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困了一只鬼,她要杀的人是我, 小义她不会有事的。那一剑九死一生, 可若下手的真是那只鬼,乐小义就还有救。还有救。像要说服自己似的, 在心里一遍一遍小声重复。她要找到她,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印玄?祁剑心眼中凶戾稍敛, 却流露怀疑之色,你说的是上古传承下来, 一世只有一脉的印玄术士?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姬玉泫抓了一把浸着血的泥土,用力攥紧, 没回答祁剑心的话。如果她早知道, 又怎会带乐小义来这里?她将指尖捻起的血土含进嘴里, 咸腥的气息刺激着她的双眼,空荡荡的心这时才又有了知觉。疼痛压弯她的脊梁,指尖抠进泥土中, 肩膀痉挛似的,不时抽搐一下。脆弱转瞬即逝,她再站起来时,眼底已漠然一片。没有人能看清她心里真实的模样。路过祁剑心时,姬玉泫面无表情地留下一句我还会回来,言罢,头也不回地走了。侍从愣了一下才快步跟上姬玉泫:护法他刚开口,姬玉泫便打断了他:联系五年前那个接手调查印玄血脉任务的人,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一日之内,我要拿到他的消息。彼此见面时,姬玉泫并不惊讶,但枫红雨却差点从凳子上翻下来。夕护法?枫红雨向面前的人确认。姬玉泫抬眼,没理会她的问话,开门见山:你对印玄了解多少?一日之内,她不仅拿到了消息,还见到了枫红雨,是意外的幸运。姬玉泫面无表情,平平淡淡的语气,枫红雨却没由来打了个哆嗦,她心一沉,细细打量了一眼姬玉泫。她与眼前的女人有过两面之缘,枫红雨自认有两分看人的眼光,前两次相见与今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数次见面,姬玉泫给她的感觉都很冷,与洛青城那种军人的冷肃不同,姬玉泫的冷是由心而发的,对诸事皆无意趣的冷漠疏离。若说前两次见面的冷还有一股被温火烤着的转圜余地,那么今日所见,只有深渊般不见底的孤寒。就好像喜怒哀乐都从身体中抽离,余下的只有一副空荡荡的躯壳。哪怕下一瞬就天崩地裂,万物寂灭,想必她也不会动容。视线与姬玉泫冷肃的目光对上的瞬间,枫红雨肝胆一颤,短短数日间,发生了什么?她收回目光,压下疑问,回答道:五年前我接手这个任务,调查到永州东阳山匪首沈成奎手上有一枚印玄所制的护身舍利,于是潜入东阳山,卧守至今。拥有印玄血脉的人虽多,但真正的传承一次只传一个后人,只有上一位印玄传人因故死亡,下一位传承之人的血脉才会觉醒,拥有传承之力的印玄后人手心会出现印玄一脉的血符。枫红雨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悉数相告。我自沈成奎口中得知,这一世的印玄传人就在岚江。枫红雨神态凝重,有消息表明,近来有不少未知神秘势力的人手涌入仟州,恐怕也是冲着印玄去的,我这才匆匆赶来,欲上逾岚山寻人。什么势力能提前洞悉她的目的?又或者,是他们和她有相同的想法。此人在逾岚山?姬玉泫听见枫红雨话语中的重点。是。枫红雨点头,消息千真万确。可知他实力如何?姬玉泫又问。先天,应该是灵元境,不到丹元境的层次。姬玉泫点头:好,你随我去逾岚山。枫红雨一愣,追问:几时出发?现在就走。姬玉泫起身。要快。迟则生变。姬玉泫心道。枫红雨跟着站起来,随姬玉泫一起离开药铺。可从药铺出来还没走几步,一道人影拦在她们路上,姬玉泫抬眸冷冷地扫了此人一眼,对枫红雨道:给你十息善后。枫红雨眉头皱起,脸色不善地看着迎面走来的女人,冷冷道:你还没走?到底想干什么?洛青城从姬玉泫身边走过,在枫红雨面前驻足,观枫红雨全副武装的样子,警惕地蹙起眉来,不答反问:你现在要去哪儿?与尔何干?枫红雨懒得和她废话,好狗不挡道,让开!此前的事,她就当自己被恶狗咬了一口。洛青城却一改先前暴躁易怒的性子,愣是没因枫红雨不善的态度生气,而是目露担忧地瞅着她:你伤还没好,不管你去哪儿,我跟你一起。洛青城,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枫红雨冷着脸,不为洛青城的言辞动容,说完这句话后蓦地笑起来,也对,疯狗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皮笑肉不笑,口中说的话句句如针扎。笑过后,她沉了声: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我最后再说一遍,洛青城,你不要跟着我,再让我看见你,我会直接动手。说完,她从洛青城身侧过,一个正眼也没留。·冰冷的岩露滴在乐小义脸上,她幽幽转醒,下意识地曲了曲指。随即,令人窒息的疼痛卷过全身,她脑中一白,险些再次昏死过去。她轻抽一口冷气,闭上眼,内视己身,剑伤贯穿胸膛,她身下一片濡湿的血迹,身上则压着一摞黑泥。没死。乐小义心道。君澜剑刺向她时,激发玉镯中的法阵护体,遂只阻了一瞬,却偏移了剑锋,致使那一击没有直接捅进她的心口。鸿蒙剑心仍尽职尽责地护卫着她的五脏六腑,心脉险险将碎,因温心草蕴养过的缘故,吊住了她最后一口气,否则她多半就醒不过来了。忽然,乐小义眉头一蹙。她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地底涌上来,经四肢百骸渗入她的身体,封锁溢血的伤口,一点一点修复她的受损的经脉和筋骨。因这神秘力量的缘故,伤痛减缓许多,僵硬的四肢好像都暖和了一些。乐小义这才明白,她能醒过来,并不是自己的意志多强大,而是有人在救她。伤口的血已自行止住,可她动不了,也无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如果这股延续她生机的力量消失,那天寒地冻的,等待她的只有缓慢临近的死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这次的伤没有上回被剑影卫一掌伤得重。君澜剑虽然是五品重宝,但剑本身的威力并未被激发,比之魂元境的剑影卫迎面一掌,还是弱上几分。所以,哪怕被君澜剑洞穿胸腹,她也还能动弹,伤口虽痛,却也不及上次筋骨尽碎的痛苦。乐小义忍着令人晕眩的疼痛掀开盖在身上的泥土,撑着颤抖的胳膊坐起来,哑着声问:是谁在这儿?她还记得自己昏迷前一瞬发生的事,地面塌陷,她被卷入泥层之中。所以这个地方应该在地下,阳光照不进来,四壁昏黑,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有人,对方的修为也远高于她,她不可能感应到对方的气息。在她的灵识范围内,只有她一个人,以及落在她头顶不远处,斜插在地面上的君澜剑。乐小义话音落下之后,许久没有听见回音。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回答她的时候,幽幽一道女音在黑暗中响起:不然你猜猜我是谁?其声入耳,乐小义心脏一缩。小小泫?不对。声音很像,但不是小泫。而且,明明只有她一个人陷进泥层。如果是小泫的话,不会离她那么远,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乐小义心里砰砰直跳,四周的黑暗像活了似的朝她压过来,攥着她脆弱的心脏,随时都有可能超出负荷,暴毙而亡。她不敢开口,哪怕心里已经涌现无数个理由反驳她下意识的猜测,可那声音,真的与姬玉泫一模一样。沉默持续了数息之久,对方没有听见她的回答,黑暗中却又响起一声轻笑。既畅快又戏谑,就像看穿了乐小义心里的想法似的,笑得她头皮发麻。你是不是,不敢回答?声音再次传来。黑暗被一双苍白的手拨开,女人从迷雾中走来,绝美的容颜清晰刻印在乐小义的视野里。乐小义呼吸一窒,像有一盆夹了冰的水从她脑门上泼下来,冻得她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结成块。我看见你和那个占据了我身体的冒牌货在一起,而我却在这里等了你十一年。女人凝望着她,目光专注却悠远,还有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悲恸,小义,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救我出去。第141章有一瞬间, 乐小义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她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却生出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乐小义嘴唇颤了颤,想开口, 却好半晌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直到指甲嵌入掌心的尖锐疼痛将她唤醒。她忍着胸口剧痛, 愣愣地看着眼前之人, 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到底话音从唇齿间漏出来, 没忍住,牙关相触,发出孱弱的咯咯声。别怕。有个声音在心里对她说。不要怕!乐小义面无血色, 猛一咬牙, 沉声问:你到底是谁?!哪怕这个人和姬玉泫长得再像,她也不会因对方一句话就动摇, 刚才,将君澜剑指向姬玉泫的, 肯定就是这个女人。女人听着乐小义的质询,看着乐小义眼中陌生与疏离, 眼里沉默的悲恸比来时更深。她没有回答,只低头看了一眼乐小义的伤, 然后转身走了。那落寞的背影, 在黑暗中格外凄凉。明知女人只是顶着小泫的容貌, 看见那张脸上露出如此神色,乐小义心里仍像针扎一样,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 不能给这来路不明的人可乘之机。女人一步步走远,乐小义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这才发现胸口处的伤又开始流血了。她是看到自己伤口崩裂才走的么?乐小义用力摇头,任这女人作何想,与她无关,也不能动摇。她挪了挪身子,倚靠在岩壁上。腿脚胳膊都使不上劲,只靠了一会儿就困倦难当,眼皮很沉,好似有千钧重,呼吸也困难。乐小义只坚持了数息时间,实在挨不住,眼皮搭下,渐渐没了声息。意识朦胧间,她又感觉到那股温暖的力量渗透她的四肢筋骨,耐心地修复她一身伤痛。有许多话想说,可她没有力气,也开不了口。你到底是谁?从何处来?为什么要杀小泫,又为什么要救我?女人替她止住胸前伤口的血后,也许觉察她醒了,那股力量又退出去,四周回归寂静。乐小义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因伤之故,她的意识始终浑浑噩噩的。每隔一段时间,女人都会替她疗伤,可她不再出现,也没有再和乐小义说过一句话。乐小义想拒绝她的好意,与其让女人替她疗伤,她宁愿自己就这样慢慢死去,好过承了她的好,有恩在心,将迫使她去了解这个人的经历。可她嘴张不开,喉咙也发不出声音,只能闭着眼,以回忆和姬玉泫相处的一点一滴麻痹自己,让自己的心冷硬且坚定。和姬玉泫重逢后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回放,姬玉泫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刻在她心上,她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而且聚少离多,但每一次相处都默契自然。两个人相处时熟悉亲切的感觉做不得假,那就是她的小泫。可即便她心里不断对自己说不要动摇,不要多想,一遍遍向自己确认,小泫就是小泫,在等她回去,心底深处那一抹惶惶不安却无定数。她怕承认自己害怕,恐惧直面真相,不敢问,也不愿听。黑暗消磨着她的耐性,伤痛折磨她的意志,若不是想再见姬玉泫的强烈渴望支撑着她,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得失心疯。姬玉泫在等她。小泫在等她。乐小义努力睁眼,入目所见,仍是昏黑一片,不是噩梦,也无法离开。没有药物支撑,她的伤好得很慢,但在那女人日日不息的照料中,到底是慢慢好了起来。她撑起身,望着眼前黑暗。那长相与姬玉泫一模一样的女人就藏在这片黑暗里,按她的话说,十一年前,她就在这里了。乐小义心里揪着痛,十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姬玉泫被那两位仙人带走后,遭遇了怎样的变故?姬玉泫身上压的担子太多太重,可为什么命运还是不肯放过她?她的小泫,明明也只是一个小女孩啊。乐小义忽然悲从中来,情不自禁地红了双眼。你不信我,我还没哭,你哭什么?女人的声音传来。乐小义蓦地一惊,抬袖拂去眼角泪滴,抽气道:谁哭了?我没哭。她压下心头酸涩,猛一咬牙,道,你不要给我治伤了,我不想欠你人情,还不起。话音落下,黑暗沉寂半晌。乐小义听见一声叹息,沉重得仿佛一座山,压在她的肩膀上。不用你还。女人说。话音稍顿,又道:你快点好起来。乐小义鼻子又酸了,她闭上眼,祈求女人离她远一点。不要再对她好了,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不要再用姬玉泫的脸,姬玉泫的声音,动摇她的心。可这些祈求,她一句话也不能说,一旦开口,就会露怯,就会暴露她在害怕的东西,就会给藏在黑暗中的女人可趁之机。她又浑浑噩噩地睡着了,梦里是小时候的场景,可她身边的人,一会儿是姬玉泫,一会儿又挂上另一张模糊的脸。乐小义被这个可怕的梦吓醒了。一颗心从疼痛到麻木,坚持变成了习惯,脑海中一片空白。得等到什么时候,黑暗才能过去?无法想象,也不能给自己定个期许的时间,只有日复一日,绵绵无尽的等待。在她坠落于此之前,这个女人,是不是也像这样,在平静到绝望的死寂中,度过这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不对。声音很像,但不是小泫。而且,明明只有她一个人陷进泥层。如果是小泫的话,不会离她那么远,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乐小义心里砰砰直跳,四周的黑暗像活了似的朝她压过来,攥着她脆弱的心脏,随时都有可能超出负荷,暴毙而亡。她不敢开口,哪怕心里已经涌现无数个理由反驳她下意识的猜测,可那声音,真的与姬玉泫一模一样。沉默持续了数息之久,对方没有听见她的回答,黑暗中却又响起一声轻笑。既畅快又戏谑,就像看穿了乐小义心里的想法似的,笑得她头皮发麻。你是不是,不敢回答?声音再次传来。黑暗被一双苍白的手拨开,女人从迷雾中走来,绝美的容颜清晰刻印在乐小义的视野里。乐小义呼吸一窒,像有一盆夹了冰的水从她脑门上泼下来,冻得她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结成块。我看见你和那个占据了我身体的冒牌货在一起,而我却在这里等了你十一年。女人凝望着她,目光专注却悠远,还有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悲恸,小义,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救我出去。第141章有一瞬间, 乐小义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她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却生出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乐小义嘴唇颤了颤,想开口, 却好半晌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直到指甲嵌入掌心的尖锐疼痛将她唤醒。她忍着胸口剧痛, 愣愣地看着眼前之人, 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到底话音从唇齿间漏出来, 没忍住,牙关相触,发出孱弱的咯咯声。别怕。有个声音在心里对她说。不要怕!乐小义面无血色, 猛一咬牙, 沉声问:你到底是谁?!哪怕这个人和姬玉泫长得再像,她也不会因对方一句话就动摇, 刚才,将君澜剑指向姬玉泫的, 肯定就是这个女人。女人听着乐小义的质询,看着乐小义眼中陌生与疏离, 眼里沉默的悲恸比来时更深。她没有回答,只低头看了一眼乐小义的伤, 然后转身走了。那落寞的背影, 在黑暗中格外凄凉。明知女人只是顶着小泫的容貌, 看见那张脸上露出如此神色,乐小义心里仍像针扎一样,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 不能给这来路不明的人可乘之机。女人一步步走远,乐小义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这才发现胸口处的伤又开始流血了。她是看到自己伤口崩裂才走的么?乐小义用力摇头,任这女人作何想,与她无关,也不能动摇。她挪了挪身子,倚靠在岩壁上。腿脚胳膊都使不上劲,只靠了一会儿就困倦难当,眼皮很沉,好似有千钧重,呼吸也困难。乐小义只坚持了数息时间,实在挨不住,眼皮搭下,渐渐没了声息。意识朦胧间,她又感觉到那股温暖的力量渗透她的四肢筋骨,耐心地修复她一身伤痛。有许多话想说,可她没有力气,也开不了口。你到底是谁?从何处来?为什么要杀小泫,又为什么要救我?女人替她止住胸前伤口的血后,也许觉察她醒了,那股力量又退出去,四周回归寂静。乐小义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因伤之故,她的意识始终浑浑噩噩的。每隔一段时间,女人都会替她疗伤,可她不再出现,也没有再和乐小义说过一句话。乐小义想拒绝她的好意,与其让女人替她疗伤,她宁愿自己就这样慢慢死去,好过承了她的好,有恩在心,将迫使她去了解这个人的经历。可她嘴张不开,喉咙也发不出声音,只能闭着眼,以回忆和姬玉泫相处的一点一滴麻痹自己,让自己的心冷硬且坚定。和姬玉泫重逢后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回放,姬玉泫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刻在她心上,她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而且聚少离多,但每一次相处都默契自然。两个人相处时熟悉亲切的感觉做不得假,那就是她的小泫。可即便她心里不断对自己说不要动摇,不要多想,一遍遍向自己确认,小泫就是小泫,在等她回去,心底深处那一抹惶惶不安却无定数。她怕承认自己害怕,恐惧直面真相,不敢问,也不愿听。黑暗消磨着她的耐性,伤痛折磨她的意志,若不是想再见姬玉泫的强烈渴望支撑着她,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得失心疯。姬玉泫在等她。小泫在等她。乐小义努力睁眼,入目所见,仍是昏黑一片,不是噩梦,也无法离开。没有药物支撑,她的伤好得很慢,但在那女人日日不息的照料中,到底是慢慢好了起来。她撑起身,望着眼前黑暗。那长相与姬玉泫一模一样的女人就藏在这片黑暗里,按她的话说,十一年前,她就在这里了。乐小义心里揪着痛,十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姬玉泫被那两位仙人带走后,遭遇了怎样的变故?姬玉泫身上压的担子太多太重,可为什么命运还是不肯放过她?她的小泫,明明也只是一个小女孩啊。乐小义忽然悲从中来,情不自禁地红了双眼。你不信我,我还没哭,你哭什么?女人的声音传来。乐小义蓦地一惊,抬袖拂去眼角泪滴,抽气道:谁哭了?我没哭。她压下心头酸涩,猛一咬牙,道,你不要给我治伤了,我不想欠你人情,还不起。话音落下,黑暗沉寂半晌。乐小义听见一声叹息,沉重得仿佛一座山,压在她的肩膀上。不用你还。女人说。话音稍顿,又道:你快点好起来。乐小义鼻子又酸了,她闭上眼,祈求女人离她远一点。不要再对她好了,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不要再用姬玉泫的脸,姬玉泫的声音,动摇她的心。可这些祈求,她一句话也不能说,一旦开口,就会露怯,就会暴露她在害怕的东西,就会给藏在黑暗中的女人可趁之机。她又浑浑噩噩地睡着了,梦里是小时候的场景,可她身边的人,一会儿是姬玉泫,一会儿又挂上另一张模糊的脸。乐小义被这个可怕的梦吓醒了。一颗心从疼痛到麻木,坚持变成了习惯,脑海中一片空白。得等到什么时候,黑暗才能过去?无法想象,也不能给自己定个期许的时间,只有日复一日,绵绵无尽的等待。在她坠落于此之前,这个女人,是不是也像这样,在平静到绝望的死寂中,度过这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不对。声音很像,但不是小泫。而且,明明只有她一个人陷进泥层。如果是小泫的话,不会离她那么远,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乐小义心里砰砰直跳,四周的黑暗像活了似的朝她压过来,攥着她脆弱的心脏,随时都有可能超出负荷,暴毙而亡。她不敢开口,哪怕心里已经涌现无数个理由反驳她下意识的猜测,可那声音,真的与姬玉泫一模一样。沉默持续了数息之久,对方没有听见她的回答,黑暗中却又响起一声轻笑。既畅快又戏谑,就像看穿了乐小义心里的想法似的,笑得她头皮发麻。你是不是,不敢回答?声音再次传来。黑暗被一双苍白的手拨开,女人从迷雾中走来,绝美的容颜清晰刻印在乐小义的视野里。乐小义呼吸一窒,像有一盆夹了冰的水从她脑门上泼下来,冻得她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结成块。我看见你和那个占据了我身体的冒牌货在一起,而我却在这里等了你十一年。女人凝望着她,目光专注却悠远,还有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悲恸,小义,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救我出去。第141章有一瞬间, 乐小义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她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却生出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乐小义嘴唇颤了颤,想开口, 却好半晌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直到指甲嵌入掌心的尖锐疼痛将她唤醒。她忍着胸口剧痛, 愣愣地看着眼前之人, 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到底话音从唇齿间漏出来, 没忍住,牙关相触,发出孱弱的咯咯声。别怕。有个声音在心里对她说。不要怕!乐小义面无血色, 猛一咬牙, 沉声问:你到底是谁?!哪怕这个人和姬玉泫长得再像,她也不会因对方一句话就动摇, 刚才,将君澜剑指向姬玉泫的, 肯定就是这个女人。女人听着乐小义的质询,看着乐小义眼中陌生与疏离, 眼里沉默的悲恸比来时更深。她没有回答,只低头看了一眼乐小义的伤, 然后转身走了。那落寞的背影, 在黑暗中格外凄凉。明知女人只是顶着小泫的容貌, 看见那张脸上露出如此神色,乐小义心里仍像针扎一样,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 不能给这来路不明的人可乘之机。女人一步步走远,乐小义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这才发现胸口处的伤又开始流血了。她是看到自己伤口崩裂才走的么?乐小义用力摇头,任这女人作何想,与她无关,也不能动摇。她挪了挪身子,倚靠在岩壁上。腿脚胳膊都使不上劲,只靠了一会儿就困倦难当,眼皮很沉,好似有千钧重,呼吸也困难。乐小义只坚持了数息时间,实在挨不住,眼皮搭下,渐渐没了声息。意识朦胧间,她又感觉到那股温暖的力量渗透她的四肢筋骨,耐心地修复她一身伤痛。有许多话想说,可她没有力气,也开不了口。你到底是谁?从何处来?为什么要杀小泫,又为什么要救我?女人替她止住胸前伤口的血后,也许觉察她醒了,那股力量又退出去,四周回归寂静。乐小义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因伤之故,她的意识始终浑浑噩噩的。每隔一段时间,女人都会替她疗伤,可她不再出现,也没有再和乐小义说过一句话。乐小义想拒绝她的好意,与其让女人替她疗伤,她宁愿自己就这样慢慢死去,好过承了她的好,有恩在心,将迫使她去了解这个人的经历。可她嘴张不开,喉咙也发不出声音,只能闭着眼,以回忆和姬玉泫相处的一点一滴麻痹自己,让自己的心冷硬且坚定。和姬玉泫重逢后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回放,姬玉泫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刻在她心上,她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而且聚少离多,但每一次相处都默契自然。两个人相处时熟悉亲切的感觉做不得假,那就是她的小泫。可即便她心里不断对自己说不要动摇,不要多想,一遍遍向自己确认,小泫就是小泫,在等她回去,心底深处那一抹惶惶不安却无定数。她怕承认自己害怕,恐惧直面真相,不敢问,也不愿听。黑暗消磨着她的耐性,伤痛折磨她的意志,若不是想再见姬玉泫的强烈渴望支撑着她,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得失心疯。姬玉泫在等她。小泫在等她。乐小义努力睁眼,入目所见,仍是昏黑一片,不是噩梦,也无法离开。没有药物支撑,她的伤好得很慢,但在那女人日日不息的照料中,到底是慢慢好了起来。她撑起身,望着眼前黑暗。那长相与姬玉泫一模一样的女人就藏在这片黑暗里,按她的话说,十一年前,她就在这里了。乐小义心里揪着痛,十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姬玉泫被那两位仙人带走后,遭遇了怎样的变故?姬玉泫身上压的担子太多太重,可为什么命运还是不肯放过她?她的小泫,明明也只是一个小女孩啊。乐小义忽然悲从中来,情不自禁地红了双眼。你不信我,我还没哭,你哭什么?女人的声音传来。乐小义蓦地一惊,抬袖拂去眼角泪滴,抽气道:谁哭了?我没哭。她压下心头酸涩,猛一咬牙,道,你不要给我治伤了,我不想欠你人情,还不起。话音落下,黑暗沉寂半晌。乐小义听见一声叹息,沉重得仿佛一座山,压在她的肩膀上。不用你还。女人说。话音稍顿,又道:你快点好起来。乐小义鼻子又酸了,她闭上眼,祈求女人离她远一点。不要再对她好了,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不要再用姬玉泫的脸,姬玉泫的声音,动摇她的心。可这些祈求,她一句话也不能说,一旦开口,就会露怯,就会暴露她在害怕的东西,就会给藏在黑暗中的女人可趁之机。她又浑浑噩噩地睡着了,梦里是小时候的场景,可她身边的人,一会儿是姬玉泫,一会儿又挂上另一张模糊的脸。乐小义被这个可怕的梦吓醒了。一颗心从疼痛到麻木,坚持变成了习惯,脑海中一片空白。得等到什么时候,黑暗才能过去?无法想象,也不能给自己定个期许的时间,只有日复一日,绵绵无尽的等待。在她坠落于此之前,这个女人,是不是也像这样,在平静到绝望的死寂中,度过这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不对。声音很像,但不是小泫。而且,明明只有她一个人陷进泥层。如果是小泫的话,不会离她那么远,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乐小义心里砰砰直跳,四周的黑暗像活了似的朝她压过来,攥着她脆弱的心脏,随时都有可能超出负荷,暴毙而亡。她不敢开口,哪怕心里已经涌现无数个理由反驳她下意识的猜测,可那声音,真的与姬玉泫一模一样。沉默持续了数息之久,对方没有听见她的回答,黑暗中却又响起一声轻笑。既畅快又戏谑,就像看穿了乐小义心里的想法似的,笑得她头皮发麻。你是不是,不敢回答?声音再次传来。黑暗被一双苍白的手拨开,女人从迷雾中走来,绝美的容颜清晰刻印在乐小义的视野里。乐小义呼吸一窒,像有一盆夹了冰的水从她脑门上泼下来,冻得她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结成块。我看见你和那个占据了我身体的冒牌货在一起,而我却在这里等了你十一年。女人凝望着她,目光专注却悠远,还有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悲恸,小义,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救我出去。第141章有一瞬间, 乐小义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她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却生出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乐小义嘴唇颤了颤,想开口, 却好半晌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直到指甲嵌入掌心的尖锐疼痛将她唤醒。她忍着胸口剧痛, 愣愣地看着眼前之人, 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到底话音从唇齿间漏出来, 没忍住,牙关相触,发出孱弱的咯咯声。别怕。有个声音在心里对她说。不要怕!乐小义面无血色, 猛一咬牙, 沉声问:你到底是谁?!哪怕这个人和姬玉泫长得再像,她也不会因对方一句话就动摇, 刚才,将君澜剑指向姬玉泫的, 肯定就是这个女人。女人听着乐小义的质询,看着乐小义眼中陌生与疏离, 眼里沉默的悲恸比来时更深。她没有回答,只低头看了一眼乐小义的伤, 然后转身走了。那落寞的背影, 在黑暗中格外凄凉。明知女人只是顶着小泫的容貌, 看见那张脸上露出如此神色,乐小义心里仍像针扎一样,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 不能给这来路不明的人可乘之机。女人一步步走远,乐小义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这才发现胸口处的伤又开始流血了。她是看到自己伤口崩裂才走的么?乐小义用力摇头,任这女人作何想,与她无关,也不能动摇。她挪了挪身子,倚靠在岩壁上。腿脚胳膊都使不上劲,只靠了一会儿就困倦难当,眼皮很沉,好似有千钧重,呼吸也困难。乐小义只坚持了数息时间,实在挨不住,眼皮搭下,渐渐没了声息。意识朦胧间,她又感觉到那股温暖的力量渗透她的四肢筋骨,耐心地修复她一身伤痛。有许多话想说,可她没有力气,也开不了口。你到底是谁?从何处来?为什么要杀小泫,又为什么要救我?女人替她止住胸前伤口的血后,也许觉察她醒了,那股力量又退出去,四周回归寂静。乐小义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因伤之故,她的意识始终浑浑噩噩的。每隔一段时间,女人都会替她疗伤,可她不再出现,也没有再和乐小义说过一句话。乐小义想拒绝她的好意,与其让女人替她疗伤,她宁愿自己就这样慢慢死去,好过承了她的好,有恩在心,将迫使她去了解这个人的经历。可她嘴张不开,喉咙也发不出声音,只能闭着眼,以回忆和姬玉泫相处的一点一滴麻痹自己,让自己的心冷硬且坚定。和姬玉泫重逢后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回放,姬玉泫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刻在她心上,她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而且聚少离多,但每一次相处都默契自然。两个人相处时熟悉亲切的感觉做不得假,那就是她的小泫。可即便她心里不断对自己说不要动摇,不要多想,一遍遍向自己确认,小泫就是小泫,在等她回去,心底深处那一抹惶惶不安却无定数。她怕承认自己害怕,恐惧直面真相,不敢问,也不愿听。黑暗消磨着她的耐性,伤痛折磨她的意志,若不是想再见姬玉泫的强烈渴望支撑着她,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得失心疯。姬玉泫在等她。小泫在等她。乐小义努力睁眼,入目所见,仍是昏黑一片,不是噩梦,也无法离开。没有药物支撑,她的伤好得很慢,但在那女人日日不息的照料中,到底是慢慢好了起来。她撑起身,望着眼前黑暗。那长相与姬玉泫一模一样的女人就藏在这片黑暗里,按她的话说,十一年前,她就在这里了。乐小义心里揪着痛,十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姬玉泫被那两位仙人带走后,遭遇了怎样的变故?姬玉泫身上压的担子太多太重,可为什么命运还是不肯放过她?她的小泫,明明也只是一个小女孩啊。乐小义忽然悲从中来,情不自禁地红了双眼。你不信我,我还没哭,你哭什么?女人的声音传来。乐小义蓦地一惊,抬袖拂去眼角泪滴,抽气道:谁哭了?我没哭。她压下心头酸涩,猛一咬牙,道,你不要给我治伤了,我不想欠你人情,还不起。话音落下,黑暗沉寂半晌。乐小义听见一声叹息,沉重得仿佛一座山,压在她的肩膀上。不用你还。女人说。话音稍顿,又道:你快点好起来。乐小义鼻子又酸了,她闭上眼,祈求女人离她远一点。不要再对她好了,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不要再用姬玉泫的脸,姬玉泫的声音,动摇她的心。可这些祈求,她一句话也不能说,一旦开口,就会露怯,就会暴露她在害怕的东西,就会给藏在黑暗中的女人可趁之机。她又浑浑噩噩地睡着了,梦里是小时候的场景,可她身边的人,一会儿是姬玉泫,一会儿又挂上另一张模糊的脸。乐小义被这个可怕的梦吓醒了。一颗心从疼痛到麻木,坚持变成了习惯,脑海中一片空白。得等到什么时候,黑暗才能过去?无法想象,也不能给自己定个期许的时间,只有日复一日,绵绵无尽的等待。在她坠落于此之前,这个女人,是不是也像这样,在平静到绝望的死寂中,度过这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不对。声音很像,但不是小泫。而且,明明只有她一个人陷进泥层。如果是小泫的话,不会离她那么远,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乐小义心里砰砰直跳,四周的黑暗像活了似的朝她压过来,攥着她脆弱的心脏,随时都有可能超出负荷,暴毙而亡。她不敢开口,哪怕心里已经涌现无数个理由反驳她下意识的猜测,可那声音,真的与姬玉泫一模一样。沉默持续了数息之久,对方没有听见她的回答,黑暗中却又响起一声轻笑。既畅快又戏谑,就像看穿了乐小义心里的想法似的,笑得她头皮发麻。你是不是,不敢回答?声音再次传来。黑暗被一双苍白的手拨开,女人从迷雾中走来,绝美的容颜清晰刻印在乐小义的视野里。乐小义呼吸一窒,像有一盆夹了冰的水从她脑门上泼下来,冻得她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结成块。我看见你和那个占据了我身体的冒牌货在一起,而我却在这里等了你十一年。女人凝望着她,目光专注却悠远,还有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悲恸,小义,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救我出去。第141章有一瞬间, 乐小义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她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却生出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乐小义嘴唇颤了颤,想开口, 却好半晌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直到指甲嵌入掌心的尖锐疼痛将她唤醒。她忍着胸口剧痛, 愣愣地看着眼前之人, 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到底话音从唇齿间漏出来, 没忍住,牙关相触,发出孱弱的咯咯声。别怕。有个声音在心里对她说。不要怕!乐小义面无血色, 猛一咬牙, 沉声问:你到底是谁?!哪怕这个人和姬玉泫长得再像,她也不会因对方一句话就动摇, 刚才,将君澜剑指向姬玉泫的, 肯定就是这个女人。女人听着乐小义的质询,看着乐小义眼中陌生与疏离, 眼里沉默的悲恸比来时更深。她没有回答,只低头看了一眼乐小义的伤, 然后转身走了。那落寞的背影, 在黑暗中格外凄凉。明知女人只是顶着小泫的容貌, 看见那张脸上露出如此神色,乐小义心里仍像针扎一样,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 不能给这来路不明的人可乘之机。女人一步步走远,乐小义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这才发现胸口处的伤又开始流血了。她是看到自己伤口崩裂才走的么?乐小义用力摇头,任这女人作何想,与她无关,也不能动摇。她挪了挪身子,倚靠在岩壁上。腿脚胳膊都使不上劲,只靠了一会儿就困倦难当,眼皮很沉,好似有千钧重,呼吸也困难。乐小义只坚持了数息时间,实在挨不住,眼皮搭下,渐渐没了声息。意识朦胧间,她又感觉到那股温暖的力量渗透她的四肢筋骨,耐心地修复她一身伤痛。有许多话想说,可她没有力气,也开不了口。你到底是谁?从何处来?为什么要杀小泫,又为什么要救我?女人替她止住胸前伤口的血后,也许觉察她醒了,那股力量又退出去,四周回归寂静。乐小义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因伤之故,她的意识始终浑浑噩噩的。每隔一段时间,女人都会替她疗伤,可她不再出现,也没有再和乐小义说过一句话。乐小义想拒绝她的好意,与其让女人替她疗伤,她宁愿自己就这样慢慢死去,好过承了她的好,有恩在心,将迫使她去了解这个人的经历。可她嘴张不开,喉咙也发不出声音,只能闭着眼,以回忆和姬玉泫相处的一点一滴麻痹自己,让自己的心冷硬且坚定。和姬玉泫重逢后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回放,姬玉泫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刻在她心上,她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而且聚少离多,但每一次相处都默契自然。两个人相处时熟悉亲切的感觉做不得假,那就是她的小泫。可即便她心里不断对自己说不要动摇,不要多想,一遍遍向自己确认,小泫就是小泫,在等她回去,心底深处那一抹惶惶不安却无定数。她怕承认自己害怕,恐惧直面真相,不敢问,也不愿听。黑暗消磨着她的耐性,伤痛折磨她的意志,若不是想再见姬玉泫的强烈渴望支撑着她,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得失心疯。姬玉泫在等她。小泫在等她。乐小义努力睁眼,入目所见,仍是昏黑一片,不是噩梦,也无法离开。没有药物支撑,她的伤好得很慢,但在那女人日日不息的照料中,到底是慢慢好了起来。她撑起身,望着眼前黑暗。那长相与姬玉泫一模一样的女人就藏在这片黑暗里,按她的话说,十一年前,她就在这里了。乐小义心里揪着痛,十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姬玉泫被那两位仙人带走后,遭遇了怎样的变故?姬玉泫身上压的担子太多太重,可为什么命运还是不肯放过她?她的小泫,明明也只是一个小女孩啊。乐小义忽然悲从中来,情不自禁地红了双眼。你不信我,我还没哭,你哭什么?女人的声音传来。乐小义蓦地一惊,抬袖拂去眼角泪滴,抽气道:谁哭了?我没哭。她压下心头酸涩,猛一咬牙,道,你不要给我治伤了,我不想欠你人情,还不起。话音落下,黑暗沉寂半晌。乐小义听见一声叹息,沉重得仿佛一座山,压在她的肩膀上。不用你还。女人说。话音稍顿,又道:你快点好起来。乐小义鼻子又酸了,她闭上眼,祈求女人离她远一点。不要再对她好了,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不要再用姬玉泫的脸,姬玉泫的声音,动摇她的心。可这些祈求,她一句话也不能说,一旦开口,就会露怯,就会暴露她在害怕的东西,就会给藏在黑暗中的女人可趁之机。她又浑浑噩噩地睡着了,梦里是小时候的场景,可她身边的人,一会儿是姬玉泫,一会儿又挂上另一张模糊的脸。乐小义被这个可怕的梦吓醒了。一颗心从疼痛到麻木,坚持变成了习惯,脑海中一片空白。得等到什么时候,黑暗才能过去?无法想象,也不能给自己定个期许的时间,只有日复一日,绵绵无尽的等待。在她坠落于此之前,这个女人,是不是也像这样,在平静到绝望的死寂中,度过这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不对。声音很像,但不是小泫。而且,明明只有她一个人陷进泥层。如果是小泫的话,不会离她那么远,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乐小义心里砰砰直跳,四周的黑暗像活了似的朝她压过来,攥着她脆弱的心脏,随时都有可能超出负荷,暴毙而亡。她不敢开口,哪怕心里已经涌现无数个理由反驳她下意识的猜测,可那声音,真的与姬玉泫一模一样。沉默持续了数息之久,对方没有听见她的回答,黑暗中却又响起一声轻笑。既畅快又戏谑,就像看穿了乐小义心里的想法似的,笑得她头皮发麻。你是不是,不敢回答?声音再次传来。黑暗被一双苍白的手拨开,女人从迷雾中走来,绝美的容颜清晰刻印在乐小义的视野里。乐小义呼吸一窒,像有一盆夹了冰的水从她脑门上泼下来,冻得她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结成块。我看见你和那个占据了我身体的冒牌货在一起,而我却在这里等了你十一年。女人凝望着她,目光专注却悠远,还有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悲恸,小义,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救我出去。第141章有一瞬间, 乐小义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她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却生出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乐小义嘴唇颤了颤,想开口, 却好半晌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直到指甲嵌入掌心的尖锐疼痛将她唤醒。她忍着胸口剧痛, 愣愣地看着眼前之人, 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到底话音从唇齿间漏出来, 没忍住,牙关相触,发出孱弱的咯咯声。别怕。有个声音在心里对她说。不要怕!乐小义面无血色, 猛一咬牙, 沉声问:你到底是谁?!哪怕这个人和姬玉泫长得再像,她也不会因对方一句话就动摇, 刚才,将君澜剑指向姬玉泫的, 肯定就是这个女人。女人听着乐小义的质询,看着乐小义眼中陌生与疏离, 眼里沉默的悲恸比来时更深。她没有回答,只低头看了一眼乐小义的伤, 然后转身走了。那落寞的背影, 在黑暗中格外凄凉。明知女人只是顶着小泫的容貌, 看见那张脸上露出如此神色,乐小义心里仍像针扎一样,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 不能给这来路不明的人可乘之机。女人一步步走远,乐小义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这才发现胸口处的伤又开始流血了。她是看到自己伤口崩裂才走的么?乐小义用力摇头,任这女人作何想,与她无关,也不能动摇。她挪了挪身子,倚靠在岩壁上。腿脚胳膊都使不上劲,只靠了一会儿就困倦难当,眼皮很沉,好似有千钧重,呼吸也困难。乐小义只坚持了数息时间,实在挨不住,眼皮搭下,渐渐没了声息。意识朦胧间,她又感觉到那股温暖的力量渗透她的四肢筋骨,耐心地修复她一身伤痛。有许多话想说,可她没有力气,也开不了口。你到底是谁?从何处来?为什么要杀小泫,又为什么要救我?女人替她止住胸前伤口的血后,也许觉察她醒了,那股力量又退出去,四周回归寂静。乐小义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因伤之故,她的意识始终浑浑噩噩的。每隔一段时间,女人都会替她疗伤,可她不再出现,也没有再和乐小义说过一句话。乐小义想拒绝她的好意,与其让女人替她疗伤,她宁愿自己就这样慢慢死去,好过承了她的好,有恩在心,将迫使她去了解这个人的经历。可她嘴张不开,喉咙也发不出声音,只能闭着眼,以回忆和姬玉泫相处的一点一滴麻痹自己,让自己的心冷硬且坚定。和姬玉泫重逢后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回放,姬玉泫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刻在她心上,她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而且聚少离多,但每一次相处都默契自然。两个人相处时熟悉亲切的感觉做不得假,那就是她的小泫。可即便她心里不断对自己说不要动摇,不要多想,一遍遍向自己确认,小泫就是小泫,在等她回去,心底深处那一抹惶惶不安却无定数。她怕承认自己害怕,恐惧直面真相,不敢问,也不愿听。黑暗消磨着她的耐性,伤痛折磨她的意志,若不是想再见姬玉泫的强烈渴望支撑着她,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得失心疯。姬玉泫在等她。小泫在等她。乐小义努力睁眼,入目所见,仍是昏黑一片,不是噩梦,也无法离开。没有药物支撑,她的伤好得很慢,但在那女人日日不息的照料中,到底是慢慢好了起来。她撑起身,望着眼前黑暗。那长相与姬玉泫一模一样的女人就藏在这片黑暗里,按她的话说,十一年前,她就在这里了。乐小义心里揪着痛,十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姬玉泫被那两位仙人带走后,遭遇了怎样的变故?姬玉泫身上压的担子太多太重,可为什么命运还是不肯放过她?她的小泫,明明也只是一个小女孩啊。乐小义忽然悲从中来,情不自禁地红了双眼。你不信我,我还没哭,你哭什么?女人的声音传来。乐小义蓦地一惊,抬袖拂去眼角泪滴,抽气道:谁哭了?我没哭。她压下心头酸涩,猛一咬牙,道,你不要给我治伤了,我不想欠你人情,还不起。话音落下,黑暗沉寂半晌。乐小义听见一声叹息,沉重得仿佛一座山,压在她的肩膀上。不用你还。女人说。话音稍顿,又道:你快点好起来。乐小义鼻子又酸了,她闭上眼,祈求女人离她远一点。不要再对她好了,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不要再用姬玉泫的脸,姬玉泫的声音,动摇她的心。可这些祈求,她一句话也不能说,一旦开口,就会露怯,就会暴露她在害怕的东西,就会给藏在黑暗中的女人可趁之机。她又浑浑噩噩地睡着了,梦里是小时候的场景,可她身边的人,一会儿是姬玉泫,一会儿又挂上另一张模糊的脸。乐小义被这个可怕的梦吓醒了。一颗心从疼痛到麻木,坚持变成了习惯,脑海中一片空白。得等到什么时候,黑暗才能过去?无法想象,也不能给自己定个期许的时间,只有日复一日,绵绵无尽的等待。在她坠落于此之前,这个女人,是不是也像这样,在平静到绝望的死寂中,度过这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不对。声音很像,但不是小泫。而且,明明只有她一个人陷进泥层。如果是小泫的话,不会离她那么远,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乐小义心里砰砰直跳,四周的黑暗像活了似的朝她压过来,攥着她脆弱的心脏,随时都有可能超出负荷,暴毙而亡。她不敢开口,哪怕心里已经涌现无数个理由反驳她下意识的猜测,可那声音,真的与姬玉泫一模一样。沉默持续了数息之久,对方没有听见她的回答,黑暗中却又响起一声轻笑。既畅快又戏谑,就像看穿了乐小义心里的想法似的,笑得她头皮发麻。你是不是,不敢回答?声音再次传来。黑暗被一双苍白的手拨开,女人从迷雾中走来,绝美的容颜清晰刻印在乐小义的视野里。乐小义呼吸一窒,像有一盆夹了冰的水从她脑门上泼下来,冻得她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结成块。我看见你和那个占据了我身体的冒牌货在一起,而我却在这里等了你十一年。女人凝望着她,目光专注却悠远,还有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悲恸,小义,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救我出去。第141章有一瞬间, 乐小义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她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却生出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乐小义嘴唇颤了颤,想开口, 却好半晌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直到指甲嵌入掌心的尖锐疼痛将她唤醒。她忍着胸口剧痛, 愣愣地看着眼前之人, 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到底话音从唇齿间漏出来, 没忍住,牙关相触,发出孱弱的咯咯声。别怕。有个声音在心里对她说。不要怕!乐小义面无血色, 猛一咬牙, 沉声问:你到底是谁?!哪怕这个人和姬玉泫长得再像,她也不会因对方一句话就动摇, 刚才,将君澜剑指向姬玉泫的, 肯定就是这个女人。女人听着乐小义的质询,看着乐小义眼中陌生与疏离, 眼里沉默的悲恸比来时更深。她没有回答,只低头看了一眼乐小义的伤, 然后转身走了。那落寞的背影, 在黑暗中格外凄凉。明知女人只是顶着小泫的容貌, 看见那张脸上露出如此神色,乐小义心里仍像针扎一样,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 不能给这来路不明的人可乘之机。女人一步步走远,乐小义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这才发现胸口处的伤又开始流血了。她是看到自己伤口崩裂才走的么?乐小义用力摇头,任这女人作何想,与她无关,也不能动摇。她挪了挪身子,倚靠在岩壁上。腿脚胳膊都使不上劲,只靠了一会儿就困倦难当,眼皮很沉,好似有千钧重,呼吸也困难。乐小义只坚持了数息时间,实在挨不住,眼皮搭下,渐渐没了声息。意识朦胧间,她又感觉到那股温暖的力量渗透她的四肢筋骨,耐心地修复她一身伤痛。有许多话想说,可她没有力气,也开不了口。你到底是谁?从何处来?为什么要杀小泫,又为什么要救我?女人替她止住胸前伤口的血后,也许觉察她醒了,那股力量又退出去,四周回归寂静。乐小义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因伤之故,她的意识始终浑浑噩噩的。每隔一段时间,女人都会替她疗伤,可她不再出现,也没有再和乐小义说过一句话。乐小义想拒绝她的好意,与其让女人替她疗伤,她宁愿自己就这样慢慢死去,好过承了她的好,有恩在心,将迫使她去了解这个人的经历。可她嘴张不开,喉咙也发不出声音,只能闭着眼,以回忆和姬玉泫相处的一点一滴麻痹自己,让自己的心冷硬且坚定。和姬玉泫重逢后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回放,姬玉泫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刻在她心上,她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而且聚少离多,但每一次相处都默契自然。两个人相处时熟悉亲切的感觉做不得假,那就是她的小泫。可即便她心里不断对自己说不要动摇,不要多想,一遍遍向自己确认,小泫就是小泫,在等她回去,心底深处那一抹惶惶不安却无定数。她怕承认自己害怕,恐惧直面真相,不敢问,也不愿听。黑暗消磨着她的耐性,伤痛折磨她的意志,若不是想再见姬玉泫的强烈渴望支撑着她,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得失心疯。姬玉泫在等她。小泫在等她。乐小义努力睁眼,入目所见,仍是昏黑一片,不是噩梦,也无法离开。没有药物支撑,她的伤好得很慢,但在那女人日日不息的照料中,到底是慢慢好了起来。她撑起身,望着眼前黑暗。那长相与姬玉泫一模一样的女人就藏在这片黑暗里,按她的话说,十一年前,她就在这里了。乐小义心里揪着痛,十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姬玉泫被那两位仙人带走后,遭遇了怎样的变故?姬玉泫身上压的担子太多太重,可为什么命运还是不肯放过她?她的小泫,明明也只是一个小女孩啊。乐小义忽然悲从中来,情不自禁地红了双眼。你不信我,我还没哭,你哭什么?女人的声音传来。乐小义蓦地一惊,抬袖拂去眼角泪滴,抽气道:谁哭了?我没哭。她压下心头酸涩,猛一咬牙,道,你不要给我治伤了,我不想欠你人情,还不起。话音落下,黑暗沉寂半晌。乐小义听见一声叹息,沉重得仿佛一座山,压在她的肩膀上。不用你还。女人说。话音稍顿,又道:你快点好起来。乐小义鼻子又酸了,她闭上眼,祈求女人离她远一点。不要再对她好了,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不要再用姬玉泫的脸,姬玉泫的声音,动摇她的心。可这些祈求,她一句话也不能说,一旦开口,就会露怯,就会暴露她在害怕的东西,就会给藏在黑暗中的女人可趁之机。她又浑浑噩噩地睡着了,梦里是小时候的场景,可她身边的人,一会儿是姬玉泫,一会儿又挂上另一张模糊的脸。乐小义被这个可怕的梦吓醒了。一颗心从疼痛到麻木,坚持变成了习惯,脑海中一片空白。得等到什么时候,黑暗才能过去?无法想象,也不能给自己定个期许的时间,只有日复一日,绵绵无尽的等待。在她坠落于此之前,这个女人,是不是也像这样,在平静到绝望的死寂中,度过这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不对。声音很像,但不是小泫。而且,明明只有她一个人陷进泥层。如果是小泫的话,不会离她那么远,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乐小义心里砰砰直跳,四周的黑暗像活了似的朝她压过来,攥着她脆弱的心脏,随时都有可能超出负荷,暴毙而亡。她不敢开口,哪怕心里已经涌现无数个理由反驳她下意识的猜测,可那声音,真的与姬玉泫一模一样。沉默持续了数息之久,对方没有听见她的回答,黑暗中却又响起一声轻笑。既畅快又戏谑,就像看穿了乐小义心里的想法似的,笑得她头皮发麻。你是不是,不敢回答?声音再次传来。黑暗被一双苍白的手拨开,女人从迷雾中走来,绝美的容颜清晰刻印在乐小义的视野里。乐小义呼吸一窒,像有一盆夹了冰的水从她脑门上泼下来,冻得她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结成块。我看见你和那个占据了我身体的冒牌货在一起,而我却在这里等了你十一年。女人凝望着她,目光专注却悠远,还有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悲恸,小义,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救我出去。第141章有一瞬间, 乐小义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她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却生出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乐小义嘴唇颤了颤,想开口, 却好半晌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直到指甲嵌入掌心的尖锐疼痛将她唤醒。她忍着胸口剧痛, 愣愣地看着眼前之人, 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到底话音从唇齿间漏出来, 没忍住,牙关相触,发出孱弱的咯咯声。别怕。有个声音在心里对她说。不要怕!乐小义面无血色, 猛一咬牙, 沉声问:你到底是谁?!哪怕这个人和姬玉泫长得再像,她也不会因对方一句话就动摇, 刚才,将君澜剑指向姬玉泫的, 肯定就是这个女人。女人听着乐小义的质询,看着乐小义眼中陌生与疏离, 眼里沉默的悲恸比来时更深。她没有回答,只低头看了一眼乐小义的伤, 然后转身走了。那落寞的背影, 在黑暗中格外凄凉。明知女人只是顶着小泫的容貌, 看见那张脸上露出如此神色,乐小义心里仍像针扎一样,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 不能给这来路不明的人可乘之机。女人一步步走远,乐小义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这才发现胸口处的伤又开始流血了。她是看到自己伤口崩裂才走的么?乐小义用力摇头,任这女人作何想,与她无关,也不能动摇。她挪了挪身子,倚靠在岩壁上。腿脚胳膊都使不上劲,只靠了一会儿就困倦难当,眼皮很沉,好似有千钧重,呼吸也困难。乐小义只坚持了数息时间,实在挨不住,眼皮搭下,渐渐没了声息。意识朦胧间,她又感觉到那股温暖的力量渗透她的四肢筋骨,耐心地修复她一身伤痛。有许多话想说,可她没有力气,也开不了口。你到底是谁?从何处来?为什么要杀小泫,又为什么要救我?女人替她止住胸前伤口的血后,也许觉察她醒了,那股力量又退出去,四周回归寂静。乐小义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因伤之故,她的意识始终浑浑噩噩的。每隔一段时间,女人都会替她疗伤,可她不再出现,也没有再和乐小义说过一句话。乐小义想拒绝她的好意,与其让女人替她疗伤,她宁愿自己就这样慢慢死去,好过承了她的好,有恩在心,将迫使她去了解这个人的经历。可她嘴张不开,喉咙也发不出声音,只能闭着眼,以回忆和姬玉泫相处的一点一滴麻痹自己,让自己的心冷硬且坚定。和姬玉泫重逢后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回放,姬玉泫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刻在她心上,她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而且聚少离多,但每一次相处都默契自然。两个人相处时熟悉亲切的感觉做不得假,那就是她的小泫。可即便她心里不断对自己说不要动摇,不要多想,一遍遍向自己确认,小泫就是小泫,在等她回去,心底深处那一抹惶惶不安却无定数。她怕承认自己害怕,恐惧直面真相,不敢问,也不愿听。黑暗消磨着她的耐性,伤痛折磨她的意志,若不是想再见姬玉泫的强烈渴望支撑着她,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得失心疯。姬玉泫在等她。小泫在等她。乐小义努力睁眼,入目所见,仍是昏黑一片,不是噩梦,也无法离开。没有药物支撑,她的伤好得很慢,但在那女人日日不息的照料中,到底是慢慢好了起来。她撑起身,望着眼前黑暗。那长相与姬玉泫一模一样的女人就藏在这片黑暗里,按她的话说,十一年前,她就在这里了。乐小义心里揪着痛,十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姬玉泫被那两位仙人带走后,遭遇了怎样的变故?姬玉泫身上压的担子太多太重,可为什么命运还是不肯放过她?她的小泫,明明也只是一个小女孩啊。乐小义忽然悲从中来,情不自禁地红了双眼。你不信我,我还没哭,你哭什么?女人的声音传来。乐小义蓦地一惊,抬袖拂去眼角泪滴,抽气道:谁哭了?我没哭。她压下心头酸涩,猛一咬牙,道,你不要给我治伤了,我不想欠你人情,还不起。话音落下,黑暗沉寂半晌。乐小义听见一声叹息,沉重得仿佛一座山,压在她的肩膀上。不用你还。女人说。话音稍顿,又道:你快点好起来。乐小义鼻子又酸了,她闭上眼,祈求女人离她远一点。不要再对她好了,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不要再用姬玉泫的脸,姬玉泫的声音,动摇她的心。可这些祈求,她一句话也不能说,一旦开口,就会露怯,就会暴露她在害怕的东西,就会给藏在黑暗中的女人可趁之机。她又浑浑噩噩地睡着了,梦里是小时候的场景,可她身边的人,一会儿是姬玉泫,一会儿又挂上另一张模糊的脸。乐小义被这个可怕的梦吓醒了。一颗心从疼痛到麻木,坚持变成了习惯,脑海中一片空白。得等到什么时候,黑暗才能过去?无法想象,也不能给自己定个期许的时间,只有日复一日,绵绵无尽的等待。在她坠落于此之前,这个女人,是不是也像这样,在平静到绝望的死寂中,度过这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