朗的一张脸瞬间就被酒辣的通红,他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像是仔细品味了一番之后,自言自语道:“果然加了点东西,这酒就是跟平常的不一样。”隐匿在一旁的东方六识惊人,自然是将他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可却是心中忍不住有些不屑的。他身为日月神教教主,这些年来,不知道大江南北喝过了多少好酒,杨莲亭区区一个小侍卫,没见过什么市面,拿着普普通通一壶酒,居然就这般幸福满足。可这不屑,并没有持续多久。一直到杨莲亭‘无意’手抖一下,酒壶掉在地上,泼了些许。酒香四溢。东方不败鼻子动了动,忍不住皱了眉头,望向洒在外面的那一滩酒,有些可惜起来。似乎,这酒自己竟是从未喝过?观杨莲亭,似乎倒是没有丝毫察觉到自己存在的样子,自顾自的继续喝起酒来,可看他那表情,实在是牛嚼牡丹一般,半点不知道如何品味。皱了眉头,东方不败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运功飞身而起,朝着杨莲亭那边过去。一身大红衣裳,在这悬崖边上,衣袍翻飞,烈烈作响。杨莲亭像是被东方不败突然而至给吓到了似的,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放下酒壶,跪地行礼。男人低着头,恭恭敬敬的样子。“恭迎教主。”“只不过教主您——”犹豫了片刻,杨莲亭抬起头来望向东方不败,试探性地开口道:“您怎么会来这里?”---------------## 喝酒==============================“本座乃是神教教主,这黑木崖上哪里本座去不得?”东方扫了杨莲亭一眼,语气平平淡淡的,眸色流转之间,却是让杨莲亭忍不住心中一软,忍不住微微摇头。他的东方啊。可他这一摇头,看在东方不败的眼中,就又是另外一种意思了。冷哼一声,带着些许被人冒犯的薄怒,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尴尬,耳根微红,抬掌就冲着杨莲亭打过去。“教主息怒,教主息怒——”看到他的动作杨莲亭就忍不住口中微微发苦,无奈之余却不得不迅速开口求饶,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露出包扎用的绷带。听出来这人独特的清润嗓音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杨莲亭咳嗽一声,听出这人语气算不上冰冷,约莫着是好奇了,却又碍着面子不肯直接问自己在笑什么。心中软了一大片,杨莲亭却又不敢表现出分毫来,正了色,咳嗽一声,认真摇头。“属下只是觉得能给教主守夜,实在是荣幸之至。”“哼!”东方不败再次冷哼一声,看了杨莲亭一眼,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对这个陌生侍卫的格外关心,冷冷开口:“看来你这身体倒是真的硬实,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欢天喜地的给本座守夜。”杨莲亭苦笑。还不是你让我守夜的,前世就知道这人嘴硬心软,最喜欢说些这样那样的话,这辈子,倒是这么快就再次领教了。“为教主做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行了,滚回自己屋里睡觉去吧,本座这里不需要你,大半夜的这般傻笑,再把本座的婢女给吓着。”东方不败冷着一张脸,挥了挥袖子就赶杨莲亭离开。杨莲亭忍不住有些不舍,却不得不躬身点头应声。现在他还没到能够随便质疑东方不败说话的地步,为了日后能够一步一步走近这人,现如今,还是乖乖听话遵从的好。本以为赶了他走之后,东方不败就会离开了。可杨莲亭抬起头来,却看到这人还在原地。一袭红色单衣,哪怕是站在这样漆黑的院子里,依然看得见脸色白皙如玉,下颌尖尖。他很瘦。前世不觉得,或者说不上心,可这辈子重生了,看着这般瘦削的东方,杨莲亭却是忍不住有些心疼了。脚步微顿,感受着温度越发的寒凉,他欲言又止,半晌,还是没忍住,顿住脚步,望向东方不败,低着头沉声开口道:“教主,夜里风凉。”“您早点回房歇息。”东方不败一怔,想要开口说话呢,就看到杨莲亭已经躬身行礼,转身退了出去。他皱了眉头想要嗤笑。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浑身上下无时无刻不在运转内力,怎么可能会害怕这区区夜里凉风?再说了,这人是把自己当女人了,还是当瓷器了?站在院子里,默默地感受着浑身充盈的内力运转,东方不败轻轻地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地样子,眉眼微微飞扬。转身回屋,连东方不败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本他心烦意乱,焦躁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跟杨莲亭说上几句话之后,竟是突然就变得明朗了许多。靠在榻上准备歇下的时候,东方不败动作微顿。“杨莲亭…杨莲亭…”语气莫名,带了些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绪,低低地嘟囔一声,“倒是个好名字。”黑木崖的夜晚很安静,听得到风声,还有若有若无的虫鸣声,月光从窗柩外面洒进来,照在屋子里。杨莲亭重生到一切都还没发生的现在,东方变成了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发生的东方。他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啊。爱啊,是一种从古到今,都奇妙而又玄奥的东西,它铭刻在骨髓里,流淌在血液里,生生不息,难以抑制。物是人非。偏偏事事,不能休。---------------## 酿酒==============================杨莲亭回到侍卫房的时候,一群人都围了过来。“亭子,你胆子可真大了,居然帮教主挡了一箭!”“没事吧,咱们可听说是平一指神医亲自上崖来给你诊的病,是不是用的最好的金疮药?教主是不是也对你刮目相看?”“快说啊,你护驾有功,教主给了你什么赏赐?”平日里跟杨莲亭熟的,不熟的,几乎是所有人,全部都围在他旁边,七嘴八舌,乱七八糟的问些这样那样的问题。原本身上伤势就重,在东方不败那里,完全就是靠的毅力,咬着牙强撑着一口气,才能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侍卫房,被这么多人围着,杨莲亭忍不住就觉得有些昏昏沉沉了。脸色苍白,坐在床上,冲着其他人笑了笑。“没有赏赐,教主罚我替他守夜。”“没有赏赐?怎么可能呢,你这回立这么大一功,命差点儿都没了。”“是啊,亭子,有什么赏赐你就直说嘛,难道兄弟们还能跟你抢不成?”黑木崖上面的糙汉子们声音原本就大,这么聚在一起,更是吵得人脑瓜子生疼,杨莲亭强打着精神,冲着其他人摆了摆手。“原本有赏赐的,只不过是我粗枝大叶,不知道礼数,最后得罪了教主,教主压了怒气,饶了我一命最后才将功补过的——”“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教主赏罚分明,英明神武!”“亭子,你可真是天生的苦命啊,哎,立了那么一大功,在教主赏赐的关头居然做错了事把教主给得罪了。”在听说杨莲亭没有获得丝毫赏赐,反倒是最后被降罪惩罚了之后,其他人一哄而散,杨莲亭这边,瞬间就清净许多。躺在床上,胳膊枕在脑袋下面,因为身上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所以他虽有困意,却半天都睡不着。众人对他的态度,他实在是没有觉得半分奇怪。捧高踩低,在这黑木崖上,在这武林当中,都实在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前世他还有兴趣在这群人当中用些心计,最好是当了那个最出风头的人才好,可重来一次,他怎么可能会将为数不多的精力,放在这里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这辈子,他生命的意义,不在这黑木崖上的权势名利,也不在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黄白之物,只在那一个人的眉眼当中。想到今日阔别两世,终于再见到那人,杨莲亭缓缓闭上眼睛,心满意足。要快一点养好伤,快一点恢复,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因为是替东方不败挡了一箭的缘故受伤,所以再怎么样,杨莲亭最终还是获得了将近半月的修养时间。既然不必再去日日做那些繁重的杂活儿和练习,杨莲亭自然也不会让这难得的半月白白浪费。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虽然根骨不佳,这辈子都无法练成个武林高手,可他的身子骨,却是实打实壮实的不像话的。虽然受了些伤,可平一指的药实在管用,不消几天,他就能正常下地活动了。既是如此,他自然是有他的事情要做。前世他在两年之后,才逐渐一步一步的走到东方不败的身边,可重生一次,他又怎么肯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怎么愿意忍受这两年,都没有东方不败的日子。前世胆小无知的时候都能够把东方追到手,这一世,累积了前世对那人的全部了解,杨莲亭笑容缓缓勾起,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黑木崖地势高耸,神教更是设在悬崖最高的位置上。而杨莲亭此刻,就站在黑木崖一个料峭的,几乎无人会来的悬崖边上。之所以会用几乎,是因为虽然神教其他人不会过来这里,可唯独只有一个人,几乎是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基地一般。那便是东方不败。杨莲亭一身玄色的衣袍被风吹得鼓起来,猎猎作响,站在崖边往下看,虽然地势险峻可怖,可这个无人问津的险地,却也是这黑木崖上,景观最好的地方。云雾缭绕,奇石陡壁,还有生长在石缝里的树木,以及远处,仿佛从云端当中升起的太阳。壮观雄伟,好看至极。前世,他是在一次跟东方不败争吵之后,被那人运了轻功,带到这里来的。那一日东方发现他在崖下还养了姬妾,忍不住几次都想抬手杀了他,终究还是不忍,可这人越是退步,就越是助长了自己的嚣张气焰。他越发的肆无忌惮,甚至还叫嚣着东方无法为他生儿育女,他这是逼不得已,最后那人被自己伤地彻底,心灰意冷,运了轻功带着自己,就来到了这里。杨莲亭闭上眼睛,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前世站在这里的时候,东方脸上,是何等的心灰意冷,何等的绝望痛苦,可所有一切的挣扎难过,最终,都化作一声长叹,和望着自己时候的那种,刺痛人眼的深爱。那一日,武功冠绝武林,号称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一袭红衣,也是这样,被风吹得衣袍翻飞,烈烈作响,他脸色惨白,瘦的惊人。他用那样没有指望没有盼头的语气,望着杨莲亭惨笑。“莲弟,既然我无法为你生儿育女,不如我们就这么一起跳下去,一起死了,下辈子我投胎化作女儿身,再同你一起,可好?”杨莲亭指甲狠狠地掐进了掌心里却不自知,他心中微微发苦,摇头叹息。那一日,他光顾着惊慌害怕,哪里听得出这人言语里的伤心绝望。他几乎是青筋毕露的指着东方不败破口大骂,他说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要死你自己去死,老子才不会陪你去死。他的话还没说完,东方不败却是自顾自的就笑了。他摇头,看着脚下万丈深渊,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莲弟,你莫怕。”“我这般爱你,纵然是死…我自己去死了…也决计是不舍得拉着你一起的…你莫怕…”那一日东方不败站在这悬崖边上,跟他说了许多许多事,说了许多许多话。可这人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要被风一吹,整个都会散了似的,所以很多话,杨莲亭其实都听得不太清楚。唯独他记得东方跟他介绍这个,站在边上往下看都令人胆战心惊的地方时候,是怎么说的。他说自从他打败任我行之后,就日日会来这里。高处不胜寒。越孤寂,就越会觉得爽快。这种近乎于自虐一般的行为,旁人或许不能理解,可若是放在东方不败身上,似乎就会变得合理许多。杨莲亭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将复杂心疼与愧疚压抑下去,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有些庆幸。幸好他还记得东方常来的这个悬崖。既然知道他会来,那么事情,就势必会变得简单许多了。杨莲亭花光了自己的在黑木崖上积攒了这么长时间的所有月钱,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花了一个时辰时间,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搬到了崖边上。粮食,陶樽,漏缸,木桶,还有塞子。堆放在一起,他埋头就在这一堆东西里面,忙活开了,像是彻底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丝毫没有注意到外界动静一样。一直到耳朵一动,隐约听到衣袍翻飞的声音。杨莲亭眉心微动,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想停顿的意思,鼻子倒是动了动,敏锐的嗅到空气当中的浅淡松香,眸底笑意却发的深了起来。他没有回头,依旧在忙活自己的东西。煮好的粮食捣碎,浸泡,加曲发酵,再装到桶里去。一来二去,竟是在悬崖边上酿酒。一如既往运了轻功飞身来到这悬崖边上准备练功的东方不败早在看到杨莲亭身影的时候,就顿住了脚步。原本就准备现身呵斥,将这人从此地赶走的。可话到嘴边,在看到杨莲亭侧脸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杨莲亭。东方不败蹙了眉头,无声的念出这个名字。隐匿了身形,在一旁倒是难得的起了好奇之心,想要看他究竟在这里做什么。看了半晌之后,东方不败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疑惑。不就是简单的酿酒么?这个叫杨…杨莲亭的家伙,怎么竟像是做世上最虔诚最伟大的事情一样,表情这般的认真专注。专注到让东方不败,都忍不住有些好奇,经他的手酿出的酒,究竟是什么味道了。东方不败好酒。更爱烈酒。前世他对杨莲亭最开始产生兴趣,就是因为杨莲亭酿的酒。甘醇甘冽,从喉咙一路烧到肺腑,十足了合了他的胃口。而此时此刻的杨莲亭所做的事,不就是摆了局,耐心的等待着东方像上辈子一样的上钩么?当然,这一世不会再为了名利权势,单单纯纯,只是以酒为饵,诱他一生幸福真爱。将所有的工序全部做好,杨莲亭舀了泉水洗了手,擦干净之后,撩起了衣袍,直接坐在了悬崖边上的石头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背后的包裹里,掏出了一壶酒。没错,就是一壶酒。打开盖子,晃了晃,嗅着酒气四溢,杨莲亭微微一笑,仰起头来咕咚咕咚就往下灌了一大口。入口辛辣,英俊明朗的一张脸瞬间就被酒辣的通红,他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像是仔细品味了一番之后,自言自语道:“果然加了点东西,这酒就是跟平常的不一样。”隐匿在一旁的东方六识惊人,自然是将他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可却是心中忍不住有些不屑的。他身为日月神教教主,这些年来,不知道大江南北喝过了多少好酒,杨莲亭区区一个小侍卫,没见过什么市面,拿着普普通通一壶酒,居然就这般幸福满足。可这不屑,并没有持续多久。一直到杨莲亭‘无意’手抖一下,酒壶掉在地上,泼了些许。酒香四溢。东方不败鼻子动了动,忍不住皱了眉头,望向洒在外面的那一滩酒,有些可惜起来。似乎,这酒自己竟是从未喝过?观杨莲亭,似乎倒是没有丝毫察觉到自己存在的样子,自顾自的继续喝起酒来,可看他那表情,实在是牛嚼牡丹一般,半点不知道如何品味。皱了眉头,东方不败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运功飞身而起,朝着杨莲亭那边过去。一身大红衣裳,在这悬崖边上,衣袍翻飞,烈烈作响。杨莲亭像是被东方不败突然而至给吓到了似的,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放下酒壶,跪地行礼。男人低着头,恭恭敬敬的样子。“恭迎教主。”“只不过教主您——”犹豫了片刻,杨莲亭抬起头来望向东方不败,试探性地开口道:“您怎么会来这里?”---------------## 喝酒==============================“本座乃是神教教主,这黑木崖上哪里本座去不得?”东方扫了杨莲亭一眼,语气平平淡淡的,眸色流转之间,却是让杨莲亭忍不住心中一软,忍不住微微摇头。他的东方啊。可他这一摇头,看在东方不败的眼中,就又是另外一种意思了。冷哼一声,带着些许被人冒犯的薄怒,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尴尬,耳根微红,抬掌就冲着杨莲亭打过去。“教主息怒,教主息怒——”看到他的动作杨莲亭就忍不住口中微微发苦,无奈之余却不得不迅速开口求饶,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露出包扎用的绷带。听出来这人独特的清润嗓音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杨莲亭咳嗽一声,听出这人语气算不上冰冷,约莫着是好奇了,却又碍着面子不肯直接问自己在笑什么。心中软了一大片,杨莲亭却又不敢表现出分毫来,正了色,咳嗽一声,认真摇头。“属下只是觉得能给教主守夜,实在是荣幸之至。”“哼!”东方不败再次冷哼一声,看了杨莲亭一眼,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对这个陌生侍卫的格外关心,冷冷开口:“看来你这身体倒是真的硬实,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欢天喜地的给本座守夜。”杨莲亭苦笑。还不是你让我守夜的,前世就知道这人嘴硬心软,最喜欢说些这样那样的话,这辈子,倒是这么快就再次领教了。“为教主做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行了,滚回自己屋里睡觉去吧,本座这里不需要你,大半夜的这般傻笑,再把本座的婢女给吓着。”东方不败冷着一张脸,挥了挥袖子就赶杨莲亭离开。杨莲亭忍不住有些不舍,却不得不躬身点头应声。现在他还没到能够随便质疑东方不败说话的地步,为了日后能够一步一步走近这人,现如今,还是乖乖听话遵从的好。本以为赶了他走之后,东方不败就会离开了。可杨莲亭抬起头来,却看到这人还在原地。一袭红色单衣,哪怕是站在这样漆黑的院子里,依然看得见脸色白皙如玉,下颌尖尖。他很瘦。前世不觉得,或者说不上心,可这辈子重生了,看着这般瘦削的东方,杨莲亭却是忍不住有些心疼了。脚步微顿,感受着温度越发的寒凉,他欲言又止,半晌,还是没忍住,顿住脚步,望向东方不败,低着头沉声开口道:“教主,夜里风凉。”“您早点回房歇息。”东方不败一怔,想要开口说话呢,就看到杨莲亭已经躬身行礼,转身退了出去。他皱了眉头想要嗤笑。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浑身上下无时无刻不在运转内力,怎么可能会害怕这区区夜里凉风?再说了,这人是把自己当女人了,还是当瓷器了?站在院子里,默默地感受着浑身充盈的内力运转,东方不败轻轻地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地样子,眉眼微微飞扬。转身回屋,连东方不败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本他心烦意乱,焦躁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跟杨莲亭说上几句话之后,竟是突然就变得明朗了许多。靠在榻上准备歇下的时候,东方不败动作微顿。“杨莲亭…杨莲亭…”语气莫名,带了些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绪,低低地嘟囔一声,“倒是个好名字。”黑木崖的夜晚很安静,听得到风声,还有若有若无的虫鸣声,月光从窗柩外面洒进来,照在屋子里。杨莲亭重生到一切都还没发生的现在,东方变成了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发生的东方。他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啊。爱啊,是一种从古到今,都奇妙而又玄奥的东西,它铭刻在骨髓里,流淌在血液里,生生不息,难以抑制。物是人非。偏偏事事,不能休。---------------## 酿酒==============================杨莲亭回到侍卫房的时候,一群人都围了过来。“亭子,你胆子可真大了,居然帮教主挡了一箭!”“没事吧,咱们可听说是平一指神医亲自上崖来给你诊的病,是不是用的最好的金疮药?教主是不是也对你刮目相看?”“快说啊,你护驾有功,教主给了你什么赏赐?”平日里跟杨莲亭熟的,不熟的,几乎是所有人,全部都围在他旁边,七嘴八舌,乱七八糟的问些这样那样的问题。原本身上伤势就重,在东方不败那里,完全就是靠的毅力,咬着牙强撑着一口气,才能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侍卫房,被这么多人围着,杨莲亭忍不住就觉得有些昏昏沉沉了。脸色苍白,坐在床上,冲着其他人笑了笑。“没有赏赐,教主罚我替他守夜。”“没有赏赐?怎么可能呢,你这回立这么大一功,命差点儿都没了。”“是啊,亭子,有什么赏赐你就直说嘛,难道兄弟们还能跟你抢不成?”黑木崖上面的糙汉子们声音原本就大,这么聚在一起,更是吵得人脑瓜子生疼,杨莲亭强打着精神,冲着其他人摆了摆手。“原本有赏赐的,只不过是我粗枝大叶,不知道礼数,最后得罪了教主,教主压了怒气,饶了我一命最后才将功补过的——”“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教主赏罚分明,英明神武!”“亭子,你可真是天生的苦命啊,哎,立了那么一大功,在教主赏赐的关头居然做错了事把教主给得罪了。”在听说杨莲亭没有获得丝毫赏赐,反倒是最后被降罪惩罚了之后,其他人一哄而散,杨莲亭这边,瞬间就清净许多。躺在床上,胳膊枕在脑袋下面,因为身上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所以他虽有困意,却半天都睡不着。众人对他的态度,他实在是没有觉得半分奇怪。捧高踩低,在这黑木崖上,在这武林当中,都实在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前世他还有兴趣在这群人当中用些心计,最好是当了那个最出风头的人才好,可重来一次,他怎么可能会将为数不多的精力,放在这里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这辈子,他生命的意义,不在这黑木崖上的权势名利,也不在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黄白之物,只在那一个人的眉眼当中。想到今日阔别两世,终于再见到那人,杨莲亭缓缓闭上眼睛,心满意足。要快一点养好伤,快一点恢复,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因为是替东方不败挡了一箭的缘故受伤,所以再怎么样,杨莲亭最终还是获得了将近半月的修养时间。既然不必再去日日做那些繁重的杂活儿和练习,杨莲亭自然也不会让这难得的半月白白浪费。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虽然根骨不佳,这辈子都无法练成个武林高手,可他的身子骨,却是实打实壮实的不像话的。虽然受了些伤,可平一指的药实在管用,不消几天,他就能正常下地活动了。既是如此,他自然是有他的事情要做。前世他在两年之后,才逐渐一步一步的走到东方不败的身边,可重生一次,他又怎么肯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怎么愿意忍受这两年,都没有东方不败的日子。前世胆小无知的时候都能够把东方追到手,这一世,累积了前世对那人的全部了解,杨莲亭笑容缓缓勾起,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黑木崖地势高耸,神教更是设在悬崖最高的位置上。而杨莲亭此刻,就站在黑木崖一个料峭的,几乎无人会来的悬崖边上。之所以会用几乎,是因为虽然神教其他人不会过来这里,可唯独只有一个人,几乎是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基地一般。那便是东方不败。杨莲亭一身玄色的衣袍被风吹得鼓起来,猎猎作响,站在崖边往下看,虽然地势险峻可怖,可这个无人问津的险地,却也是这黑木崖上,景观最好的地方。云雾缭绕,奇石陡壁,还有生长在石缝里的树木,以及远处,仿佛从云端当中升起的太阳。壮观雄伟,好看至极。前世,他是在一次跟东方不败争吵之后,被那人运了轻功,带到这里来的。那一日东方发现他在崖下还养了姬妾,忍不住几次都想抬手杀了他,终究还是不忍,可这人越是退步,就越是助长了自己的嚣张气焰。他越发的肆无忌惮,甚至还叫嚣着东方无法为他生儿育女,他这是逼不得已,最后那人被自己伤地彻底,心灰意冷,运了轻功带着自己,就来到了这里。杨莲亭闭上眼睛,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前世站在这里的时候,东方脸上,是何等的心灰意冷,何等的绝望痛苦,可所有一切的挣扎难过,最终,都化作一声长叹,和望着自己时候的那种,刺痛人眼的深爱。那一日,武功冠绝武林,号称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一袭红衣,也是这样,被风吹得衣袍翻飞,烈烈作响,他脸色惨白,瘦的惊人。他用那样没有指望没有盼头的语气,望着杨莲亭惨笑。“莲弟,既然我无法为你生儿育女,不如我们就这么一起跳下去,一起死了,下辈子我投胎化作女儿身,再同你一起,可好?”杨莲亭指甲狠狠地掐进了掌心里却不自知,他心中微微发苦,摇头叹息。那一日,他光顾着惊慌害怕,哪里听得出这人言语里的伤心绝望。他几乎是青筋毕露的指着东方不败破口大骂,他说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要死你自己去死,老子才不会陪你去死。他的话还没说完,东方不败却是自顾自的就笑了。他摇头,看着脚下万丈深渊,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莲弟,你莫怕。”“我这般爱你,纵然是死…我自己去死了…也决计是不舍得拉着你一起的…你莫怕…”那一日东方不败站在这悬崖边上,跟他说了许多许多事,说了许多许多话。可这人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要被风一吹,整个都会散了似的,所以很多话,杨莲亭其实都听得不太清楚。唯独他记得东方跟他介绍这个,站在边上往下看都令人胆战心惊的地方时候,是怎么说的。他说自从他打败任我行之后,就日日会来这里。高处不胜寒。越孤寂,就越会觉得爽快。这种近乎于自虐一般的行为,旁人或许不能理解,可若是放在东方不败身上,似乎就会变得合理许多。杨莲亭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将复杂心疼与愧疚压抑下去,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有些庆幸。幸好他还记得东方常来的这个悬崖。既然知道他会来,那么事情,就势必会变得简单许多了。杨莲亭花光了自己的在黑木崖上积攒了这么长时间的所有月钱,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花了一个时辰时间,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搬到了崖边上。粮食,陶樽,漏缸,木桶,还有塞子。堆放在一起,他埋头就在这一堆东西里面,忙活开了,像是彻底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丝毫没有注意到外界动静一样。一直到耳朵一动,隐约听到衣袍翻飞的声音。杨莲亭眉心微动,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想停顿的意思,鼻子倒是动了动,敏锐的嗅到空气当中的浅淡松香,眸底笑意却发的深了起来。他没有回头,依旧在忙活自己的东西。煮好的粮食捣碎,浸泡,加曲发酵,再装到桶里去。一来二去,竟是在悬崖边上酿酒。一如既往运了轻功飞身来到这悬崖边上准备练功的东方不败早在看到杨莲亭身影的时候,就顿住了脚步。原本就准备现身呵斥,将这人从此地赶走的。可话到嘴边,在看到杨莲亭侧脸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杨莲亭。东方不败蹙了眉头,无声的念出这个名字。隐匿了身形,在一旁倒是难得的起了好奇之心,想要看他究竟在这里做什么。看了半晌之后,东方不败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疑惑。不就是简单的酿酒么?这个叫杨…杨莲亭的家伙,怎么竟像是做世上最虔诚最伟大的事情一样,表情这般的认真专注。专注到让东方不败,都忍不住有些好奇,经他的手酿出的酒,究竟是什么味道了。东方不败好酒。更爱烈酒。前世他对杨莲亭最开始产生兴趣,就是因为杨莲亭酿的酒。甘醇甘冽,从喉咙一路烧到肺腑,十足了合了他的胃口。而此时此刻的杨莲亭所做的事,不就是摆了局,耐心的等待着东方像上辈子一样的上钩么?当然,这一世不会再为了名利权势,单单纯纯,只是以酒为饵,诱他一生幸福真爱。将所有的工序全部做好,杨莲亭舀了泉水洗了手,擦干净之后,撩起了衣袍,直接坐在了悬崖边上的石头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背后的包裹里,掏出了一壶酒。没错,就是一壶酒。打开盖子,晃了晃,嗅着酒气四溢,杨莲亭微微一笑,仰起头来咕咚咕咚就往下灌了一大口。入口辛辣,英俊明朗的一张脸瞬间就被酒辣的通红,他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像是仔细品味了一番之后,自言自语道:“果然加了点东西,这酒就是跟平常的不一样。”隐匿在一旁的东方六识惊人,自然是将他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可却是心中忍不住有些不屑的。他身为日月神教教主,这些年来,不知道大江南北喝过了多少好酒,杨莲亭区区一个小侍卫,没见过什么市面,拿着普普通通一壶酒,居然就这般幸福满足。可这不屑,并没有持续多久。一直到杨莲亭‘无意’手抖一下,酒壶掉在地上,泼了些许。酒香四溢。东方不败鼻子动了动,忍不住皱了眉头,望向洒在外面的那一滩酒,有些可惜起来。似乎,这酒自己竟是从未喝过?观杨莲亭,似乎倒是没有丝毫察觉到自己存在的样子,自顾自的继续喝起酒来,可看他那表情,实在是牛嚼牡丹一般,半点不知道如何品味。皱了眉头,东方不败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运功飞身而起,朝着杨莲亭那边过去。一身大红衣裳,在这悬崖边上,衣袍翻飞,烈烈作响。杨莲亭像是被东方不败突然而至给吓到了似的,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放下酒壶,跪地行礼。男人低着头,恭恭敬敬的样子。“恭迎教主。”“只不过教主您——”犹豫了片刻,杨莲亭抬起头来望向东方不败,试探性地开口道:“您怎么会来这里?”---------------## 喝酒==============================“本座乃是神教教主,这黑木崖上哪里本座去不得?”东方扫了杨莲亭一眼,语气平平淡淡的,眸色流转之间,却是让杨莲亭忍不住心中一软,忍不住微微摇头。他的东方啊。可他这一摇头,看在东方不败的眼中,就又是另外一种意思了。冷哼一声,带着些许被人冒犯的薄怒,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尴尬,耳根微红,抬掌就冲着杨莲亭打过去。“教主息怒,教主息怒——”看到他的动作杨莲亭就忍不住口中微微发苦,无奈之余却不得不迅速开口求饶,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露出包扎用的绷带。听出来这人独特的清润嗓音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杨莲亭咳嗽一声,听出这人语气算不上冰冷,约莫着是好奇了,却又碍着面子不肯直接问自己在笑什么。心中软了一大片,杨莲亭却又不敢表现出分毫来,正了色,咳嗽一声,认真摇头。“属下只是觉得能给教主守夜,实在是荣幸之至。”“哼!”东方不败再次冷哼一声,看了杨莲亭一眼,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对这个陌生侍卫的格外关心,冷冷开口:“看来你这身体倒是真的硬实,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欢天喜地的给本座守夜。”杨莲亭苦笑。还不是你让我守夜的,前世就知道这人嘴硬心软,最喜欢说些这样那样的话,这辈子,倒是这么快就再次领教了。“为教主做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行了,滚回自己屋里睡觉去吧,本座这里不需要你,大半夜的这般傻笑,再把本座的婢女给吓着。”东方不败冷着一张脸,挥了挥袖子就赶杨莲亭离开。杨莲亭忍不住有些不舍,却不得不躬身点头应声。现在他还没到能够随便质疑东方不败说话的地步,为了日后能够一步一步走近这人,现如今,还是乖乖听话遵从的好。本以为赶了他走之后,东方不败就会离开了。可杨莲亭抬起头来,却看到这人还在原地。一袭红色单衣,哪怕是站在这样漆黑的院子里,依然看得见脸色白皙如玉,下颌尖尖。他很瘦。前世不觉得,或者说不上心,可这辈子重生了,看着这般瘦削的东方,杨莲亭却是忍不住有些心疼了。脚步微顿,感受着温度越发的寒凉,他欲言又止,半晌,还是没忍住,顿住脚步,望向东方不败,低着头沉声开口道:“教主,夜里风凉。”“您早点回房歇息。”东方不败一怔,想要开口说话呢,就看到杨莲亭已经躬身行礼,转身退了出去。他皱了眉头想要嗤笑。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浑身上下无时无刻不在运转内力,怎么可能会害怕这区区夜里凉风?再说了,这人是把自己当女人了,还是当瓷器了?站在院子里,默默地感受着浑身充盈的内力运转,东方不败轻轻地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地样子,眉眼微微飞扬。转身回屋,连东方不败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本他心烦意乱,焦躁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跟杨莲亭说上几句话之后,竟是突然就变得明朗了许多。靠在榻上准备歇下的时候,东方不败动作微顿。“杨莲亭…杨莲亭…”语气莫名,带了些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绪,低低地嘟囔一声,“倒是个好名字。”黑木崖的夜晚很安静,听得到风声,还有若有若无的虫鸣声,月光从窗柩外面洒进来,照在屋子里。杨莲亭重生到一切都还没发生的现在,东方变成了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发生的东方。他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啊。爱啊,是一种从古到今,都奇妙而又玄奥的东西,它铭刻在骨髓里,流淌在血液里,生生不息,难以抑制。物是人非。偏偏事事,不能休。---------------## 酿酒==============================杨莲亭回到侍卫房的时候,一群人都围了过来。“亭子,你胆子可真大了,居然帮教主挡了一箭!”“没事吧,咱们可听说是平一指神医亲自上崖来给你诊的病,是不是用的最好的金疮药?教主是不是也对你刮目相看?”“快说啊,你护驾有功,教主给了你什么赏赐?”平日里跟杨莲亭熟的,不熟的,几乎是所有人,全部都围在他旁边,七嘴八舌,乱七八糟的问些这样那样的问题。原本身上伤势就重,在东方不败那里,完全就是靠的毅力,咬着牙强撑着一口气,才能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侍卫房,被这么多人围着,杨莲亭忍不住就觉得有些昏昏沉沉了。脸色苍白,坐在床上,冲着其他人笑了笑。“没有赏赐,教主罚我替他守夜。”“没有赏赐?怎么可能呢,你这回立这么大一功,命差点儿都没了。”“是啊,亭子,有什么赏赐你就直说嘛,难道兄弟们还能跟你抢不成?”黑木崖上面的糙汉子们声音原本就大,这么聚在一起,更是吵得人脑瓜子生疼,杨莲亭强打着精神,冲着其他人摆了摆手。“原本有赏赐的,只不过是我粗枝大叶,不知道礼数,最后得罪了教主,教主压了怒气,饶了我一命最后才将功补过的——”“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教主赏罚分明,英明神武!”“亭子,你可真是天生的苦命啊,哎,立了那么一大功,在教主赏赐的关头居然做错了事把教主给得罪了。”在听说杨莲亭没有获得丝毫赏赐,反倒是最后被降罪惩罚了之后,其他人一哄而散,杨莲亭这边,瞬间就清净许多。躺在床上,胳膊枕在脑袋下面,因为身上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所以他虽有困意,却半天都睡不着。众人对他的态度,他实在是没有觉得半分奇怪。捧高踩低,在这黑木崖上,在这武林当中,都实在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前世他还有兴趣在这群人当中用些心计,最好是当了那个最出风头的人才好,可重来一次,他怎么可能会将为数不多的精力,放在这里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这辈子,他生命的意义,不在这黑木崖上的权势名利,也不在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黄白之物,只在那一个人的眉眼当中。想到今日阔别两世,终于再见到那人,杨莲亭缓缓闭上眼睛,心满意足。要快一点养好伤,快一点恢复,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因为是替东方不败挡了一箭的缘故受伤,所以再怎么样,杨莲亭最终还是获得了将近半月的修养时间。既然不必再去日日做那些繁重的杂活儿和练习,杨莲亭自然也不会让这难得的半月白白浪费。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虽然根骨不佳,这辈子都无法练成个武林高手,可他的身子骨,却是实打实壮实的不像话的。虽然受了些伤,可平一指的药实在管用,不消几天,他就能正常下地活动了。既是如此,他自然是有他的事情要做。前世他在两年之后,才逐渐一步一步的走到东方不败的身边,可重生一次,他又怎么肯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怎么愿意忍受这两年,都没有东方不败的日子。前世胆小无知的时候都能够把东方追到手,这一世,累积了前世对那人的全部了解,杨莲亭笑容缓缓勾起,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黑木崖地势高耸,神教更是设在悬崖最高的位置上。而杨莲亭此刻,就站在黑木崖一个料峭的,几乎无人会来的悬崖边上。之所以会用几乎,是因为虽然神教其他人不会过来这里,可唯独只有一个人,几乎是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基地一般。那便是东方不败。杨莲亭一身玄色的衣袍被风吹得鼓起来,猎猎作响,站在崖边往下看,虽然地势险峻可怖,可这个无人问津的险地,却也是这黑木崖上,景观最好的地方。云雾缭绕,奇石陡壁,还有生长在石缝里的树木,以及远处,仿佛从云端当中升起的太阳。壮观雄伟,好看至极。前世,他是在一次跟东方不败争吵之后,被那人运了轻功,带到这里来的。那一日东方发现他在崖下还养了姬妾,忍不住几次都想抬手杀了他,终究还是不忍,可这人越是退步,就越是助长了自己的嚣张气焰。他越发的肆无忌惮,甚至还叫嚣着东方无法为他生儿育女,他这是逼不得已,最后那人被自己伤地彻底,心灰意冷,运了轻功带着自己,就来到了这里。杨莲亭闭上眼睛,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前世站在这里的时候,东方脸上,是何等的心灰意冷,何等的绝望痛苦,可所有一切的挣扎难过,最终,都化作一声长叹,和望着自己时候的那种,刺痛人眼的深爱。那一日,武功冠绝武林,号称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一袭红衣,也是这样,被风吹得衣袍翻飞,烈烈作响,他脸色惨白,瘦的惊人。他用那样没有指望没有盼头的语气,望着杨莲亭惨笑。“莲弟,既然我无法为你生儿育女,不如我们就这么一起跳下去,一起死了,下辈子我投胎化作女儿身,再同你一起,可好?”杨莲亭指甲狠狠地掐进了掌心里却不自知,他心中微微发苦,摇头叹息。那一日,他光顾着惊慌害怕,哪里听得出这人言语里的伤心绝望。他几乎是青筋毕露的指着东方不败破口大骂,他说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要死你自己去死,老子才不会陪你去死。他的话还没说完,东方不败却是自顾自的就笑了。他摇头,看着脚下万丈深渊,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莲弟,你莫怕。”“我这般爱你,纵然是死…我自己去死了…也决计是不舍得拉着你一起的…你莫怕…”那一日东方不败站在这悬崖边上,跟他说了许多许多事,说了许多许多话。可这人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要被风一吹,整个都会散了似的,所以很多话,杨莲亭其实都听得不太清楚。唯独他记得东方跟他介绍这个,站在边上往下看都令人胆战心惊的地方时候,是怎么说的。他说自从他打败任我行之后,就日日会来这里。高处不胜寒。越孤寂,就越会觉得爽快。这种近乎于自虐一般的行为,旁人或许不能理解,可若是放在东方不败身上,似乎就会变得合理许多。杨莲亭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将复杂心疼与愧疚压抑下去,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有些庆幸。幸好他还记得东方常来的这个悬崖。既然知道他会来,那么事情,就势必会变得简单许多了。杨莲亭花光了自己的在黑木崖上积攒了这么长时间的所有月钱,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花了一个时辰时间,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搬到了崖边上。粮食,陶樽,漏缸,木桶,还有塞子。堆放在一起,他埋头就在这一堆东西里面,忙活开了,像是彻底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丝毫没有注意到外界动静一样。一直到耳朵一动,隐约听到衣袍翻飞的声音。杨莲亭眉心微动,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想停顿的意思,鼻子倒是动了动,敏锐的嗅到空气当中的浅淡松香,眸底笑意却发的深了起来。他没有回头,依旧在忙活自己的东西。煮好的粮食捣碎,浸泡,加曲发酵,再装到桶里去。一来二去,竟是在悬崖边上酿酒。一如既往运了轻功飞身来到这悬崖边上准备练功的东方不败早在看到杨莲亭身影的时候,就顿住了脚步。原本就准备现身呵斥,将这人从此地赶走的。可话到嘴边,在看到杨莲亭侧脸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杨莲亭。东方不败蹙了眉头,无声的念出这个名字。隐匿了身形,在一旁倒是难得的起了好奇之心,想要看他究竟在这里做什么。看了半晌之后,东方不败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疑惑。不就是简单的酿酒么?这个叫杨…杨莲亭的家伙,怎么竟像是做世上最虔诚最伟大的事情一样,表情这般的认真专注。专注到让东方不败,都忍不住有些好奇,经他的手酿出的酒,究竟是什么味道了。东方不败好酒。更爱烈酒。前世他对杨莲亭最开始产生兴趣,就是因为杨莲亭酿的酒。甘醇甘冽,从喉咙一路烧到肺腑,十足了合了他的胃口。而此时此刻的杨莲亭所做的事,不就是摆了局,耐心的等待着东方像上辈子一样的上钩么?当然,这一世不会再为了名利权势,单单纯纯,只是以酒为饵,诱他一生幸福真爱。将所有的工序全部做好,杨莲亭舀了泉水洗了手,擦干净之后,撩起了衣袍,直接坐在了悬崖边上的石头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背后的包裹里,掏出了一壶酒。没错,就是一壶酒。打开盖子,晃了晃,嗅着酒气四溢,杨莲亭微微一笑,仰起头来咕咚咕咚就往下灌了一大口。入口辛辣,英俊明朗的一张脸瞬间就被酒辣的通红,他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像是仔细品味了一番之后,自言自语道:“果然加了点东西,这酒就是跟平常的不一样。”隐匿在一旁的东方六识惊人,自然是将他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可却是心中忍不住有些不屑的。他身为日月神教教主,这些年来,不知道大江南北喝过了多少好酒,杨莲亭区区一个小侍卫,没见过什么市面,拿着普普通通一壶酒,居然就这般幸福满足。可这不屑,并没有持续多久。一直到杨莲亭‘无意’手抖一下,酒壶掉在地上,泼了些许。酒香四溢。东方不败鼻子动了动,忍不住皱了眉头,望向洒在外面的那一滩酒,有些可惜起来。似乎,这酒自己竟是从未喝过?观杨莲亭,似乎倒是没有丝毫察觉到自己存在的样子,自顾自的继续喝起酒来,可看他那表情,实在是牛嚼牡丹一般,半点不知道如何品味。皱了眉头,东方不败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运功飞身而起,朝着杨莲亭那边过去。一身大红衣裳,在这悬崖边上,衣袍翻飞,烈烈作响。杨莲亭像是被东方不败突然而至给吓到了似的,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放下酒壶,跪地行礼。男人低着头,恭恭敬敬的样子。“恭迎教主。”“只不过教主您——”犹豫了片刻,杨莲亭抬起头来望向东方不败,试探性地开口道:“您怎么会来这里?”---------------## 喝酒==============================“本座乃是神教教主,这黑木崖上哪里本座去不得?”东方扫了杨莲亭一眼,语气平平淡淡的,眸色流转之间,却是让杨莲亭忍不住心中一软,忍不住微微摇头。他的东方啊。可他这一摇头,看在东方不败的眼中,就又是另外一种意思了。冷哼一声,带着些许被人冒犯的薄怒,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尴尬,耳根微红,抬掌就冲着杨莲亭打过去。“教主息怒,教主息怒——”看到他的动作杨莲亭就忍不住口中微微发苦,无奈之余却不得不迅速开口求饶,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露出包扎用的绷带。听出来这人独特的清润嗓音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杨莲亭咳嗽一声,听出这人语气算不上冰冷,约莫着是好奇了,却又碍着面子不肯直接问自己在笑什么。心中软了一大片,杨莲亭却又不敢表现出分毫来,正了色,咳嗽一声,认真摇头。“属下只是觉得能给教主守夜,实在是荣幸之至。”“哼!”东方不败再次冷哼一声,看了杨莲亭一眼,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对这个陌生侍卫的格外关心,冷冷开口:“看来你这身体倒是真的硬实,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欢天喜地的给本座守夜。”杨莲亭苦笑。还不是你让我守夜的,前世就知道这人嘴硬心软,最喜欢说些这样那样的话,这辈子,倒是这么快就再次领教了。“为教主做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行了,滚回自己屋里睡觉去吧,本座这里不需要你,大半夜的这般傻笑,再把本座的婢女给吓着。”东方不败冷着一张脸,挥了挥袖子就赶杨莲亭离开。杨莲亭忍不住有些不舍,却不得不躬身点头应声。现在他还没到能够随便质疑东方不败说话的地步,为了日后能够一步一步走近这人,现如今,还是乖乖听话遵从的好。本以为赶了他走之后,东方不败就会离开了。可杨莲亭抬起头来,却看到这人还在原地。一袭红色单衣,哪怕是站在这样漆黑的院子里,依然看得见脸色白皙如玉,下颌尖尖。他很瘦。前世不觉得,或者说不上心,可这辈子重生了,看着这般瘦削的东方,杨莲亭却是忍不住有些心疼了。脚步微顿,感受着温度越发的寒凉,他欲言又止,半晌,还是没忍住,顿住脚步,望向东方不败,低着头沉声开口道:“教主,夜里风凉。”“您早点回房歇息。”东方不败一怔,想要开口说话呢,就看到杨莲亭已经躬身行礼,转身退了出去。他皱了眉头想要嗤笑。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浑身上下无时无刻不在运转内力,怎么可能会害怕这区区夜里凉风?再说了,这人是把自己当女人了,还是当瓷器了?站在院子里,默默地感受着浑身充盈的内力运转,东方不败轻轻地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地样子,眉眼微微飞扬。转身回屋,连东方不败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本他心烦意乱,焦躁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跟杨莲亭说上几句话之后,竟是突然就变得明朗了许多。靠在榻上准备歇下的时候,东方不败动作微顿。“杨莲亭…杨莲亭…”语气莫名,带了些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绪,低低地嘟囔一声,“倒是个好名字。”黑木崖的夜晚很安静,听得到风声,还有若有若无的虫鸣声,月光从窗柩外面洒进来,照在屋子里。杨莲亭重生到一切都还没发生的现在,东方变成了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发生的东方。他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啊。爱啊,是一种从古到今,都奇妙而又玄奥的东西,它铭刻在骨髓里,流淌在血液里,生生不息,难以抑制。物是人非。偏偏事事,不能休。---------------## 酿酒==============================杨莲亭回到侍卫房的时候,一群人都围了过来。“亭子,你胆子可真大了,居然帮教主挡了一箭!”“没事吧,咱们可听说是平一指神医亲自上崖来给你诊的病,是不是用的最好的金疮药?教主是不是也对你刮目相看?”“快说啊,你护驾有功,教主给了你什么赏赐?”平日里跟杨莲亭熟的,不熟的,几乎是所有人,全部都围在他旁边,七嘴八舌,乱七八糟的问些这样那样的问题。原本身上伤势就重,在东方不败那里,完全就是靠的毅力,咬着牙强撑着一口气,才能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侍卫房,被这么多人围着,杨莲亭忍不住就觉得有些昏昏沉沉了。脸色苍白,坐在床上,冲着其他人笑了笑。“没有赏赐,教主罚我替他守夜。”“没有赏赐?怎么可能呢,你这回立这么大一功,命差点儿都没了。”“是啊,亭子,有什么赏赐你就直说嘛,难道兄弟们还能跟你抢不成?”黑木崖上面的糙汉子们声音原本就大,这么聚在一起,更是吵得人脑瓜子生疼,杨莲亭强打着精神,冲着其他人摆了摆手。“原本有赏赐的,只不过是我粗枝大叶,不知道礼数,最后得罪了教主,教主压了怒气,饶了我一命最后才将功补过的——”“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教主赏罚分明,英明神武!”“亭子,你可真是天生的苦命啊,哎,立了那么一大功,在教主赏赐的关头居然做错了事把教主给得罪了。”在听说杨莲亭没有获得丝毫赏赐,反倒是最后被降罪惩罚了之后,其他人一哄而散,杨莲亭这边,瞬间就清净许多。躺在床上,胳膊枕在脑袋下面,因为身上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所以他虽有困意,却半天都睡不着。众人对他的态度,他实在是没有觉得半分奇怪。捧高踩低,在这黑木崖上,在这武林当中,都实在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前世他还有兴趣在这群人当中用些心计,最好是当了那个最出风头的人才好,可重来一次,他怎么可能会将为数不多的精力,放在这里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这辈子,他生命的意义,不在这黑木崖上的权势名利,也不在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黄白之物,只在那一个人的眉眼当中。想到今日阔别两世,终于再见到那人,杨莲亭缓缓闭上眼睛,心满意足。要快一点养好伤,快一点恢复,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因为是替东方不败挡了一箭的缘故受伤,所以再怎么样,杨莲亭最终还是获得了将近半月的修养时间。既然不必再去日日做那些繁重的杂活儿和练习,杨莲亭自然也不会让这难得的半月白白浪费。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虽然根骨不佳,这辈子都无法练成个武林高手,可他的身子骨,却是实打实壮实的不像话的。虽然受了些伤,可平一指的药实在管用,不消几天,他就能正常下地活动了。既是如此,他自然是有他的事情要做。前世他在两年之后,才逐渐一步一步的走到东方不败的身边,可重生一次,他又怎么肯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怎么愿意忍受这两年,都没有东方不败的日子。前世胆小无知的时候都能够把东方追到手,这一世,累积了前世对那人的全部了解,杨莲亭笑容缓缓勾起,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黑木崖地势高耸,神教更是设在悬崖最高的位置上。而杨莲亭此刻,就站在黑木崖一个料峭的,几乎无人会来的悬崖边上。之所以会用几乎,是因为虽然神教其他人不会过来这里,可唯独只有一个人,几乎是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基地一般。那便是东方不败。杨莲亭一身玄色的衣袍被风吹得鼓起来,猎猎作响,站在崖边往下看,虽然地势险峻可怖,可这个无人问津的险地,却也是这黑木崖上,景观最好的地方。云雾缭绕,奇石陡壁,还有生长在石缝里的树木,以及远处,仿佛从云端当中升起的太阳。壮观雄伟,好看至极。前世,他是在一次跟东方不败争吵之后,被那人运了轻功,带到这里来的。那一日东方发现他在崖下还养了姬妾,忍不住几次都想抬手杀了他,终究还是不忍,可这人越是退步,就越是助长了自己的嚣张气焰。他越发的肆无忌惮,甚至还叫嚣着东方无法为他生儿育女,他这是逼不得已,最后那人被自己伤地彻底,心灰意冷,运了轻功带着自己,就来到了这里。杨莲亭闭上眼睛,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前世站在这里的时候,东方脸上,是何等的心灰意冷,何等的绝望痛苦,可所有一切的挣扎难过,最终,都化作一声长叹,和望着自己时候的那种,刺痛人眼的深爱。那一日,武功冠绝武林,号称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一袭红衣,也是这样,被风吹得衣袍翻飞,烈烈作响,他脸色惨白,瘦的惊人。他用那样没有指望没有盼头的语气,望着杨莲亭惨笑。“莲弟,既然我无法为你生儿育女,不如我们就这么一起跳下去,一起死了,下辈子我投胎化作女儿身,再同你一起,可好?”杨莲亭指甲狠狠地掐进了掌心里却不自知,他心中微微发苦,摇头叹息。那一日,他光顾着惊慌害怕,哪里听得出这人言语里的伤心绝望。他几乎是青筋毕露的指着东方不败破口大骂,他说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要死你自己去死,老子才不会陪你去死。他的话还没说完,东方不败却是自顾自的就笑了。他摇头,看着脚下万丈深渊,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莲弟,你莫怕。”“我这般爱你,纵然是死…我自己去死了…也决计是不舍得拉着你一起的…你莫怕…”那一日东方不败站在这悬崖边上,跟他说了许多许多事,说了许多许多话。可这人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要被风一吹,整个都会散了似的,所以很多话,杨莲亭其实都听得不太清楚。唯独他记得东方跟他介绍这个,站在边上往下看都令人胆战心惊的地方时候,是怎么说的。他说自从他打败任我行之后,就日日会来这里。高处不胜寒。越孤寂,就越会觉得爽快。这种近乎于自虐一般的行为,旁人或许不能理解,可若是放在东方不败身上,似乎就会变得合理许多。杨莲亭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将复杂心疼与愧疚压抑下去,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有些庆幸。幸好他还记得东方常来的这个悬崖。既然知道他会来,那么事情,就势必会变得简单许多了。杨莲亭花光了自己的在黑木崖上积攒了这么长时间的所有月钱,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花了一个时辰时间,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搬到了崖边上。粮食,陶樽,漏缸,木桶,还有塞子。堆放在一起,他埋头就在这一堆东西里面,忙活开了,像是彻底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丝毫没有注意到外界动静一样。一直到耳朵一动,隐约听到衣袍翻飞的声音。杨莲亭眉心微动,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想停顿的意思,鼻子倒是动了动,敏锐的嗅到空气当中的浅淡松香,眸底笑意却发的深了起来。他没有回头,依旧在忙活自己的东西。煮好的粮食捣碎,浸泡,加曲发酵,再装到桶里去。一来二去,竟是在悬崖边上酿酒。一如既往运了轻功飞身来到这悬崖边上准备练功的东方不败早在看到杨莲亭身影的时候,就顿住了脚步。原本就准备现身呵斥,将这人从此地赶走的。可话到嘴边,在看到杨莲亭侧脸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杨莲亭。东方不败蹙了眉头,无声的念出这个名字。隐匿了身形,在一旁倒是难得的起了好奇之心,想要看他究竟在这里做什么。看了半晌之后,东方不败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疑惑。不就是简单的酿酒么?这个叫杨…杨莲亭的家伙,怎么竟像是做世上最虔诚最伟大的事情一样,表情这般的认真专注。专注到让东方不败,都忍不住有些好奇,经他的手酿出的酒,究竟是什么味道了。东方不败好酒。更爱烈酒。前世他对杨莲亭最开始产生兴趣,就是因为杨莲亭酿的酒。甘醇甘冽,从喉咙一路烧到肺腑,十足了合了他的胃口。而此时此刻的杨莲亭所做的事,不就是摆了局,耐心的等待着东方像上辈子一样的上钩么?当然,这一世不会再为了名利权势,单单纯纯,只是以酒为饵,诱他一生幸福真爱。将所有的工序全部做好,杨莲亭舀了泉水洗了手,擦干净之后,撩起了衣袍,直接坐在了悬崖边上的石头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背后的包裹里,掏出了一壶酒。没错,就是一壶酒。打开盖子,晃了晃,嗅着酒气四溢,杨莲亭微微一笑,仰起头来咕咚咕咚就往下灌了一大口。入口辛辣,英俊明朗的一张脸瞬间就被酒辣的通红,他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像是仔细品味了一番之后,自言自语道:“果然加了点东西,这酒就是跟平常的不一样。”隐匿在一旁的东方六识惊人,自然是将他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可却是心中忍不住有些不屑的。他身为日月神教教主,这些年来,不知道大江南北喝过了多少好酒,杨莲亭区区一个小侍卫,没见过什么市面,拿着普普通通一壶酒,居然就这般幸福满足。可这不屑,并没有持续多久。一直到杨莲亭‘无意’手抖一下,酒壶掉在地上,泼了些许。酒香四溢。东方不败鼻子动了动,忍不住皱了眉头,望向洒在外面的那一滩酒,有些可惜起来。似乎,这酒自己竟是从未喝过?观杨莲亭,似乎倒是没有丝毫察觉到自己存在的样子,自顾自的继续喝起酒来,可看他那表情,实在是牛嚼牡丹一般,半点不知道如何品味。皱了眉头,东方不败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运功飞身而起,朝着杨莲亭那边过去。一身大红衣裳,在这悬崖边上,衣袍翻飞,烈烈作响。杨莲亭像是被东方不败突然而至给吓到了似的,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放下酒壶,跪地行礼。男人低着头,恭恭敬敬的样子。“恭迎教主。”“只不过教主您——”犹豫了片刻,杨莲亭抬起头来望向东方不败,试探性地开口道:“您怎么会来这里?”---------------## 喝酒==============================“本座乃是神教教主,这黑木崖上哪里本座去不得?”东方扫了杨莲亭一眼,语气平平淡淡的,眸色流转之间,却是让杨莲亭忍不住心中一软,忍不住微微摇头。他的东方啊。可他这一摇头,看在东方不败的眼中,就又是另外一种意思了。冷哼一声,带着些许被人冒犯的薄怒,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尴尬,耳根微红,抬掌就冲着杨莲亭打过去。“教主息怒,教主息怒——”看到他的动作杨莲亭就忍不住口中微微发苦,无奈之余却不得不迅速开口求饶,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露出包扎用的绷带。听出来这人独特的清润嗓音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杨莲亭咳嗽一声,听出这人语气算不上冰冷,约莫着是好奇了,却又碍着面子不肯直接问自己在笑什么。心中软了一大片,杨莲亭却又不敢表现出分毫来,正了色,咳嗽一声,认真摇头。“属下只是觉得能给教主守夜,实在是荣幸之至。”“哼!”东方不败再次冷哼一声,看了杨莲亭一眼,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对这个陌生侍卫的格外关心,冷冷开口:“看来你这身体倒是真的硬实,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欢天喜地的给本座守夜。”杨莲亭苦笑。还不是你让我守夜的,前世就知道这人嘴硬心软,最喜欢说些这样那样的话,这辈子,倒是这么快就再次领教了。“为教主做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行了,滚回自己屋里睡觉去吧,本座这里不需要你,大半夜的这般傻笑,再把本座的婢女给吓着。”东方不败冷着一张脸,挥了挥袖子就赶杨莲亭离开。杨莲亭忍不住有些不舍,却不得不躬身点头应声。现在他还没到能够随便质疑东方不败说话的地步,为了日后能够一步一步走近这人,现如今,还是乖乖听话遵从的好。本以为赶了他走之后,东方不败就会离开了。可杨莲亭抬起头来,却看到这人还在原地。一袭红色单衣,哪怕是站在这样漆黑的院子里,依然看得见脸色白皙如玉,下颌尖尖。他很瘦。前世不觉得,或者说不上心,可这辈子重生了,看着这般瘦削的东方,杨莲亭却是忍不住有些心疼了。脚步微顿,感受着温度越发的寒凉,他欲言又止,半晌,还是没忍住,顿住脚步,望向东方不败,低着头沉声开口道:“教主,夜里风凉。”“您早点回房歇息。”东方不败一怔,想要开口说话呢,就看到杨莲亭已经躬身行礼,转身退了出去。他皱了眉头想要嗤笑。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浑身上下无时无刻不在运转内力,怎么可能会害怕这区区夜里凉风?再说了,这人是把自己当女人了,还是当瓷器了?站在院子里,默默地感受着浑身充盈的内力运转,东方不败轻轻地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地样子,眉眼微微飞扬。转身回屋,连东方不败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本他心烦意乱,焦躁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跟杨莲亭说上几句话之后,竟是突然就变得明朗了许多。靠在榻上准备歇下的时候,东方不败动作微顿。“杨莲亭…杨莲亭…”语气莫名,带了些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绪,低低地嘟囔一声,“倒是个好名字。”黑木崖的夜晚很安静,听得到风声,还有若有若无的虫鸣声,月光从窗柩外面洒进来,照在屋子里。杨莲亭重生到一切都还没发生的现在,东方变成了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发生的东方。他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啊。爱啊,是一种从古到今,都奇妙而又玄奥的东西,它铭刻在骨髓里,流淌在血液里,生生不息,难以抑制。物是人非。偏偏事事,不能休。---------------## 酿酒==============================杨莲亭回到侍卫房的时候,一群人都围了过来。“亭子,你胆子可真大了,居然帮教主挡了一箭!”“没事吧,咱们可听说是平一指神医亲自上崖来给你诊的病,是不是用的最好的金疮药?教主是不是也对你刮目相看?”“快说啊,你护驾有功,教主给了你什么赏赐?”平日里跟杨莲亭熟的,不熟的,几乎是所有人,全部都围在他旁边,七嘴八舌,乱七八糟的问些这样那样的问题。原本身上伤势就重,在东方不败那里,完全就是靠的毅力,咬着牙强撑着一口气,才能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侍卫房,被这么多人围着,杨莲亭忍不住就觉得有些昏昏沉沉了。脸色苍白,坐在床上,冲着其他人笑了笑。“没有赏赐,教主罚我替他守夜。”“没有赏赐?怎么可能呢,你这回立这么大一功,命差点儿都没了。”“是啊,亭子,有什么赏赐你就直说嘛,难道兄弟们还能跟你抢不成?”黑木崖上面的糙汉子们声音原本就大,这么聚在一起,更是吵得人脑瓜子生疼,杨莲亭强打着精神,冲着其他人摆了摆手。“原本有赏赐的,只不过是我粗枝大叶,不知道礼数,最后得罪了教主,教主压了怒气,饶了我一命最后才将功补过的——”“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教主赏罚分明,英明神武!”“亭子,你可真是天生的苦命啊,哎,立了那么一大功,在教主赏赐的关头居然做错了事把教主给得罪了。”在听说杨莲亭没有获得丝毫赏赐,反倒是最后被降罪惩罚了之后,其他人一哄而散,杨莲亭这边,瞬间就清净许多。躺在床上,胳膊枕在脑袋下面,因为身上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所以他虽有困意,却半天都睡不着。众人对他的态度,他实在是没有觉得半分奇怪。捧高踩低,在这黑木崖上,在这武林当中,都实在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前世他还有兴趣在这群人当中用些心计,最好是当了那个最出风头的人才好,可重来一次,他怎么可能会将为数不多的精力,放在这里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这辈子,他生命的意义,不在这黑木崖上的权势名利,也不在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黄白之物,只在那一个人的眉眼当中。想到今日阔别两世,终于再见到那人,杨莲亭缓缓闭上眼睛,心满意足。要快一点养好伤,快一点恢复,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因为是替东方不败挡了一箭的缘故受伤,所以再怎么样,杨莲亭最终还是获得了将近半月的修养时间。既然不必再去日日做那些繁重的杂活儿和练习,杨莲亭自然也不会让这难得的半月白白浪费。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虽然根骨不佳,这辈子都无法练成个武林高手,可他的身子骨,却是实打实壮实的不像话的。虽然受了些伤,可平一指的药实在管用,不消几天,他就能正常下地活动了。既是如此,他自然是有他的事情要做。前世他在两年之后,才逐渐一步一步的走到东方不败的身边,可重生一次,他又怎么肯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怎么愿意忍受这两年,都没有东方不败的日子。前世胆小无知的时候都能够把东方追到手,这一世,累积了前世对那人的全部了解,杨莲亭笑容缓缓勾起,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黑木崖地势高耸,神教更是设在悬崖最高的位置上。而杨莲亭此刻,就站在黑木崖一个料峭的,几乎无人会来的悬崖边上。之所以会用几乎,是因为虽然神教其他人不会过来这里,可唯独只有一个人,几乎是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基地一般。那便是东方不败。杨莲亭一身玄色的衣袍被风吹得鼓起来,猎猎作响,站在崖边往下看,虽然地势险峻可怖,可这个无人问津的险地,却也是这黑木崖上,景观最好的地方。云雾缭绕,奇石陡壁,还有生长在石缝里的树木,以及远处,仿佛从云端当中升起的太阳。壮观雄伟,好看至极。前世,他是在一次跟东方不败争吵之后,被那人运了轻功,带到这里来的。那一日东方发现他在崖下还养了姬妾,忍不住几次都想抬手杀了他,终究还是不忍,可这人越是退步,就越是助长了自己的嚣张气焰。他越发的肆无忌惮,甚至还叫嚣着东方无法为他生儿育女,他这是逼不得已,最后那人被自己伤地彻底,心灰意冷,运了轻功带着自己,就来到了这里。杨莲亭闭上眼睛,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前世站在这里的时候,东方脸上,是何等的心灰意冷,何等的绝望痛苦,可所有一切的挣扎难过,最终,都化作一声长叹,和望着自己时候的那种,刺痛人眼的深爱。那一日,武功冠绝武林,号称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一袭红衣,也是这样,被风吹得衣袍翻飞,烈烈作响,他脸色惨白,瘦的惊人。他用那样没有指望没有盼头的语气,望着杨莲亭惨笑。“莲弟,既然我无法为你生儿育女,不如我们就这么一起跳下去,一起死了,下辈子我投胎化作女儿身,再同你一起,可好?”杨莲亭指甲狠狠地掐进了掌心里却不自知,他心中微微发苦,摇头叹息。那一日,他光顾着惊慌害怕,哪里听得出这人言语里的伤心绝望。他几乎是青筋毕露的指着东方不败破口大骂,他说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要死你自己去死,老子才不会陪你去死。他的话还没说完,东方不败却是自顾自的就笑了。他摇头,看着脚下万丈深渊,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莲弟,你莫怕。”“我这般爱你,纵然是死…我自己去死了…也决计是不舍得拉着你一起的…你莫怕…”那一日东方不败站在这悬崖边上,跟他说了许多许多事,说了许多许多话。可这人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要被风一吹,整个都会散了似的,所以很多话,杨莲亭其实都听得不太清楚。唯独他记得东方跟他介绍这个,站在边上往下看都令人胆战心惊的地方时候,是怎么说的。他说自从他打败任我行之后,就日日会来这里。高处不胜寒。越孤寂,就越会觉得爽快。这种近乎于自虐一般的行为,旁人或许不能理解,可若是放在东方不败身上,似乎就会变得合理许多。杨莲亭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将复杂心疼与愧疚压抑下去,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有些庆幸。幸好他还记得东方常来的这个悬崖。既然知道他会来,那么事情,就势必会变得简单许多了。杨莲亭花光了自己的在黑木崖上积攒了这么长时间的所有月钱,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花了一个时辰时间,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搬到了崖边上。粮食,陶樽,漏缸,木桶,还有塞子。堆放在一起,他埋头就在这一堆东西里面,忙活开了,像是彻底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丝毫没有注意到外界动静一样。一直到耳朵一动,隐约听到衣袍翻飞的声音。杨莲亭眉心微动,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想停顿的意思,鼻子倒是动了动,敏锐的嗅到空气当中的浅淡松香,眸底笑意却发的深了起来。他没有回头,依旧在忙活自己的东西。煮好的粮食捣碎,浸泡,加曲发酵,再装到桶里去。一来二去,竟是在悬崖边上酿酒。一如既往运了轻功飞身来到这悬崖边上准备练功的东方不败早在看到杨莲亭身影的时候,就顿住了脚步。原本就准备现身呵斥,将这人从此地赶走的。可话到嘴边,在看到杨莲亭侧脸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杨莲亭。东方不败蹙了眉头,无声的念出这个名字。隐匿了身形,在一旁倒是难得的起了好奇之心,想要看他究竟在这里做什么。看了半晌之后,东方不败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疑惑。不就是简单的酿酒么?这个叫杨…杨莲亭的家伙,怎么竟像是做世上最虔诚最伟大的事情一样,表情这般的认真专注。专注到让东方不败,都忍不住有些好奇,经他的手酿出的酒,究竟是什么味道了。东方不败好酒。更爱烈酒。前世他对杨莲亭最开始产生兴趣,就是因为杨莲亭酿的酒。甘醇甘冽,从喉咙一路烧到肺腑,十足了合了他的胃口。而此时此刻的杨莲亭所做的事,不就是摆了局,耐心的等待着东方像上辈子一样的上钩么?当然,这一世不会再为了名利权势,单单纯纯,只是以酒为饵,诱他一生幸福真爱。将所有的工序全部做好,杨莲亭舀了泉水洗了手,擦干净之后,撩起了衣袍,直接坐在了悬崖边上的石头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背后的包裹里,掏出了一壶酒。没错,就是一壶酒。打开盖子,晃了晃,嗅着酒气四溢,杨莲亭微微一笑,仰起头来咕咚咕咚就往下灌了一大口。入口辛辣,英俊明朗的一张脸瞬间就被酒辣的通红,他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像是仔细品味了一番之后,自言自语道:“果然加了点东西,这酒就是跟平常的不一样。”隐匿在一旁的东方六识惊人,自然是将他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可却是心中忍不住有些不屑的。他身为日月神教教主,这些年来,不知道大江南北喝过了多少好酒,杨莲亭区区一个小侍卫,没见过什么市面,拿着普普通通一壶酒,居然就这般幸福满足。可这不屑,并没有持续多久。一直到杨莲亭‘无意’手抖一下,酒壶掉在地上,泼了些许。酒香四溢。东方不败鼻子动了动,忍不住皱了眉头,望向洒在外面的那一滩酒,有些可惜起来。似乎,这酒自己竟是从未喝过?观杨莲亭,似乎倒是没有丝毫察觉到自己存在的样子,自顾自的继续喝起酒来,可看他那表情,实在是牛嚼牡丹一般,半点不知道如何品味。皱了眉头,东方不败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运功飞身而起,朝着杨莲亭那边过去。一身大红衣裳,在这悬崖边上,衣袍翻飞,烈烈作响。杨莲亭像是被东方不败突然而至给吓到了似的,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放下酒壶,跪地行礼。男人低着头,恭恭敬敬的样子。“恭迎教主。”“只不过教主您——”犹豫了片刻,杨莲亭抬起头来望向东方不败,试探性地开口道:“您怎么会来这里?”---------------## 喝酒==============================“本座乃是神教教主,这黑木崖上哪里本座去不得?”东方扫了杨莲亭一眼,语气平平淡淡的,眸色流转之间,却是让杨莲亭忍不住心中一软,忍不住微微摇头。他的东方啊。可他这一摇头,看在东方不败的眼中,就又是另外一种意思了。冷哼一声,带着些许被人冒犯的薄怒,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尴尬,耳根微红,抬掌就冲着杨莲亭打过去。“教主息怒,教主息怒——”看到他的动作杨莲亭就忍不住口中微微发苦,无奈之余却不得不迅速开口求饶,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露出包扎用的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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