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造化图小说网>都市青春>我们根本停不下来> 《我们根本停不下来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2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我们根本停不下来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2(1 / 1)

鲁欣妤扁扁嘴,“诶,你知道吗?上次你娘跟我娘在一起打麻将,说早知道我这么厉害,应该逼我跟你结婚的。”她扑哧一乐,“这样邵家就能发扬光大,不至于被你这个败家子败光光。”邵斤琦:“……”是不是亲娘?第33章 势如破竹3足份足量的三千个仰卧起坐伤害太大,谢嘉杭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才缓过来,吃饭全靠沈辙辕投喂。谢嘉杭怕自己忘了跟韩修的约定,把小丫鬟当作备忘录,让她下午提醒自己去宫门。“申时,申时申时,不要忘了啊。”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端着托盘站在门口的沈辙辕同样听得一清二楚。他正和谢嘉杭的猫培养感情。含羞草被西凉皇子的美色所惑,执着地追着他满院子跑,沈辙辕走到哪,含羞草跟到哪。沈辙辕在水房洗漱,含羞草被他喷了一猫脸水,沈辙辕在院子里吃饭,含羞草在他手边舔他丢出来的残渣,沈辙辕在厕所放水,含羞草从门板上探出头。“喵呜~”让我康康!沈辙辕坏笑着把含羞草倒提起来:“看什么看?色胚,这么喜欢这玩意?你自己不也有?”“噶……”沈辙辕推门出来,手里拎着猫爪乱挥的含羞草,小丫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还好冷宫里最不缺容貌出众,性格奇奇怪怪的家伙,小丫鬟待了这么久已经见怪不怪,看了他两眼就收回目光。沈辙辕在背后叫她:“小蝴蝶。”芙荻回过头。当了这么多年丫鬟,察言观色还是擅长的。皇子殿下心情一般的时候叫她“喂”,只有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叫“小蝴蝶”。“许昌城里哪里有牌馆?”车还是黄舒那辆马车,沈辙辕主动揽下驾车的活,黄舒杨恭谨李睿带着个小丫鬟挤在车里前往黄家庄子,谢嘉杭则坐在车门口跟沈辙辕有一搭没一搭聊天。谢嘉杭和沈辙辕的声音断断续续,坐在车后面根本听不清楚。杨恭谨不动声色换了个姿势,把耳朵对准那个方向,正好和同样竖起耳朵偷听的黄舒撞在一起。对面的李睿整个身体都快趴到谢嘉杭背后了,三人对视一眼,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谢嘉杭张开嘴,三人一齐屏息聆听,可惜车轮在地上碾过的声音仍然改过了一些字眼:“玩基霸……最……要,……好紧……,中,出……泄……七次……”黄舒:“???”他们在说什么?杨恭谨坐直身体,高深莫测地一笑:“我就知道那土匪住进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李睿张大嘴巴:“我说为什么昨晚我起夜的时候嘉杭房间传出奇怪的声音……就是那种,啪.啪.啪的声音……”噼啪!小丫鬟脑后劈过一道闪电,震惊地看着他:“什么?!”李睿继续说:“不过我凑近听了听,原来是他们甩三国杀卡牌的声音啊,啪,一张杀,啪,一张闪……”“……”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喘气?很浪费感情的好不好?其实谢嘉杭正和沈辙辕进行严谨的学术讨论。出乎谢嘉杭的意料,沈辙辕是个很好的室友,不仅会照顾人,还喜欢搞点小情趣,侍弄花花草草,喂喂猫之类的事情都由他一手包办。沈辙辕自称住进来是看了他独自挑战西凉高手的牌局觉得深有启发,有许多三国杀上的问题想要讨教。这一天半他一直陪谢嘉杭玩牌,在谢嘉杭看他的时候还时不时奉送一个让人心驰神荡的微笑。皇子殿下笑起来实在太让人怦然心动,很容易就让谢嘉杭这个头脑迟钝的直男放下了戒心,把之前两个人我骗你你揍我的那点不愉快忘得干干净净。“玩军八最重要的就是记住关键牌的剩余数量,特别是记好锦囊的数量,像南蛮万箭啦……无中生有出过四张,无懈可击是最多的,一共有七张……”沈辙辕说:“牌堆知识西凉人从小就和九九乘法表一起背,但并非每个人在牌局内都有记牌的意识。”看来三国杀牌堆构成在这里是如同三字经、弟子规那样幼儿读物般的存在。路边传来一声惊呼:“这辆就是前几天谢嘉杭乘的马车!”谢嘉杭掀开车帘,路边一个眼尖的少女立刻指着他大叫:“那个就是谢嘉杭!”“他太厉害了,是所有魏国人的骄傲!”“天哪!我的偶像在看我!”“我以后也要像他那样给西凉南蛮来个下马威!”“他好帅啊!回去我就把所有长得不如谢嘉杭的相亲对象都拒绝了!”欢呼声此起彼伏,谢嘉杭挥挥手,心里正暗爽,突然一个声音冲破重围:“那个车夫不就是和谢嘉杭当众拥吻的西凉皇子吗?”“……”短暂的寂静之后,响起更大的尖叫声。魏都许昌九州通衢,风气开放,人民对这段跨国断袖之恋适应良好,尤其两个当事人都十分养眼。一时花瓣飞扬欢声雷动,甚至有人朝谢嘉杭扔桂花糖,祝他和西凉皇子百年好合。谢嘉杭满脸难以置信,一块花瓣挂在他发间,沈辙辕回头帮他取了下来。皇子殿下对抛头露面毫无心理压力,一路向每个围观群众报以微笑,根本不管自己的脸有多大杀伤力。他这样的态度在众人看来就是默认,他的微笑就如一把火,彻底点燃了许昌百姓的八卦之心。谢嘉杭赶紧拉上帘子,手脚并用爬进车里,惊悚地看着车里的另外四个人:“什么意思?”杨恭谨朝他官方地笑笑:“恭喜你,祝你们百年好合。”黄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李睿应景地拍了拍手:“看来那种啪.啪.啪马上就能变成另一种啪.啪.啪。”只有小丫鬟幽幽叹了口气,谢嘉杭像抓住救星那样抓住她的手:“我什么时候和沈辙辕拥吻了?!”小丫鬟眼里闪着泪花:“谢公子……”谢嘉杭满怀希望:“芙荻……”“上回宫里的宫女开盘赌谢公子花落谁家,奴婢把所有的积蓄都投给陛下了……奴婢还以为,还以为公子心里还想着陛下……”她越说越伤心,忍不住哭了起来。谢嘉杭:“……”两人在许昌最大的牌馆下车。谢嘉杭扯了块小丫鬟的抹布把脸包得严严实实,彻底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当时他没有把自己的海报贴满许昌大街小巷,现在哪会到处有人追着他和沈辙辕采访个没完?牌馆门口有个兜售连环画的小摊贩,拉住谢嘉杭就是一顿推销:“客官走过路过可不能错过啊,许昌著名画师殷正期的最新作品,魏国著名牌手和西凉皇子的禁忌之恋第一册 !”话还没说完,他就一抬头看到了谢嘉杭身后的沈辙辕,那张脸实在太有辨识度,他当即大叫起来:“你你你……你就是!”……谢嘉杭如一阵风拉着沈辙辕跳回车上。黄舒驾着马车在许昌绕了一大圈,总算甩开狂热的八卦群众。小丫鬟贡献出自己的另一块抹布裹在沈辙辕头上,谢嘉杭对殷正期咬牙切齿:“那个死画画的!发财发到老子头上来了!”杨恭谨肩膀一抖,头撇向窗外。就是他哄骗殷正期说最近这个题材格外流行,画出来卖得好就能还上谢嘉杭借他们的钱。谢嘉杭一边咒骂殷正期,一边踢了踢他:“喂,你回去帮我教训他……你在干嘛?”杨恭谨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交友不慎啊。如果说历史上文人墨客常在茶楼酒肆挥毫泼墨,展露胸中才墨,那么牌馆就是这个世界的三国杀高手相互切磋,声名鹊起之处。魏国各州代表团都在许昌租用了一处私人训练基地,用于日常训练,但也常常去各大牌馆露面,与民间高手练练手感。两个头包得严严实实的家伙一前一后进了牌馆,一个鬼鬼祟祟,一个大大方方。牌馆分为公共区域和独立包间,公共区域陈设着几十张牌桌,桌上牌局不断进行,桌边牌手和观众也不停轮换,还可以对牌局走向进行下注。谢嘉杭想看看魏国民间三国杀对局水平,便和沈辙辕两个人挤到一桌斗地主牌局前。桌上正进行一个残局,农民鲁芝单挑地主离婚蝉,叫价已经到了一千八百,两边都在冥思苦想,牌出得很慢。鲁芝素有全扩单挑前五之名,清忠配卫境两个技能,如果可以保证每回合使用尽量多的手牌,并不是没有机会取胜。在这种情况下,地主当然要想办法减少自己的手牌数来卡住对方的清忠,这对离婚蝉这样所有技能都是为了拿牌的武将来说就成了极大的限制。“如果是我玩地主的话,就会选择不闭月不离魂,已经有一张额外摸牌了,必须要把他的清忠卡住再找机会一波输出把他杀死。”地主玩家与谢嘉杭的思路相同,选择了自己不发动技能来干扰对方的摸牌。农民也十分谨慎,清忠后连用两张顺手牵羊把地主的装备扒光,自己穿上藤甲。下一回合,地主挂上一把贯石斧虎视眈眈。两边你来我往,不一会就过了三四轮。第五轮开始时,地主摸了三张牌,脸上表情陡然一变!那是战意燃烧,进攻的号角即将拉响的表情。沈辙辕一眼就看出:“他摸到火杀了,最少一张。”如他所料,地主发动技能离魂,把农民鲁芝所有手牌唰地转移到自己手中,随后打出了一张火杀!第34章 搬石砸脚1是必死之局吗?鲁芝满血无手牌,身上穿着一套藤甲。离婚蝉杀气四溢,将杀招拍出。已经到了极限。农民玩家脸上的表情已经失去了希望,紧绷的脊背松弛下来,靠在了座位上。谢嘉杭沉声说:“不,还不一定结束。”如果是他的话……“地主手上如果有一张以上的火杀或者一张火杀配雷杀,我此刻当然是必死无疑。我没有看过前几轮的对局,不知道这副牌堆已经出过几张火杀,姑且当作还剩三四张吧。但如果地主手上只有一张火杀的话,我还没有死呢。”三国杀也是一种心理战,丧失战意的农民会在第一张火杀打出时就把卫境化作的唯一一张闪用掉。“对面手握贯石斧的情况下,这张火杀必中。所以不应该用卫境出闪,不管第二张杀是什么,都应该把卫境留到那时再用。”观牌不语真君子,谢嘉杭无心打扰牌局双方思考,用的音量只有自己和沈辙辕能够听见。那名农民果然已被地主的一套贯石斧加火杀吓破了胆,随手就把卫境用了出去。地主打完一张火杀,果然没跟上第二张属性杀,而是换上一把青釭剑出了一张普通杀。农民愣了一愣。如果没有一时冲动把卫境用在第一张杀上的话……他输了。他怅然若失地站起来,看也不看桌上的一堆筹码,离开了牌桌。三国杀仅仅是出牌策略的游戏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从不同的出牌方式和对局思路中,可以窥见一个人的心性品格。有些人很喜欢做些自以为是的多余操作,自以为稳操胜券的反贼黄月英非要贪杀队友的那三张牌,结果输出不够秒杀主忠方被反杀。有些人明明已经赢了,还非要小人得志出桃把敌人救回来鞭尸,也不知是不是平时赢得太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就要物尽其用。还有些人贪生怕死的性格在残局展现得淋漓尽致,充分贯彻“死队友不死贫道”原则,游戏可以输,自己必须苟,堪称自私自利目光短浅的典范。谢嘉杭和沈辙辕上了同一桌军八。谢嘉杭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郑重其事地委托指点三国杀技术,内心有些小雀跃。他的脸被抹布包得严严实实,仅有露出的一双眼睛牢牢锁定在沈辙辕身上。沈辙辕感应到他的目光,露出的双眼微微一勾。谢嘉杭心里像被挠了一下,不期然记起初见时沈辙辕的笑容。西凉皇子牌风刚猛,不拘小节,常常有出其不意的妙着。牌局结束后,谢嘉杭问他:“你弃牌阶段的时候有没有给可能出现的火攻预留足够的花色?”沈辙辕若有所思。“我看见你弃牌的时候把红桃闪扔出来了。在整个牌堆里红桃闪只有七张,下一轮你对别人用火攻,别人亮了红桃,你没有攻中是不是?”只要对三国杀熟悉一些的人,基本牌序都能做得到。比如对手装备防具,先拆顺后杀,或者想限制对手输出,就先杀后拆顺等等。学会了这些,就有一定的三国杀水平了,可以称得上会玩三国杀了。但这一层的门槛太低,稍微机灵一些的人经过摸索都能很快入门。沈辙辕能兵行险着屡出奇计,显然在三国杀一途已算得上个中高手。“在我看来,你已经比仅仅会玩厉害很多了,但还不够。不是说你玩得还不够好,只是离你内心的预期还有差距,我没说错吧?”毕竟一个这样水平的人还要向他请教,说明此人内心必不满足于一般高手的层次,而是希望成为真正能在比赛中所向披靡的王者。“想到达我的高度,你首先得弄清楚所谓的牌技到底指哪些。走,我们去房间里详谈。”谢嘉杭反客为主,向老板大声喊了声,“老板,开个包间!”进牌馆的时候是沈辙辕拉着谢嘉杭,进包厢的时候已经变成谢嘉杭搂着沈辙辕的肩膀眉飞色舞高谈阔论。西凉皇子不愧是敢出奇谋的人才,深知到底用什么能抓住谢嘉杭的心。谢嘉杭滔滔不绝说了这么多,他只在关门时轻启嘴唇,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音量说了一句——“这就是我的……一箭双雕之计。”“大事不好了!”小丫鬟破门而入,环视一圈。要找谁帮忙呢?杨恭谨?这家伙对她的大事一点兴趣也没有,只顾着提醒宠妃们出牌,李睿?这家伙不知为什么又流鼻血了,他哪来的这么多血?萧岚雨萧疏云她不熟,其他人又不认识,那就只有……小丫鬟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黄少爷。黄舒本想无视,奈何她的视线像颗钉子牢牢扎在背后,只好扔下牌说:“你们先打。”起身跟小丫鬟来到角落,抽抽嘴角:“干嘛?什么大事?”小丫鬟嘴巴一扁眼泪落了下来:“黄少爷,快救救谢公子!”“……”这小丫头每次遇上谢嘉杭的事就自乱阵脚,最后把责任都算他头上,黄舒翻个白眼,转身就要走。芙荻赶紧拉住他衣袖:“黄少爷,您……您要见死不救吗?”黄舒狠狠拽过她的脸蛋:“谢嘉杭又怎么了?”哼,估计十有八.九又是跟韩修有关的事情!果然,芙荻脸蛋被他捏得变形,口齿不清地说:“陛厦rua射ong纸申时噶他杠咩……”路过的李睿一头雾水,头顶冒出一个问号:“黄兄,她在说什么?”黄舒,微微一笑:“她说:陛下让谢公子申时跟他见面。”申时。常识上讲,与人期行,比约定时间早到一时半刻是礼数对吧?一位青年男子走到皇宫侧门口,东张西望,突然脑袋上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邵斤琦!你有没有时间观念?整整迟到了三刻钟!”邵斤琦捂住脑袋:“臭丫头!打你亲哥下这么重手!”“给你送钱你都能迟到,还向别人借高利贷!”邵小妹深得邵母真传,噼里啪啦又是几巴掌,“败家子!我们邵家迟早在你手上败光光!”邵斤琦一手借过钱,鼻端传来一股少女幽香,他吃惊地挑挑眉,把妹妹上下打量一番。这个一向不施粉黛的邵小妹今天居然认认真真描眉画眼,穿了一套白纱飘飘的长裙,还熏了香?长年浪迹情场的邵公子嗅到八卦气息,吹了声口哨,伸手摸一把妹妹娇俏的脸蛋。“干嘛?”邵小妹瞪他一眼,“别把我妆弄花了!”“哥哥都不给摸,那要给谁摸啊?”邵斤琦揉揉妹妹头顶。“哎呀别弄乱我头发!”邵小妹噼噼啪啪打开他的手,“我花了两个时辰才梳好。”她双手捂着发型,突然脸上绽放一个笑容:“娘说给我介绍个许昌戍卫军的军官,待会我就要去跟他见面。我看画像还挺帅的。”邵斤琦嗤笑:“画像谁不帅啊?你画像不美吗?画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和实物太不相符还不是要见光死……哎哟!”“人家是上将军潘锋,许昌出了名的帅哥好吗?昌平公主追他他都爱答不理……”上将军潘锋?那不是引得谢嘉杭昌平公主小侯爷三个人大打出手的蓝颜祸水吗?在邵公子眼里,这种男人纯属摆谱,看着别人为自己争风吃醋很有趣吗?娘瞎不瞎啊,什么人都给小妹介绍,怪不得这丫头一直嫁不出去!帅能当饭吃吗?邵小妹又说:“鲁阿姨还让我把挑剩下的选几个介绍给欣妤姐……”邵家鲁家这两个当娘的都不是亲娘吧?邵斤琦撇撇嘴:“鲁欣妤人在冷宫,还介绍什么男人啊?不怕被皇帝砍头?”邵小妹噗嗤一笑:“娘说你要是这次全国赛还出不来,也要给你借个种,省得你一辈子要跟皇帝搞在一起,害老邵家断子绝孙。”谁跟皇帝搞在一起?“鲁欣妤要找男人生孩子,我要找女人生孩子,干嘛舍近求远?我让她生一个不就好了?”邵斤琦用玩世不恭的口吻说,“一个不够的话就生两个,一个姓邵一个姓鲁……”邵小妹被他逗笑:“你怎么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邵斤琦心想,要是被爹娘知道自己进宫后净跟皇帝的宠妃搞来搞去,自己肯定要被二老打爆头。替妹妹嫁进宫以来,他很久都没有机会和家人在一起悠闲地谈天说地,便主动提出陪小妹走一段路,送她上了马车再离开。进宫这些年,邵斤琦从在后宫无所事事变成在冷宫游戏人生,宫外的故人们也各有各的变化。以前的狐朋狗友各自成家立业,跟他花前月下的那些官家小姐们嫁到不同的远方,妹妹也从那个吵着闹着不肯入后宫的小女孩变成亭亭玉立的姑娘。未来啊……深秋的冷风吹彻了他的头脑和身体。无边落木萧萧下,邵斤琦心头涌上一股萧瑟。突然邵小妹拉住他的衣袖轻唤:“哥……”整个身体藏到他身后。他抬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骑装,容貌俊美无俦,浑身却散发着肉眼可见黑气的家伙——陛下为什么在这里啊?韩修显然看到了邵家兄妹二人,嘴角微微一勾,把邵小妹吓得猛然一颤。“哥,他他他……”邵小妹把头埋在哥哥身后一根头发丝都不敢露出来,“他会不会看上我要把我强娶回宫啊?救命啊……”第35章 搬石砸脚2黄少爷把马车从马身上卸下来,自己骑在上面,向芙荻伸出手:“上马,我带你去找谢嘉杭。”芙荻踌躇着把手放进他手心,“奴婢……奴婢不会骑……”“少废话!”黄舒扬扬下巴,“马镫看见没有?把脚放上来。”芙荻咽口口水,心一横踏上马镫用力往上一抬身体。腰间横过黄舒的手臂,将她稳稳托起放在马背上。“抱紧我的腰,不然一会……”黄舒话没说完,小丫鬟用力一抱,他连咳好几声,骂道:“抱那么紧干嘛?个子不大力气倒不小!”“……”和谢嘉杭对坐玩牌的沈辙辕身体靠着窗,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一楼的景象。一个从他们进入房间起就坐在一楼喝茶的人突然比了个手势。沈辙辕抓住谢嘉杭的手腕:“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诶?”谢嘉杭话说到一半就被他拖着走,挣扎着往后指了指,“牌,牌……”沈辙辕拉开门,一张熟悉的面孔堵在包间门口,把内外相通的视野遮挡得严严实实。沈辙辕微笑着说:“陆队长,这么巧?”陆远身体僵直,只有胸膛上下起伏。谢嘉杭用手在他眼前晃晃:“陆队长,你怎么好像刚刚跑过百米冲刺的样子?”废话!又不是从一楼茶座瞬移到二楼包间门口的!陆远与谢嘉杭扯起了皮,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沈辙辕,沈辙辕神色坦然,好像胁迫凉州队队长坐在一楼帮自己盯梢的事不是他做的一样。看着沈辙辕在谢嘉杭面前谈吐风趣,态度谦和的模样,陆远咬牙切齿:装!你小子继续装!妈的!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彻底当成工具人!很多人对自己的姓名都练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即使在杂乱的噪音中也能敏锐地听见。谢嘉杭就在牌馆嘈杂的背景音中听见一声:“谢公子……”陆远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踮起脚朝外面张望:“我好像听见芙荻的声音……”沈辙辕迅速伸出手搭在他肩头把他按了回去,陆远掐着嗓子谄媚地唤一声:“是我啦,谢公子~”谢嘉杭:“……”好恶心啊。虽心有疑惑,谢嘉杭还是在陆远和沈辙辕一搭一唱,左右夹击之下被成功蒙蔽,与前来找他的黄舒和芙荻擦肩而过。“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算了,想不起来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在某个角度,直男们的思维是如此相似。自从陆远迷.奸沈辙辕未遂又买通谢嘉杭女装勾引沈辙辕不成,就彻底沦为沈辙辕在许昌奴役的对象。这西凉土匪加上他的一群土匪随从不管是吃穿住行都找他报销,他账上的银子像流水一样哗哗冲走。看见账户上的数字,陆远下巴都要掉下来。这些西凉人是蝗虫吗?怎么可以开销这么大?!许昌虽说是九州通衢,天子脚下,物价和江南地区比却不怎么高。在这里他一年都花不了这么多好不好?当沈辙辕找到他,让他开具一份凉州身份证明,条件是停止对他的白嫖时,陆远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虽然这家伙还想住进冷宫,又坑他向皇帝支付了一大笔安家费,但与之前从他账上流走的加上今后或许还会消失的那些钱相比,只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他付得起。嗯,付得起。自掏腰包交钱给韩修,陆远的心在滴血。我们大魏的皇帝怎么也可以这么离谱?这可是外男要住进您的后宫,怎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面对韩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陆远一时竟分辨不出心思难测的大魏皇帝和蛮不讲理的西凉皇子谁比较可怕。不过……他的计划八成大概也许……是有成效的吧?陆远表面上主动热情,背地里被沈辙辕胁迫,提出了请两人前往许昌鹿鸣湖湖滨吃晚饭的想法。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鹿鸣湖由此得名,形如白鹿回头,东西活水奔流。明月东升,月明星稀,湖滨乌鹊哑鸣,行人三三两两。陆远召来乐师鼓瑟吹笙助兴,偷偷观察对面两人。这西凉土匪怎么看都像是弄假成真了吧?就算只有一点点,他对谢嘉杭那种特殊的感觉还是藏不住躲不掉的。眼看着西凉皇子被拐上犯西凉律法的岔道,陆远连日的郁卒之情一扫而空,赞赏地看着谢嘉杭。干得好!陆队长看着两人对饮聊天的和睦模样,露出欣慰的笑容。然而看着看着,一股违和感突然涌上心头。毕竟是久经欢场的老手,情情爱爱这种东西怎么能逃过他的法眼?沈辙辕这边是很到位,可为什么谢嘉杭怎么看怎么像只是把沈辙辕当作好兄弟啊?他不是断袖吗?怎么……怎么可以抗拒这种极品天菜的诱惑?都说剃头担子一头热的爱情是长久不了的,要是谢嘉杭一直这么无动于衷,等沈辙辕的新鲜感过去了他的计划不就流产了吗?不行!他已经破了这么多费,要是沈辙辕全身而退不都打水漂了吗?必须给谢嘉杭添把柴火!陆远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谢嘉杭注意到陆远时阴时晴,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抬头朝他看过去,“陆队长,有事吗?”陆远举杯一笑:“谢公子牌技高超,堪称我辈楷模,我敬你一杯。”说罢一饮而尽。谢嘉杭当然听得出这是客套,接下来才是重点,抿一口酒等着他的下文。果不其然,陆远又说:“来了鹿鸣湖只在湖滨坐坐怎么行?湖上泛舟,举杯对月才是王道!”他腾地起身,“我去叫辆船来!”谢嘉杭莫名其妙望着他的背影,用手肘顶顶沈辙辕肩膀:“你接着说,织女星在哪里?”沈辙辕抬起头:“你先找到长空一道白练。”白练?大概是银河?谢嘉杭顺着他手指仰望,古代的夜空澄澈星星明亮,像是挂在触手可及之处,模糊了远近距离,现代的大城市里从来没有这种景象,他也从来想不起仰望星空。“往西北挪一点,最亮的就是织女星。”沈辙辕见谢嘉杭脑袋乱晃,伸手捏住他下巴,“你往哪里看啊?就在头顶,偏差不大的。”谢嘉杭仍是一脸迷惑:“在哪里?”沈辙辕小幅度招招手:“靠过来一点。”“嗯。”“再靠过来一点。”“哦。”“再靠过来一点。”“唔……”肩膀靠上沈辙辕的胸膛,沈辙辕把手拦在他身侧,贴近他耳边说:“往头顶上看。”凉凉的江风吹起,湖上一片涟漪,耳畔却是另一个人温热的呼吸。谢嘉杭不自觉地把背绷紧,耳朵上一小片皮肤温度一路飙升。那片星空倒映在一块琉璃般的纯黑之中。“欣欣?”沈辙辕在近不足咫尺处若有似无地一笑,“我让你看天上,你看着我的脸发呆干什么?”“……”谢嘉杭回过神来,睁大眼睛胡乱望着头顶的天空,“我……我小名叫杭杭。”“哦。杭杭?”沈辙辕的声音穿透耳膜,在谢嘉杭脑中炸开。他隔着衣袖擦了擦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干笑两声:“还是欣欣吧。陆队长怎么去这么久啊?”负责举办全国赛的老官员有些公务要汇报,想来想去还是不宜拖过夜,便马上进了宫。他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等了足足三刻钟,陛下才姗姗来迟,身上还穿着骑装,帅哥突然换一身行头,看起来总是要比平时更赏心悦目的。可惜陛下的脸色实在很不好看,见他在殿外等候,只是冷冷瞥过来一眼:“再等一会。”路过他进了殿。寒气入骨,老官员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许昌的气候怎么也像陛下今晚的脸色一样阴寒森冷了?好不容易等韩修换了身衣服,老官员兢兢业业汇报工作,然而每隔一刻钟,韩修就要打断一次他的话。“谢嘉杭回来没有?”吓得头也不敢抬的宫女:“回回回陛下,没……没有。”又过了一刻钟,这样的场景再次上演。“谢嘉杭回来没有?”另一个宫女抖如筛糠:“没↗↘↗↘~有。”老官员:“……”这宫女抖得太厉害,一个“没”字说得像在唱花腔似的。芙荻赶紧拉住他衣袖:“黄少爷,您……您要见死不救吗?”黄舒狠狠拽过她的脸蛋:“谢嘉杭又怎么了?”哼,估计十有八.九又是跟韩修有关的事情!果然,芙荻脸蛋被他捏得变形,口齿不清地说:“陛厦rua射ong纸申时噶他杠咩……”路过的李睿一头雾水,头顶冒出一个问号:“黄兄,她在说什么?”黄舒,微微一笑:“她说:陛下让谢公子申时跟他见面。”申时。常识上讲,与人期行,比约定时间早到一时半刻是礼数对吧?一位青年男子走到皇宫侧门口,东张西望,突然脑袋上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邵斤琦!你有没有时间观念?整整迟到了三刻钟!”邵斤琦捂住脑袋:“臭丫头!打你亲哥下这么重手!”“给你送钱你都能迟到,还向别人借高利贷!”邵小妹深得邵母真传,噼里啪啦又是几巴掌,“败家子!我们邵家迟早在你手上败光光!”邵斤琦一手借过钱,鼻端传来一股少女幽香,他吃惊地挑挑眉,把妹妹上下打量一番。这个一向不施粉黛的邵小妹今天居然认认真真描眉画眼,穿了一套白纱飘飘的长裙,还熏了香?长年浪迹情场的邵公子嗅到八卦气息,吹了声口哨,伸手摸一把妹妹娇俏的脸蛋。“干嘛?”邵小妹瞪他一眼,“别把我妆弄花了!”“哥哥都不给摸,那要给谁摸啊?”邵斤琦揉揉妹妹头顶。“哎呀别弄乱我头发!”邵小妹噼噼啪啪打开他的手,“我花了两个时辰才梳好。”她双手捂着发型,突然脸上绽放一个笑容:“娘说给我介绍个许昌戍卫军的军官,待会我就要去跟他见面。我看画像还挺帅的。”邵斤琦嗤笑:“画像谁不帅啊?你画像不美吗?画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和实物太不相符还不是要见光死……哎哟!”“人家是上将军潘锋,许昌出了名的帅哥好吗?昌平公主追他他都爱答不理……”上将军潘锋?那不是引得谢嘉杭昌平公主小侯爷三个人大打出手的蓝颜祸水吗?在邵公子眼里,这种男人纯属摆谱,看着别人为自己争风吃醋很有趣吗?娘瞎不瞎啊,什么人都给小妹介绍,怪不得这丫头一直嫁不出去!帅能当饭吃吗?邵小妹又说:“鲁阿姨还让我把挑剩下的选几个介绍给欣妤姐……”邵家鲁家这两个当娘的都不是亲娘吧?邵斤琦撇撇嘴:“鲁欣妤人在冷宫,还介绍什么男人啊?不怕被皇帝砍头?”邵小妹噗嗤一笑:“娘说你要是这次全国赛还出不来,也要给你借个种,省得你一辈子要跟皇帝搞在一起,害老邵家断子绝孙。”谁跟皇帝搞在一起?“鲁欣妤要找男人生孩子,我要找女人生孩子,干嘛舍近求远?我让她生一个不就好了?”邵斤琦用玩世不恭的口吻说,“一个不够的话就生两个,一个姓邵一个姓鲁……”邵小妹被他逗笑:“你怎么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邵斤琦心想,要是被爹娘知道自己进宫后净跟皇帝的宠妃搞来搞去,自己肯定要被二老打爆头。替妹妹嫁进宫以来,他很久都没有机会和家人在一起悠闲地谈天说地,便主动提出陪小妹走一段路,送她上了马车再离开。进宫这些年,邵斤琦从在后宫无所事事变成在冷宫游戏人生,宫外的故人们也各有各的变化。以前的狐朋狗友各自成家立业,跟他花前月下的那些官家小姐们嫁到不同的远方,妹妹也从那个吵着闹着不肯入后宫的小女孩变成亭亭玉立的姑娘。未来啊……深秋的冷风吹彻了他的头脑和身体。无边落木萧萧下,邵斤琦心头涌上一股萧瑟。突然邵小妹拉住他的衣袖轻唤:“哥……”整个身体藏到他身后。他抬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骑装,容貌俊美无俦,浑身却散发着肉眼可见黑气的家伙——陛下为什么在这里啊?韩修显然看到了邵家兄妹二人,嘴角微微一勾,把邵小妹吓得猛然一颤。“哥,他他他……”邵小妹把头埋在哥哥身后一根头发丝都不敢露出来,“他会不会看上我要把我强娶回宫啊?救命啊……”第35章 搬石砸脚2黄少爷把马车从马身上卸下来,自己骑在上面,向芙荻伸出手:“上马,我带你去找谢嘉杭。”芙荻踌躇着把手放进他手心,“奴婢……奴婢不会骑……”“少废话!”黄舒扬扬下巴,“马镫看见没有?把脚放上来。”芙荻咽口口水,心一横踏上马镫用力往上一抬身体。腰间横过黄舒的手臂,将她稳稳托起放在马背上。“抱紧我的腰,不然一会……”黄舒话没说完,小丫鬟用力一抱,他连咳好几声,骂道:“抱那么紧干嘛?个子不大力气倒不小!”“……”和谢嘉杭对坐玩牌的沈辙辕身体靠着窗,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一楼的景象。一个从他们进入房间起就坐在一楼喝茶的人突然比了个手势。沈辙辕抓住谢嘉杭的手腕:“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诶?”谢嘉杭话说到一半就被他拖着走,挣扎着往后指了指,“牌,牌……”沈辙辕拉开门,一张熟悉的面孔堵在包间门口,把内外相通的视野遮挡得严严实实。沈辙辕微笑着说:“陆队长,这么巧?”陆远身体僵直,只有胸膛上下起伏。谢嘉杭用手在他眼前晃晃:“陆队长,你怎么好像刚刚跑过百米冲刺的样子?”废话!又不是从一楼茶座瞬移到二楼包间门口的!陆远与谢嘉杭扯起了皮,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沈辙辕,沈辙辕神色坦然,好像胁迫凉州队队长坐在一楼帮自己盯梢的事不是他做的一样。看着沈辙辕在谢嘉杭面前谈吐风趣,态度谦和的模样,陆远咬牙切齿:装!你小子继续装!妈的!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彻底当成工具人!很多人对自己的姓名都练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即使在杂乱的噪音中也能敏锐地听见。谢嘉杭就在牌馆嘈杂的背景音中听见一声:“谢公子……”陆远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踮起脚朝外面张望:“我好像听见芙荻的声音……”沈辙辕迅速伸出手搭在他肩头把他按了回去,陆远掐着嗓子谄媚地唤一声:“是我啦,谢公子~”谢嘉杭:“……”好恶心啊。虽心有疑惑,谢嘉杭还是在陆远和沈辙辕一搭一唱,左右夹击之下被成功蒙蔽,与前来找他的黄舒和芙荻擦肩而过。“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算了,想不起来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在某个角度,直男们的思维是如此相似。自从陆远迷.奸沈辙辕未遂又买通谢嘉杭女装勾引沈辙辕不成,就彻底沦为沈辙辕在许昌奴役的对象。这西凉土匪加上他的一群土匪随从不管是吃穿住行都找他报销,他账上的银子像流水一样哗哗冲走。看见账户上的数字,陆远下巴都要掉下来。这些西凉人是蝗虫吗?怎么可以开销这么大?!许昌虽说是九州通衢,天子脚下,物价和江南地区比却不怎么高。在这里他一年都花不了这么多好不好?当沈辙辕找到他,让他开具一份凉州身份证明,条件是停止对他的白嫖时,陆远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虽然这家伙还想住进冷宫,又坑他向皇帝支付了一大笔安家费,但与之前从他账上流走的加上今后或许还会消失的那些钱相比,只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他付得起。嗯,付得起。自掏腰包交钱给韩修,陆远的心在滴血。我们大魏的皇帝怎么也可以这么离谱?这可是外男要住进您的后宫,怎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面对韩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陆远一时竟分辨不出心思难测的大魏皇帝和蛮不讲理的西凉皇子谁比较可怕。不过……他的计划八成大概也许……是有成效的吧?陆远表面上主动热情,背地里被沈辙辕胁迫,提出了请两人前往许昌鹿鸣湖湖滨吃晚饭的想法。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鹿鸣湖由此得名,形如白鹿回头,东西活水奔流。明月东升,月明星稀,湖滨乌鹊哑鸣,行人三三两两。陆远召来乐师鼓瑟吹笙助兴,偷偷观察对面两人。这西凉土匪怎么看都像是弄假成真了吧?就算只有一点点,他对谢嘉杭那种特殊的感觉还是藏不住躲不掉的。眼看着西凉皇子被拐上犯西凉律法的岔道,陆远连日的郁卒之情一扫而空,赞赏地看着谢嘉杭。干得好!陆队长看着两人对饮聊天的和睦模样,露出欣慰的笑容。然而看着看着,一股违和感突然涌上心头。毕竟是久经欢场的老手,情情爱爱这种东西怎么能逃过他的法眼?沈辙辕这边是很到位,可为什么谢嘉杭怎么看怎么像只是把沈辙辕当作好兄弟啊?他不是断袖吗?怎么……怎么可以抗拒这种极品天菜的诱惑?都说剃头担子一头热的爱情是长久不了的,要是谢嘉杭一直这么无动于衷,等沈辙辕的新鲜感过去了他的计划不就流产了吗?不行!他已经破了这么多费,要是沈辙辕全身而退不都打水漂了吗?必须给谢嘉杭添把柴火!陆远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谢嘉杭注意到陆远时阴时晴,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抬头朝他看过去,“陆队长,有事吗?”陆远举杯一笑:“谢公子牌技高超,堪称我辈楷模,我敬你一杯。”说罢一饮而尽。谢嘉杭当然听得出这是客套,接下来才是重点,抿一口酒等着他的下文。果不其然,陆远又说:“来了鹿鸣湖只在湖滨坐坐怎么行?湖上泛舟,举杯对月才是王道!”他腾地起身,“我去叫辆船来!”谢嘉杭莫名其妙望着他的背影,用手肘顶顶沈辙辕肩膀:“你接着说,织女星在哪里?”沈辙辕抬起头:“你先找到长空一道白练。”白练?大概是银河?谢嘉杭顺着他手指仰望,古代的夜空澄澈星星明亮,像是挂在触手可及之处,模糊了远近距离,现代的大城市里从来没有这种景象,他也从来想不起仰望星空。“往西北挪一点,最亮的就是织女星。”沈辙辕见谢嘉杭脑袋乱晃,伸手捏住他下巴,“你往哪里看啊?就在头顶,偏差不大的。”谢嘉杭仍是一脸迷惑:“在哪里?”沈辙辕小幅度招招手:“靠过来一点。”“嗯。”“再靠过来一点。”“哦。”“再靠过来一点。”“唔……”肩膀靠上沈辙辕的胸膛,沈辙辕把手拦在他身侧,贴近他耳边说:“往头顶上看。”凉凉的江风吹起,湖上一片涟漪,耳畔却是另一个人温热的呼吸。谢嘉杭不自觉地把背绷紧,耳朵上一小片皮肤温度一路飙升。那片星空倒映在一块琉璃般的纯黑之中。“欣欣?”沈辙辕在近不足咫尺处若有似无地一笑,“我让你看天上,你看着我的脸发呆干什么?”“……”谢嘉杭回过神来,睁大眼睛胡乱望着头顶的天空,“我……我小名叫杭杭。”“哦。杭杭?”沈辙辕的声音穿透耳膜,在谢嘉杭脑中炸开。他隔着衣袖擦了擦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干笑两声:“还是欣欣吧。陆队长怎么去这么久啊?”负责举办全国赛的老官员有些公务要汇报,想来想去还是不宜拖过夜,便马上进了宫。他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等了足足三刻钟,陛下才姗姗来迟,身上还穿着骑装,帅哥突然换一身行头,看起来总是要比平时更赏心悦目的。可惜陛下的脸色实在很不好看,见他在殿外等候,只是冷冷瞥过来一眼:“再等一会。”路过他进了殿。寒气入骨,老官员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许昌的气候怎么也像陛下今晚的脸色一样阴寒森冷了?好不容易等韩修换了身衣服,老官员兢兢业业汇报工作,然而每隔一刻钟,韩修就要打断一次他的话。“谢嘉杭回来没有?”吓得头也不敢抬的宫女:“回回回陛下,没……没有。”又过了一刻钟,这样的场景再次上演。“谢嘉杭回来没有?”另一个宫女抖如筛糠:“没↗↘↗↘~有。”老官员:“……”这宫女抖得太厉害,一个“没”字说得像在唱花腔似的。芙荻赶紧拉住他衣袖:“黄少爷,您……您要见死不救吗?”黄舒狠狠拽过她的脸蛋:“谢嘉杭又怎么了?”哼,估计十有八.九又是跟韩修有关的事情!果然,芙荻脸蛋被他捏得变形,口齿不清地说:“陛厦rua射ong纸申时噶他杠咩……”路过的李睿一头雾水,头顶冒出一个问号:“黄兄,她在说什么?”黄舒,微微一笑:“她说:陛下让谢公子申时跟他见面。”申时。常识上讲,与人期行,比约定时间早到一时半刻是礼数对吧?一位青年男子走到皇宫侧门口,东张西望,突然脑袋上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邵斤琦!你有没有时间观念?整整迟到了三刻钟!”邵斤琦捂住脑袋:“臭丫头!打你亲哥下这么重手!”“给你送钱你都能迟到,还向别人借高利贷!”邵小妹深得邵母真传,噼里啪啦又是几巴掌,“败家子!我们邵家迟早在你手上败光光!”邵斤琦一手借过钱,鼻端传来一股少女幽香,他吃惊地挑挑眉,把妹妹上下打量一番。这个一向不施粉黛的邵小妹今天居然认认真真描眉画眼,穿了一套白纱飘飘的长裙,还熏了香?长年浪迹情场的邵公子嗅到八卦气息,吹了声口哨,伸手摸一把妹妹娇俏的脸蛋。“干嘛?”邵小妹瞪他一眼,“别把我妆弄花了!”“哥哥都不给摸,那要给谁摸啊?”邵斤琦揉揉妹妹头顶。“哎呀别弄乱我头发!”邵小妹噼噼啪啪打开他的手,“我花了两个时辰才梳好。”她双手捂着发型,突然脸上绽放一个笑容:“娘说给我介绍个许昌戍卫军的军官,待会我就要去跟他见面。我看画像还挺帅的。”邵斤琦嗤笑:“画像谁不帅啊?你画像不美吗?画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和实物太不相符还不是要见光死……哎哟!”“人家是上将军潘锋,许昌出了名的帅哥好吗?昌平公主追他他都爱答不理……”上将军潘锋?那不是引得谢嘉杭昌平公主小侯爷三个人大打出手的蓝颜祸水吗?在邵公子眼里,这种男人纯属摆谱,看着别人为自己争风吃醋很有趣吗?娘瞎不瞎啊,什么人都给小妹介绍,怪不得这丫头一直嫁不出去!帅能当饭吃吗?邵小妹又说:“鲁阿姨还让我把挑剩下的选几个介绍给欣妤姐……”邵家鲁家这两个当娘的都不是亲娘吧?邵斤琦撇撇嘴:“鲁欣妤人在冷宫,还介绍什么男人啊?不怕被皇帝砍头?”邵小妹噗嗤一笑:“娘说你要是这次全国赛还出不来,也要给你借个种,省得你一辈子要跟皇帝搞在一起,害老邵家断子绝孙。”谁跟皇帝搞在一起?“鲁欣妤要找男人生孩子,我要找女人生孩子,干嘛舍近求远?我让她生一个不就好了?”邵斤琦用玩世不恭的口吻说,“一个不够的话就生两个,一个姓邵一个姓鲁……”邵小妹被他逗笑:“你怎么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邵斤琦心想,要是被爹娘知道自己进宫后净跟皇帝的宠妃搞来搞去,自己肯定要被二老打爆头。替妹妹嫁进宫以来,他很久都没有机会和家人在一起悠闲地谈天说地,便主动提出陪小妹走一段路,送她上了马车再离开。进宫这些年,邵斤琦从在后宫无所事事变成在冷宫游戏人生,宫外的故人们也各有各的变化。以前的狐朋狗友各自成家立业,跟他花前月下的那些官家小姐们嫁到不同的远方,妹妹也从那个吵着闹着不肯入后宫的小女孩变成亭亭玉立的姑娘。未来啊……深秋的冷风吹彻了他的头脑和身体。无边落木萧萧下,邵斤琦心头涌上一股萧瑟。突然邵小妹拉住他的衣袖轻唤:“哥……”整个身体藏到他身后。他抬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骑装,容貌俊美无俦,浑身却散发着肉眼可见黑气的家伙——陛下为什么在这里啊?韩修显然看到了邵家兄妹二人,嘴角微微一勾,把邵小妹吓得猛然一颤。“哥,他他他……”邵小妹把头埋在哥哥身后一根头发丝都不敢露出来,“他会不会看上我要把我强娶回宫啊?救命啊……”第35章 搬石砸脚2黄少爷把马车从马身上卸下来,自己骑在上面,向芙荻伸出手:“上马,我带你去找谢嘉杭。”芙荻踌躇着把手放进他手心,“奴婢……奴婢不会骑……”“少废话!”黄舒扬扬下巴,“马镫看见没有?把脚放上来。”芙荻咽口口水,心一横踏上马镫用力往上一抬身体。腰间横过黄舒的手臂,将她稳稳托起放在马背上。“抱紧我的腰,不然一会……”黄舒话没说完,小丫鬟用力一抱,他连咳好几声,骂道:“抱那么紧干嘛?个子不大力气倒不小!”“……”和谢嘉杭对坐玩牌的沈辙辕身体靠着窗,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一楼的景象。一个从他们进入房间起就坐在一楼喝茶的人突然比了个手势。沈辙辕抓住谢嘉杭的手腕:“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诶?”谢嘉杭话说到一半就被他拖着走,挣扎着往后指了指,“牌,牌……”沈辙辕拉开门,一张熟悉的面孔堵在包间门口,把内外相通的视野遮挡得严严实实。沈辙辕微笑着说:“陆队长,这么巧?”陆远身体僵直,只有胸膛上下起伏。谢嘉杭用手在他眼前晃晃:“陆队长,你怎么好像刚刚跑过百米冲刺的样子?”废话!又不是从一楼茶座瞬移到二楼包间门口的!陆远与谢嘉杭扯起了皮,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沈辙辕,沈辙辕神色坦然,好像胁迫凉州队队长坐在一楼帮自己盯梢的事不是他做的一样。看着沈辙辕在谢嘉杭面前谈吐风趣,态度谦和的模样,陆远咬牙切齿:装!你小子继续装!妈的!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彻底当成工具人!很多人对自己的姓名都练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即使在杂乱的噪音中也能敏锐地听见。谢嘉杭就在牌馆嘈杂的背景音中听见一声:“谢公子……”陆远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踮起脚朝外面张望:“我好像听见芙荻的声音……”沈辙辕迅速伸出手搭在他肩头把他按了回去,陆远掐着嗓子谄媚地唤一声:“是我啦,谢公子~”谢嘉杭:“……”好恶心啊。虽心有疑惑,谢嘉杭还是在陆远和沈辙辕一搭一唱,左右夹击之下被成功蒙蔽,与前来找他的黄舒和芙荻擦肩而过。“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算了,想不起来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在某个角度,直男们的思维是如此相似。自从陆远迷.奸沈辙辕未遂又买通谢嘉杭女装勾引沈辙辕不成,就彻底沦为沈辙辕在许昌奴役的对象。这西凉土匪加上他的一群土匪随从不管是吃穿住行都找他报销,他账上的银子像流水一样哗哗冲走。看见账户上的数字,陆远下巴都要掉下来。这些西凉人是蝗虫吗?怎么可以开销这么大?!许昌虽说是九州通衢,天子脚下,物价和江南地区比却不怎么高。在这里他一年都花不了这么多好不好?当沈辙辕找到他,让他开具一份凉州身份证明,条件是停止对他的白嫖时,陆远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虽然这家伙还想住进冷宫,又坑他向皇帝支付了一大笔安家费,但与之前从他账上流走的加上今后或许还会消失的那些钱相比,只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他付得起。嗯,付得起。自掏腰包交钱给韩修,陆远的心在滴血。我们大魏的皇帝怎么也可以这么离谱?这可是外男要住进您的后宫,怎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面对韩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陆远一时竟分辨不出心思难测的大魏皇帝和蛮不讲理的西凉皇子谁比较可怕。不过……他的计划八成大概也许……是有成效的吧?陆远表面上主动热情,背地里被沈辙辕胁迫,提出了请两人前往许昌鹿鸣湖湖滨吃晚饭的想法。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鹿鸣湖由此得名,形如白鹿回头,东西活水奔流。明月东升,月明星稀,湖滨乌鹊哑鸣,行人三三两两。陆远召来乐师鼓瑟吹笙助兴,偷偷观察对面两人。这西凉土匪怎么看都像是弄假成真了吧?就算只有一点点,他对谢嘉杭那种特殊的感觉还是藏不住躲不掉的。眼看着西凉皇子被拐上犯西凉律法的岔道,陆远连日的郁卒之情一扫而空,赞赏地看着谢嘉杭。干得好!陆队长看着两人对饮聊天的和睦模样,露出欣慰的笑容。然而看着看着,一股违和感突然涌上心头。毕竟是久经欢场的老手,情情爱爱这种东西怎么能逃过他的法眼?沈辙辕这边是很到位,可为什么谢嘉杭怎么看怎么像只是把沈辙辕当作好兄弟啊?他不是断袖吗?怎么……怎么可以抗拒这种极品天菜的诱惑?都说剃头担子一头热的爱情是长久不了的,要是谢嘉杭一直这么无动于衷,等沈辙辕的新鲜感过去了他的计划不就流产了吗?不行!他已经破了这么多费,要是沈辙辕全身而退不都打水漂了吗?必须给谢嘉杭添把柴火!陆远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谢嘉杭注意到陆远时阴时晴,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抬头朝他看过去,“陆队长,有事吗?”陆远举杯一笑:“谢公子牌技高超,堪称我辈楷模,我敬你一杯。”说罢一饮而尽。谢嘉杭当然听得出这是客套,接下来才是重点,抿一口酒等着他的下文。果不其然,陆远又说:“来了鹿鸣湖只在湖滨坐坐怎么行?湖上泛舟,举杯对月才是王道!”他腾地起身,“我去叫辆船来!”谢嘉杭莫名其妙望着他的背影,用手肘顶顶沈辙辕肩膀:“你接着说,织女星在哪里?”沈辙辕抬起头:“你先找到长空一道白练。”白练?大概是银河?谢嘉杭顺着他手指仰望,古代的夜空澄澈星星明亮,像是挂在触手可及之处,模糊了远近距离,现代的大城市里从来没有这种景象,他也从来想不起仰望星空。“往西北挪一点,最亮的就是织女星。”沈辙辕见谢嘉杭脑袋乱晃,伸手捏住他下巴,“你往哪里看啊?就在头顶,偏差不大的。”谢嘉杭仍是一脸迷惑:“在哪里?”沈辙辕小幅度招招手:“靠过来一点。”“嗯。”“再靠过来一点。”“哦。”“再靠过来一点。”“唔……”肩膀靠上沈辙辕的胸膛,沈辙辕把手拦在他身侧,贴近他耳边说:“往头顶上看。”凉凉的江风吹起,湖上一片涟漪,耳畔却是另一个人温热的呼吸。谢嘉杭不自觉地把背绷紧,耳朵上一小片皮肤温度一路飙升。那片星空倒映在一块琉璃般的纯黑之中。“欣欣?”沈辙辕在近不足咫尺处若有似无地一笑,“我让你看天上,你看着我的脸发呆干什么?”“……”谢嘉杭回过神来,睁大眼睛胡乱望着头顶的天空,“我……我小名叫杭杭。”“哦。杭杭?”沈辙辕的声音穿透耳膜,在谢嘉杭脑中炸开。他隔着衣袖擦了擦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干笑两声:“还是欣欣吧。陆队长怎么去这么久啊?”负责举办全国赛的老官员有些公务要汇报,想来想去还是不宜拖过夜,便马上进了宫。他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等了足足三刻钟,陛下才姗姗来迟,身上还穿着骑装,帅哥突然换一身行头,看起来总是要比平时更赏心悦目的。可惜陛下的脸色实在很不好看,见他在殿外等候,只是冷冷瞥过来一眼:“再等一会。”路过他进了殿。寒气入骨,老官员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许昌的气候怎么也像陛下今晚的脸色一样阴寒森冷了?好不容易等韩修换了身衣服,老官员兢兢业业汇报工作,然而每隔一刻钟,韩修就要打断一次他的话。“谢嘉杭回来没有?”吓得头也不敢抬的宫女:“回回回陛下,没……没有。”又过了一刻钟,这样的场景再次上演。“谢嘉杭回来没有?”另一个宫女抖如筛糠:“没↗↘↗↘~有。”老官员:“……”这宫女抖得太厉害,一个“没”字说得像在唱花腔似的。芙荻赶紧拉住他衣袖:“黄少爷,您……您要见死不救吗?”黄舒狠狠拽过她的脸蛋:“谢嘉杭又怎么了?”哼,估计十有八.九又是跟韩修有关的事情!果然,芙荻脸蛋被他捏得变形,口齿不清地说:“陛厦rua射ong纸申时噶他杠咩……”路过的李睿一头雾水,头顶冒出一个问号:“黄兄,她在说什么?”黄舒,微微一笑:“她说:陛下让谢公子申时跟他见面。”申时。常识上讲,与人期行,比约定时间早到一时半刻是礼数对吧?一位青年男子走到皇宫侧门口,东张西望,突然脑袋上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邵斤琦!你有没有时间观念?整整迟到了三刻钟!”邵斤琦捂住脑袋:“臭丫头!打你亲哥下这么重手!”“给你送钱你都能迟到,还向别人借高利贷!”邵小妹深得邵母真传,噼里啪啦又是几巴掌,“败家子!我们邵家迟早在你手上败光光!”邵斤琦一手借过钱,鼻端传来一股少女幽香,他吃惊地挑挑眉,把妹妹上下打量一番。这个一向不施粉黛的邵小妹今天居然认认真真描眉画眼,穿了一套白纱飘飘的长裙,还熏了香?长年浪迹情场的邵公子嗅到八卦气息,吹了声口哨,伸手摸一把妹妹娇俏的脸蛋。“干嘛?”邵小妹瞪他一眼,“别把我妆弄花了!”“哥哥都不给摸,那要给谁摸啊?”邵斤琦揉揉妹妹头顶。“哎呀别弄乱我头发!”邵小妹噼噼啪啪打开他的手,“我花了两个时辰才梳好。”她双手捂着发型,突然脸上绽放一个笑容:“娘说给我介绍个许昌戍卫军的军官,待会我就要去跟他见面。我看画像还挺帅的。”邵斤琦嗤笑:“画像谁不帅啊?你画像不美吗?画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和实物太不相符还不是要见光死……哎哟!”“人家是上将军潘锋,许昌出了名的帅哥好吗?昌平公主追他他都爱答不理……”上将军潘锋?那不是引得谢嘉杭昌平公主小侯爷三个人大打出手的蓝颜祸水吗?在邵公子眼里,这种男人纯属摆谱,看着别人为自己争风吃醋很有趣吗?娘瞎不瞎啊,什么人都给小妹介绍,怪不得这丫头一直嫁不出去!帅能当饭吃吗?邵小妹又说:“鲁阿姨还让我把挑剩下的选几个介绍给欣妤姐……”邵家鲁家这两个当娘的都不是亲娘吧?邵斤琦撇撇嘴:“鲁欣妤人在冷宫,还介绍什么男人啊?不怕被皇帝砍头?”邵小妹噗嗤一笑:“娘说你要是这次全国赛还出不来,也要给你借个种,省得你一辈子要跟皇帝搞在一起,害老邵家断子绝孙。”谁跟皇帝搞在一起?“鲁欣妤要找男人生孩子,我要找女人生孩子,干嘛舍近求远?我让她生一个不就好了?”邵斤琦用玩世不恭的口吻说,“一个不够的话就生两个,一个姓邵一个姓鲁……”邵小妹被他逗笑:“你怎么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邵斤琦心想,要是被爹娘知道自己进宫后净跟皇帝的宠妃搞来搞去,自己肯定要被二老打爆头。替妹妹嫁进宫以来,他很久都没有机会和家人在一起悠闲地谈天说地,便主动提出陪小妹走一段路,送她上了马车再离开。进宫这些年,邵斤琦从在后宫无所事事变成在冷宫游戏人生,宫外的故人们也各有各的变化。以前的狐朋狗友各自成家立业,跟他花前月下的那些官家小姐们嫁到不同的远方,妹妹也从那个吵着闹着不肯入后宫的小女孩变成亭亭玉立的姑娘。未来啊……深秋的冷风吹彻了他的头脑和身体。无边落木萧萧下,邵斤琦心头涌上一股萧瑟。突然邵小妹拉住他的衣袖轻唤:“哥……”整个身体藏到他身后。他抬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骑装,容貌俊美无俦,浑身却散发着肉眼可见黑气的家伙——陛下为什么在这里啊?韩修显然看到了邵家兄妹二人,嘴角微微一勾,把邵小妹吓得猛然一颤。“哥,他他他……”邵小妹把头埋在哥哥身后一根头发丝都不敢露出来,“他会不会看上我要把我强娶回宫啊?救命啊……”第35章 搬石砸脚2黄少爷把马车从马身上卸下来,自己骑在上面,向芙荻伸出手:“上马,我带你去找谢嘉杭。”芙荻踌躇着把手放进他手心,“奴婢……奴婢不会骑……”“少废话!”黄舒扬扬下巴,“马镫看见没有?把脚放上来。”芙荻咽口口水,心一横踏上马镫用力往上一抬身体。腰间横过黄舒的手臂,将她稳稳托起放在马背上。“抱紧我的腰,不然一会……”黄舒话没说完,小丫鬟用力一抱,他连咳好几声,骂道:“抱那么紧干嘛?个子不大力气倒不小!”“……”和谢嘉杭对坐玩牌的沈辙辕身体靠着窗,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一楼的景象。一个从他们进入房间起就坐在一楼喝茶的人突然比了个手势。沈辙辕抓住谢嘉杭的手腕:“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诶?”谢嘉杭话说到一半就被他拖着走,挣扎着往后指了指,“牌,牌……”沈辙辕拉开门,一张熟悉的面孔堵在包间门口,把内外相通的视野遮挡得严严实实。沈辙辕微笑着说:“陆队长,这么巧?”陆远身体僵直,只有胸膛上下起伏。谢嘉杭用手在他眼前晃晃:“陆队长,你怎么好像刚刚跑过百米冲刺的样子?”废话!又不是从一楼茶座瞬移到二楼包间门口的!陆远与谢嘉杭扯起了皮,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沈辙辕,沈辙辕神色坦然,好像胁迫凉州队队长坐在一楼帮自己盯梢的事不是他做的一样。看着沈辙辕在谢嘉杭面前谈吐风趣,态度谦和的模样,陆远咬牙切齿:装!你小子继续装!妈的!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彻底当成工具人!很多人对自己的姓名都练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即使在杂乱的噪音中也能敏锐地听见。谢嘉杭就在牌馆嘈杂的背景音中听见一声:“谢公子……”陆远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踮起脚朝外面张望:“我好像听见芙荻的声音……”沈辙辕迅速伸出手搭在他肩头把他按了回去,陆远掐着嗓子谄媚地唤一声:“是我啦,谢公子~”谢嘉杭:“……”好恶心啊。虽心有疑惑,谢嘉杭还是在陆远和沈辙辕一搭一唱,左右夹击之下被成功蒙蔽,与前来找他的黄舒和芙荻擦肩而过。“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算了,想不起来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在某个角度,直男们的思维是如此相似。自从陆远迷.奸沈辙辕未遂又买通谢嘉杭女装勾引沈辙辕不成,就彻底沦为沈辙辕在许昌奴役的对象。这西凉土匪加上他的一群土匪随从不管是吃穿住行都找他报销,他账上的银子像流水一样哗哗冲走。看见账户上的数字,陆远下巴都要掉下来。这些西凉人是蝗虫吗?怎么可以开销这么大?!许昌虽说是九州通衢,天子脚下,物价和江南地区比却不怎么高。在这里他一年都花不了这么多好不好?当沈辙辕找到他,让他开具一份凉州身份证明,条件是停止对他的白嫖时,陆远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虽然这家伙还想住进冷宫,又坑他向皇帝支付了一大笔安家费,但与之前从他账上流走的加上今后或许还会消失的那些钱相比,只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他付得起。嗯,付得起。自掏腰包交钱给韩修,陆远的心在滴血。我们大魏的皇帝怎么也可以这么离谱?这可是外男要住进您的后宫,怎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面对韩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陆远一时竟分辨不出心思难测的大魏皇帝和蛮不讲理的西凉皇子谁比较可怕。不过……他的计划八成大概也许……是有成效的吧?陆远表面上主动热情,背地里被沈辙辕胁迫,提出了请两人前往许昌鹿鸣湖湖滨吃晚饭的想法。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鹿鸣湖由此得名,形如白鹿回头,东西活水奔流。明月东升,月明星稀,湖滨乌鹊哑鸣,行人三三两两。陆远召来乐师鼓瑟吹笙助兴,偷偷观察对面两人。这西凉土匪怎么看都像是弄假成真了吧?就算只有一点点,他对谢嘉杭那种特殊的感觉还是藏不住躲不掉的。眼看着西凉皇子被拐上犯西凉律法的岔道,陆远连日的郁卒之情一扫而空,赞赏地看着谢嘉杭。干得好!陆队长看着两人对饮聊天的和睦模样,露出欣慰的笑容。然而看着看着,一股违和感突然涌上心头。毕竟是久经欢场的老手,情情爱爱这种东西怎么能逃过他的法眼?沈辙辕这边是很到位,可为什么谢嘉杭怎么看怎么像只是把沈辙辕当作好兄弟啊?他不是断袖吗?怎么……怎么可以抗拒这种极品天菜的诱惑?都说剃头担子一头热的爱情是长久不了的,要是谢嘉杭一直这么无动于衷,等沈辙辕的新鲜感过去了他的计划不就流产了吗?不行!他已经破了这么多费,要是沈辙辕全身而退不都打水漂了吗?必须给谢嘉杭添把柴火!陆远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谢嘉杭注意到陆远时阴时晴,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抬头朝他看过去,“陆队长,有事吗?”陆远举杯一笑:“谢公子牌技高超,堪称我辈楷模,我敬你一杯。”说罢一饮而尽。谢嘉杭当然听得出这是客套,接下来才是重点,抿一口酒等着他的下文。果不其然,陆远又说:“来了鹿鸣湖只在湖滨坐坐怎么行?湖上泛舟,举杯对月才是王道!”他腾地起身,“我去叫辆船来!”谢嘉杭莫名其妙望着他的背影,用手肘顶顶沈辙辕肩膀:“你接着说,织女星在哪里?”沈辙辕抬起头:“你先找到长空一道白练。”白练?大概是银河?谢嘉杭顺着他手指仰望,古代的夜空澄澈星星明亮,像是挂在触手可及之处,模糊了远近距离,现代的大城市里从来没有这种景象,他也从来想不起仰望星空。“往西北挪一点,最亮的就是织女星。”沈辙辕见谢嘉杭脑袋乱晃,伸手捏住他下巴,“你往哪里看啊?就在头顶,偏差不大的。”谢嘉杭仍是一脸迷惑:“在哪里?”沈辙辕小幅度招招手:“靠过来一点。”“嗯。”“再靠过来一点。”“哦。”“再靠过来一点。”“唔……”肩膀靠上沈辙辕的胸膛,沈辙辕把手拦在他身侧,贴近他耳边说:“往头顶上看。”凉凉的江风吹起,湖上一片涟漪,耳畔却是另一个人温热的呼吸。谢嘉杭不自觉地把背绷紧,耳朵上一小片皮肤温度一路飙升。那片星空倒映在一块琉璃般的纯黑之中。“欣欣?”沈辙辕在近不足咫尺处若有似无地一笑,“我让你看天上,你看着我的脸发呆干什么?”“……”谢嘉杭回过神来,睁大眼睛胡乱望着头顶的天空,“我……我小名叫杭杭。”“哦。杭杭?”沈辙辕的声音穿透耳膜,在谢嘉杭脑中炸开。他隔着衣袖擦了擦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干笑两声:“还是欣欣吧。陆队长怎么去这么久啊?”负责举办全国赛的老官员有些公务要汇报,想来想去还是不宜拖过夜,便马上进了宫。他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等了足足三刻钟,陛下才姗姗来迟,身上还穿着骑装,帅哥突然换一身行头,看起来总是要比平时更赏心悦目的。可惜陛下的脸色实在很不好看,见他在殿外等候,只是冷冷瞥过来一眼:“再等一会。”路过他进了殿。寒气入骨,老官员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许昌的气候怎么也像陛下今晚的脸色一样阴寒森冷了?好不容易等韩修换了身衣服,老官员兢兢业业汇报工作,然而每隔一刻钟,韩修就要打断一次他的话。“谢嘉杭回来没有?”吓得头也不敢抬的宫女:“回回回陛下,没……没有。”又过了一刻钟,这样的场景再次上演。“谢嘉杭回来没有?”另一个宫女抖如筛糠:“没↗↘↗↘~有。”老官员:“……”这宫女抖得太厉害,一个“没”字说得像在唱花腔似的。芙荻赶紧拉住他衣袖:“黄少爷,您……您要见死不救吗?”黄舒狠狠拽过她的脸蛋:“谢嘉杭又怎么了?”哼,估计十有八.九又是跟韩修有关的事情!果然,芙荻脸蛋被他捏得变形,口齿不清地说:“陛厦rua射ong纸申时噶他杠咩……”路过的李睿一头雾水,头顶冒出一个问号:“黄兄,她在说什么?”黄舒,微微一笑:“她说:陛下让谢公子申时跟他见面。”申时。常识上讲,与人期行,比约定时间早到一时半刻是礼数对吧?一位青年男子走到皇宫侧门口,东张西望,突然脑袋上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邵斤琦!你有没有时间观念?整整迟到了三刻钟!”邵斤琦捂住脑袋:“臭丫头!打你亲哥下这么重手!”“给你送钱你都能迟到,还向别人借高利贷!”邵小妹深得邵母真传,噼里啪啦又是几巴掌,“败家子!我们邵家迟早在你手上败光光!”邵斤琦一手借过钱,鼻端传来一股少女幽香,他吃惊地挑挑眉,把妹妹上下打量一番。这个一向不施粉黛的邵小妹今天居然认认真真描眉画眼,穿了一套白纱飘飘的长裙,还熏了香?长年浪迹情场的邵公子嗅到八卦气息,吹了声口哨,伸手摸一把妹妹娇俏的脸蛋。“干嘛?”邵小妹瞪他一眼,“别把我妆弄花了!”“哥哥都不给摸,那要给谁摸啊?”邵斤琦揉揉妹妹头顶。“哎呀别弄乱我头发!”邵小妹噼噼啪啪打开他的手,“我花了两个时辰才梳好。”她双手捂着发型,突然脸上绽放一个笑容:“娘说给我介绍个许昌戍卫军的军官,待会我就要去跟他见面。我看画像还挺帅的。”邵斤琦嗤笑:“画像谁不帅啊?你画像不美吗?画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和实物太不相符还不是要见光死……哎哟!”“人家是上将军潘锋,许昌出了名的帅哥好吗?昌平公主追他他都爱答不理……”上将军潘锋?那不是引得谢嘉杭昌平公主小侯爷三个人大打出手的蓝颜祸水吗?在邵公子眼里,这种男人纯属摆谱,看着别人为自己争风吃醋很有趣吗?娘瞎不瞎啊,什么人都给小妹介绍,怪不得这丫头一直嫁不出去!帅能当饭吃吗?邵小妹又说:“鲁阿姨还让我把挑剩下的选几个介绍给欣妤姐……”邵家鲁家这两个当娘的都不是亲娘吧?邵斤琦撇撇嘴:“鲁欣妤人在冷宫,还介绍什么男人啊?不怕被皇帝砍头?”邵小妹噗嗤一笑:“娘说你要是这次全国赛还出不来,也要给你借个种,省得你一辈子要跟皇帝搞在一起,害老邵家断子绝孙。”谁跟皇帝搞在一起?“鲁欣妤要找男人生孩子,我要找女人生孩子,干嘛舍近求远?我让她生一个不就好了?”邵斤琦用玩世不恭的口吻说,“一个不够的话就生两个,一个姓邵一个姓鲁……”邵小妹被他逗笑:“你怎么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邵斤琦心想,要是被爹娘知道自己进宫后净跟皇帝的宠妃搞来搞去,自己肯定要被二老打爆头。替妹妹嫁进宫以来,他很久都没有机会和家人在一起悠闲地谈天说地,便主动提出陪小妹走一段路,送她上了马车再离开。进宫这些年,邵斤琦从在后宫无所事事变成在冷宫游戏人生,宫外的故人们也各有各的变化。以前的狐朋狗友各自成家立业,跟他花前月下的那些官家小姐们嫁到不同的远方,妹妹也从那个吵着闹着不肯入后宫的小女孩变成亭亭玉立的姑娘。未来啊……深秋的冷风吹彻了他的头脑和身体。无边落木萧萧下,邵斤琦心头涌上一股萧瑟。突然邵小妹拉住他的衣袖轻唤:“哥……”整个身体藏到他身后。他抬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骑装,容貌俊美无俦,浑身却散发着肉眼可见黑气的家伙——陛下为什么在这里啊?韩修显然看到了邵家兄妹二人,嘴角微微一勾,把邵小妹吓得猛然一颤。“哥,他他他……”邵小妹把头埋在哥哥身后一根头发丝都不敢露出来,“他会不会看上我要把我强娶回宫啊?救命啊……”第35章 搬石砸脚2黄少爷把马车从马身上卸下来,自己骑在上面,向芙荻伸出手:“上马,我带你去找谢嘉杭。”芙荻踌躇着把手放进他手心,“奴婢……奴婢不会骑……”“少废话!”黄舒扬扬下巴,“马镫看见没有?把脚放上来。”芙荻咽口口水,心一横踏上马镫用力往上一抬身体。腰间横过黄舒的手臂,将她稳稳托起放在马背上。“抱紧我的腰,不然一会……”黄舒话没说完,小丫鬟用力一抱,他连咳好几声,骂道:“抱那么紧干嘛?个子不大力气倒不小!”“……”和谢嘉杭对坐玩牌的沈辙辕身体靠着窗,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一楼的景象。一个从他们进入房间起就坐在一楼喝茶的人突然比了个手势。沈辙辕抓住谢嘉杭的手腕:“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诶?”谢嘉杭话说到一半就被他拖着走,挣扎着往后指了指,“牌,牌……”沈辙辕拉开门,一张熟悉的面孔堵在包间门口,把内外相通的视野遮挡得严严实实。沈辙辕微笑着说:“陆队长,这么巧?”陆远身体僵直,只有胸膛上下起伏。谢嘉杭用手在他眼前晃晃:“陆队长,你怎么好像刚刚跑过百米冲刺的样子?”废话!又不是从一楼茶座瞬移到二楼包间门口的!陆远与谢嘉杭扯起了皮,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沈辙辕,沈辙辕神色坦然,好像胁迫凉州队队长坐在一楼帮自己盯梢的事不是他做的一样。看着沈辙辕在谢嘉杭面前谈吐风趣,态度谦和的模样,陆远咬牙切齿:装!你小子继续装!妈的!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彻底当成工具人!很多人对自己的姓名都练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即使在杂乱的噪音中也能敏锐地听见。谢嘉杭就在牌馆嘈杂的背景音中听见一声:“谢公子……”陆远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踮起脚朝外面张望:“我好像听见芙荻的声音……”沈辙辕迅速伸出手搭在他肩头把他按了回去,陆远掐着嗓子谄媚地唤一声:“是我啦,谢公子~”谢嘉杭:“……”好恶心啊。虽心有疑惑,谢嘉杭还是在陆远和沈辙辕一搭一唱,左右夹击之下被成功蒙蔽,与前来找他的黄舒和芙荻擦肩而过。“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算了,想不起来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在某个角度,直男们的思维是如此相似。自从陆远迷.奸沈辙辕未遂又买通谢嘉杭女装勾引沈辙辕不成,就彻底沦为沈辙辕在许昌奴役的对象。这西凉土匪加上他的一群土匪随从不管是吃穿住行都找他报销,他账上的银子像流水一样哗哗冲走。看见账户上的数字,陆远下巴都要掉下来。这些西凉人是蝗虫吗?怎么可以开销这么大?!许昌虽说是九州通衢,天子脚下,物价和江南地区比却不怎么高。在这里他一年都花不了这么多好不好?当沈辙辕找到他,让他开具一份凉州身份证明,条件是停止对他的白嫖时,陆远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虽然这家伙还想住进冷宫,又坑他向皇帝支付了一大笔安家费,但与之前从他账上流走的加上今后或许还会消失的那些钱相比,只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他付得起。嗯,付得起。自掏腰包交钱给韩修,陆远的心在滴血。我们大魏的皇帝怎么也可以这么离谱?这可是外男要住进您的后宫,怎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面对韩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陆远一时竟分辨不出心思难测的大魏皇帝和蛮不讲理的西凉皇子谁比较可怕。不过……他的计划八成大概也许……是有成效的吧?陆远表面上主动热情,背地里被沈辙辕胁迫,提出了请两人前往许昌鹿鸣湖湖滨吃晚饭的想法。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鹿鸣湖由此得名,形如白鹿回头,东西活水奔流。明月东升,月明星稀,湖滨乌鹊哑鸣,行人三三两两。陆远召来乐师鼓瑟吹笙助兴,偷偷观察对面两人。这西凉土匪怎么看都像是弄假成真了吧?就算只有一点点,他对谢嘉杭那种特殊的感觉还是藏不住躲不掉的。眼看着西凉皇子被拐上犯西凉律法的岔道,陆远连日的郁卒之情一扫而空,赞赏地看着谢嘉杭。干得好!陆队长看着两人对饮聊天的和睦模样,露出欣慰的笑容。然而看着看着,一股违和感突然涌上心头。毕竟是久经欢场的老手,情情爱爱这种东西怎么能逃过他的法眼?沈辙辕这边是很到位,可为什么谢嘉杭怎么看怎么像只是把沈辙辕当作好兄弟啊?他不是断袖吗?怎么……怎么可以抗拒这种极品天菜的诱惑?都说剃头担子一头热的爱情是长久不了的,要是谢嘉杭一直这么无动于衷,等沈辙辕的新鲜感过去了他的计划不就流产了吗?不行!他已经破了这么多费,要是沈辙辕全身而退不都打水漂了吗?必须给谢嘉杭添把柴火!陆远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谢嘉杭注意到陆远时阴时晴,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抬头朝他看过去,“陆队长,有事吗?”陆远举杯一笑:“谢公子牌技高超,堪称我辈楷模,我敬你一杯。”说罢一饮而尽。谢嘉杭当然听得出这是客套,接下来才是重点,抿一口酒等着他的下文。果不其然,陆远又说:“来了鹿鸣湖只在湖滨坐坐怎么行?湖上泛舟,举杯对月才是王道!”他腾地起身,“我去叫辆船来!”谢嘉杭莫名其妙望着他的背影,用手肘顶顶沈辙辕肩膀:“你接着说,织女星在哪里?”沈辙辕抬起头:“你先找到长空一道白练。”白练?大概是银河?谢嘉杭顺着他手指仰望,古代的夜空澄澈星星明亮,像是挂在触手可及之处,模糊了远近距离,现代的大城市里从来没有这种景象,他也从来想不起仰望星空。“往西北挪一点,最亮的就是织女星。”沈辙辕见谢嘉杭脑袋乱晃,伸手捏住他下巴,“你往哪里看啊?就在头顶,偏差不大的。”谢嘉杭仍是一脸迷惑:“在哪里?”沈辙辕小幅度招招手:“靠过来一点。”“嗯。”“再靠过来一点。”“哦。”“再靠过来一点。”“唔……”肩膀靠上沈辙辕的胸膛,沈辙辕把手拦在他身侧,贴近他耳边说:“往头顶上看。”凉凉的江风吹起,湖上一片涟漪,耳畔却是另一个人温热的呼吸。谢嘉杭不自觉地把背绷紧,耳朵上一小片皮肤温度一路飙升。那片星空倒映在一块琉璃般的纯黑之中。“欣欣?”沈辙辕在近不足咫尺处若有似无地一笑,“我让你看天上,你看着我的脸发呆干什么?”“……”谢嘉杭回过神来,睁大眼睛胡乱望着头顶的天空,“我……我小名叫杭杭。”“哦。杭杭?”沈辙辕的声音穿透耳膜,在谢嘉杭脑中炸开。他隔着衣袖擦了擦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干笑两声:“还是欣欣吧。陆队长怎么去这么久啊?”负责举办全国赛的老官员有些公务要汇报,想来想去还是不宜拖过夜,便马上进了宫。他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等了足足三刻钟,陛下才姗姗来迟,身上还穿着骑装,帅哥突然换一身行头,看起来总是要比平时更赏心悦目的。可惜陛下的脸色实在很不好看,见他在殿外等候,只是冷冷瞥过来一眼:“再等一会。”路过他进了殿。寒气入骨,老官员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许昌的气候怎么也像陛下今晚的脸色一样阴寒森冷了?好不容易等韩修换了身衣服,老官员兢兢业业汇报工作,然而每隔一刻钟,韩修就要打断一次他的话。“谢嘉杭回来没有?”吓得头也不敢抬的宫女:“回回回陛下,没……没有。”又过了一刻钟,这样的场景再次上演。“谢嘉杭回来没有?”另一个宫女抖如筛糠:“没↗↘↗↘~有。”老官员:“……”这宫女抖得太厉害,一个“没”字说得像在唱花腔似的。芙荻赶紧拉住他衣袖:“黄少爷,您……您要见死不救吗?”黄舒狠狠拽过她的脸蛋:“谢嘉杭又怎么了?”哼,估计十有八.九又是跟韩修有关的事情!果然,芙荻脸蛋被他捏得变形,口齿不清地说:“陛厦rua射ong纸申时噶他杠咩……”路过的李睿一头雾水,头顶冒出一个问号:“黄兄,她在说什么?”黄舒,微微一笑:“她说:陛下让谢公子申时跟他见面。”申时。常识上讲,与人期行,比约定时间早到一时半刻是礼数对吧?一位青年男子走到皇宫侧门口,东张西望,突然脑袋上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邵斤琦!你有没有时间观念?整整迟到了三刻钟!”邵斤琦捂住脑袋:“臭丫头!打你亲哥下这么重手!”“给你送钱你都能迟到,还向别人借高利贷!”邵小妹深得邵母真传,噼里啪啦又是几巴掌,“败家子!我们邵家迟早在你手上败光光!”邵斤琦一手借过钱,鼻端传来一股少女幽香,他吃惊地挑挑眉,把妹妹上下打量一番。这个一向不施粉黛的邵小妹今天居然认认真真描眉画眼,穿了一套白纱飘飘的长裙,还熏了香?长年浪迹情场的邵公子嗅到八卦气息,吹了声口哨,伸手摸一把妹妹娇俏的脸蛋。“干嘛?”邵小妹瞪他一眼,“别把我妆弄花了!”“哥哥都不给摸,那要给谁摸啊?”邵斤琦揉揉妹妹头顶。“哎呀别弄乱我头发!”邵小妹噼噼啪啪打开他的手,“我花了两个时辰才梳好。”她双手捂着发型,突然脸上绽放一个笑容:“娘说给我介绍个许昌戍卫军的军官,待会我就要去跟他见面。我看画像还挺帅的。”邵斤琦嗤笑:“画像谁不帅啊?你画像不美吗?画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和实物太不相符还不是要见光死……哎哟!”“人家是上将军潘锋,许昌出了名的帅哥好吗?昌平公主追他他都爱答不理……”上将军潘锋?那不是引得谢嘉杭昌平公主小侯爷三个人大打出手的蓝颜祸水吗?在邵公子眼里,这种男人纯属摆谱,看着别人为自己争风吃醋很有趣吗?娘瞎不瞎啊,什么人都给小妹介绍,怪不得这丫头一直嫁不出去!帅能当饭吃吗?邵小妹又说:“鲁阿姨还让我把挑剩下的选几个介绍给欣妤姐……”邵家鲁家这两个当娘的都不是亲娘吧?邵斤琦撇撇嘴:“鲁欣妤人在冷宫,还介绍什么男人啊?不怕被皇帝砍头?”邵小妹噗嗤一笑:“娘说你要是这次全国赛还出不来,也要给你借个种,省得你一辈子要跟皇帝搞在一起,害老邵家断子绝孙。”谁跟皇帝搞在一起?“鲁欣妤要找男人生孩子,我要找女人生孩子,干嘛舍近求远?我让她生一个不就好了?”邵斤琦用玩世不恭的口吻说,“一个不够的话就生两个,一个姓邵一个姓鲁……”邵小妹被他逗笑:“你怎么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邵斤琦心想,要是被爹娘知道自己进宫后净跟皇帝的宠妃搞来搞去,自己肯定要被二老打爆头。替妹妹嫁进宫以来,他很久都没有机会和家人在一起悠闲地谈天说地,便主动提出陪小妹走一段路,送她上了马车再离开。进宫这些年,邵斤琦从在后宫无所事事变成在冷宫游戏人生,宫外的故人们也各有各的变化。以前的狐朋狗友各自成家立业,跟他花前月下的那些官家小姐们嫁到不同的远方,妹妹也从那个吵着闹着不肯入后宫的小女孩变成亭亭玉立的姑娘。未来啊……深秋的冷风吹彻了他的头脑和身体。无边落木萧萧下,邵斤琦心头涌上一股萧瑟。突然邵小妹拉住他的衣袖轻唤:“哥……”整个身体藏到他身后。他抬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骑装,容貌俊美无俦,浑身却散发着肉眼可见黑气的家伙——陛下为什么在这里啊?韩修显然看到了邵家兄妹二人,嘴角微微一勾,把邵小妹吓得猛然一颤。“哥,他他他……”邵小妹把头埋在哥哥身后一根头发丝都不敢露出来,“他会不会看上我要把我强娶回宫啊?救命啊……”第35章 搬石砸脚2黄少爷把马车从马身上卸下来,自己骑在上面,向芙荻伸出手:“上马,我带你去找谢嘉杭。”芙荻踌躇着把手放进他手心,“奴婢……奴婢不会骑……”“少废话!”黄舒扬扬下巴,“马镫看见没有?把脚放上来。”芙荻咽口口水,心一横踏上马镫用力往上一抬身体。腰间横过黄舒的手臂,将她稳稳托起放在马背上。“抱紧我的腰,不然一会……”黄舒话没说完,小丫鬟用力一抱,他连咳好几声,骂道:“抱那么紧干嘛?个子不大力气倒不小!”“……”和谢嘉杭对坐玩牌的沈辙辕身体靠着窗,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一楼的景象。一个从他们进入房间起就坐在一楼喝茶的人突然比了个手势。沈辙辕抓住谢嘉杭的手腕:“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诶?”谢嘉杭话说到一半就被他拖着走,挣扎着往后指了指,“牌,牌……”沈辙辕拉开门,一张熟悉的面孔堵在包间门口,把内外相通的视野遮挡得严严实实。沈辙辕微笑着说:“陆队长,这么巧?”陆远身体僵直,只有胸膛上下起伏。谢嘉杭用手在他眼前晃晃:“陆队长,你怎么好像刚刚跑过百米冲刺的样子?”废话!又不是从一楼茶座瞬移到二楼包间门口的!陆远与谢嘉杭扯起了皮,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沈辙辕,沈辙辕神色坦然,好像胁迫凉州队队长坐在一楼帮自己盯梢的事不是他做的一样。看着沈辙辕在谢嘉杭面前谈吐风趣,态度谦和的模样,陆远咬牙切齿:装!你小子继续装!妈的!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彻底当成工具人!很多人对自己的姓名都练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即使在杂乱的噪音中也能敏锐地听见。谢嘉杭就在牌馆嘈杂的背景音中听见一声:“谢公子……”陆远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踮起脚朝外面张望:“我好像听见芙荻的声音……”沈辙辕迅速伸出手搭在他肩头把他按了回去,陆远掐着嗓子谄媚地唤一声:“是我啦,谢公子~”谢嘉杭:“……”好恶心啊。虽心有疑惑,谢嘉杭还是在陆远和沈辙辕一搭一唱,左右夹击之下被成功蒙蔽,与前来找他的黄舒和芙荻擦肩而过。“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算了,想不起来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在某个角度,直男们的思维是如此相似。自从陆远迷.奸沈辙辕未遂又买通谢嘉杭女装勾引沈辙辕不成,就彻底沦为沈辙辕在许昌奴役的对象。这西凉土匪加上他的一群土匪随从不管是吃穿住行都找他报销,他账上的银子像流水一样哗哗冲走。看见账户上的数字,陆远下巴都要掉下来。这些西凉人是蝗虫吗?怎么可以开销这么大?!许昌虽说是九州通衢,天子脚下,物价和江南地区比却不怎么高。在这里他一年都花不了这么多好不好?当沈辙辕找到他,让他开具一份凉州身份证明,条件是停止对他的白嫖时,陆远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虽然这家伙还想住进冷宫,又坑他向皇帝支付了一大笔安家费,但与之前从他账上流走的加上今后或许还会消失的那些钱相比,只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他付得起。嗯,付得起。自掏腰包交钱给韩修,陆远的心在滴血。我们大魏的皇帝怎么也可以这么离谱?这可是外男要住进您的后宫,怎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面对韩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陆远一时竟分辨不出心思难测的大魏皇帝和蛮不讲理的西凉皇子谁比较可怕。不过……他的计划八成大概也许……是有成效的吧?陆远表面上主动热情,背地里被沈辙辕胁迫,提出了请两人前往许昌鹿鸣湖湖滨吃晚饭的想法。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鹿鸣湖由此得名,形如白鹿回头,东西活水奔流。明月东升,月明星稀,湖滨乌鹊哑鸣,行人三三两两。陆远召来乐师鼓瑟吹笙助兴,偷偷观察对面两人。这西凉土匪怎么看都像是弄假成真了吧?就算只有一点点,他对谢嘉杭那种特殊的感觉还是藏不住躲不掉的。眼看着西凉皇子被拐上犯西凉律法的岔道,陆远连日的郁卒之情一扫而空,赞赏地看着谢嘉杭。干得好!陆队长看着两人对饮聊天的和睦模样,露出欣慰的笑容。然而看着看着,一股违和感突然涌上心头。毕竟是久经欢场的老手,情情爱爱这种东西怎么能逃过他的法眼?沈辙辕这边是很到位,可为什么谢嘉杭怎么看怎么像只是把沈辙辕当作好兄弟啊?他不是断袖吗?怎么……怎么可以抗拒这种极品天菜的诱惑?都说剃头担子一头热的爱情是长久不了的,要是谢嘉杭一直这么无动于衷,等沈辙辕的新鲜感过去了他的计划不就流产了吗?不行!他已经破了这么多费,要是沈辙辕全身而退不都打水漂了吗?必须给谢嘉杭添把柴火!陆远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谢嘉杭注意到陆远时阴时晴,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抬头朝他看过去,“陆队长,有事吗?”陆远举杯一笑:“谢公子牌技高超,堪称我辈楷模,我敬你一杯。”说罢一饮而尽。谢嘉杭当然听得出这是客套,接下来才是重点,抿一口酒等着他的下文。果不其然,陆远又说:“来了鹿鸣湖只在湖滨坐坐怎么行?湖上泛舟,举杯对月才是王道!”他腾地起身,“我去叫辆船来!”谢嘉杭莫名其妙望着他的背影,用手肘顶顶沈辙辕肩膀:“你接着说,织女星在哪里?”沈辙辕抬起头:“你先找到长空一道白练。”白练?大概是银河?谢嘉杭顺着他手指仰望,古代的夜空澄澈星星明亮,像是挂在触手可及之处,模糊了远近距离,现代的大城市里从来没有这种景象,他也从来想不起仰望星空。“往西北挪一点,最亮的就是织女星。”沈辙辕见谢嘉杭脑袋乱晃,伸手捏住他下巴,“你往哪里看啊?就在头顶,偏差不大的。”谢嘉杭仍是一脸迷惑:“在哪里?”沈辙辕小幅度招招手:“靠过来一点。”“嗯。”“再靠过来一点。”“哦。”“再靠过来一点。”“唔……”肩膀靠上沈辙辕的胸膛,沈辙辕把手拦在他身侧,贴近他耳边说:“往头顶上看。”凉凉的江风吹起,湖上一片涟漪,耳畔却是另一个人温热的呼吸。谢嘉杭不自觉地把背绷紧,耳朵上一小片皮肤温度一路飙升。那片星空倒映在一块琉璃般的纯黑之中。“欣欣?”沈辙辕在近不足咫尺处若有似无地一笑,“我让你看天上,你看着我的脸发呆干什么?”“……”谢嘉杭回过神来,睁大眼睛胡乱望着头顶的天空,“我……我小名叫杭杭。”“哦。杭杭?”沈辙辕的声音穿透耳膜,在谢嘉杭脑中炸开。他隔着衣袖擦了擦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干笑两声:“还是欣欣吧。陆队长怎么去这么久啊?”负责举办全国赛的老官员有些公务要汇报,想来想去还是不宜拖过夜,便马上进了宫。他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等了足足三刻钟,陛下才姗姗来迟,身上还穿着骑装,帅哥突然换一身行头,看起来总是要比平时更赏心悦目的。可惜陛下的脸色实在很不好看,见他在殿外等候,只是冷冷瞥过来一眼:“再等一会。”路过他进了殿。寒气入骨,老官员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许昌的气候怎么也像陛下今晚的脸色一样阴寒森冷了?好不容易等韩修换了身衣服,老官员兢兢业业汇报工作,然而每隔一刻钟,韩修就要打断一次他的话。“谢嘉杭回来没有?”吓得头也不敢抬的宫女:“回回回陛下,没……没有。”又过了一刻钟,这样的场景再次上演。“谢嘉杭回来没有?”另一个宫女抖如筛糠:“没↗↘↗↘~有。”老官员:“……”这宫女抖得太厉害,一个“没”字说得像在唱花腔似的。芙荻赶紧拉住他衣袖:“黄少爷,您……您要见死不救吗?”黄舒狠狠拽过她的脸蛋:“谢嘉杭又怎么了?”哼,估计十有八.九又是跟韩修有关的事情!果然,芙荻脸蛋被他捏得变形,口齿不清地说:“陛厦rua射ong纸申时噶他杠咩……”路过的李睿一头雾水,头顶冒出一个问号:“黄兄,她在说什么?”黄舒,微微一笑:“她说:陛下让谢公子申时跟他见面。”申时。常识上讲,与人期行,比约定时间早到一时半刻是礼数对吧?一位青年男子走到皇宫侧门口,东张西望,突然脑袋上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邵斤琦!你有没有时间观念?整整迟到了三刻钟!”邵斤琦捂住脑袋:“臭丫头!打你亲哥下这么重手!”“给你送钱你都能迟到,还向别人借高利贷!”邵小妹深得邵母真传,噼里啪啦又是几巴掌,“败家子!我们邵家迟早在你手上败光光!”邵斤琦一手借过钱,鼻端传来一股少女幽香,他吃惊地挑挑眉,把妹妹上下打量一番。这个一向不施粉黛的邵小妹今天居然认认真真描眉画眼,穿了一套白纱飘飘的长裙,还熏了香?长年浪迹情场的邵公子嗅到八卦气息,吹了声口哨,伸手摸一把妹妹娇俏的脸蛋。“干嘛?”邵小妹瞪他一眼,“别把我妆弄花了!”“哥哥都不给摸,那要给谁摸啊?”邵斤琦揉揉妹妹头顶。“哎呀别弄乱我头发!”邵小妹噼噼啪啪打开他的手,“我花了两个时辰才梳好。”她双手捂着发型,突然脸上绽放一个笑容:“娘说给我介绍个许昌戍卫军的军官,待会我就要去跟他见面。我看画像还挺帅的。”邵斤琦嗤笑:“画像谁不帅啊?你画像不美吗?画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和实物太不相符还不是要见光死……哎哟!”“人家是上将军潘锋,许昌出了名的帅哥好吗?昌平公主追他他都爱答不理……”上将军潘锋?那不是引得谢嘉杭昌平公主小侯爷三个人大打出手的蓝颜祸水吗?在邵公子眼里,这种男人纯属摆谱,看着别人为自己争风吃醋很有趣吗?娘瞎不瞎啊,什么人都给小妹介绍,怪不得这丫头一直嫁不出去!帅能当饭吃吗?邵小妹又说:“鲁阿姨还让我把挑剩下的选几个介绍给欣妤姐……”邵家鲁家这两个当娘的都不是亲娘吧?邵斤琦撇撇嘴:“鲁欣妤人在冷宫,还介绍什么男人啊?不怕被皇帝砍头?”邵小妹噗嗤一笑:“娘说你要是这次全国赛还出不来,也要给你借个种,省得你一辈子要跟皇帝搞在一起,害老邵家断子绝孙。”谁跟皇帝搞在一起?“鲁欣妤要找男人生孩子,我要找女人生孩子,干嘛舍近求远?我让她生一个不就好了?”邵斤琦用玩世不恭的口吻说,“一个不够的话就生两个,一个姓邵一个姓鲁……”邵小妹被他逗笑:“你怎么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邵斤琦心想,要是被爹娘知道自己进宫后净跟皇帝的宠妃搞来搞去,自己肯定要被二老打爆头。替妹妹嫁进宫以来,他很久都没有机会和家人在一起悠闲地谈天说地,便主动提出陪小妹走一段路,送她上了马车再离开。进宫这些年,邵斤琦从在后宫无所事事变成在冷宫游戏人生,宫外的故人们也各有各的变化。以前的狐朋狗友各自成家立业,跟他花前月下的那些官家小姐们嫁到不同的远方,妹妹也从那个吵着闹着不肯入后宫的小女孩变成亭亭玉立的姑娘。未来啊……深秋的冷风吹彻了他的头脑和身体。无边落木萧萧下,邵斤琦心头涌上一股萧瑟。突然邵小妹拉住他的衣袖轻唤:“哥……”整个身体藏到他身后。他抬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骑装,容貌俊美无俦,浑身却散发着肉眼可见黑气的家伙——陛下为什么在这里啊?韩修显然看到了邵家兄妹二人,嘴角微微一勾,把邵小妹吓得猛然一颤。“哥,他他他……”邵小妹把头埋在哥哥身后一根头发丝都不敢露出来,“他会不会看上我要把我强娶回宫啊?救命啊……”第35章 搬石砸脚2黄少爷把马车从马身上卸下来,自己骑在上面,向芙荻伸出手:“上马,我带你去找谢嘉杭。”芙荻踌躇着把手放进他手心,“奴婢……奴婢不会骑……”“少废话!”黄舒扬扬下巴,“马镫看见没有?把脚放上来。”芙荻咽口口水,心一横踏上马镫用力往上一抬身体。腰间横过黄舒的手臂,将她稳稳托起放在马背上。“抱紧我的腰,不然一会……”黄舒话没说完,小丫鬟用力一抱,他连咳好几声,骂道:“抱那么紧干嘛?个子不大力气倒不小!”“……”和谢嘉杭对坐玩牌的沈辙辕身体靠着窗,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一楼的景象。一个从他们进入房间起就坐在一楼喝茶的人突然比了个手势。沈辙辕抓住谢嘉杭的手腕:“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诶?”谢嘉杭话说到一半就被他拖着走,挣扎着往后指了指,“牌,牌……”沈辙辕拉开门,一张熟悉的面孔堵在包间门口,把内外相通的视野遮挡得严严实实。沈辙辕微笑着说:“陆队长,这么巧?”陆远身体僵直,只有胸膛上下起伏。谢嘉杭用手在他眼前晃晃:“陆队长,你怎么好像刚刚跑过百米冲刺的样子?”废话!又不是从一楼茶座瞬移到二楼包间门口的!陆远与谢嘉杭扯起了皮,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沈辙辕,沈辙辕神色坦然,好像胁迫凉州队队长坐在一楼帮自己盯梢的事不是他做的一样。看着沈辙辕在谢嘉杭面前谈吐风趣,态度谦和的模样,陆远咬牙切齿:装!你小子继续装!妈的!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彻底当成工具人!很多人对自己的姓名都练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即使在杂乱的噪音中也能敏锐地听见。谢嘉杭就在牌馆嘈杂的背景音中听见一声:“谢公子……”陆远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踮起脚朝外面张望:“我好像听见芙荻的声音……”沈辙辕迅速伸出手搭在他肩头把他按了回去,陆远掐着嗓子谄媚地唤一声:“是我啦,谢公子~”谢嘉杭:“……”好恶心啊。虽心有疑惑,谢嘉杭还是在陆远和沈辙辕一搭一唱,左右夹击之下被成功蒙蔽,与前来找他的黄舒和芙荻擦肩而过。“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算了,想不起来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在某个角度,直男们的思维是如此相似。自从陆远迷.奸沈辙辕未遂又买通谢嘉杭女装勾引沈辙辕不成,就彻底沦为沈辙辕在许昌奴役的对象。这西凉土匪加上他的一群土匪随从不管是吃穿住行都找他报销,他账上的银子像流水一样哗哗冲走。看见账户上的数字,陆远下巴都要掉下来。这些西凉人是蝗虫吗?怎么可以开销这么大?!许昌虽说是九州通衢,天子脚下,物价和江南地区比却不怎么高。在这里他一年都花不了这么多好不好?当沈辙辕找到他,让他开具一份凉州身份证明,条件是停止对他的白嫖时,陆远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虽然这家伙还想住进冷宫,又坑他向皇帝支付了一大笔安家费,但与之前从他账上流走的加上今后或许还会消失的那些钱相比,只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他付得起。嗯,付得起。自掏腰包交钱给韩修,陆远的心在滴血。我们大魏的皇帝怎么也可以这么离谱?这可是外男要住进您的后宫,怎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面对韩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陆远一时竟分辨不出心思难测的大魏皇帝和蛮不讲理的西凉皇子谁比较可怕。不过……他的计划八成大概也许……是有成效的吧?陆远表面上主动热情,背地里被沈辙辕胁迫,提出了请两人前往许昌鹿鸣湖湖滨吃晚饭的想法。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鹿鸣湖由此得名,形如白鹿回头,东西活水奔流。明月东升,月明星稀,湖滨乌鹊哑鸣,行人三三两两。陆远召来乐师鼓瑟吹笙助兴,偷偷观察对面两人。这西凉土匪怎么看都像是弄假成真了吧?就算只有一点点,他对谢嘉杭那种特殊的感觉还是藏不住躲不掉的。眼看着西凉皇子被拐上犯西凉律法的岔道,陆远连日的郁卒之情一扫而空,赞赏地看着谢嘉杭。干得好!陆队长看着两人对饮聊天的和睦模样,露出欣慰的笑容。然而看着看着,一股违和感突然涌上心头。毕竟是久经欢场的老手,情情爱爱这种东西怎么能逃过他的法眼?沈辙辕这边是很到位,可为什么谢嘉杭怎么看怎么像只是把沈辙辕当作好兄弟啊?他不是断袖吗?怎么……怎么可以抗拒这种极品天菜的诱惑?都说剃头担子一头热的爱情是长久不了的,要是谢嘉杭一直这么无动于衷,等沈辙辕的新鲜感过去了他的计划不就流产了吗?不行!他已经破了这么多费,要是沈辙辕全身而退不都打水漂了吗?必须给谢嘉杭添把柴火!陆远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谢嘉杭注意到陆远时阴时晴,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抬头朝他看过去,“陆队长,有事吗?”陆远举杯一笑:“谢公子牌技高超,堪称我辈楷模,我敬你一杯。”说罢一饮而尽。谢嘉杭当然听得出这是客套,接下来才是重点,抿一口酒等着他的下文。果不其然,陆远又说:“来了鹿鸣湖只在湖滨坐坐怎么行?湖上泛舟,举杯对月才是王道!”他腾地起身,“我去叫辆船来!”谢嘉杭莫名其妙望着他的背影,用手肘顶顶沈辙辕肩膀:“你接着说,织女星在哪里?”沈辙辕抬起头:“你先找到长空一道白练。”白练?大概是银河?谢嘉杭顺着他手指仰望,古代的夜空澄澈星星明亮,像是挂在触手可及之处,模糊了远近距离,现代的大城市里从来没有这种景象,他也从来想不起仰望星空。“往西北挪一点,最亮的就是织女星。”沈辙辕见谢嘉杭脑袋乱晃,伸手捏住他下巴,“你往哪里看啊?就在头顶,偏差不大的。”谢嘉杭仍是一脸迷惑:“在哪里?”沈辙辕小幅度招招手:“靠过来一点。”“嗯。”“再靠过来一点。”“哦。”“再靠过来一点。”“唔……”肩膀靠上沈辙辕的胸膛,沈辙辕把手拦在他身侧,贴近他耳边说:“往头顶上看。”凉凉的江风吹起,湖上一片涟漪,耳畔却是另一个人温热的呼吸。谢嘉杭不自觉地把背绷紧,耳朵上一小片皮肤温度一路飙升。那片星空倒映在一块琉璃般的纯黑之中。“欣欣?”沈辙辕在近不足咫尺处若有似无地一笑,“我让你看天上,你看着我的脸发呆干什么?”“……”谢嘉杭回过神来,睁大眼睛胡乱望着头顶的天空,“我……我小名叫杭杭。”“哦。杭杭?”沈辙辕的声音穿透耳膜,在谢嘉杭脑中炸开。他隔着衣袖擦了擦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干笑两声:“还是欣欣吧。陆队长怎么去这么久啊?”负责举办全国赛的老官员有些公务要汇报,想来想去还是不宜拖过夜,便马上进了宫。他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等了足足三刻钟,陛下才姗姗来迟,身上还穿着骑装,帅哥突然换一身行头,看起来总是要比平时更赏心悦目的。可惜陛下的脸色实在很不好看,见他在殿外等候,只是冷冷瞥过来一眼:“再等一会。”路过他进了殿。寒气入骨,老官员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许昌的气候怎么也像陛下今晚的脸色一样阴寒森冷了?好不容易等韩修换了身衣服,老官员兢兢业业汇报工作,然而每隔一刻钟,韩修就要打断一次他的话。“谢嘉杭回来没有?”吓得头也不敢抬的宫女:“回回回陛下,没……没有。”又过了一刻钟,这样的场景再次上演。“谢嘉杭回来没有?”另一个宫女抖如筛糠:“没↗↘↗↘~有。”老官员:“……”这宫女抖得太厉害,一个“没”字说得像在唱花腔似的。芙荻赶紧拉住他衣袖:“黄少爷,您……您要见死不救吗?”黄舒狠狠拽过她的脸蛋:“谢嘉杭又怎么了?”哼,估计十有八.九又是跟韩修有关的事情!果然,芙荻脸蛋被他捏得变形,口齿不清地说:“陛厦rua射ong纸申时噶他杠咩……”路过的李睿一头雾水,头顶冒出一个问号:“黄兄,她在说什么?”黄舒,微微一笑:“她说:陛下让谢公子申时跟他见面。”申时。常识上讲,与人期行,比约定时间早到一时半刻是礼数对吧?一位青年男子走到皇宫侧门口,东张西望,突然脑袋上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邵斤琦!你有没有时间观念?整整迟到了三刻钟!”邵斤琦捂住脑袋:“臭丫头!打你亲哥下这么重手!”“给你送钱你都能迟到,还向别人借高利贷!”邵小妹深得邵母真传,噼里啪啦又是几巴掌,“败家子!我们邵家迟早在你手上败光光!”邵斤琦一手借过钱,鼻端传来一股少女幽香,他吃惊地挑挑眉,把妹妹上下打量一番。这个一向不施粉黛的邵小妹今天居然认认真真描眉画眼,穿了一套白纱飘飘的长裙,还熏了香?长年浪迹情场的邵公子嗅到八卦气息,吹了声口哨,伸手摸一把妹妹娇俏的脸蛋。“干嘛?”邵小妹瞪他一眼,“别把我妆弄花了!”“哥哥都不给摸,那要给谁摸啊?”邵斤琦揉揉妹妹头顶。“哎呀别弄乱我头发!”邵小妹噼噼啪啪打开他的手,“我花了两个时辰才梳好。”她双手捂着发型,突然脸上绽放一个笑容:“娘说给我介绍个许昌戍卫军的军官,待会我就要去跟他见面。我看画像还挺帅的。”邵斤琦嗤笑:“画像谁不帅啊?你画像不美吗?画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和实物太不相符还不是要见光死……哎哟!”“人家是上将军潘锋,许昌出了名的帅哥好吗?昌平公主追他他都爱答不理……”上将军潘锋?那不是引得谢嘉杭昌平公主小侯爷三个人大打出手的蓝颜祸水吗?在邵公子眼里,这种男人纯属摆谱,看着别人为自己争风吃醋很有趣吗?娘瞎不瞎啊,什么人都给小妹介绍,怪不得这丫头一直嫁不出去!帅能当饭吃吗?邵小妹又说:“鲁阿姨还让我把挑剩下的选几个介绍给欣妤姐……”邵家鲁家这两个当娘的都不是亲娘吧?邵斤琦撇撇嘴:“鲁欣妤人在冷宫,还介绍什么男人啊?不怕被皇帝砍头?”邵小妹噗嗤一笑:“娘说你要是这次全国赛还出不来,也要给你借个种,省得你一辈子要跟皇帝搞在一起,害老邵家断子绝孙。”谁跟皇帝搞在一起?“鲁欣妤要找男人生孩子,我要找女人生孩子,干嘛舍近求远?我让她生一个不就好了?”邵斤琦用玩世不恭的口吻说,“一个不够的话就生两个,一个姓邵一个姓鲁……”邵小妹被他逗笑:“你怎么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邵斤琦心想,要是被爹娘知道自己进宫后净跟皇帝的宠妃搞来搞去,自己肯定要被二老打爆头。替妹妹嫁进宫以来,他很久都没有机会和家人在一起悠闲地谈天说地,便主动提出陪小妹走一段路,送她上了马车再离开。进宫这些年,邵斤琦从在后宫无所事事变成在冷宫游戏人生,宫外的故人们也各有各的变化。以前的狐朋狗友各自成家立业,跟他花前月下的那些官家小姐们嫁到不同的远方,妹妹也从那个吵着闹着不肯入后宫的小女孩变成亭亭玉立的姑娘。未来啊……深秋的冷风吹彻了他的头脑和身体。无边落木萧萧下,邵斤琦心头涌上一股萧瑟。突然邵小妹拉住他的衣袖轻唤:“哥……”整个身体藏到他身后。他抬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骑装,容貌俊美无俦,浑身却散发着肉眼可见黑气的家伙——陛下为什么在这里啊?韩修显然看到了邵家兄妹二人,嘴角微微一勾,把邵小妹吓得猛然一颤。“哥,他他他……”邵小妹把头埋在哥哥身后一根头发丝都不敢露出来,“他会不会看上我要把我强娶回宫啊?救命啊……”第35章 搬石砸脚2黄少爷把马车从马身上卸下来,自己骑在上面,向芙荻伸出手:“上马,我带你去找谢嘉杭。”芙荻踌躇着把手放进他手心,“奴婢……奴婢不会骑……”“少废话!”黄舒扬扬下巴,“马镫看见没有?把脚放上来。”芙荻咽口口水,心一横踏上马镫用力往上一抬身体。腰间横过黄舒的手臂,将她稳稳托起放在马背上。“抱紧我的腰,不然一会……”黄舒话没说完,小丫鬟用力一抱,他连咳好几声,骂道:“抱那么紧干嘛?个子不大力气倒不小!”“……”和谢嘉杭对坐玩牌的沈辙辕身体靠着窗,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一楼的景象。一个从他们进入房间起就坐在一楼喝茶的人突然比了个手势。沈辙辕抓住谢嘉杭的手腕:“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诶?”谢嘉杭话说到一半就被他拖着走,挣扎着往后指了指,“牌,牌……”沈辙辕拉开门,一张熟悉的面孔堵在包间门口,把内外相通的视野遮挡得严严实实。沈辙辕微笑着说:“陆队长,这么巧?”陆远身体僵直,只有胸膛上下起伏。谢嘉杭用手在他眼前晃晃:“陆队长,你怎么好像刚刚跑过百米冲刺的样子?”废话!又不是从一楼茶座瞬移到二楼包间门口的!陆远与谢嘉杭扯起了皮,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沈辙辕,沈辙辕神色坦然,好像胁迫凉州队队长坐在一楼帮自己盯梢的事不是他做的一样。看着沈辙辕在谢嘉杭面前谈吐风趣,态度谦和的模样,陆远咬牙切齿:装!你小子继续装!妈的!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彻底当成工具人!很多人对自己的姓名都练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即使在杂乱的噪音中也能敏锐地听见。谢嘉杭就在牌馆嘈杂的背景音中听见一声:“谢公子……”陆远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踮起脚朝外面张望:“我好像听见芙荻的声音……”沈辙辕迅速伸出手搭在他肩头把他按了回去,陆远掐着嗓子谄媚地唤一声:“是我啦,谢公子~”谢嘉杭:“……”好恶心啊。虽心有疑惑,谢嘉杭还是在陆远和沈辙辕一搭一唱,左右夹击之下被成功蒙蔽,与前来找他的黄舒和芙荻擦肩而过。“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算了,想不起来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在某个角度,直男们的思维是如此相似。自从陆远迷.奸沈辙辕未遂又买通谢嘉杭女装勾引沈辙辕不成,就彻底沦为沈辙辕在许昌奴役的对象。这西凉土匪加上他的一群土匪随从不管是吃穿住行都找他报销,他账上的银子像流水一样哗哗冲走。看见账户上的数字,陆远下巴都要掉下来。这些西凉人是蝗虫吗?怎么可以开销这么大?!许昌虽说是九州通衢,天子脚下,物价和江南地区比却不怎么高。在这里他一年都花不了这么多好不好?当沈辙辕找到他,让他开具一份凉州身份证明,条件是停止对他的白嫖时,陆远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虽然这家伙还想住进冷宫,又坑他向皇帝支付了一大笔安家费,但与之前从他账上流走的加上今后或许还会消失的那些钱相比,只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他付得起。嗯,付得起。自掏腰包交钱给韩修,陆远的心在滴血。我们大魏的皇帝怎么也可以这么离谱?这可是外男要住进您的后宫,怎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面对韩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陆远一时竟分辨不出心思难测的大魏皇帝和蛮不讲理的西凉皇子谁比较可怕。不过……他的计划八成大概也许……是有成效的吧?陆远表面上主动热情,背地里被沈辙辕胁迫,提出了请两人前往许昌鹿鸣湖湖滨吃晚饭的想法。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鹿鸣湖由此得名,形如白鹿回头,东西活水奔流。明月东升,月明星稀,湖滨乌鹊哑鸣,行人三三两两。陆远召来乐师鼓瑟吹笙助兴,偷偷观察对面两人。这西凉土匪怎么看都像是弄假成真了吧?就算只有一点点,他对谢嘉杭那种特殊的感觉还是藏不住躲不掉的。眼看着西凉皇子被拐上犯西凉律法的岔道,陆远连日的郁卒之情一扫而空,赞赏地看着谢嘉杭。干得好!陆队长看着两人对饮聊天的和睦模样,露出欣慰的笑容。然而看着看着,一股违和感突然涌上心头。毕竟是久经欢场的老手,情情爱爱这种东西怎么能逃过他的法眼?沈辙辕这边是很到位,可为什么谢嘉杭怎么看怎么像只是把沈辙辕当作好兄弟啊?他不是断袖吗?怎么……怎么可以抗拒这种极品天菜的诱惑?都说剃头担子一头热的爱情是长久不了的,要是谢嘉杭一直这么无动于衷,等沈辙辕的新鲜感过去了他的计划不就流产了吗?不行!他已经破了这么多费,要是沈辙辕全身而退不都打水漂了吗?必须给谢嘉杭添把柴火!陆远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谢嘉杭注意到陆远时阴时晴,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抬头朝他看过去,“陆队长,有事吗?”陆远举杯一笑:“谢公子牌技高超,堪称我辈楷模,我敬你一杯。”说罢一饮而尽。谢嘉杭当然听得出这是客套,接下来才是重点,抿一口酒等着他的下文。果不其然,陆远又说:“来了鹿鸣湖只在湖滨坐坐怎么行?湖上泛舟,举杯对月才是王道!”他腾地起身,“我去叫辆船来!”谢嘉杭莫名其妙望着他的背影,用手肘顶顶沈辙辕肩膀:“你接着说,织女星在哪里?”沈辙辕抬起头:“你先找到长空一道白练。”白练?大概是银河?谢嘉杭顺着他手指仰望,古代的夜空澄澈星星明亮,像是挂在触手可及之处,模糊了远近距离,现代的大城市里从来没有这种景象,他也从来想不起仰望星空。“往西北挪一点,最亮的就是织女星。”沈辙辕见谢嘉杭脑袋乱晃,伸手捏住他下巴,“你往哪里看啊?就在头顶,偏差不大的。”谢嘉杭仍是一脸迷惑:“在哪里?”沈辙辕小幅度招招手:“靠过来一点。”“嗯。”“再靠过来一点。”“哦。”“再靠过来一点。”“唔……”肩膀靠上沈辙辕的胸膛,沈辙辕把手拦在他身侧,贴近他耳边说:“往头顶上看。”凉凉的江风吹起,湖上一片涟漪,耳畔却是另一个人温热的呼吸。谢嘉杭不自觉地把背绷紧,耳朵上一小片皮肤温度一路飙升。那片星空倒映在一块琉璃般的纯黑之中。“欣欣?”沈辙辕在近不足咫尺处若有似无地一笑,“我让你看天上,你看着我的脸发呆干什么?”“……”谢嘉杭回过神来,睁大眼睛胡乱望着头顶的天空,“我……我小名叫杭杭。”“哦。杭杭?”沈辙辕的声音穿透耳膜,在谢嘉杭脑中炸开。他隔着衣袖擦了擦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干笑两声:“还是欣欣吧。陆队长怎么去这么久啊?”负责举办全国赛的老官员有些公务要汇报,想来想去还是不宜拖过夜,便马上进了宫。他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等了足足三刻钟,陛下才姗姗来迟,身上还穿着骑装,帅哥突然换一身行头,看起来总是要比平时更赏心悦目的。可惜陛下的脸色实在很不好看,见他在殿外等候,只是冷冷瞥过来一眼:“再等一会。”路过他进了殿。寒气入骨,老官员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许昌的气候怎么也像陛下今晚的脸色一样阴寒森冷了?好不容易等韩修换了身衣服,老官员兢兢业业汇报工作,然而每隔一刻钟,韩修就要打断一次他的话。“谢嘉杭回来没有?”吓得头也不敢抬的宫女:“回回回陛下,没……没有。”又过了一刻钟,这样的场景再次上演。“谢嘉杭回来没有?”另一个宫女抖如筛糠:“没↗↘↗↘~有。”老官员:“……”这宫女抖得太厉害,一个“没”字说得像在唱花腔似的。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