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巴眨巴眼睛,身体存留的痛麻感和清晰的记忆告诉她先前在雷池中经历的一切并非只是一场梦,本以为这次托大,有可能直接死在试炼之中,没想到她还能清醒过来。看样子,应该是她昏迷的时间太久,倒计时结束,她自行离开雷池,所以才会在这个破旧的小房间里醒来。乐小义翻身坐起,心有余悸。不过她没有多少时间回忆之前那场试炼,因为外边天色已经大亮,吴拓敲响了乐小义房间的门:少爷,该起了。乐小义应了声知晓,翻出一身新的衣服换上。程岩已经出去了,应该是去打探乐小义先前问过他的那些消息。乐小义也打算去城里四处走走,便带上吴拓离开小院,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闲逛。未及多远,乐小义听见一阵争吵声,伴随着女孩儿的哭腔和一位老人撕心裂肺的呼喊。乐小义皱了皱眉,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扫了一眼。是个老妇带了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正与一小队兵痞发生争执,那姑娘本是做男儿打扮,却因生得娇嫩好看,乔装过后也不像男孩儿,让那几个路过的兵痞认了出来,欲强行拖走。那老妇许是女孩儿的娘亲,哭得两眼通红,争不过就一边哭一边骂,却被其中瘦瘦高高的一个士兵猛推一把,脑袋磕着路边的石头,霎时淌了一地血。女孩儿惊声尖叫,兵痞杀了人还猖狂,抓着女孩儿就是两巴掌,打得女孩儿哑了声叫不出来,只能呜呜咽咽地哭。周遭没多少人看热闹,这样的事情在大街上每天都有,这些人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管闲事又不给饭吃,还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久而久之,便没人敢吭声。乐小义眸心稍暗。吴拓注意到她的脸色,遂问:少爷,要管?乐小义沉默着,没有立即回答。以前她初出茅庐,柳清风教导过她,闲事勿管,闲言莫听,因为很多闲事,那时的她根本没有能力去管,连自己的性命都顾不好,又如何有心力去帮助别人呢?但今非昔比,乐小义如今好歹也算一名先天修为的高手,再遇见这样的恶事,她已有能力管一管了。或许旁人还要掂量一下这些兵痞背后的势力,可龙都主动挑事在先,早已同剑神宗势如水火,债多了不愁,得罪一两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去。乐小义冷声开口,杀人者偿命,余下两人打断他们的腿。吴拓面上无波无澜,恭恭敬敬地朝乐小义躬身,随后手掌一抬,几枚石子腾空而起,朝那几个兵痞攒射而去。远处响起几声惊恐的惨叫,刚才推搡老妇人的兵痞头上毫无预兆地爆开一蓬血雾,随即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石子留下的洞口内有脑浆涌了出来,死状凄惨。正抓着小姑娘的男人膝盖被石子击中,啪的一声脆响,两个膝盖同时落地,鲜血溅开两朵殷红的花。另外一个人眼观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姑娘不姑娘,转身就要跑。可他没跑出几步,膝盖弯也无端爆了开来,霎时间鲜血四溅,噗的一声趴在地上,怎么挣扎都起不来。那姑娘脱困,却没立即跑走,而是梨花带雨地扑向倒地不起的老妇人,查看老妇人的伤势。乐小义远远看着这一幕,转头对吴拓道:联系城里剑神宗的据点,让他们派人去看看。剑神宗在每个州城都设有眼线,纵使临水偏僻,却也一定有人在。吴拓作为剑神宗的长老,应该知晓联系据点人手的方法。少爷放心。吴拓这样回答,便算默认了乐小义的猜测。他会安置好她们。第440章那小姑娘之后如何, 乐小义没有再管,事实上,如果不是惹事的三个兵痞都有一点修为在身,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 这个闲事乐小义是不会管的。正如几年前柳清风对乐小义所说, 武修自身拥有比凡人强大的实力, 如果不顾天和, 滥杀无辜, 会引起不可估量的后果。三个兵痞死后, 那姑娘抱着老妇人嚎啕大哭,乐小义叹了口气, 转身走了。乐小义和吴拓在城中转了一圈, 期间与吴拓联系上的人接了头,吩咐了些事项。杀人放火劫财劫色的乱事到处都有,城中街道上也躺着不少饿殍, 这些尸体倒在路边,没有人清理, 散着一股股腐败的恶臭。这样下去不行。乐小义开口,城里的粮食全被官府收走了, 官兵们又毁了百姓的渔船,死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继续发展下去, 很可能会爆发瘟疫。吴拓点头, 复问乐小义:少爷如何打算?这个情况可能出了临水在别的地方也大同小异,要想彻底扭转局面,只能摧毁夷州的统治层,也就是造成这种悲剧的九皇子一众, 但是眼下乐小义和吴拓只得两人,九皇子势力如何他们并不清楚,贸然行动后果不可预料。况且,就算九皇子伏诛,又如何保证后来的人不会继续压榨民脂民膏?不出手则已,一旦要做这件事,就得考虑后果,倘若因为乐小义干预此事而让这里的百姓陷入更加水深火热的境地,岂非弄巧成拙?乐小义考虑的也是这些,苏言卿也叮嘱过她,她身份今时不同往昔,不可一头脑热率性行事,她得像姬玉泫一样考虑周全。先让人查一下九皇子的势力如何,这临水城中,除了九皇子一系之外,可还有别的与官府敌对的势力。乐小义有条不紊地做出安排:我们的时间不多,先了解清楚情况,或许目前只能从侧边提供一些帮助,若此行西去能顺利从尉迟氏手中夺回抚魂草,稳住剑神宗的局势,再派人过来支援。况且,乐小义心里还有别的想法。龙都九子,或许并非人人都是施以□□的昏君,有了全面的了解,方能做出更稳妥的决定。吴拓心里暗暗一叹,若非他知晓乐小义在剑神宗的经历,他都要怀疑乐小义的年纪。然而事实上,乐小义从进入剑神宗外门,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看起来时间不长,但每一步都脚踏实地。他眼前这个人,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她的心智却远非常人所能及。一些世家大宗的小辈,因受家族势力庇护,从小肆无忌惮,几百岁的人了,依然行事无度。放眼整个神荒浮屠界,像乐小义这样的年轻人,无外乎姬玉泫、苏听云等众,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天赋卓绝,背靠资源雄厚的大山。而乐小义,在被柳清风收作弟子之前,她什么也没有。吴拓从乐小义身上看见了剑神宗的未来。乐小义安排的事情,吴拓一一答应,见得天色渐晚,乐小义和吴拓便回了程岩所在的小院。日暮之后,程岩未归,乐小义心有疑惑,但并未太过在意,她给的时间本就紧迫,心想或许程岩只是在忙,说不定今夜都不会回院子。乐小义回到屋中,又去了一趟浮屠宫,紫雷的威力一点没有减少,几乎在她进去的瞬间,她就被劈晕了,直至在屋中醒来。乐小义:或许短时间内她都不必再去天梯试炼,等修为有所突破之后再去。她拉开窗看了眼天色,月上中天,吴拓守在廊下,乐小义问他:程岩还是没回?吴拓正要回答,忽听院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哐啷一声响,像有什么东西砸在门上,门板随之倒了下来,上边趴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是程岩。吴拓认出此人身份,脸色一变站了起来,快步朝程岩走过去。乐小义也推开屋门,先朝院外望了一眼,未见追击之人。吴拓行至程岩身侧,伸手探了程岩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这才查看查看起程岩的伤势。没有锐器伤,是被人赤手空拳打成这样。吴拓眉头紧皱,抓起程岩的衣领提着他步入屋中,捡了张草席铺在地上,让程岩躺好,给他喂了一枚丹药。乐小义跟着进屋,看清程岩的伤势,她眉头稍皱:程岩今日是去打探消息,他受伤想必与此事有关。这里的人比乐小义预想的更加猖狂,仅仅只是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险些给程岩带来杀身之祸。等他醒来问一问吧。吴拓道。程岩躺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渐渐转醒,他睁眼看到自己躺在屋中,吴拓和乐小义都在身侧,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他咬了咬牙,一脸痛恨地叹息道:我没想到会这样。这时,便听乐小义问他:发生什么事了?程大哥何故一身是伤地回来?程岩搓了把脸,用袖子擦干净嘴角边的血污,将自己的经历悉数相告:今日我去见了我堂兄,他叫程海,是家族的继承人,我约他出来喝酒,顺带打探消息。一开始很顺利,他也把许多消息都告诉我,可后来说到一件事,他突然发了疯,毫无预兆地动手,我差点被他打死。怎么突然动手,你当时和他说了什么?乐小义捕捉到关键信息,追问道。程岩抿唇,脸色很不好看:我问他湘悦还好不好,这姑娘是程府的丫鬟,以前我还在程家的时候照顾过我,对我而言她就像妹妹一样,后来我离开程家,听说她做了程海的填房,我只是想到她就随口一问,没想到程海突然跟我翻脸。乐小义闻言,也目露疑惑。按理说如果程岩和程海兄弟间关系不睦,程海不会应程岩的邀,更不会告诉程岩他所知的消息。就算那丫鬟先前照顾过程岩,程岩早已离开程家,而且此女又跟了程海,怎么说也不至于因为这一句话就大发雷霆甚至下如此重手。必然还有别的隐情。乐小义与吴拓对视一眼,吴拓心领神会,要想知道程海打人的原因,直接去问程海才是最直接的。但是眼下还有比之更重要的事。那程海都与你说了什么?乐小义问,程岩从程海处获悉的信息可能关乎乐小义能不能按照之前的行程安排离开临水。程岩先前服了丹药,程海没想真把他打死,所以他身上大都是些看起来狰狞的外伤。乐小义一问,他便回答:九皇子领兵来夷州之前,程家是临水的地头蛇,所以九皇子控制官府之后,程家为了自保,也与九皇子有所往来。我问了程海九皇子所领兵马的人数以及九皇子身边有些什么高手,包括与夷州相邻的几个州城势力情况,他都告诉我了。九皇子手里有私兵十万,他身后跟了一位从龙都带来的军师,据说此人修为很高,具体高到什么境界,他也不知道。除此之外,九皇子身边有不少先天高手拥护,跟随他一起来夷州的将军廉辉就有通穴境修为。程岩侃侃而谈,乐小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十万私兵,其中九成以上都是会一些武功,但是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人,余下一些除开有官职在身的统领,大都也只是后天修为的武者。按照程岩的话说,这九皇子虽然昏庸,但其身后势力一点都不容小觑,其规模甚至相当于一个二流甚至一流的宗派,只不过相对而言人数较少,可高端力量非常精锐,若贸然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乐小义猜测,九皇子身后必然有溯源境的高手撑腰,比如程岩提及的那个军师,极有可能就是溯源境的大能。而且,九皇子能在夷州作威作福却屹立不倒,就连作为地头蛇的程氏都要低头讨好,乐小义不得不多出几分猜想,或许九皇子身后不仅仅只有他从龙都带出来的那些人。至于具体与哪些势力之间有纠葛,单凭程岩这几句话,乐小义难做推断。程岩说完后,乐小义又问了几句,大体是问不出什么了。乐小义起身,又从袖口中取出一小瓶丹药递给程岩: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程大哥好好休息,我这里有一些伤药,或许对程大哥的伤势有所帮助。程岩没想到乐小义如此大方,一个小瓷瓶里足足三枚沁香的丹药,成色极佳,应在二品以上。这些伤药对程岩而言无异于仙丹,他收在怀里,哪里舍得因为这点伤就服用丹药,起身向乐小义道过谢,便各自回了房间。程岩所言,有几分可信?回到自己的房间,乐小义没有立即关门修炼,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吴拓聊起方才问到的消息。她和吴拓初来临水,人生地不熟的,虽然程岩说他去岳州是为了找林言寿,但这不代表程岩此人当真信得过。乐小义也不再是初出茅庐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对于刚刚认识的人,在有足够的了解之前,她都会留些心思,保留真实的态度和看法,就算出了意外,也有足够的心力应对。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吴拓摇了摇头:暂时不能判断,明日老夫再派人去会一会程家的程海。此事就拜托吴长老了。乐小义点头。第441章第二日, 程岩还是一大早就出门,待其走后,乐小义和吴拓也一同离开小院。他们在一家茶馆约见剑神宗的线人,吴拓与来人对了暗号, 那人便在乐小义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头上的斗笠一掀, 乐小义得以看清此人面貌, 竟是个年轻姑娘。此人容貌平平, 衣着寻常, 是没入人群中很快就能消失不见的那种。但若细看,又会有所发现, 她的普通不是真的普通, 而是一种常年游走于各个场所的伪装,她脸上像罩了一层雾,旁人看过, 很快就会忘记她的长相,因为她呈现在人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易公子。女人微微一笑, 开门见山,向我打探消息需要收取一定费用, 不知易公子能拿出什么与我交换?她的声音外面包裹了一层内力,只有与她同桌的乐小义和吴拓能听清。之所以这样说, 是因为吴拓在联系剑神宗的线人时并未表明乐小义的身份, 只说是一位贵客, 让他们不要轻易得罪。乐小义早有预料,当即取出一把刀放在桌上,不声不响地推到女人面前。这把刀外是牛革所制的刀鞘,藏住刀刃的锋芒, 看起来普普通通。女人按住刀柄,拉开半寸。刀刃锃一声响,寒芒乍现,冷冽的刀气劈在一侧静置的茶壶上,啪的一声掀掉了生铁茶壶的盖子,在那壶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女人平静的面容不动声色,但乐小义敏锐地觉察她眼瞳微微一缩,唇线收紧,神态开始变得凝重。或许短时间内她都不必再去天梯试炼,等修为有所突破之后再去。她拉开窗看了眼天色,月上中天,吴拓守在廊下,乐小义问他:程岩还是没回?吴拓正要回答,忽听院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哐啷一声响,像有什么东西砸在门上,门板随之倒了下来,上边趴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是程岩。吴拓认出此人身份,脸色一变站了起来,快步朝程岩走过去。乐小义也推开屋门,先朝院外望了一眼,未见追击之人。吴拓行至程岩身侧,伸手探了程岩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这才查看查看起程岩的伤势。没有锐器伤,是被人赤手空拳打成这样。吴拓眉头紧皱,抓起程岩的衣领提着他步入屋中,捡了张草席铺在地上,让程岩躺好,给他喂了一枚丹药。乐小义跟着进屋,看清程岩的伤势,她眉头稍皱:程岩今日是去打探消息,他受伤想必与此事有关。这里的人比乐小义预想的更加猖狂,仅仅只是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险些给程岩带来杀身之祸。等他醒来问一问吧。吴拓道。程岩躺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渐渐转醒,他睁眼看到自己躺在屋中,吴拓和乐小义都在身侧,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他咬了咬牙,一脸痛恨地叹息道:我没想到会这样。这时,便听乐小义问他:发生什么事了?程大哥何故一身是伤地回来?程岩搓了把脸,用袖子擦干净嘴角边的血污,将自己的经历悉数相告:今日我去见了我堂兄,他叫程海,是家族的继承人,我约他出来喝酒,顺带打探消息。一开始很顺利,他也把许多消息都告诉我,可后来说到一件事,他突然发了疯,毫无预兆地动手,我差点被他打死。怎么突然动手,你当时和他说了什么?乐小义捕捉到关键信息,追问道。程岩抿唇,脸色很不好看:我问他湘悦还好不好,这姑娘是程府的丫鬟,以前我还在程家的时候照顾过我,对我而言她就像妹妹一样,后来我离开程家,听说她做了程海的填房,我只是想到她就随口一问,没想到程海突然跟我翻脸。乐小义闻言,也目露疑惑。按理说如果程岩和程海兄弟间关系不睦,程海不会应程岩的邀,更不会告诉程岩他所知的消息。就算那丫鬟先前照顾过程岩,程岩早已离开程家,而且此女又跟了程海,怎么说也不至于因为这一句话就大发雷霆甚至下如此重手。必然还有别的隐情。乐小义与吴拓对视一眼,吴拓心领神会,要想知道程海打人的原因,直接去问程海才是最直接的。但是眼下还有比之更重要的事。那程海都与你说了什么?乐小义问,程岩从程海处获悉的信息可能关乎乐小义能不能按照之前的行程安排离开临水。程岩先前服了丹药,程海没想真把他打死,所以他身上大都是些看起来狰狞的外伤。乐小义一问,他便回答:九皇子领兵来夷州之前,程家是临水的地头蛇,所以九皇子控制官府之后,程家为了自保,也与九皇子有所往来。我问了程海九皇子所领兵马的人数以及九皇子身边有些什么高手,包括与夷州相邻的几个州城势力情况,他都告诉我了。九皇子手里有私兵十万,他身后跟了一位从龙都带来的军师,据说此人修为很高,具体高到什么境界,他也不知道。除此之外,九皇子身边有不少先天高手拥护,跟随他一起来夷州的将军廉辉就有通穴境修为。程岩侃侃而谈,乐小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十万私兵,其中九成以上都是会一些武功,但是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人,余下一些除开有官职在身的统领,大都也只是后天修为的武者。按照程岩的话说,这九皇子虽然昏庸,但其身后势力一点都不容小觑,其规模甚至相当于一个二流甚至一流的宗派,只不过相对而言人数较少,可高端力量非常精锐,若贸然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乐小义猜测,九皇子身后必然有溯源境的高手撑腰,比如程岩提及的那个军师,极有可能就是溯源境的大能。而且,九皇子能在夷州作威作福却屹立不倒,就连作为地头蛇的程氏都要低头讨好,乐小义不得不多出几分猜想,或许九皇子身后不仅仅只有他从龙都带出来的那些人。至于具体与哪些势力之间有纠葛,单凭程岩这几句话,乐小义难做推断。程岩说完后,乐小义又问了几句,大体是问不出什么了。乐小义起身,又从袖口中取出一小瓶丹药递给程岩: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程大哥好好休息,我这里有一些伤药,或许对程大哥的伤势有所帮助。程岩没想到乐小义如此大方,一个小瓷瓶里足足三枚沁香的丹药,成色极佳,应在二品以上。这些伤药对程岩而言无异于仙丹,他收在怀里,哪里舍得因为这点伤就服用丹药,起身向乐小义道过谢,便各自回了房间。程岩所言,有几分可信?回到自己的房间,乐小义没有立即关门修炼,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吴拓聊起方才问到的消息。她和吴拓初来临水,人生地不熟的,虽然程岩说他去岳州是为了找林言寿,但这不代表程岩此人当真信得过。乐小义也不再是初出茅庐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对于刚刚认识的人,在有足够的了解之前,她都会留些心思,保留真实的态度和看法,就算出了意外,也有足够的心力应对。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吴拓摇了摇头:暂时不能判断,明日老夫再派人去会一会程家的程海。此事就拜托吴长老了。乐小义点头。第441章第二日, 程岩还是一大早就出门,待其走后,乐小义和吴拓也一同离开小院。他们在一家茶馆约见剑神宗的线人,吴拓与来人对了暗号, 那人便在乐小义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头上的斗笠一掀, 乐小义得以看清此人面貌, 竟是个年轻姑娘。此人容貌平平, 衣着寻常, 是没入人群中很快就能消失不见的那种。但若细看,又会有所发现, 她的普通不是真的普通, 而是一种常年游走于各个场所的伪装,她脸上像罩了一层雾,旁人看过, 很快就会忘记她的长相,因为她呈现在人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易公子。女人微微一笑, 开门见山,向我打探消息需要收取一定费用, 不知易公子能拿出什么与我交换?她的声音外面包裹了一层内力,只有与她同桌的乐小义和吴拓能听清。之所以这样说, 是因为吴拓在联系剑神宗的线人时并未表明乐小义的身份, 只说是一位贵客, 让他们不要轻易得罪。乐小义早有预料,当即取出一把刀放在桌上,不声不响地推到女人面前。这把刀外是牛革所制的刀鞘,藏住刀刃的锋芒, 看起来普普通通。女人按住刀柄,拉开半寸。刀刃锃一声响,寒芒乍现,冷冽的刀气劈在一侧静置的茶壶上,啪的一声掀掉了生铁茶壶的盖子,在那壶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女人平静的面容不动声色,但乐小义敏锐地觉察她眼瞳微微一缩,唇线收紧,神态开始变得凝重。或许短时间内她都不必再去天梯试炼,等修为有所突破之后再去。她拉开窗看了眼天色,月上中天,吴拓守在廊下,乐小义问他:程岩还是没回?吴拓正要回答,忽听院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哐啷一声响,像有什么东西砸在门上,门板随之倒了下来,上边趴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是程岩。吴拓认出此人身份,脸色一变站了起来,快步朝程岩走过去。乐小义也推开屋门,先朝院外望了一眼,未见追击之人。吴拓行至程岩身侧,伸手探了程岩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这才查看查看起程岩的伤势。没有锐器伤,是被人赤手空拳打成这样。吴拓眉头紧皱,抓起程岩的衣领提着他步入屋中,捡了张草席铺在地上,让程岩躺好,给他喂了一枚丹药。乐小义跟着进屋,看清程岩的伤势,她眉头稍皱:程岩今日是去打探消息,他受伤想必与此事有关。这里的人比乐小义预想的更加猖狂,仅仅只是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险些给程岩带来杀身之祸。等他醒来问一问吧。吴拓道。程岩躺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渐渐转醒,他睁眼看到自己躺在屋中,吴拓和乐小义都在身侧,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他咬了咬牙,一脸痛恨地叹息道:我没想到会这样。这时,便听乐小义问他:发生什么事了?程大哥何故一身是伤地回来?程岩搓了把脸,用袖子擦干净嘴角边的血污,将自己的经历悉数相告:今日我去见了我堂兄,他叫程海,是家族的继承人,我约他出来喝酒,顺带打探消息。一开始很顺利,他也把许多消息都告诉我,可后来说到一件事,他突然发了疯,毫无预兆地动手,我差点被他打死。怎么突然动手,你当时和他说了什么?乐小义捕捉到关键信息,追问道。程岩抿唇,脸色很不好看:我问他湘悦还好不好,这姑娘是程府的丫鬟,以前我还在程家的时候照顾过我,对我而言她就像妹妹一样,后来我离开程家,听说她做了程海的填房,我只是想到她就随口一问,没想到程海突然跟我翻脸。乐小义闻言,也目露疑惑。按理说如果程岩和程海兄弟间关系不睦,程海不会应程岩的邀,更不会告诉程岩他所知的消息。就算那丫鬟先前照顾过程岩,程岩早已离开程家,而且此女又跟了程海,怎么说也不至于因为这一句话就大发雷霆甚至下如此重手。必然还有别的隐情。乐小义与吴拓对视一眼,吴拓心领神会,要想知道程海打人的原因,直接去问程海才是最直接的。但是眼下还有比之更重要的事。那程海都与你说了什么?乐小义问,程岩从程海处获悉的信息可能关乎乐小义能不能按照之前的行程安排离开临水。程岩先前服了丹药,程海没想真把他打死,所以他身上大都是些看起来狰狞的外伤。乐小义一问,他便回答:九皇子领兵来夷州之前,程家是临水的地头蛇,所以九皇子控制官府之后,程家为了自保,也与九皇子有所往来。我问了程海九皇子所领兵马的人数以及九皇子身边有些什么高手,包括与夷州相邻的几个州城势力情况,他都告诉我了。九皇子手里有私兵十万,他身后跟了一位从龙都带来的军师,据说此人修为很高,具体高到什么境界,他也不知道。除此之外,九皇子身边有不少先天高手拥护,跟随他一起来夷州的将军廉辉就有通穴境修为。程岩侃侃而谈,乐小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十万私兵,其中九成以上都是会一些武功,但是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人,余下一些除开有官职在身的统领,大都也只是后天修为的武者。按照程岩的话说,这九皇子虽然昏庸,但其身后势力一点都不容小觑,其规模甚至相当于一个二流甚至一流的宗派,只不过相对而言人数较少,可高端力量非常精锐,若贸然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乐小义猜测,九皇子身后必然有溯源境的高手撑腰,比如程岩提及的那个军师,极有可能就是溯源境的大能。而且,九皇子能在夷州作威作福却屹立不倒,就连作为地头蛇的程氏都要低头讨好,乐小义不得不多出几分猜想,或许九皇子身后不仅仅只有他从龙都带出来的那些人。至于具体与哪些势力之间有纠葛,单凭程岩这几句话,乐小义难做推断。程岩说完后,乐小义又问了几句,大体是问不出什么了。乐小义起身,又从袖口中取出一小瓶丹药递给程岩: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程大哥好好休息,我这里有一些伤药,或许对程大哥的伤势有所帮助。程岩没想到乐小义如此大方,一个小瓷瓶里足足三枚沁香的丹药,成色极佳,应在二品以上。这些伤药对程岩而言无异于仙丹,他收在怀里,哪里舍得因为这点伤就服用丹药,起身向乐小义道过谢,便各自回了房间。程岩所言,有几分可信?回到自己的房间,乐小义没有立即关门修炼,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吴拓聊起方才问到的消息。她和吴拓初来临水,人生地不熟的,虽然程岩说他去岳州是为了找林言寿,但这不代表程岩此人当真信得过。乐小义也不再是初出茅庐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对于刚刚认识的人,在有足够的了解之前,她都会留些心思,保留真实的态度和看法,就算出了意外,也有足够的心力应对。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吴拓摇了摇头:暂时不能判断,明日老夫再派人去会一会程家的程海。此事就拜托吴长老了。乐小义点头。第441章第二日, 程岩还是一大早就出门,待其走后,乐小义和吴拓也一同离开小院。他们在一家茶馆约见剑神宗的线人,吴拓与来人对了暗号, 那人便在乐小义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头上的斗笠一掀, 乐小义得以看清此人面貌, 竟是个年轻姑娘。此人容貌平平, 衣着寻常, 是没入人群中很快就能消失不见的那种。但若细看,又会有所发现, 她的普通不是真的普通, 而是一种常年游走于各个场所的伪装,她脸上像罩了一层雾,旁人看过, 很快就会忘记她的长相,因为她呈现在人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易公子。女人微微一笑, 开门见山,向我打探消息需要收取一定费用, 不知易公子能拿出什么与我交换?她的声音外面包裹了一层内力,只有与她同桌的乐小义和吴拓能听清。之所以这样说, 是因为吴拓在联系剑神宗的线人时并未表明乐小义的身份, 只说是一位贵客, 让他们不要轻易得罪。乐小义早有预料,当即取出一把刀放在桌上,不声不响地推到女人面前。这把刀外是牛革所制的刀鞘,藏住刀刃的锋芒, 看起来普普通通。女人按住刀柄,拉开半寸。刀刃锃一声响,寒芒乍现,冷冽的刀气劈在一侧静置的茶壶上,啪的一声掀掉了生铁茶壶的盖子,在那壶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女人平静的面容不动声色,但乐小义敏锐地觉察她眼瞳微微一缩,唇线收紧,神态开始变得凝重。或许短时间内她都不必再去天梯试炼,等修为有所突破之后再去。她拉开窗看了眼天色,月上中天,吴拓守在廊下,乐小义问他:程岩还是没回?吴拓正要回答,忽听院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哐啷一声响,像有什么东西砸在门上,门板随之倒了下来,上边趴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是程岩。吴拓认出此人身份,脸色一变站了起来,快步朝程岩走过去。乐小义也推开屋门,先朝院外望了一眼,未见追击之人。吴拓行至程岩身侧,伸手探了程岩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这才查看查看起程岩的伤势。没有锐器伤,是被人赤手空拳打成这样。吴拓眉头紧皱,抓起程岩的衣领提着他步入屋中,捡了张草席铺在地上,让程岩躺好,给他喂了一枚丹药。乐小义跟着进屋,看清程岩的伤势,她眉头稍皱:程岩今日是去打探消息,他受伤想必与此事有关。这里的人比乐小义预想的更加猖狂,仅仅只是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险些给程岩带来杀身之祸。等他醒来问一问吧。吴拓道。程岩躺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渐渐转醒,他睁眼看到自己躺在屋中,吴拓和乐小义都在身侧,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他咬了咬牙,一脸痛恨地叹息道:我没想到会这样。这时,便听乐小义问他:发生什么事了?程大哥何故一身是伤地回来?程岩搓了把脸,用袖子擦干净嘴角边的血污,将自己的经历悉数相告:今日我去见了我堂兄,他叫程海,是家族的继承人,我约他出来喝酒,顺带打探消息。一开始很顺利,他也把许多消息都告诉我,可后来说到一件事,他突然发了疯,毫无预兆地动手,我差点被他打死。怎么突然动手,你当时和他说了什么?乐小义捕捉到关键信息,追问道。程岩抿唇,脸色很不好看:我问他湘悦还好不好,这姑娘是程府的丫鬟,以前我还在程家的时候照顾过我,对我而言她就像妹妹一样,后来我离开程家,听说她做了程海的填房,我只是想到她就随口一问,没想到程海突然跟我翻脸。乐小义闻言,也目露疑惑。按理说如果程岩和程海兄弟间关系不睦,程海不会应程岩的邀,更不会告诉程岩他所知的消息。就算那丫鬟先前照顾过程岩,程岩早已离开程家,而且此女又跟了程海,怎么说也不至于因为这一句话就大发雷霆甚至下如此重手。必然还有别的隐情。乐小义与吴拓对视一眼,吴拓心领神会,要想知道程海打人的原因,直接去问程海才是最直接的。但是眼下还有比之更重要的事。那程海都与你说了什么?乐小义问,程岩从程海处获悉的信息可能关乎乐小义能不能按照之前的行程安排离开临水。程岩先前服了丹药,程海没想真把他打死,所以他身上大都是些看起来狰狞的外伤。乐小义一问,他便回答:九皇子领兵来夷州之前,程家是临水的地头蛇,所以九皇子控制官府之后,程家为了自保,也与九皇子有所往来。我问了程海九皇子所领兵马的人数以及九皇子身边有些什么高手,包括与夷州相邻的几个州城势力情况,他都告诉我了。九皇子手里有私兵十万,他身后跟了一位从龙都带来的军师,据说此人修为很高,具体高到什么境界,他也不知道。除此之外,九皇子身边有不少先天高手拥护,跟随他一起来夷州的将军廉辉就有通穴境修为。程岩侃侃而谈,乐小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十万私兵,其中九成以上都是会一些武功,但是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人,余下一些除开有官职在身的统领,大都也只是后天修为的武者。按照程岩的话说,这九皇子虽然昏庸,但其身后势力一点都不容小觑,其规模甚至相当于一个二流甚至一流的宗派,只不过相对而言人数较少,可高端力量非常精锐,若贸然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乐小义猜测,九皇子身后必然有溯源境的高手撑腰,比如程岩提及的那个军师,极有可能就是溯源境的大能。而且,九皇子能在夷州作威作福却屹立不倒,就连作为地头蛇的程氏都要低头讨好,乐小义不得不多出几分猜想,或许九皇子身后不仅仅只有他从龙都带出来的那些人。至于具体与哪些势力之间有纠葛,单凭程岩这几句话,乐小义难做推断。程岩说完后,乐小义又问了几句,大体是问不出什么了。乐小义起身,又从袖口中取出一小瓶丹药递给程岩: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程大哥好好休息,我这里有一些伤药,或许对程大哥的伤势有所帮助。程岩没想到乐小义如此大方,一个小瓷瓶里足足三枚沁香的丹药,成色极佳,应在二品以上。这些伤药对程岩而言无异于仙丹,他收在怀里,哪里舍得因为这点伤就服用丹药,起身向乐小义道过谢,便各自回了房间。程岩所言,有几分可信?回到自己的房间,乐小义没有立即关门修炼,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吴拓聊起方才问到的消息。她和吴拓初来临水,人生地不熟的,虽然程岩说他去岳州是为了找林言寿,但这不代表程岩此人当真信得过。乐小义也不再是初出茅庐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对于刚刚认识的人,在有足够的了解之前,她都会留些心思,保留真实的态度和看法,就算出了意外,也有足够的心力应对。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吴拓摇了摇头:暂时不能判断,明日老夫再派人去会一会程家的程海。此事就拜托吴长老了。乐小义点头。第441章第二日, 程岩还是一大早就出门,待其走后,乐小义和吴拓也一同离开小院。他们在一家茶馆约见剑神宗的线人,吴拓与来人对了暗号, 那人便在乐小义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头上的斗笠一掀, 乐小义得以看清此人面貌, 竟是个年轻姑娘。此人容貌平平, 衣着寻常, 是没入人群中很快就能消失不见的那种。但若细看,又会有所发现, 她的普通不是真的普通, 而是一种常年游走于各个场所的伪装,她脸上像罩了一层雾,旁人看过, 很快就会忘记她的长相,因为她呈现在人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易公子。女人微微一笑, 开门见山,向我打探消息需要收取一定费用, 不知易公子能拿出什么与我交换?她的声音外面包裹了一层内力,只有与她同桌的乐小义和吴拓能听清。之所以这样说, 是因为吴拓在联系剑神宗的线人时并未表明乐小义的身份, 只说是一位贵客, 让他们不要轻易得罪。乐小义早有预料,当即取出一把刀放在桌上,不声不响地推到女人面前。这把刀外是牛革所制的刀鞘,藏住刀刃的锋芒, 看起来普普通通。女人按住刀柄,拉开半寸。刀刃锃一声响,寒芒乍现,冷冽的刀气劈在一侧静置的茶壶上,啪的一声掀掉了生铁茶壶的盖子,在那壶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女人平静的面容不动声色,但乐小义敏锐地觉察她眼瞳微微一缩,唇线收紧,神态开始变得凝重。或许短时间内她都不必再去天梯试炼,等修为有所突破之后再去。她拉开窗看了眼天色,月上中天,吴拓守在廊下,乐小义问他:程岩还是没回?吴拓正要回答,忽听院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哐啷一声响,像有什么东西砸在门上,门板随之倒了下来,上边趴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是程岩。吴拓认出此人身份,脸色一变站了起来,快步朝程岩走过去。乐小义也推开屋门,先朝院外望了一眼,未见追击之人。吴拓行至程岩身侧,伸手探了程岩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这才查看查看起程岩的伤势。没有锐器伤,是被人赤手空拳打成这样。吴拓眉头紧皱,抓起程岩的衣领提着他步入屋中,捡了张草席铺在地上,让程岩躺好,给他喂了一枚丹药。乐小义跟着进屋,看清程岩的伤势,她眉头稍皱:程岩今日是去打探消息,他受伤想必与此事有关。这里的人比乐小义预想的更加猖狂,仅仅只是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险些给程岩带来杀身之祸。等他醒来问一问吧。吴拓道。程岩躺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渐渐转醒,他睁眼看到自己躺在屋中,吴拓和乐小义都在身侧,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他咬了咬牙,一脸痛恨地叹息道:我没想到会这样。这时,便听乐小义问他:发生什么事了?程大哥何故一身是伤地回来?程岩搓了把脸,用袖子擦干净嘴角边的血污,将自己的经历悉数相告:今日我去见了我堂兄,他叫程海,是家族的继承人,我约他出来喝酒,顺带打探消息。一开始很顺利,他也把许多消息都告诉我,可后来说到一件事,他突然发了疯,毫无预兆地动手,我差点被他打死。怎么突然动手,你当时和他说了什么?乐小义捕捉到关键信息,追问道。程岩抿唇,脸色很不好看:我问他湘悦还好不好,这姑娘是程府的丫鬟,以前我还在程家的时候照顾过我,对我而言她就像妹妹一样,后来我离开程家,听说她做了程海的填房,我只是想到她就随口一问,没想到程海突然跟我翻脸。乐小义闻言,也目露疑惑。按理说如果程岩和程海兄弟间关系不睦,程海不会应程岩的邀,更不会告诉程岩他所知的消息。就算那丫鬟先前照顾过程岩,程岩早已离开程家,而且此女又跟了程海,怎么说也不至于因为这一句话就大发雷霆甚至下如此重手。必然还有别的隐情。乐小义与吴拓对视一眼,吴拓心领神会,要想知道程海打人的原因,直接去问程海才是最直接的。但是眼下还有比之更重要的事。那程海都与你说了什么?乐小义问,程岩从程海处获悉的信息可能关乎乐小义能不能按照之前的行程安排离开临水。程岩先前服了丹药,程海没想真把他打死,所以他身上大都是些看起来狰狞的外伤。乐小义一问,他便回答:九皇子领兵来夷州之前,程家是临水的地头蛇,所以九皇子控制官府之后,程家为了自保,也与九皇子有所往来。我问了程海九皇子所领兵马的人数以及九皇子身边有些什么高手,包括与夷州相邻的几个州城势力情况,他都告诉我了。九皇子手里有私兵十万,他身后跟了一位从龙都带来的军师,据说此人修为很高,具体高到什么境界,他也不知道。除此之外,九皇子身边有不少先天高手拥护,跟随他一起来夷州的将军廉辉就有通穴境修为。程岩侃侃而谈,乐小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十万私兵,其中九成以上都是会一些武功,但是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人,余下一些除开有官职在身的统领,大都也只是后天修为的武者。按照程岩的话说,这九皇子虽然昏庸,但其身后势力一点都不容小觑,其规模甚至相当于一个二流甚至一流的宗派,只不过相对而言人数较少,可高端力量非常精锐,若贸然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乐小义猜测,九皇子身后必然有溯源境的高手撑腰,比如程岩提及的那个军师,极有可能就是溯源境的大能。而且,九皇子能在夷州作威作福却屹立不倒,就连作为地头蛇的程氏都要低头讨好,乐小义不得不多出几分猜想,或许九皇子身后不仅仅只有他从龙都带出来的那些人。至于具体与哪些势力之间有纠葛,单凭程岩这几句话,乐小义难做推断。程岩说完后,乐小义又问了几句,大体是问不出什么了。乐小义起身,又从袖口中取出一小瓶丹药递给程岩: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程大哥好好休息,我这里有一些伤药,或许对程大哥的伤势有所帮助。程岩没想到乐小义如此大方,一个小瓷瓶里足足三枚沁香的丹药,成色极佳,应在二品以上。这些伤药对程岩而言无异于仙丹,他收在怀里,哪里舍得因为这点伤就服用丹药,起身向乐小义道过谢,便各自回了房间。程岩所言,有几分可信?回到自己的房间,乐小义没有立即关门修炼,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吴拓聊起方才问到的消息。她和吴拓初来临水,人生地不熟的,虽然程岩说他去岳州是为了找林言寿,但这不代表程岩此人当真信得过。乐小义也不再是初出茅庐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对于刚刚认识的人,在有足够的了解之前,她都会留些心思,保留真实的态度和看法,就算出了意外,也有足够的心力应对。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吴拓摇了摇头:暂时不能判断,明日老夫再派人去会一会程家的程海。此事就拜托吴长老了。乐小义点头。第441章第二日, 程岩还是一大早就出门,待其走后,乐小义和吴拓也一同离开小院。他们在一家茶馆约见剑神宗的线人,吴拓与来人对了暗号, 那人便在乐小义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头上的斗笠一掀, 乐小义得以看清此人面貌, 竟是个年轻姑娘。此人容貌平平, 衣着寻常, 是没入人群中很快就能消失不见的那种。但若细看,又会有所发现, 她的普通不是真的普通, 而是一种常年游走于各个场所的伪装,她脸上像罩了一层雾,旁人看过, 很快就会忘记她的长相,因为她呈现在人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易公子。女人微微一笑, 开门见山,向我打探消息需要收取一定费用, 不知易公子能拿出什么与我交换?她的声音外面包裹了一层内力,只有与她同桌的乐小义和吴拓能听清。之所以这样说, 是因为吴拓在联系剑神宗的线人时并未表明乐小义的身份, 只说是一位贵客, 让他们不要轻易得罪。乐小义早有预料,当即取出一把刀放在桌上,不声不响地推到女人面前。这把刀外是牛革所制的刀鞘,藏住刀刃的锋芒, 看起来普普通通。女人按住刀柄,拉开半寸。刀刃锃一声响,寒芒乍现,冷冽的刀气劈在一侧静置的茶壶上,啪的一声掀掉了生铁茶壶的盖子,在那壶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女人平静的面容不动声色,但乐小义敏锐地觉察她眼瞳微微一缩,唇线收紧,神态开始变得凝重。或许短时间内她都不必再去天梯试炼,等修为有所突破之后再去。她拉开窗看了眼天色,月上中天,吴拓守在廊下,乐小义问他:程岩还是没回?吴拓正要回答,忽听院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哐啷一声响,像有什么东西砸在门上,门板随之倒了下来,上边趴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是程岩。吴拓认出此人身份,脸色一变站了起来,快步朝程岩走过去。乐小义也推开屋门,先朝院外望了一眼,未见追击之人。吴拓行至程岩身侧,伸手探了程岩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这才查看查看起程岩的伤势。没有锐器伤,是被人赤手空拳打成这样。吴拓眉头紧皱,抓起程岩的衣领提着他步入屋中,捡了张草席铺在地上,让程岩躺好,给他喂了一枚丹药。乐小义跟着进屋,看清程岩的伤势,她眉头稍皱:程岩今日是去打探消息,他受伤想必与此事有关。这里的人比乐小义预想的更加猖狂,仅仅只是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险些给程岩带来杀身之祸。等他醒来问一问吧。吴拓道。程岩躺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渐渐转醒,他睁眼看到自己躺在屋中,吴拓和乐小义都在身侧,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他咬了咬牙,一脸痛恨地叹息道:我没想到会这样。这时,便听乐小义问他:发生什么事了?程大哥何故一身是伤地回来?程岩搓了把脸,用袖子擦干净嘴角边的血污,将自己的经历悉数相告:今日我去见了我堂兄,他叫程海,是家族的继承人,我约他出来喝酒,顺带打探消息。一开始很顺利,他也把许多消息都告诉我,可后来说到一件事,他突然发了疯,毫无预兆地动手,我差点被他打死。怎么突然动手,你当时和他说了什么?乐小义捕捉到关键信息,追问道。程岩抿唇,脸色很不好看:我问他湘悦还好不好,这姑娘是程府的丫鬟,以前我还在程家的时候照顾过我,对我而言她就像妹妹一样,后来我离开程家,听说她做了程海的填房,我只是想到她就随口一问,没想到程海突然跟我翻脸。乐小义闻言,也目露疑惑。按理说如果程岩和程海兄弟间关系不睦,程海不会应程岩的邀,更不会告诉程岩他所知的消息。就算那丫鬟先前照顾过程岩,程岩早已离开程家,而且此女又跟了程海,怎么说也不至于因为这一句话就大发雷霆甚至下如此重手。必然还有别的隐情。乐小义与吴拓对视一眼,吴拓心领神会,要想知道程海打人的原因,直接去问程海才是最直接的。但是眼下还有比之更重要的事。那程海都与你说了什么?乐小义问,程岩从程海处获悉的信息可能关乎乐小义能不能按照之前的行程安排离开临水。程岩先前服了丹药,程海没想真把他打死,所以他身上大都是些看起来狰狞的外伤。乐小义一问,他便回答:九皇子领兵来夷州之前,程家是临水的地头蛇,所以九皇子控制官府之后,程家为了自保,也与九皇子有所往来。我问了程海九皇子所领兵马的人数以及九皇子身边有些什么高手,包括与夷州相邻的几个州城势力情况,他都告诉我了。九皇子手里有私兵十万,他身后跟了一位从龙都带来的军师,据说此人修为很高,具体高到什么境界,他也不知道。除此之外,九皇子身边有不少先天高手拥护,跟随他一起来夷州的将军廉辉就有通穴境修为。程岩侃侃而谈,乐小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十万私兵,其中九成以上都是会一些武功,但是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人,余下一些除开有官职在身的统领,大都也只是后天修为的武者。按照程岩的话说,这九皇子虽然昏庸,但其身后势力一点都不容小觑,其规模甚至相当于一个二流甚至一流的宗派,只不过相对而言人数较少,可高端力量非常精锐,若贸然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乐小义猜测,九皇子身后必然有溯源境的高手撑腰,比如程岩提及的那个军师,极有可能就是溯源境的大能。而且,九皇子能在夷州作威作福却屹立不倒,就连作为地头蛇的程氏都要低头讨好,乐小义不得不多出几分猜想,或许九皇子身后不仅仅只有他从龙都带出来的那些人。至于具体与哪些势力之间有纠葛,单凭程岩这几句话,乐小义难做推断。程岩说完后,乐小义又问了几句,大体是问不出什么了。乐小义起身,又从袖口中取出一小瓶丹药递给程岩: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程大哥好好休息,我这里有一些伤药,或许对程大哥的伤势有所帮助。程岩没想到乐小义如此大方,一个小瓷瓶里足足三枚沁香的丹药,成色极佳,应在二品以上。这些伤药对程岩而言无异于仙丹,他收在怀里,哪里舍得因为这点伤就服用丹药,起身向乐小义道过谢,便各自回了房间。程岩所言,有几分可信?回到自己的房间,乐小义没有立即关门修炼,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吴拓聊起方才问到的消息。她和吴拓初来临水,人生地不熟的,虽然程岩说他去岳州是为了找林言寿,但这不代表程岩此人当真信得过。乐小义也不再是初出茅庐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对于刚刚认识的人,在有足够的了解之前,她都会留些心思,保留真实的态度和看法,就算出了意外,也有足够的心力应对。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吴拓摇了摇头:暂时不能判断,明日老夫再派人去会一会程家的程海。此事就拜托吴长老了。乐小义点头。第441章第二日, 程岩还是一大早就出门,待其走后,乐小义和吴拓也一同离开小院。他们在一家茶馆约见剑神宗的线人,吴拓与来人对了暗号, 那人便在乐小义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头上的斗笠一掀, 乐小义得以看清此人面貌, 竟是个年轻姑娘。此人容貌平平, 衣着寻常, 是没入人群中很快就能消失不见的那种。但若细看,又会有所发现, 她的普通不是真的普通, 而是一种常年游走于各个场所的伪装,她脸上像罩了一层雾,旁人看过, 很快就会忘记她的长相,因为她呈现在人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易公子。女人微微一笑, 开门见山,向我打探消息需要收取一定费用, 不知易公子能拿出什么与我交换?她的声音外面包裹了一层内力,只有与她同桌的乐小义和吴拓能听清。之所以这样说, 是因为吴拓在联系剑神宗的线人时并未表明乐小义的身份, 只说是一位贵客, 让他们不要轻易得罪。乐小义早有预料,当即取出一把刀放在桌上,不声不响地推到女人面前。这把刀外是牛革所制的刀鞘,藏住刀刃的锋芒, 看起来普普通通。女人按住刀柄,拉开半寸。刀刃锃一声响,寒芒乍现,冷冽的刀气劈在一侧静置的茶壶上,啪的一声掀掉了生铁茶壶的盖子,在那壶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女人平静的面容不动声色,但乐小义敏锐地觉察她眼瞳微微一缩,唇线收紧,神态开始变得凝重。或许短时间内她都不必再去天梯试炼,等修为有所突破之后再去。她拉开窗看了眼天色,月上中天,吴拓守在廊下,乐小义问他:程岩还是没回?吴拓正要回答,忽听院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哐啷一声响,像有什么东西砸在门上,门板随之倒了下来,上边趴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是程岩。吴拓认出此人身份,脸色一变站了起来,快步朝程岩走过去。乐小义也推开屋门,先朝院外望了一眼,未见追击之人。吴拓行至程岩身侧,伸手探了程岩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这才查看查看起程岩的伤势。没有锐器伤,是被人赤手空拳打成这样。吴拓眉头紧皱,抓起程岩的衣领提着他步入屋中,捡了张草席铺在地上,让程岩躺好,给他喂了一枚丹药。乐小义跟着进屋,看清程岩的伤势,她眉头稍皱:程岩今日是去打探消息,他受伤想必与此事有关。这里的人比乐小义预想的更加猖狂,仅仅只是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险些给程岩带来杀身之祸。等他醒来问一问吧。吴拓道。程岩躺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渐渐转醒,他睁眼看到自己躺在屋中,吴拓和乐小义都在身侧,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他咬了咬牙,一脸痛恨地叹息道:我没想到会这样。这时,便听乐小义问他:发生什么事了?程大哥何故一身是伤地回来?程岩搓了把脸,用袖子擦干净嘴角边的血污,将自己的经历悉数相告:今日我去见了我堂兄,他叫程海,是家族的继承人,我约他出来喝酒,顺带打探消息。一开始很顺利,他也把许多消息都告诉我,可后来说到一件事,他突然发了疯,毫无预兆地动手,我差点被他打死。怎么突然动手,你当时和他说了什么?乐小义捕捉到关键信息,追问道。程岩抿唇,脸色很不好看:我问他湘悦还好不好,这姑娘是程府的丫鬟,以前我还在程家的时候照顾过我,对我而言她就像妹妹一样,后来我离开程家,听说她做了程海的填房,我只是想到她就随口一问,没想到程海突然跟我翻脸。乐小义闻言,也目露疑惑。按理说如果程岩和程海兄弟间关系不睦,程海不会应程岩的邀,更不会告诉程岩他所知的消息。就算那丫鬟先前照顾过程岩,程岩早已离开程家,而且此女又跟了程海,怎么说也不至于因为这一句话就大发雷霆甚至下如此重手。必然还有别的隐情。乐小义与吴拓对视一眼,吴拓心领神会,要想知道程海打人的原因,直接去问程海才是最直接的。但是眼下还有比之更重要的事。那程海都与你说了什么?乐小义问,程岩从程海处获悉的信息可能关乎乐小义能不能按照之前的行程安排离开临水。程岩先前服了丹药,程海没想真把他打死,所以他身上大都是些看起来狰狞的外伤。乐小义一问,他便回答:九皇子领兵来夷州之前,程家是临水的地头蛇,所以九皇子控制官府之后,程家为了自保,也与九皇子有所往来。我问了程海九皇子所领兵马的人数以及九皇子身边有些什么高手,包括与夷州相邻的几个州城势力情况,他都告诉我了。九皇子手里有私兵十万,他身后跟了一位从龙都带来的军师,据说此人修为很高,具体高到什么境界,他也不知道。除此之外,九皇子身边有不少先天高手拥护,跟随他一起来夷州的将军廉辉就有通穴境修为。程岩侃侃而谈,乐小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十万私兵,其中九成以上都是会一些武功,但是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人,余下一些除开有官职在身的统领,大都也只是后天修为的武者。按照程岩的话说,这九皇子虽然昏庸,但其身后势力一点都不容小觑,其规模甚至相当于一个二流甚至一流的宗派,只不过相对而言人数较少,可高端力量非常精锐,若贸然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乐小义猜测,九皇子身后必然有溯源境的高手撑腰,比如程岩提及的那个军师,极有可能就是溯源境的大能。而且,九皇子能在夷州作威作福却屹立不倒,就连作为地头蛇的程氏都要低头讨好,乐小义不得不多出几分猜想,或许九皇子身后不仅仅只有他从龙都带出来的那些人。至于具体与哪些势力之间有纠葛,单凭程岩这几句话,乐小义难做推断。程岩说完后,乐小义又问了几句,大体是问不出什么了。乐小义起身,又从袖口中取出一小瓶丹药递给程岩: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程大哥好好休息,我这里有一些伤药,或许对程大哥的伤势有所帮助。程岩没想到乐小义如此大方,一个小瓷瓶里足足三枚沁香的丹药,成色极佳,应在二品以上。这些伤药对程岩而言无异于仙丹,他收在怀里,哪里舍得因为这点伤就服用丹药,起身向乐小义道过谢,便各自回了房间。程岩所言,有几分可信?回到自己的房间,乐小义没有立即关门修炼,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吴拓聊起方才问到的消息。她和吴拓初来临水,人生地不熟的,虽然程岩说他去岳州是为了找林言寿,但这不代表程岩此人当真信得过。乐小义也不再是初出茅庐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对于刚刚认识的人,在有足够的了解之前,她都会留些心思,保留真实的态度和看法,就算出了意外,也有足够的心力应对。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吴拓摇了摇头:暂时不能判断,明日老夫再派人去会一会程家的程海。此事就拜托吴长老了。乐小义点头。第441章第二日, 程岩还是一大早就出门,待其走后,乐小义和吴拓也一同离开小院。他们在一家茶馆约见剑神宗的线人,吴拓与来人对了暗号, 那人便在乐小义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头上的斗笠一掀, 乐小义得以看清此人面貌, 竟是个年轻姑娘。此人容貌平平, 衣着寻常, 是没入人群中很快就能消失不见的那种。但若细看,又会有所发现, 她的普通不是真的普通, 而是一种常年游走于各个场所的伪装,她脸上像罩了一层雾,旁人看过, 很快就会忘记她的长相,因为她呈现在人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易公子。女人微微一笑, 开门见山,向我打探消息需要收取一定费用, 不知易公子能拿出什么与我交换?她的声音外面包裹了一层内力,只有与她同桌的乐小义和吴拓能听清。之所以这样说, 是因为吴拓在联系剑神宗的线人时并未表明乐小义的身份, 只说是一位贵客, 让他们不要轻易得罪。乐小义早有预料,当即取出一把刀放在桌上,不声不响地推到女人面前。这把刀外是牛革所制的刀鞘,藏住刀刃的锋芒, 看起来普普通通。女人按住刀柄,拉开半寸。刀刃锃一声响,寒芒乍现,冷冽的刀气劈在一侧静置的茶壶上,啪的一声掀掉了生铁茶壶的盖子,在那壶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女人平静的面容不动声色,但乐小义敏锐地觉察她眼瞳微微一缩,唇线收紧,神态开始变得凝重。或许短时间内她都不必再去天梯试炼,等修为有所突破之后再去。她拉开窗看了眼天色,月上中天,吴拓守在廊下,乐小义问他:程岩还是没回?吴拓正要回答,忽听院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哐啷一声响,像有什么东西砸在门上,门板随之倒了下来,上边趴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是程岩。吴拓认出此人身份,脸色一变站了起来,快步朝程岩走过去。乐小义也推开屋门,先朝院外望了一眼,未见追击之人。吴拓行至程岩身侧,伸手探了程岩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这才查看查看起程岩的伤势。没有锐器伤,是被人赤手空拳打成这样。吴拓眉头紧皱,抓起程岩的衣领提着他步入屋中,捡了张草席铺在地上,让程岩躺好,给他喂了一枚丹药。乐小义跟着进屋,看清程岩的伤势,她眉头稍皱:程岩今日是去打探消息,他受伤想必与此事有关。这里的人比乐小义预想的更加猖狂,仅仅只是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险些给程岩带来杀身之祸。等他醒来问一问吧。吴拓道。程岩躺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渐渐转醒,他睁眼看到自己躺在屋中,吴拓和乐小义都在身侧,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他咬了咬牙,一脸痛恨地叹息道:我没想到会这样。这时,便听乐小义问他:发生什么事了?程大哥何故一身是伤地回来?程岩搓了把脸,用袖子擦干净嘴角边的血污,将自己的经历悉数相告:今日我去见了我堂兄,他叫程海,是家族的继承人,我约他出来喝酒,顺带打探消息。一开始很顺利,他也把许多消息都告诉我,可后来说到一件事,他突然发了疯,毫无预兆地动手,我差点被他打死。怎么突然动手,你当时和他说了什么?乐小义捕捉到关键信息,追问道。程岩抿唇,脸色很不好看:我问他湘悦还好不好,这姑娘是程府的丫鬟,以前我还在程家的时候照顾过我,对我而言她就像妹妹一样,后来我离开程家,听说她做了程海的填房,我只是想到她就随口一问,没想到程海突然跟我翻脸。乐小义闻言,也目露疑惑。按理说如果程岩和程海兄弟间关系不睦,程海不会应程岩的邀,更不会告诉程岩他所知的消息。就算那丫鬟先前照顾过程岩,程岩早已离开程家,而且此女又跟了程海,怎么说也不至于因为这一句话就大发雷霆甚至下如此重手。必然还有别的隐情。乐小义与吴拓对视一眼,吴拓心领神会,要想知道程海打人的原因,直接去问程海才是最直接的。但是眼下还有比之更重要的事。那程海都与你说了什么?乐小义问,程岩从程海处获悉的信息可能关乎乐小义能不能按照之前的行程安排离开临水。程岩先前服了丹药,程海没想真把他打死,所以他身上大都是些看起来狰狞的外伤。乐小义一问,他便回答:九皇子领兵来夷州之前,程家是临水的地头蛇,所以九皇子控制官府之后,程家为了自保,也与九皇子有所往来。我问了程海九皇子所领兵马的人数以及九皇子身边有些什么高手,包括与夷州相邻的几个州城势力情况,他都告诉我了。九皇子手里有私兵十万,他身后跟了一位从龙都带来的军师,据说此人修为很高,具体高到什么境界,他也不知道。除此之外,九皇子身边有不少先天高手拥护,跟随他一起来夷州的将军廉辉就有通穴境修为。程岩侃侃而谈,乐小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十万私兵,其中九成以上都是会一些武功,但是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人,余下一些除开有官职在身的统领,大都也只是后天修为的武者。按照程岩的话说,这九皇子虽然昏庸,但其身后势力一点都不容小觑,其规模甚至相当于一个二流甚至一流的宗派,只不过相对而言人数较少,可高端力量非常精锐,若贸然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乐小义猜测,九皇子身后必然有溯源境的高手撑腰,比如程岩提及的那个军师,极有可能就是溯源境的大能。而且,九皇子能在夷州作威作福却屹立不倒,就连作为地头蛇的程氏都要低头讨好,乐小义不得不多出几分猜想,或许九皇子身后不仅仅只有他从龙都带出来的那些人。至于具体与哪些势力之间有纠葛,单凭程岩这几句话,乐小义难做推断。程岩说完后,乐小义又问了几句,大体是问不出什么了。乐小义起身,又从袖口中取出一小瓶丹药递给程岩: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程大哥好好休息,我这里有一些伤药,或许对程大哥的伤势有所帮助。程岩没想到乐小义如此大方,一个小瓷瓶里足足三枚沁香的丹药,成色极佳,应在二品以上。这些伤药对程岩而言无异于仙丹,他收在怀里,哪里舍得因为这点伤就服用丹药,起身向乐小义道过谢,便各自回了房间。程岩所言,有几分可信?回到自己的房间,乐小义没有立即关门修炼,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吴拓聊起方才问到的消息。她和吴拓初来临水,人生地不熟的,虽然程岩说他去岳州是为了找林言寿,但这不代表程岩此人当真信得过。乐小义也不再是初出茅庐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对于刚刚认识的人,在有足够的了解之前,她都会留些心思,保留真实的态度和看法,就算出了意外,也有足够的心力应对。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吴拓摇了摇头:暂时不能判断,明日老夫再派人去会一会程家的程海。此事就拜托吴长老了。乐小义点头。第441章第二日, 程岩还是一大早就出门,待其走后,乐小义和吴拓也一同离开小院。他们在一家茶馆约见剑神宗的线人,吴拓与来人对了暗号, 那人便在乐小义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头上的斗笠一掀, 乐小义得以看清此人面貌, 竟是个年轻姑娘。此人容貌平平, 衣着寻常, 是没入人群中很快就能消失不见的那种。但若细看,又会有所发现, 她的普通不是真的普通, 而是一种常年游走于各个场所的伪装,她脸上像罩了一层雾,旁人看过, 很快就会忘记她的长相,因为她呈现在人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易公子。女人微微一笑, 开门见山,向我打探消息需要收取一定费用, 不知易公子能拿出什么与我交换?她的声音外面包裹了一层内力,只有与她同桌的乐小义和吴拓能听清。之所以这样说, 是因为吴拓在联系剑神宗的线人时并未表明乐小义的身份, 只说是一位贵客, 让他们不要轻易得罪。乐小义早有预料,当即取出一把刀放在桌上,不声不响地推到女人面前。这把刀外是牛革所制的刀鞘,藏住刀刃的锋芒, 看起来普普通通。女人按住刀柄,拉开半寸。刀刃锃一声响,寒芒乍现,冷冽的刀气劈在一侧静置的茶壶上,啪的一声掀掉了生铁茶壶的盖子,在那壶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女人平静的面容不动声色,但乐小义敏锐地觉察她眼瞳微微一缩,唇线收紧,神态开始变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