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卫领命退下,片刻后,又有人来报:宗主,飞烟宗和赤月门的人方才走了,宗内长老劝不住。已经走了多少人?祁剑心问。其人如实禀报:先前来我宗请求结盟的宗派,如今已有三成左右都改了主意,另外,还未抵达的别宗质子在来我宗的途中,有超过一半折返。此人退下后,祁剑心神情愤愤然,一跺脚,地面咔嚓裂开:岂有此理!阎云清亦是一副头疼的神情,困扰道: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些人就全走了,总不能等着小义出关再解决此事,还是要想想办法。能有什么办法?若叫我知晓放出谣言的人是何身份,我必要将之碎尸万段!祁剑心瞪着一只通红的独眼,神态格外狰狞。他身上的毒伤虽然好了许多,但受魔毒影响,性情与以往有所不同,变得格外暴躁易怒。阎云清无奈,闭眼琢磨对策,祁剑心又在厅内走了两圈,忽有一人来报,说收到一封匿名书信,但传信之人指名此信是给祁剑心的。祁剑心一脸莫名,但眼底却纳着精光,他接过书信,仔细翻阅下来,面色一寒。只听嚓嚓几声脆响,祁剑心手里的信件被撕了个稀烂。是谁的信?阎云清问。祁剑心双眼里几乎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开口:姬玉泫!言罢,他猛地一拂袖:此时还敢跟我们说合作?!是她疯了还是我们疯了?!阎云清亦拧起眉,沉吟许久。承义轩内,阿九将刚刚打听到的消息带回小院,意外在轩外见到一人,记得是刚升入内门的一个女弟子,叫何云露。何云露见到来人脸上带着森冷的面具,有些惧怕,但猜想此人该隶属于承义轩,便鼓起勇气问道:敢问乐少宗主在否?之前她也问过承义轩的管事,但管事总以不变的托词拒绝她入轩寻乐小义。阿九沉默片刻,回想起乐小义认识的人里,的确有个叫何云露的,便道:她不在。声音冷冷清清,毫无情绪起伏。何云露心如死灰,转身走了。阿九目送她离去,随后步入内院,左诗萱洛青鸢以及左云琴等都在院中。见阿九来,左云琴刷的起身,快步走过去,问她:核实了吗?外边传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阿九闻言摇头:少宗主还在闭关,没见到她人。洛青鸢和左诗萱却在阿九说出这话时,不约而同地抿了抿唇。左诗萱眼里浮现挣扎之色,低低叹了一口气。现在满世界都在传,剑神宗和玄天宫暗通曲款,聚集各宗各派的质子是为了配合玄天宫的计划,还说表妹与姬玉泫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两人达成了极为私密的交易。这些传言有板有眼,甚至还能举出例证,强而有力,消息一传出来就如野草疯长,连玄天宫都压不住。第498章传言迅速发酵, 越来越多的势力怀疑起剑神宗要求结盟的真实目的,加之不断有质子遇害,众人对结盟的信心动摇得越来越厉害,每天都有本已决定前往剑神宗的人中途折返。这个当口, 又传出一条新的消息, 飞烟宗的人在回退途中遭到埋伏, 双方交手, 飞烟宗长老扯下对方蒙面的黑布, 认出此人竟然是玄天宫的影卫, 当即带着宗门小弟子要走, 却被对方重伤。此事乃飞烟宗受伤那位长老亲口所说, 他肩上还残留着一个青紫掌印, 正是玄天宫的玄冥掌法所留,实乃铁证,事出蹊跷, 又恰恰发生在剑神宗和玄天宫暗通曲款的传言之后,江湖中人对待剑神宗的态度越发古怪。又两日,赤月门的人也遭到伏击,不过他们运气比较好,黑衣人出现的时候,正好有一只太子军驻扎在附近, 领头将领是个修为高深的人物, 听见了些许动静, 警惕上前查看, 发现赤月门被神秘人围击,立即出兵救援。交手间亦发现这批人来自玄天宫,驻军将领为了救人, 自己还被玄天宫之人所伤,好在最后玄天宫人寡不敌众,被太子的兵马赶走了。太子得知此事,当即命手下之人张贴告示,道是途经六州之人,只要提前拜会州府驻军,都能得到太子庇佑,驻军人马亲自前往接应,给行程添几分保障。这消息出来,江湖中各势力成片响应,与剑神宗遭到的谩骂和质疑形成鲜明对比。他哪里是好心?怎会这么巧?!祁剑心一把将奏报摔到桌子上,眼里攒着怒火。阎云清倒是很平静,轻轻拂开茶水上的白雾,冷笑道:一手破坏剑神宗联盟,一手又在各宗各派心灰意冷之时趁虚而入,这一手挑拨离间合纵连横玩得真是精妙!剑神宗联盟之事被阻,受益最大之人便是太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有位长老在此时出言:先前不是得到消息说,太子亲临炎刀门,与炎刀门门主相谈甚欢,会不会会不会从一开始,炎刀门向乐小义提议结成联盟的时候,就是在诓骗她,专程设这一计,等着将剑神宗拖下马。长老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可能。方才还十分暴怒的祁剑心冷静下来,一只手撑着桌子,扫了那位长老一眼,哼道,结盟之事发生在太子拜访炎蓝阙之前,二者应当并无联系。可谁也不知道,在太子登临炎刀门拜访之前,炎蓝雀私底下和太子是不是有所联系。长老亦沉着脸反驳。祁剑心眉头紧紧皱起,脸色有点难看。长老一心为剑神宗着想,即便祁剑心态度欠佳,他也毫不妥协,直直看了回去。二人对视,厅内无端静了数息。阎云清出声打破寂静: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但也有另外一种情况,太子故意去炎刀门,就是为了引起诸位的怀疑,此人十分善用离间计,若无确切证据,不能妄断就是炎刀门出卖了我们。是,老宗主所言极是。长老服软,退开两步。一场大会最终也没能商议出什么结果,祁剑心从头到尾都阴着脸,众长老不敢触他的霉头,纷纷闭嘴缄默。不过,虽然剑神宗形势堪忧,但内部战线十分统一,没有人因为外面起了谣传就真正怀疑自家少宗主,毕竟当初乐小义力挽狂澜,数度拯救剑神宗于危难之时,宗门上下有目共睹。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现在造谣生事的人明显不想让剑神宗好过,对比事事皆为剑神宗着想的少宗主,亲疏立判。谣传愈演愈烈,剑神宗内外人心惶惶,倘若这件事压不下去,结盟之事被毁倒也罢了,剑神宗与这些两面三刀的小宗小派结盟并不完全就是好事。但他们担心的是,剑神宗内部的人自然愿意相信乐小义,可当今世道人心凉薄,真正侠义之士没有多少,宗外那些人恨不得剑神宗立马倒台才好,真相如何他们并不在意,这些人七嘴八舌,不过图个热闹罢了。要说真正有多激奋,也不见得。而在剑神宗愁云惨淡之际,一处荒僻的小院内却是截然不同的氛围。年轻的弟子来回在院中踱步,眉头紧锁,喃喃道:咱们还要在这儿待多久?那些人不会是骗咱们的吧?听他说话的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斜斜倚靠在躺椅上,闭眼小憩。被这几句抱怨惊扰,面色不悦地睁开眼睛,淡淡扫了他一眼,哼道:你现在若是出去,信不信待不足一个时辰,你就会被人抓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年轻人被他吓到,胆怯地缩了缩脖子,却又觉得不甘心抹不开面儿,倔强地反驳:可我们都已经在这儿待了五天了,五天内无人问津,外边还有人守着,说是保护我们的暗桩,我却觉得像在监视咱们。老者听闻此言,混沌的双眼中掠过一抹犹疑的暗芒,但开口时还是平平淡淡,胸有成竹:不管如何,我们已经走了这一步,没有退路了,不相信也得信。年轻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几天下来,他们什么外界的消息都难以获取,只知道发生了大事,具体是什么却无从得知。但他们被困在此地,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出去,这种等待的感觉很糟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尽头,才更让人困扰。两人说话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守在院外的暗桩藏进夜色里,倏尔一阵风吹过,茂密的枝桠被风吹动,树叶摩挲,响起细密的沙沙声。黑影一闪而过,绕着院子巡逻的两个侍从当即停下脚步。刚才那是什么?其中一人朝方才风吹过的方向看过去,一片寂静,并无发现。走在他身侧的另外一人摇摇头:不知道,没看清。那要不我们过去看看?算了吧,这院子那么偏僻,怎会有人来?你还怕是闹鬼吗?那人不太在意,嘟囔道,况且,就算是人,里面还有暗桩,不会有事。先前说话之人想想也对,没再坚持。两人继续巡逻,方才那一掠而过的黑影并未被他们放在心上。盯守在黑暗转角处的暗桩被人捂住口鼻,猝然间只觉后心一痛,堂堂魂元境修为的高手,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只喉咙深处挤出一丝轻不可闻的异响,血沫连着内脏碎块便先一步涌出嘴角。身后的人扶住他的肩,将尸体倚靠在墙上,远远看去,他像靠在角落偷懒小憩似的,觉不见任何异样,唯走得足够近,才能勉强闻到一点血腥气。神秘的入侵者悄无声息穿过院内回廊,一步步接近一老一少所在的小院,途中经过之处,所有暗桩一一拔除。然而尚还活着的人,院中静悄悄的变故一无所知。老者完成一个周天的调息,像往常一样抽查了年轻人修炼的进度,考校了一番上个月新传授的招式他是否掌握牢靠,虽觉差强人意,但好歹也不算蒙混过关,老者捋了捋下颌胡须,允年轻人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他闭上眼准备再修炼一会儿,忽然间眉头一蹙,浑浊的双眼中掠过一缕精光,神情立即变得凶狠起来,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那小弟子才出去,脚步声便消失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深冬时节,窗外连虫鸣都没有。老者掌心渗出一层冷汗,因为直至此时,他还未锁定来人方位,更不知晓其人身份。对方修为远高于他,一出手必是雷霆之击,他没有丝毫胜算。而且,就算他现在想叫人,多半已经来不及了,那人能来到这里,说明外边那些有威胁的暗桩都已被他清理干净,这间院子,现在就是对方的主场。老者做了个深呼吸,压下紧张焦虑的心情,忍不住冷声开口:阁下既已来了,何不现身一叙?对方没有直接动手,可见愿意给他一个正面交涉的机会,如能好好把握,说不定还能保得一条性命。门外传来一声浅浅的笑,其音朦胧,不辨男女,随着笑声落下,房门被一阵劲风吹开,露出门外的风景。长裙曳地,颀长纤瘦的人影从容立在门边,她容姿妖冶,堂而皇之地缓步走来。裁剪合体的衣裳衬出她身姿窈窕,面上戴着一张薄薄的轻纱,虽不足以遮挡容貌,却多了两分朦胧魅惑与不可招架的邪诡。眉如远黛,目若秋霜。谈笑间勾魂夺魄,杀人饮血,歹毒心肠。老者瞳孔一缩。玄天妖女,姬玉泫。第499章越来越多的人从剑神宗离开, 转而寻求太子庇护,太子似乎从这微妙的局势中嗅出什么,一开始只是隐晦地找剑神宗的麻烦,到了后来, 竟然渐渐变得明目张胆。六州太子势力范围之内, 甚至有朝廷军主动挑衅剑神宗弟子, 在外游历的剑神宗弟子四处碰壁吃瘪, 矛盾愈演愈烈, 每日都有新的诉状送到宗门长老手中, 剑神宗内积压的怒火也越来越盛。直至一场事故, 朝廷军没事找事, 剑神宗弟子抽剑回击, 因过于愤怒未能收手,杀死了一个朝廷军的伍长。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朝廷军开始大肆向剑神宗施压,说若不交出杀人的剑神宗弟子,就要把军队领到龙吟山上去向剑神宗宗主讨说法。朝廷军一呼百应,江湖势力也纷纷应援,先前积攒的戾气好似突然有了宣泄的渠道,所有人跃跃欲试, 剑神宗成众矢之的。·朱老前辈, 这几日过得可还顺遂?来人笑吟吟地踏进房中, 神态闲适, 仿佛远道而来的旧友,与老爷子闲话家常。被唤作朱老前辈的老者眯了眯眼,双手覆在膝头, 不着痕迹地擦尽掌心冷汗,与来人对视之时,目若幽潭,脸上神情淡漠,未将心中胆怯展露分毫。原来是玄天宫少宫主,却不知阁下来此所谓何事?女人扬起眉梢,剪水双瞳中仿佛盛了两盏清酒,从始至终保持着邪诡肆意的浅笑,与座上之人肃穆紧张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这不是听说老爷子受了伤,还是中的我玄天宫玄冥掌,小女子颇觉歉疚,特地不请自来,问候问候。听姬玉泫提及玄冥掌,朱寅脸色略略发白,好在天晚,四处只堪堪几盏烛台,他细微的脸色变化并不明显。未及他开口,姬玉泫又笑着说道:玄冥掌可不是一般招式,伤及筋骨还在其次,最难之处在于它自身携带的寒毒,倘不及时驱毒,体内经络便将日渐封冻,最后无法运功,莫不可小觑呀。她字字句句真心实意,好像当真在为对方考虑。朱寅脸色更难看了两分,却还兀自保持冷静,平平淡淡地回她一句:不劳少宫主费心。姬玉泫仍在笑,她脸上盈盈然的微笑闹得朱寅心里惶惶不安,却听姬玉泫问道:朱老爷子这般自在,想必是已经想到解除寒毒的办法了?朱寅脸色微沉:玄天宫之人,竟这般爱管旁人闲事?怎么能算闲事?姬玉泫语气轻松,但朱老爷子不想说,小女子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不问便是。言罢,她忽然话锋一转,眼神晶亮:不过,小女子前几日路过廷都,在路边捡了个小姑娘,似乎也姓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玉岑,小姑娘样貌生得极好,又同老爷子是家门,您说是不是缘分?她一边说,一边从袖口取出一枚淡青色的珠子,玉珠内藏着字,是从出生起便佩戴在身上的物件。被这几句抱怨惊扰,面色不悦地睁开眼睛,淡淡扫了他一眼,哼道:你现在若是出去,信不信待不足一个时辰,你就会被人抓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年轻人被他吓到,胆怯地缩了缩脖子,却又觉得不甘心抹不开面儿,倔强地反驳:可我们都已经在这儿待了五天了,五天内无人问津,外边还有人守着,说是保护我们的暗桩,我却觉得像在监视咱们。老者听闻此言,混沌的双眼中掠过一抹犹疑的暗芒,但开口时还是平平淡淡,胸有成竹:不管如何,我们已经走了这一步,没有退路了,不相信也得信。年轻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几天下来,他们什么外界的消息都难以获取,只知道发生了大事,具体是什么却无从得知。但他们被困在此地,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出去,这种等待的感觉很糟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尽头,才更让人困扰。两人说话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守在院外的暗桩藏进夜色里,倏尔一阵风吹过,茂密的枝桠被风吹动,树叶摩挲,响起细密的沙沙声。黑影一闪而过,绕着院子巡逻的两个侍从当即停下脚步。刚才那是什么?其中一人朝方才风吹过的方向看过去,一片寂静,并无发现。走在他身侧的另外一人摇摇头:不知道,没看清。那要不我们过去看看?算了吧,这院子那么偏僻,怎会有人来?你还怕是闹鬼吗?那人不太在意,嘟囔道,况且,就算是人,里面还有暗桩,不会有事。先前说话之人想想也对,没再坚持。两人继续巡逻,方才那一掠而过的黑影并未被他们放在心上。盯守在黑暗转角处的暗桩被人捂住口鼻,猝然间只觉后心一痛,堂堂魂元境修为的高手,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只喉咙深处挤出一丝轻不可闻的异响,血沫连着内脏碎块便先一步涌出嘴角。身后的人扶住他的肩,将尸体倚靠在墙上,远远看去,他像靠在角落偷懒小憩似的,觉不见任何异样,唯走得足够近,才能勉强闻到一点血腥气。神秘的入侵者悄无声息穿过院内回廊,一步步接近一老一少所在的小院,途中经过之处,所有暗桩一一拔除。然而尚还活着的人,院中静悄悄的变故一无所知。老者完成一个周天的调息,像往常一样抽查了年轻人修炼的进度,考校了一番上个月新传授的招式他是否掌握牢靠,虽觉差强人意,但好歹也不算蒙混过关,老者捋了捋下颌胡须,允年轻人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他闭上眼准备再修炼一会儿,忽然间眉头一蹙,浑浊的双眼中掠过一缕精光,神情立即变得凶狠起来,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那小弟子才出去,脚步声便消失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深冬时节,窗外连虫鸣都没有。老者掌心渗出一层冷汗,因为直至此时,他还未锁定来人方位,更不知晓其人身份。对方修为远高于他,一出手必是雷霆之击,他没有丝毫胜算。而且,就算他现在想叫人,多半已经来不及了,那人能来到这里,说明外边那些有威胁的暗桩都已被他清理干净,这间院子,现在就是对方的主场。老者做了个深呼吸,压下紧张焦虑的心情,忍不住冷声开口:阁下既已来了,何不现身一叙?对方没有直接动手,可见愿意给他一个正面交涉的机会,如能好好把握,说不定还能保得一条性命。门外传来一声浅浅的笑,其音朦胧,不辨男女,随着笑声落下,房门被一阵劲风吹开,露出门外的风景。长裙曳地,颀长纤瘦的人影从容立在门边,她容姿妖冶,堂而皇之地缓步走来。裁剪合体的衣裳衬出她身姿窈窕,面上戴着一张薄薄的轻纱,虽不足以遮挡容貌,却多了两分朦胧魅惑与不可招架的邪诡。眉如远黛,目若秋霜。谈笑间勾魂夺魄,杀人饮血,歹毒心肠。老者瞳孔一缩。玄天妖女,姬玉泫。第499章越来越多的人从剑神宗离开, 转而寻求太子庇护,太子似乎从这微妙的局势中嗅出什么,一开始只是隐晦地找剑神宗的麻烦,到了后来, 竟然渐渐变得明目张胆。六州太子势力范围之内, 甚至有朝廷军主动挑衅剑神宗弟子, 在外游历的剑神宗弟子四处碰壁吃瘪, 矛盾愈演愈烈, 每日都有新的诉状送到宗门长老手中, 剑神宗内积压的怒火也越来越盛。直至一场事故, 朝廷军没事找事, 剑神宗弟子抽剑回击, 因过于愤怒未能收手,杀死了一个朝廷军的伍长。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朝廷军开始大肆向剑神宗施压,说若不交出杀人的剑神宗弟子,就要把军队领到龙吟山上去向剑神宗宗主讨说法。朝廷军一呼百应,江湖势力也纷纷应援,先前积攒的戾气好似突然有了宣泄的渠道,所有人跃跃欲试, 剑神宗成众矢之的。·朱老前辈, 这几日过得可还顺遂?来人笑吟吟地踏进房中, 神态闲适, 仿佛远道而来的旧友,与老爷子闲话家常。被唤作朱老前辈的老者眯了眯眼,双手覆在膝头, 不着痕迹地擦尽掌心冷汗,与来人对视之时,目若幽潭,脸上神情淡漠,未将心中胆怯展露分毫。原来是玄天宫少宫主,却不知阁下来此所谓何事?女人扬起眉梢,剪水双瞳中仿佛盛了两盏清酒,从始至终保持着邪诡肆意的浅笑,与座上之人肃穆紧张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这不是听说老爷子受了伤,还是中的我玄天宫玄冥掌,小女子颇觉歉疚,特地不请自来,问候问候。听姬玉泫提及玄冥掌,朱寅脸色略略发白,好在天晚,四处只堪堪几盏烛台,他细微的脸色变化并不明显。未及他开口,姬玉泫又笑着说道:玄冥掌可不是一般招式,伤及筋骨还在其次,最难之处在于它自身携带的寒毒,倘不及时驱毒,体内经络便将日渐封冻,最后无法运功,莫不可小觑呀。她字字句句真心实意,好像当真在为对方考虑。朱寅脸色更难看了两分,却还兀自保持冷静,平平淡淡地回她一句:不劳少宫主费心。姬玉泫仍在笑,她脸上盈盈然的微笑闹得朱寅心里惶惶不安,却听姬玉泫问道:朱老爷子这般自在,想必是已经想到解除寒毒的办法了?朱寅脸色微沉:玄天宫之人,竟这般爱管旁人闲事?怎么能算闲事?姬玉泫语气轻松,但朱老爷子不想说,小女子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不问便是。言罢,她忽然话锋一转,眼神晶亮:不过,小女子前几日路过廷都,在路边捡了个小姑娘,似乎也姓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玉岑,小姑娘样貌生得极好,又同老爷子是家门,您说是不是缘分?她一边说,一边从袖口取出一枚淡青色的珠子,玉珠内藏着字,是从出生起便佩戴在身上的物件。被这几句抱怨惊扰,面色不悦地睁开眼睛,淡淡扫了他一眼,哼道:你现在若是出去,信不信待不足一个时辰,你就会被人抓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年轻人被他吓到,胆怯地缩了缩脖子,却又觉得不甘心抹不开面儿,倔强地反驳:可我们都已经在这儿待了五天了,五天内无人问津,外边还有人守着,说是保护我们的暗桩,我却觉得像在监视咱们。老者听闻此言,混沌的双眼中掠过一抹犹疑的暗芒,但开口时还是平平淡淡,胸有成竹:不管如何,我们已经走了这一步,没有退路了,不相信也得信。年轻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几天下来,他们什么外界的消息都难以获取,只知道发生了大事,具体是什么却无从得知。但他们被困在此地,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出去,这种等待的感觉很糟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尽头,才更让人困扰。两人说话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守在院外的暗桩藏进夜色里,倏尔一阵风吹过,茂密的枝桠被风吹动,树叶摩挲,响起细密的沙沙声。黑影一闪而过,绕着院子巡逻的两个侍从当即停下脚步。刚才那是什么?其中一人朝方才风吹过的方向看过去,一片寂静,并无发现。走在他身侧的另外一人摇摇头:不知道,没看清。那要不我们过去看看?算了吧,这院子那么偏僻,怎会有人来?你还怕是闹鬼吗?那人不太在意,嘟囔道,况且,就算是人,里面还有暗桩,不会有事。先前说话之人想想也对,没再坚持。两人继续巡逻,方才那一掠而过的黑影并未被他们放在心上。盯守在黑暗转角处的暗桩被人捂住口鼻,猝然间只觉后心一痛,堂堂魂元境修为的高手,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只喉咙深处挤出一丝轻不可闻的异响,血沫连着内脏碎块便先一步涌出嘴角。身后的人扶住他的肩,将尸体倚靠在墙上,远远看去,他像靠在角落偷懒小憩似的,觉不见任何异样,唯走得足够近,才能勉强闻到一点血腥气。神秘的入侵者悄无声息穿过院内回廊,一步步接近一老一少所在的小院,途中经过之处,所有暗桩一一拔除。然而尚还活着的人,院中静悄悄的变故一无所知。老者完成一个周天的调息,像往常一样抽查了年轻人修炼的进度,考校了一番上个月新传授的招式他是否掌握牢靠,虽觉差强人意,但好歹也不算蒙混过关,老者捋了捋下颌胡须,允年轻人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他闭上眼准备再修炼一会儿,忽然间眉头一蹙,浑浊的双眼中掠过一缕精光,神情立即变得凶狠起来,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那小弟子才出去,脚步声便消失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深冬时节,窗外连虫鸣都没有。老者掌心渗出一层冷汗,因为直至此时,他还未锁定来人方位,更不知晓其人身份。对方修为远高于他,一出手必是雷霆之击,他没有丝毫胜算。而且,就算他现在想叫人,多半已经来不及了,那人能来到这里,说明外边那些有威胁的暗桩都已被他清理干净,这间院子,现在就是对方的主场。老者做了个深呼吸,压下紧张焦虑的心情,忍不住冷声开口:阁下既已来了,何不现身一叙?对方没有直接动手,可见愿意给他一个正面交涉的机会,如能好好把握,说不定还能保得一条性命。门外传来一声浅浅的笑,其音朦胧,不辨男女,随着笑声落下,房门被一阵劲风吹开,露出门外的风景。长裙曳地,颀长纤瘦的人影从容立在门边,她容姿妖冶,堂而皇之地缓步走来。裁剪合体的衣裳衬出她身姿窈窕,面上戴着一张薄薄的轻纱,虽不足以遮挡容貌,却多了两分朦胧魅惑与不可招架的邪诡。眉如远黛,目若秋霜。谈笑间勾魂夺魄,杀人饮血,歹毒心肠。老者瞳孔一缩。玄天妖女,姬玉泫。第499章越来越多的人从剑神宗离开, 转而寻求太子庇护,太子似乎从这微妙的局势中嗅出什么,一开始只是隐晦地找剑神宗的麻烦,到了后来, 竟然渐渐变得明目张胆。六州太子势力范围之内, 甚至有朝廷军主动挑衅剑神宗弟子, 在外游历的剑神宗弟子四处碰壁吃瘪, 矛盾愈演愈烈, 每日都有新的诉状送到宗门长老手中, 剑神宗内积压的怒火也越来越盛。直至一场事故, 朝廷军没事找事, 剑神宗弟子抽剑回击, 因过于愤怒未能收手,杀死了一个朝廷军的伍长。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朝廷军开始大肆向剑神宗施压,说若不交出杀人的剑神宗弟子,就要把军队领到龙吟山上去向剑神宗宗主讨说法。朝廷军一呼百应,江湖势力也纷纷应援,先前积攒的戾气好似突然有了宣泄的渠道,所有人跃跃欲试, 剑神宗成众矢之的。·朱老前辈, 这几日过得可还顺遂?来人笑吟吟地踏进房中, 神态闲适, 仿佛远道而来的旧友,与老爷子闲话家常。被唤作朱老前辈的老者眯了眯眼,双手覆在膝头, 不着痕迹地擦尽掌心冷汗,与来人对视之时,目若幽潭,脸上神情淡漠,未将心中胆怯展露分毫。原来是玄天宫少宫主,却不知阁下来此所谓何事?女人扬起眉梢,剪水双瞳中仿佛盛了两盏清酒,从始至终保持着邪诡肆意的浅笑,与座上之人肃穆紧张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这不是听说老爷子受了伤,还是中的我玄天宫玄冥掌,小女子颇觉歉疚,特地不请自来,问候问候。听姬玉泫提及玄冥掌,朱寅脸色略略发白,好在天晚,四处只堪堪几盏烛台,他细微的脸色变化并不明显。未及他开口,姬玉泫又笑着说道:玄冥掌可不是一般招式,伤及筋骨还在其次,最难之处在于它自身携带的寒毒,倘不及时驱毒,体内经络便将日渐封冻,最后无法运功,莫不可小觑呀。她字字句句真心实意,好像当真在为对方考虑。朱寅脸色更难看了两分,却还兀自保持冷静,平平淡淡地回她一句:不劳少宫主费心。姬玉泫仍在笑,她脸上盈盈然的微笑闹得朱寅心里惶惶不安,却听姬玉泫问道:朱老爷子这般自在,想必是已经想到解除寒毒的办法了?朱寅脸色微沉:玄天宫之人,竟这般爱管旁人闲事?怎么能算闲事?姬玉泫语气轻松,但朱老爷子不想说,小女子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不问便是。言罢,她忽然话锋一转,眼神晶亮:不过,小女子前几日路过廷都,在路边捡了个小姑娘,似乎也姓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玉岑,小姑娘样貌生得极好,又同老爷子是家门,您说是不是缘分?她一边说,一边从袖口取出一枚淡青色的珠子,玉珠内藏着字,是从出生起便佩戴在身上的物件。被这几句抱怨惊扰,面色不悦地睁开眼睛,淡淡扫了他一眼,哼道:你现在若是出去,信不信待不足一个时辰,你就会被人抓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年轻人被他吓到,胆怯地缩了缩脖子,却又觉得不甘心抹不开面儿,倔强地反驳:可我们都已经在这儿待了五天了,五天内无人问津,外边还有人守着,说是保护我们的暗桩,我却觉得像在监视咱们。老者听闻此言,混沌的双眼中掠过一抹犹疑的暗芒,但开口时还是平平淡淡,胸有成竹:不管如何,我们已经走了这一步,没有退路了,不相信也得信。年轻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几天下来,他们什么外界的消息都难以获取,只知道发生了大事,具体是什么却无从得知。但他们被困在此地,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出去,这种等待的感觉很糟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尽头,才更让人困扰。两人说话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守在院外的暗桩藏进夜色里,倏尔一阵风吹过,茂密的枝桠被风吹动,树叶摩挲,响起细密的沙沙声。黑影一闪而过,绕着院子巡逻的两个侍从当即停下脚步。刚才那是什么?其中一人朝方才风吹过的方向看过去,一片寂静,并无发现。走在他身侧的另外一人摇摇头:不知道,没看清。那要不我们过去看看?算了吧,这院子那么偏僻,怎会有人来?你还怕是闹鬼吗?那人不太在意,嘟囔道,况且,就算是人,里面还有暗桩,不会有事。先前说话之人想想也对,没再坚持。两人继续巡逻,方才那一掠而过的黑影并未被他们放在心上。盯守在黑暗转角处的暗桩被人捂住口鼻,猝然间只觉后心一痛,堂堂魂元境修为的高手,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只喉咙深处挤出一丝轻不可闻的异响,血沫连着内脏碎块便先一步涌出嘴角。身后的人扶住他的肩,将尸体倚靠在墙上,远远看去,他像靠在角落偷懒小憩似的,觉不见任何异样,唯走得足够近,才能勉强闻到一点血腥气。神秘的入侵者悄无声息穿过院内回廊,一步步接近一老一少所在的小院,途中经过之处,所有暗桩一一拔除。然而尚还活着的人,院中静悄悄的变故一无所知。老者完成一个周天的调息,像往常一样抽查了年轻人修炼的进度,考校了一番上个月新传授的招式他是否掌握牢靠,虽觉差强人意,但好歹也不算蒙混过关,老者捋了捋下颌胡须,允年轻人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他闭上眼准备再修炼一会儿,忽然间眉头一蹙,浑浊的双眼中掠过一缕精光,神情立即变得凶狠起来,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那小弟子才出去,脚步声便消失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深冬时节,窗外连虫鸣都没有。老者掌心渗出一层冷汗,因为直至此时,他还未锁定来人方位,更不知晓其人身份。对方修为远高于他,一出手必是雷霆之击,他没有丝毫胜算。而且,就算他现在想叫人,多半已经来不及了,那人能来到这里,说明外边那些有威胁的暗桩都已被他清理干净,这间院子,现在就是对方的主场。老者做了个深呼吸,压下紧张焦虑的心情,忍不住冷声开口:阁下既已来了,何不现身一叙?对方没有直接动手,可见愿意给他一个正面交涉的机会,如能好好把握,说不定还能保得一条性命。门外传来一声浅浅的笑,其音朦胧,不辨男女,随着笑声落下,房门被一阵劲风吹开,露出门外的风景。长裙曳地,颀长纤瘦的人影从容立在门边,她容姿妖冶,堂而皇之地缓步走来。裁剪合体的衣裳衬出她身姿窈窕,面上戴着一张薄薄的轻纱,虽不足以遮挡容貌,却多了两分朦胧魅惑与不可招架的邪诡。眉如远黛,目若秋霜。谈笑间勾魂夺魄,杀人饮血,歹毒心肠。老者瞳孔一缩。玄天妖女,姬玉泫。第499章越来越多的人从剑神宗离开, 转而寻求太子庇护,太子似乎从这微妙的局势中嗅出什么,一开始只是隐晦地找剑神宗的麻烦,到了后来, 竟然渐渐变得明目张胆。六州太子势力范围之内, 甚至有朝廷军主动挑衅剑神宗弟子, 在外游历的剑神宗弟子四处碰壁吃瘪, 矛盾愈演愈烈, 每日都有新的诉状送到宗门长老手中, 剑神宗内积压的怒火也越来越盛。直至一场事故, 朝廷军没事找事, 剑神宗弟子抽剑回击, 因过于愤怒未能收手,杀死了一个朝廷军的伍长。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朝廷军开始大肆向剑神宗施压,说若不交出杀人的剑神宗弟子,就要把军队领到龙吟山上去向剑神宗宗主讨说法。朝廷军一呼百应,江湖势力也纷纷应援,先前积攒的戾气好似突然有了宣泄的渠道,所有人跃跃欲试, 剑神宗成众矢之的。·朱老前辈, 这几日过得可还顺遂?来人笑吟吟地踏进房中, 神态闲适, 仿佛远道而来的旧友,与老爷子闲话家常。被唤作朱老前辈的老者眯了眯眼,双手覆在膝头, 不着痕迹地擦尽掌心冷汗,与来人对视之时,目若幽潭,脸上神情淡漠,未将心中胆怯展露分毫。原来是玄天宫少宫主,却不知阁下来此所谓何事?女人扬起眉梢,剪水双瞳中仿佛盛了两盏清酒,从始至终保持着邪诡肆意的浅笑,与座上之人肃穆紧张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这不是听说老爷子受了伤,还是中的我玄天宫玄冥掌,小女子颇觉歉疚,特地不请自来,问候问候。听姬玉泫提及玄冥掌,朱寅脸色略略发白,好在天晚,四处只堪堪几盏烛台,他细微的脸色变化并不明显。未及他开口,姬玉泫又笑着说道:玄冥掌可不是一般招式,伤及筋骨还在其次,最难之处在于它自身携带的寒毒,倘不及时驱毒,体内经络便将日渐封冻,最后无法运功,莫不可小觑呀。她字字句句真心实意,好像当真在为对方考虑。朱寅脸色更难看了两分,却还兀自保持冷静,平平淡淡地回她一句:不劳少宫主费心。姬玉泫仍在笑,她脸上盈盈然的微笑闹得朱寅心里惶惶不安,却听姬玉泫问道:朱老爷子这般自在,想必是已经想到解除寒毒的办法了?朱寅脸色微沉:玄天宫之人,竟这般爱管旁人闲事?怎么能算闲事?姬玉泫语气轻松,但朱老爷子不想说,小女子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不问便是。言罢,她忽然话锋一转,眼神晶亮:不过,小女子前几日路过廷都,在路边捡了个小姑娘,似乎也姓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玉岑,小姑娘样貌生得极好,又同老爷子是家门,您说是不是缘分?她一边说,一边从袖口取出一枚淡青色的珠子,玉珠内藏着字,是从出生起便佩戴在身上的物件。被这几句抱怨惊扰,面色不悦地睁开眼睛,淡淡扫了他一眼,哼道:你现在若是出去,信不信待不足一个时辰,你就会被人抓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年轻人被他吓到,胆怯地缩了缩脖子,却又觉得不甘心抹不开面儿,倔强地反驳:可我们都已经在这儿待了五天了,五天内无人问津,外边还有人守着,说是保护我们的暗桩,我却觉得像在监视咱们。老者听闻此言,混沌的双眼中掠过一抹犹疑的暗芒,但开口时还是平平淡淡,胸有成竹:不管如何,我们已经走了这一步,没有退路了,不相信也得信。年轻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几天下来,他们什么外界的消息都难以获取,只知道发生了大事,具体是什么却无从得知。但他们被困在此地,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出去,这种等待的感觉很糟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尽头,才更让人困扰。两人说话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守在院外的暗桩藏进夜色里,倏尔一阵风吹过,茂密的枝桠被风吹动,树叶摩挲,响起细密的沙沙声。黑影一闪而过,绕着院子巡逻的两个侍从当即停下脚步。刚才那是什么?其中一人朝方才风吹过的方向看过去,一片寂静,并无发现。走在他身侧的另外一人摇摇头:不知道,没看清。那要不我们过去看看?算了吧,这院子那么偏僻,怎会有人来?你还怕是闹鬼吗?那人不太在意,嘟囔道,况且,就算是人,里面还有暗桩,不会有事。先前说话之人想想也对,没再坚持。两人继续巡逻,方才那一掠而过的黑影并未被他们放在心上。盯守在黑暗转角处的暗桩被人捂住口鼻,猝然间只觉后心一痛,堂堂魂元境修为的高手,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只喉咙深处挤出一丝轻不可闻的异响,血沫连着内脏碎块便先一步涌出嘴角。身后的人扶住他的肩,将尸体倚靠在墙上,远远看去,他像靠在角落偷懒小憩似的,觉不见任何异样,唯走得足够近,才能勉强闻到一点血腥气。神秘的入侵者悄无声息穿过院内回廊,一步步接近一老一少所在的小院,途中经过之处,所有暗桩一一拔除。然而尚还活着的人,院中静悄悄的变故一无所知。老者完成一个周天的调息,像往常一样抽查了年轻人修炼的进度,考校了一番上个月新传授的招式他是否掌握牢靠,虽觉差强人意,但好歹也不算蒙混过关,老者捋了捋下颌胡须,允年轻人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他闭上眼准备再修炼一会儿,忽然间眉头一蹙,浑浊的双眼中掠过一缕精光,神情立即变得凶狠起来,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那小弟子才出去,脚步声便消失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深冬时节,窗外连虫鸣都没有。老者掌心渗出一层冷汗,因为直至此时,他还未锁定来人方位,更不知晓其人身份。对方修为远高于他,一出手必是雷霆之击,他没有丝毫胜算。而且,就算他现在想叫人,多半已经来不及了,那人能来到这里,说明外边那些有威胁的暗桩都已被他清理干净,这间院子,现在就是对方的主场。老者做了个深呼吸,压下紧张焦虑的心情,忍不住冷声开口:阁下既已来了,何不现身一叙?对方没有直接动手,可见愿意给他一个正面交涉的机会,如能好好把握,说不定还能保得一条性命。门外传来一声浅浅的笑,其音朦胧,不辨男女,随着笑声落下,房门被一阵劲风吹开,露出门外的风景。长裙曳地,颀长纤瘦的人影从容立在门边,她容姿妖冶,堂而皇之地缓步走来。裁剪合体的衣裳衬出她身姿窈窕,面上戴着一张薄薄的轻纱,虽不足以遮挡容貌,却多了两分朦胧魅惑与不可招架的邪诡。眉如远黛,目若秋霜。谈笑间勾魂夺魄,杀人饮血,歹毒心肠。老者瞳孔一缩。玄天妖女,姬玉泫。第499章越来越多的人从剑神宗离开, 转而寻求太子庇护,太子似乎从这微妙的局势中嗅出什么,一开始只是隐晦地找剑神宗的麻烦,到了后来, 竟然渐渐变得明目张胆。六州太子势力范围之内, 甚至有朝廷军主动挑衅剑神宗弟子, 在外游历的剑神宗弟子四处碰壁吃瘪, 矛盾愈演愈烈, 每日都有新的诉状送到宗门长老手中, 剑神宗内积压的怒火也越来越盛。直至一场事故, 朝廷军没事找事, 剑神宗弟子抽剑回击, 因过于愤怒未能收手,杀死了一个朝廷军的伍长。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朝廷军开始大肆向剑神宗施压,说若不交出杀人的剑神宗弟子,就要把军队领到龙吟山上去向剑神宗宗主讨说法。朝廷军一呼百应,江湖势力也纷纷应援,先前积攒的戾气好似突然有了宣泄的渠道,所有人跃跃欲试, 剑神宗成众矢之的。·朱老前辈, 这几日过得可还顺遂?来人笑吟吟地踏进房中, 神态闲适, 仿佛远道而来的旧友,与老爷子闲话家常。被唤作朱老前辈的老者眯了眯眼,双手覆在膝头, 不着痕迹地擦尽掌心冷汗,与来人对视之时,目若幽潭,脸上神情淡漠,未将心中胆怯展露分毫。原来是玄天宫少宫主,却不知阁下来此所谓何事?女人扬起眉梢,剪水双瞳中仿佛盛了两盏清酒,从始至终保持着邪诡肆意的浅笑,与座上之人肃穆紧张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这不是听说老爷子受了伤,还是中的我玄天宫玄冥掌,小女子颇觉歉疚,特地不请自来,问候问候。听姬玉泫提及玄冥掌,朱寅脸色略略发白,好在天晚,四处只堪堪几盏烛台,他细微的脸色变化并不明显。未及他开口,姬玉泫又笑着说道:玄冥掌可不是一般招式,伤及筋骨还在其次,最难之处在于它自身携带的寒毒,倘不及时驱毒,体内经络便将日渐封冻,最后无法运功,莫不可小觑呀。她字字句句真心实意,好像当真在为对方考虑。朱寅脸色更难看了两分,却还兀自保持冷静,平平淡淡地回她一句:不劳少宫主费心。姬玉泫仍在笑,她脸上盈盈然的微笑闹得朱寅心里惶惶不安,却听姬玉泫问道:朱老爷子这般自在,想必是已经想到解除寒毒的办法了?朱寅脸色微沉:玄天宫之人,竟这般爱管旁人闲事?怎么能算闲事?姬玉泫语气轻松,但朱老爷子不想说,小女子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不问便是。言罢,她忽然话锋一转,眼神晶亮:不过,小女子前几日路过廷都,在路边捡了个小姑娘,似乎也姓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玉岑,小姑娘样貌生得极好,又同老爷子是家门,您说是不是缘分?她一边说,一边从袖口取出一枚淡青色的珠子,玉珠内藏着字,是从出生起便佩戴在身上的物件。被这几句抱怨惊扰,面色不悦地睁开眼睛,淡淡扫了他一眼,哼道:你现在若是出去,信不信待不足一个时辰,你就会被人抓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年轻人被他吓到,胆怯地缩了缩脖子,却又觉得不甘心抹不开面儿,倔强地反驳:可我们都已经在这儿待了五天了,五天内无人问津,外边还有人守着,说是保护我们的暗桩,我却觉得像在监视咱们。老者听闻此言,混沌的双眼中掠过一抹犹疑的暗芒,但开口时还是平平淡淡,胸有成竹:不管如何,我们已经走了这一步,没有退路了,不相信也得信。年轻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几天下来,他们什么外界的消息都难以获取,只知道发生了大事,具体是什么却无从得知。但他们被困在此地,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出去,这种等待的感觉很糟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尽头,才更让人困扰。两人说话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守在院外的暗桩藏进夜色里,倏尔一阵风吹过,茂密的枝桠被风吹动,树叶摩挲,响起细密的沙沙声。黑影一闪而过,绕着院子巡逻的两个侍从当即停下脚步。刚才那是什么?其中一人朝方才风吹过的方向看过去,一片寂静,并无发现。走在他身侧的另外一人摇摇头:不知道,没看清。那要不我们过去看看?算了吧,这院子那么偏僻,怎会有人来?你还怕是闹鬼吗?那人不太在意,嘟囔道,况且,就算是人,里面还有暗桩,不会有事。先前说话之人想想也对,没再坚持。两人继续巡逻,方才那一掠而过的黑影并未被他们放在心上。盯守在黑暗转角处的暗桩被人捂住口鼻,猝然间只觉后心一痛,堂堂魂元境修为的高手,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只喉咙深处挤出一丝轻不可闻的异响,血沫连着内脏碎块便先一步涌出嘴角。身后的人扶住他的肩,将尸体倚靠在墙上,远远看去,他像靠在角落偷懒小憩似的,觉不见任何异样,唯走得足够近,才能勉强闻到一点血腥气。神秘的入侵者悄无声息穿过院内回廊,一步步接近一老一少所在的小院,途中经过之处,所有暗桩一一拔除。然而尚还活着的人,院中静悄悄的变故一无所知。老者完成一个周天的调息,像往常一样抽查了年轻人修炼的进度,考校了一番上个月新传授的招式他是否掌握牢靠,虽觉差强人意,但好歹也不算蒙混过关,老者捋了捋下颌胡须,允年轻人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他闭上眼准备再修炼一会儿,忽然间眉头一蹙,浑浊的双眼中掠过一缕精光,神情立即变得凶狠起来,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那小弟子才出去,脚步声便消失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深冬时节,窗外连虫鸣都没有。老者掌心渗出一层冷汗,因为直至此时,他还未锁定来人方位,更不知晓其人身份。对方修为远高于他,一出手必是雷霆之击,他没有丝毫胜算。而且,就算他现在想叫人,多半已经来不及了,那人能来到这里,说明外边那些有威胁的暗桩都已被他清理干净,这间院子,现在就是对方的主场。老者做了个深呼吸,压下紧张焦虑的心情,忍不住冷声开口:阁下既已来了,何不现身一叙?对方没有直接动手,可见愿意给他一个正面交涉的机会,如能好好把握,说不定还能保得一条性命。门外传来一声浅浅的笑,其音朦胧,不辨男女,随着笑声落下,房门被一阵劲风吹开,露出门外的风景。长裙曳地,颀长纤瘦的人影从容立在门边,她容姿妖冶,堂而皇之地缓步走来。裁剪合体的衣裳衬出她身姿窈窕,面上戴着一张薄薄的轻纱,虽不足以遮挡容貌,却多了两分朦胧魅惑与不可招架的邪诡。眉如远黛,目若秋霜。谈笑间勾魂夺魄,杀人饮血,歹毒心肠。老者瞳孔一缩。玄天妖女,姬玉泫。第499章越来越多的人从剑神宗离开, 转而寻求太子庇护,太子似乎从这微妙的局势中嗅出什么,一开始只是隐晦地找剑神宗的麻烦,到了后来, 竟然渐渐变得明目张胆。六州太子势力范围之内, 甚至有朝廷军主动挑衅剑神宗弟子, 在外游历的剑神宗弟子四处碰壁吃瘪, 矛盾愈演愈烈, 每日都有新的诉状送到宗门长老手中, 剑神宗内积压的怒火也越来越盛。直至一场事故, 朝廷军没事找事, 剑神宗弟子抽剑回击, 因过于愤怒未能收手,杀死了一个朝廷军的伍长。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朝廷军开始大肆向剑神宗施压,说若不交出杀人的剑神宗弟子,就要把军队领到龙吟山上去向剑神宗宗主讨说法。朝廷军一呼百应,江湖势力也纷纷应援,先前积攒的戾气好似突然有了宣泄的渠道,所有人跃跃欲试, 剑神宗成众矢之的。·朱老前辈, 这几日过得可还顺遂?来人笑吟吟地踏进房中, 神态闲适, 仿佛远道而来的旧友,与老爷子闲话家常。被唤作朱老前辈的老者眯了眯眼,双手覆在膝头, 不着痕迹地擦尽掌心冷汗,与来人对视之时,目若幽潭,脸上神情淡漠,未将心中胆怯展露分毫。原来是玄天宫少宫主,却不知阁下来此所谓何事?女人扬起眉梢,剪水双瞳中仿佛盛了两盏清酒,从始至终保持着邪诡肆意的浅笑,与座上之人肃穆紧张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这不是听说老爷子受了伤,还是中的我玄天宫玄冥掌,小女子颇觉歉疚,特地不请自来,问候问候。听姬玉泫提及玄冥掌,朱寅脸色略略发白,好在天晚,四处只堪堪几盏烛台,他细微的脸色变化并不明显。未及他开口,姬玉泫又笑着说道:玄冥掌可不是一般招式,伤及筋骨还在其次,最难之处在于它自身携带的寒毒,倘不及时驱毒,体内经络便将日渐封冻,最后无法运功,莫不可小觑呀。她字字句句真心实意,好像当真在为对方考虑。朱寅脸色更难看了两分,却还兀自保持冷静,平平淡淡地回她一句:不劳少宫主费心。姬玉泫仍在笑,她脸上盈盈然的微笑闹得朱寅心里惶惶不安,却听姬玉泫问道:朱老爷子这般自在,想必是已经想到解除寒毒的办法了?朱寅脸色微沉:玄天宫之人,竟这般爱管旁人闲事?怎么能算闲事?姬玉泫语气轻松,但朱老爷子不想说,小女子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不问便是。言罢,她忽然话锋一转,眼神晶亮:不过,小女子前几日路过廷都,在路边捡了个小姑娘,似乎也姓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玉岑,小姑娘样貌生得极好,又同老爷子是家门,您说是不是缘分?她一边说,一边从袖口取出一枚淡青色的珠子,玉珠内藏着字,是从出生起便佩戴在身上的物件。被这几句抱怨惊扰,面色不悦地睁开眼睛,淡淡扫了他一眼,哼道:你现在若是出去,信不信待不足一个时辰,你就会被人抓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年轻人被他吓到,胆怯地缩了缩脖子,却又觉得不甘心抹不开面儿,倔强地反驳:可我们都已经在这儿待了五天了,五天内无人问津,外边还有人守着,说是保护我们的暗桩,我却觉得像在监视咱们。老者听闻此言,混沌的双眼中掠过一抹犹疑的暗芒,但开口时还是平平淡淡,胸有成竹:不管如何,我们已经走了这一步,没有退路了,不相信也得信。年轻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几天下来,他们什么外界的消息都难以获取,只知道发生了大事,具体是什么却无从得知。但他们被困在此地,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出去,这种等待的感觉很糟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尽头,才更让人困扰。两人说话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守在院外的暗桩藏进夜色里,倏尔一阵风吹过,茂密的枝桠被风吹动,树叶摩挲,响起细密的沙沙声。黑影一闪而过,绕着院子巡逻的两个侍从当即停下脚步。刚才那是什么?其中一人朝方才风吹过的方向看过去,一片寂静,并无发现。走在他身侧的另外一人摇摇头:不知道,没看清。那要不我们过去看看?算了吧,这院子那么偏僻,怎会有人来?你还怕是闹鬼吗?那人不太在意,嘟囔道,况且,就算是人,里面还有暗桩,不会有事。先前说话之人想想也对,没再坚持。两人继续巡逻,方才那一掠而过的黑影并未被他们放在心上。盯守在黑暗转角处的暗桩被人捂住口鼻,猝然间只觉后心一痛,堂堂魂元境修为的高手,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只喉咙深处挤出一丝轻不可闻的异响,血沫连着内脏碎块便先一步涌出嘴角。身后的人扶住他的肩,将尸体倚靠在墙上,远远看去,他像靠在角落偷懒小憩似的,觉不见任何异样,唯走得足够近,才能勉强闻到一点血腥气。神秘的入侵者悄无声息穿过院内回廊,一步步接近一老一少所在的小院,途中经过之处,所有暗桩一一拔除。然而尚还活着的人,院中静悄悄的变故一无所知。老者完成一个周天的调息,像往常一样抽查了年轻人修炼的进度,考校了一番上个月新传授的招式他是否掌握牢靠,虽觉差强人意,但好歹也不算蒙混过关,老者捋了捋下颌胡须,允年轻人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他闭上眼准备再修炼一会儿,忽然间眉头一蹙,浑浊的双眼中掠过一缕精光,神情立即变得凶狠起来,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那小弟子才出去,脚步声便消失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深冬时节,窗外连虫鸣都没有。老者掌心渗出一层冷汗,因为直至此时,他还未锁定来人方位,更不知晓其人身份。对方修为远高于他,一出手必是雷霆之击,他没有丝毫胜算。而且,就算他现在想叫人,多半已经来不及了,那人能来到这里,说明外边那些有威胁的暗桩都已被他清理干净,这间院子,现在就是对方的主场。老者做了个深呼吸,压下紧张焦虑的心情,忍不住冷声开口:阁下既已来了,何不现身一叙?对方没有直接动手,可见愿意给他一个正面交涉的机会,如能好好把握,说不定还能保得一条性命。门外传来一声浅浅的笑,其音朦胧,不辨男女,随着笑声落下,房门被一阵劲风吹开,露出门外的风景。长裙曳地,颀长纤瘦的人影从容立在门边,她容姿妖冶,堂而皇之地缓步走来。裁剪合体的衣裳衬出她身姿窈窕,面上戴着一张薄薄的轻纱,虽不足以遮挡容貌,却多了两分朦胧魅惑与不可招架的邪诡。眉如远黛,目若秋霜。谈笑间勾魂夺魄,杀人饮血,歹毒心肠。老者瞳孔一缩。玄天妖女,姬玉泫。第499章越来越多的人从剑神宗离开, 转而寻求太子庇护,太子似乎从这微妙的局势中嗅出什么,一开始只是隐晦地找剑神宗的麻烦,到了后来, 竟然渐渐变得明目张胆。六州太子势力范围之内, 甚至有朝廷军主动挑衅剑神宗弟子, 在外游历的剑神宗弟子四处碰壁吃瘪, 矛盾愈演愈烈, 每日都有新的诉状送到宗门长老手中, 剑神宗内积压的怒火也越来越盛。直至一场事故, 朝廷军没事找事, 剑神宗弟子抽剑回击, 因过于愤怒未能收手,杀死了一个朝廷军的伍长。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朝廷军开始大肆向剑神宗施压,说若不交出杀人的剑神宗弟子,就要把军队领到龙吟山上去向剑神宗宗主讨说法。朝廷军一呼百应,江湖势力也纷纷应援,先前积攒的戾气好似突然有了宣泄的渠道,所有人跃跃欲试, 剑神宗成众矢之的。·朱老前辈, 这几日过得可还顺遂?来人笑吟吟地踏进房中, 神态闲适, 仿佛远道而来的旧友,与老爷子闲话家常。被唤作朱老前辈的老者眯了眯眼,双手覆在膝头, 不着痕迹地擦尽掌心冷汗,与来人对视之时,目若幽潭,脸上神情淡漠,未将心中胆怯展露分毫。原来是玄天宫少宫主,却不知阁下来此所谓何事?女人扬起眉梢,剪水双瞳中仿佛盛了两盏清酒,从始至终保持着邪诡肆意的浅笑,与座上之人肃穆紧张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这不是听说老爷子受了伤,还是中的我玄天宫玄冥掌,小女子颇觉歉疚,特地不请自来,问候问候。听姬玉泫提及玄冥掌,朱寅脸色略略发白,好在天晚,四处只堪堪几盏烛台,他细微的脸色变化并不明显。未及他开口,姬玉泫又笑着说道:玄冥掌可不是一般招式,伤及筋骨还在其次,最难之处在于它自身携带的寒毒,倘不及时驱毒,体内经络便将日渐封冻,最后无法运功,莫不可小觑呀。她字字句句真心实意,好像当真在为对方考虑。朱寅脸色更难看了两分,却还兀自保持冷静,平平淡淡地回她一句:不劳少宫主费心。姬玉泫仍在笑,她脸上盈盈然的微笑闹得朱寅心里惶惶不安,却听姬玉泫问道:朱老爷子这般自在,想必是已经想到解除寒毒的办法了?朱寅脸色微沉:玄天宫之人,竟这般爱管旁人闲事?怎么能算闲事?姬玉泫语气轻松,但朱老爷子不想说,小女子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不问便是。言罢,她忽然话锋一转,眼神晶亮:不过,小女子前几日路过廷都,在路边捡了个小姑娘,似乎也姓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玉岑,小姑娘样貌生得极好,又同老爷子是家门,您说是不是缘分?她一边说,一边从袖口取出一枚淡青色的珠子,玉珠内藏着字,是从出生起便佩戴在身上的物件。被这几句抱怨惊扰,面色不悦地睁开眼睛,淡淡扫了他一眼,哼道:你现在若是出去,信不信待不足一个时辰,你就会被人抓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年轻人被他吓到,胆怯地缩了缩脖子,却又觉得不甘心抹不开面儿,倔强地反驳:可我们都已经在这儿待了五天了,五天内无人问津,外边还有人守着,说是保护我们的暗桩,我却觉得像在监视咱们。老者听闻此言,混沌的双眼中掠过一抹犹疑的暗芒,但开口时还是平平淡淡,胸有成竹:不管如何,我们已经走了这一步,没有退路了,不相信也得信。年轻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几天下来,他们什么外界的消息都难以获取,只知道发生了大事,具体是什么却无从得知。但他们被困在此地,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出去,这种等待的感觉很糟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尽头,才更让人困扰。两人说话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守在院外的暗桩藏进夜色里,倏尔一阵风吹过,茂密的枝桠被风吹动,树叶摩挲,响起细密的沙沙声。黑影一闪而过,绕着院子巡逻的两个侍从当即停下脚步。刚才那是什么?其中一人朝方才风吹过的方向看过去,一片寂静,并无发现。走在他身侧的另外一人摇摇头:不知道,没看清。那要不我们过去看看?算了吧,这院子那么偏僻,怎会有人来?你还怕是闹鬼吗?那人不太在意,嘟囔道,况且,就算是人,里面还有暗桩,不会有事。先前说话之人想想也对,没再坚持。两人继续巡逻,方才那一掠而过的黑影并未被他们放在心上。盯守在黑暗转角处的暗桩被人捂住口鼻,猝然间只觉后心一痛,堂堂魂元境修为的高手,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只喉咙深处挤出一丝轻不可闻的异响,血沫连着内脏碎块便先一步涌出嘴角。身后的人扶住他的肩,将尸体倚靠在墙上,远远看去,他像靠在角落偷懒小憩似的,觉不见任何异样,唯走得足够近,才能勉强闻到一点血腥气。神秘的入侵者悄无声息穿过院内回廊,一步步接近一老一少所在的小院,途中经过之处,所有暗桩一一拔除。然而尚还活着的人,院中静悄悄的变故一无所知。老者完成一个周天的调息,像往常一样抽查了年轻人修炼的进度,考校了一番上个月新传授的招式他是否掌握牢靠,虽觉差强人意,但好歹也不算蒙混过关,老者捋了捋下颌胡须,允年轻人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他闭上眼准备再修炼一会儿,忽然间眉头一蹙,浑浊的双眼中掠过一缕精光,神情立即变得凶狠起来,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那小弟子才出去,脚步声便消失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深冬时节,窗外连虫鸣都没有。老者掌心渗出一层冷汗,因为直至此时,他还未锁定来人方位,更不知晓其人身份。对方修为远高于他,一出手必是雷霆之击,他没有丝毫胜算。而且,就算他现在想叫人,多半已经来不及了,那人能来到这里,说明外边那些有威胁的暗桩都已被他清理干净,这间院子,现在就是对方的主场。老者做了个深呼吸,压下紧张焦虑的心情,忍不住冷声开口:阁下既已来了,何不现身一叙?对方没有直接动手,可见愿意给他一个正面交涉的机会,如能好好把握,说不定还能保得一条性命。门外传来一声浅浅的笑,其音朦胧,不辨男女,随着笑声落下,房门被一阵劲风吹开,露出门外的风景。长裙曳地,颀长纤瘦的人影从容立在门边,她容姿妖冶,堂而皇之地缓步走来。裁剪合体的衣裳衬出她身姿窈窕,面上戴着一张薄薄的轻纱,虽不足以遮挡容貌,却多了两分朦胧魅惑与不可招架的邪诡。眉如远黛,目若秋霜。谈笑间勾魂夺魄,杀人饮血,歹毒心肠。老者瞳孔一缩。玄天妖女,姬玉泫。第499章越来越多的人从剑神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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