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些什么曲子?姬玉泫盈盈一笑,对她说的技艺生疏未做评价。小丫鬟被姬玉泫的笑眯了眼,双耳也跟着红了,头埋得更低,连偷瞄也不敢了,小声道:弄梅曲,雪吟调,三江小曲,都会一些。好啊。姬玉泫抚掌而笑,眉眼弯弯,请尔奏一曲雪吟调助兴,可乎?少宫主有命,莫敢不从。小丫鬟有些姿色,两颊晕红,拂袖一拜,竟有几分佳人如玉的味道。何云露将茶盏一跺,冷冷地撇开脸。姬玉泫唇角勾起,不甚在意,复让人给脚边的炭盆加了些柴火。小丫头自带了一支竹箫,缓步迈下凉亭,亭亭立于阶前,吹奏一曲雪吟调。一曲未落,天上忽然飘起小雪,这是岳州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有侍从提这个小包裹来,行于阶下等候。姬玉泫扫了此人一眼,抬手示意。其人便放轻了步子走上石阶,将那小包裹送到姬玉泫跟前:此物自剑神宗来。指名是给姬玉泫的。姬玉泫眼里淌出笑意,就像枝头那多迎风而放的寒梅,藏于茫茫雪絮中,一瞥惊鸿。何云露似有所感,目光落在那包裹上。姬玉泫未避讳何云露的视线,怡然解开布包的系绳,置于其中的物件便现于眼前。呵。姬玉泫笑出声。布包里有一双新靴,还有一副手套。鞋很厚,高筒,用了上好的鹿皮,底部铺了一层细绒,厚缝软底,十分保暖。手套亦是鹿皮所制,为方便运笔握剑,做成半指的样式,绣了几朵小花点缀于手背。送礼之人不止有一双巧手,更有一颗玲珑心。姬玉泫将那手套拿起来左右看了看,颇为喜欢,便上手试,大小适中,质地柔软,既暖和又舒适。石刹见她如此,眼波漾了漾,问了句:是乐姑娘送的么?怎么?姬玉泫笑,晶亮的双眼里颇有几分洋洋得意,你若也想要的话,可以写信给你姐姐,让她做给你。石刹哼的撇开了脸,何云露喘了一口气,僵着脸没说话。已经小年了呢。姬玉泫爱不释手地抚摸手套背上那几朵小花。可惜今年年节,怕是仍不能和乐小义一起过。布包里还有一封信,自上次在炎川刀谷,姬玉泫埋怨她信里只有一句诸事皆顺后,乐小义给她的回信终于有了长进。比如这回,乱七八糟的东西写满了一整张纸,事无巨细,把被洛青鸢反复戏耍的事情也向姬玉泫汇报了,言辞间不乏撒娇的意味。姬玉泫笑弯了眼,招呼侍从拿笔墨来,刚说完,又改主意:算了,回书房。她将装了新鞋的小包裹抱在怀里,不假他人之手,脚步轻快地走了。方才奏箫的小丫头刚奏完一曲,姬玉泫已连人影都不见了。亭中侍从随之退走,独留何云露静坐,直至茶水凉透。数日后,乐小义收到姬玉泫的回礼。是一套棋并一本崭新的手抄棋谱。乐小义翻看棋谱,忍不住弯起眼睛,笑意盈然。棋谱的纸页间还透着淡淡未散的墨香,每一个字都娟秀好看,与往来书信上的字迹一样。字里行间偶有批注,是姬玉泫这些年研修棋道时自己的感悟和理解,故而这一本棋谱天地间仅此一份,乃举世之孤本。那棋也与寻常制式的棋不一样,每一粒棋子都比正常尺寸小上三成,材料虽是常见的温玉,棋子底座上却刻着字。看着那些棋子背后熟悉的文字,乐小义心里一跳,猛地掠过一个猜想。她将棋子铺开,将每个棋子都翻过来,抓了几个字组合在一起,眼眶猝然红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她花了一个时辰将所有字整合起来,竟是一整套千字文。那是幼时她们每日在书斋都要念的篇章,每一颗棋子,都打磨得莹润光滑,棋子上每一个字,都是姬玉泫亲手刻下。你做什么呢?伯父在找你。小小的姬玉泫将桌上刚打磨好的散子一把拂进桌前抽屉里,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这就过去。你刚才在藏什么?等年节你就知道了,不准偷看。那年年节,乐小义收到一套姬玉泫亲手制的棋,棋上刻着千字文。可那套棋应该已经在姬府毁灭的时候就一起埋进尘嚣之中,所以乐小义现在拿到的,该是姬玉泫离开姬府后,重制的一套。小泫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一千枚黑白棋子背后埋藏的不止是漫长时间,还有那些无眠的夜里,数不尽的相思。为什么要刻千字文?因为每天都念,你念这个就能想起我。乐小义双眼通红,将一把散子抓在手里,猝然泣不成声。第96章每一次收到回信, 姬玉泫都能给乐小义带来崭新的感动和惊喜,就像这套千字文。时间从未将她们拉远,也许她们的重逢并非命运眷顾, 而是有心人天不负。她不知道那年姬玉泫经历了什么, 但姬玉泫写给她的文字, 对她毫无保留地偏袒足以让她感受到, 哪怕中间缺失了十年, 她们于彼此而言,一直是最为特别的存在。乐小义好不容易止了哭,抬袖拂去眼角泪珠, 当即将棋盘摊开, 打算每日修炼间隙得了闲暇都翻翻棋谱,聊慰相思。又过了几日, 年节如期而至,剑神宗内虽不如山下百姓那般张灯结彩, 但道路两旁都挂上了红灯笼,也有几分年节的气氛。外院杂役多上山不久, 还有年节当日聚众饮酒的习惯,但居内的外门弟子年节时也大都独自清修, 越往主峰的方向, 山内越清净, 内门中,连红灯笼也没有。倒不是修炼之人看不起凡间习俗,而是内门不论弟子长老, 最小的也都历经了数十春秋,对年年无新的年节早已不在意了,那些几百上千岁的大能更是不将此等看似特殊的日子放在心上。听说前不久岳澜死了,尉迟弘义出关,得知玄天宫在剑樾堂的恶行,当即下了一通文书通告天下,剑神宗与玄天宫势不两立,若有人知晓姬玉泫行踪,告知剑神宗者,将以重金酬。除夕当日,乐小义上寒楼向柳清风问了安,此后回到南三阁,竟在院子里碰见了许久未见的洛青鸢。洛师姐。乐小义向洛青鸢见礼,笑问,这是要找左师姐吗?洛青鸢朝她点头:她前几天说要给我一本棋谱,但我至今没拿到,就过来问问。乐小义一拱手:那师姐请便。洛青鸢上了楼去寻左诗萱,乐小义则自行回屋,院内杂役送了些小菜来,她自己又烧了一壶酒,借酒翻看棋谱,不时捻起一枚棋子来,落于棋盘上。一整天没有修炼,闲适度过,入夜后屋外忽然下起雪来。乐小义不时瞅瞅窗外,像在等谁似的,可她明明知道,哪怕姬玉泫此刻就在大禹,也不可能来剑神宗见她。往日里得空,有那小山洞在,还能见上一面,但自溪水被冰封,乐小义便去不了山洞了,何况如今剑神宗和玄天宫形势紧张,姬玉泫来此若只为见她一面,风险太大了,不值当。桌上烛光闪烁,夜深了,及至子时,乐小义翻过一页书,困倦地打了个呵欠。这段时间她每日都睡不好,每逢佳节倍思泫,到了夜里愁思更甚,有时候甚至在桌前一伏就是一宿。乐小义放下棋谱,起身去关窗。忽然,她眼前一花,好像看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再细看时,那黑影又不见了。乐小义关窗的动作顿了顿,心下疑惑,又仔细环视一圈窗外院落,并无所获,便不再上心。她回到桌前又看了会儿棋谱,子时过半,已是大年初一了。果然没等来心上人,说不上失落,但孤单难免,乐小义吹灭了桌上的烛火,准备歇息。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夜空,乐小义拉开门时,左诗萱和另外几名南院弟子已聚在院中。怎么回事?乐小义后来,询问左诗萱。左诗萱也不明就里,朝她摇了摇头,其中一位与她们同住于南三阁的弟子拧眉道:方才声音好像是从南一阁的方向传过来的。乐小义蹙眉,虽然不知道那一声惨叫是怎么回事,但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不多时,柳清风出现在南三阁,一声解释也没有,只道:都回去睡觉,从现在起,所有南院弟子没有特令,不允离院,明日辰时所有弟子到寒楼集合。他说完就走,留乐小义等几个南三阁弟子面面相觑。一个时辰后,左氏得到的消息送达左诗萱之手。出大事了。左诗萱看过后拧起眉。柳清风走后乐小义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左诗萱来到小楼二楼,消息送来的时候,乐小义也在场,面对乐小义疑惑的目光,左诗萱直接将字条递给她看。剑影卫出动,清理玄天卧底。乐小义一颗心猛地沉下去。就算她不知道剑影卫是什么,但多半能猜到这句话将给姬玉泫带来多大的影响。左诗萱将纸条送到烛火下烧尽,见乐小义脸色有些白,想她方才应是被外边的动静吓到了,便出声宽慰:此事与我等无关,你不用怕。我没怕。乐小义摇头,她当然不怕,却对眼下不同寻常的状况感到担忧,尤其担心姬玉泫。不知道这一次清理,会有多少姬玉泫往日心血付诸东流,轩和和柳清风又是否会受牵连。玄天宫近来的确过于猖狂。左诗萱喟然,宗主出关后对姬玉泫前阵子袭击剑樾堂宗会之事颇为震怒,有此行动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连剑影卫都出动了。姬玉泫行事素来高调,不然也不会被那么多大宗大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乐小义垂头抚着膝上思泫剑剑柄,没吭声。将有好长时间不能传信给姬玉泫了,乐小义内心暗叹,也希望姬玉泫不要在这等关头再上龙吟山脉。乐小义在左诗萱屋中坐了一会儿,心绪平复了就告辞下楼,回屋后却又难以成眠,困意全消,干脆又点上灯,哪怕无心看书上的内容,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如此挨过一整夜,天将将亮,乐小义便梳洗好了,换了身衣服在桌前硬坐到出门的时辰。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乐小义不等左诗萱敲门,已主动开门出来,两人相视,互道了声早,遂携手前往寒楼。这回和以往公课时不同,距离辰时还有一刻,左诗萱和乐小义到时,柳清风已等在院内了。南院弟子到齐,柳清风便抬手示意众弟子安静:想必已不少人知道了,昨夜南一阁有一名脉元境弟子暴毙身亡,其身份是玄天宫的卧底。弟子们面面相觑。柳清风又道:昨夜宗主下令全面清理宗内暗线,近来整个剑樾堂都不会太平,你们近段时日宗务厅的贡献任务放一放,都不要离开南院,但有家书之类的信件,需统一交由我拿去宗务厅审核后才能寄出。说到此处,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乐小义一眼。乐小义面色无波,并无所动。切记。柳清风收回视线,继续道,不可私自使用飞鸽传信,若被宗内暗卫查获,但有怀疑,即便是我也保不了你们。至于什么时候清理结束,我会另行通知。柳清风将弟子们叫过来主要就是叮嘱这些,说完,他就让众弟子各自回房修炼。乐小义也没有多留,朝柳清风躬身行了礼就与左诗萱一同回了南院。这一次剑神宗清理玄天宫卧底会持续多长时间她不知道,但这件事只是一个引子。乐小义有所预感,尉迟氏的怒火不会轻易结束。她想起来,与姬玉泫重逢在九月,那时候姬玉泫就已经在剑神宗安插了许许多多的卧底,她到底要做什么,无人知晓。自乐小义入外门以来不过短短四个月,包括复灵阵在内已经发生了许多莫名的变故,而这些只是她当前所知的,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偌大江湖中,更是有数不清的恩怨纠葛。姬玉泫处在一个又一个漩涡中,辗转于众多势力争端之中,还要保持一定的频率联系乐小义,甚至不时主动上剑神宗来寻。乐小义越想越觉心痛,姬玉泫每一次出现在她面前,都冒了多大的风险?说是刀尖起舞也不为过。与此同时,玄天宫位在岳州、桐州和济州的诸多堂口同时遭到袭击,姬玉泫所在的据点也未幸免。快走!石刹一把将睡梦中的何云露拉起来。何云露这才看见窗外火光滔天:发生什么事了?石刹不答,只抓着何云露走小路离开,待僻静无人处,才道:姬玉泫让你走,别跟着她了,再待在这里你会死,出去后别跟人说你认识她,如果你实在无处可去,这里有一封举荐信,你可以去忝州秦氏谋个生计。说完,石刹转身就走,将何云露几声呼唤甩在身后。梅如君手中之剑刺进姬玉泫的胸口,在姬玉泫身侧不远处,之前奏箫的小丫鬟倒在雪地上,手握短刃,嘴角涌出来的毒血几乎转瞬间就被寒冷的空气冻成冰。姬玉泫看着眼前那位许久不见的故人,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你以为这样,就能毁掉我?梅如君望向姬玉泫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温柔,神色却漠然而悲哀。如果这还不够。梅如君说,那再加一个乐氏女,你说够不够?姬玉泫瞳孔一缩,轻佻带笑的眉眼顿时沉了下来。梅如君看出那双沁凉如霜的眼眸里滔天的怒火,本就痛楚的心猛地一抽。好本事。姬玉泫又笑了,只是那笑容比深冬的雪更冷,梅如君,没有人可以动她。话音落,风声忽起。梅如君回手一剑,石刹拳刃击于剑上,叮一声响,无形的气浪卷起地上的雪,将即将汹涌而来的火焰生生逼退。姬玉泫忍痛后退数步,身上白裘飞快被浸出的鲜血染红。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拉开衣领,将藏在衣兜里的一枚环形黑玉扯出来,那玉沾了血,泛着一层幽冷的光。洛青鸢上了楼去寻左诗萱,乐小义则自行回屋,院内杂役送了些小菜来,她自己又烧了一壶酒,借酒翻看棋谱,不时捻起一枚棋子来,落于棋盘上。一整天没有修炼,闲适度过,入夜后屋外忽然下起雪来。乐小义不时瞅瞅窗外,像在等谁似的,可她明明知道,哪怕姬玉泫此刻就在大禹,也不可能来剑神宗见她。往日里得空,有那小山洞在,还能见上一面,但自溪水被冰封,乐小义便去不了山洞了,何况如今剑神宗和玄天宫形势紧张,姬玉泫来此若只为见她一面,风险太大了,不值当。桌上烛光闪烁,夜深了,及至子时,乐小义翻过一页书,困倦地打了个呵欠。这段时间她每日都睡不好,每逢佳节倍思泫,到了夜里愁思更甚,有时候甚至在桌前一伏就是一宿。乐小义放下棋谱,起身去关窗。忽然,她眼前一花,好像看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再细看时,那黑影又不见了。乐小义关窗的动作顿了顿,心下疑惑,又仔细环视一圈窗外院落,并无所获,便不再上心。她回到桌前又看了会儿棋谱,子时过半,已是大年初一了。果然没等来心上人,说不上失落,但孤单难免,乐小义吹灭了桌上的烛火,准备歇息。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夜空,乐小义拉开门时,左诗萱和另外几名南院弟子已聚在院中。怎么回事?乐小义后来,询问左诗萱。左诗萱也不明就里,朝她摇了摇头,其中一位与她们同住于南三阁的弟子拧眉道:方才声音好像是从南一阁的方向传过来的。乐小义蹙眉,虽然不知道那一声惨叫是怎么回事,但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不多时,柳清风出现在南三阁,一声解释也没有,只道:都回去睡觉,从现在起,所有南院弟子没有特令,不允离院,明日辰时所有弟子到寒楼集合。他说完就走,留乐小义等几个南三阁弟子面面相觑。一个时辰后,左氏得到的消息送达左诗萱之手。出大事了。左诗萱看过后拧起眉。柳清风走后乐小义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左诗萱来到小楼二楼,消息送来的时候,乐小义也在场,面对乐小义疑惑的目光,左诗萱直接将字条递给她看。剑影卫出动,清理玄天卧底。乐小义一颗心猛地沉下去。就算她不知道剑影卫是什么,但多半能猜到这句话将给姬玉泫带来多大的影响。左诗萱将纸条送到烛火下烧尽,见乐小义脸色有些白,想她方才应是被外边的动静吓到了,便出声宽慰:此事与我等无关,你不用怕。我没怕。乐小义摇头,她当然不怕,却对眼下不同寻常的状况感到担忧,尤其担心姬玉泫。不知道这一次清理,会有多少姬玉泫往日心血付诸东流,轩和和柳清风又是否会受牵连。玄天宫近来的确过于猖狂。左诗萱喟然,宗主出关后对姬玉泫前阵子袭击剑樾堂宗会之事颇为震怒,有此行动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连剑影卫都出动了。姬玉泫行事素来高调,不然也不会被那么多大宗大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乐小义垂头抚着膝上思泫剑剑柄,没吭声。将有好长时间不能传信给姬玉泫了,乐小义内心暗叹,也希望姬玉泫不要在这等关头再上龙吟山脉。乐小义在左诗萱屋中坐了一会儿,心绪平复了就告辞下楼,回屋后却又难以成眠,困意全消,干脆又点上灯,哪怕无心看书上的内容,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如此挨过一整夜,天将将亮,乐小义便梳洗好了,换了身衣服在桌前硬坐到出门的时辰。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乐小义不等左诗萱敲门,已主动开门出来,两人相视,互道了声早,遂携手前往寒楼。这回和以往公课时不同,距离辰时还有一刻,左诗萱和乐小义到时,柳清风已等在院内了。南院弟子到齐,柳清风便抬手示意众弟子安静:想必已不少人知道了,昨夜南一阁有一名脉元境弟子暴毙身亡,其身份是玄天宫的卧底。弟子们面面相觑。柳清风又道:昨夜宗主下令全面清理宗内暗线,近来整个剑樾堂都不会太平,你们近段时日宗务厅的贡献任务放一放,都不要离开南院,但有家书之类的信件,需统一交由我拿去宗务厅审核后才能寄出。说到此处,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乐小义一眼。乐小义面色无波,并无所动。切记。柳清风收回视线,继续道,不可私自使用飞鸽传信,若被宗内暗卫查获,但有怀疑,即便是我也保不了你们。至于什么时候清理结束,我会另行通知。柳清风将弟子们叫过来主要就是叮嘱这些,说完,他就让众弟子各自回房修炼。乐小义也没有多留,朝柳清风躬身行了礼就与左诗萱一同回了南院。这一次剑神宗清理玄天宫卧底会持续多长时间她不知道,但这件事只是一个引子。乐小义有所预感,尉迟氏的怒火不会轻易结束。她想起来,与姬玉泫重逢在九月,那时候姬玉泫就已经在剑神宗安插了许许多多的卧底,她到底要做什么,无人知晓。自乐小义入外门以来不过短短四个月,包括复灵阵在内已经发生了许多莫名的变故,而这些只是她当前所知的,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偌大江湖中,更是有数不清的恩怨纠葛。姬玉泫处在一个又一个漩涡中,辗转于众多势力争端之中,还要保持一定的频率联系乐小义,甚至不时主动上剑神宗来寻。乐小义越想越觉心痛,姬玉泫每一次出现在她面前,都冒了多大的风险?说是刀尖起舞也不为过。与此同时,玄天宫位在岳州、桐州和济州的诸多堂口同时遭到袭击,姬玉泫所在的据点也未幸免。快走!石刹一把将睡梦中的何云露拉起来。何云露这才看见窗外火光滔天:发生什么事了?石刹不答,只抓着何云露走小路离开,待僻静无人处,才道:姬玉泫让你走,别跟着她了,再待在这里你会死,出去后别跟人说你认识她,如果你实在无处可去,这里有一封举荐信,你可以去忝州秦氏谋个生计。说完,石刹转身就走,将何云露几声呼唤甩在身后。梅如君手中之剑刺进姬玉泫的胸口,在姬玉泫身侧不远处,之前奏箫的小丫鬟倒在雪地上,手握短刃,嘴角涌出来的毒血几乎转瞬间就被寒冷的空气冻成冰。姬玉泫看着眼前那位许久不见的故人,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你以为这样,就能毁掉我?梅如君望向姬玉泫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温柔,神色却漠然而悲哀。如果这还不够。梅如君说,那再加一个乐氏女,你说够不够?姬玉泫瞳孔一缩,轻佻带笑的眉眼顿时沉了下来。梅如君看出那双沁凉如霜的眼眸里滔天的怒火,本就痛楚的心猛地一抽。好本事。姬玉泫又笑了,只是那笑容比深冬的雪更冷,梅如君,没有人可以动她。话音落,风声忽起。梅如君回手一剑,石刹拳刃击于剑上,叮一声响,无形的气浪卷起地上的雪,将即将汹涌而来的火焰生生逼退。姬玉泫忍痛后退数步,身上白裘飞快被浸出的鲜血染红。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拉开衣领,将藏在衣兜里的一枚环形黑玉扯出来,那玉沾了血,泛着一层幽冷的光。洛青鸢上了楼去寻左诗萱,乐小义则自行回屋,院内杂役送了些小菜来,她自己又烧了一壶酒,借酒翻看棋谱,不时捻起一枚棋子来,落于棋盘上。一整天没有修炼,闲适度过,入夜后屋外忽然下起雪来。乐小义不时瞅瞅窗外,像在等谁似的,可她明明知道,哪怕姬玉泫此刻就在大禹,也不可能来剑神宗见她。往日里得空,有那小山洞在,还能见上一面,但自溪水被冰封,乐小义便去不了山洞了,何况如今剑神宗和玄天宫形势紧张,姬玉泫来此若只为见她一面,风险太大了,不值当。桌上烛光闪烁,夜深了,及至子时,乐小义翻过一页书,困倦地打了个呵欠。这段时间她每日都睡不好,每逢佳节倍思泫,到了夜里愁思更甚,有时候甚至在桌前一伏就是一宿。乐小义放下棋谱,起身去关窗。忽然,她眼前一花,好像看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再细看时,那黑影又不见了。乐小义关窗的动作顿了顿,心下疑惑,又仔细环视一圈窗外院落,并无所获,便不再上心。她回到桌前又看了会儿棋谱,子时过半,已是大年初一了。果然没等来心上人,说不上失落,但孤单难免,乐小义吹灭了桌上的烛火,准备歇息。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夜空,乐小义拉开门时,左诗萱和另外几名南院弟子已聚在院中。怎么回事?乐小义后来,询问左诗萱。左诗萱也不明就里,朝她摇了摇头,其中一位与她们同住于南三阁的弟子拧眉道:方才声音好像是从南一阁的方向传过来的。乐小义蹙眉,虽然不知道那一声惨叫是怎么回事,但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不多时,柳清风出现在南三阁,一声解释也没有,只道:都回去睡觉,从现在起,所有南院弟子没有特令,不允离院,明日辰时所有弟子到寒楼集合。他说完就走,留乐小义等几个南三阁弟子面面相觑。一个时辰后,左氏得到的消息送达左诗萱之手。出大事了。左诗萱看过后拧起眉。柳清风走后乐小义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左诗萱来到小楼二楼,消息送来的时候,乐小义也在场,面对乐小义疑惑的目光,左诗萱直接将字条递给她看。剑影卫出动,清理玄天卧底。乐小义一颗心猛地沉下去。就算她不知道剑影卫是什么,但多半能猜到这句话将给姬玉泫带来多大的影响。左诗萱将纸条送到烛火下烧尽,见乐小义脸色有些白,想她方才应是被外边的动静吓到了,便出声宽慰:此事与我等无关,你不用怕。我没怕。乐小义摇头,她当然不怕,却对眼下不同寻常的状况感到担忧,尤其担心姬玉泫。不知道这一次清理,会有多少姬玉泫往日心血付诸东流,轩和和柳清风又是否会受牵连。玄天宫近来的确过于猖狂。左诗萱喟然,宗主出关后对姬玉泫前阵子袭击剑樾堂宗会之事颇为震怒,有此行动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连剑影卫都出动了。姬玉泫行事素来高调,不然也不会被那么多大宗大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乐小义垂头抚着膝上思泫剑剑柄,没吭声。将有好长时间不能传信给姬玉泫了,乐小义内心暗叹,也希望姬玉泫不要在这等关头再上龙吟山脉。乐小义在左诗萱屋中坐了一会儿,心绪平复了就告辞下楼,回屋后却又难以成眠,困意全消,干脆又点上灯,哪怕无心看书上的内容,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如此挨过一整夜,天将将亮,乐小义便梳洗好了,换了身衣服在桌前硬坐到出门的时辰。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乐小义不等左诗萱敲门,已主动开门出来,两人相视,互道了声早,遂携手前往寒楼。这回和以往公课时不同,距离辰时还有一刻,左诗萱和乐小义到时,柳清风已等在院内了。南院弟子到齐,柳清风便抬手示意众弟子安静:想必已不少人知道了,昨夜南一阁有一名脉元境弟子暴毙身亡,其身份是玄天宫的卧底。弟子们面面相觑。柳清风又道:昨夜宗主下令全面清理宗内暗线,近来整个剑樾堂都不会太平,你们近段时日宗务厅的贡献任务放一放,都不要离开南院,但有家书之类的信件,需统一交由我拿去宗务厅审核后才能寄出。说到此处,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乐小义一眼。乐小义面色无波,并无所动。切记。柳清风收回视线,继续道,不可私自使用飞鸽传信,若被宗内暗卫查获,但有怀疑,即便是我也保不了你们。至于什么时候清理结束,我会另行通知。柳清风将弟子们叫过来主要就是叮嘱这些,说完,他就让众弟子各自回房修炼。乐小义也没有多留,朝柳清风躬身行了礼就与左诗萱一同回了南院。这一次剑神宗清理玄天宫卧底会持续多长时间她不知道,但这件事只是一个引子。乐小义有所预感,尉迟氏的怒火不会轻易结束。她想起来,与姬玉泫重逢在九月,那时候姬玉泫就已经在剑神宗安插了许许多多的卧底,她到底要做什么,无人知晓。自乐小义入外门以来不过短短四个月,包括复灵阵在内已经发生了许多莫名的变故,而这些只是她当前所知的,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偌大江湖中,更是有数不清的恩怨纠葛。姬玉泫处在一个又一个漩涡中,辗转于众多势力争端之中,还要保持一定的频率联系乐小义,甚至不时主动上剑神宗来寻。乐小义越想越觉心痛,姬玉泫每一次出现在她面前,都冒了多大的风险?说是刀尖起舞也不为过。与此同时,玄天宫位在岳州、桐州和济州的诸多堂口同时遭到袭击,姬玉泫所在的据点也未幸免。快走!石刹一把将睡梦中的何云露拉起来。何云露这才看见窗外火光滔天:发生什么事了?石刹不答,只抓着何云露走小路离开,待僻静无人处,才道:姬玉泫让你走,别跟着她了,再待在这里你会死,出去后别跟人说你认识她,如果你实在无处可去,这里有一封举荐信,你可以去忝州秦氏谋个生计。说完,石刹转身就走,将何云露几声呼唤甩在身后。梅如君手中之剑刺进姬玉泫的胸口,在姬玉泫身侧不远处,之前奏箫的小丫鬟倒在雪地上,手握短刃,嘴角涌出来的毒血几乎转瞬间就被寒冷的空气冻成冰。姬玉泫看着眼前那位许久不见的故人,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你以为这样,就能毁掉我?梅如君望向姬玉泫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温柔,神色却漠然而悲哀。如果这还不够。梅如君说,那再加一个乐氏女,你说够不够?姬玉泫瞳孔一缩,轻佻带笑的眉眼顿时沉了下来。梅如君看出那双沁凉如霜的眼眸里滔天的怒火,本就痛楚的心猛地一抽。好本事。姬玉泫又笑了,只是那笑容比深冬的雪更冷,梅如君,没有人可以动她。话音落,风声忽起。梅如君回手一剑,石刹拳刃击于剑上,叮一声响,无形的气浪卷起地上的雪,将即将汹涌而来的火焰生生逼退。姬玉泫忍痛后退数步,身上白裘飞快被浸出的鲜血染红。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拉开衣领,将藏在衣兜里的一枚环形黑玉扯出来,那玉沾了血,泛着一层幽冷的光。洛青鸢上了楼去寻左诗萱,乐小义则自行回屋,院内杂役送了些小菜来,她自己又烧了一壶酒,借酒翻看棋谱,不时捻起一枚棋子来,落于棋盘上。一整天没有修炼,闲适度过,入夜后屋外忽然下起雪来。乐小义不时瞅瞅窗外,像在等谁似的,可她明明知道,哪怕姬玉泫此刻就在大禹,也不可能来剑神宗见她。往日里得空,有那小山洞在,还能见上一面,但自溪水被冰封,乐小义便去不了山洞了,何况如今剑神宗和玄天宫形势紧张,姬玉泫来此若只为见她一面,风险太大了,不值当。桌上烛光闪烁,夜深了,及至子时,乐小义翻过一页书,困倦地打了个呵欠。这段时间她每日都睡不好,每逢佳节倍思泫,到了夜里愁思更甚,有时候甚至在桌前一伏就是一宿。乐小义放下棋谱,起身去关窗。忽然,她眼前一花,好像看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再细看时,那黑影又不见了。乐小义关窗的动作顿了顿,心下疑惑,又仔细环视一圈窗外院落,并无所获,便不再上心。她回到桌前又看了会儿棋谱,子时过半,已是大年初一了。果然没等来心上人,说不上失落,但孤单难免,乐小义吹灭了桌上的烛火,准备歇息。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夜空,乐小义拉开门时,左诗萱和另外几名南院弟子已聚在院中。怎么回事?乐小义后来,询问左诗萱。左诗萱也不明就里,朝她摇了摇头,其中一位与她们同住于南三阁的弟子拧眉道:方才声音好像是从南一阁的方向传过来的。乐小义蹙眉,虽然不知道那一声惨叫是怎么回事,但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不多时,柳清风出现在南三阁,一声解释也没有,只道:都回去睡觉,从现在起,所有南院弟子没有特令,不允离院,明日辰时所有弟子到寒楼集合。他说完就走,留乐小义等几个南三阁弟子面面相觑。一个时辰后,左氏得到的消息送达左诗萱之手。出大事了。左诗萱看过后拧起眉。柳清风走后乐小义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左诗萱来到小楼二楼,消息送来的时候,乐小义也在场,面对乐小义疑惑的目光,左诗萱直接将字条递给她看。剑影卫出动,清理玄天卧底。乐小义一颗心猛地沉下去。就算她不知道剑影卫是什么,但多半能猜到这句话将给姬玉泫带来多大的影响。左诗萱将纸条送到烛火下烧尽,见乐小义脸色有些白,想她方才应是被外边的动静吓到了,便出声宽慰:此事与我等无关,你不用怕。我没怕。乐小义摇头,她当然不怕,却对眼下不同寻常的状况感到担忧,尤其担心姬玉泫。不知道这一次清理,会有多少姬玉泫往日心血付诸东流,轩和和柳清风又是否会受牵连。玄天宫近来的确过于猖狂。左诗萱喟然,宗主出关后对姬玉泫前阵子袭击剑樾堂宗会之事颇为震怒,有此行动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连剑影卫都出动了。姬玉泫行事素来高调,不然也不会被那么多大宗大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乐小义垂头抚着膝上思泫剑剑柄,没吭声。将有好长时间不能传信给姬玉泫了,乐小义内心暗叹,也希望姬玉泫不要在这等关头再上龙吟山脉。乐小义在左诗萱屋中坐了一会儿,心绪平复了就告辞下楼,回屋后却又难以成眠,困意全消,干脆又点上灯,哪怕无心看书上的内容,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如此挨过一整夜,天将将亮,乐小义便梳洗好了,换了身衣服在桌前硬坐到出门的时辰。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乐小义不等左诗萱敲门,已主动开门出来,两人相视,互道了声早,遂携手前往寒楼。这回和以往公课时不同,距离辰时还有一刻,左诗萱和乐小义到时,柳清风已等在院内了。南院弟子到齐,柳清风便抬手示意众弟子安静:想必已不少人知道了,昨夜南一阁有一名脉元境弟子暴毙身亡,其身份是玄天宫的卧底。弟子们面面相觑。柳清风又道:昨夜宗主下令全面清理宗内暗线,近来整个剑樾堂都不会太平,你们近段时日宗务厅的贡献任务放一放,都不要离开南院,但有家书之类的信件,需统一交由我拿去宗务厅审核后才能寄出。说到此处,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乐小义一眼。乐小义面色无波,并无所动。切记。柳清风收回视线,继续道,不可私自使用飞鸽传信,若被宗内暗卫查获,但有怀疑,即便是我也保不了你们。至于什么时候清理结束,我会另行通知。柳清风将弟子们叫过来主要就是叮嘱这些,说完,他就让众弟子各自回房修炼。乐小义也没有多留,朝柳清风躬身行了礼就与左诗萱一同回了南院。这一次剑神宗清理玄天宫卧底会持续多长时间她不知道,但这件事只是一个引子。乐小义有所预感,尉迟氏的怒火不会轻易结束。她想起来,与姬玉泫重逢在九月,那时候姬玉泫就已经在剑神宗安插了许许多多的卧底,她到底要做什么,无人知晓。自乐小义入外门以来不过短短四个月,包括复灵阵在内已经发生了许多莫名的变故,而这些只是她当前所知的,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偌大江湖中,更是有数不清的恩怨纠葛。姬玉泫处在一个又一个漩涡中,辗转于众多势力争端之中,还要保持一定的频率联系乐小义,甚至不时主动上剑神宗来寻。乐小义越想越觉心痛,姬玉泫每一次出现在她面前,都冒了多大的风险?说是刀尖起舞也不为过。与此同时,玄天宫位在岳州、桐州和济州的诸多堂口同时遭到袭击,姬玉泫所在的据点也未幸免。快走!石刹一把将睡梦中的何云露拉起来。何云露这才看见窗外火光滔天:发生什么事了?石刹不答,只抓着何云露走小路离开,待僻静无人处,才道:姬玉泫让你走,别跟着她了,再待在这里你会死,出去后别跟人说你认识她,如果你实在无处可去,这里有一封举荐信,你可以去忝州秦氏谋个生计。说完,石刹转身就走,将何云露几声呼唤甩在身后。梅如君手中之剑刺进姬玉泫的胸口,在姬玉泫身侧不远处,之前奏箫的小丫鬟倒在雪地上,手握短刃,嘴角涌出来的毒血几乎转瞬间就被寒冷的空气冻成冰。姬玉泫看着眼前那位许久不见的故人,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你以为这样,就能毁掉我?梅如君望向姬玉泫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温柔,神色却漠然而悲哀。如果这还不够。梅如君说,那再加一个乐氏女,你说够不够?姬玉泫瞳孔一缩,轻佻带笑的眉眼顿时沉了下来。梅如君看出那双沁凉如霜的眼眸里滔天的怒火,本就痛楚的心猛地一抽。好本事。姬玉泫又笑了,只是那笑容比深冬的雪更冷,梅如君,没有人可以动她。话音落,风声忽起。梅如君回手一剑,石刹拳刃击于剑上,叮一声响,无形的气浪卷起地上的雪,将即将汹涌而来的火焰生生逼退。姬玉泫忍痛后退数步,身上白裘飞快被浸出的鲜血染红。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拉开衣领,将藏在衣兜里的一枚环形黑玉扯出来,那玉沾了血,泛着一层幽冷的光。洛青鸢上了楼去寻左诗萱,乐小义则自行回屋,院内杂役送了些小菜来,她自己又烧了一壶酒,借酒翻看棋谱,不时捻起一枚棋子来,落于棋盘上。一整天没有修炼,闲适度过,入夜后屋外忽然下起雪来。乐小义不时瞅瞅窗外,像在等谁似的,可她明明知道,哪怕姬玉泫此刻就在大禹,也不可能来剑神宗见她。往日里得空,有那小山洞在,还能见上一面,但自溪水被冰封,乐小义便去不了山洞了,何况如今剑神宗和玄天宫形势紧张,姬玉泫来此若只为见她一面,风险太大了,不值当。桌上烛光闪烁,夜深了,及至子时,乐小义翻过一页书,困倦地打了个呵欠。这段时间她每日都睡不好,每逢佳节倍思泫,到了夜里愁思更甚,有时候甚至在桌前一伏就是一宿。乐小义放下棋谱,起身去关窗。忽然,她眼前一花,好像看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再细看时,那黑影又不见了。乐小义关窗的动作顿了顿,心下疑惑,又仔细环视一圈窗外院落,并无所获,便不再上心。她回到桌前又看了会儿棋谱,子时过半,已是大年初一了。果然没等来心上人,说不上失落,但孤单难免,乐小义吹灭了桌上的烛火,准备歇息。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夜空,乐小义拉开门时,左诗萱和另外几名南院弟子已聚在院中。怎么回事?乐小义后来,询问左诗萱。左诗萱也不明就里,朝她摇了摇头,其中一位与她们同住于南三阁的弟子拧眉道:方才声音好像是从南一阁的方向传过来的。乐小义蹙眉,虽然不知道那一声惨叫是怎么回事,但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不多时,柳清风出现在南三阁,一声解释也没有,只道:都回去睡觉,从现在起,所有南院弟子没有特令,不允离院,明日辰时所有弟子到寒楼集合。他说完就走,留乐小义等几个南三阁弟子面面相觑。一个时辰后,左氏得到的消息送达左诗萱之手。出大事了。左诗萱看过后拧起眉。柳清风走后乐小义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左诗萱来到小楼二楼,消息送来的时候,乐小义也在场,面对乐小义疑惑的目光,左诗萱直接将字条递给她看。剑影卫出动,清理玄天卧底。乐小义一颗心猛地沉下去。就算她不知道剑影卫是什么,但多半能猜到这句话将给姬玉泫带来多大的影响。左诗萱将纸条送到烛火下烧尽,见乐小义脸色有些白,想她方才应是被外边的动静吓到了,便出声宽慰:此事与我等无关,你不用怕。我没怕。乐小义摇头,她当然不怕,却对眼下不同寻常的状况感到担忧,尤其担心姬玉泫。不知道这一次清理,会有多少姬玉泫往日心血付诸东流,轩和和柳清风又是否会受牵连。玄天宫近来的确过于猖狂。左诗萱喟然,宗主出关后对姬玉泫前阵子袭击剑樾堂宗会之事颇为震怒,有此行动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连剑影卫都出动了。姬玉泫行事素来高调,不然也不会被那么多大宗大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乐小义垂头抚着膝上思泫剑剑柄,没吭声。将有好长时间不能传信给姬玉泫了,乐小义内心暗叹,也希望姬玉泫不要在这等关头再上龙吟山脉。乐小义在左诗萱屋中坐了一会儿,心绪平复了就告辞下楼,回屋后却又难以成眠,困意全消,干脆又点上灯,哪怕无心看书上的内容,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如此挨过一整夜,天将将亮,乐小义便梳洗好了,换了身衣服在桌前硬坐到出门的时辰。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乐小义不等左诗萱敲门,已主动开门出来,两人相视,互道了声早,遂携手前往寒楼。这回和以往公课时不同,距离辰时还有一刻,左诗萱和乐小义到时,柳清风已等在院内了。南院弟子到齐,柳清风便抬手示意众弟子安静:想必已不少人知道了,昨夜南一阁有一名脉元境弟子暴毙身亡,其身份是玄天宫的卧底。弟子们面面相觑。柳清风又道:昨夜宗主下令全面清理宗内暗线,近来整个剑樾堂都不会太平,你们近段时日宗务厅的贡献任务放一放,都不要离开南院,但有家书之类的信件,需统一交由我拿去宗务厅审核后才能寄出。说到此处,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乐小义一眼。乐小义面色无波,并无所动。切记。柳清风收回视线,继续道,不可私自使用飞鸽传信,若被宗内暗卫查获,但有怀疑,即便是我也保不了你们。至于什么时候清理结束,我会另行通知。柳清风将弟子们叫过来主要就是叮嘱这些,说完,他就让众弟子各自回房修炼。乐小义也没有多留,朝柳清风躬身行了礼就与左诗萱一同回了南院。这一次剑神宗清理玄天宫卧底会持续多长时间她不知道,但这件事只是一个引子。乐小义有所预感,尉迟氏的怒火不会轻易结束。她想起来,与姬玉泫重逢在九月,那时候姬玉泫就已经在剑神宗安插了许许多多的卧底,她到底要做什么,无人知晓。自乐小义入外门以来不过短短四个月,包括复灵阵在内已经发生了许多莫名的变故,而这些只是她当前所知的,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偌大江湖中,更是有数不清的恩怨纠葛。姬玉泫处在一个又一个漩涡中,辗转于众多势力争端之中,还要保持一定的频率联系乐小义,甚至不时主动上剑神宗来寻。乐小义越想越觉心痛,姬玉泫每一次出现在她面前,都冒了多大的风险?说是刀尖起舞也不为过。与此同时,玄天宫位在岳州、桐州和济州的诸多堂口同时遭到袭击,姬玉泫所在的据点也未幸免。快走!石刹一把将睡梦中的何云露拉起来。何云露这才看见窗外火光滔天:发生什么事了?石刹不答,只抓着何云露走小路离开,待僻静无人处,才道:姬玉泫让你走,别跟着她了,再待在这里你会死,出去后别跟人说你认识她,如果你实在无处可去,这里有一封举荐信,你可以去忝州秦氏谋个生计。说完,石刹转身就走,将何云露几声呼唤甩在身后。梅如君手中之剑刺进姬玉泫的胸口,在姬玉泫身侧不远处,之前奏箫的小丫鬟倒在雪地上,手握短刃,嘴角涌出来的毒血几乎转瞬间就被寒冷的空气冻成冰。姬玉泫看着眼前那位许久不见的故人,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你以为这样,就能毁掉我?梅如君望向姬玉泫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温柔,神色却漠然而悲哀。如果这还不够。梅如君说,那再加一个乐氏女,你说够不够?姬玉泫瞳孔一缩,轻佻带笑的眉眼顿时沉了下来。梅如君看出那双沁凉如霜的眼眸里滔天的怒火,本就痛楚的心猛地一抽。好本事。姬玉泫又笑了,只是那笑容比深冬的雪更冷,梅如君,没有人可以动她。话音落,风声忽起。梅如君回手一剑,石刹拳刃击于剑上,叮一声响,无形的气浪卷起地上的雪,将即将汹涌而来的火焰生生逼退。姬玉泫忍痛后退数步,身上白裘飞快被浸出的鲜血染红。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拉开衣领,将藏在衣兜里的一枚环形黑玉扯出来,那玉沾了血,泛着一层幽冷的光。洛青鸢上了楼去寻左诗萱,乐小义则自行回屋,院内杂役送了些小菜来,她自己又烧了一壶酒,借酒翻看棋谱,不时捻起一枚棋子来,落于棋盘上。一整天没有修炼,闲适度过,入夜后屋外忽然下起雪来。乐小义不时瞅瞅窗外,像在等谁似的,可她明明知道,哪怕姬玉泫此刻就在大禹,也不可能来剑神宗见她。往日里得空,有那小山洞在,还能见上一面,但自溪水被冰封,乐小义便去不了山洞了,何况如今剑神宗和玄天宫形势紧张,姬玉泫来此若只为见她一面,风险太大了,不值当。桌上烛光闪烁,夜深了,及至子时,乐小义翻过一页书,困倦地打了个呵欠。这段时间她每日都睡不好,每逢佳节倍思泫,到了夜里愁思更甚,有时候甚至在桌前一伏就是一宿。乐小义放下棋谱,起身去关窗。忽然,她眼前一花,好像看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再细看时,那黑影又不见了。乐小义关窗的动作顿了顿,心下疑惑,又仔细环视一圈窗外院落,并无所获,便不再上心。她回到桌前又看了会儿棋谱,子时过半,已是大年初一了。果然没等来心上人,说不上失落,但孤单难免,乐小义吹灭了桌上的烛火,准备歇息。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夜空,乐小义拉开门时,左诗萱和另外几名南院弟子已聚在院中。怎么回事?乐小义后来,询问左诗萱。左诗萱也不明就里,朝她摇了摇头,其中一位与她们同住于南三阁的弟子拧眉道:方才声音好像是从南一阁的方向传过来的。乐小义蹙眉,虽然不知道那一声惨叫是怎么回事,但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不多时,柳清风出现在南三阁,一声解释也没有,只道:都回去睡觉,从现在起,所有南院弟子没有特令,不允离院,明日辰时所有弟子到寒楼集合。他说完就走,留乐小义等几个南三阁弟子面面相觑。一个时辰后,左氏得到的消息送达左诗萱之手。出大事了。左诗萱看过后拧起眉。柳清风走后乐小义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左诗萱来到小楼二楼,消息送来的时候,乐小义也在场,面对乐小义疑惑的目光,左诗萱直接将字条递给她看。剑影卫出动,清理玄天卧底。乐小义一颗心猛地沉下去。就算她不知道剑影卫是什么,但多半能猜到这句话将给姬玉泫带来多大的影响。左诗萱将纸条送到烛火下烧尽,见乐小义脸色有些白,想她方才应是被外边的动静吓到了,便出声宽慰:此事与我等无关,你不用怕。我没怕。乐小义摇头,她当然不怕,却对眼下不同寻常的状况感到担忧,尤其担心姬玉泫。不知道这一次清理,会有多少姬玉泫往日心血付诸东流,轩和和柳清风又是否会受牵连。玄天宫近来的确过于猖狂。左诗萱喟然,宗主出关后对姬玉泫前阵子袭击剑樾堂宗会之事颇为震怒,有此行动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连剑影卫都出动了。姬玉泫行事素来高调,不然也不会被那么多大宗大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乐小义垂头抚着膝上思泫剑剑柄,没吭声。将有好长时间不能传信给姬玉泫了,乐小义内心暗叹,也希望姬玉泫不要在这等关头再上龙吟山脉。乐小义在左诗萱屋中坐了一会儿,心绪平复了就告辞下楼,回屋后却又难以成眠,困意全消,干脆又点上灯,哪怕无心看书上的内容,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如此挨过一整夜,天将将亮,乐小义便梳洗好了,换了身衣服在桌前硬坐到出门的时辰。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乐小义不等左诗萱敲门,已主动开门出来,两人相视,互道了声早,遂携手前往寒楼。这回和以往公课时不同,距离辰时还有一刻,左诗萱和乐小义到时,柳清风已等在院内了。南院弟子到齐,柳清风便抬手示意众弟子安静:想必已不少人知道了,昨夜南一阁有一名脉元境弟子暴毙身亡,其身份是玄天宫的卧底。弟子们面面相觑。柳清风又道:昨夜宗主下令全面清理宗内暗线,近来整个剑樾堂都不会太平,你们近段时日宗务厅的贡献任务放一放,都不要离开南院,但有家书之类的信件,需统一交由我拿去宗务厅审核后才能寄出。说到此处,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乐小义一眼。乐小义面色无波,并无所动。切记。柳清风收回视线,继续道,不可私自使用飞鸽传信,若被宗内暗卫查获,但有怀疑,即便是我也保不了你们。至于什么时候清理结束,我会另行通知。柳清风将弟子们叫过来主要就是叮嘱这些,说完,他就让众弟子各自回房修炼。乐小义也没有多留,朝柳清风躬身行了礼就与左诗萱一同回了南院。这一次剑神宗清理玄天宫卧底会持续多长时间她不知道,但这件事只是一个引子。乐小义有所预感,尉迟氏的怒火不会轻易结束。她想起来,与姬玉泫重逢在九月,那时候姬玉泫就已经在剑神宗安插了许许多多的卧底,她到底要做什么,无人知晓。自乐小义入外门以来不过短短四个月,包括复灵阵在内已经发生了许多莫名的变故,而这些只是她当前所知的,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偌大江湖中,更是有数不清的恩怨纠葛。姬玉泫处在一个又一个漩涡中,辗转于众多势力争端之中,还要保持一定的频率联系乐小义,甚至不时主动上剑神宗来寻。乐小义越想越觉心痛,姬玉泫每一次出现在她面前,都冒了多大的风险?说是刀尖起舞也不为过。与此同时,玄天宫位在岳州、桐州和济州的诸多堂口同时遭到袭击,姬玉泫所在的据点也未幸免。快走!石刹一把将睡梦中的何云露拉起来。何云露这才看见窗外火光滔天:发生什么事了?石刹不答,只抓着何云露走小路离开,待僻静无人处,才道:姬玉泫让你走,别跟着她了,再待在这里你会死,出去后别跟人说你认识她,如果你实在无处可去,这里有一封举荐信,你可以去忝州秦氏谋个生计。说完,石刹转身就走,将何云露几声呼唤甩在身后。梅如君手中之剑刺进姬玉泫的胸口,在姬玉泫身侧不远处,之前奏箫的小丫鬟倒在雪地上,手握短刃,嘴角涌出来的毒血几乎转瞬间就被寒冷的空气冻成冰。姬玉泫看着眼前那位许久不见的故人,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你以为这样,就能毁掉我?梅如君望向姬玉泫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温柔,神色却漠然而悲哀。如果这还不够。梅如君说,那再加一个乐氏女,你说够不够?姬玉泫瞳孔一缩,轻佻带笑的眉眼顿时沉了下来。梅如君看出那双沁凉如霜的眼眸里滔天的怒火,本就痛楚的心猛地一抽。好本事。姬玉泫又笑了,只是那笑容比深冬的雪更冷,梅如君,没有人可以动她。话音落,风声忽起。梅如君回手一剑,石刹拳刃击于剑上,叮一声响,无形的气浪卷起地上的雪,将即将汹涌而来的火焰生生逼退。姬玉泫忍痛后退数步,身上白裘飞快被浸出的鲜血染红。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拉开衣领,将藏在衣兜里的一枚环形黑玉扯出来,那玉沾了血,泛着一层幽冷的光。洛青鸢上了楼去寻左诗萱,乐小义则自行回屋,院内杂役送了些小菜来,她自己又烧了一壶酒,借酒翻看棋谱,不时捻起一枚棋子来,落于棋盘上。一整天没有修炼,闲适度过,入夜后屋外忽然下起雪来。乐小义不时瞅瞅窗外,像在等谁似的,可她明明知道,哪怕姬玉泫此刻就在大禹,也不可能来剑神宗见她。往日里得空,有那小山洞在,还能见上一面,但自溪水被冰封,乐小义便去不了山洞了,何况如今剑神宗和玄天宫形势紧张,姬玉泫来此若只为见她一面,风险太大了,不值当。桌上烛光闪烁,夜深了,及至子时,乐小义翻过一页书,困倦地打了个呵欠。这段时间她每日都睡不好,每逢佳节倍思泫,到了夜里愁思更甚,有时候甚至在桌前一伏就是一宿。乐小义放下棋谱,起身去关窗。忽然,她眼前一花,好像看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再细看时,那黑影又不见了。乐小义关窗的动作顿了顿,心下疑惑,又仔细环视一圈窗外院落,并无所获,便不再上心。她回到桌前又看了会儿棋谱,子时过半,已是大年初一了。果然没等来心上人,说不上失落,但孤单难免,乐小义吹灭了桌上的烛火,准备歇息。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夜空,乐小义拉开门时,左诗萱和另外几名南院弟子已聚在院中。怎么回事?乐小义后来,询问左诗萱。左诗萱也不明就里,朝她摇了摇头,其中一位与她们同住于南三阁的弟子拧眉道:方才声音好像是从南一阁的方向传过来的。乐小义蹙眉,虽然不知道那一声惨叫是怎么回事,但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不多时,柳清风出现在南三阁,一声解释也没有,只道:都回去睡觉,从现在起,所有南院弟子没有特令,不允离院,明日辰时所有弟子到寒楼集合。他说完就走,留乐小义等几个南三阁弟子面面相觑。一个时辰后,左氏得到的消息送达左诗萱之手。出大事了。左诗萱看过后拧起眉。柳清风走后乐小义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左诗萱来到小楼二楼,消息送来的时候,乐小义也在场,面对乐小义疑惑的目光,左诗萱直接将字条递给她看。剑影卫出动,清理玄天卧底。乐小义一颗心猛地沉下去。就算她不知道剑影卫是什么,但多半能猜到这句话将给姬玉泫带来多大的影响。左诗萱将纸条送到烛火下烧尽,见乐小义脸色有些白,想她方才应是被外边的动静吓到了,便出声宽慰:此事与我等无关,你不用怕。我没怕。乐小义摇头,她当然不怕,却对眼下不同寻常的状况感到担忧,尤其担心姬玉泫。不知道这一次清理,会有多少姬玉泫往日心血付诸东流,轩和和柳清风又是否会受牵连。玄天宫近来的确过于猖狂。左诗萱喟然,宗主出关后对姬玉泫前阵子袭击剑樾堂宗会之事颇为震怒,有此行动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连剑影卫都出动了。姬玉泫行事素来高调,不然也不会被那么多大宗大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乐小义垂头抚着膝上思泫剑剑柄,没吭声。将有好长时间不能传信给姬玉泫了,乐小义内心暗叹,也希望姬玉泫不要在这等关头再上龙吟山脉。乐小义在左诗萱屋中坐了一会儿,心绪平复了就告辞下楼,回屋后却又难以成眠,困意全消,干脆又点上灯,哪怕无心看书上的内容,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如此挨过一整夜,天将将亮,乐小义便梳洗好了,换了身衣服在桌前硬坐到出门的时辰。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乐小义不等左诗萱敲门,已主动开门出来,两人相视,互道了声早,遂携手前往寒楼。这回和以往公课时不同,距离辰时还有一刻,左诗萱和乐小义到时,柳清风已等在院内了。南院弟子到齐,柳清风便抬手示意众弟子安静:想必已不少人知道了,昨夜南一阁有一名脉元境弟子暴毙身亡,其身份是玄天宫的卧底。弟子们面面相觑。柳清风又道:昨夜宗主下令全面清理宗内暗线,近来整个剑樾堂都不会太平,你们近段时日宗务厅的贡献任务放一放,都不要离开南院,但有家书之类的信件,需统一交由我拿去宗务厅审核后才能寄出。说到此处,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乐小义一眼。乐小义面色无波,并无所动。切记。柳清风收回视线,继续道,不可私自使用飞鸽传信,若被宗内暗卫查获,但有怀疑,即便是我也保不了你们。至于什么时候清理结束,我会另行通知。柳清风将弟子们叫过来主要就是叮嘱这些,说完,他就让众弟子各自回房修炼。乐小义也没有多留,朝柳清风躬身行了礼就与左诗萱一同回了南院。这一次剑神宗清理玄天宫卧底会持续多长时间她不知道,但这件事只是一个引子。乐小义有所预感,尉迟氏的怒火不会轻易结束。她想起来,与姬玉泫重逢在九月,那时候姬玉泫就已经在剑神宗安插了许许多多的卧底,她到底要做什么,无人知晓。自乐小义入外门以来不过短短四个月,包括复灵阵在内已经发生了许多莫名的变故,而这些只是她当前所知的,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偌大江湖中,更是有数不清的恩怨纠葛。姬玉泫处在一个又一个漩涡中,辗转于众多势力争端之中,还要保持一定的频率联系乐小义,甚至不时主动上剑神宗来寻。乐小义越想越觉心痛,姬玉泫每一次出现在她面前,都冒了多大的风险?说是刀尖起舞也不为过。与此同时,玄天宫位在岳州、桐州和济州的诸多堂口同时遭到袭击,姬玉泫所在的据点也未幸免。快走!石刹一把将睡梦中的何云露拉起来。何云露这才看见窗外火光滔天:发生什么事了?石刹不答,只抓着何云露走小路离开,待僻静无人处,才道:姬玉泫让你走,别跟着她了,再待在这里你会死,出去后别跟人说你认识她,如果你实在无处可去,这里有一封举荐信,你可以去忝州秦氏谋个生计。说完,石刹转身就走,将何云露几声呼唤甩在身后。梅如君手中之剑刺进姬玉泫的胸口,在姬玉泫身侧不远处,之前奏箫的小丫鬟倒在雪地上,手握短刃,嘴角涌出来的毒血几乎转瞬间就被寒冷的空气冻成冰。姬玉泫看着眼前那位许久不见的故人,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你以为这样,就能毁掉我?梅如君望向姬玉泫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温柔,神色却漠然而悲哀。如果这还不够。梅如君说,那再加一个乐氏女,你说够不够?姬玉泫瞳孔一缩,轻佻带笑的眉眼顿时沉了下来。梅如君看出那双沁凉如霜的眼眸里滔天的怒火,本就痛楚的心猛地一抽。好本事。姬玉泫又笑了,只是那笑容比深冬的雪更冷,梅如君,没有人可以动她。话音落,风声忽起。梅如君回手一剑,石刹拳刃击于剑上,叮一声响,无形的气浪卷起地上的雪,将即将汹涌而来的火焰生生逼退。姬玉泫忍痛后退数步,身上白裘飞快被浸出的鲜血染红。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拉开衣领,将藏在衣兜里的一枚环形黑玉扯出来,那玉沾了血,泛着一层幽冷的光。洛青鸢上了楼去寻左诗萱,乐小义则自行回屋,院内杂役送了些小菜来,她自己又烧了一壶酒,借酒翻看棋谱,不时捻起一枚棋子来,落于棋盘上。一整天没有修炼,闲适度过,入夜后屋外忽然下起雪来。乐小义不时瞅瞅窗外,像在等谁似的,可她明明知道,哪怕姬玉泫此刻就在大禹,也不可能来剑神宗见她。往日里得空,有那小山洞在,还能见上一面,但自溪水被冰封,乐小义便去不了山洞了,何况如今剑神宗和玄天宫形势紧张,姬玉泫来此若只为见她一面,风险太大了,不值当。桌上烛光闪烁,夜深了,及至子时,乐小义翻过一页书,困倦地打了个呵欠。这段时间她每日都睡不好,每逢佳节倍思泫,到了夜里愁思更甚,有时候甚至在桌前一伏就是一宿。乐小义放下棋谱,起身去关窗。忽然,她眼前一花,好像看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再细看时,那黑影又不见了。乐小义关窗的动作顿了顿,心下疑惑,又仔细环视一圈窗外院落,并无所获,便不再上心。她回到桌前又看了会儿棋谱,子时过半,已是大年初一了。果然没等来心上人,说不上失落,但孤单难免,乐小义吹灭了桌上的烛火,准备歇息。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夜空,乐小义拉开门时,左诗萱和另外几名南院弟子已聚在院中。怎么回事?乐小义后来,询问左诗萱。左诗萱也不明就里,朝她摇了摇头,其中一位与她们同住于南三阁的弟子拧眉道:方才声音好像是从南一阁的方向传过来的。乐小义蹙眉,虽然不知道那一声惨叫是怎么回事,但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不多时,柳清风出现在南三阁,一声解释也没有,只道:都回去睡觉,从现在起,所有南院弟子没有特令,不允离院,明日辰时所有弟子到寒楼集合。他说完就走,留乐小义等几个南三阁弟子面面相觑。一个时辰后,左氏得到的消息送达左诗萱之手。出大事了。左诗萱看过后拧起眉。柳清风走后乐小义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左诗萱来到小楼二楼,消息送来的时候,乐小义也在场,面对乐小义疑惑的目光,左诗萱直接将字条递给她看。剑影卫出动,清理玄天卧底。乐小义一颗心猛地沉下去。就算她不知道剑影卫是什么,但多半能猜到这句话将给姬玉泫带来多大的影响。左诗萱将纸条送到烛火下烧尽,见乐小义脸色有些白,想她方才应是被外边的动静吓到了,便出声宽慰:此事与我等无关,你不用怕。我没怕。乐小义摇头,她当然不怕,却对眼下不同寻常的状况感到担忧,尤其担心姬玉泫。不知道这一次清理,会有多少姬玉泫往日心血付诸东流,轩和和柳清风又是否会受牵连。玄天宫近来的确过于猖狂。左诗萱喟然,宗主出关后对姬玉泫前阵子袭击剑樾堂宗会之事颇为震怒,有此行动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连剑影卫都出动了。姬玉泫行事素来高调,不然也不会被那么多大宗大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乐小义垂头抚着膝上思泫剑剑柄,没吭声。将有好长时间不能传信给姬玉泫了,乐小义内心暗叹,也希望姬玉泫不要在这等关头再上龙吟山脉。乐小义在左诗萱屋中坐了一会儿,心绪平复了就告辞下楼,回屋后却又难以成眠,困意全消,干脆又点上灯,哪怕无心看书上的内容,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如此挨过一整夜,天将将亮,乐小义便梳洗好了,换了身衣服在桌前硬坐到出门的时辰。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乐小义不等左诗萱敲门,已主动开门出来,两人相视,互道了声早,遂携手前往寒楼。这回和以往公课时不同,距离辰时还有一刻,左诗萱和乐小义到时,柳清风已等在院内了。南院弟子到齐,柳清风便抬手示意众弟子安静:想必已不少人知道了,昨夜南一阁有一名脉元境弟子暴毙身亡,其身份是玄天宫的卧底。弟子们面面相觑。柳清风又道:昨夜宗主下令全面清理宗内暗线,近来整个剑樾堂都不会太平,你们近段时日宗务厅的贡献任务放一放,都不要离开南院,但有家书之类的信件,需统一交由我拿去宗务厅审核后才能寄出。说到此处,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乐小义一眼。乐小义面色无波,并无所动。切记。柳清风收回视线,继续道,不可私自使用飞鸽传信,若被宗内暗卫查获,但有怀疑,即便是我也保不了你们。至于什么时候清理结束,我会另行通知。柳清风将弟子们叫过来主要就是叮嘱这些,说完,他就让众弟子各自回房修炼。乐小义也没有多留,朝柳清风躬身行了礼就与左诗萱一同回了南院。这一次剑神宗清理玄天宫卧底会持续多长时间她不知道,但这件事只是一个引子。乐小义有所预感,尉迟氏的怒火不会轻易结束。她想起来,与姬玉泫重逢在九月,那时候姬玉泫就已经在剑神宗安插了许许多多的卧底,她到底要做什么,无人知晓。自乐小义入外门以来不过短短四个月,包括复灵阵在内已经发生了许多莫名的变故,而这些只是她当前所知的,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偌大江湖中,更是有数不清的恩怨纠葛。姬玉泫处在一个又一个漩涡中,辗转于众多势力争端之中,还要保持一定的频率联系乐小义,甚至不时主动上剑神宗来寻。乐小义越想越觉心痛,姬玉泫每一次出现在她面前,都冒了多大的风险?说是刀尖起舞也不为过。与此同时,玄天宫位在岳州、桐州和济州的诸多堂口同时遭到袭击,姬玉泫所在的据点也未幸免。快走!石刹一把将睡梦中的何云露拉起来。何云露这才看见窗外火光滔天:发生什么事了?石刹不答,只抓着何云露走小路离开,待僻静无人处,才道:姬玉泫让你走,别跟着她了,再待在这里你会死,出去后别跟人说你认识她,如果你实在无处可去,这里有一封举荐信,你可以去忝州秦氏谋个生计。说完,石刹转身就走,将何云露几声呼唤甩在身后。梅如君手中之剑刺进姬玉泫的胸口,在姬玉泫身侧不远处,之前奏箫的小丫鬟倒在雪地上,手握短刃,嘴角涌出来的毒血几乎转瞬间就被寒冷的空气冻成冰。姬玉泫看着眼前那位许久不见的故人,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你以为这样,就能毁掉我?梅如君望向姬玉泫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温柔,神色却漠然而悲哀。如果这还不够。梅如君说,那再加一个乐氏女,你说够不够?姬玉泫瞳孔一缩,轻佻带笑的眉眼顿时沉了下来。梅如君看出那双沁凉如霜的眼眸里滔天的怒火,本就痛楚的心猛地一抽。好本事。姬玉泫又笑了,只是那笑容比深冬的雪更冷,梅如君,没有人可以动她。话音落,风声忽起。梅如君回手一剑,石刹拳刃击于剑上,叮一声响,无形的气浪卷起地上的雪,将即将汹涌而来的火焰生生逼退。姬玉泫忍痛后退数步,身上白裘飞快被浸出的鲜血染红。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拉开衣领,将藏在衣兜里的一枚环形黑玉扯出来,那玉沾了血,泛着一层幽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