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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 / 1)

宋枢衡先是找了块干净的毛巾帮萧然擦头发,他看着萧然濡湿的衬衫皱着眉:哥先带你去买件衣服,这样穿着会生病的,好不好。虽然是问话,但尾音是下压的,宋枢衡的语气里全是讨好。萧然点点头。汽车缓缓启动,宋枢衡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不停看向萧然,萧然一言不发地盯着车窗外的马路,他的脸色白得几近透明,眼珠子乌黑,睫毛上沾着湿气,衬得他的神情格外空寂朦胧。宋枢衡心里被疼痛牵扯着,像是有千万条丝绦细细密密地勒在心脏里。这是第几次了,他亲爱的小弟弟,再一次面对至亲之人的死亡。宋枢衡是萧然的亲哥哥,然而这层最亲密的血缘关系反而将他们两人的距离拉得最远。宋家长子宋仕明的一笔桃花烂账牵连了两代人,宋枢衡和宋萧然也成了牺牲品。宋枢衡从记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见不得人,他的父母没有婚姻关系,父亲宋仕明另有妻子和儿子,母亲关素风和宋仕明相爱在前,然而宋仕明为了家族利益和自身前程迎娶了南江高官世家的千金贺乔。宋仕明娶贺乔的时候宋枢衡已经五岁。宋仕明应该是真心爱关素风的,这份感情也延续在关素风的儿子身上,为了让宋枢衡进入宋家,在萧然出生后,宋仕明把宋枢衡带回家,跟贺乔说这是公司下属的孩子,他编造出一个意外事故,说那下属为救他而死留下一个孤儿,贺乔不疑有他,同意宋仕明收养了宋枢衡。那年宋枢衡六岁,萧然犹在襁褓中,他们一样的天真不知事,萧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宋枢衡带着长大的,在萧然的心里宋枢衡一直是他的亲哥哥,他们一度焦不离孟,萧然极为依赖他。萧然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是一个贴心软糯的孩子,见到他的人就没有不喜欢的,他太乖太可爱,谁对他好一分,他就把那个人揣在心窝子里。宋枢衡有一年参加学校的冬令营,那时候萧然才五岁,整整一个月里,萧然但凡得到好吃好玩的,都会留一份给宋枢衡。他什么事情都给宋枢衡说,还告诉宋枢衡有一个坏坏的人欺负他,但是他觉得那个人很可怜,反而送了那人自己的飞机模型。宋枢衡听说然然被欺负了十分气愤:你怎么还送他飞机呢?你应该告诉妈妈,让妈妈狠狠教训他!小萧然学着大人模样似地叹了口气:他长得像哥哥,他的妈妈还打他了,然然看着很难受,然然想哥哥了。小萧然是个脸盲,那时候在他眼里,只要是跟宋枢衡年纪相差不大的少年,他都觉得像宋枢衡。宋枢衡每天放学回家把小弟弟抱起来问:然然今天在家做了什么呀?小孩儿的嗓音又软又甜:吃饭睡觉想哥哥。这么个小宝贝,能把人骨头都软化了。兄弟俩的感情好成这样,却在萧然九岁那年分崩离析。关素风的存在终于被贺乔知晓,宋氏夫妇离婚,九岁的萧然已经很懂事,他弄明白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在父母争夺抚养权的战争中毅然选择母亲,他不能原谅宋仕明,也迁怒上了宋枢衡。自那之后,萧然再没叫过宋枢衡一声哥。那么多年那么好的感情,萧然可以说恨就恨,就弃就弃。宋枢衡终于知道,萧然看着是个软糯的米团,这个米团内里裹着浓烈香甜的蜜浆,他喜欢你,就会愿意让你咬他一口,把最甜蜜的流浆无私地献给你,可如果触犯他的底线,这米团就会蒸烧起来,里面的蜜馅儿全都烧成了滚烫的岩浆。这孩子对你软的时候能把你融化成水,发起狠来能把你灼烧成灰。作者有话要说:莫慌,傅予行还未过去,宋枢衡仍只是个开始。让我们一起帮穆先生点一首歌送给萧然《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最近看留言,总让我有一种被人暗恋的窃喜,嘻嘻,这是爱情的味道呀!ps:建议大家关注小妖墨酱,这个文会有很多赠送字数,嗯,大家幼儿园都毕业了吧?没上过幼儿园的请举手!感谢在2020-04-17 13:35:10~2020-04-18 14:53: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林信 5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信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6章雨下得大了些,一把伞遮不住斜斜雨线打向两个人,宋枢衡把伞偏到萧然那头,看他单薄的身体在风雨中被勾勒成纤细孱弱的弧线,苍白的脸颊满是怔忡,他像是一个在风雨中迷了路的孩子,而唯一能带他回家的人正躺在这块墓碑之下。宋枢衡觉得自己心里被扎扎实实切了一刀,鲜血横流。宋枢衡又看着墓碑上那个眉目分明俊美风华的男子,眼眶潮润,牛毛针雨都刺进了他的眼睛里。傅予行今年才二十六岁。那么好的年纪,那么出色的人。宋枢衡和傅予行是中学同学,但是高中毕业后宋枢衡去了国外读医,傅予行去了京大念商。贺家出事时宋枢衡正在国外,他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拜托傅予行找到萧然并照顾他,是他将傅予行推到了萧然的身边。有傅予行在的时候宋枢衡和萧然的关系确实是缓和了一点,那两年宋枢衡和傅予行视频连线的时候萧然也愿意在一旁坐着。宋枢衡看到傅予行对弟弟无微不至的照顾,心里是无比欣慰和感激的,可是五年前,傅予行大学毕业在即,却在一个深夜打电话给他,将他从睡眠中唤醒,郑重地告诉他一个足以惊骇到他的事实。傅予行说他爱上萧然了,他要和萧然在一起,要把萧然带回南江,而萧然也答应他了。宋枢衡的震惊与愤怒可想而知,他连夜回国,多年至交好友在京大的校园里大打出手,宋枢衡气得浑身发抖,萧然抱着书包站在一旁茫然地看着他们。萧然那时候还一团孩子气的模样,他甚至都没弄明白宋枢衡怎么会跟傅予行打起来了,他犹豫地举起书包想砸出去,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砸谁,但是傅予行还是制止他:然然你别过来,这是我跟你哥的事,你站远一点!宋枢衡那时候快要爆炸了,他把他前二十一年听过的脏话全都一股脑砸给傅予行,禽兽,畜生,王八蛋!跟我走,哥带你出国,以后再不把你交给任何人!宋枢衡攥住萧然的手拉着他就要走。傅予行却拉住萧然的另一只手,他那时候也挂了满脸彩,气得冷笑连连:是你把萧然托给了我,但是现在,你却没有资格再带走他了!混账!你给我去死!宋枢衡再次暴起,两人又扭打成一团,最后是学校里的保安过来才把他们分开。他们一起被送到医院,萧然看到他们两个都是满身的伤发愁得不行,宋枢衡和傅予行同时挂了水,萧然坐在他们中间,一会给这个端水,一会陪那个去厕所,那时还没表现出明显的偏心。后半夜的时候宋枢衡靠着墙睡着了,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身边的萧然动了动,他那时候身上又痛又累,挣扎着撕开一条眼缝,就看到萧然蹲在傅予行的面前,小心地捧着傅予行的手吹着。傅予行因为揍宋枢衡,手背上蹭破很大一块皮肉,那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好疼的吧?小少年皱着鼻子,抱怨地说,我哥太坏了!傅予行小声地说:我也打你哥了,然然会怪我吗?有一点点啊,那是我哥啊傅予行紧张地问他:那然然会跟你哥哥走吗?不会,四哥第一好!傅予行笑着追问:那你哥呢?第二?第三第二吧我能不去算吗?我就只有一个哥哥那你告诉我,我跟你哥打架的时候,你拿着书包想砸谁?萧然低着头不说话。傅予行哄他:你悄悄跟四哥说,只有我知道,嗯?砸我哥诶!傅予行低笑出声。宋枢衡动作轻微地转过头,他闭着眼,汹涌的泪水伴着极度的心酸滚滚滑落。他觉得身上所有的伤口加起来都没有萧然这些话让他疼。那是宋枢衡和傅予行此生最后一次见面,那句盛怒之下的你给我去死竟然一语成谶。宋萧然和傅予行的恋情在宋傅两家掀起轩然大波,然而萧然早就与宋家决裂,他根本不在乎宋家人的态度,宋枢衡眼不见为净,避走他国多年,若不是近日偶然遇上了一位旧时同学,他都不知道傅予行已经不在人世。都是我不好,宋枢衡张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长着棱角从喉咙里刺出来,当年我如果立刻回来我该亲自照顾你的,是我不好萧然摇摇头。这句话是没有意义的,并不是宋枢衡疏忽萧然,而是那个时候的他们都没得选择,关素风害得贺乔流产,宋仕明和贺乔离婚之后贺乔又得了重度抑郁,萧然无法不怨恨所有与关素风有关的人,宋枢衡从未苛待过萧然,但他的存在就是原罪。他们的身上流着各自母亲的血,谁说祸不及下一代呢?命运是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的。宋枢衡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萧然身上:跟哥回去吧,你气色很不好,哥给你检查检查身体。萧然抖动肩膀,外套滑下来,宋枢衡赶紧说:我们不回宋家,哥带你住别的地方你的手怎么这样冷?宋枢衡握着萧然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呵气,萧然挣了下,宋枢衡握得更紧,他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萧然一个人面对,也不会再把他托给任何人,他要好好守护自己的弟弟。萧然。一道低沉的男声横穿进来,穆南城立在不远处,一手斜斜插在裤兜里,幽深的眼眸凉凉地看着状若亲近的兄弟俩,韩臻在他身后撑着伞。宋枢衡蹙眉,男人之间对于敌人的捕捉向来很准,他一眼看到穆南城就觉得心中没来由警铃大作,他先是问萧然:他是谁?萧然回头去看穆南城,有点诧异这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到了这里。穆南城走上前来,深邃的眼眸笔直地和宋枢衡对视,波澜不惊地开了口:我是穆南城,萧然的丈夫。不出穆南城所料,宋枢衡猝然色变:你说什么?!他的脸瞬间铁青,胡说八道!穆南城就那么淡淡地笑着,眸光定在宋萧然身上,意思很清楚,算命的唬你十年八年,萧然人就在这,你尽管问。宋萧然!宋枢衡头一回连名带姓地喝,这人是谁?萧然冷静地,清晰地说:他是穆南城,我要跟他结婚了。这个回答让穆南城幽凉的笑容微敛,嘴角的弧度放柔。宋枢衡眼前阵阵发黑,他一时觉得自己大概是连坐了三十多个小时飞机导致大脑缺眠缺氧产生了幻听幻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予行我不说予行,这人是谁啊,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就要跟他结婚了?你你宋枢衡手背撑着额头,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肺差点要炸开,一开口呼哧呼哧,好像胸腔里装了一个拉风箱,胡闹!你简直是胡闹!宋枢衡简直弄不明白了,萧然这是什么毛病,碰到一个人就能把自己整个卖了,先是傅予行,又来个什么什么南城穆南城宋枢衡倏地一惊,眸光中已经清明而锐利,你是穆南城?萧然原本站在宋枢衡的伞下,此刻已经被穆南城拉了过来,他把宋枢衡披在萧然身上的外套撤下换上自己的,韩臻一手尽职地撑着伞,一手接过那外套递给宋枢衡。宋枢衡猛地扯过外套扔到雨地里,连同雨伞也一并甩开,雨水瞬间将他淋得湿透,水流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落,他双眸喷火,大吼道:宋萧然你给我过来!你是不是没脑子?你知道这人是谁你就敢跟他结婚?你把自己当什么?你活到二十岁都活狗肚子里去了!你给我过来!五年前宋枢衡为了萧然跟傅予行在一块也大动肝火过,但是今天他的愤怒远远胜于那时候,他对傅予行毕竟知根知底,傅予行别的不说,对萧然那是掏心挖肺的,可穆南城他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让萧然跟他搅一起去!宋枢衡像是一只失控的火车头冲过来,他想把站在穆南城伞下的萧然抢过来,然后穆南城早已身形一动,揽着萧然的腰带他转了个圈,宋枢衡扑了个空,同时韩臻已经冷冷地拦住了他:宋大少,萧然少爷是成年人,他的婚恋由自己做主,何况这样的场合里,韩臻往左边的墓碑瞥了一眼,微嘲道,您这么大吵大闹,既失了身份,对亡者也未免太不尊重。瓢泼大雨彻底遮住宋枢衡的视线,他看到萧然站在穆南城的伞下,笔挺的身姿岿然不动,如画的眉目间一派冷漠,对自己的狼狈完全视而不见。他不可置信地摇头,这还是他的然然么,那个憨态可掬,暖萌可爱的小宝贝,为什么变成了这样麻木不仁,冰冷绝情的少年?他的然然哪去了?他的弟弟哪去了?宋枢衡双目中点燃着簇簇火焰,满是失望和悲愤,但是他极力忍耐着,他攥着双拳,牙关都在打颤:萧然,你不能跟穆南城在一起,这个人满手血腥,他不是个好人,他的世界是你无法想象的肮脏黑暗,你别被他骗了哥,萧然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宋枢衡,嗓音冷冽得像是所有冰凉的雨水都灌在他的喉里,这么多年了,你早就管不到我了,这是我的事。宋枢衡浑身发抖,他哆嗦着抬手指着傅予行的墓碑:我管不了你,我管不了你宋萧然,当着予行的面你敢亲口说,他又指向穆南城,他是谁?萧然的目光半点闪避没有,他看着傅予行的眼睛,声音缓慢,但是异常坚定:傅予行因为揍宋枢衡,手背上蹭破很大一块皮肉,那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好疼的吧?小少年皱着鼻子,抱怨地说,我哥太坏了!傅予行小声地说:我也打你哥了,然然会怪我吗?有一点点啊,那是我哥啊傅予行紧张地问他:那然然会跟你哥哥走吗?不会,四哥第一好!傅予行笑着追问:那你哥呢?第二?第三第二吧我能不去算吗?我就只有一个哥哥那你告诉我,我跟你哥打架的时候,你拿着书包想砸谁?萧然低着头不说话。傅予行哄他:你悄悄跟四哥说,只有我知道,嗯?砸我哥诶!傅予行低笑出声。宋枢衡动作轻微地转过头,他闭着眼,汹涌的泪水伴着极度的心酸滚滚滑落。他觉得身上所有的伤口加起来都没有萧然这些话让他疼。那是宋枢衡和傅予行此生最后一次见面,那句盛怒之下的你给我去死竟然一语成谶。宋萧然和傅予行的恋情在宋傅两家掀起轩然大波,然而萧然早就与宋家决裂,他根本不在乎宋家人的态度,宋枢衡眼不见为净,避走他国多年,若不是近日偶然遇上了一位旧时同学,他都不知道傅予行已经不在人世。都是我不好,宋枢衡张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长着棱角从喉咙里刺出来,当年我如果立刻回来我该亲自照顾你的,是我不好萧然摇摇头。这句话是没有意义的,并不是宋枢衡疏忽萧然,而是那个时候的他们都没得选择,关素风害得贺乔流产,宋仕明和贺乔离婚之后贺乔又得了重度抑郁,萧然无法不怨恨所有与关素风有关的人,宋枢衡从未苛待过萧然,但他的存在就是原罪。他们的身上流着各自母亲的血,谁说祸不及下一代呢?命运是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的。宋枢衡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萧然身上:跟哥回去吧,你气色很不好,哥给你检查检查身体。萧然抖动肩膀,外套滑下来,宋枢衡赶紧说:我们不回宋家,哥带你住别的地方你的手怎么这样冷?宋枢衡握着萧然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呵气,萧然挣了下,宋枢衡握得更紧,他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萧然一个人面对,也不会再把他托给任何人,他要好好守护自己的弟弟。萧然。一道低沉的男声横穿进来,穆南城立在不远处,一手斜斜插在裤兜里,幽深的眼眸凉凉地看着状若亲近的兄弟俩,韩臻在他身后撑着伞。宋枢衡蹙眉,男人之间对于敌人的捕捉向来很准,他一眼看到穆南城就觉得心中没来由警铃大作,他先是问萧然:他是谁?萧然回头去看穆南城,有点诧异这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到了这里。穆南城走上前来,深邃的眼眸笔直地和宋枢衡对视,波澜不惊地开了口:我是穆南城,萧然的丈夫。不出穆南城所料,宋枢衡猝然色变:你说什么?!他的脸瞬间铁青,胡说八道!穆南城就那么淡淡地笑着,眸光定在宋萧然身上,意思很清楚,算命的唬你十年八年,萧然人就在这,你尽管问。宋萧然!宋枢衡头一回连名带姓地喝,这人是谁?萧然冷静地,清晰地说:他是穆南城,我要跟他结婚了。这个回答让穆南城幽凉的笑容微敛,嘴角的弧度放柔。宋枢衡眼前阵阵发黑,他一时觉得自己大概是连坐了三十多个小时飞机导致大脑缺眠缺氧产生了幻听幻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予行我不说予行,这人是谁啊,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就要跟他结婚了?你你宋枢衡手背撑着额头,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肺差点要炸开,一开口呼哧呼哧,好像胸腔里装了一个拉风箱,胡闹!你简直是胡闹!宋枢衡简直弄不明白了,萧然这是什么毛病,碰到一个人就能把自己整个卖了,先是傅予行,又来个什么什么南城穆南城宋枢衡倏地一惊,眸光中已经清明而锐利,你是穆南城?萧然原本站在宋枢衡的伞下,此刻已经被穆南城拉了过来,他把宋枢衡披在萧然身上的外套撤下换上自己的,韩臻一手尽职地撑着伞,一手接过那外套递给宋枢衡。宋枢衡猛地扯过外套扔到雨地里,连同雨伞也一并甩开,雨水瞬间将他淋得湿透,水流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落,他双眸喷火,大吼道:宋萧然你给我过来!你是不是没脑子?你知道这人是谁你就敢跟他结婚?你把自己当什么?你活到二十岁都活狗肚子里去了!你给我过来!五年前宋枢衡为了萧然跟傅予行在一块也大动肝火过,但是今天他的愤怒远远胜于那时候,他对傅予行毕竟知根知底,傅予行别的不说,对萧然那是掏心挖肺的,可穆南城他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让萧然跟他搅一起去!宋枢衡像是一只失控的火车头冲过来,他想把站在穆南城伞下的萧然抢过来,然后穆南城早已身形一动,揽着萧然的腰带他转了个圈,宋枢衡扑了个空,同时韩臻已经冷冷地拦住了他:宋大少,萧然少爷是成年人,他的婚恋由自己做主,何况这样的场合里,韩臻往左边的墓碑瞥了一眼,微嘲道,您这么大吵大闹,既失了身份,对亡者也未免太不尊重。瓢泼大雨彻底遮住宋枢衡的视线,他看到萧然站在穆南城的伞下,笔挺的身姿岿然不动,如画的眉目间一派冷漠,对自己的狼狈完全视而不见。他不可置信地摇头,这还是他的然然么,那个憨态可掬,暖萌可爱的小宝贝,为什么变成了这样麻木不仁,冰冷绝情的少年?他的然然哪去了?他的弟弟哪去了?宋枢衡双目中点燃着簇簇火焰,满是失望和悲愤,但是他极力忍耐着,他攥着双拳,牙关都在打颤:萧然,你不能跟穆南城在一起,这个人满手血腥,他不是个好人,他的世界是你无法想象的肮脏黑暗,你别被他骗了哥,萧然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宋枢衡,嗓音冷冽得像是所有冰凉的雨水都灌在他的喉里,这么多年了,你早就管不到我了,这是我的事。宋枢衡浑身发抖,他哆嗦着抬手指着傅予行的墓碑:我管不了你,我管不了你宋萧然,当着予行的面你敢亲口说,他又指向穆南城,他是谁?萧然的目光半点闪避没有,他看着傅予行的眼睛,声音缓慢,但是异常坚定:傅予行因为揍宋枢衡,手背上蹭破很大一块皮肉,那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好疼的吧?小少年皱着鼻子,抱怨地说,我哥太坏了!傅予行小声地说:我也打你哥了,然然会怪我吗?有一点点啊,那是我哥啊傅予行紧张地问他:那然然会跟你哥哥走吗?不会,四哥第一好!傅予行笑着追问:那你哥呢?第二?第三第二吧我能不去算吗?我就只有一个哥哥那你告诉我,我跟你哥打架的时候,你拿着书包想砸谁?萧然低着头不说话。傅予行哄他:你悄悄跟四哥说,只有我知道,嗯?砸我哥诶!傅予行低笑出声。宋枢衡动作轻微地转过头,他闭着眼,汹涌的泪水伴着极度的心酸滚滚滑落。他觉得身上所有的伤口加起来都没有萧然这些话让他疼。那是宋枢衡和傅予行此生最后一次见面,那句盛怒之下的你给我去死竟然一语成谶。宋萧然和傅予行的恋情在宋傅两家掀起轩然大波,然而萧然早就与宋家决裂,他根本不在乎宋家人的态度,宋枢衡眼不见为净,避走他国多年,若不是近日偶然遇上了一位旧时同学,他都不知道傅予行已经不在人世。都是我不好,宋枢衡张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长着棱角从喉咙里刺出来,当年我如果立刻回来我该亲自照顾你的,是我不好萧然摇摇头。这句话是没有意义的,并不是宋枢衡疏忽萧然,而是那个时候的他们都没得选择,关素风害得贺乔流产,宋仕明和贺乔离婚之后贺乔又得了重度抑郁,萧然无法不怨恨所有与关素风有关的人,宋枢衡从未苛待过萧然,但他的存在就是原罪。他们的身上流着各自母亲的血,谁说祸不及下一代呢?命运是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的。宋枢衡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萧然身上:跟哥回去吧,你气色很不好,哥给你检查检查身体。萧然抖动肩膀,外套滑下来,宋枢衡赶紧说:我们不回宋家,哥带你住别的地方你的手怎么这样冷?宋枢衡握着萧然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呵气,萧然挣了下,宋枢衡握得更紧,他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萧然一个人面对,也不会再把他托给任何人,他要好好守护自己的弟弟。萧然。一道低沉的男声横穿进来,穆南城立在不远处,一手斜斜插在裤兜里,幽深的眼眸凉凉地看着状若亲近的兄弟俩,韩臻在他身后撑着伞。宋枢衡蹙眉,男人之间对于敌人的捕捉向来很准,他一眼看到穆南城就觉得心中没来由警铃大作,他先是问萧然:他是谁?萧然回头去看穆南城,有点诧异这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到了这里。穆南城走上前来,深邃的眼眸笔直地和宋枢衡对视,波澜不惊地开了口:我是穆南城,萧然的丈夫。不出穆南城所料,宋枢衡猝然色变:你说什么?!他的脸瞬间铁青,胡说八道!穆南城就那么淡淡地笑着,眸光定在宋萧然身上,意思很清楚,算命的唬你十年八年,萧然人就在这,你尽管问。宋萧然!宋枢衡头一回连名带姓地喝,这人是谁?萧然冷静地,清晰地说:他是穆南城,我要跟他结婚了。这个回答让穆南城幽凉的笑容微敛,嘴角的弧度放柔。宋枢衡眼前阵阵发黑,他一时觉得自己大概是连坐了三十多个小时飞机导致大脑缺眠缺氧产生了幻听幻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予行我不说予行,这人是谁啊,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就要跟他结婚了?你你宋枢衡手背撑着额头,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肺差点要炸开,一开口呼哧呼哧,好像胸腔里装了一个拉风箱,胡闹!你简直是胡闹!宋枢衡简直弄不明白了,萧然这是什么毛病,碰到一个人就能把自己整个卖了,先是傅予行,又来个什么什么南城穆南城宋枢衡倏地一惊,眸光中已经清明而锐利,你是穆南城?萧然原本站在宋枢衡的伞下,此刻已经被穆南城拉了过来,他把宋枢衡披在萧然身上的外套撤下换上自己的,韩臻一手尽职地撑着伞,一手接过那外套递给宋枢衡。宋枢衡猛地扯过外套扔到雨地里,连同雨伞也一并甩开,雨水瞬间将他淋得湿透,水流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落,他双眸喷火,大吼道:宋萧然你给我过来!你是不是没脑子?你知道这人是谁你就敢跟他结婚?你把自己当什么?你活到二十岁都活狗肚子里去了!你给我过来!五年前宋枢衡为了萧然跟傅予行在一块也大动肝火过,但是今天他的愤怒远远胜于那时候,他对傅予行毕竟知根知底,傅予行别的不说,对萧然那是掏心挖肺的,可穆南城他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让萧然跟他搅一起去!宋枢衡像是一只失控的火车头冲过来,他想把站在穆南城伞下的萧然抢过来,然后穆南城早已身形一动,揽着萧然的腰带他转了个圈,宋枢衡扑了个空,同时韩臻已经冷冷地拦住了他:宋大少,萧然少爷是成年人,他的婚恋由自己做主,何况这样的场合里,韩臻往左边的墓碑瞥了一眼,微嘲道,您这么大吵大闹,既失了身份,对亡者也未免太不尊重。瓢泼大雨彻底遮住宋枢衡的视线,他看到萧然站在穆南城的伞下,笔挺的身姿岿然不动,如画的眉目间一派冷漠,对自己的狼狈完全视而不见。他不可置信地摇头,这还是他的然然么,那个憨态可掬,暖萌可爱的小宝贝,为什么变成了这样麻木不仁,冰冷绝情的少年?他的然然哪去了?他的弟弟哪去了?宋枢衡双目中点燃着簇簇火焰,满是失望和悲愤,但是他极力忍耐着,他攥着双拳,牙关都在打颤:萧然,你不能跟穆南城在一起,这个人满手血腥,他不是个好人,他的世界是你无法想象的肮脏黑暗,你别被他骗了哥,萧然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宋枢衡,嗓音冷冽得像是所有冰凉的雨水都灌在他的喉里,这么多年了,你早就管不到我了,这是我的事。宋枢衡浑身发抖,他哆嗦着抬手指着傅予行的墓碑:我管不了你,我管不了你宋萧然,当着予行的面你敢亲口说,他又指向穆南城,他是谁?萧然的目光半点闪避没有,他看着傅予行的眼睛,声音缓慢,但是异常坚定:傅予行因为揍宋枢衡,手背上蹭破很大一块皮肉,那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好疼的吧?小少年皱着鼻子,抱怨地说,我哥太坏了!傅予行小声地说:我也打你哥了,然然会怪我吗?有一点点啊,那是我哥啊傅予行紧张地问他:那然然会跟你哥哥走吗?不会,四哥第一好!傅予行笑着追问:那你哥呢?第二?第三第二吧我能不去算吗?我就只有一个哥哥那你告诉我,我跟你哥打架的时候,你拿着书包想砸谁?萧然低着头不说话。傅予行哄他:你悄悄跟四哥说,只有我知道,嗯?砸我哥诶!傅予行低笑出声。宋枢衡动作轻微地转过头,他闭着眼,汹涌的泪水伴着极度的心酸滚滚滑落。他觉得身上所有的伤口加起来都没有萧然这些话让他疼。那是宋枢衡和傅予行此生最后一次见面,那句盛怒之下的你给我去死竟然一语成谶。宋萧然和傅予行的恋情在宋傅两家掀起轩然大波,然而萧然早就与宋家决裂,他根本不在乎宋家人的态度,宋枢衡眼不见为净,避走他国多年,若不是近日偶然遇上了一位旧时同学,他都不知道傅予行已经不在人世。都是我不好,宋枢衡张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长着棱角从喉咙里刺出来,当年我如果立刻回来我该亲自照顾你的,是我不好萧然摇摇头。这句话是没有意义的,并不是宋枢衡疏忽萧然,而是那个时候的他们都没得选择,关素风害得贺乔流产,宋仕明和贺乔离婚之后贺乔又得了重度抑郁,萧然无法不怨恨所有与关素风有关的人,宋枢衡从未苛待过萧然,但他的存在就是原罪。他们的身上流着各自母亲的血,谁说祸不及下一代呢?命运是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的。宋枢衡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萧然身上:跟哥回去吧,你气色很不好,哥给你检查检查身体。萧然抖动肩膀,外套滑下来,宋枢衡赶紧说:我们不回宋家,哥带你住别的地方你的手怎么这样冷?宋枢衡握着萧然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呵气,萧然挣了下,宋枢衡握得更紧,他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萧然一个人面对,也不会再把他托给任何人,他要好好守护自己的弟弟。萧然。一道低沉的男声横穿进来,穆南城立在不远处,一手斜斜插在裤兜里,幽深的眼眸凉凉地看着状若亲近的兄弟俩,韩臻在他身后撑着伞。宋枢衡蹙眉,男人之间对于敌人的捕捉向来很准,他一眼看到穆南城就觉得心中没来由警铃大作,他先是问萧然:他是谁?萧然回头去看穆南城,有点诧异这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到了这里。穆南城走上前来,深邃的眼眸笔直地和宋枢衡对视,波澜不惊地开了口:我是穆南城,萧然的丈夫。不出穆南城所料,宋枢衡猝然色变:你说什么?!他的脸瞬间铁青,胡说八道!穆南城就那么淡淡地笑着,眸光定在宋萧然身上,意思很清楚,算命的唬你十年八年,萧然人就在这,你尽管问。宋萧然!宋枢衡头一回连名带姓地喝,这人是谁?萧然冷静地,清晰地说:他是穆南城,我要跟他结婚了。这个回答让穆南城幽凉的笑容微敛,嘴角的弧度放柔。宋枢衡眼前阵阵发黑,他一时觉得自己大概是连坐了三十多个小时飞机导致大脑缺眠缺氧产生了幻听幻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予行我不说予行,这人是谁啊,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就要跟他结婚了?你你宋枢衡手背撑着额头,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肺差点要炸开,一开口呼哧呼哧,好像胸腔里装了一个拉风箱,胡闹!你简直是胡闹!宋枢衡简直弄不明白了,萧然这是什么毛病,碰到一个人就能把自己整个卖了,先是傅予行,又来个什么什么南城穆南城宋枢衡倏地一惊,眸光中已经清明而锐利,你是穆南城?萧然原本站在宋枢衡的伞下,此刻已经被穆南城拉了过来,他把宋枢衡披在萧然身上的外套撤下换上自己的,韩臻一手尽职地撑着伞,一手接过那外套递给宋枢衡。宋枢衡猛地扯过外套扔到雨地里,连同雨伞也一并甩开,雨水瞬间将他淋得湿透,水流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落,他双眸喷火,大吼道:宋萧然你给我过来!你是不是没脑子?你知道这人是谁你就敢跟他结婚?你把自己当什么?你活到二十岁都活狗肚子里去了!你给我过来!五年前宋枢衡为了萧然跟傅予行在一块也大动肝火过,但是今天他的愤怒远远胜于那时候,他对傅予行毕竟知根知底,傅予行别的不说,对萧然那是掏心挖肺的,可穆南城他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让萧然跟他搅一起去!宋枢衡像是一只失控的火车头冲过来,他想把站在穆南城伞下的萧然抢过来,然后穆南城早已身形一动,揽着萧然的腰带他转了个圈,宋枢衡扑了个空,同时韩臻已经冷冷地拦住了他:宋大少,萧然少爷是成年人,他的婚恋由自己做主,何况这样的场合里,韩臻往左边的墓碑瞥了一眼,微嘲道,您这么大吵大闹,既失了身份,对亡者也未免太不尊重。瓢泼大雨彻底遮住宋枢衡的视线,他看到萧然站在穆南城的伞下,笔挺的身姿岿然不动,如画的眉目间一派冷漠,对自己的狼狈完全视而不见。他不可置信地摇头,这还是他的然然么,那个憨态可掬,暖萌可爱的小宝贝,为什么变成了这样麻木不仁,冰冷绝情的少年?他的然然哪去了?他的弟弟哪去了?宋枢衡双目中点燃着簇簇火焰,满是失望和悲愤,但是他极力忍耐着,他攥着双拳,牙关都在打颤:萧然,你不能跟穆南城在一起,这个人满手血腥,他不是个好人,他的世界是你无法想象的肮脏黑暗,你别被他骗了哥,萧然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宋枢衡,嗓音冷冽得像是所有冰凉的雨水都灌在他的喉里,这么多年了,你早就管不到我了,这是我的事。宋枢衡浑身发抖,他哆嗦着抬手指着傅予行的墓碑:我管不了你,我管不了你宋萧然,当着予行的面你敢亲口说,他又指向穆南城,他是谁?萧然的目光半点闪避没有,他看着傅予行的眼睛,声音缓慢,但是异常坚定:傅予行因为揍宋枢衡,手背上蹭破很大一块皮肉,那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好疼的吧?小少年皱着鼻子,抱怨地说,我哥太坏了!傅予行小声地说:我也打你哥了,然然会怪我吗?有一点点啊,那是我哥啊傅予行紧张地问他:那然然会跟你哥哥走吗?不会,四哥第一好!傅予行笑着追问:那你哥呢?第二?第三第二吧我能不去算吗?我就只有一个哥哥那你告诉我,我跟你哥打架的时候,你拿着书包想砸谁?萧然低着头不说话。傅予行哄他:你悄悄跟四哥说,只有我知道,嗯?砸我哥诶!傅予行低笑出声。宋枢衡动作轻微地转过头,他闭着眼,汹涌的泪水伴着极度的心酸滚滚滑落。他觉得身上所有的伤口加起来都没有萧然这些话让他疼。那是宋枢衡和傅予行此生最后一次见面,那句盛怒之下的你给我去死竟然一语成谶。宋萧然和傅予行的恋情在宋傅两家掀起轩然大波,然而萧然早就与宋家决裂,他根本不在乎宋家人的态度,宋枢衡眼不见为净,避走他国多年,若不是近日偶然遇上了一位旧时同学,他都不知道傅予行已经不在人世。都是我不好,宋枢衡张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长着棱角从喉咙里刺出来,当年我如果立刻回来我该亲自照顾你的,是我不好萧然摇摇头。这句话是没有意义的,并不是宋枢衡疏忽萧然,而是那个时候的他们都没得选择,关素风害得贺乔流产,宋仕明和贺乔离婚之后贺乔又得了重度抑郁,萧然无法不怨恨所有与关素风有关的人,宋枢衡从未苛待过萧然,但他的存在就是原罪。他们的身上流着各自母亲的血,谁说祸不及下一代呢?命运是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的。宋枢衡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萧然身上:跟哥回去吧,你气色很不好,哥给你检查检查身体。萧然抖动肩膀,外套滑下来,宋枢衡赶紧说:我们不回宋家,哥带你住别的地方你的手怎么这样冷?宋枢衡握着萧然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呵气,萧然挣了下,宋枢衡握得更紧,他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萧然一个人面对,也不会再把他托给任何人,他要好好守护自己的弟弟。萧然。一道低沉的男声横穿进来,穆南城立在不远处,一手斜斜插在裤兜里,幽深的眼眸凉凉地看着状若亲近的兄弟俩,韩臻在他身后撑着伞。宋枢衡蹙眉,男人之间对于敌人的捕捉向来很准,他一眼看到穆南城就觉得心中没来由警铃大作,他先是问萧然:他是谁?萧然回头去看穆南城,有点诧异这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到了这里。穆南城走上前来,深邃的眼眸笔直地和宋枢衡对视,波澜不惊地开了口:我是穆南城,萧然的丈夫。不出穆南城所料,宋枢衡猝然色变:你说什么?!他的脸瞬间铁青,胡说八道!穆南城就那么淡淡地笑着,眸光定在宋萧然身上,意思很清楚,算命的唬你十年八年,萧然人就在这,你尽管问。宋萧然!宋枢衡头一回连名带姓地喝,这人是谁?萧然冷静地,清晰地说:他是穆南城,我要跟他结婚了。这个回答让穆南城幽凉的笑容微敛,嘴角的弧度放柔。宋枢衡眼前阵阵发黑,他一时觉得自己大概是连坐了三十多个小时飞机导致大脑缺眠缺氧产生了幻听幻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予行我不说予行,这人是谁啊,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就要跟他结婚了?你你宋枢衡手背撑着额头,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肺差点要炸开,一开口呼哧呼哧,好像胸腔里装了一个拉风箱,胡闹!你简直是胡闹!宋枢衡简直弄不明白了,萧然这是什么毛病,碰到一个人就能把自己整个卖了,先是傅予行,又来个什么什么南城穆南城宋枢衡倏地一惊,眸光中已经清明而锐利,你是穆南城?萧然原本站在宋枢衡的伞下,此刻已经被穆南城拉了过来,他把宋枢衡披在萧然身上的外套撤下换上自己的,韩臻一手尽职地撑着伞,一手接过那外套递给宋枢衡。宋枢衡猛地扯过外套扔到雨地里,连同雨伞也一并甩开,雨水瞬间将他淋得湿透,水流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落,他双眸喷火,大吼道:宋萧然你给我过来!你是不是没脑子?你知道这人是谁你就敢跟他结婚?你把自己当什么?你活到二十岁都活狗肚子里去了!你给我过来!五年前宋枢衡为了萧然跟傅予行在一块也大动肝火过,但是今天他的愤怒远远胜于那时候,他对傅予行毕竟知根知底,傅予行别的不说,对萧然那是掏心挖肺的,可穆南城他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让萧然跟他搅一起去!宋枢衡像是一只失控的火车头冲过来,他想把站在穆南城伞下的萧然抢过来,然后穆南城早已身形一动,揽着萧然的腰带他转了个圈,宋枢衡扑了个空,同时韩臻已经冷冷地拦住了他:宋大少,萧然少爷是成年人,他的婚恋由自己做主,何况这样的场合里,韩臻往左边的墓碑瞥了一眼,微嘲道,您这么大吵大闹,既失了身份,对亡者也未免太不尊重。瓢泼大雨彻底遮住宋枢衡的视线,他看到萧然站在穆南城的伞下,笔挺的身姿岿然不动,如画的眉目间一派冷漠,对自己的狼狈完全视而不见。他不可置信地摇头,这还是他的然然么,那个憨态可掬,暖萌可爱的小宝贝,为什么变成了这样麻木不仁,冰冷绝情的少年?他的然然哪去了?他的弟弟哪去了?宋枢衡双目中点燃着簇簇火焰,满是失望和悲愤,但是他极力忍耐着,他攥着双拳,牙关都在打颤:萧然,你不能跟穆南城在一起,这个人满手血腥,他不是个好人,他的世界是你无法想象的肮脏黑暗,你别被他骗了哥,萧然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宋枢衡,嗓音冷冽得像是所有冰凉的雨水都灌在他的喉里,这么多年了,你早就管不到我了,这是我的事。宋枢衡浑身发抖,他哆嗦着抬手指着傅予行的墓碑:我管不了你,我管不了你宋萧然,当着予行的面你敢亲口说,他又指向穆南城,他是谁?萧然的目光半点闪避没有,他看着傅予行的眼睛,声音缓慢,但是异常坚定:傅予行因为揍宋枢衡,手背上蹭破很大一块皮肉,那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好疼的吧?小少年皱着鼻子,抱怨地说,我哥太坏了!傅予行小声地说:我也打你哥了,然然会怪我吗?有一点点啊,那是我哥啊傅予行紧张地问他:那然然会跟你哥哥走吗?不会,四哥第一好!傅予行笑着追问:那你哥呢?第二?第三第二吧我能不去算吗?我就只有一个哥哥那你告诉我,我跟你哥打架的时候,你拿着书包想砸谁?萧然低着头不说话。傅予行哄他:你悄悄跟四哥说,只有我知道,嗯?砸我哥诶!傅予行低笑出声。宋枢衡动作轻微地转过头,他闭着眼,汹涌的泪水伴着极度的心酸滚滚滑落。他觉得身上所有的伤口加起来都没有萧然这些话让他疼。那是宋枢衡和傅予行此生最后一次见面,那句盛怒之下的你给我去死竟然一语成谶。宋萧然和傅予行的恋情在宋傅两家掀起轩然大波,然而萧然早就与宋家决裂,他根本不在乎宋家人的态度,宋枢衡眼不见为净,避走他国多年,若不是近日偶然遇上了一位旧时同学,他都不知道傅予行已经不在人世。都是我不好,宋枢衡张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长着棱角从喉咙里刺出来,当年我如果立刻回来我该亲自照顾你的,是我不好萧然摇摇头。这句话是没有意义的,并不是宋枢衡疏忽萧然,而是那个时候的他们都没得选择,关素风害得贺乔流产,宋仕明和贺乔离婚之后贺乔又得了重度抑郁,萧然无法不怨恨所有与关素风有关的人,宋枢衡从未苛待过萧然,但他的存在就是原罪。他们的身上流着各自母亲的血,谁说祸不及下一代呢?命运是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的。宋枢衡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萧然身上:跟哥回去吧,你气色很不好,哥给你检查检查身体。萧然抖动肩膀,外套滑下来,宋枢衡赶紧说:我们不回宋家,哥带你住别的地方你的手怎么这样冷?宋枢衡握着萧然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呵气,萧然挣了下,宋枢衡握得更紧,他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萧然一个人面对,也不会再把他托给任何人,他要好好守护自己的弟弟。萧然。一道低沉的男声横穿进来,穆南城立在不远处,一手斜斜插在裤兜里,幽深的眼眸凉凉地看着状若亲近的兄弟俩,韩臻在他身后撑着伞。宋枢衡蹙眉,男人之间对于敌人的捕捉向来很准,他一眼看到穆南城就觉得心中没来由警铃大作,他先是问萧然:他是谁?萧然回头去看穆南城,有点诧异这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到了这里。穆南城走上前来,深邃的眼眸笔直地和宋枢衡对视,波澜不惊地开了口:我是穆南城,萧然的丈夫。不出穆南城所料,宋枢衡猝然色变:你说什么?!他的脸瞬间铁青,胡说八道!穆南城就那么淡淡地笑着,眸光定在宋萧然身上,意思很清楚,算命的唬你十年八年,萧然人就在这,你尽管问。宋萧然!宋枢衡头一回连名带姓地喝,这人是谁?萧然冷静地,清晰地说:他是穆南城,我要跟他结婚了。这个回答让穆南城幽凉的笑容微敛,嘴角的弧度放柔。宋枢衡眼前阵阵发黑,他一时觉得自己大概是连坐了三十多个小时飞机导致大脑缺眠缺氧产生了幻听幻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予行我不说予行,这人是谁啊,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就要跟他结婚了?你你宋枢衡手背撑着额头,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肺差点要炸开,一开口呼哧呼哧,好像胸腔里装了一个拉风箱,胡闹!你简直是胡闹!宋枢衡简直弄不明白了,萧然这是什么毛病,碰到一个人就能把自己整个卖了,先是傅予行,又来个什么什么南城穆南城宋枢衡倏地一惊,眸光中已经清明而锐利,你是穆南城?萧然原本站在宋枢衡的伞下,此刻已经被穆南城拉了过来,他把宋枢衡披在萧然身上的外套撤下换上自己的,韩臻一手尽职地撑着伞,一手接过那外套递给宋枢衡。宋枢衡猛地扯过外套扔到雨地里,连同雨伞也一并甩开,雨水瞬间将他淋得湿透,水流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落,他双眸喷火,大吼道:宋萧然你给我过来!你是不是没脑子?你知道这人是谁你就敢跟他结婚?你把自己当什么?你活到二十岁都活狗肚子里去了!你给我过来!五年前宋枢衡为了萧然跟傅予行在一块也大动肝火过,但是今天他的愤怒远远胜于那时候,他对傅予行毕竟知根知底,傅予行别的不说,对萧然那是掏心挖肺的,可穆南城他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让萧然跟他搅一起去!宋枢衡像是一只失控的火车头冲过来,他想把站在穆南城伞下的萧然抢过来,然后穆南城早已身形一动,揽着萧然的腰带他转了个圈,宋枢衡扑了个空,同时韩臻已经冷冷地拦住了他:宋大少,萧然少爷是成年人,他的婚恋由自己做主,何况这样的场合里,韩臻往左边的墓碑瞥了一眼,微嘲道,您这么大吵大闹,既失了身份,对亡者也未免太不尊重。瓢泼大雨彻底遮住宋枢衡的视线,他看到萧然站在穆南城的伞下,笔挺的身姿岿然不动,如画的眉目间一派冷漠,对自己的狼狈完全视而不见。他不可置信地摇头,这还是他的然然么,那个憨态可掬,暖萌可爱的小宝贝,为什么变成了这样麻木不仁,冰冷绝情的少年?他的然然哪去了?他的弟弟哪去了?宋枢衡双目中点燃着簇簇火焰,满是失望和悲愤,但是他极力忍耐着,他攥着双拳,牙关都在打颤:萧然,你不能跟穆南城在一起,这个人满手血腥,他不是个好人,他的世界是你无法想象的肮脏黑暗,你别被他骗了哥,萧然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宋枢衡,嗓音冷冽得像是所有冰凉的雨水都灌在他的喉里,这么多年了,你早就管不到我了,这是我的事。宋枢衡浑身发抖,他哆嗦着抬手指着傅予行的墓碑:我管不了你,我管不了你宋萧然,当着予行的面你敢亲口说,他又指向穆南城,他是谁?萧然的目光半点闪避没有,他看着傅予行的眼睛,声音缓慢,但是异常坚定:傅予行因为揍宋枢衡,手背上蹭破很大一块皮肉,那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好疼的吧?小少年皱着鼻子,抱怨地说,我哥太坏了!傅予行小声地说:我也打你哥了,然然会怪我吗?有一点点啊,那是我哥啊傅予行紧张地问他:那然然会跟你哥哥走吗?不会,四哥第一好!傅予行笑着追问:那你哥呢?第二?第三第二吧我能不去算吗?我就只有一个哥哥那你告诉我,我跟你哥打架的时候,你拿着书包想砸谁?萧然低着头不说话。傅予行哄他:你悄悄跟四哥说,只有我知道,嗯?砸我哥诶!傅予行低笑出声。宋枢衡动作轻微地转过头,他闭着眼,汹涌的泪水伴着极度的心酸滚滚滑落。他觉得身上所有的伤口加起来都没有萧然这些话让他疼。那是宋枢衡和傅予行此生最后一次见面,那句盛怒之下的你给我去死竟然一语成谶。宋萧然和傅予行的恋情在宋傅两家掀起轩然大波,然而萧然早就与宋家决裂,他根本不在乎宋家人的态度,宋枢衡眼不见为净,避走他国多年,若不是近日偶然遇上了一位旧时同学,他都不知道傅予行已经不在人世。都是我不好,宋枢衡张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长着棱角从喉咙里刺出来,当年我如果立刻回来我该亲自照顾你的,是我不好萧然摇摇头。这句话是没有意义的,并不是宋枢衡疏忽萧然,而是那个时候的他们都没得选择,关素风害得贺乔流产,宋仕明和贺乔离婚之后贺乔又得了重度抑郁,萧然无法不怨恨所有与关素风有关的人,宋枢衡从未苛待过萧然,但他的存在就是原罪。他们的身上流着各自母亲的血,谁说祸不及下一代呢?命运是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的。宋枢衡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萧然身上:跟哥回去吧,你气色很不好,哥给你检查检查身体。萧然抖动肩膀,外套滑下来,宋枢衡赶紧说:我们不回宋家,哥带你住别的地方你的手怎么这样冷?宋枢衡握着萧然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呵气,萧然挣了下,宋枢衡握得更紧,他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萧然一个人面对,也不会再把他托给任何人,他要好好守护自己的弟弟。萧然。一道低沉的男声横穿进来,穆南城立在不远处,一手斜斜插在裤兜里,幽深的眼眸凉凉地看着状若亲近的兄弟俩,韩臻在他身后撑着伞。宋枢衡蹙眉,男人之间对于敌人的捕捉向来很准,他一眼看到穆南城就觉得心中没来由警铃大作,他先是问萧然:他是谁?萧然回头去看穆南城,有点诧异这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到了这里。穆南城走上前来,深邃的眼眸笔直地和宋枢衡对视,波澜不惊地开了口:我是穆南城,萧然的丈夫。不出穆南城所料,宋枢衡猝然色变:你说什么?!他的脸瞬间铁青,胡说八道!穆南城就那么淡淡地笑着,眸光定在宋萧然身上,意思很清楚,算命的唬你十年八年,萧然人就在这,你尽管问。宋萧然!宋枢衡头一回连名带姓地喝,这人是谁?萧然冷静地,清晰地说:他是穆南城,我要跟他结婚了。这个回答让穆南城幽凉的笑容微敛,嘴角的弧度放柔。宋枢衡眼前阵阵发黑,他一时觉得自己大概是连坐了三十多个小时飞机导致大脑缺眠缺氧产生了幻听幻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予行我不说予行,这人是谁啊,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就要跟他结婚了?你你宋枢衡手背撑着额头,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肺差点要炸开,一开口呼哧呼哧,好像胸腔里装了一个拉风箱,胡闹!你简直是胡闹!宋枢衡简直弄不明白了,萧然这是什么毛病,碰到一个人就能把自己整个卖了,先是傅予行,又来个什么什么南城穆南城宋枢衡倏地一惊,眸光中已经清明而锐利,你是穆南城?萧然原本站在宋枢衡的伞下,此刻已经被穆南城拉了过来,他把宋枢衡披在萧然身上的外套撤下换上自己的,韩臻一手尽职地撑着伞,一手接过那外套递给宋枢衡。宋枢衡猛地扯过外套扔到雨地里,连同雨伞也一并甩开,雨水瞬间将他淋得湿透,水流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落,他双眸喷火,大吼道:宋萧然你给我过来!你是不是没脑子?你知道这人是谁你就敢跟他结婚?你把自己当什么?你活到二十岁都活狗肚子里去了!你给我过来!五年前宋枢衡为了萧然跟傅予行在一块也大动肝火过,但是今天他的愤怒远远胜于那时候,他对傅予行毕竟知根知底,傅予行别的不说,对萧然那是掏心挖肺的,可穆南城他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让萧然跟他搅一起去!宋枢衡像是一只失控的火车头冲过来,他想把站在穆南城伞下的萧然抢过来,然后穆南城早已身形一动,揽着萧然的腰带他转了个圈,宋枢衡扑了个空,同时韩臻已经冷冷地拦住了他:宋大少,萧然少爷是成年人,他的婚恋由自己做主,何况这样的场合里,韩臻往左边的墓碑瞥了一眼,微嘲道,您这么大吵大闹,既失了身份,对亡者也未免太不尊重。瓢泼大雨彻底遮住宋枢衡的视线,他看到萧然站在穆南城的伞下,笔挺的身姿岿然不动,如画的眉目间一派冷漠,对自己的狼狈完全视而不见。他不可置信地摇头,这还是他的然然么,那个憨态可掬,暖萌可爱的小宝贝,为什么变成了这样麻木不仁,冰冷绝情的少年?他的然然哪去了?他的弟弟哪去了?宋枢衡双目中点燃着簇簇火焰,满是失望和悲愤,但是他极力忍耐着,他攥着双拳,牙关都在打颤:萧然,你不能跟穆南城在一起,这个人满手血腥,他不是个好人,他的世界是你无法想象的肮脏黑暗,你别被他骗了哥,萧然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宋枢衡,嗓音冷冽得像是所有冰凉的雨水都灌在他的喉里,这么多年了,你早就管不到我了,这是我的事。宋枢衡浑身发抖,他哆嗦着抬手指着傅予行的墓碑:我管不了你,我管不了你宋萧然,当着予行的面你敢亲口说,他又指向穆南城,他是谁?萧然的目光半点闪避没有,他看着傅予行的眼睛,声音缓慢,但是异常坚定:傅予行因为揍宋枢衡,手背上蹭破很大一块皮肉,那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好疼的吧?小少年皱着鼻子,抱怨地说,我哥太坏了!傅予行小声地说:我也打你哥了,然然会怪我吗?有一点点啊,那是我哥啊傅予行紧张地问他:那然然会跟你哥哥走吗?不会,四哥第一好!傅予行笑着追问:那你哥呢?第二?第三第二吧我能不去算吗?我就只有一个哥哥那你告诉我,我跟你哥打架的时候,你拿着书包想砸谁?萧然低着头不说话。傅予行哄他:你悄悄跟四哥说,只有我知道,嗯?砸我哥诶!傅予行低笑出声。宋枢衡动作轻微地转过头,他闭着眼,汹涌的泪水伴着极度的心酸滚滚滑落。他觉得身上所有的伤口加起来都没有萧然这些话让他疼。那是宋枢衡和傅予行此生最后一次见面,那句盛怒之下的你给我去死竟然一语成谶。宋萧然和傅予行的恋情在宋傅两家掀起轩然大波,然而萧然早就与宋家决裂,他根本不在乎宋家人的态度,宋枢衡眼不见为净,避走他国多年,若不是近日偶然遇上了一位旧时同学,他都不知道傅予行已经不在人世。都是我不好,宋枢衡张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长着棱角从喉咙里刺出来,当年我如果立刻回来我该亲自照顾你的,是我不好萧然摇摇头。这句话是没有意义的,并不是宋枢衡疏忽萧然,而是那个时候的他们都没得选择,关素风害得贺乔流产,宋仕明和贺乔离婚之后贺乔又得了重度抑郁,萧然无法不怨恨所有与关素风有关的人,宋枢衡从未苛待过萧然,但他的存在就是原罪。他们的身上流着各自母亲的血,谁说祸不及下一代呢?命运是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的。宋枢衡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萧然身上:跟哥回去吧,你气色很不好,哥给你检查检查身体。萧然抖动肩膀,外套滑下来,宋枢衡赶紧说:我们不回宋家,哥带你住别的地方你的手怎么这样冷?宋枢衡握着萧然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呵气,萧然挣了下,宋枢衡握得更紧,他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萧然一个人面对,也不会再把他托给任何人,他要好好守护自己的弟弟。萧然。一道低沉的男声横穿进来,穆南城立在不远处,一手斜斜插在裤兜里,幽深的眼眸凉凉地看着状若亲近的兄弟俩,韩臻在他身后撑着伞。宋枢衡蹙眉,男人之间对于敌人的捕捉向来很准,他一眼看到穆南城就觉得心中没来由警铃大作,他先是问萧然:他是谁?萧然回头去看穆南城,有点诧异这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到了这里。穆南城走上前来,深邃的眼眸笔直地和宋枢衡对视,波澜不惊地开了口:我是穆南城,萧然的丈夫。不出穆南城所料,宋枢衡猝然色变:你说什么?!他的脸瞬间铁青,胡说八道!穆南城就那么淡淡地笑着,眸光定在宋萧然身上,意思很清楚,算命的唬你十年八年,萧然人就在这,你尽管问。宋萧然!宋枢衡头一回连名带姓地喝,这人是谁?萧然冷静地,清晰地说:他是穆南城,我要跟他结婚了。这个回答让穆南城幽凉的笑容微敛,嘴角的弧度放柔。宋枢衡眼前阵阵发黑,他一时觉得自己大概是连坐了三十多个小时飞机导致大脑缺眠缺氧产生了幻听幻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予行我不说予行,这人是谁啊,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就要跟他结婚了?你你宋枢衡手背撑着额头,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肺差点要炸开,一开口呼哧呼哧,好像胸腔里装了一个拉风箱,胡闹!你简直是胡闹!宋枢衡简直弄不明白了,萧然这是什么毛病,碰到一个人就能把自己整个卖了,先是傅予行,又来个什么什么南城穆南城宋枢衡倏地一惊,眸光中已经清明而锐利,你是穆南城?萧然原本站在宋枢衡的伞下,此刻已经被穆南城拉了过来,他把宋枢衡披在萧然身上的外套撤下换上自己的,韩臻一手尽职地撑着伞,一手接过那外套递给宋枢衡。宋枢衡猛地扯过外套扔到雨地里,连同雨伞也一并甩开,雨水瞬间将他淋得湿透,水流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落,他双眸喷火,大吼道:宋萧然你给我过来!你是不是没脑子?你知道这人是谁你就敢跟他结婚?你把自己当什么?你活到二十岁都活狗肚子里去了!你给我过来!五年前宋枢衡为了萧然跟傅予行在一块也大动肝火过,但是今天他的愤怒远远胜于那时候,他对傅予行毕竟知根知底,傅予行别的不说,对萧然那是掏心挖肺的,可穆南城他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让萧然跟他搅一起去!宋枢衡像是一只失控的火车头冲过来,他想把站在穆南城伞下的萧然抢过来,然后穆南城早已身形一动,揽着萧然的腰带他转了个圈,宋枢衡扑了个空,同时韩臻已经冷冷地拦住了他:宋大少,萧然少爷是成年人,他的婚恋由自己做主,何况这样的场合里,韩臻往左边的墓碑瞥了一眼,微嘲道,您这么大吵大闹,既失了身份,对亡者也未免太不尊重。瓢泼大雨彻底遮住宋枢衡的视线,他看到萧然站在穆南城的伞下,笔挺的身姿岿然不动,如画的眉目间一派冷漠,对自己的狼狈完全视而不见。他不可置信地摇头,这还是他的然然么,那个憨态可掬,暖萌可爱的小宝贝,为什么变成了这样麻木不仁,冰冷绝情的少年?他的然然哪去了?他的弟弟哪去了?宋枢衡双目中点燃着簇簇火焰,满是失望和悲愤,但是他极力忍耐着,他攥着双拳,牙关都在打颤:萧然,你不能跟穆南城在一起,这个人满手血腥,他不是个好人,他的世界是你无法想象的肮脏黑暗,你别被他骗了哥,萧然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宋枢衡,嗓音冷冽得像是所有冰凉的雨水都灌在他的喉里,这么多年了,你早就管不到我了,这是我的事。宋枢衡浑身发抖,他哆嗦着抬手指着傅予行的墓碑:我管不了你,我管不了你宋萧然,当着予行的面你敢亲口说,他又指向穆南城,他是谁?萧然的目光半点闪避没有,他看着傅予行的眼睛,声音缓慢,但是异常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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