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源很有信息,摆出自己的身份,必定会收复这个人,到时候,送自己回了京城,父王必有嘉奖,这也是福源想要打动这个人的理由。想想吧,昔日马上觅功名,过了半生如镜花水月,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谁会放手?这边福源信息满满,只等着这场恶战结束。那边扛锄头的人确实是有本事,二十多个黑衣人,被他杀了五个。围攻乞丐陈六的人分出一半围杀来人,陈六瞬间腾出手来。押着福源的黑衣人把刀架在福源脖子上,对着陈六说“放下你兵器,束手就擒。”陈六只得放下了半截树枝,为首的黑衣人哈哈笑了几声,“双手难敌四拳,今天就是来了千军万马,他司徒钊司徒越祖孙来了,也未必能救下这小子了。看到没,他如今在我手里呢。”陈六装模作样的感慨几声“哎呀,时也,命也。”他背后的一个黑衣人看到首领的示意,在陈六背后举起了刀,福源大喊“背后。”被押着他的人一个手刀砍昏过去。这个时候,远处树上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两支飞羽首尾相连,竟是连珠箭,直直射入押送福源的黑衣人眉心,两个人应声倒地。现场大乱,陈六打到了几个拦路的黑衣人,奔到福源身边,摸了摸颈边动脉,长出了一口气。再三确认福源昏了过去,立即高寒,“请主子现身。”黑衣人大惊,舍弃了扛锄头的男人,众人合围在一处,背靠背的围在一起,再三观察周围的动静。“诈咱们呢?”因为周围过了几息还有响动,陈六突然把福源扛在肩膀上向一处低矮灌木丛奔去,当下觉得受骗了。“留下一半的人,把那个射箭的和这个多管闲事的杀了,其余的跟着我,今儿必定要抓住那小子。”其他人轰然应是,分成两路,各自跟上。却不想,没跑几步,天上掉下一张大网,同事周围暗箭乱飞,当即死了一半的黑衣人。司徒越从大树后边走出来,身上的衣服绿的墨蓝的交缠在一起,不仔细的人几乎是看不出来和这边灌木有何区别。“谁说的,朕来了救不了侄儿啊?”被暗箭射中的黑衣人首领在网子里挣扎了起来。“皇上,怕他咬舌自尽。”“死就死了,死士不都是这样吗?他死了,其他人未必愿意死,那句话怎么说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别拦着他,朕可能从他嘴里得不到什么,倒是其他人的嘴里,得到一点算一点。”不出暗卫统领预料,黑衣人首领当时五官流血,命毙当场。其余的暗卫一拥而上,把活着的黑衣人喂了药当场拉走。司徒越也没兴趣看暗卫审问,转到后边,看着福源躺在一块木板上昏睡,诸丹守在一边。伸手摸了摸福源的额头,对侍立在一边的陈六说,“带上些干粮,牵着你们顺来的毛驴,赶路去吧。”陈六应了一声,背起福源,接过装着干粮的袋子挂在胸前,回到溪边,牵着两只毛驴,向着树林外边走去。司徒越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消失无影了,才摸了摸诸丹的头发,“怎么了?”“我想跟着福源哥哥,他谁都打不过,我想替他打架。”“你不是要修仙吗?咱就不替他打架了,这个世界上,想替他和你打架的人多着呢。父皇年轻的那会,常常想,要自己腰杆硬,才能护住生意和手下的兄弟,你也是,只有你挺住了,在你后边给你卖命的人才会活的滋润才会接着替你卖命,你才能从这些人里挑选你中意的,好用的,肯卖命出力的。那个时候,你才能掌握生杀予夺。掌握了这个,无所谓是和尚还是道士,也无所谓皇帝还是亲王,权利不是一把椅子一方宝印,是政令出自谁手,天下伏于谁的脚下。记住了吗?”“儿子记住了。”“不但要记住,要刻在在心里,流淌在血液里,父皇等你大了,也会向打磨福源那样打磨你。男子汉,就该经历苦难。”诸丹伸手拉着司徒越的衣角,把头扎在她的怀里,“儿子是男子汉。”司徒越默默的摸着他头顶上的小揪揪,哑然失笑。过了一会,暗卫统领匆匆走来,远远的抱拳“皇上,有些消息了。”“哦,是他们招了吗?”“不是,这群人的嘴硬......就是再硬,臣也能问出来,是暗卫里面的一个兄弟,当年太子还年轻的那会,先帝还是亲王,去江南查案,上皇命咱们的一些兄弟送太子南下,在运河上遇到了刺客,您还记得吗?”司徒越想了想,还真有这回事。“你接着说。”“当时,咱们有兄弟和那群刺客交手,今日咱们那位目睹了交手的兄弟跟臣说,这群黑衣人的身手和当初那一群是一样的。”“确定吗?算了,让他来亲自跟朕说,顺着这个线索,往下查,挖地三尺的查,明白了吗?”“是。”夕阳坠地,微风吹拂,山里的天气十分的凉爽,在逢魔时分,陈六掰开饼子吃的香甜。福源悠悠醒转。看到周围环境,知道自己已经脱困,尽管脖子后边一动就疼,还是做了起来。“多谢六哥今日相助,他日必有厚报。”“不用,俺就是一个花子,没老婆没孩子,就是一个吃百家饭的。也不用你报答。”福源伸手摸了摸脖子后边,肿了起来,疼的抽气。“别摸了,肿了,过几天就好了,给,今儿那个种地的猎户给的饼子,今日多亏了他和他孙子,江湖真是好汉多,他还说他听说过丐帮,俺就说了,俺师傅跟俺说过啊,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咋会没人知道乜。”说完愤然生气。福源接过饼子,也不吃,问他“为何不在那位恩人家里住下,明日再走。”如今得到的消息是伯父和福鸿弟弟安然无恙,虽说下落不明,好歹也算个好消息。就不着急着回京,转而想着培养自己的羽翼。“你是不知道,他家那个穷啊,连俺这个要饭的都看不下去了,俺还跟他说了,俺说你是上个皇帝的孙子,现在坐江山的那个皇帝的侄子,你们家有钱啊,只要跟着回了京城,别说房子了,估计能赏下个园子,你猜怎么着,他把咱们赶出来了,俺厚着脸皮又去讨了几个饼子,哎呀,那人真不识趣,还说什么新百姓苦,往百姓苦。你说百姓还分新旧吗?”福源默默的啃了一口饼子,噎的差点翻白眼,对于今日遇到那个疑是老将的人,只能默默暂时搁置下来,眼下自己还不足以说服他,过了几年,自己再一次入川,拜访这个老将,看看他的斤两,到时候,自己必定在朝廷中有了官职,也能给他一个官身。“哎呀,六哥,人各有志,到时候,我回去同父王和皇伯父讲他今日作为,当地官府必有嘉奖。”陈六拍手叫好,大口咬着饼子,“俺同你说,俺先送你回京城,然后俺就去找丐帮,俺要加入丐帮,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当一个响当当的大侠。”“若要响当当,以六哥的本事,入了军中,岂不是官爵名禄手到擒来。昔日四王八公六哥听说过吧,他们当年不也是草莽英雄,到时候我把六哥引荐给伯父,六哥有真本事,伯父还不喜欢书生,到时候,有六哥大展抱负的时候。丐帮虽然人多势大,但是和朝廷的十几万大军比起来,差的太远,并且,六哥,塞外有匈奴,为国为民,上阵杀敌才是真英雄呢。百姓更是念您的好,如今老帅蒋钦,至今名声镇在塞外,男儿大丈夫,莫过于此啊。”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早上更新,结果又没实现。早上太冷了,而我租的房子没暖气,空调又坏了,以前是六点起床,现在是八点半起床,orz,明天会努力早起的。第148章陈六捧着饼子想了一会, 很认真的跟福源说“你说的让俺恨不得这会就去塞外。但是俺想了想,俺跟你说说俺的想法哈。俺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跟着俺师傅也不是就要饭,那个时候, 俺还跟着他走街串巷的的去给大户人家干活。俺师傅有一手的木工活, 做的可排场了, 那个时候,给人家做活, 人家管吃管住。还有一次去主家干活的时候,他家的老太爷过大寿, 家里连着三天唱大戏。附近的人都来看, 俺记得可清楚了,第一天唱的是包龙图铡美案,第二天唱的是杨家将, 第三天唱的是薛平贵。”陈六啃了一口饼子嚼吧嚼吧, 接着说“那个时候, 俺还不知道谁是包龙图, 好多人跟俺说,包龙图是个好官,都叫他包青天。俺看戏, 里面说了,驸马爷抛弃老婆孩子另娶公主,就是皇家的人拦着不让驸马死, 最后还是被一铡刀没了脑袋。俺那个时候就想,别看是驸马,犯了事还是要死。”福源听了点头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一个驸马。古往今来, 犯事死的驸马有很多。我伯父有一个公主,和我同月出生,如今为了给她挑个好驸马,我伯父办了两次大宴了。怕的就是我妹妹嫁错人。”陈六又说,“人家当官,都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就哪怕不是文曲星,也是文曲星身边的神仙,从小投生在富贵人家,从会走路开始,就读书,大了,有父亲师傅带着学怎么做事做人,你再看看俺,俺从来就没学过这些,当年和俺师傅学木工手艺,到后来,混的连一口饭都吃不下去,只好做花子。俺就是入了军中,也断断不敢做个头领,就怕自己没本事,误了兄弟们性命。”福源不愿白白的放陈六走掉,急急忙忙的辩解“如何这么说呢,你看,我们家,我伯父开始,他是从来没有进过学,如今看折子都是靠学士们去念,自己写的字也毫无风骨,但是也好好的当了皇帝,无一人敢说他昏庸。再说我的堂伯堂叔们,虽然从小进学,也是只学了几千字在肚里,不至于瞪眼瞎,要是让他们写文章,估计一二百字都挤不出来。天下没读过书的人多的是,军中的人连兵法两个字都不认识,六哥太看轻自己了。”“你也别劝俺了,俺主意已经定下来了,杨家将厉害不,他们家的老娘们都能披挂上阵,那是她们的心眼多,懂的多,知晓大义,俺呢,不能跟他们一家比,俺就是一根直肠子。天大地大,要是有一日,有人让俺去刺杀一人,俺去,因为事败就死俺一人,要是带人去大战俺不去,俺不是那种......那句话咋说,酸不拉几的学不来,意思就是大将军都是拿兄弟们的命换的,俺要是有一天睡在大房子里,使唤着婆子丫鬟,俺就会良心疼。”福源只能作罢,但是并不死心,嘴里赞扬着陈六“六哥真英雄,咱们就此打住,我这一路上也不劝六哥了,六哥好好想想,要是有一日有事,尽管来找我,我拿凉水敬六哥一杯。”说完拿着陈六要饭的碗,端着一碗溪水举过头顶,做出敬酒的动作,率先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臣当年跟随先方统领,送太子和四王府世子南下,到了大运河中段,哪儿水流平缓,大船就随着水流飘向南边,因为是夜里,臣等就放缓了速度,在黎明之时,我们队里在船里巡视,听的下面有撞击声,就在船体之下,当时以为着是碰上礁石,兄弟们想下水去看,谁知水下有黑影,那些人一跃而起,用抓钩爬上大船,臣与他们交过手,今日确实是一路招数。”司徒越在林子中听了这段话,斜着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碗凉茶,诸丹站在他身边,司徒越看着立在前面汇报的暗卫。问他“当时和你一起送他们两个南下的人里面,还有谁如今在暗卫中。”“尚有十一人。”“皇上,这十一人如今都在京中。”司徒越想了想,“把他们调出来,找个机会,放这些人走,在他们身后悄悄的跟着,找人问问冯海,不,把冯海叫来,当年是他查的这回事,让他带着人跟你们一起查,越快越好。拿纸笔来,朕给上皇写信。”夏天就要过去,尽管天气开始凉爽了起来,上皇带着宫眷们还住在南苑,南苑的山上有一片枫林,等到十月,枫林变红,远远的一看,如红云落于山上,看的人心旷神怡。上皇的年纪大了,更喜欢到处走走看看,南苑本就在山里,四周风景秀美,尽管看了许多年,但是年年岁岁总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一日,上皇让人划了一艘小船,船上只能站两个人,他上了船,也不让他们往湖水里划,对着划船的太监说“听说南苑外边有一条河,哪儿有一眼活泉,日日涌水不断,咱们去哪儿看看。”太监赶紧请罪,“老皇爷,哪儿离着咱们这儿太远,且那泉眼在水下,也看不见,天气冷了......”上皇也不恼,温声说“去吧去吧,有这么多人跟着呢。朕穿的厚一点,听说那大河两岸,红叶连成一片,是也不是?”太监无法,上了船划了起来,他们后边跟着二十多艘小船,上面有四到六个人,捧着衣服茶炉点心仪仗跟在后边。上午的阳光照在河水上,如一块碧玉闪着金光,两岸鸟鸣不断,还能看到有猕猴到河边喝水,河面上飘着成群的绿头野鸭,看到人,两只脚掌踩在水上如踩在平底一般,一眨眼的功夫在水面上留下数道水纹,踏水约五丈左右,接着飞快的游走。小船转了一个弯,阳光被挡在身后,但是眼前,确实大片的红叶,连绵不断,微风一起,层层叠叠。“好景致,比其他地方的更有野趣。”看着上皇的兴致好,如今跟着伺候的太监们也在一边凑趣,有人提议“如此雅致的景致,合该请些大人们来,写上些好文章,在冬日无事的时候,读来消磨时日。”上皇站起来,披上披风,对那个太监说“你说的对,今日看看此处有和景致,明日就请那些饱学之士来,必能出佳作。”不一会,小船转了一个弯,在大山之下,水面上有一处石头高于水面,如拱桥一般。划船的太监跟上皇说“老皇爷请看,这就到泉眼了,那石头之下就是,奴才听人说,旱年的时候,看到那里面的水连绵不绝,更有百姓挑着担子翻山越岭来此地取水。老皇爷可在这儿摸摸水温,是温温的。”上皇果真在顺手在河水里碰了一下手面,还真是温水。“奴才听当地的百姓们说,很久之前,此地有四位山神,有一年大旱,先民跪求上天垂怜,希望能降下雨来,但是等了数月,死了无数庄稼,渴死了无数的人,天下没有一点的雨水,后来,四位山神不忍生灵涂炭,就用大法力,在此地凿出泉眼,供先民饮用,所以,当地人称这里是四神泉。此地从此就水草丰美,才使得附近变得山清水秀。”上皇听的津津有味,因着怕不安全,太监们纷纷拦着不让他就近去看,在泉眼附近漂了一会,眼看着到了中午,周围水汽太盛,一起苦苦哀求上皇尽早回銮。上皇游兴正浓,自然不肯轻易回转,就在众人抓耳挠腮的功夫里,后面一艘小船如离弦之箭一样到了跟前。“老圣人,江南传回的快信。”传令的侍卫说完,呈上一节竹管。上皇打开了竹管,把写在白凌上的信拿出来读了,读完脸上再没了刚才的惬意,对左右侍从们说“回去。”南苑的一处水殿边,承岳坐着露台上,听着太子妃贾氏唠唠叨叨。“我听秦长公主说,她驸马帐下有个小将,颇有些章法,我就生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让那个小将给咱们福源做侍卫如何?”承岳笑着说“你就不怕是个淘气小子,带坏了你儿子?”“说是小将,但是如今也加冠了,二十出头,听说以前是山里的山民,没田地,出来靠一把子力气挣一口饭吃,谁知道有今天这个造化。妾想着,他也是经历过的,必是稳重可靠。”“要是真将才,也不会陪着福源。皇兄必定把他放在沙场上,你啊也别想那么多了。福源是咱们长子,但是福沛也是咱们的儿子,你该把心思放在福沛和福渊身上。”太子妃此刻心情郁闷,要是放在一般人家,自持给这个家里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当家做主了十多年,中间还跟着丈夫受过委屈惊吓,肯定会冲着丈夫嚷嚷,但是太子妃这么多年贤惠下来,就是真的不贤惠,装的多了,也就变成了真贤惠。她如今听了承岳的意思,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今儿她挑起话题的目的是想和承岳商量:如今皇帝春秋鼎盛,而承岳的身份十分的尴尬,福鸿又是一天一天的长大,福源的未来在哪儿?这想法简直如野草一般在她的心里越长越高。但是承岳却不这么想,承岳印象里的长姐,就是那个在大火夜背着他逃出来的长姐,长姐说过福源是皇帝,那么,承岳就相信福源是下一任的皇帝,这个认知从不动摇。作者有话要说:爱你们(*  ̄3)(e ̄ *)天气太冷,这次的休息时间就不准备去一日游了。听说正义联盟上映了(是叫这个名字吗?我不太关心dc的电影,我的真爱是漫威的复仇者联盟。),不知道好看不,看过的小伙伴求点评一下。第149章尽管太子妃贾氏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到了如今,也不敢漏出来分毫。这一点,凭着她作为女人的直觉,觉得司徒越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特别的准, 她们是天生的观察家, 有一双洞察入微的眼睛和敏感细腻的心灵, 靠着这些,她们总是能发现许多男人们发现不了的事情, 比如说,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的太子妃, 明显的感到, 如今的皇帝和先帝比起来,更加的严酷不能招惹。除了当年新婚的时候,承岳宠妾的事情让她难堪。到了后来福源出生之后, 承岳和贾氏算的上是恩爱夫妻, 贾氏也愿意把自己的心里话和丈夫说一说。“我娘家的人给我请安的时候, 我特意的问过, 说外边的诸位大人时兴什么样的消遣。”“还能是什么,不过是喝酒吟诗,文人雅士的最爱啊。”福源的手边放着一盏茶, 他一抬手就能碰到,端起来喝了几口,想了想又说“估计还愿意出门游玩一番, 如今秋季了,有红叶遍地,估计散值的大人们应该会去。”太子妃想了想“殿下说错了,如今没人愿意去喝酒了, 也没人去游山玩水看红叶写些诗篇了。”承岳把头偏向她,“为何?”“如今陛下在精简官员......我是妇人,不该说这些话。但是如今他们确实个个如履薄冰。”承岳听了果真上心了。“真的?”承岳站了起来,躲在一边的太监急忙上前扶着他。承岳对太监说,“你去找侍卫来,孤换了衣服去一趟城里,找人打听一二。”“您去城里打听这个干什么?”太子妃再想不到有这种结局,也急急忙忙的跟着站了起来。“过犹不及,过犹不及。皇兄向来严苛,如今百官要是生了二心,社稷怕是不稳。”承岳不知道有个词叫做恐怖,如今百官已经生了恐怖之心,对待国事怕是也不会上心了,到时候,文武联手,生了变故,皇兄丢了性命是大事,危急江山也是大事,这两件事都是他不能承受的。他急的衣服都不曾换好,一边让太监给他系着腰带,一边往外边走。京城里哪怕没有皇帝坐镇,百姓还是安居乐业,街上到处有人挎着篮子提着自家种的果子和蔬菜叫卖,大街上人烟繁盛。承岳坐在车里,听着外边的声音,一时间不知道这种繁华还能维持多久。到了一处茶楼,侍卫扶着承岳下了马车,上了楼上的僻静之处,承岳没有找人打听,只坐在那儿捧着一杯茶,桌子上摆着茶点,安安静静的待着。这出茶楼他听说过,是文人爱来的地方,有许多不得志的人喜欢聚在这儿,二两酒,一盏茶,能消磨一个下午。“要说啊,还是北静王厚道,纵然是办不成事儿,但是也出了大力气了。哎,时不我待,咱们啊,没生在好时候啊。”一个中年男人的嗓门特别的大,自从眼睛出了毛病以后,承岳的听觉倒是格外的敏锐,他摩挲了一下杯子,接下来还是安安静静的听着。“是啊是啊,想当年老皇爷在位的时候,加开恩科,京城里候官的人能从东门排到西门,如今啊,别说候官的了,有那被抓住了把柄撸了下来的,职缺就立即抹了。我听说了,以前巡街的武侯,是一队三十人,前几日,上官突然点卯,一队居然有十几个人没来,当时宫里的旨意就是夺了官身,贬为庶民,但是这些人走了,是不是该找人添这个空缺了呢,没有,如今一队十二人,竟再没选良家子充任。”“各位说说啊,咱们寒窗苦读数十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官居一品光宗耀祖吗?如今啊,连这个都不能了,你们说,咱们读书有什么用啊。”“是啊是啊。”“我还听说了,北静王心怀怜悯,要是有本事求到他跟前,他啊能把咱们弄到衙门里面。”中年男人接着说话。“诸位,诸位听我一言,衙门里面啊也不好混,我隔壁的邻居亲戚以前在户部当差,哪儿是三个月一小考,半年一大考,年底更是考,考核过了接着上差,考不过,嘿,回家卖红薯吧。”看着地下的听众们一脸的惨不忍睹,说话的人更来劲了,“诸位,想想吧,如今圣主是户部出来的,他自己都是烧饼夹咸菜在户部大堂打半个月地铺的主儿,对自己狠,对人家更狠,那真的是不好相与的,想想老圣人的儿子那么多,到了最后,居然让孙子拔得头筹......咳咳......我想起来了,我媳妇今儿让我早点回去呢,家里今日有客来哈......回见回见了各位。”众人开始摇头,纷纷感慨起来,“咱们这位圣主怎么说呢,不近女色,不好犬马,不喜华服,就是喜欢折腾那些当官的。也不知道是幸也不幸。”先前的那个中年男人接着又说“圣主如何,离咱们太远,但是如今,能光耀门楣对咱们来说才是大事,诸位有心,来日去北王府上一行。”言尽于此,倒是显得极为光明,和众人纷纷告辞,喜气洋洋的走了。承岳听了放下杯子,转头听着中年男人下了楼,伸出一只手来,有侍卫立即扶着他站起来。“你去看看那人是何人?和北王是和关系?”侍卫转身离去,令有人侍立在他身后,扶着他下楼。“九爷,九爷”承岳听到身后有人喊叫,也没停留,直直的往前走。一个人从后边追上来,要和承岳攀谈,侍卫立即上前挡着他,腰内的兵器已经出鞘。“九爷,肯定认得草民,草民贾赦,贾恩侯。”听到是贾赦,承岳倒是真想起来了,“再想不到能在这儿遇到你,你不是回金陵了吗?”“是,草民是回金陵了,葬了王氏,听说了草民母亲去世的事儿,就带着孙子回了京城,前不久,刚刚把草民母亲也葬了,想着京中有大儒,草民的孙子是个读书的种子,就带着他上京来了。”“人生际遇莫过于此,贾恩侯,咱们换个地方说话。”“你孙子跟着你过日子,他父亲呢?”“他父亲脑子活,如今也肯下功夫过日子了,就跟着商队一起四处跑商,挣了几个钱也不跟草民说,带着当年王氏的陪嫁丫头一起,听说在江南一个地方买了地和宅子,他如今的填房在老太太还没去世的时候怀上了,听说生了孩子,也不知道男女,王氏生下的这一对儿女跟着草民夫妻。”喝了一口酒,贾赦有一种说不出的老迈。“自从当日抄家算起,我们家早就零散了,可怜老太太还以为一家子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呢。”“那你如今在京中怎么过活?”承岳摸索着端起杯子,问了一声。“草民自小对金石之道有些天分,如今在棋盘街上给人掌眼。平日里,草民的妹妹和外甥也接济一二。虽没有当初在公侯之家过的排场,整日为衣食奔波,倒也自在。”成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猛然想起一件事。“当日,你们家抄家的因由是谋逆,揪出来你们的是赵家,但是赵家怎么知道你们谋逆呢?还是罪证确凿。”“说来说去,还是东府治家不严,我后来也打听了,很多人说,我们家的事儿,只要去后巷子走一走,那些嘴碎的下人们都会说的。”“如今这样,你该去北王府上求一求,给你孙子找一个好师傅。”“不瞒您说,我还不打算去北王府上。”“为何?北王为人仁厚,你们又是世交,该出手的时候,必定会出手的,当年你们家抄家这回事,他还奔走过。”“草民去找我妹子就行了。我妹子也不跟我计较,就是外甥,也不计较这个,我孙子如今就住在我妹子家里。倒是以前的亲朋故旧,当日不曾救命,日后也不必再登门,人家帮了我,我拿什么去还,我妹子好歹是看血脉,我孙子以后依附在林家门下也有那么一层香火情,北王府虽好,我孙子连依附的份都没有,那就是没有身契的奴才,我盼了这么多年,他也是荣公嫡枝的子孙,万万不可做人鹰犬。”承岳叹了一声,“人各有志,你们家,除非是出了大贤或是在沙场上挣了军功,不然再难出头。我大兄赏罚分明,唯才是举,你好好的养着你孙子吧。”承岳想了想,才问出来,“你不是还有个侄子吗?娶了甄家姑娘的那位,生而带玉,听说那玉如雀卵大小,光彩照人,如今你们家这个样子,那玉还能保的住吗?”“好叫您得知,我那侄子,哎呀,也是个苦命的。当初老太太卧床那会,他媳妇坐了胎,老太太一去,他就丢了玉......”承岳一副果真如此的样子,“满京城都知道这个物件,总有人想要弄到手。那后来呢?”“他就浑浑噩噩,老太太到死也看见他清醒过来。我那侄儿,当日被看做是家族中兴的梁柱子,过惯了公子哥的日子,骤然逢此大难,日日缩在房中,后来老太太去了,日子过得艰难,家里还留着的几个丫头被一一卖掉。他原本就有些痴病,对待女孩子竟十分的关心,后来得知那些女孩被卖了,自己痛哭了一番。等到草民带着孙子孙女回来,他竟不告而别。我妹妹帮着找过,他身上没有一文钱,也没带干粮,走不远,但是,他在京外的一家寺庙出家了。”“那甄氏腹内还有着胎儿呢,他竟不管不顾?”贾赦点了点头,“家中之事指望不上他,甄氏倒是看得开,收拾了东西关上门过日子了,如今,草民和妹子也留意着她呢,前几日生下一个男孩,也算是日后有个依靠。奇怪的是,我外甥听了这个事儿后去庙里找他说这个好消息,竟找不到宝玉侄儿,有和尚看到他随着一个坡脚的道士走了,说是如何喊也不回头。草民是怕,有人拐走了他,只是如今家族败落,我年纪又大,看顾着一家老小,外甥也忙,要进宫当值,没人能去找他,托人去了,皆说没看到,哎。”看着上皇的兴致好,如今跟着伺候的太监们也在一边凑趣,有人提议“如此雅致的景致,合该请些大人们来,写上些好文章,在冬日无事的时候,读来消磨时日。”上皇站起来,披上披风,对那个太监说“你说的对,今日看看此处有和景致,明日就请那些饱学之士来,必能出佳作。”不一会,小船转了一个弯,在大山之下,水面上有一处石头高于水面,如拱桥一般。划船的太监跟上皇说“老皇爷请看,这就到泉眼了,那石头之下就是,奴才听人说,旱年的时候,看到那里面的水连绵不绝,更有百姓挑着担子翻山越岭来此地取水。老皇爷可在这儿摸摸水温,是温温的。”上皇果真在顺手在河水里碰了一下手面,还真是温水。“奴才听当地的百姓们说,很久之前,此地有四位山神,有一年大旱,先民跪求上天垂怜,希望能降下雨来,但是等了数月,死了无数庄稼,渴死了无数的人,天下没有一点的雨水,后来,四位山神不忍生灵涂炭,就用大法力,在此地凿出泉眼,供先民饮用,所以,当地人称这里是四神泉。此地从此就水草丰美,才使得附近变得山清水秀。”上皇听的津津有味,因着怕不安全,太监们纷纷拦着不让他就近去看,在泉眼附近漂了一会,眼看着到了中午,周围水汽太盛,一起苦苦哀求上皇尽早回銮。上皇游兴正浓,自然不肯轻易回转,就在众人抓耳挠腮的功夫里,后面一艘小船如离弦之箭一样到了跟前。“老圣人,江南传回的快信。”传令的侍卫说完,呈上一节竹管。上皇打开了竹管,把写在白凌上的信拿出来读了,读完脸上再没了刚才的惬意,对左右侍从们说“回去。”南苑的一处水殿边,承岳坐着露台上,听着太子妃贾氏唠唠叨叨。“我听秦长公主说,她驸马帐下有个小将,颇有些章法,我就生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让那个小将给咱们福源做侍卫如何?”承岳笑着说“你就不怕是个淘气小子,带坏了你儿子?”“说是小将,但是如今也加冠了,二十出头,听说以前是山里的山民,没田地,出来靠一把子力气挣一口饭吃,谁知道有今天这个造化。妾想着,他也是经历过的,必是稳重可靠。”“要是真将才,也不会陪着福源。皇兄必定把他放在沙场上,你啊也别想那么多了。福源是咱们长子,但是福沛也是咱们的儿子,你该把心思放在福沛和福渊身上。”太子妃此刻心情郁闷,要是放在一般人家,自持给这个家里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当家做主了十多年,中间还跟着丈夫受过委屈惊吓,肯定会冲着丈夫嚷嚷,但是太子妃这么多年贤惠下来,就是真的不贤惠,装的多了,也就变成了真贤惠。她如今听了承岳的意思,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今儿她挑起话题的目的是想和承岳商量:如今皇帝春秋鼎盛,而承岳的身份十分的尴尬,福鸿又是一天一天的长大,福源的未来在哪儿?这想法简直如野草一般在她的心里越长越高。但是承岳却不这么想,承岳印象里的长姐,就是那个在大火夜背着他逃出来的长姐,长姐说过福源是皇帝,那么,承岳就相信福源是下一任的皇帝,这个认知从不动摇。作者有话要说:爱你们(*  ̄3)(e ̄ *)天气太冷,这次的休息时间就不准备去一日游了。听说正义联盟上映了(是叫这个名字吗?我不太关心dc的电影,我的真爱是漫威的复仇者联盟。),不知道好看不,看过的小伙伴求点评一下。第149章尽管太子妃贾氏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到了如今,也不敢漏出来分毫。这一点,凭着她作为女人的直觉,觉得司徒越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特别的准, 她们是天生的观察家, 有一双洞察入微的眼睛和敏感细腻的心灵, 靠着这些,她们总是能发现许多男人们发现不了的事情, 比如说,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的太子妃, 明显的感到, 如今的皇帝和先帝比起来,更加的严酷不能招惹。除了当年新婚的时候,承岳宠妾的事情让她难堪。到了后来福源出生之后, 承岳和贾氏算的上是恩爱夫妻, 贾氏也愿意把自己的心里话和丈夫说一说。“我娘家的人给我请安的时候, 我特意的问过, 说外边的诸位大人时兴什么样的消遣。”“还能是什么,不过是喝酒吟诗,文人雅士的最爱啊。”福源的手边放着一盏茶, 他一抬手就能碰到,端起来喝了几口,想了想又说“估计还愿意出门游玩一番, 如今秋季了,有红叶遍地,估计散值的大人们应该会去。”太子妃想了想“殿下说错了,如今没人愿意去喝酒了, 也没人去游山玩水看红叶写些诗篇了。”承岳把头偏向她,“为何?”“如今陛下在精简官员......我是妇人,不该说这些话。但是如今他们确实个个如履薄冰。”承岳听了果真上心了。“真的?”承岳站了起来,躲在一边的太监急忙上前扶着他。承岳对太监说,“你去找侍卫来,孤换了衣服去一趟城里,找人打听一二。”“您去城里打听这个干什么?”太子妃再想不到有这种结局,也急急忙忙的跟着站了起来。“过犹不及,过犹不及。皇兄向来严苛,如今百官要是生了二心,社稷怕是不稳。”承岳不知道有个词叫做恐怖,如今百官已经生了恐怖之心,对待国事怕是也不会上心了,到时候,文武联手,生了变故,皇兄丢了性命是大事,危急江山也是大事,这两件事都是他不能承受的。他急的衣服都不曾换好,一边让太监给他系着腰带,一边往外边走。京城里哪怕没有皇帝坐镇,百姓还是安居乐业,街上到处有人挎着篮子提着自家种的果子和蔬菜叫卖,大街上人烟繁盛。承岳坐在车里,听着外边的声音,一时间不知道这种繁华还能维持多久。到了一处茶楼,侍卫扶着承岳下了马车,上了楼上的僻静之处,承岳没有找人打听,只坐在那儿捧着一杯茶,桌子上摆着茶点,安安静静的待着。这出茶楼他听说过,是文人爱来的地方,有许多不得志的人喜欢聚在这儿,二两酒,一盏茶,能消磨一个下午。“要说啊,还是北静王厚道,纵然是办不成事儿,但是也出了大力气了。哎,时不我待,咱们啊,没生在好时候啊。”一个中年男人的嗓门特别的大,自从眼睛出了毛病以后,承岳的听觉倒是格外的敏锐,他摩挲了一下杯子,接下来还是安安静静的听着。“是啊是啊,想当年老皇爷在位的时候,加开恩科,京城里候官的人能从东门排到西门,如今啊,别说候官的了,有那被抓住了把柄撸了下来的,职缺就立即抹了。我听说了,以前巡街的武侯,是一队三十人,前几日,上官突然点卯,一队居然有十几个人没来,当时宫里的旨意就是夺了官身,贬为庶民,但是这些人走了,是不是该找人添这个空缺了呢,没有,如今一队十二人,竟再没选良家子充任。”“各位说说啊,咱们寒窗苦读数十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官居一品光宗耀祖吗?如今啊,连这个都不能了,你们说,咱们读书有什么用啊。”“是啊是啊。”“我还听说了,北静王心怀怜悯,要是有本事求到他跟前,他啊能把咱们弄到衙门里面。”中年男人接着说话。“诸位,诸位听我一言,衙门里面啊也不好混,我隔壁的邻居亲戚以前在户部当差,哪儿是三个月一小考,半年一大考,年底更是考,考核过了接着上差,考不过,嘿,回家卖红薯吧。”看着地下的听众们一脸的惨不忍睹,说话的人更来劲了,“诸位,想想吧,如今圣主是户部出来的,他自己都是烧饼夹咸菜在户部大堂打半个月地铺的主儿,对自己狠,对人家更狠,那真的是不好相与的,想想老圣人的儿子那么多,到了最后,居然让孙子拔得头筹......咳咳......我想起来了,我媳妇今儿让我早点回去呢,家里今日有客来哈......回见回见了各位。”众人开始摇头,纷纷感慨起来,“咱们这位圣主怎么说呢,不近女色,不好犬马,不喜华服,就是喜欢折腾那些当官的。也不知道是幸也不幸。”先前的那个中年男人接着又说“圣主如何,离咱们太远,但是如今,能光耀门楣对咱们来说才是大事,诸位有心,来日去北王府上一行。”言尽于此,倒是显得极为光明,和众人纷纷告辞,喜气洋洋的走了。承岳听了放下杯子,转头听着中年男人下了楼,伸出一只手来,有侍卫立即扶着他站起来。“你去看看那人是何人?和北王是和关系?”侍卫转身离去,令有人侍立在他身后,扶着他下楼。“九爷,九爷”承岳听到身后有人喊叫,也没停留,直直的往前走。一个人从后边追上来,要和承岳攀谈,侍卫立即上前挡着他,腰内的兵器已经出鞘。“九爷,肯定认得草民,草民贾赦,贾恩侯。”听到是贾赦,承岳倒是真想起来了,“再想不到能在这儿遇到你,你不是回金陵了吗?”“是,草民是回金陵了,葬了王氏,听说了草民母亲去世的事儿,就带着孙子回了京城,前不久,刚刚把草民母亲也葬了,想着京中有大儒,草民的孙子是个读书的种子,就带着他上京来了。”“人生际遇莫过于此,贾恩侯,咱们换个地方说话。”“你孙子跟着你过日子,他父亲呢?”“他父亲脑子活,如今也肯下功夫过日子了,就跟着商队一起四处跑商,挣了几个钱也不跟草民说,带着当年王氏的陪嫁丫头一起,听说在江南一个地方买了地和宅子,他如今的填房在老太太还没去世的时候怀上了,听说生了孩子,也不知道男女,王氏生下的这一对儿女跟着草民夫妻。”喝了一口酒,贾赦有一种说不出的老迈。“自从当日抄家算起,我们家早就零散了,可怜老太太还以为一家子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呢。”“那你如今在京中怎么过活?”承岳摸索着端起杯子,问了一声。“草民自小对金石之道有些天分,如今在棋盘街上给人掌眼。平日里,草民的妹妹和外甥也接济一二。虽没有当初在公侯之家过的排场,整日为衣食奔波,倒也自在。”成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猛然想起一件事。“当日,你们家抄家的因由是谋逆,揪出来你们的是赵家,但是赵家怎么知道你们谋逆呢?还是罪证确凿。”“说来说去,还是东府治家不严,我后来也打听了,很多人说,我们家的事儿,只要去后巷子走一走,那些嘴碎的下人们都会说的。”“如今这样,你该去北王府上求一求,给你孙子找一个好师傅。”“不瞒您说,我还不打算去北王府上。”“为何?北王为人仁厚,你们又是世交,该出手的时候,必定会出手的,当年你们家抄家这回事,他还奔走过。”“草民去找我妹子就行了。我妹子也不跟我计较,就是外甥,也不计较这个,我孙子如今就住在我妹子家里。倒是以前的亲朋故旧,当日不曾救命,日后也不必再登门,人家帮了我,我拿什么去还,我妹子好歹是看血脉,我孙子以后依附在林家门下也有那么一层香火情,北王府虽好,我孙子连依附的份都没有,那就是没有身契的奴才,我盼了这么多年,他也是荣公嫡枝的子孙,万万不可做人鹰犬。”承岳叹了一声,“人各有志,你们家,除非是出了大贤或是在沙场上挣了军功,不然再难出头。我大兄赏罚分明,唯才是举,你好好的养着你孙子吧。”承岳想了想,才问出来,“你不是还有个侄子吗?娶了甄家姑娘的那位,生而带玉,听说那玉如雀卵大小,光彩照人,如今你们家这个样子,那玉还能保的住吗?”“好叫您得知,我那侄子,哎呀,也是个苦命的。当初老太太卧床那会,他媳妇坐了胎,老太太一去,他就丢了玉......”承岳一副果真如此的样子,“满京城都知道这个物件,总有人想要弄到手。那后来呢?”“他就浑浑噩噩,老太太到死也看见他清醒过来。我那侄儿,当日被看做是家族中兴的梁柱子,过惯了公子哥的日子,骤然逢此大难,日日缩在房中,后来老太太去了,日子过得艰难,家里还留着的几个丫头被一一卖掉。他原本就有些痴病,对待女孩子竟十分的关心,后来得知那些女孩被卖了,自己痛哭了一番。等到草民带着孙子孙女回来,他竟不告而别。我妹妹帮着找过,他身上没有一文钱,也没带干粮,走不远,但是,他在京外的一家寺庙出家了。”“那甄氏腹内还有着胎儿呢,他竟不管不顾?”贾赦点了点头,“家中之事指望不上他,甄氏倒是看得开,收拾了东西关上门过日子了,如今,草民和妹子也留意着她呢,前几日生下一个男孩,也算是日后有个依靠。奇怪的是,我外甥听了这个事儿后去庙里找他说这个好消息,竟找不到宝玉侄儿,有和尚看到他随着一个坡脚的道士走了,说是如何喊也不回头。草民是怕,有人拐走了他,只是如今家族败落,我年纪又大,看顾着一家老小,外甥也忙,要进宫当值,没人能去找他,托人去了,皆说没看到,哎。”看着上皇的兴致好,如今跟着伺候的太监们也在一边凑趣,有人提议“如此雅致的景致,合该请些大人们来,写上些好文章,在冬日无事的时候,读来消磨时日。”上皇站起来,披上披风,对那个太监说“你说的对,今日看看此处有和景致,明日就请那些饱学之士来,必能出佳作。”不一会,小船转了一个弯,在大山之下,水面上有一处石头高于水面,如拱桥一般。划船的太监跟上皇说“老皇爷请看,这就到泉眼了,那石头之下就是,奴才听人说,旱年的时候,看到那里面的水连绵不绝,更有百姓挑着担子翻山越岭来此地取水。老皇爷可在这儿摸摸水温,是温温的。”上皇果真在顺手在河水里碰了一下手面,还真是温水。“奴才听当地的百姓们说,很久之前,此地有四位山神,有一年大旱,先民跪求上天垂怜,希望能降下雨来,但是等了数月,死了无数庄稼,渴死了无数的人,天下没有一点的雨水,后来,四位山神不忍生灵涂炭,就用大法力,在此地凿出泉眼,供先民饮用,所以,当地人称这里是四神泉。此地从此就水草丰美,才使得附近变得山清水秀。”上皇听的津津有味,因着怕不安全,太监们纷纷拦着不让他就近去看,在泉眼附近漂了一会,眼看着到了中午,周围水汽太盛,一起苦苦哀求上皇尽早回銮。上皇游兴正浓,自然不肯轻易回转,就在众人抓耳挠腮的功夫里,后面一艘小船如离弦之箭一样到了跟前。“老圣人,江南传回的快信。”传令的侍卫说完,呈上一节竹管。上皇打开了竹管,把写在白凌上的信拿出来读了,读完脸上再没了刚才的惬意,对左右侍从们说“回去。”南苑的一处水殿边,承岳坐着露台上,听着太子妃贾氏唠唠叨叨。“我听秦长公主说,她驸马帐下有个小将,颇有些章法,我就生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让那个小将给咱们福源做侍卫如何?”承岳笑着说“你就不怕是个淘气小子,带坏了你儿子?”“说是小将,但是如今也加冠了,二十出头,听说以前是山里的山民,没田地,出来靠一把子力气挣一口饭吃,谁知道有今天这个造化。妾想着,他也是经历过的,必是稳重可靠。”“要是真将才,也不会陪着福源。皇兄必定把他放在沙场上,你啊也别想那么多了。福源是咱们长子,但是福沛也是咱们的儿子,你该把心思放在福沛和福渊身上。”太子妃此刻心情郁闷,要是放在一般人家,自持给这个家里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当家做主了十多年,中间还跟着丈夫受过委屈惊吓,肯定会冲着丈夫嚷嚷,但是太子妃这么多年贤惠下来,就是真的不贤惠,装的多了,也就变成了真贤惠。她如今听了承岳的意思,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今儿她挑起话题的目的是想和承岳商量:如今皇帝春秋鼎盛,而承岳的身份十分的尴尬,福鸿又是一天一天的长大,福源的未来在哪儿?这想法简直如野草一般在她的心里越长越高。但是承岳却不这么想,承岳印象里的长姐,就是那个在大火夜背着他逃出来的长姐,长姐说过福源是皇帝,那么,承岳就相信福源是下一任的皇帝,这个认知从不动摇。作者有话要说:爱你们(*  ̄3)(e ̄ *)天气太冷,这次的休息时间就不准备去一日游了。听说正义联盟上映了(是叫这个名字吗?我不太关心dc的电影,我的真爱是漫威的复仇者联盟。),不知道好看不,看过的小伙伴求点评一下。第149章尽管太子妃贾氏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到了如今,也不敢漏出来分毫。这一点,凭着她作为女人的直觉,觉得司徒越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特别的准, 她们是天生的观察家, 有一双洞察入微的眼睛和敏感细腻的心灵, 靠着这些,她们总是能发现许多男人们发现不了的事情, 比如说,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的太子妃, 明显的感到, 如今的皇帝和先帝比起来,更加的严酷不能招惹。除了当年新婚的时候,承岳宠妾的事情让她难堪。到了后来福源出生之后, 承岳和贾氏算的上是恩爱夫妻, 贾氏也愿意把自己的心里话和丈夫说一说。“我娘家的人给我请安的时候, 我特意的问过, 说外边的诸位大人时兴什么样的消遣。”“还能是什么,不过是喝酒吟诗,文人雅士的最爱啊。”福源的手边放着一盏茶, 他一抬手就能碰到,端起来喝了几口,想了想又说“估计还愿意出门游玩一番, 如今秋季了,有红叶遍地,估计散值的大人们应该会去。”太子妃想了想“殿下说错了,如今没人愿意去喝酒了, 也没人去游山玩水看红叶写些诗篇了。”承岳把头偏向她,“为何?”“如今陛下在精简官员......我是妇人,不该说这些话。但是如今他们确实个个如履薄冰。”承岳听了果真上心了。“真的?”承岳站了起来,躲在一边的太监急忙上前扶着他。承岳对太监说,“你去找侍卫来,孤换了衣服去一趟城里,找人打听一二。”“您去城里打听这个干什么?”太子妃再想不到有这种结局,也急急忙忙的跟着站了起来。“过犹不及,过犹不及。皇兄向来严苛,如今百官要是生了二心,社稷怕是不稳。”承岳不知道有个词叫做恐怖,如今百官已经生了恐怖之心,对待国事怕是也不会上心了,到时候,文武联手,生了变故,皇兄丢了性命是大事,危急江山也是大事,这两件事都是他不能承受的。他急的衣服都不曾换好,一边让太监给他系着腰带,一边往外边走。京城里哪怕没有皇帝坐镇,百姓还是安居乐业,街上到处有人挎着篮子提着自家种的果子和蔬菜叫卖,大街上人烟繁盛。承岳坐在车里,听着外边的声音,一时间不知道这种繁华还能维持多久。到了一处茶楼,侍卫扶着承岳下了马车,上了楼上的僻静之处,承岳没有找人打听,只坐在那儿捧着一杯茶,桌子上摆着茶点,安安静静的待着。这出茶楼他听说过,是文人爱来的地方,有许多不得志的人喜欢聚在这儿,二两酒,一盏茶,能消磨一个下午。“要说啊,还是北静王厚道,纵然是办不成事儿,但是也出了大力气了。哎,时不我待,咱们啊,没生在好时候啊。”一个中年男人的嗓门特别的大,自从眼睛出了毛病以后,承岳的听觉倒是格外的敏锐,他摩挲了一下杯子,接下来还是安安静静的听着。“是啊是啊,想当年老皇爷在位的时候,加开恩科,京城里候官的人能从东门排到西门,如今啊,别说候官的了,有那被抓住了把柄撸了下来的,职缺就立即抹了。我听说了,以前巡街的武侯,是一队三十人,前几日,上官突然点卯,一队居然有十几个人没来,当时宫里的旨意就是夺了官身,贬为庶民,但是这些人走了,是不是该找人添这个空缺了呢,没有,如今一队十二人,竟再没选良家子充任。”“各位说说啊,咱们寒窗苦读数十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官居一品光宗耀祖吗?如今啊,连这个都不能了,你们说,咱们读书有什么用啊。”“是啊是啊。”“我还听说了,北静王心怀怜悯,要是有本事求到他跟前,他啊能把咱们弄到衙门里面。”中年男人接着说话。“诸位,诸位听我一言,衙门里面啊也不好混,我隔壁的邻居亲戚以前在户部当差,哪儿是三个月一小考,半年一大考,年底更是考,考核过了接着上差,考不过,嘿,回家卖红薯吧。”看着地下的听众们一脸的惨不忍睹,说话的人更来劲了,“诸位,想想吧,如今圣主是户部出来的,他自己都是烧饼夹咸菜在户部大堂打半个月地铺的主儿,对自己狠,对人家更狠,那真的是不好相与的,想想老圣人的儿子那么多,到了最后,居然让孙子拔得头筹......咳咳......我想起来了,我媳妇今儿让我早点回去呢,家里今日有客来哈......回见回见了各位。”众人开始摇头,纷纷感慨起来,“咱们这位圣主怎么说呢,不近女色,不好犬马,不喜华服,就是喜欢折腾那些当官的。也不知道是幸也不幸。”先前的那个中年男人接着又说“圣主如何,离咱们太远,但是如今,能光耀门楣对咱们来说才是大事,诸位有心,来日去北王府上一行。”言尽于此,倒是显得极为光明,和众人纷纷告辞,喜气洋洋的走了。承岳听了放下杯子,转头听着中年男人下了楼,伸出一只手来,有侍卫立即扶着他站起来。“你去看看那人是何人?和北王是和关系?”侍卫转身离去,令有人侍立在他身后,扶着他下楼。“九爷,九爷”承岳听到身后有人喊叫,也没停留,直直的往前走。一个人从后边追上来,要和承岳攀谈,侍卫立即上前挡着他,腰内的兵器已经出鞘。“九爷,肯定认得草民,草民贾赦,贾恩侯。”听到是贾赦,承岳倒是真想起来了,“再想不到能在这儿遇到你,你不是回金陵了吗?”“是,草民是回金陵了,葬了王氏,听说了草民母亲去世的事儿,就带着孙子回了京城,前不久,刚刚把草民母亲也葬了,想着京中有大儒,草民的孙子是个读书的种子,就带着他上京来了。”“人生际遇莫过于此,贾恩侯,咱们换个地方说话。”“你孙子跟着你过日子,他父亲呢?”“他父亲脑子活,如今也肯下功夫过日子了,就跟着商队一起四处跑商,挣了几个钱也不跟草民说,带着当年王氏的陪嫁丫头一起,听说在江南一个地方买了地和宅子,他如今的填房在老太太还没去世的时候怀上了,听说生了孩子,也不知道男女,王氏生下的这一对儿女跟着草民夫妻。”喝了一口酒,贾赦有一种说不出的老迈。“自从当日抄家算起,我们家早就零散了,可怜老太太还以为一家子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呢。”“那你如今在京中怎么过活?”承岳摸索着端起杯子,问了一声。“草民自小对金石之道有些天分,如今在棋盘街上给人掌眼。平日里,草民的妹妹和外甥也接济一二。虽没有当初在公侯之家过的排场,整日为衣食奔波,倒也自在。”成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猛然想起一件事。“当日,你们家抄家的因由是谋逆,揪出来你们的是赵家,但是赵家怎么知道你们谋逆呢?还是罪证确凿。”“说来说去,还是东府治家不严,我后来也打听了,很多人说,我们家的事儿,只要去后巷子走一走,那些嘴碎的下人们都会说的。”“如今这样,你该去北王府上求一求,给你孙子找一个好师傅。”“不瞒您说,我还不打算去北王府上。”“为何?北王为人仁厚,你们又是世交,该出手的时候,必定会出手的,当年你们家抄家这回事,他还奔走过。”“草民去找我妹子就行了。我妹子也不跟我计较,就是外甥,也不计较这个,我孙子如今就住在我妹子家里。倒是以前的亲朋故旧,当日不曾救命,日后也不必再登门,人家帮了我,我拿什么去还,我妹子好歹是看血脉,我孙子以后依附在林家门下也有那么一层香火情,北王府虽好,我孙子连依附的份都没有,那就是没有身契的奴才,我盼了这么多年,他也是荣公嫡枝的子孙,万万不可做人鹰犬。”承岳叹了一声,“人各有志,你们家,除非是出了大贤或是在沙场上挣了军功,不然再难出头。我大兄赏罚分明,唯才是举,你好好的养着你孙子吧。”承岳想了想,才问出来,“你不是还有个侄子吗?娶了甄家姑娘的那位,生而带玉,听说那玉如雀卵大小,光彩照人,如今你们家这个样子,那玉还能保的住吗?”“好叫您得知,我那侄子,哎呀,也是个苦命的。当初老太太卧床那会,他媳妇坐了胎,老太太一去,他就丢了玉......”承岳一副果真如此的样子,“满京城都知道这个物件,总有人想要弄到手。那后来呢?”“他就浑浑噩噩,老太太到死也看见他清醒过来。我那侄儿,当日被看做是家族中兴的梁柱子,过惯了公子哥的日子,骤然逢此大难,日日缩在房中,后来老太太去了,日子过得艰难,家里还留着的几个丫头被一一卖掉。他原本就有些痴病,对待女孩子竟十分的关心,后来得知那些女孩被卖了,自己痛哭了一番。等到草民带着孙子孙女回来,他竟不告而别。我妹妹帮着找过,他身上没有一文钱,也没带干粮,走不远,但是,他在京外的一家寺庙出家了。”“那甄氏腹内还有着胎儿呢,他竟不管不顾?”贾赦点了点头,“家中之事指望不上他,甄氏倒是看得开,收拾了东西关上门过日子了,如今,草民和妹子也留意着她呢,前几日生下一个男孩,也算是日后有个依靠。奇怪的是,我外甥听了这个事儿后去庙里找他说这个好消息,竟找不到宝玉侄儿,有和尚看到他随着一个坡脚的道士走了,说是如何喊也不回头。草民是怕,有人拐走了他,只是如今家族败落,我年纪又大,看顾着一家老小,外甥也忙,要进宫当值,没人能去找他,托人去了,皆说没看到,哎。”看着上皇的兴致好,如今跟着伺候的太监们也在一边凑趣,有人提议“如此雅致的景致,合该请些大人们来,写上些好文章,在冬日无事的时候,读来消磨时日。”上皇站起来,披上披风,对那个太监说“你说的对,今日看看此处有和景致,明日就请那些饱学之士来,必能出佳作。”不一会,小船转了一个弯,在大山之下,水面上有一处石头高于水面,如拱桥一般。划船的太监跟上皇说“老皇爷请看,这就到泉眼了,那石头之下就是,奴才听人说,旱年的时候,看到那里面的水连绵不绝,更有百姓挑着担子翻山越岭来此地取水。老皇爷可在这儿摸摸水温,是温温的。”上皇果真在顺手在河水里碰了一下手面,还真是温水。“奴才听当地的百姓们说,很久之前,此地有四位山神,有一年大旱,先民跪求上天垂怜,希望能降下雨来,但是等了数月,死了无数庄稼,渴死了无数的人,天下没有一点的雨水,后来,四位山神不忍生灵涂炭,就用大法力,在此地凿出泉眼,供先民饮用,所以,当地人称这里是四神泉。此地从此就水草丰美,才使得附近变得山清水秀。”上皇听的津津有味,因着怕不安全,太监们纷纷拦着不让他就近去看,在泉眼附近漂了一会,眼看着到了中午,周围水汽太盛,一起苦苦哀求上皇尽早回銮。上皇游兴正浓,自然不肯轻易回转,就在众人抓耳挠腮的功夫里,后面一艘小船如离弦之箭一样到了跟前。“老圣人,江南传回的快信。”传令的侍卫说完,呈上一节竹管。上皇打开了竹管,把写在白凌上的信拿出来读了,读完脸上再没了刚才的惬意,对左右侍从们说“回去。”南苑的一处水殿边,承岳坐着露台上,听着太子妃贾氏唠唠叨叨。“我听秦长公主说,她驸马帐下有个小将,颇有些章法,我就生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让那个小将给咱们福源做侍卫如何?”承岳笑着说“你就不怕是个淘气小子,带坏了你儿子?”“说是小将,但是如今也加冠了,二十出头,听说以前是山里的山民,没田地,出来靠一把子力气挣一口饭吃,谁知道有今天这个造化。妾想着,他也是经历过的,必是稳重可靠。”“要是真将才,也不会陪着福源。皇兄必定把他放在沙场上,你啊也别想那么多了。福源是咱们长子,但是福沛也是咱们的儿子,你该把心思放在福沛和福渊身上。”太子妃此刻心情郁闷,要是放在一般人家,自持给这个家里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当家做主了十多年,中间还跟着丈夫受过委屈惊吓,肯定会冲着丈夫嚷嚷,但是太子妃这么多年贤惠下来,就是真的不贤惠,装的多了,也就变成了真贤惠。她如今听了承岳的意思,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今儿她挑起话题的目的是想和承岳商量:如今皇帝春秋鼎盛,而承岳的身份十分的尴尬,福鸿又是一天一天的长大,福源的未来在哪儿?这想法简直如野草一般在她的心里越长越高。但是承岳却不这么想,承岳印象里的长姐,就是那个在大火夜背着他逃出来的长姐,长姐说过福源是皇帝,那么,承岳就相信福源是下一任的皇帝,这个认知从不动摇。作者有话要说:爱你们(*  ̄3)(e ̄ *)天气太冷,这次的休息时间就不准备去一日游了。听说正义联盟上映了(是叫这个名字吗?我不太关心dc的电影,我的真爱是漫威的复仇者联盟。),不知道好看不,看过的小伙伴求点评一下。第149章尽管太子妃贾氏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到了如今,也不敢漏出来分毫。这一点,凭着她作为女人的直觉,觉得司徒越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特别的准, 她们是天生的观察家, 有一双洞察入微的眼睛和敏感细腻的心灵, 靠着这些,她们总是能发现许多男人们发现不了的事情, 比如说,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的太子妃, 明显的感到, 如今的皇帝和先帝比起来,更加的严酷不能招惹。除了当年新婚的时候,承岳宠妾的事情让她难堪。到了后来福源出生之后, 承岳和贾氏算的上是恩爱夫妻, 贾氏也愿意把自己的心里话和丈夫说一说。“我娘家的人给我请安的时候, 我特意的问过, 说外边的诸位大人时兴什么样的消遣。”“还能是什么,不过是喝酒吟诗,文人雅士的最爱啊。”福源的手边放着一盏茶, 他一抬手就能碰到,端起来喝了几口,想了想又说“估计还愿意出门游玩一番, 如今秋季了,有红叶遍地,估计散值的大人们应该会去。”太子妃想了想“殿下说错了,如今没人愿意去喝酒了, 也没人去游山玩水看红叶写些诗篇了。”承岳把头偏向她,“为何?”“如今陛下在精简官员......我是妇人,不该说这些话。但是如今他们确实个个如履薄冰。”承岳听了果真上心了。“真的?”承岳站了起来,躲在一边的太监急忙上前扶着他。承岳对太监说,“你去找侍卫来,孤换了衣服去一趟城里,找人打听一二。”“您去城里打听这个干什么?”太子妃再想不到有这种结局,也急急忙忙的跟着站了起来。“过犹不及,过犹不及。皇兄向来严苛,如今百官要是生了二心,社稷怕是不稳。”承岳不知道有个词叫做恐怖,如今百官已经生了恐怖之心,对待国事怕是也不会上心了,到时候,文武联手,生了变故,皇兄丢了性命是大事,危急江山也是大事,这两件事都是他不能承受的。他急的衣服都不曾换好,一边让太监给他系着腰带,一边往外边走。京城里哪怕没有皇帝坐镇,百姓还是安居乐业,街上到处有人挎着篮子提着自家种的果子和蔬菜叫卖,大街上人烟繁盛。承岳坐在车里,听着外边的声音,一时间不知道这种繁华还能维持多久。到了一处茶楼,侍卫扶着承岳下了马车,上了楼上的僻静之处,承岳没有找人打听,只坐在那儿捧着一杯茶,桌子上摆着茶点,安安静静的待着。这出茶楼他听说过,是文人爱来的地方,有许多不得志的人喜欢聚在这儿,二两酒,一盏茶,能消磨一个下午。“要说啊,还是北静王厚道,纵然是办不成事儿,但是也出了大力气了。哎,时不我待,咱们啊,没生在好时候啊。”一个中年男人的嗓门特别的大,自从眼睛出了毛病以后,承岳的听觉倒是格外的敏锐,他摩挲了一下杯子,接下来还是安安静静的听着。“是啊是啊,想当年老皇爷在位的时候,加开恩科,京城里候官的人能从东门排到西门,如今啊,别说候官的了,有那被抓住了把柄撸了下来的,职缺就立即抹了。我听说了,以前巡街的武侯,是一队三十人,前几日,上官突然点卯,一队居然有十几个人没来,当时宫里的旨意就是夺了官身,贬为庶民,但是这些人走了,是不是该找人添这个空缺了呢,没有,如今一队十二人,竟再没选良家子充任。”“各位说说啊,咱们寒窗苦读数十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官居一品光宗耀祖吗?如今啊,连这个都不能了,你们说,咱们读书有什么用啊。”“是啊是啊。”“我还听说了,北静王心怀怜悯,要是有本事求到他跟前,他啊能把咱们弄到衙门里面。”中年男人接着说话。“诸位,诸位听我一言,衙门里面啊也不好混,我隔壁的邻居亲戚以前在户部当差,哪儿是三个月一小考,半年一大考,年底更是考,考核过了接着上差,考不过,嘿,回家卖红薯吧。”看着地下的听众们一脸的惨不忍睹,说话的人更来劲了,“诸位,想想吧,如今圣主是户部出来的,他自己都是烧饼夹咸菜在户部大堂打半个月地铺的主儿,对自己狠,对人家更狠,那真的是不好相与的,想想老圣人的儿子那么多,到了最后,居然让孙子拔得头筹......咳咳......我想起来了,我媳妇今儿让我早点回去呢,家里今日有客来哈......回见回见了各位。”众人开始摇头,纷纷感慨起来,“咱们这位圣主怎么说呢,不近女色,不好犬马,不喜华服,就是喜欢折腾那些当官的。也不知道是幸也不幸。”先前的那个中年男人接着又说“圣主如何,离咱们太远,但是如今,能光耀门楣对咱们来说才是大事,诸位有心,来日去北王府上一行。”言尽于此,倒是显得极为光明,和众人纷纷告辞,喜气洋洋的走了。承岳听了放下杯子,转头听着中年男人下了楼,伸出一只手来,有侍卫立即扶着他站起来。“你去看看那人是何人?和北王是和关系?”侍卫转身离去,令有人侍立在他身后,扶着他下楼。“九爷,九爷”承岳听到身后有人喊叫,也没停留,直直的往前走。一个人从后边追上来,要和承岳攀谈,侍卫立即上前挡着他,腰内的兵器已经出鞘。“九爷,肯定认得草民,草民贾赦,贾恩侯。”听到是贾赦,承岳倒是真想起来了,“再想不到能在这儿遇到你,你不是回金陵了吗?”“是,草民是回金陵了,葬了王氏,听说了草民母亲去世的事儿,就带着孙子回了京城,前不久,刚刚把草民母亲也葬了,想着京中有大儒,草民的孙子是个读书的种子,就带着他上京来了。”“人生际遇莫过于此,贾恩侯,咱们换个地方说话。”“你孙子跟着你过日子,他父亲呢?”“他父亲脑子活,如今也肯下功夫过日子了,就跟着商队一起四处跑商,挣了几个钱也不跟草民说,带着当年王氏的陪嫁丫头一起,听说在江南一个地方买了地和宅子,他如今的填房在老太太还没去世的时候怀上了,听说生了孩子,也不知道男女,王氏生下的这一对儿女跟着草民夫妻。”喝了一口酒,贾赦有一种说不出的老迈。“自从当日抄家算起,我们家早就零散了,可怜老太太还以为一家子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呢。”“那你如今在京中怎么过活?”承岳摸索着端起杯子,问了一声。“草民自小对金石之道有些天分,如今在棋盘街上给人掌眼。平日里,草民的妹妹和外甥也接济一二。虽没有当初在公侯之家过的排场,整日为衣食奔波,倒也自在。”成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猛然想起一件事。“当日,你们家抄家的因由是谋逆,揪出来你们的是赵家,但是赵家怎么知道你们谋逆呢?还是罪证确凿。”“说来说去,还是东府治家不严,我后来也打听了,很多人说,我们家的事儿,只要去后巷子走一走,那些嘴碎的下人们都会说的。”“如今这样,你该去北王府上求一求,给你孙子找一个好师傅。”“不瞒您说,我还不打算去北王府上。”“为何?北王为人仁厚,你们又是世交,该出手的时候,必定会出手的,当年你们家抄家这回事,他还奔走过。”“草民去找我妹子就行了。我妹子也不跟我计较,就是外甥,也不计较这个,我孙子如今就住在我妹子家里。倒是以前的亲朋故旧,当日不曾救命,日后也不必再登门,人家帮了我,我拿什么去还,我妹子好歹是看血脉,我孙子以后依附在林家门下也有那么一层香火情,北王府虽好,我孙子连依附的份都没有,那就是没有身契的奴才,我盼了这么多年,他也是荣公嫡枝的子孙,万万不可做人鹰犬。”承岳叹了一声,“人各有志,你们家,除非是出了大贤或是在沙场上挣了军功,不然再难出头。我大兄赏罚分明,唯才是举,你好好的养着你孙子吧。”承岳想了想,才问出来,“你不是还有个侄子吗?娶了甄家姑娘的那位,生而带玉,听说那玉如雀卵大小,光彩照人,如今你们家这个样子,那玉还能保的住吗?”“好叫您得知,我那侄子,哎呀,也是个苦命的。当初老太太卧床那会,他媳妇坐了胎,老太太一去,他就丢了玉......”承岳一副果真如此的样子,“满京城都知道这个物件,总有人想要弄到手。那后来呢?”“他就浑浑噩噩,老太太到死也看见他清醒过来。我那侄儿,当日被看做是家族中兴的梁柱子,过惯了公子哥的日子,骤然逢此大难,日日缩在房中,后来老太太去了,日子过得艰难,家里还留着的几个丫头被一一卖掉。他原本就有些痴病,对待女孩子竟十分的关心,后来得知那些女孩被卖了,自己痛哭了一番。等到草民带着孙子孙女回来,他竟不告而别。我妹妹帮着找过,他身上没有一文钱,也没带干粮,走不远,但是,他在京外的一家寺庙出家了。”“那甄氏腹内还有着胎儿呢,他竟不管不顾?”贾赦点了点头,“家中之事指望不上他,甄氏倒是看得开,收拾了东西关上门过日子了,如今,草民和妹子也留意着她呢,前几日生下一个男孩,也算是日后有个依靠。奇怪的是,我外甥听了这个事儿后去庙里找他说这个好消息,竟找不到宝玉侄儿,有和尚看到他随着一个坡脚的道士走了,说是如何喊也不回头。草民是怕,有人拐走了他,只是如今家族败落,我年纪又大,看顾着一家老小,外甥也忙,要进宫当值,没人能去找他,托人去了,皆说没看到,哎。”看着上皇的兴致好,如今跟着伺候的太监们也在一边凑趣,有人提议“如此雅致的景致,合该请些大人们来,写上些好文章,在冬日无事的时候,读来消磨时日。”上皇站起来,披上披风,对那个太监说“你说的对,今日看看此处有和景致,明日就请那些饱学之士来,必能出佳作。”不一会,小船转了一个弯,在大山之下,水面上有一处石头高于水面,如拱桥一般。划船的太监跟上皇说“老皇爷请看,这就到泉眼了,那石头之下就是,奴才听人说,旱年的时候,看到那里面的水连绵不绝,更有百姓挑着担子翻山越岭来此地取水。老皇爷可在这儿摸摸水温,是温温的。”上皇果真在顺手在河水里碰了一下手面,还真是温水。“奴才听当地的百姓们说,很久之前,此地有四位山神,有一年大旱,先民跪求上天垂怜,希望能降下雨来,但是等了数月,死了无数庄稼,渴死了无数的人,天下没有一点的雨水,后来,四位山神不忍生灵涂炭,就用大法力,在此地凿出泉眼,供先民饮用,所以,当地人称这里是四神泉。此地从此就水草丰美,才使得附近变得山清水秀。”上皇听的津津有味,因着怕不安全,太监们纷纷拦着不让他就近去看,在泉眼附近漂了一会,眼看着到了中午,周围水汽太盛,一起苦苦哀求上皇尽早回銮。上皇游兴正浓,自然不肯轻易回转,就在众人抓耳挠腮的功夫里,后面一艘小船如离弦之箭一样到了跟前。“老圣人,江南传回的快信。”传令的侍卫说完,呈上一节竹管。上皇打开了竹管,把写在白凌上的信拿出来读了,读完脸上再没了刚才的惬意,对左右侍从们说“回去。”南苑的一处水殿边,承岳坐着露台上,听着太子妃贾氏唠唠叨叨。“我听秦长公主说,她驸马帐下有个小将,颇有些章法,我就生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让那个小将给咱们福源做侍卫如何?”承岳笑着说“你就不怕是个淘气小子,带坏了你儿子?”“说是小将,但是如今也加冠了,二十出头,听说以前是山里的山民,没田地,出来靠一把子力气挣一口饭吃,谁知道有今天这个造化。妾想着,他也是经历过的,必是稳重可靠。”“要是真将才,也不会陪着福源。皇兄必定把他放在沙场上,你啊也别想那么多了。福源是咱们长子,但是福沛也是咱们的儿子,你该把心思放在福沛和福渊身上。”太子妃此刻心情郁闷,要是放在一般人家,自持给这个家里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当家做主了十多年,中间还跟着丈夫受过委屈惊吓,肯定会冲着丈夫嚷嚷,但是太子妃这么多年贤惠下来,就是真的不贤惠,装的多了,也就变成了真贤惠。她如今听了承岳的意思,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今儿她挑起话题的目的是想和承岳商量:如今皇帝春秋鼎盛,而承岳的身份十分的尴尬,福鸿又是一天一天的长大,福源的未来在哪儿?这想法简直如野草一般在她的心里越长越高。但是承岳却不这么想,承岳印象里的长姐,就是那个在大火夜背着他逃出来的长姐,长姐说过福源是皇帝,那么,承岳就相信福源是下一任的皇帝,这个认知从不动摇。作者有话要说:爱你们(*  ̄3)(e ̄ *)天气太冷,这次的休息时间就不准备去一日游了。听说正义联盟上映了(是叫这个名字吗?我不太关心dc的电影,我的真爱是漫威的复仇者联盟。),不知道好看不,看过的小伙伴求点评一下。第149章尽管太子妃贾氏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到了如今,也不敢漏出来分毫。这一点,凭着她作为女人的直觉,觉得司徒越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特别的准, 她们是天生的观察家, 有一双洞察入微的眼睛和敏感细腻的心灵, 靠着这些,她们总是能发现许多男人们发现不了的事情, 比如说,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的太子妃, 明显的感到, 如今的皇帝和先帝比起来,更加的严酷不能招惹。除了当年新婚的时候,承岳宠妾的事情让她难堪。到了后来福源出生之后, 承岳和贾氏算的上是恩爱夫妻, 贾氏也愿意把自己的心里话和丈夫说一说。“我娘家的人给我请安的时候, 我特意的问过, 说外边的诸位大人时兴什么样的消遣。”“还能是什么,不过是喝酒吟诗,文人雅士的最爱啊。”福源的手边放着一盏茶, 他一抬手就能碰到,端起来喝了几口,想了想又说“估计还愿意出门游玩一番, 如今秋季了,有红叶遍地,估计散值的大人们应该会去。”太子妃想了想“殿下说错了,如今没人愿意去喝酒了, 也没人去游山玩水看红叶写些诗篇了。”承岳把头偏向她,“为何?”“如今陛下在精简官员......我是妇人,不该说这些话。但是如今他们确实个个如履薄冰。”承岳听了果真上心了。“真的?”承岳站了起来,躲在一边的太监急忙上前扶着他。承岳对太监说,“你去找侍卫来,孤换了衣服去一趟城里,找人打听一二。”“您去城里打听这个干什么?”太子妃再想不到有这种结局,也急急忙忙的跟着站了起来。“过犹不及,过犹不及。皇兄向来严苛,如今百官要是生了二心,社稷怕是不稳。”承岳不知道有个词叫做恐怖,如今百官已经生了恐怖之心,对待国事怕是也不会上心了,到时候,文武联手,生了变故,皇兄丢了性命是大事,危急江山也是大事,这两件事都是他不能承受的。他急的衣服都不曾换好,一边让太监给他系着腰带,一边往外边走。京城里哪怕没有皇帝坐镇,百姓还是安居乐业,街上到处有人挎着篮子提着自家种的果子和蔬菜叫卖,大街上人烟繁盛。承岳坐在车里,听着外边的声音,一时间不知道这种繁华还能维持多久。到了一处茶楼,侍卫扶着承岳下了马车,上了楼上的僻静之处,承岳没有找人打听,只坐在那儿捧着一杯茶,桌子上摆着茶点,安安静静的待着。这出茶楼他听说过,是文人爱来的地方,有许多不得志的人喜欢聚在这儿,二两酒,一盏茶,能消磨一个下午。“要说啊,还是北静王厚道,纵然是办不成事儿,但是也出了大力气了。哎,时不我待,咱们啊,没生在好时候啊。”一个中年男人的嗓门特别的大,自从眼睛出了毛病以后,承岳的听觉倒是格外的敏锐,他摩挲了一下杯子,接下来还是安安静静的听着。“是啊是啊,想当年老皇爷在位的时候,加开恩科,京城里候官的人能从东门排到西门,如今啊,别说候官的了,有那被抓住了把柄撸了下来的,职缺就立即抹了。我听说了,以前巡街的武侯,是一队三十人,前几日,上官突然点卯,一队居然有十几个人没来,当时宫里的旨意就是夺了官身,贬为庶民,但是这些人走了,是不是该找人添这个空缺了呢,没有,如今一队十二人,竟再没选良家子充任。”“各位说说啊,咱们寒窗苦读数十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官居一品光宗耀祖吗?如今啊,连这个都不能了,你们说,咱们读书有什么用啊。”“是啊是啊。”“我还听说了,北静王心怀怜悯,要是有本事求到他跟前,他啊能把咱们弄到衙门里面。”中年男人接着说话。“诸位,诸位听我一言,衙门里面啊也不好混,我隔壁的邻居亲戚以前在户部当差,哪儿是三个月一小考,半年一大考,年底更是考,考核过了接着上差,考不过,嘿,回家卖红薯吧。”看着地下的听众们一脸的惨不忍睹,说话的人更来劲了,“诸位,想想吧,如今圣主是户部出来的,他自己都是烧饼夹咸菜在户部大堂打半个月地铺的主儿,对自己狠,对人家更狠,那真的是不好相与的,想想老圣人的儿子那么多,到了最后,居然让孙子拔得头筹......咳咳......我想起来了,我媳妇今儿让我早点回去呢,家里今日有客来哈......回见回见了各位。”众人开始摇头,纷纷感慨起来,“咱们这位圣主怎么说呢,不近女色,不好犬马,不喜华服,就是喜欢折腾那些当官的。也不知道是幸也不幸。”先前的那个中年男人接着又说“圣主如何,离咱们太远,但是如今,能光耀门楣对咱们来说才是大事,诸位有心,来日去北王府上一行。”言尽于此,倒是显得极为光明,和众人纷纷告辞,喜气洋洋的走了。承岳听了放下杯子,转头听着中年男人下了楼,伸出一只手来,有侍卫立即扶着他站起来。“你去看看那人是何人?和北王是和关系?”侍卫转身离去,令有人侍立在他身后,扶着他下楼。“九爷,九爷”承岳听到身后有人喊叫,也没停留,直直的往前走。一个人从后边追上来,要和承岳攀谈,侍卫立即上前挡着他,腰内的兵器已经出鞘。“九爷,肯定认得草民,草民贾赦,贾恩侯。”听到是贾赦,承岳倒是真想起来了,“再想不到能在这儿遇到你,你不是回金陵了吗?”“是,草民是回金陵了,葬了王氏,听说了草民母亲去世的事儿,就带着孙子回了京城,前不久,刚刚把草民母亲也葬了,想着京中有大儒,草民的孙子是个读书的种子,就带着他上京来了。”“人生际遇莫过于此,贾恩侯,咱们换个地方说话。”“你孙子跟着你过日子,他父亲呢?”“他父亲脑子活,如今也肯下功夫过日子了,就跟着商队一起四处跑商,挣了几个钱也不跟草民说,带着当年王氏的陪嫁丫头一起,听说在江南一个地方买了地和宅子,他如今的填房在老太太还没去世的时候怀上了,听说生了孩子,也不知道男女,王氏生下的这一对儿女跟着草民夫妻。”喝了一口酒,贾赦有一种说不出的老迈。“自从当日抄家算起,我们家早就零散了,可怜老太太还以为一家子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呢。”“那你如今在京中怎么过活?”承岳摸索着端起杯子,问了一声。“草民自小对金石之道有些天分,如今在棋盘街上给人掌眼。平日里,草民的妹妹和外甥也接济一二。虽没有当初在公侯之家过的排场,整日为衣食奔波,倒也自在。”成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猛然想起一件事。“当日,你们家抄家的因由是谋逆,揪出来你们的是赵家,但是赵家怎么知道你们谋逆呢?还是罪证确凿。”“说来说去,还是东府治家不严,我后来也打听了,很多人说,我们家的事儿,只要去后巷子走一走,那些嘴碎的下人们都会说的。”“如今这样,你该去北王府上求一求,给你孙子找一个好师傅。”“不瞒您说,我还不打算去北王府上。”“为何?北王为人仁厚,你们又是世交,该出手的时候,必定会出手的,当年你们家抄家这回事,他还奔走过。”“草民去找我妹子就行了。我妹子也不跟我计较,就是外甥,也不计较这个,我孙子如今就住在我妹子家里。倒是以前的亲朋故旧,当日不曾救命,日后也不必再登门,人家帮了我,我拿什么去还,我妹子好歹是看血脉,我孙子以后依附在林家门下也有那么一层香火情,北王府虽好,我孙子连依附的份都没有,那就是没有身契的奴才,我盼了这么多年,他也是荣公嫡枝的子孙,万万不可做人鹰犬。”承岳叹了一声,“人各有志,你们家,除非是出了大贤或是在沙场上挣了军功,不然再难出头。我大兄赏罚分明,唯才是举,你好好的养着你孙子吧。”承岳想了想,才问出来,“你不是还有个侄子吗?娶了甄家姑娘的那位,生而带玉,听说那玉如雀卵大小,光彩照人,如今你们家这个样子,那玉还能保的住吗?”“好叫您得知,我那侄子,哎呀,也是个苦命的。当初老太太卧床那会,他媳妇坐了胎,老太太一去,他就丢了玉......”承岳一副果真如此的样子,“满京城都知道这个物件,总有人想要弄到手。那后来呢?”“他就浑浑噩噩,老太太到死也看见他清醒过来。我那侄儿,当日被看做是家族中兴的梁柱子,过惯了公子哥的日子,骤然逢此大难,日日缩在房中,后来老太太去了,日子过得艰难,家里还留着的几个丫头被一一卖掉。他原本就有些痴病,对待女孩子竟十分的关心,后来得知那些女孩被卖了,自己痛哭了一番。等到草民带着孙子孙女回来,他竟不告而别。我妹妹帮着找过,他身上没有一文钱,也没带干粮,走不远,但是,他在京外的一家寺庙出家了。”“那甄氏腹内还有着胎儿呢,他竟不管不顾?”贾赦点了点头,“家中之事指望不上他,甄氏倒是看得开,收拾了东西关上门过日子了,如今,草民和妹子也留意着她呢,前几日生下一个男孩,也算是日后有个依靠。奇怪的是,我外甥听了这个事儿后去庙里找他说这个好消息,竟找不到宝玉侄儿,有和尚看到他随着一个坡脚的道士走了,说是如何喊也不回头。草民是怕,有人拐走了他,只是如今家族败落,我年纪又大,看顾着一家老小,外甥也忙,要进宫当值,没人能去找他,托人去了,皆说没看到,哎。”看着上皇的兴致好,如今跟着伺候的太监们也在一边凑趣,有人提议“如此雅致的景致,合该请些大人们来,写上些好文章,在冬日无事的时候,读来消磨时日。”上皇站起来,披上披风,对那个太监说“你说的对,今日看看此处有和景致,明日就请那些饱学之士来,必能出佳作。”不一会,小船转了一个弯,在大山之下,水面上有一处石头高于水面,如拱桥一般。划船的太监跟上皇说“老皇爷请看,这就到泉眼了,那石头之下就是,奴才听人说,旱年的时候,看到那里面的水连绵不绝,更有百姓挑着担子翻山越岭来此地取水。老皇爷可在这儿摸摸水温,是温温的。”上皇果真在顺手在河水里碰了一下手面,还真是温水。“奴才听当地的百姓们说,很久之前,此地有四位山神,有一年大旱,先民跪求上天垂怜,希望能降下雨来,但是等了数月,死了无数庄稼,渴死了无数的人,天下没有一点的雨水,后来,四位山神不忍生灵涂炭,就用大法力,在此地凿出泉眼,供先民饮用,所以,当地人称这里是四神泉。此地从此就水草丰美,才使得附近变得山清水秀。”上皇听的津津有味,因着怕不安全,太监们纷纷拦着不让他就近去看,在泉眼附近漂了一会,眼看着到了中午,周围水汽太盛,一起苦苦哀求上皇尽早回銮。上皇游兴正浓,自然不肯轻易回转,就在众人抓耳挠腮的功夫里,后面一艘小船如离弦之箭一样到了跟前。“老圣人,江南传回的快信。”传令的侍卫说完,呈上一节竹管。上皇打开了竹管,把写在白凌上的信拿出来读了,读完脸上再没了刚才的惬意,对左右侍从们说“回去。”南苑的一处水殿边,承岳坐着露台上,听着太子妃贾氏唠唠叨叨。“我听秦长公主说,她驸马帐下有个小将,颇有些章法,我就生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让那个小将给咱们福源做侍卫如何?”承岳笑着说“你就不怕是个淘气小子,带坏了你儿子?”“说是小将,但是如今也加冠了,二十出头,听说以前是山里的山民,没田地,出来靠一把子力气挣一口饭吃,谁知道有今天这个造化。妾想着,他也是经历过的,必是稳重可靠。”“要是真将才,也不会陪着福源。皇兄必定把他放在沙场上,你啊也别想那么多了。福源是咱们长子,但是福沛也是咱们的儿子,你该把心思放在福沛和福渊身上。”太子妃此刻心情郁闷,要是放在一般人家,自持给这个家里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当家做主了十多年,中间还跟着丈夫受过委屈惊吓,肯定会冲着丈夫嚷嚷,但是太子妃这么多年贤惠下来,就是真的不贤惠,装的多了,也就变成了真贤惠。她如今听了承岳的意思,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今儿她挑起话题的目的是想和承岳商量:如今皇帝春秋鼎盛,而承岳的身份十分的尴尬,福鸿又是一天一天的长大,福源的未来在哪儿?这想法简直如野草一般在她的心里越长越高。但是承岳却不这么想,承岳印象里的长姐,就是那个在大火夜背着他逃出来的长姐,长姐说过福源是皇帝,那么,承岳就相信福源是下一任的皇帝,这个认知从不动摇。作者有话要说:爱你们(*  ̄3)(e ̄ *)天气太冷,这次的休息时间就不准备去一日游了。听说正义联盟上映了(是叫这个名字吗?我不太关心dc的电影,我的真爱是漫威的复仇者联盟。),不知道好看不,看过的小伙伴求点评一下。第149章尽管太子妃贾氏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到了如今,也不敢漏出来分毫。这一点,凭着她作为女人的直觉,觉得司徒越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特别的准, 她们是天生的观察家, 有一双洞察入微的眼睛和敏感细腻的心灵, 靠着这些,她们总是能发现许多男人们发现不了的事情, 比如说,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的太子妃, 明显的感到, 如今的皇帝和先帝比起来,更加的严酷不能招惹。除了当年新婚的时候,承岳宠妾的事情让她难堪。到了后来福源出生之后, 承岳和贾氏算的上是恩爱夫妻, 贾氏也愿意把自己的心里话和丈夫说一说。“我娘家的人给我请安的时候, 我特意的问过, 说外边的诸位大人时兴什么样的消遣。”“还能是什么,不过是喝酒吟诗,文人雅士的最爱啊。”福源的手边放着一盏茶, 他一抬手就能碰到,端起来喝了几口,想了想又说“估计还愿意出门游玩一番, 如今秋季了,有红叶遍地,估计散值的大人们应该会去。”太子妃想了想“殿下说错了,如今没人愿意去喝酒了, 也没人去游山玩水看红叶写些诗篇了。”承岳把头偏向她,“为何?”“如今陛下在精简官员......我是妇人,不该说这些话。但是如今他们确实个个如履薄冰。”承岳听了果真上心了。“真的?”承岳站了起来,躲在一边的太监急忙上前扶着他。承岳对太监说,“你去找侍卫来,孤换了衣服去一趟城里,找人打听一二。”“您去城里打听这个干什么?”太子妃再想不到有这种结局,也急急忙忙的跟着站了起来。“过犹不及,过犹不及。皇兄向来严苛,如今百官要是生了二心,社稷怕是不稳。”承岳不知道有个词叫做恐怖,如今百官已经生了恐怖之心,对待国事怕是也不会上心了,到时候,文武联手,生了变故,皇兄丢了性命是大事,危急江山也是大事,这两件事都是他不能承受的。他急的衣服都不曾换好,一边让太监给他系着腰带,一边往外边走。京城里哪怕没有皇帝坐镇,百姓还是安居乐业,街上到处有人挎着篮子提着自家种的果子和蔬菜叫卖,大街上人烟繁盛。承岳坐在车里,听着外边的声音,一时间不知道这种繁华还能维持多久。到了一处茶楼,侍卫扶着承岳下了马车,上了楼上的僻静之处,承岳没有找人打听,只坐在那儿捧着一杯茶,桌子上摆着茶点,安安静静的待着。这出茶楼他听说过,是文人爱来的地方,有许多不得志的人喜欢聚在这儿,二两酒,一盏茶,能消磨一个下午。“要说啊,还是北静王厚道,纵然是办不成事儿,但是也出了大力气了。哎,时不我待,咱们啊,没生在好时候啊。”一个中年男人的嗓门特别的大,自从眼睛出了毛病以后,承岳的听觉倒是格外的敏锐,他摩挲了一下杯子,接下来还是安安静静的听着。“是啊是啊,想当年老皇爷在位的时候,加开恩科,京城里候官的人能从东门排到西门,如今啊,别说候官的了,有那被抓住了把柄撸了下来的,职缺就立即抹了。我听说了,以前巡街的武侯,是一队三十人,前几日,上官突然点卯,一队居然有十几个人没来,当时宫里的旨意就是夺了官身,贬为庶民,但是这些人走了,是不是该找人添这个空缺了呢,没有,如今一队十二人,竟再没选良家子充任。”“各位说说啊,咱们寒窗苦读数十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官居一品光宗耀祖吗?如今啊,连这个都不能了,你们说,咱们读书有什么用啊。”“是啊是啊。”“我还听说了,北静王心怀怜悯,要是有本事求到他跟前,他啊能把咱们弄到衙门里面。”中年男人接着说话。“诸位,诸位听我一言,衙门里面啊也不好混,我隔壁的邻居亲戚以前在户部当差,哪儿是三个月一小考,半年一大考,年底更是考,考核过了接着上差,考不过,嘿,回家卖红薯吧。”看着地下的听众们一脸的惨不忍睹,说话的人更来劲了,“诸位,想想吧,如今圣主是户部出来的,他自己都是烧饼夹咸菜在户部大堂打半个月地铺的主儿,对自己狠,对人家更狠,那真的是不好相与的,想想老圣人的儿子那么多,到了最后,居然让孙子拔得头筹......咳咳......我想起来了,我媳妇今儿让我早点回去呢,家里今日有客来哈......回见回见了各位。”众人开始摇头,纷纷感慨起来,“咱们这位圣主怎么说呢,不近女色,不好犬马,不喜华服,就是喜欢折腾那些当官的。也不知道是幸也不幸。”先前的那个中年男人接着又说“圣主如何,离咱们太远,但是如今,能光耀门楣对咱们来说才是大事,诸位有心,来日去北王府上一行。”言尽于此,倒是显得极为光明,和众人纷纷告辞,喜气洋洋的走了。承岳听了放下杯子,转头听着中年男人下了楼,伸出一只手来,有侍卫立即扶着他站起来。“你去看看那人是何人?和北王是和关系?”侍卫转身离去,令有人侍立在他身后,扶着他下楼。“九爷,九爷”承岳听到身后有人喊叫,也没停留,直直的往前走。一个人从后边追上来,要和承岳攀谈,侍卫立即上前挡着他,腰内的兵器已经出鞘。“九爷,肯定认得草民,草民贾赦,贾恩侯。”听到是贾赦,承岳倒是真想起来了,“再想不到能在这儿遇到你,你不是回金陵了吗?”“是,草民是回金陵了,葬了王氏,听说了草民母亲去世的事儿,就带着孙子回了京城,前不久,刚刚把草民母亲也葬了,想着京中有大儒,草民的孙子是个读书的种子,就带着他上京来了。”“人生际遇莫过于此,贾恩侯,咱们换个地方说话。”“你孙子跟着你过日子,他父亲呢?”“他父亲脑子活,如今也肯下功夫过日子了,就跟着商队一起四处跑商,挣了几个钱也不跟草民说,带着当年王氏的陪嫁丫头一起,听说在江南一个地方买了地和宅子,他如今的填房在老太太还没去世的时候怀上了,听说生了孩子,也不知道男女,王氏生下的这一对儿女跟着草民夫妻。”喝了一口酒,贾赦有一种说不出的老迈。“自从当日抄家算起,我们家早就零散了,可怜老太太还以为一家子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呢。”“那你如今在京中怎么过活?”承岳摸索着端起杯子,问了一声。“草民自小对金石之道有些天分,如今在棋盘街上给人掌眼。平日里,草民的妹妹和外甥也接济一二。虽没有当初在公侯之家过的排场,整日为衣食奔波,倒也自在。”成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猛然想起一件事。“当日,你们家抄家的因由是谋逆,揪出来你们的是赵家,但是赵家怎么知道你们谋逆呢?还是罪证确凿。”“说来说去,还是东府治家不严,我后来也打听了,很多人说,我们家的事儿,只要去后巷子走一走,那些嘴碎的下人们都会说的。”“如今这样,你该去北王府上求一求,给你孙子找一个好师傅。”“不瞒您说,我还不打算去北王府上。”“为何?北王为人仁厚,你们又是世交,该出手的时候,必定会出手的,当年你们家抄家这回事,他还奔走过。”“草民去找我妹子就行了。我妹子也不跟我计较,就是外甥,也不计较这个,我孙子如今就住在我妹子家里。倒是以前的亲朋故旧,当日不曾救命,日后也不必再登门,人家帮了我,我拿什么去还,我妹子好歹是看血脉,我孙子以后依附在林家门下也有那么一层香火情,北王府虽好,我孙子连依附的份都没有,那就是没有身契的奴才,我盼了这么多年,他也是荣公嫡枝的子孙,万万不可做人鹰犬。”承岳叹了一声,“人各有志,你们家,除非是出了大贤或是在沙场上挣了军功,不然再难出头。我大兄赏罚分明,唯才是举,你好好的养着你孙子吧。”承岳想了想,才问出来,“你不是还有个侄子吗?娶了甄家姑娘的那位,生而带玉,听说那玉如雀卵大小,光彩照人,如今你们家这个样子,那玉还能保的住吗?”“好叫您得知,我那侄子,哎呀,也是个苦命的。当初老太太卧床那会,他媳妇坐了胎,老太太一去,他就丢了玉......”承岳一副果真如此的样子,“满京城都知道这个物件,总有人想要弄到手。那后来呢?”“他就浑浑噩噩,老太太到死也看见他清醒过来。我那侄儿,当日被看做是家族中兴的梁柱子,过惯了公子哥的日子,骤然逢此大难,日日缩在房中,后来老太太去了,日子过得艰难,家里还留着的几个丫头被一一卖掉。他原本就有些痴病,对待女孩子竟十分的关心,后来得知那些女孩被卖了,自己痛哭了一番。等到草民带着孙子孙女回来,他竟不告而别。我妹妹帮着找过,他身上没有一文钱,也没带干粮,走不远,但是,他在京外的一家寺庙出家了。”“那甄氏腹内还有着胎儿呢,他竟不管不顾?”贾赦点了点头,“家中之事指望不上他,甄氏倒是看得开,收拾了东西关上门过日子了,如今,草民和妹子也留意着她呢,前几日生下一个男孩,也算是日后有个依靠。奇怪的是,我外甥听了这个事儿后去庙里找他说这个好消息,竟找不到宝玉侄儿,有和尚看到他随着一个坡脚的道士走了,说是如何喊也不回头。草民是怕,有人拐走了他,只是如今家族败落,我年纪又大,看顾着一家老小,外甥也忙,要进宫当值,没人能去找他,托人去了,皆说没看到,哎。”看着上皇的兴致好,如今跟着伺候的太监们也在一边凑趣,有人提议“如此雅致的景致,合该请些大人们来,写上些好文章,在冬日无事的时候,读来消磨时日。”上皇站起来,披上披风,对那个太监说“你说的对,今日看看此处有和景致,明日就请那些饱学之士来,必能出佳作。”不一会,小船转了一个弯,在大山之下,水面上有一处石头高于水面,如拱桥一般。划船的太监跟上皇说“老皇爷请看,这就到泉眼了,那石头之下就是,奴才听人说,旱年的时候,看到那里面的水连绵不绝,更有百姓挑着担子翻山越岭来此地取水。老皇爷可在这儿摸摸水温,是温温的。”上皇果真在顺手在河水里碰了一下手面,还真是温水。“奴才听当地的百姓们说,很久之前,此地有四位山神,有一年大旱,先民跪求上天垂怜,希望能降下雨来,但是等了数月,死了无数庄稼,渴死了无数的人,天下没有一点的雨水,后来,四位山神不忍生灵涂炭,就用大法力,在此地凿出泉眼,供先民饮用,所以,当地人称这里是四神泉。此地从此就水草丰美,才使得附近变得山清水秀。”上皇听的津津有味,因着怕不安全,太监们纷纷拦着不让他就近去看,在泉眼附近漂了一会,眼看着到了中午,周围水汽太盛,一起苦苦哀求上皇尽早回銮。上皇游兴正浓,自然不肯轻易回转,就在众人抓耳挠腮的功夫里,后面一艘小船如离弦之箭一样到了跟前。“老圣人,江南传回的快信。”传令的侍卫说完,呈上一节竹管。上皇打开了竹管,把写在白凌上的信拿出来读了,读完脸上再没了刚才的惬意,对左右侍从们说“回去。”南苑的一处水殿边,承岳坐着露台上,听着太子妃贾氏唠唠叨叨。“我听秦长公主说,她驸马帐下有个小将,颇有些章法,我就生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让那个小将给咱们福源做侍卫如何?”承岳笑着说“你就不怕是个淘气小子,带坏了你儿子?”“说是小将,但是如今也加冠了,二十出头,听说以前是山里的山民,没田地,出来靠一把子力气挣一口饭吃,谁知道有今天这个造化。妾想着,他也是经历过的,必是稳重可靠。”“要是真将才,也不会陪着福源。皇兄必定把他放在沙场上,你啊也别想那么多了。福源是咱们长子,但是福沛也是咱们的儿子,你该把心思放在福沛和福渊身上。”太子妃此刻心情郁闷,要是放在一般人家,自持给这个家里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当家做主了十多年,中间还跟着丈夫受过委屈惊吓,肯定会冲着丈夫嚷嚷,但是太子妃这么多年贤惠下来,就是真的不贤惠,装的多了,也就变成了真贤惠。她如今听了承岳的意思,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今儿她挑起话题的目的是想和承岳商量:如今皇帝春秋鼎盛,而承岳的身份十分的尴尬,福鸿又是一天一天的长大,福源的未来在哪儿?这想法简直如野草一般在她的心里越长越高。但是承岳却不这么想,承岳印象里的长姐,就是那个在大火夜背着他逃出来的长姐,长姐说过福源是皇帝,那么,承岳就相信福源是下一任的皇帝,这个认知从不动摇。作者有话要说:爱你们(*  ̄3)(e ̄ *)天气太冷,这次的休息时间就不准备去一日游了。听说正义联盟上映了(是叫这个名字吗?我不太关心dc的电影,我的真爱是漫威的复仇者联盟。),不知道好看不,看过的小伙伴求点评一下。第149章尽管太子妃贾氏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到了如今,也不敢漏出来分毫。这一点,凭着她作为女人的直觉,觉得司徒越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特别的准, 她们是天生的观察家, 有一双洞察入微的眼睛和敏感细腻的心灵, 靠着这些,她们总是能发现许多男人们发现不了的事情, 比如说,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的太子妃, 明显的感到, 如今的皇帝和先帝比起来,更加的严酷不能招惹。除了当年新婚的时候,承岳宠妾的事情让她难堪。到了后来福源出生之后, 承岳和贾氏算的上是恩爱夫妻, 贾氏也愿意把自己的心里话和丈夫说一说。“我娘家的人给我请安的时候, 我特意的问过, 说外边的诸位大人时兴什么样的消遣。”“还能是什么,不过是喝酒吟诗,文人雅士的最爱啊。”福源的手边放着一盏茶, 他一抬手就能碰到,端起来喝了几口,想了想又说“估计还愿意出门游玩一番, 如今秋季了,有红叶遍地,估计散值的大人们应该会去。”太子妃想了想“殿下说错了,如今没人愿意去喝酒了, 也没人去游山玩水看红叶写些诗篇了。”承岳把头偏向她,“为何?”“如今陛下在精简官员......我是妇人,不该说这些话。但是如今他们确实个个如履薄冰。”承岳听了果真上心了。“真的?”承岳站了起来,躲在一边的太监急忙上前扶着他。承岳对太监说,“你去找侍卫来,孤换了衣服去一趟城里,找人打听一二。”“您去城里打听这个干什么?”太子妃再想不到有这种结局,也急急忙忙的跟着站了起来。“过犹不及,过犹不及。皇兄向来严苛,如今百官要是生了二心,社稷怕是不稳。”承岳不知道有个词叫做恐怖,如今百官已经生了恐怖之心,对待国事怕是也不会上心了,到时候,文武联手,生了变故,皇兄丢了性命是大事,危急江山也是大事,这两件事都是他不能承受的。他急的衣服都不曾换好,一边让太监给他系着腰带,一边往外边走。京城里哪怕没有皇帝坐镇,百姓还是安居乐业,街上到处有人挎着篮子提着自家种的果子和蔬菜叫卖,大街上人烟繁盛。承岳坐在车里,听着外边的声音,一时间不知道这种繁华还能维持多久。到了一处茶楼,侍卫扶着承岳下了马车,上了楼上的僻静之处,承岳没有找人打听,只坐在那儿捧着一杯茶,桌子上摆着茶点,安安静静的待着。这出茶楼他听说过,是文人爱来的地方,有许多不得志的人喜欢聚在这儿,二两酒,一盏茶,能消磨一个下午。“要说啊,还是北静王厚道,纵然是办不成事儿,但是也出了大力气了。哎,时不我待,咱们啊,没生在好时候啊。”一个中年男人的嗓门特别的大,自从眼睛出了毛病以后,承岳的听觉倒是格外的敏锐,他摩挲了一下杯子,接下来还是安安静静的听着。“是啊是啊,想当年老皇爷在位的时候,加开恩科,京城里候官的人能从东门排到西门,如今啊,别说候官的了,有那被抓住了把柄撸了下来的,职缺就立即抹了。我听说了,以前巡街的武侯,是一队三十人,前几日,上官突然点卯,一队居然有十几个人没来,当时宫里的旨意就是夺了官身,贬为庶民,但是这些人走了,是不是该找人添这个空缺了呢,没有,如今一队十二人,竟再没选良家子充任。”“各位说说啊,咱们寒窗苦读数十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官居一品光宗耀祖吗?如今啊,连这个都不能了,你们说,咱们读书有什么用啊。”“是啊是啊。”“我还听说了,北静王心怀怜悯,要是有本事求到他跟前,他啊能把咱们弄到衙门里面。”中年男人接着说话。“诸位,诸位听我一言,衙门里面啊也不好混,我隔壁的邻居亲戚以前在户部当差,哪儿是三个月一小考,半年一大考,年底更是考,考核过了接着上差,考不过,嘿,回家卖红薯吧。”看着地下的听众们一脸的惨不忍睹,说话的人更来劲了,“诸位,想想吧,如今圣主是户部出来的,他自己都是烧饼夹咸菜在户部大堂打半个月地铺的主儿,对自己狠,对人家更狠,那真的是不好相与的,想想老圣人的儿子那么多,到了最后,居然让孙子拔得头筹......咳咳......我想起来了,我媳妇今儿让我早点回去呢,家里今日有客来哈......回见回见了各位。”众人开始摇头,纷纷感慨起来,“咱们这位圣主怎么说呢,不近女色,不好犬马,不喜华服,就是喜欢折腾那些当官的。也不知道是幸也不幸。”先前的那个中年男人接着又说“圣主如何,离咱们太远,但是如今,能光耀门楣对咱们来说才是大事,诸位有心,来日去北王府上一行。”言尽于此,倒是显得极为光明,和众人纷纷告辞,喜气洋洋的走了。承岳听了放下杯子,转头听着中年男人下了楼,伸出一只手来,有侍卫立即扶着他站起来。“你去看看那人是何人?和北王是和关系?”侍卫转身离去,令有人侍立在他身后,扶着他下楼。“九爷,九爷”承岳听到身后有人喊叫,也没停留,直直的往前走。一个人从后边追上来,要和承岳攀谈,侍卫立即上前挡着他,腰内的兵器已经出鞘。“九爷,肯定认得草民,草民贾赦,贾恩侯。”听到是贾赦,承岳倒是真想起来了,“再想不到能在这儿遇到你,你不是回金陵了吗?”“是,草民是回金陵了,葬了王氏,听说了草民母亲去世的事儿,就带着孙子回了京城,前不久,刚刚把草民母亲也葬了,想着京中有大儒,草民的孙子是个读书的种子,就带着他上京来了。”“人生际遇莫过于此,贾恩侯,咱们换个地方说话。”“你孙子跟着你过日子,他父亲呢?”“他父亲脑子活,如今也肯下功夫过日子了,就跟着商队一起四处跑商,挣了几个钱也不跟草民说,带着当年王氏的陪嫁丫头一起,听说在江南一个地方买了地和宅子,他如今的填房在老太太还没去世的时候怀上了,听说生了孩子,也不知道男女,王氏生下的这一对儿女跟着草民夫妻。”喝了一口酒,贾赦有一种说不出的老迈。“自从当日抄家算起,我们家早就零散了,可怜老太太还以为一家子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呢。”“那你如今在京中怎么过活?”承岳摸索着端起杯子,问了一声。“草民自小对金石之道有些天分,如今在棋盘街上给人掌眼。平日里,草民的妹妹和外甥也接济一二。虽没有当初在公侯之家过的排场,整日为衣食奔波,倒也自在。”成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猛然想起一件事。“当日,你们家抄家的因由是谋逆,揪出来你们的是赵家,但是赵家怎么知道你们谋逆呢?还是罪证确凿。”“说来说去,还是东府治家不严,我后来也打听了,很多人说,我们家的事儿,只要去后巷子走一走,那些嘴碎的下人们都会说的。”“如今这样,你该去北王府上求一求,给你孙子找一个好师傅。”“不瞒您说,我还不打算去北王府上。”“为何?北王为人仁厚,你们又是世交,该出手的时候,必定会出手的,当年你们家抄家这回事,他还奔走过。”“草民去找我妹子就行了。我妹子也不跟我计较,就是外甥,也不计较这个,我孙子如今就住在我妹子家里。倒是以前的亲朋故旧,当日不曾救命,日后也不必再登门,人家帮了我,我拿什么去还,我妹子好歹是看血脉,我孙子以后依附在林家门下也有那么一层香火情,北王府虽好,我孙子连依附的份都没有,那就是没有身契的奴才,我盼了这么多年,他也是荣公嫡枝的子孙,万万不可做人鹰犬。”承岳叹了一声,“人各有志,你们家,除非是出了大贤或是在沙场上挣了军功,不然再难出头。我大兄赏罚分明,唯才是举,你好好的养着你孙子吧。”承岳想了想,才问出来,“你不是还有个侄子吗?娶了甄家姑娘的那位,生而带玉,听说那玉如雀卵大小,光彩照人,如今你们家这个样子,那玉还能保的住吗?”“好叫您得知,我那侄子,哎呀,也是个苦命的。当初老太太卧床那会,他媳妇坐了胎,老太太一去,他就丢了玉......”承岳一副果真如此的样子,“满京城都知道这个物件,总有人想要弄到手。那后来呢?”“他就浑浑噩噩,老太太到死也看见他清醒过来。我那侄儿,当日被看做是家族中兴的梁柱子,过惯了公子哥的日子,骤然逢此大难,日日缩在房中,后来老太太去了,日子过得艰难,家里还留着的几个丫头被一一卖掉。他原本就有些痴病,对待女孩子竟十分的关心,后来得知那些女孩被卖了,自己痛哭了一番。等到草民带着孙子孙女回来,他竟不告而别。我妹妹帮着找过,他身上没有一文钱,也没带干粮,走不远,但是,他在京外的一家寺庙出家了。”“那甄氏腹内还有着胎儿呢,他竟不管不顾?”贾赦点了点头,“家中之事指望不上他,甄氏倒是看得开,收拾了东西关上门过日子了,如今,草民和妹子也留意着她呢,前几日生下一个男孩,也算是日后有个依靠。奇怪的是,我外甥听了这个事儿后去庙里找他说这个好消息,竟找不到宝玉侄儿,有和尚看到他随着一个坡脚的道士走了,说是如何喊也不回头。草民是怕,有人拐走了他,只是如今家族败落,我年纪又大,看顾着一家老小,外甥也忙,要进宫当值,没人能去找他,托人去了,皆说没看到,哎。”看着上皇的兴致好,如今跟着伺候的太监们也在一边凑趣,有人提议“如此雅致的景致,合该请些大人们来,写上些好文章,在冬日无事的时候,读来消磨时日。”上皇站起来,披上披风,对那个太监说“你说的对,今日看看此处有和景致,明日就请那些饱学之士来,必能出佳作。”不一会,小船转了一个弯,在大山之下,水面上有一处石头高于水面,如拱桥一般。划船的太监跟上皇说“老皇爷请看,这就到泉眼了,那石头之下就是,奴才听人说,旱年的时候,看到那里面的水连绵不绝,更有百姓挑着担子翻山越岭来此地取水。老皇爷可在这儿摸摸水温,是温温的。”上皇果真在顺手在河水里碰了一下手面,还真是温水。“奴才听当地的百姓们说,很久之前,此地有四位山神,有一年大旱,先民跪求上天垂怜,希望能降下雨来,但是等了数月,死了无数庄稼,渴死了无数的人,天下没有一点的雨水,后来,四位山神不忍生灵涂炭,就用大法力,在此地凿出泉眼,供先民饮用,所以,当地人称这里是四神泉。此地从此就水草丰美,才使得附近变得山清水秀。”上皇听的津津有味,因着怕不安全,太监们纷纷拦着不让他就近去看,在泉眼附近漂了一会,眼看着到了中午,周围水汽太盛,一起苦苦哀求上皇尽早回銮。上皇游兴正浓,自然不肯轻易回转,就在众人抓耳挠腮的功夫里,后面一艘小船如离弦之箭一样到了跟前。“老圣人,江南传回的快信。”传令的侍卫说完,呈上一节竹管。上皇打开了竹管,把写在白凌上的信拿出来读了,读完脸上再没了刚才的惬意,对左右侍从们说“回去。”南苑的一处水殿边,承岳坐着露台上,听着太子妃贾氏唠唠叨叨。“我听秦长公主说,她驸马帐下有个小将,颇有些章法,我就生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让那个小将给咱们福源做侍卫如何?”承岳笑着说“你就不怕是个淘气小子,带坏了你儿子?”“说是小将,但是如今也加冠了,二十出头,听说以前是山里的山民,没田地,出来靠一把子力气挣一口饭吃,谁知道有今天这个造化。妾想着,他也是经历过的,必是稳重可靠。”“要是真将才,也不会陪着福源。皇兄必定把他放在沙场上,你啊也别想那么多了。福源是咱们长子,但是福沛也是咱们的儿子,你该把心思放在福沛和福渊身上。”太子妃此刻心情郁闷,要是放在一般人家,自持给这个家里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当家做主了十多年,中间还跟着丈夫受过委屈惊吓,肯定会冲着丈夫嚷嚷,但是太子妃这么多年贤惠下来,就是真的不贤惠,装的多了,也就变成了真贤惠。她如今听了承岳的意思,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今儿她挑起话题的目的是想和承岳商量:如今皇帝春秋鼎盛,而承岳的身份十分的尴尬,福鸿又是一天一天的长大,福源的未来在哪儿?这想法简直如野草一般在她的心里越长越高。但是承岳却不这么想,承岳印象里的长姐,就是那个在大火夜背着他逃出来的长姐,长姐说过福源是皇帝,那么,承岳就相信福源是下一任的皇帝,这个认知从不动摇。作者有话要说:爱你们(*  ̄3)(e ̄ *)天气太冷,这次的休息时间就不准备去一日游了。听说正义联盟上映了(是叫这个名字吗?我不太关心dc的电影,我的真爱是漫威的复仇者联盟。),不知道好看不,看过的小伙伴求点评一下。第149章尽管太子妃贾氏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到了如今,也不敢漏出来分毫。这一点,凭着她作为女人的直觉,觉得司徒越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特别的准, 她们是天生的观察家, 有一双洞察入微的眼睛和敏感细腻的心灵, 靠着这些,她们总是能发现许多男人们发现不了的事情, 比如说,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的太子妃, 明显的感到, 如今的皇帝和先帝比起来,更加的严酷不能招惹。除了当年新婚的时候,承岳宠妾的事情让她难堪。到了后来福源出生之后, 承岳和贾氏算的上是恩爱夫妻, 贾氏也愿意把自己的心里话和丈夫说一说。“我娘家的人给我请安的时候, 我特意的问过, 说外边的诸位大人时兴什么样的消遣。”“还能是什么,不过是喝酒吟诗,文人雅士的最爱啊。”福源的手边放着一盏茶, 他一抬手就能碰到,端起来喝了几口,想了想又说“估计还愿意出门游玩一番, 如今秋季了,有红叶遍地,估计散值的大人们应该会去。”太子妃想了想“殿下说错了,如今没人愿意去喝酒了, 也没人去游山玩水看红叶写些诗篇了。”承岳把头偏向她,“为何?”“如今陛下在精简官员......我是妇人,不该说这些话。但是如今他们确实个个如履薄冰。”承岳听了果真上心了。“真的?”承岳站了起来,躲在一边的太监急忙上前扶着他。承岳对太监说,“你去找侍卫来,孤换了衣服去一趟城里,找人打听一二。”“您去城里打听这个干什么?”太子妃再想不到有这种结局,也急急忙忙的跟着站了起来。“过犹不及,过犹不及。皇兄向来严苛,如今百官要是生了二心,社稷怕是不稳。”承岳不知道有个词叫做恐怖,如今百官已经生了恐怖之心,对待国事怕是也不会上心了,到时候,文武联手,生了变故,皇兄丢了性命是大事,危急江山也是大事,这两件事都是他不能承受的。他急的衣服都不曾换好,一边让太监给他系着腰带,一边往外边走。京城里哪怕没有皇帝坐镇,百姓还是安居乐业,街上到处有人挎着篮子提着自家种的果子和蔬菜叫卖,大街上人烟繁盛。承岳坐在车里,听着外边的声音,一时间不知道这种繁华还能维持多久。到了一处茶楼,侍卫扶着承岳下了马车,上了楼上的僻静之处,承岳没有找人打听,只坐在那儿捧着一杯茶,桌子上摆着茶点,安安静静的待着。这出茶楼他听说过,是文人爱来的地方,有许多不得志的人喜欢聚在这儿,二两酒,一盏茶,能消磨一个下午。“要说啊,还是北静王厚道,纵然是办不成事儿,但是也出了大力气了。哎,时不我待,咱们啊,没生在好时候啊。”一个中年男人的嗓门特别的大,自从眼睛出了毛病以后,承岳的听觉倒是格外的敏锐,他摩挲了一下杯子,接下来还是安安静静的听着。“是啊是啊,想当年老皇爷在位的时候,加开恩科,京城里候官的人能从东门排到西门,如今啊,别说候官的了,有那被抓住了把柄撸了下来的,职缺就立即抹了。我听说了,以前巡街的武侯,是一队三十人,前几日,上官突然点卯,一队居然有十几个人没来,当时宫里的旨意就是夺了官身,贬为庶民,但是这些人走了,是不是该找人添这个空缺了呢,没有,如今一队十二人,竟再没选良家子充任。”“各位说说啊,咱们寒窗苦读数十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官居一品光宗耀祖吗?如今啊,连这个都不能了,你们说,咱们读书有什么用啊。”“是啊是啊。”“我还听说了,北静王心怀怜悯,要是有本事求到他跟前,他啊能把咱们弄到衙门里面。”中年男人接着说话。“诸位,诸位听我一言,衙门里面啊也不好混,我隔壁的邻居亲戚以前在户部当差,哪儿是三个月一小考,半年一大考,年底更是考,考核过了接着上差,考不过,嘿,回家卖红薯吧。”看着地下的听众们一脸的惨不忍睹,说话的人更来劲了,“诸位,想想吧,如今圣主是户部出来的,他自己都是烧饼夹咸菜在户部大堂打半个月地铺的主儿,对自己狠,对人家更狠,那真的是不好相与的,想想老圣人的儿子那么多,到了最后,居然让孙子拔得头筹......咳咳......我想起来了,我媳妇今儿让我早点回去呢,家里今日有客来哈......回见回见了各位。”众人开始摇头,纷纷感慨起来,“咱们这位圣主怎么说呢,不近女色,不好犬马,不喜华服,就是喜欢折腾那些当官的。也不知道是幸也不幸。”先前的那个中年男人接着又说“圣主如何,离咱们太远,但是如今,能光耀门楣对咱们来说才是大事,诸位有心,来日去北王府上一行。”言尽于此,倒是显得极为光明,和众人纷纷告辞,喜气洋洋的走了。承岳听了放下杯子,转头听着中年男人下了楼,伸出一只手来,有侍卫立即扶着他站起来。“你去看看那人是何人?和北王是和关系?”侍卫转身离去,令有人侍立在他身后,扶着他下楼。“九爷,九爷”承岳听到身后有人喊叫,也没停留,直直的往前走。一个人从后边追上来,要和承岳攀谈,侍卫立即上前挡着他,腰内的兵器已经出鞘。“九爷,肯定认得草民,草民贾赦,贾恩侯。”听到是贾赦,承岳倒是真想起来了,“再想不到能在这儿遇到你,你不是回金陵了吗?”“是,草民是回金陵了,葬了王氏,听说了草民母亲去世的事儿,就带着孙子回了京城,前不久,刚刚把草民母亲也葬了,想着京中有大儒,草民的孙子是个读书的种子,就带着他上京来了。”“人生际遇莫过于此,贾恩侯,咱们换个地方说话。”“你孙子跟着你过日子,他父亲呢?”“他父亲脑子活,如今也肯下功夫过日子了,就跟着商队一起四处跑商,挣了几个钱也不跟草民说,带着当年王氏的陪嫁丫头一起,听说在江南一个地方买了地和宅子,他如今的填房在老太太还没去世的时候怀上了,听说生了孩子,也不知道男女,王氏生下的这一对儿女跟着草民夫妻。”喝了一口酒,贾赦有一种说不出的老迈。“自从当日抄家算起,我们家早就零散了,可怜老太太还以为一家子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呢。”“那你如今在京中怎么过活?”承岳摸索着端起杯子,问了一声。“草民自小对金石之道有些天分,如今在棋盘街上给人掌眼。平日里,草民的妹妹和外甥也接济一二。虽没有当初在公侯之家过的排场,整日为衣食奔波,倒也自在。”成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猛然想起一件事。“当日,你们家抄家的因由是谋逆,揪出来你们的是赵家,但是赵家怎么知道你们谋逆呢?还是罪证确凿。”“说来说去,还是东府治家不严,我后来也打听了,很多人说,我们家的事儿,只要去后巷子走一走,那些嘴碎的下人们都会说的。”“如今这样,你该去北王府上求一求,给你孙子找一个好师傅。”“不瞒您说,我还不打算去北王府上。”“为何?北王为人仁厚,你们又是世交,该出手的时候,必定会出手的,当年你们家抄家这回事,他还奔走过。”“草民去找我妹子就行了。我妹子也不跟我计较,就是外甥,也不计较这个,我孙子如今就住在我妹子家里。倒是以前的亲朋故旧,当日不曾救命,日后也不必再登门,人家帮了我,我拿什么去还,我妹子好歹是看血脉,我孙子以后依附在林家门下也有那么一层香火情,北王府虽好,我孙子连依附的份都没有,那就是没有身契的奴才,我盼了这么多年,他也是荣公嫡枝的子孙,万万不可做人鹰犬。”承岳叹了一声,“人各有志,你们家,除非是出了大贤或是在沙场上挣了军功,不然再难出头。我大兄赏罚分明,唯才是举,你好好的养着你孙子吧。”承岳想了想,才问出来,“你不是还有个侄子吗?娶了甄家姑娘的那位,生而带玉,听说那玉如雀卵大小,光彩照人,如今你们家这个样子,那玉还能保的住吗?”“好叫您得知,我那侄子,哎呀,也是个苦命的。当初老太太卧床那会,他媳妇坐了胎,老太太一去,他就丢了玉......”承岳一副果真如此的样子,“满京城都知道这个物件,总有人想要弄到手。那后来呢?”“他就浑浑噩噩,老太太到死也看见他清醒过来。我那侄儿,当日被看做是家族中兴的梁柱子,过惯了公子哥的日子,骤然逢此大难,日日缩在房中,后来老太太去了,日子过得艰难,家里还留着的几个丫头被一一卖掉。他原本就有些痴病,对待女孩子竟十分的关心,后来得知那些女孩被卖了,自己痛哭了一番。等到草民带着孙子孙女回来,他竟不告而别。我妹妹帮着找过,他身上没有一文钱,也没带干粮,走不远,但是,他在京外的一家寺庙出家了。”“那甄氏腹内还有着胎儿呢,他竟不管不顾?”贾赦点了点头,“家中之事指望不上他,甄氏倒是看得开,收拾了东西关上门过日子了,如今,草民和妹子也留意着她呢,前几日生下一个男孩,也算是日后有个依靠。奇怪的是,我外甥听了这个事儿后去庙里找他说这个好消息,竟找不到宝玉侄儿,有和尚看到他随着一个坡脚的道士走了,说是如何喊也不回头。草民是怕,有人拐走了他,只是如今家族败落,我年纪又大,看顾着一家老小,外甥也忙,要进宫当值,没人能去找他,托人去了,皆说没看到,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