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十分奇妙,萧然甚至无法用语言形容。一个相识不太久的人,彼此之间还有许多防备芥蒂,他却忽然发现对方在多年之前就和自己有过交集,萧然无法想象穆南城这样的人会充满对弱小动物的爱心与呵护,但是冉冉的出现无疑让他对穆南城改观许多。难怪穆先生动不动就喜欢掐他后颈子,看来是撸冉冉撸习惯了。萧然笑呵呵地去挠冉冉的后颈,也不知道冉冉是不是能认得他,居然无比亲昵地用下巴蹭着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温柔地舔了舔。你是冉冉,我是然然,哈哈!萧然笑得眉眼弯弯,没心没肺,我们还真是有缘呀!小狗狗!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10 11:25:06~2020-05-11 04:2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林信 16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穿云度月 3瓶;糯米团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0章这天的晚饭萧然是跟沈凤仪两个人吃的,穆南城不在,这对新上任的婆媳俩都有些拘谨,沈凤仪于是让人把晚饭端到客厅的茶几上,这样他们可以一边吃一边看电视,电视里绵绵不绝的声音果然冲淡了尴尬的气氛。本地新闻里正在播报昨天在梵净寺山道上的一则车祸。沈凤仪听到了,忙道:这事我知道,昨天我跟慧瑜也在现场来着,那辆奔驰从山上下来,突然就失控,还差点擦着慧瑜的肩,我们两个眼睁睁看着它撞上了前面一个年轻人【根据群众拍摄的视频显示,画面里的年轻人被撞后至少飞出去二十米,他在落地时头部先着地,视频中我们可以看到现场有大量的鲜血喷溅,一部分是他的头颅受伤,另一部分是他吐的血,现场的一位医生群众跑过去想要为他做急救,但是这位伤者竟然站了起来,并且拒绝被送往医院】萧然一眼就认出电视中的那位医生群众是宋枢衡。【交警强行将伤者留在现场,直至救护人员赶到,急救人员初步判断伤者头部受到重创,脏器破裂,髂骨骨折,多处软骨组织受损,然而该伤者却在救护车运送途中打晕了几名急救人员,从车窗逃了出去,警方呼吁伤者请速往医院就医,医疗费用将由肇事司机全部承担,如果有认识该名伤者的群众,也请联系警方】这年轻人怎么回事?沈凤仪看得莫名其妙,被车子撞了伤成那样还要逃跑,那是送他去医院,又不是送他去坐牢。新闻的左下角定格着那位伤者从救护车后厢跳出来的画面,其身手之俐落敏捷完全不像个身负重伤的人。萧然看到那人穿着一件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颜色的t恤,面容在道路摄像头下更是模糊不清,然而在他倒地抱头的那一瞬,萧然分明看到对方的两只手都仅有三根手指,他的瞳孔缩了缩,若有所思:也许他有比伤势更重大的秘密要掩盖,不过一个人被时速超过40码的汽车撞上去,在头部着地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并且有攻击力打晕几个成年医护,他的身体素质也太好了啊。可不是嘛!这算得上是萧然跟沈凤仪对话中最长的一段了,老太太高兴地给萧然舀了一勺子宫保鸡丁。萧然在沈凤仪的视线盲点里噘起了嘴,宫保鸡丁里有很多配菜是他不爱吃的。但是这小孩在长辈面前一向脸皮薄,他不好意思把不吃的东西都挑出去,只好先把葱段和姜丝放到嘴里,闭眼囫囵吞了下去,然后一颗颗吃掉花生米,最后才把自己唯一爱吃的鸡肉慢慢嚼了下去。沈凤仪看他斯斯文文地把一勺宫保鸡丁全吃完了,更高兴了,再给他舀了更大一勺:慢慢吃,要是不够,我让厨房再做一份!萧然心里都快哭出来了,穆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家的饭不好吃了呀!梨湖庄园前往恩南集团的汽车上,萧然和穆南城分坐在后座的两边,一个低头在看杂志,一个埋首在看文件。萧然翻到的这一页,正是一篇穆南城的专访。不知道是不是拍摄角度和光线异常的关系,穆南城的这张半身照给萧然的感觉有点怪异,萧然看了半天后终于发现照片里穆南城的眼瞳呈现血红色,而且瞳孔是竖起来的。他转头看向穆南城,穆南城自然而然地也回望向他,眉梢微微挑起:怎么了?萧然指着杂志上的照片:穆先生,你这张照片在哪里拍的?眼睛怎么血红血红的?穆南城淡淡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忘了在哪拍了,至于眼睛怎么红了,大概是饿了?红成这样,你怕是想吃人啊。穆南城勾起唇角,他这个表情萧然极度熟悉,每次他想要捉弄萧然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好像狐狸一般的笑。萧然警惕地往车门处挪了挪,穆南城已经抓起他的手腕在他的掌外沿咬了一口。哎!萧然又恼又急,但他也不可能甩手就抽穆南城一耳刮子,只得缩回手愤愤地说,我早上出门摸了冉冉没有洗手!没关系,穆南城眨了眨右眼,你就是上完厕所不洗手我也不嫌弃你。说到这里穆南城哀怨地瞅了萧然一眼:我可不像某人,那么多矫情。萧然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白眼,某人也好意思说!昨晚穆南城回来得很晚,带着满身的乌七八糟的烟味酒味,那时萧然刚睡着,就被他从被子里挖了出来。男人醉醺醺地倒在他肩膀上,滚烫的额头和脸颊往他的脖颈里蹭,一边乱钻一边咕哝着:我让你给我留的饺子呢,嗯?浅眠中被弄醒的人起床气可想而知,萧然火大地推开他:穆先生,你臭死了!穆南城身躯一僵,萧然已经跳到了地毯上,捂着鼻子,满脸的嫌弃好像他是个大型的病毒源似的。穆南城进房的时候没有开灯,屋内只有走廊上流泻进来的一丝光线,萧然看不到穆南城的脸,却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暗黑深邃的眼神锁在他身上,像是凝成了有实质的细刃,恨不得剐他几下。你你是很臭啊。萧然瑟缩了下,声音有些怯怯的,穆南城看上去醉得很厉害,万一发起酒疯来他可招架不住。穆南城站了起来开始扯领带,脱外套,声音硬梆梆的,淬着一丝冷意:你把门反锁着干什么?不想让我进来?你想让我睡哪里去?宋萧然我告诉你我把门反锁了吗?我不知道诶!萧然困惑地看向房门,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啊?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有锁门,更说不上故意,这是穆南城的家穆南城的卧室,他怎么会故意不让人家进来。穆南城的兴师问罪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当他来到自己的卧室门口发现房门反锁的那一刻,火气借着酒意蹭蹭往上冒,他抬起脚就想直接踹门,幸好还有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死死拉扯住他里头那货是他老婆,是亲老婆,不能吓,不能打。穆南城只得去书房找了个回形针过来三两下捅开门,他借着走廊上流泻进来的光线能看到床上隆起的浅浅身影,心里一下子又软了过来。他借着酒意把萧然弄醒,这小家伙却那样嫌弃他,他理直气壮地兴师问罪,得到的又是这样的答案。好多情绪塞得满满的填充在胸腔里,像是一个鼓鼓胀胀的气球,又被这样轻描淡写地戳破。穆南城觉得他的心脏像是一个不由自己控制的溜溜球,颠三倒四地大起大落。而萧然捏着溜溜球那端的线头却不自知,他漫不经心地随意扯弄那条线,穆南城的心脏就随着他的摆弄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穆南城叉着腰站在黑暗里,寂寂无声地望着萧然,好半晌后,他抹了把脸,喑哑而挫败地说:我去洗澡。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穆南城站在淋浴间里,双手撑在冰凉的瓷砖壁上,他闭着眼睛,水流冲刷走他的疲惫,却难以洗去满心的落寞。今天的酒真的喝得有些多,过了九点之后,他频频看表,频频看手机,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想着,他们毕竟结婚了,萧然会不会打电话来催他回家。穆南城看到过傅予行以前单独出来应酬,一到九点,他的电话就会响起,然后傅予行会站起来向主人家告辞,他用着一种无奈到近乎炫耀的语气说:我家里有人,不能久待,抱歉了。我家里有人。没人知道这五个字,每个字都像一排刺,深深地扎进穆南城不动声色的眉目里。如今他家里也是有人的,他的手机也一直在响,电话短信没有断过,却没有来自家里的人。然后不知不觉,一杯接一杯,就喝多了,回来晚了。热气氤氲,穆南城的大脑也被蒸得眩晕,他迷迷糊糊地想下次还是不能喝这么多,家里的小孩会嫌他臭。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室内灯光大亮,萧然盘腿坐在床边,一只手托着腮撑在膝盖上,大大的眼睛半阖着,密长的睫毛懒洋洋地扇一下,再扇一下。炽亮的光线把他白皙清透的脸映得几近透明,他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睡衣,从穆南城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宽松领口下露出一点儿泛着细腻的奶油白的锁骨,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绿叶中的睡莲。穆南城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呼啦啦涌动起来的声音,在那一刻他只想不管不顾地走上前,把他的男孩抱进怀里肆无忌惮地抚摸,亲吻,他是渴水到近乎要绝望的人,如今甘泉就在他的眼前,这是他的甘泉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萧然抬起头,穆南城的脸离他只有咫尺之距,他下意识往后仰了仰,然后指着靠近房门口的那张玻璃圆桌说:你不是要吃饺子吗?有十颗,够不够?穆南城维持着弯腰的姿势钉在那里。他顺着萧然的手指缓缓地转头,一眼看到桌上有一个盘子和一个小碗,盘子里还冒着袅袅热气,他走过去,一盘挺着小圆肚子的饺子正憨态可掬地看着他。小碗里浅浅地覆着一层黑色的液体,是醋。穆先生坐拥亿万财富,珍馐美味满汉全席都唾手可得,但是此时他为了几个饺子很没出息地扬起了嘴角。饺子是用微波炉转的,这小孩甚至都不知道热东西要先倒点水,干巴巴的饺子全都粘在了一起,筷子一夹都破了皮。味道其实已经不好了,但是穆南城一口一个,吃得很愉快。吃完饺子后穆南城把碗端下去顺手洗掉,再回来时萧然已经抱着被子又睡下了,察觉到穆南城走到床边他迷迷糊糊地说:我看到冉冉了,那天你也在少年宫那里吗?嗯,穆南城俯身过去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那天我看着你呢。萧然没有应声,他已经睡着了。穆南城刷了牙,关了灯,轻手轻脚地在床上躺下,这一次他的手脚都很规矩,没有再把身边的人挖过来。房间里漆黑如墨,穆南城看着天花板,或者说只是看着暗夜虚空中的某一点,愉悦地想,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贪心的人,其实原来不是的,他的胃口没有那样大,甚至小到,只要十颗饺子,就足够填满了。恩南大厦高达88层,是南江地标性的建筑。从21-39层都是恩南地产,萧然作为空降兵,第一天的报道地点便是35层的项目部。恩南地产的总经理带着萧然把整个35楼逛荡了一圈,最后分给他一间办公室,他就算正式给穆南城打工了,有编制有工资,五险一金,还发了个工号牌,他拿着工号牌翻来覆去看了一会,乐了起来,真是巧,0918,他的工号居然是穆南城的生日,他跟穆先生可真是够有缘的。萧然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查看了恩南地产所有员工的资料,挑出人手组建他自己的项目组,然后立刻召集所有人开会。经理,你就这么忍着这小鬼?原项目部资历颇深的员工甲不敢置信地问沈骏,罗湖湾这么大一块肥肉被从天上掉下来的小毛孩子截走了,国舅爷居然没把人给轰出去,他把咱们部门一大半的人都挑走了,那我们接下来的工作要怎么办?是啊经理,您才是我们项目部名正言顺的头儿,这宋萧然是个什么东西啊?另一个女职员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抱怨,罗湖湾轮不到咱们做也就算了,可上头也不能随便弄个小鬼过来添乱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居然还征用大会议室做他自己的临时办公室,真是好笑了,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比总经理还大?这些被萧然挑剩下来的人全是各个股东大佬或者政府关键部门负责人的家属,每个都是背后有人的,也因此他们对于萧然这样不识抬举的人十分火大!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本该最愤怒的沈骏却连连摆手:你们可都闭嘴吧,这尊神呐,你们都得罪不起,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我可提醒你们,都长点眼,这小孩,矜贵着呢!有多矜贵?那女职员吹了吹指甲油,不屑地说,咱们地产部里的人哪个不是矜贵的,他要是个女的说不得还能飞上枝头,可他是个男的呵!沈骏抱着自己的茶杯老神在在地窝在椅背里,意味深长地说:总之你们都听我的,他不犯我们,谁也别去犯他!被剔除出去的人最多背后嚼两句,但是萧然真正选来要做事的人,心里有不服,那就没那么容易治了。罗湖湾这个项目是傅予行一路推动下来,政商两路上的每一块砖都铺得严严实实,但是最后那块板却是搭到宏盛和昭和这两个公司,简言之,主城区的地块是内定了的,如果不是穆南城非要横插一杠,萧然只要擎等着罗茜给他拿下地块,项目建成后他躺在家里就可以数钱数到他进棺材都数不完。你把门反锁着干什么?不想让我进来?你想让我睡哪里去?宋萧然我告诉你我把门反锁了吗?我不知道诶!萧然困惑地看向房门,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啊?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有锁门,更说不上故意,这是穆南城的家穆南城的卧室,他怎么会故意不让人家进来。穆南城的兴师问罪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当他来到自己的卧室门口发现房门反锁的那一刻,火气借着酒意蹭蹭往上冒,他抬起脚就想直接踹门,幸好还有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死死拉扯住他里头那货是他老婆,是亲老婆,不能吓,不能打。穆南城只得去书房找了个回形针过来三两下捅开门,他借着走廊上流泻进来的光线能看到床上隆起的浅浅身影,心里一下子又软了过来。他借着酒意把萧然弄醒,这小家伙却那样嫌弃他,他理直气壮地兴师问罪,得到的又是这样的答案。好多情绪塞得满满的填充在胸腔里,像是一个鼓鼓胀胀的气球,又被这样轻描淡写地戳破。穆南城觉得他的心脏像是一个不由自己控制的溜溜球,颠三倒四地大起大落。而萧然捏着溜溜球那端的线头却不自知,他漫不经心地随意扯弄那条线,穆南城的心脏就随着他的摆弄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穆南城叉着腰站在黑暗里,寂寂无声地望着萧然,好半晌后,他抹了把脸,喑哑而挫败地说:我去洗澡。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穆南城站在淋浴间里,双手撑在冰凉的瓷砖壁上,他闭着眼睛,水流冲刷走他的疲惫,却难以洗去满心的落寞。今天的酒真的喝得有些多,过了九点之后,他频频看表,频频看手机,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想着,他们毕竟结婚了,萧然会不会打电话来催他回家。穆南城看到过傅予行以前单独出来应酬,一到九点,他的电话就会响起,然后傅予行会站起来向主人家告辞,他用着一种无奈到近乎炫耀的语气说:我家里有人,不能久待,抱歉了。我家里有人。没人知道这五个字,每个字都像一排刺,深深地扎进穆南城不动声色的眉目里。如今他家里也是有人的,他的手机也一直在响,电话短信没有断过,却没有来自家里的人。然后不知不觉,一杯接一杯,就喝多了,回来晚了。热气氤氲,穆南城的大脑也被蒸得眩晕,他迷迷糊糊地想下次还是不能喝这么多,家里的小孩会嫌他臭。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室内灯光大亮,萧然盘腿坐在床边,一只手托着腮撑在膝盖上,大大的眼睛半阖着,密长的睫毛懒洋洋地扇一下,再扇一下。炽亮的光线把他白皙清透的脸映得几近透明,他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睡衣,从穆南城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宽松领口下露出一点儿泛着细腻的奶油白的锁骨,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绿叶中的睡莲。穆南城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呼啦啦涌动起来的声音,在那一刻他只想不管不顾地走上前,把他的男孩抱进怀里肆无忌惮地抚摸,亲吻,他是渴水到近乎要绝望的人,如今甘泉就在他的眼前,这是他的甘泉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萧然抬起头,穆南城的脸离他只有咫尺之距,他下意识往后仰了仰,然后指着靠近房门口的那张玻璃圆桌说:你不是要吃饺子吗?有十颗,够不够?穆南城维持着弯腰的姿势钉在那里。他顺着萧然的手指缓缓地转头,一眼看到桌上有一个盘子和一个小碗,盘子里还冒着袅袅热气,他走过去,一盘挺着小圆肚子的饺子正憨态可掬地看着他。小碗里浅浅地覆着一层黑色的液体,是醋。穆先生坐拥亿万财富,珍馐美味满汉全席都唾手可得,但是此时他为了几个饺子很没出息地扬起了嘴角。饺子是用微波炉转的,这小孩甚至都不知道热东西要先倒点水,干巴巴的饺子全都粘在了一起,筷子一夹都破了皮。味道其实已经不好了,但是穆南城一口一个,吃得很愉快。吃完饺子后穆南城把碗端下去顺手洗掉,再回来时萧然已经抱着被子又睡下了,察觉到穆南城走到床边他迷迷糊糊地说:我看到冉冉了,那天你也在少年宫那里吗?嗯,穆南城俯身过去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那天我看着你呢。萧然没有应声,他已经睡着了。穆南城刷了牙,关了灯,轻手轻脚地在床上躺下,这一次他的手脚都很规矩,没有再把身边的人挖过来。房间里漆黑如墨,穆南城看着天花板,或者说只是看着暗夜虚空中的某一点,愉悦地想,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贪心的人,其实原来不是的,他的胃口没有那样大,甚至小到,只要十颗饺子,就足够填满了。恩南大厦高达88层,是南江地标性的建筑。从21-39层都是恩南地产,萧然作为空降兵,第一天的报道地点便是35层的项目部。恩南地产的总经理带着萧然把整个35楼逛荡了一圈,最后分给他一间办公室,他就算正式给穆南城打工了,有编制有工资,五险一金,还发了个工号牌,他拿着工号牌翻来覆去看了一会,乐了起来,真是巧,0918,他的工号居然是穆南城的生日,他跟穆先生可真是够有缘的。萧然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查看了恩南地产所有员工的资料,挑出人手组建他自己的项目组,然后立刻召集所有人开会。经理,你就这么忍着这小鬼?原项目部资历颇深的员工甲不敢置信地问沈骏,罗湖湾这么大一块肥肉被从天上掉下来的小毛孩子截走了,国舅爷居然没把人给轰出去,他把咱们部门一大半的人都挑走了,那我们接下来的工作要怎么办?是啊经理,您才是我们项目部名正言顺的头儿,这宋萧然是个什么东西啊?另一个女职员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抱怨,罗湖湾轮不到咱们做也就算了,可上头也不能随便弄个小鬼过来添乱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居然还征用大会议室做他自己的临时办公室,真是好笑了,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比总经理还大?这些被萧然挑剩下来的人全是各个股东大佬或者政府关键部门负责人的家属,每个都是背后有人的,也因此他们对于萧然这样不识抬举的人十分火大!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本该最愤怒的沈骏却连连摆手:你们可都闭嘴吧,这尊神呐,你们都得罪不起,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我可提醒你们,都长点眼,这小孩,矜贵着呢!有多矜贵?那女职员吹了吹指甲油,不屑地说,咱们地产部里的人哪个不是矜贵的,他要是个女的说不得还能飞上枝头,可他是个男的呵!沈骏抱着自己的茶杯老神在在地窝在椅背里,意味深长地说:总之你们都听我的,他不犯我们,谁也别去犯他!被剔除出去的人最多背后嚼两句,但是萧然真正选来要做事的人,心里有不服,那就没那么容易治了。罗湖湾这个项目是傅予行一路推动下来,政商两路上的每一块砖都铺得严严实实,但是最后那块板却是搭到宏盛和昭和这两个公司,简言之,主城区的地块是内定了的,如果不是穆南城非要横插一杠,萧然只要擎等着罗茜给他拿下地块,项目建成后他躺在家里就可以数钱数到他进棺材都数不完。你把门反锁着干什么?不想让我进来?你想让我睡哪里去?宋萧然我告诉你我把门反锁了吗?我不知道诶!萧然困惑地看向房门,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啊?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有锁门,更说不上故意,这是穆南城的家穆南城的卧室,他怎么会故意不让人家进来。穆南城的兴师问罪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当他来到自己的卧室门口发现房门反锁的那一刻,火气借着酒意蹭蹭往上冒,他抬起脚就想直接踹门,幸好还有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死死拉扯住他里头那货是他老婆,是亲老婆,不能吓,不能打。穆南城只得去书房找了个回形针过来三两下捅开门,他借着走廊上流泻进来的光线能看到床上隆起的浅浅身影,心里一下子又软了过来。他借着酒意把萧然弄醒,这小家伙却那样嫌弃他,他理直气壮地兴师问罪,得到的又是这样的答案。好多情绪塞得满满的填充在胸腔里,像是一个鼓鼓胀胀的气球,又被这样轻描淡写地戳破。穆南城觉得他的心脏像是一个不由自己控制的溜溜球,颠三倒四地大起大落。而萧然捏着溜溜球那端的线头却不自知,他漫不经心地随意扯弄那条线,穆南城的心脏就随着他的摆弄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穆南城叉着腰站在黑暗里,寂寂无声地望着萧然,好半晌后,他抹了把脸,喑哑而挫败地说:我去洗澡。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穆南城站在淋浴间里,双手撑在冰凉的瓷砖壁上,他闭着眼睛,水流冲刷走他的疲惫,却难以洗去满心的落寞。今天的酒真的喝得有些多,过了九点之后,他频频看表,频频看手机,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想着,他们毕竟结婚了,萧然会不会打电话来催他回家。穆南城看到过傅予行以前单独出来应酬,一到九点,他的电话就会响起,然后傅予行会站起来向主人家告辞,他用着一种无奈到近乎炫耀的语气说:我家里有人,不能久待,抱歉了。我家里有人。没人知道这五个字,每个字都像一排刺,深深地扎进穆南城不动声色的眉目里。如今他家里也是有人的,他的手机也一直在响,电话短信没有断过,却没有来自家里的人。然后不知不觉,一杯接一杯,就喝多了,回来晚了。热气氤氲,穆南城的大脑也被蒸得眩晕,他迷迷糊糊地想下次还是不能喝这么多,家里的小孩会嫌他臭。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室内灯光大亮,萧然盘腿坐在床边,一只手托着腮撑在膝盖上,大大的眼睛半阖着,密长的睫毛懒洋洋地扇一下,再扇一下。炽亮的光线把他白皙清透的脸映得几近透明,他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睡衣,从穆南城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宽松领口下露出一点儿泛着细腻的奶油白的锁骨,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绿叶中的睡莲。穆南城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呼啦啦涌动起来的声音,在那一刻他只想不管不顾地走上前,把他的男孩抱进怀里肆无忌惮地抚摸,亲吻,他是渴水到近乎要绝望的人,如今甘泉就在他的眼前,这是他的甘泉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萧然抬起头,穆南城的脸离他只有咫尺之距,他下意识往后仰了仰,然后指着靠近房门口的那张玻璃圆桌说:你不是要吃饺子吗?有十颗,够不够?穆南城维持着弯腰的姿势钉在那里。他顺着萧然的手指缓缓地转头,一眼看到桌上有一个盘子和一个小碗,盘子里还冒着袅袅热气,他走过去,一盘挺着小圆肚子的饺子正憨态可掬地看着他。小碗里浅浅地覆着一层黑色的液体,是醋。穆先生坐拥亿万财富,珍馐美味满汉全席都唾手可得,但是此时他为了几个饺子很没出息地扬起了嘴角。饺子是用微波炉转的,这小孩甚至都不知道热东西要先倒点水,干巴巴的饺子全都粘在了一起,筷子一夹都破了皮。味道其实已经不好了,但是穆南城一口一个,吃得很愉快。吃完饺子后穆南城把碗端下去顺手洗掉,再回来时萧然已经抱着被子又睡下了,察觉到穆南城走到床边他迷迷糊糊地说:我看到冉冉了,那天你也在少年宫那里吗?嗯,穆南城俯身过去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那天我看着你呢。萧然没有应声,他已经睡着了。穆南城刷了牙,关了灯,轻手轻脚地在床上躺下,这一次他的手脚都很规矩,没有再把身边的人挖过来。房间里漆黑如墨,穆南城看着天花板,或者说只是看着暗夜虚空中的某一点,愉悦地想,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贪心的人,其实原来不是的,他的胃口没有那样大,甚至小到,只要十颗饺子,就足够填满了。恩南大厦高达88层,是南江地标性的建筑。从21-39层都是恩南地产,萧然作为空降兵,第一天的报道地点便是35层的项目部。恩南地产的总经理带着萧然把整个35楼逛荡了一圈,最后分给他一间办公室,他就算正式给穆南城打工了,有编制有工资,五险一金,还发了个工号牌,他拿着工号牌翻来覆去看了一会,乐了起来,真是巧,0918,他的工号居然是穆南城的生日,他跟穆先生可真是够有缘的。萧然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查看了恩南地产所有员工的资料,挑出人手组建他自己的项目组,然后立刻召集所有人开会。经理,你就这么忍着这小鬼?原项目部资历颇深的员工甲不敢置信地问沈骏,罗湖湾这么大一块肥肉被从天上掉下来的小毛孩子截走了,国舅爷居然没把人给轰出去,他把咱们部门一大半的人都挑走了,那我们接下来的工作要怎么办?是啊经理,您才是我们项目部名正言顺的头儿,这宋萧然是个什么东西啊?另一个女职员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抱怨,罗湖湾轮不到咱们做也就算了,可上头也不能随便弄个小鬼过来添乱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居然还征用大会议室做他自己的临时办公室,真是好笑了,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比总经理还大?这些被萧然挑剩下来的人全是各个股东大佬或者政府关键部门负责人的家属,每个都是背后有人的,也因此他们对于萧然这样不识抬举的人十分火大!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本该最愤怒的沈骏却连连摆手:你们可都闭嘴吧,这尊神呐,你们都得罪不起,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我可提醒你们,都长点眼,这小孩,矜贵着呢!有多矜贵?那女职员吹了吹指甲油,不屑地说,咱们地产部里的人哪个不是矜贵的,他要是个女的说不得还能飞上枝头,可他是个男的呵!沈骏抱着自己的茶杯老神在在地窝在椅背里,意味深长地说:总之你们都听我的,他不犯我们,谁也别去犯他!被剔除出去的人最多背后嚼两句,但是萧然真正选来要做事的人,心里有不服,那就没那么容易治了。罗湖湾这个项目是傅予行一路推动下来,政商两路上的每一块砖都铺得严严实实,但是最后那块板却是搭到宏盛和昭和这两个公司,简言之,主城区的地块是内定了的,如果不是穆南城非要横插一杠,萧然只要擎等着罗茜给他拿下地块,项目建成后他躺在家里就可以数钱数到他进棺材都数不完。你把门反锁着干什么?不想让我进来?你想让我睡哪里去?宋萧然我告诉你我把门反锁了吗?我不知道诶!萧然困惑地看向房门,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啊?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有锁门,更说不上故意,这是穆南城的家穆南城的卧室,他怎么会故意不让人家进来。穆南城的兴师问罪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当他来到自己的卧室门口发现房门反锁的那一刻,火气借着酒意蹭蹭往上冒,他抬起脚就想直接踹门,幸好还有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死死拉扯住他里头那货是他老婆,是亲老婆,不能吓,不能打。穆南城只得去书房找了个回形针过来三两下捅开门,他借着走廊上流泻进来的光线能看到床上隆起的浅浅身影,心里一下子又软了过来。他借着酒意把萧然弄醒,这小家伙却那样嫌弃他,他理直气壮地兴师问罪,得到的又是这样的答案。好多情绪塞得满满的填充在胸腔里,像是一个鼓鼓胀胀的气球,又被这样轻描淡写地戳破。穆南城觉得他的心脏像是一个不由自己控制的溜溜球,颠三倒四地大起大落。而萧然捏着溜溜球那端的线头却不自知,他漫不经心地随意扯弄那条线,穆南城的心脏就随着他的摆弄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穆南城叉着腰站在黑暗里,寂寂无声地望着萧然,好半晌后,他抹了把脸,喑哑而挫败地说:我去洗澡。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穆南城站在淋浴间里,双手撑在冰凉的瓷砖壁上,他闭着眼睛,水流冲刷走他的疲惫,却难以洗去满心的落寞。今天的酒真的喝得有些多,过了九点之后,他频频看表,频频看手机,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想着,他们毕竟结婚了,萧然会不会打电话来催他回家。穆南城看到过傅予行以前单独出来应酬,一到九点,他的电话就会响起,然后傅予行会站起来向主人家告辞,他用着一种无奈到近乎炫耀的语气说:我家里有人,不能久待,抱歉了。我家里有人。没人知道这五个字,每个字都像一排刺,深深地扎进穆南城不动声色的眉目里。如今他家里也是有人的,他的手机也一直在响,电话短信没有断过,却没有来自家里的人。然后不知不觉,一杯接一杯,就喝多了,回来晚了。热气氤氲,穆南城的大脑也被蒸得眩晕,他迷迷糊糊地想下次还是不能喝这么多,家里的小孩会嫌他臭。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室内灯光大亮,萧然盘腿坐在床边,一只手托着腮撑在膝盖上,大大的眼睛半阖着,密长的睫毛懒洋洋地扇一下,再扇一下。炽亮的光线把他白皙清透的脸映得几近透明,他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睡衣,从穆南城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宽松领口下露出一点儿泛着细腻的奶油白的锁骨,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绿叶中的睡莲。穆南城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呼啦啦涌动起来的声音,在那一刻他只想不管不顾地走上前,把他的男孩抱进怀里肆无忌惮地抚摸,亲吻,他是渴水到近乎要绝望的人,如今甘泉就在他的眼前,这是他的甘泉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萧然抬起头,穆南城的脸离他只有咫尺之距,他下意识往后仰了仰,然后指着靠近房门口的那张玻璃圆桌说:你不是要吃饺子吗?有十颗,够不够?穆南城维持着弯腰的姿势钉在那里。他顺着萧然的手指缓缓地转头,一眼看到桌上有一个盘子和一个小碗,盘子里还冒着袅袅热气,他走过去,一盘挺着小圆肚子的饺子正憨态可掬地看着他。小碗里浅浅地覆着一层黑色的液体,是醋。穆先生坐拥亿万财富,珍馐美味满汉全席都唾手可得,但是此时他为了几个饺子很没出息地扬起了嘴角。饺子是用微波炉转的,这小孩甚至都不知道热东西要先倒点水,干巴巴的饺子全都粘在了一起,筷子一夹都破了皮。味道其实已经不好了,但是穆南城一口一个,吃得很愉快。吃完饺子后穆南城把碗端下去顺手洗掉,再回来时萧然已经抱着被子又睡下了,察觉到穆南城走到床边他迷迷糊糊地说:我看到冉冉了,那天你也在少年宫那里吗?嗯,穆南城俯身过去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那天我看着你呢。萧然没有应声,他已经睡着了。穆南城刷了牙,关了灯,轻手轻脚地在床上躺下,这一次他的手脚都很规矩,没有再把身边的人挖过来。房间里漆黑如墨,穆南城看着天花板,或者说只是看着暗夜虚空中的某一点,愉悦地想,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贪心的人,其实原来不是的,他的胃口没有那样大,甚至小到,只要十颗饺子,就足够填满了。恩南大厦高达88层,是南江地标性的建筑。从21-39层都是恩南地产,萧然作为空降兵,第一天的报道地点便是35层的项目部。恩南地产的总经理带着萧然把整个35楼逛荡了一圈,最后分给他一间办公室,他就算正式给穆南城打工了,有编制有工资,五险一金,还发了个工号牌,他拿着工号牌翻来覆去看了一会,乐了起来,真是巧,0918,他的工号居然是穆南城的生日,他跟穆先生可真是够有缘的。萧然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查看了恩南地产所有员工的资料,挑出人手组建他自己的项目组,然后立刻召集所有人开会。经理,你就这么忍着这小鬼?原项目部资历颇深的员工甲不敢置信地问沈骏,罗湖湾这么大一块肥肉被从天上掉下来的小毛孩子截走了,国舅爷居然没把人给轰出去,他把咱们部门一大半的人都挑走了,那我们接下来的工作要怎么办?是啊经理,您才是我们项目部名正言顺的头儿,这宋萧然是个什么东西啊?另一个女职员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抱怨,罗湖湾轮不到咱们做也就算了,可上头也不能随便弄个小鬼过来添乱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居然还征用大会议室做他自己的临时办公室,真是好笑了,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比总经理还大?这些被萧然挑剩下来的人全是各个股东大佬或者政府关键部门负责人的家属,每个都是背后有人的,也因此他们对于萧然这样不识抬举的人十分火大!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本该最愤怒的沈骏却连连摆手:你们可都闭嘴吧,这尊神呐,你们都得罪不起,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我可提醒你们,都长点眼,这小孩,矜贵着呢!有多矜贵?那女职员吹了吹指甲油,不屑地说,咱们地产部里的人哪个不是矜贵的,他要是个女的说不得还能飞上枝头,可他是个男的呵!沈骏抱着自己的茶杯老神在在地窝在椅背里,意味深长地说:总之你们都听我的,他不犯我们,谁也别去犯他!被剔除出去的人最多背后嚼两句,但是萧然真正选来要做事的人,心里有不服,那就没那么容易治了。罗湖湾这个项目是傅予行一路推动下来,政商两路上的每一块砖都铺得严严实实,但是最后那块板却是搭到宏盛和昭和这两个公司,简言之,主城区的地块是内定了的,如果不是穆南城非要横插一杠,萧然只要擎等着罗茜给他拿下地块,项目建成后他躺在家里就可以数钱数到他进棺材都数不完。你把门反锁着干什么?不想让我进来?你想让我睡哪里去?宋萧然我告诉你我把门反锁了吗?我不知道诶!萧然困惑地看向房门,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啊?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有锁门,更说不上故意,这是穆南城的家穆南城的卧室,他怎么会故意不让人家进来。穆南城的兴师问罪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当他来到自己的卧室门口发现房门反锁的那一刻,火气借着酒意蹭蹭往上冒,他抬起脚就想直接踹门,幸好还有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死死拉扯住他里头那货是他老婆,是亲老婆,不能吓,不能打。穆南城只得去书房找了个回形针过来三两下捅开门,他借着走廊上流泻进来的光线能看到床上隆起的浅浅身影,心里一下子又软了过来。他借着酒意把萧然弄醒,这小家伙却那样嫌弃他,他理直气壮地兴师问罪,得到的又是这样的答案。好多情绪塞得满满的填充在胸腔里,像是一个鼓鼓胀胀的气球,又被这样轻描淡写地戳破。穆南城觉得他的心脏像是一个不由自己控制的溜溜球,颠三倒四地大起大落。而萧然捏着溜溜球那端的线头却不自知,他漫不经心地随意扯弄那条线,穆南城的心脏就随着他的摆弄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穆南城叉着腰站在黑暗里,寂寂无声地望着萧然,好半晌后,他抹了把脸,喑哑而挫败地说:我去洗澡。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穆南城站在淋浴间里,双手撑在冰凉的瓷砖壁上,他闭着眼睛,水流冲刷走他的疲惫,却难以洗去满心的落寞。今天的酒真的喝得有些多,过了九点之后,他频频看表,频频看手机,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想着,他们毕竟结婚了,萧然会不会打电话来催他回家。穆南城看到过傅予行以前单独出来应酬,一到九点,他的电话就会响起,然后傅予行会站起来向主人家告辞,他用着一种无奈到近乎炫耀的语气说:我家里有人,不能久待,抱歉了。我家里有人。没人知道这五个字,每个字都像一排刺,深深地扎进穆南城不动声色的眉目里。如今他家里也是有人的,他的手机也一直在响,电话短信没有断过,却没有来自家里的人。然后不知不觉,一杯接一杯,就喝多了,回来晚了。热气氤氲,穆南城的大脑也被蒸得眩晕,他迷迷糊糊地想下次还是不能喝这么多,家里的小孩会嫌他臭。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室内灯光大亮,萧然盘腿坐在床边,一只手托着腮撑在膝盖上,大大的眼睛半阖着,密长的睫毛懒洋洋地扇一下,再扇一下。炽亮的光线把他白皙清透的脸映得几近透明,他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睡衣,从穆南城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宽松领口下露出一点儿泛着细腻的奶油白的锁骨,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绿叶中的睡莲。穆南城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呼啦啦涌动起来的声音,在那一刻他只想不管不顾地走上前,把他的男孩抱进怀里肆无忌惮地抚摸,亲吻,他是渴水到近乎要绝望的人,如今甘泉就在他的眼前,这是他的甘泉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萧然抬起头,穆南城的脸离他只有咫尺之距,他下意识往后仰了仰,然后指着靠近房门口的那张玻璃圆桌说:你不是要吃饺子吗?有十颗,够不够?穆南城维持着弯腰的姿势钉在那里。他顺着萧然的手指缓缓地转头,一眼看到桌上有一个盘子和一个小碗,盘子里还冒着袅袅热气,他走过去,一盘挺着小圆肚子的饺子正憨态可掬地看着他。小碗里浅浅地覆着一层黑色的液体,是醋。穆先生坐拥亿万财富,珍馐美味满汉全席都唾手可得,但是此时他为了几个饺子很没出息地扬起了嘴角。饺子是用微波炉转的,这小孩甚至都不知道热东西要先倒点水,干巴巴的饺子全都粘在了一起,筷子一夹都破了皮。味道其实已经不好了,但是穆南城一口一个,吃得很愉快。吃完饺子后穆南城把碗端下去顺手洗掉,再回来时萧然已经抱着被子又睡下了,察觉到穆南城走到床边他迷迷糊糊地说:我看到冉冉了,那天你也在少年宫那里吗?嗯,穆南城俯身过去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那天我看着你呢。萧然没有应声,他已经睡着了。穆南城刷了牙,关了灯,轻手轻脚地在床上躺下,这一次他的手脚都很规矩,没有再把身边的人挖过来。房间里漆黑如墨,穆南城看着天花板,或者说只是看着暗夜虚空中的某一点,愉悦地想,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贪心的人,其实原来不是的,他的胃口没有那样大,甚至小到,只要十颗饺子,就足够填满了。恩南大厦高达88层,是南江地标性的建筑。从21-39层都是恩南地产,萧然作为空降兵,第一天的报道地点便是35层的项目部。恩南地产的总经理带着萧然把整个35楼逛荡了一圈,最后分给他一间办公室,他就算正式给穆南城打工了,有编制有工资,五险一金,还发了个工号牌,他拿着工号牌翻来覆去看了一会,乐了起来,真是巧,0918,他的工号居然是穆南城的生日,他跟穆先生可真是够有缘的。萧然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查看了恩南地产所有员工的资料,挑出人手组建他自己的项目组,然后立刻召集所有人开会。经理,你就这么忍着这小鬼?原项目部资历颇深的员工甲不敢置信地问沈骏,罗湖湾这么大一块肥肉被从天上掉下来的小毛孩子截走了,国舅爷居然没把人给轰出去,他把咱们部门一大半的人都挑走了,那我们接下来的工作要怎么办?是啊经理,您才是我们项目部名正言顺的头儿,这宋萧然是个什么东西啊?另一个女职员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抱怨,罗湖湾轮不到咱们做也就算了,可上头也不能随便弄个小鬼过来添乱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居然还征用大会议室做他自己的临时办公室,真是好笑了,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比总经理还大?这些被萧然挑剩下来的人全是各个股东大佬或者政府关键部门负责人的家属,每个都是背后有人的,也因此他们对于萧然这样不识抬举的人十分火大!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本该最愤怒的沈骏却连连摆手:你们可都闭嘴吧,这尊神呐,你们都得罪不起,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我可提醒你们,都长点眼,这小孩,矜贵着呢!有多矜贵?那女职员吹了吹指甲油,不屑地说,咱们地产部里的人哪个不是矜贵的,他要是个女的说不得还能飞上枝头,可他是个男的呵!沈骏抱着自己的茶杯老神在在地窝在椅背里,意味深长地说:总之你们都听我的,他不犯我们,谁也别去犯他!被剔除出去的人最多背后嚼两句,但是萧然真正选来要做事的人,心里有不服,那就没那么容易治了。罗湖湾这个项目是傅予行一路推动下来,政商两路上的每一块砖都铺得严严实实,但是最后那块板却是搭到宏盛和昭和这两个公司,简言之,主城区的地块是内定了的,如果不是穆南城非要横插一杠,萧然只要擎等着罗茜给他拿下地块,项目建成后他躺在家里就可以数钱数到他进棺材都数不完。你把门反锁着干什么?不想让我进来?你想让我睡哪里去?宋萧然我告诉你我把门反锁了吗?我不知道诶!萧然困惑地看向房门,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啊?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有锁门,更说不上故意,这是穆南城的家穆南城的卧室,他怎么会故意不让人家进来。穆南城的兴师问罪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当他来到自己的卧室门口发现房门反锁的那一刻,火气借着酒意蹭蹭往上冒,他抬起脚就想直接踹门,幸好还有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死死拉扯住他里头那货是他老婆,是亲老婆,不能吓,不能打。穆南城只得去书房找了个回形针过来三两下捅开门,他借着走廊上流泻进来的光线能看到床上隆起的浅浅身影,心里一下子又软了过来。他借着酒意把萧然弄醒,这小家伙却那样嫌弃他,他理直气壮地兴师问罪,得到的又是这样的答案。好多情绪塞得满满的填充在胸腔里,像是一个鼓鼓胀胀的气球,又被这样轻描淡写地戳破。穆南城觉得他的心脏像是一个不由自己控制的溜溜球,颠三倒四地大起大落。而萧然捏着溜溜球那端的线头却不自知,他漫不经心地随意扯弄那条线,穆南城的心脏就随着他的摆弄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穆南城叉着腰站在黑暗里,寂寂无声地望着萧然,好半晌后,他抹了把脸,喑哑而挫败地说:我去洗澡。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穆南城站在淋浴间里,双手撑在冰凉的瓷砖壁上,他闭着眼睛,水流冲刷走他的疲惫,却难以洗去满心的落寞。今天的酒真的喝得有些多,过了九点之后,他频频看表,频频看手机,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想着,他们毕竟结婚了,萧然会不会打电话来催他回家。穆南城看到过傅予行以前单独出来应酬,一到九点,他的电话就会响起,然后傅予行会站起来向主人家告辞,他用着一种无奈到近乎炫耀的语气说:我家里有人,不能久待,抱歉了。我家里有人。没人知道这五个字,每个字都像一排刺,深深地扎进穆南城不动声色的眉目里。如今他家里也是有人的,他的手机也一直在响,电话短信没有断过,却没有来自家里的人。然后不知不觉,一杯接一杯,就喝多了,回来晚了。热气氤氲,穆南城的大脑也被蒸得眩晕,他迷迷糊糊地想下次还是不能喝这么多,家里的小孩会嫌他臭。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室内灯光大亮,萧然盘腿坐在床边,一只手托着腮撑在膝盖上,大大的眼睛半阖着,密长的睫毛懒洋洋地扇一下,再扇一下。炽亮的光线把他白皙清透的脸映得几近透明,他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睡衣,从穆南城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宽松领口下露出一点儿泛着细腻的奶油白的锁骨,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绿叶中的睡莲。穆南城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呼啦啦涌动起来的声音,在那一刻他只想不管不顾地走上前,把他的男孩抱进怀里肆无忌惮地抚摸,亲吻,他是渴水到近乎要绝望的人,如今甘泉就在他的眼前,这是他的甘泉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萧然抬起头,穆南城的脸离他只有咫尺之距,他下意识往后仰了仰,然后指着靠近房门口的那张玻璃圆桌说:你不是要吃饺子吗?有十颗,够不够?穆南城维持着弯腰的姿势钉在那里。他顺着萧然的手指缓缓地转头,一眼看到桌上有一个盘子和一个小碗,盘子里还冒着袅袅热气,他走过去,一盘挺着小圆肚子的饺子正憨态可掬地看着他。小碗里浅浅地覆着一层黑色的液体,是醋。穆先生坐拥亿万财富,珍馐美味满汉全席都唾手可得,但是此时他为了几个饺子很没出息地扬起了嘴角。饺子是用微波炉转的,这小孩甚至都不知道热东西要先倒点水,干巴巴的饺子全都粘在了一起,筷子一夹都破了皮。味道其实已经不好了,但是穆南城一口一个,吃得很愉快。吃完饺子后穆南城把碗端下去顺手洗掉,再回来时萧然已经抱着被子又睡下了,察觉到穆南城走到床边他迷迷糊糊地说:我看到冉冉了,那天你也在少年宫那里吗?嗯,穆南城俯身过去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那天我看着你呢。萧然没有应声,他已经睡着了。穆南城刷了牙,关了灯,轻手轻脚地在床上躺下,这一次他的手脚都很规矩,没有再把身边的人挖过来。房间里漆黑如墨,穆南城看着天花板,或者说只是看着暗夜虚空中的某一点,愉悦地想,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贪心的人,其实原来不是的,他的胃口没有那样大,甚至小到,只要十颗饺子,就足够填满了。恩南大厦高达88层,是南江地标性的建筑。从21-39层都是恩南地产,萧然作为空降兵,第一天的报道地点便是35层的项目部。恩南地产的总经理带着萧然把整个35楼逛荡了一圈,最后分给他一间办公室,他就算正式给穆南城打工了,有编制有工资,五险一金,还发了个工号牌,他拿着工号牌翻来覆去看了一会,乐了起来,真是巧,0918,他的工号居然是穆南城的生日,他跟穆先生可真是够有缘的。萧然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查看了恩南地产所有员工的资料,挑出人手组建他自己的项目组,然后立刻召集所有人开会。经理,你就这么忍着这小鬼?原项目部资历颇深的员工甲不敢置信地问沈骏,罗湖湾这么大一块肥肉被从天上掉下来的小毛孩子截走了,国舅爷居然没把人给轰出去,他把咱们部门一大半的人都挑走了,那我们接下来的工作要怎么办?是啊经理,您才是我们项目部名正言顺的头儿,这宋萧然是个什么东西啊?另一个女职员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抱怨,罗湖湾轮不到咱们做也就算了,可上头也不能随便弄个小鬼过来添乱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居然还征用大会议室做他自己的临时办公室,真是好笑了,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比总经理还大?这些被萧然挑剩下来的人全是各个股东大佬或者政府关键部门负责人的家属,每个都是背后有人的,也因此他们对于萧然这样不识抬举的人十分火大!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本该最愤怒的沈骏却连连摆手:你们可都闭嘴吧,这尊神呐,你们都得罪不起,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我可提醒你们,都长点眼,这小孩,矜贵着呢!有多矜贵?那女职员吹了吹指甲油,不屑地说,咱们地产部里的人哪个不是矜贵的,他要是个女的说不得还能飞上枝头,可他是个男的呵!沈骏抱着自己的茶杯老神在在地窝在椅背里,意味深长地说:总之你们都听我的,他不犯我们,谁也别去犯他!被剔除出去的人最多背后嚼两句,但是萧然真正选来要做事的人,心里有不服,那就没那么容易治了。罗湖湾这个项目是傅予行一路推动下来,政商两路上的每一块砖都铺得严严实实,但是最后那块板却是搭到宏盛和昭和这两个公司,简言之,主城区的地块是内定了的,如果不是穆南城非要横插一杠,萧然只要擎等着罗茜给他拿下地块,项目建成后他躺在家里就可以数钱数到他进棺材都数不完。你把门反锁着干什么?不想让我进来?你想让我睡哪里去?宋萧然我告诉你我把门反锁了吗?我不知道诶!萧然困惑地看向房门,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啊?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有锁门,更说不上故意,这是穆南城的家穆南城的卧室,他怎么会故意不让人家进来。穆南城的兴师问罪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当他来到自己的卧室门口发现房门反锁的那一刻,火气借着酒意蹭蹭往上冒,他抬起脚就想直接踹门,幸好还有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死死拉扯住他里头那货是他老婆,是亲老婆,不能吓,不能打。穆南城只得去书房找了个回形针过来三两下捅开门,他借着走廊上流泻进来的光线能看到床上隆起的浅浅身影,心里一下子又软了过来。他借着酒意把萧然弄醒,这小家伙却那样嫌弃他,他理直气壮地兴师问罪,得到的又是这样的答案。好多情绪塞得满满的填充在胸腔里,像是一个鼓鼓胀胀的气球,又被这样轻描淡写地戳破。穆南城觉得他的心脏像是一个不由自己控制的溜溜球,颠三倒四地大起大落。而萧然捏着溜溜球那端的线头却不自知,他漫不经心地随意扯弄那条线,穆南城的心脏就随着他的摆弄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穆南城叉着腰站在黑暗里,寂寂无声地望着萧然,好半晌后,他抹了把脸,喑哑而挫败地说:我去洗澡。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穆南城站在淋浴间里,双手撑在冰凉的瓷砖壁上,他闭着眼睛,水流冲刷走他的疲惫,却难以洗去满心的落寞。今天的酒真的喝得有些多,过了九点之后,他频频看表,频频看手机,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想着,他们毕竟结婚了,萧然会不会打电话来催他回家。穆南城看到过傅予行以前单独出来应酬,一到九点,他的电话就会响起,然后傅予行会站起来向主人家告辞,他用着一种无奈到近乎炫耀的语气说:我家里有人,不能久待,抱歉了。我家里有人。没人知道这五个字,每个字都像一排刺,深深地扎进穆南城不动声色的眉目里。如今他家里也是有人的,他的手机也一直在响,电话短信没有断过,却没有来自家里的人。然后不知不觉,一杯接一杯,就喝多了,回来晚了。热气氤氲,穆南城的大脑也被蒸得眩晕,他迷迷糊糊地想下次还是不能喝这么多,家里的小孩会嫌他臭。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室内灯光大亮,萧然盘腿坐在床边,一只手托着腮撑在膝盖上,大大的眼睛半阖着,密长的睫毛懒洋洋地扇一下,再扇一下。炽亮的光线把他白皙清透的脸映得几近透明,他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睡衣,从穆南城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宽松领口下露出一点儿泛着细腻的奶油白的锁骨,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绿叶中的睡莲。穆南城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呼啦啦涌动起来的声音,在那一刻他只想不管不顾地走上前,把他的男孩抱进怀里肆无忌惮地抚摸,亲吻,他是渴水到近乎要绝望的人,如今甘泉就在他的眼前,这是他的甘泉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萧然抬起头,穆南城的脸离他只有咫尺之距,他下意识往后仰了仰,然后指着靠近房门口的那张玻璃圆桌说:你不是要吃饺子吗?有十颗,够不够?穆南城维持着弯腰的姿势钉在那里。他顺着萧然的手指缓缓地转头,一眼看到桌上有一个盘子和一个小碗,盘子里还冒着袅袅热气,他走过去,一盘挺着小圆肚子的饺子正憨态可掬地看着他。小碗里浅浅地覆着一层黑色的液体,是醋。穆先生坐拥亿万财富,珍馐美味满汉全席都唾手可得,但是此时他为了几个饺子很没出息地扬起了嘴角。饺子是用微波炉转的,这小孩甚至都不知道热东西要先倒点水,干巴巴的饺子全都粘在了一起,筷子一夹都破了皮。味道其实已经不好了,但是穆南城一口一个,吃得很愉快。吃完饺子后穆南城把碗端下去顺手洗掉,再回来时萧然已经抱着被子又睡下了,察觉到穆南城走到床边他迷迷糊糊地说:我看到冉冉了,那天你也在少年宫那里吗?嗯,穆南城俯身过去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那天我看着你呢。萧然没有应声,他已经睡着了。穆南城刷了牙,关了灯,轻手轻脚地在床上躺下,这一次他的手脚都很规矩,没有再把身边的人挖过来。房间里漆黑如墨,穆南城看着天花板,或者说只是看着暗夜虚空中的某一点,愉悦地想,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贪心的人,其实原来不是的,他的胃口没有那样大,甚至小到,只要十颗饺子,就足够填满了。恩南大厦高达88层,是南江地标性的建筑。从21-39层都是恩南地产,萧然作为空降兵,第一天的报道地点便是35层的项目部。恩南地产的总经理带着萧然把整个35楼逛荡了一圈,最后分给他一间办公室,他就算正式给穆南城打工了,有编制有工资,五险一金,还发了个工号牌,他拿着工号牌翻来覆去看了一会,乐了起来,真是巧,0918,他的工号居然是穆南城的生日,他跟穆先生可真是够有缘的。萧然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查看了恩南地产所有员工的资料,挑出人手组建他自己的项目组,然后立刻召集所有人开会。经理,你就这么忍着这小鬼?原项目部资历颇深的员工甲不敢置信地问沈骏,罗湖湾这么大一块肥肉被从天上掉下来的小毛孩子截走了,国舅爷居然没把人给轰出去,他把咱们部门一大半的人都挑走了,那我们接下来的工作要怎么办?是啊经理,您才是我们项目部名正言顺的头儿,这宋萧然是个什么东西啊?另一个女职员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抱怨,罗湖湾轮不到咱们做也就算了,可上头也不能随便弄个小鬼过来添乱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居然还征用大会议室做他自己的临时办公室,真是好笑了,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比总经理还大?这些被萧然挑剩下来的人全是各个股东大佬或者政府关键部门负责人的家属,每个都是背后有人的,也因此他们对于萧然这样不识抬举的人十分火大!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本该最愤怒的沈骏却连连摆手:你们可都闭嘴吧,这尊神呐,你们都得罪不起,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我可提醒你们,都长点眼,这小孩,矜贵着呢!有多矜贵?那女职员吹了吹指甲油,不屑地说,咱们地产部里的人哪个不是矜贵的,他要是个女的说不得还能飞上枝头,可他是个男的呵!沈骏抱着自己的茶杯老神在在地窝在椅背里,意味深长地说:总之你们都听我的,他不犯我们,谁也别去犯他!被剔除出去的人最多背后嚼两句,但是萧然真正选来要做事的人,心里有不服,那就没那么容易治了。罗湖湾这个项目是傅予行一路推动下来,政商两路上的每一块砖都铺得严严实实,但是最后那块板却是搭到宏盛和昭和这两个公司,简言之,主城区的地块是内定了的,如果不是穆南城非要横插一杠,萧然只要擎等着罗茜给他拿下地块,项目建成后他躺在家里就可以数钱数到他进棺材都数不完。你把门反锁着干什么?不想让我进来?你想让我睡哪里去?宋萧然我告诉你我把门反锁了吗?我不知道诶!萧然困惑地看向房门,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啊?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有锁门,更说不上故意,这是穆南城的家穆南城的卧室,他怎么会故意不让人家进来。穆南城的兴师问罪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当他来到自己的卧室门口发现房门反锁的那一刻,火气借着酒意蹭蹭往上冒,他抬起脚就想直接踹门,幸好还有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死死拉扯住他里头那货是他老婆,是亲老婆,不能吓,不能打。穆南城只得去书房找了个回形针过来三两下捅开门,他借着走廊上流泻进来的光线能看到床上隆起的浅浅身影,心里一下子又软了过来。他借着酒意把萧然弄醒,这小家伙却那样嫌弃他,他理直气壮地兴师问罪,得到的又是这样的答案。好多情绪塞得满满的填充在胸腔里,像是一个鼓鼓胀胀的气球,又被这样轻描淡写地戳破。穆南城觉得他的心脏像是一个不由自己控制的溜溜球,颠三倒四地大起大落。而萧然捏着溜溜球那端的线头却不自知,他漫不经心地随意扯弄那条线,穆南城的心脏就随着他的摆弄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穆南城叉着腰站在黑暗里,寂寂无声地望着萧然,好半晌后,他抹了把脸,喑哑而挫败地说:我去洗澡。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穆南城站在淋浴间里,双手撑在冰凉的瓷砖壁上,他闭着眼睛,水流冲刷走他的疲惫,却难以洗去满心的落寞。今天的酒真的喝得有些多,过了九点之后,他频频看表,频频看手机,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想着,他们毕竟结婚了,萧然会不会打电话来催他回家。穆南城看到过傅予行以前单独出来应酬,一到九点,他的电话就会响起,然后傅予行会站起来向主人家告辞,他用着一种无奈到近乎炫耀的语气说:我家里有人,不能久待,抱歉了。我家里有人。没人知道这五个字,每个字都像一排刺,深深地扎进穆南城不动声色的眉目里。如今他家里也是有人的,他的手机也一直在响,电话短信没有断过,却没有来自家里的人。然后不知不觉,一杯接一杯,就喝多了,回来晚了。热气氤氲,穆南城的大脑也被蒸得眩晕,他迷迷糊糊地想下次还是不能喝这么多,家里的小孩会嫌他臭。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室内灯光大亮,萧然盘腿坐在床边,一只手托着腮撑在膝盖上,大大的眼睛半阖着,密长的睫毛懒洋洋地扇一下,再扇一下。炽亮的光线把他白皙清透的脸映得几近透明,他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睡衣,从穆南城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宽松领口下露出一点儿泛着细腻的奶油白的锁骨,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绿叶中的睡莲。穆南城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呼啦啦涌动起来的声音,在那一刻他只想不管不顾地走上前,把他的男孩抱进怀里肆无忌惮地抚摸,亲吻,他是渴水到近乎要绝望的人,如今甘泉就在他的眼前,这是他的甘泉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萧然抬起头,穆南城的脸离他只有咫尺之距,他下意识往后仰了仰,然后指着靠近房门口的那张玻璃圆桌说:你不是要吃饺子吗?有十颗,够不够?穆南城维持着弯腰的姿势钉在那里。他顺着萧然的手指缓缓地转头,一眼看到桌上有一个盘子和一个小碗,盘子里还冒着袅袅热气,他走过去,一盘挺着小圆肚子的饺子正憨态可掬地看着他。小碗里浅浅地覆着一层黑色的液体,是醋。穆先生坐拥亿万财富,珍馐美味满汉全席都唾手可得,但是此时他为了几个饺子很没出息地扬起了嘴角。饺子是用微波炉转的,这小孩甚至都不知道热东西要先倒点水,干巴巴的饺子全都粘在了一起,筷子一夹都破了皮。味道其实已经不好了,但是穆南城一口一个,吃得很愉快。吃完饺子后穆南城把碗端下去顺手洗掉,再回来时萧然已经抱着被子又睡下了,察觉到穆南城走到床边他迷迷糊糊地说:我看到冉冉了,那天你也在少年宫那里吗?嗯,穆南城俯身过去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那天我看着你呢。萧然没有应声,他已经睡着了。穆南城刷了牙,关了灯,轻手轻脚地在床上躺下,这一次他的手脚都很规矩,没有再把身边的人挖过来。房间里漆黑如墨,穆南城看着天花板,或者说只是看着暗夜虚空中的某一点,愉悦地想,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贪心的人,其实原来不是的,他的胃口没有那样大,甚至小到,只要十颗饺子,就足够填满了。恩南大厦高达88层,是南江地标性的建筑。从21-39层都是恩南地产,萧然作为空降兵,第一天的报道地点便是35层的项目部。恩南地产的总经理带着萧然把整个35楼逛荡了一圈,最后分给他一间办公室,他就算正式给穆南城打工了,有编制有工资,五险一金,还发了个工号牌,他拿着工号牌翻来覆去看了一会,乐了起来,真是巧,0918,他的工号居然是穆南城的生日,他跟穆先生可真是够有缘的。萧然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查看了恩南地产所有员工的资料,挑出人手组建他自己的项目组,然后立刻召集所有人开会。经理,你就这么忍着这小鬼?原项目部资历颇深的员工甲不敢置信地问沈骏,罗湖湾这么大一块肥肉被从天上掉下来的小毛孩子截走了,国舅爷居然没把人给轰出去,他把咱们部门一大半的人都挑走了,那我们接下来的工作要怎么办?是啊经理,您才是我们项目部名正言顺的头儿,这宋萧然是个什么东西啊?另一个女职员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抱怨,罗湖湾轮不到咱们做也就算了,可上头也不能随便弄个小鬼过来添乱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居然还征用大会议室做他自己的临时办公室,真是好笑了,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比总经理还大?这些被萧然挑剩下来的人全是各个股东大佬或者政府关键部门负责人的家属,每个都是背后有人的,也因此他们对于萧然这样不识抬举的人十分火大!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本该最愤怒的沈骏却连连摆手:你们可都闭嘴吧,这尊神呐,你们都得罪不起,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我可提醒你们,都长点眼,这小孩,矜贵着呢!有多矜贵?那女职员吹了吹指甲油,不屑地说,咱们地产部里的人哪个不是矜贵的,他要是个女的说不得还能飞上枝头,可他是个男的呵!沈骏抱着自己的茶杯老神在在地窝在椅背里,意味深长地说:总之你们都听我的,他不犯我们,谁也别去犯他!被剔除出去的人最多背后嚼两句,但是萧然真正选来要做事的人,心里有不服,那就没那么容易治了。罗湖湾这个项目是傅予行一路推动下来,政商两路上的每一块砖都铺得严严实实,但是最后那块板却是搭到宏盛和昭和这两个公司,简言之,主城区的地块是内定了的,如果不是穆南城非要横插一杠,萧然只要擎等着罗茜给他拿下地块,项目建成后他躺在家里就可以数钱数到他进棺材都数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