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沉溺于她的目光,渴望她的眼睛里能永远映着他的影子。我不要你陪我很久,也不要你陪着我去死,只要,在我还能活着的这段有限的岁月里,你能一直像这样看着我,只爱我,这就已经足够了。第89章 难解的死局末路还是归途,她都不愿让……“我会的。”这夜, 年轻的王再一次如愿等到了他怀里的姑娘如此认真地答他。她总是这样不厌其烦,愿意去安抚他所有的不安。天还未亮,魏昭灵睁开双眼时, 身旁的姑娘还安安稳稳地睡着, 她的手无意识地抓着他的一根手指,在如此安静的内殿里, 他几乎可以听见她清浅的呼吸声。他偏头,也不知看着她的侧脸到底看了有多久。直到外头有殿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传来, 他才像是回过神似的, 陡然收回目光, 再动作极轻地掀开锦被下了床。站在雕花素纱屏风前, 魏昭灵慢条斯理地在雪白的单袍外再穿上一件玄黑金线暗纹袍,又在外头套上了一件暗红的圆领锦袍。镶嵌着金玉纹饰的皮质鞶带束在腰间, 魏昭灵走出内殿,春萍便静默地迎上来低首行礼,她替眼前的君王戴上金冠, 再整理好坠在发间的暗红发带,发带尾端还挂着两只龙纹玉坠。“王,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张恪立在殿外许久, 见魏昭灵从殿门内走出来, 他便立即走上前去行礼。昨夜的事, 张恪身为右丞相, 李绥真断然也没有瞒着他的道理。所以他几乎一夜未眠。夜阑生机才现, 这命运却偏要让他们的君王再度走上一条孤独的末路, 而他们这些人失去了魏昭灵,又如何还能真的守得住一个才复生的夜阑?心中悲戚更甚,张恪此时难免红了眼眶。“走吧。”张恪低着头, 魏昭灵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只是淡声说道。“王,您真的要把楚姑娘留下吗?”李绥真看了一眼那殿门内,不由开口问道。魏昭灵闻声,他脚步微顿,回过身再望了一眼乾元殿内,那几重纱幔遮掩了内殿里所有的一切,他回过头,“李绥真,你看好她,绝不能让她回去,更不能让她去金灵山。”“……是。”李绥真此刻纵有诸多的话想说,但见魏昭灵这般强硬的态度,他也只能躬身领命,不敢再多言一句。再抬首,李绥真看着一步步迈下台阶的那位君王的背影,此刻晨光微显,东方既白,淡金色的天光穿透了昏暗的层云,投注在这长阶之上,李绥真眼眶微热,手指不由的在袖间紧握成拳。昨夜有人来报,结界已经出现了极为明显的冰裂纹,甚至还往前移动了几寸,虽然那是很微末的差别,但还是被魏昭灵派去守结界的人发现了其中的端倪。结界有了缩小的趋势,并且已经开始有了裂纹,这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如果结界继续缩小,或至某一天彻底破裂,那么生活在结界这一边的这片土地终将被另一方辽阔的世界所发现。到那时,新的征伐在所难免,而原本生活在这片土地的百姓乃至所有复生的夜阑人都将重新陷入动荡的时局之中。如果不找出那在背后作祟的人,他们就永远只能陷于被动之中。所以金灵山之行于魏昭灵而言,是刻不容缓的事,即便此行充满未知的危险,他们也早已别无选择。天色渐渐大亮,乾元殿中寂寂无声,楚沅也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她睁开眼,刚想用手去拨开挡在眼前的浅发,可才伸手,她就发现自己手腕上的凤镯里金丝蔓延出来被缠在了床柱上。金丝时隐时现好似流光,却真真实实地锁着她,将她困在了这床榻的方寸之地。身边已经没有另外一个人,楚沅猛地坐起身来,她不由冲着外面大声喊:“魏昭灵!”下一瞬,她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近了,但那人掀开帘子探身进来,楚沅才看清她是春萍。“姑娘醒了?奴婢这便去备水,让姑娘洗漱。”春萍朝她行礼。“春萍姑姑!魏昭灵呢?”见她说完便要转身,楚沅立即开口叫住她。春萍回过身来,那张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犹疑不定,仿佛是不确定自己究竟该不该回答她。适逢李绥真掀了帘子走进来,春萍便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朝他行了礼,又再看了楚沅一眼,便出去备水了。“楚姑娘,何必问?”李绥真站在床沿边,伸手指了指那将她锁在床榻上的金丝,“你见了这个,又有什么是你猜不到的?”“他去金灵山了?”楚沅在看到金丝的第一眼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而此刻李绥真的话便让她彻底确定了她的猜测。李绥真只是沉默,也没有反驳。“李叔,您有办法帮我解除这个限制吗?”楚沅想用手去抓那金丝,指腹却生生地穿过,仿佛那从来都是她触碰不到的,虚幻的光。“楚姑娘,身为吾王之臣,王命大过天,我是绝不敢违抗的。”李绥真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垂下眼睛,没再看她。“李叔!”楚沅眉眼间已经添了些焦急之色,“他旧疾都还没好,现在又亲自去金灵山,那里到底有些什么,我们都不清楚,要是他遇上危险了怎么办?”或是见李绥真还是不说话,楚沅隔了一会儿,又道:“李叔,你知道的,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他灭八户族的时候,不管是在翠玉岛,还是过九曲峰,他都带着我去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哪次把我撇下过?”“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但这一回,他也没有把握,是吗?”所以,他才会利用龙凤镯之间的牵引联系,将她困在这乾元殿里,为的就是不想让她跟他一起去金灵山。李绥真做了夜阑王那么多年的臣子,又怎么会不清楚魏昭灵的脾气秉性,所以此刻他迎上楚沅的目光,一时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到底是无法反驳。“李叔,您真的放心让他自己去吗?”楚沅认真地问他,“究竟是他给你的命令重要,还是他的命更重要?”李绥真虽然为人随和恣意,但王的旨意在他眼中便是最为重要的事,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违背过魏昭灵的旨意。大约也是因此,魏昭灵才会让他留下来,看着楚沅。可此刻听着楚沅的这番话,他心中便难免有些动摇,他还在犹豫着,却听床上的“噌”的一声剑刃出鞘。李绥真下意识地抬头,便见楚沅已经将魏昭灵常放在枕边的那柄宝剑抽出,剑刃瞬间逼近她被金丝锁住的手腕。“楚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李绥真瞪大眼睛,忙伸手去攥住她捏着剑柄的那只手。“您要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指望您了,反正金灵山我是一定要去的,哪怕断只手我也去。”楚沅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地观察李绥真的神情。而李绥真却在看她手腕上魇生花淡金色的瓣痕,他那张苍老的面庞上满是复杂的情绪。“这魇生花,是你跟夜阑,跟吾王的缘分,”李绥真忽而开口,他的嗓音里透着几分沧桑疲累,“现在想来,也许你便是天道与公输盈漏算的那一环。”公输盈为的是让他们的王重生,而天道看似给了她赋予夜阑重生之机的权力,实则“生”字背后,原本还是一个“死”字。这场复生大计终究还是一个难解的死局。但无论是上苍还是公输盈,都没有料想到,这魇生花最终的归属并非是魏昭灵,而是一个被无辜牵连进来的姑娘。她算是游离在这死局外,唯一的变数了。李绥真是平生第一次违背魏昭灵的命令,他让春萍叫来了王宫里有特殊能力的一部分侍卫,用异能辅以割魂香来暂时切断龙镯对凤镯的牵制。他将用鲵鱼炼制的油膏一点一点地涂进凤镯嵌着情丝珠的缝隙里,幽蓝的火焰凭空在她的手镯上方燃烧着,慢慢地烘烤着束缚着她的金丝。“龙凤镯的牵制是相互的,王可以牵制你,你也可以牵制他,只是如今,他大概已经将情丝珠取出来了,说这些也是无用。”烟雾缭绕间,李绥真看着那火苗将金丝彻底烤断,于是淡金色的光丝骤然消散,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楚沅得了自由,她便立即下了床,又取出那枚白竹笛吊坠想要离开,但李绥真却叫住了她。“楚姑娘。”楚沅回头,看见未散的香雾之间,他那张神情沉重的脸。“他是我们夜阑最不能失去的君王,我身为夜阑的臣子,到底还是没有办法看着他身陷险境。”李绥真胸中明明积蓄了千言万语,但才说了一句,他就停顿了半晌,最后,他看着面前的姑娘,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有些事,他应该告诉她。“楚姑娘,仙泽山背后的结界已经开始出现裂纹了,并且有日渐缩小的趋势,长此以往,如果不是我们这里所有的人被结界之间的空间挤压而死,就是结界破裂,让这片土地出现在外面所有人的面前,再度掀起不必要的动荡……而王他,也将临大限之期,”“他没有时间再去空耗,也只能殊死一搏。”“所以楚姑娘,”李绥真脸上再不像平日里那样乐呵呵的,“你确定要去?”他已经说得足够明白,这一趟的金灵山之行是摆在魏昭灵,乃至所有夜阑人面前最后的一盘棋局,生或死,都只在于此了。而楚沅却在听到“将临大限之期”的时候便已经愣住了,她脑子里一片轰鸣,乱糟糟的,她站在那儿,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她忽然又想到昨天夜里,他同她说过的那些话。想起他的不安,也想起他看着她时,那双漆黑的眼睛。楚沅已经无法保持冷静,她捏着白竹笛吊坠的手掌已经被其尖锐的尾端割破,刺痛袭来,殷红的血沾了满手,流光乍现,好似撕破空间的裂缝一般。她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入缝隙里。这辈子无论末路还是归途,她始终都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第90章 尘泥掩残碑他瞳孔微缩,心神俱乱。……新阳瑶台县的金灵山草木丰茂, 考虑到山上的野生动物同原本住在山上的一个小山村里的村民们之间容易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当地部门早就派人去劝说村民,让他们所有人都从金灵山上搬下来。“李叔,您有办法帮我解除这个限制吗?”楚沅想用手去抓那金丝,指腹却生生地穿过,仿佛那从来都是她触碰不到的,虚幻的光。“楚姑娘,身为吾王之臣,王命大过天,我是绝不敢违抗的。”李绥真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垂下眼睛,没再看她。“李叔!”楚沅眉眼间已经添了些焦急之色,“他旧疾都还没好,现在又亲自去金灵山,那里到底有些什么,我们都不清楚,要是他遇上危险了怎么办?”或是见李绥真还是不说话,楚沅隔了一会儿,又道:“李叔,你知道的,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他灭八户族的时候,不管是在翠玉岛,还是过九曲峰,他都带着我去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哪次把我撇下过?”“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但这一回,他也没有把握,是吗?”所以,他才会利用龙凤镯之间的牵引联系,将她困在这乾元殿里,为的就是不想让她跟他一起去金灵山。李绥真做了夜阑王那么多年的臣子,又怎么会不清楚魏昭灵的脾气秉性,所以此刻他迎上楚沅的目光,一时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到底是无法反驳。“李叔,您真的放心让他自己去吗?”楚沅认真地问他,“究竟是他给你的命令重要,还是他的命更重要?”李绥真虽然为人随和恣意,但王的旨意在他眼中便是最为重要的事,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违背过魏昭灵的旨意。大约也是因此,魏昭灵才会让他留下来,看着楚沅。可此刻听着楚沅的这番话,他心中便难免有些动摇,他还在犹豫着,却听床上的“噌”的一声剑刃出鞘。李绥真下意识地抬头,便见楚沅已经将魏昭灵常放在枕边的那柄宝剑抽出,剑刃瞬间逼近她被金丝锁住的手腕。“楚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李绥真瞪大眼睛,忙伸手去攥住她捏着剑柄的那只手。“您要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指望您了,反正金灵山我是一定要去的,哪怕断只手我也去。”楚沅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地观察李绥真的神情。而李绥真却在看她手腕上魇生花淡金色的瓣痕,他那张苍老的面庞上满是复杂的情绪。“这魇生花,是你跟夜阑,跟吾王的缘分,”李绥真忽而开口,他的嗓音里透着几分沧桑疲累,“现在想来,也许你便是天道与公输盈漏算的那一环。”公输盈为的是让他们的王重生,而天道看似给了她赋予夜阑重生之机的权力,实则“生”字背后,原本还是一个“死”字。这场复生大计终究还是一个难解的死局。但无论是上苍还是公输盈,都没有料想到,这魇生花最终的归属并非是魏昭灵,而是一个被无辜牵连进来的姑娘。她算是游离在这死局外,唯一的变数了。李绥真是平生第一次违背魏昭灵的命令,他让春萍叫来了王宫里有特殊能力的一部分侍卫,用异能辅以割魂香来暂时切断龙镯对凤镯的牵制。他将用鲵鱼炼制的油膏一点一点地涂进凤镯嵌着情丝珠的缝隙里,幽蓝的火焰凭空在她的手镯上方燃烧着,慢慢地烘烤着束缚着她的金丝。“龙凤镯的牵制是相互的,王可以牵制你,你也可以牵制他,只是如今,他大概已经将情丝珠取出来了,说这些也是无用。”烟雾缭绕间,李绥真看着那火苗将金丝彻底烤断,于是淡金色的光丝骤然消散,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楚沅得了自由,她便立即下了床,又取出那枚白竹笛吊坠想要离开,但李绥真却叫住了她。“楚姑娘。”楚沅回头,看见未散的香雾之间,他那张神情沉重的脸。“他是我们夜阑最不能失去的君王,我身为夜阑的臣子,到底还是没有办法看着他身陷险境。”李绥真胸中明明积蓄了千言万语,但才说了一句,他就停顿了半晌,最后,他看着面前的姑娘,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有些事,他应该告诉她。“楚姑娘,仙泽山背后的结界已经开始出现裂纹了,并且有日渐缩小的趋势,长此以往,如果不是我们这里所有的人被结界之间的空间挤压而死,就是结界破裂,让这片土地出现在外面所有人的面前,再度掀起不必要的动荡……而王他,也将临大限之期,”“他没有时间再去空耗,也只能殊死一搏。”“所以楚姑娘,”李绥真脸上再不像平日里那样乐呵呵的,“你确定要去?”他已经说得足够明白,这一趟的金灵山之行是摆在魏昭灵,乃至所有夜阑人面前最后的一盘棋局,生或死,都只在于此了。而楚沅却在听到“将临大限之期”的时候便已经愣住了,她脑子里一片轰鸣,乱糟糟的,她站在那儿,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她忽然又想到昨天夜里,他同她说过的那些话。想起他的不安,也想起他看着她时,那双漆黑的眼睛。楚沅已经无法保持冷静,她捏着白竹笛吊坠的手掌已经被其尖锐的尾端割破,刺痛袭来,殷红的血沾了满手,流光乍现,好似撕破空间的裂缝一般。她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入缝隙里。这辈子无论末路还是归途,她始终都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第90章 尘泥掩残碑他瞳孔微缩,心神俱乱。……新阳瑶台县的金灵山草木丰茂, 考虑到山上的野生动物同原本住在山上的一个小山村里的村民们之间容易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当地部门早就派人去劝说村民,让他们所有人都从金灵山上搬下来。“李叔,您有办法帮我解除这个限制吗?”楚沅想用手去抓那金丝,指腹却生生地穿过,仿佛那从来都是她触碰不到的,虚幻的光。“楚姑娘,身为吾王之臣,王命大过天,我是绝不敢违抗的。”李绥真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垂下眼睛,没再看她。“李叔!”楚沅眉眼间已经添了些焦急之色,“他旧疾都还没好,现在又亲自去金灵山,那里到底有些什么,我们都不清楚,要是他遇上危险了怎么办?”或是见李绥真还是不说话,楚沅隔了一会儿,又道:“李叔,你知道的,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他灭八户族的时候,不管是在翠玉岛,还是过九曲峰,他都带着我去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哪次把我撇下过?”“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但这一回,他也没有把握,是吗?”所以,他才会利用龙凤镯之间的牵引联系,将她困在这乾元殿里,为的就是不想让她跟他一起去金灵山。李绥真做了夜阑王那么多年的臣子,又怎么会不清楚魏昭灵的脾气秉性,所以此刻他迎上楚沅的目光,一时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到底是无法反驳。“李叔,您真的放心让他自己去吗?”楚沅认真地问他,“究竟是他给你的命令重要,还是他的命更重要?”李绥真虽然为人随和恣意,但王的旨意在他眼中便是最为重要的事,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违背过魏昭灵的旨意。大约也是因此,魏昭灵才会让他留下来,看着楚沅。可此刻听着楚沅的这番话,他心中便难免有些动摇,他还在犹豫着,却听床上的“噌”的一声剑刃出鞘。李绥真下意识地抬头,便见楚沅已经将魏昭灵常放在枕边的那柄宝剑抽出,剑刃瞬间逼近她被金丝锁住的手腕。“楚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李绥真瞪大眼睛,忙伸手去攥住她捏着剑柄的那只手。“您要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指望您了,反正金灵山我是一定要去的,哪怕断只手我也去。”楚沅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地观察李绥真的神情。而李绥真却在看她手腕上魇生花淡金色的瓣痕,他那张苍老的面庞上满是复杂的情绪。“这魇生花,是你跟夜阑,跟吾王的缘分,”李绥真忽而开口,他的嗓音里透着几分沧桑疲累,“现在想来,也许你便是天道与公输盈漏算的那一环。”公输盈为的是让他们的王重生,而天道看似给了她赋予夜阑重生之机的权力,实则“生”字背后,原本还是一个“死”字。这场复生大计终究还是一个难解的死局。但无论是上苍还是公输盈,都没有料想到,这魇生花最终的归属并非是魏昭灵,而是一个被无辜牵连进来的姑娘。她算是游离在这死局外,唯一的变数了。李绥真是平生第一次违背魏昭灵的命令,他让春萍叫来了王宫里有特殊能力的一部分侍卫,用异能辅以割魂香来暂时切断龙镯对凤镯的牵制。他将用鲵鱼炼制的油膏一点一点地涂进凤镯嵌着情丝珠的缝隙里,幽蓝的火焰凭空在她的手镯上方燃烧着,慢慢地烘烤着束缚着她的金丝。“龙凤镯的牵制是相互的,王可以牵制你,你也可以牵制他,只是如今,他大概已经将情丝珠取出来了,说这些也是无用。”烟雾缭绕间,李绥真看着那火苗将金丝彻底烤断,于是淡金色的光丝骤然消散,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楚沅得了自由,她便立即下了床,又取出那枚白竹笛吊坠想要离开,但李绥真却叫住了她。“楚姑娘。”楚沅回头,看见未散的香雾之间,他那张神情沉重的脸。“他是我们夜阑最不能失去的君王,我身为夜阑的臣子,到底还是没有办法看着他身陷险境。”李绥真胸中明明积蓄了千言万语,但才说了一句,他就停顿了半晌,最后,他看着面前的姑娘,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有些事,他应该告诉她。“楚姑娘,仙泽山背后的结界已经开始出现裂纹了,并且有日渐缩小的趋势,长此以往,如果不是我们这里所有的人被结界之间的空间挤压而死,就是结界破裂,让这片土地出现在外面所有人的面前,再度掀起不必要的动荡……而王他,也将临大限之期,”“他没有时间再去空耗,也只能殊死一搏。”“所以楚姑娘,”李绥真脸上再不像平日里那样乐呵呵的,“你确定要去?”他已经说得足够明白,这一趟的金灵山之行是摆在魏昭灵,乃至所有夜阑人面前最后的一盘棋局,生或死,都只在于此了。而楚沅却在听到“将临大限之期”的时候便已经愣住了,她脑子里一片轰鸣,乱糟糟的,她站在那儿,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她忽然又想到昨天夜里,他同她说过的那些话。想起他的不安,也想起他看着她时,那双漆黑的眼睛。楚沅已经无法保持冷静,她捏着白竹笛吊坠的手掌已经被其尖锐的尾端割破,刺痛袭来,殷红的血沾了满手,流光乍现,好似撕破空间的裂缝一般。她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入缝隙里。这辈子无论末路还是归途,她始终都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第90章 尘泥掩残碑他瞳孔微缩,心神俱乱。……新阳瑶台县的金灵山草木丰茂, 考虑到山上的野生动物同原本住在山上的一个小山村里的村民们之间容易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当地部门早就派人去劝说村民,让他们所有人都从金灵山上搬下来。“李叔,您有办法帮我解除这个限制吗?”楚沅想用手去抓那金丝,指腹却生生地穿过,仿佛那从来都是她触碰不到的,虚幻的光。“楚姑娘,身为吾王之臣,王命大过天,我是绝不敢违抗的。”李绥真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垂下眼睛,没再看她。“李叔!”楚沅眉眼间已经添了些焦急之色,“他旧疾都还没好,现在又亲自去金灵山,那里到底有些什么,我们都不清楚,要是他遇上危险了怎么办?”或是见李绥真还是不说话,楚沅隔了一会儿,又道:“李叔,你知道的,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他灭八户族的时候,不管是在翠玉岛,还是过九曲峰,他都带着我去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哪次把我撇下过?”“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但这一回,他也没有把握,是吗?”所以,他才会利用龙凤镯之间的牵引联系,将她困在这乾元殿里,为的就是不想让她跟他一起去金灵山。李绥真做了夜阑王那么多年的臣子,又怎么会不清楚魏昭灵的脾气秉性,所以此刻他迎上楚沅的目光,一时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到底是无法反驳。“李叔,您真的放心让他自己去吗?”楚沅认真地问他,“究竟是他给你的命令重要,还是他的命更重要?”李绥真虽然为人随和恣意,但王的旨意在他眼中便是最为重要的事,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违背过魏昭灵的旨意。大约也是因此,魏昭灵才会让他留下来,看着楚沅。可此刻听着楚沅的这番话,他心中便难免有些动摇,他还在犹豫着,却听床上的“噌”的一声剑刃出鞘。李绥真下意识地抬头,便见楚沅已经将魏昭灵常放在枕边的那柄宝剑抽出,剑刃瞬间逼近她被金丝锁住的手腕。“楚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李绥真瞪大眼睛,忙伸手去攥住她捏着剑柄的那只手。“您要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指望您了,反正金灵山我是一定要去的,哪怕断只手我也去。”楚沅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地观察李绥真的神情。而李绥真却在看她手腕上魇生花淡金色的瓣痕,他那张苍老的面庞上满是复杂的情绪。“这魇生花,是你跟夜阑,跟吾王的缘分,”李绥真忽而开口,他的嗓音里透着几分沧桑疲累,“现在想来,也许你便是天道与公输盈漏算的那一环。”公输盈为的是让他们的王重生,而天道看似给了她赋予夜阑重生之机的权力,实则“生”字背后,原本还是一个“死”字。这场复生大计终究还是一个难解的死局。但无论是上苍还是公输盈,都没有料想到,这魇生花最终的归属并非是魏昭灵,而是一个被无辜牵连进来的姑娘。她算是游离在这死局外,唯一的变数了。李绥真是平生第一次违背魏昭灵的命令,他让春萍叫来了王宫里有特殊能力的一部分侍卫,用异能辅以割魂香来暂时切断龙镯对凤镯的牵制。他将用鲵鱼炼制的油膏一点一点地涂进凤镯嵌着情丝珠的缝隙里,幽蓝的火焰凭空在她的手镯上方燃烧着,慢慢地烘烤着束缚着她的金丝。“龙凤镯的牵制是相互的,王可以牵制你,你也可以牵制他,只是如今,他大概已经将情丝珠取出来了,说这些也是无用。”烟雾缭绕间,李绥真看着那火苗将金丝彻底烤断,于是淡金色的光丝骤然消散,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楚沅得了自由,她便立即下了床,又取出那枚白竹笛吊坠想要离开,但李绥真却叫住了她。“楚姑娘。”楚沅回头,看见未散的香雾之间,他那张神情沉重的脸。“他是我们夜阑最不能失去的君王,我身为夜阑的臣子,到底还是没有办法看着他身陷险境。”李绥真胸中明明积蓄了千言万语,但才说了一句,他就停顿了半晌,最后,他看着面前的姑娘,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有些事,他应该告诉她。“楚姑娘,仙泽山背后的结界已经开始出现裂纹了,并且有日渐缩小的趋势,长此以往,如果不是我们这里所有的人被结界之间的空间挤压而死,就是结界破裂,让这片土地出现在外面所有人的面前,再度掀起不必要的动荡……而王他,也将临大限之期,”“他没有时间再去空耗,也只能殊死一搏。”“所以楚姑娘,”李绥真脸上再不像平日里那样乐呵呵的,“你确定要去?”他已经说得足够明白,这一趟的金灵山之行是摆在魏昭灵,乃至所有夜阑人面前最后的一盘棋局,生或死,都只在于此了。而楚沅却在听到“将临大限之期”的时候便已经愣住了,她脑子里一片轰鸣,乱糟糟的,她站在那儿,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她忽然又想到昨天夜里,他同她说过的那些话。想起他的不安,也想起他看着她时,那双漆黑的眼睛。楚沅已经无法保持冷静,她捏着白竹笛吊坠的手掌已经被其尖锐的尾端割破,刺痛袭来,殷红的血沾了满手,流光乍现,好似撕破空间的裂缝一般。她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入缝隙里。这辈子无论末路还是归途,她始终都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第90章 尘泥掩残碑他瞳孔微缩,心神俱乱。……新阳瑶台县的金灵山草木丰茂, 考虑到山上的野生动物同原本住在山上的一个小山村里的村民们之间容易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当地部门早就派人去劝说村民,让他们所有人都从金灵山上搬下来。“李叔,您有办法帮我解除这个限制吗?”楚沅想用手去抓那金丝,指腹却生生地穿过,仿佛那从来都是她触碰不到的,虚幻的光。“楚姑娘,身为吾王之臣,王命大过天,我是绝不敢违抗的。”李绥真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垂下眼睛,没再看她。“李叔!”楚沅眉眼间已经添了些焦急之色,“他旧疾都还没好,现在又亲自去金灵山,那里到底有些什么,我们都不清楚,要是他遇上危险了怎么办?”或是见李绥真还是不说话,楚沅隔了一会儿,又道:“李叔,你知道的,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他灭八户族的时候,不管是在翠玉岛,还是过九曲峰,他都带着我去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哪次把我撇下过?”“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但这一回,他也没有把握,是吗?”所以,他才会利用龙凤镯之间的牵引联系,将她困在这乾元殿里,为的就是不想让她跟他一起去金灵山。李绥真做了夜阑王那么多年的臣子,又怎么会不清楚魏昭灵的脾气秉性,所以此刻他迎上楚沅的目光,一时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到底是无法反驳。“李叔,您真的放心让他自己去吗?”楚沅认真地问他,“究竟是他给你的命令重要,还是他的命更重要?”李绥真虽然为人随和恣意,但王的旨意在他眼中便是最为重要的事,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违背过魏昭灵的旨意。大约也是因此,魏昭灵才会让他留下来,看着楚沅。可此刻听着楚沅的这番话,他心中便难免有些动摇,他还在犹豫着,却听床上的“噌”的一声剑刃出鞘。李绥真下意识地抬头,便见楚沅已经将魏昭灵常放在枕边的那柄宝剑抽出,剑刃瞬间逼近她被金丝锁住的手腕。“楚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李绥真瞪大眼睛,忙伸手去攥住她捏着剑柄的那只手。“您要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指望您了,反正金灵山我是一定要去的,哪怕断只手我也去。”楚沅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地观察李绥真的神情。而李绥真却在看她手腕上魇生花淡金色的瓣痕,他那张苍老的面庞上满是复杂的情绪。“这魇生花,是你跟夜阑,跟吾王的缘分,”李绥真忽而开口,他的嗓音里透着几分沧桑疲累,“现在想来,也许你便是天道与公输盈漏算的那一环。”公输盈为的是让他们的王重生,而天道看似给了她赋予夜阑重生之机的权力,实则“生”字背后,原本还是一个“死”字。这场复生大计终究还是一个难解的死局。但无论是上苍还是公输盈,都没有料想到,这魇生花最终的归属并非是魏昭灵,而是一个被无辜牵连进来的姑娘。她算是游离在这死局外,唯一的变数了。李绥真是平生第一次违背魏昭灵的命令,他让春萍叫来了王宫里有特殊能力的一部分侍卫,用异能辅以割魂香来暂时切断龙镯对凤镯的牵制。他将用鲵鱼炼制的油膏一点一点地涂进凤镯嵌着情丝珠的缝隙里,幽蓝的火焰凭空在她的手镯上方燃烧着,慢慢地烘烤着束缚着她的金丝。“龙凤镯的牵制是相互的,王可以牵制你,你也可以牵制他,只是如今,他大概已经将情丝珠取出来了,说这些也是无用。”烟雾缭绕间,李绥真看着那火苗将金丝彻底烤断,于是淡金色的光丝骤然消散,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楚沅得了自由,她便立即下了床,又取出那枚白竹笛吊坠想要离开,但李绥真却叫住了她。“楚姑娘。”楚沅回头,看见未散的香雾之间,他那张神情沉重的脸。“他是我们夜阑最不能失去的君王,我身为夜阑的臣子,到底还是没有办法看着他身陷险境。”李绥真胸中明明积蓄了千言万语,但才说了一句,他就停顿了半晌,最后,他看着面前的姑娘,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有些事,他应该告诉她。“楚姑娘,仙泽山背后的结界已经开始出现裂纹了,并且有日渐缩小的趋势,长此以往,如果不是我们这里所有的人被结界之间的空间挤压而死,就是结界破裂,让这片土地出现在外面所有人的面前,再度掀起不必要的动荡……而王他,也将临大限之期,”“他没有时间再去空耗,也只能殊死一搏。”“所以楚姑娘,”李绥真脸上再不像平日里那样乐呵呵的,“你确定要去?”他已经说得足够明白,这一趟的金灵山之行是摆在魏昭灵,乃至所有夜阑人面前最后的一盘棋局,生或死,都只在于此了。而楚沅却在听到“将临大限之期”的时候便已经愣住了,她脑子里一片轰鸣,乱糟糟的,她站在那儿,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她忽然又想到昨天夜里,他同她说过的那些话。想起他的不安,也想起他看着她时,那双漆黑的眼睛。楚沅已经无法保持冷静,她捏着白竹笛吊坠的手掌已经被其尖锐的尾端割破,刺痛袭来,殷红的血沾了满手,流光乍现,好似撕破空间的裂缝一般。她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入缝隙里。这辈子无论末路还是归途,她始终都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第90章 尘泥掩残碑他瞳孔微缩,心神俱乱。……新阳瑶台县的金灵山草木丰茂, 考虑到山上的野生动物同原本住在山上的一个小山村里的村民们之间容易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当地部门早就派人去劝说村民,让他们所有人都从金灵山上搬下来。“李叔,您有办法帮我解除这个限制吗?”楚沅想用手去抓那金丝,指腹却生生地穿过,仿佛那从来都是她触碰不到的,虚幻的光。“楚姑娘,身为吾王之臣,王命大过天,我是绝不敢违抗的。”李绥真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垂下眼睛,没再看她。“李叔!”楚沅眉眼间已经添了些焦急之色,“他旧疾都还没好,现在又亲自去金灵山,那里到底有些什么,我们都不清楚,要是他遇上危险了怎么办?”或是见李绥真还是不说话,楚沅隔了一会儿,又道:“李叔,你知道的,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他灭八户族的时候,不管是在翠玉岛,还是过九曲峰,他都带着我去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哪次把我撇下过?”“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但这一回,他也没有把握,是吗?”所以,他才会利用龙凤镯之间的牵引联系,将她困在这乾元殿里,为的就是不想让她跟他一起去金灵山。李绥真做了夜阑王那么多年的臣子,又怎么会不清楚魏昭灵的脾气秉性,所以此刻他迎上楚沅的目光,一时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到底是无法反驳。“李叔,您真的放心让他自己去吗?”楚沅认真地问他,“究竟是他给你的命令重要,还是他的命更重要?”李绥真虽然为人随和恣意,但王的旨意在他眼中便是最为重要的事,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违背过魏昭灵的旨意。大约也是因此,魏昭灵才会让他留下来,看着楚沅。可此刻听着楚沅的这番话,他心中便难免有些动摇,他还在犹豫着,却听床上的“噌”的一声剑刃出鞘。李绥真下意识地抬头,便见楚沅已经将魏昭灵常放在枕边的那柄宝剑抽出,剑刃瞬间逼近她被金丝锁住的手腕。“楚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李绥真瞪大眼睛,忙伸手去攥住她捏着剑柄的那只手。“您要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指望您了,反正金灵山我是一定要去的,哪怕断只手我也去。”楚沅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地观察李绥真的神情。而李绥真却在看她手腕上魇生花淡金色的瓣痕,他那张苍老的面庞上满是复杂的情绪。“这魇生花,是你跟夜阑,跟吾王的缘分,”李绥真忽而开口,他的嗓音里透着几分沧桑疲累,“现在想来,也许你便是天道与公输盈漏算的那一环。”公输盈为的是让他们的王重生,而天道看似给了她赋予夜阑重生之机的权力,实则“生”字背后,原本还是一个“死”字。这场复生大计终究还是一个难解的死局。但无论是上苍还是公输盈,都没有料想到,这魇生花最终的归属并非是魏昭灵,而是一个被无辜牵连进来的姑娘。她算是游离在这死局外,唯一的变数了。李绥真是平生第一次违背魏昭灵的命令,他让春萍叫来了王宫里有特殊能力的一部分侍卫,用异能辅以割魂香来暂时切断龙镯对凤镯的牵制。他将用鲵鱼炼制的油膏一点一点地涂进凤镯嵌着情丝珠的缝隙里,幽蓝的火焰凭空在她的手镯上方燃烧着,慢慢地烘烤着束缚着她的金丝。“龙凤镯的牵制是相互的,王可以牵制你,你也可以牵制他,只是如今,他大概已经将情丝珠取出来了,说这些也是无用。”烟雾缭绕间,李绥真看着那火苗将金丝彻底烤断,于是淡金色的光丝骤然消散,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楚沅得了自由,她便立即下了床,又取出那枚白竹笛吊坠想要离开,但李绥真却叫住了她。“楚姑娘。”楚沅回头,看见未散的香雾之间,他那张神情沉重的脸。“他是我们夜阑最不能失去的君王,我身为夜阑的臣子,到底还是没有办法看着他身陷险境。”李绥真胸中明明积蓄了千言万语,但才说了一句,他就停顿了半晌,最后,他看着面前的姑娘,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有些事,他应该告诉她。“楚姑娘,仙泽山背后的结界已经开始出现裂纹了,并且有日渐缩小的趋势,长此以往,如果不是我们这里所有的人被结界之间的空间挤压而死,就是结界破裂,让这片土地出现在外面所有人的面前,再度掀起不必要的动荡……而王他,也将临大限之期,”“他没有时间再去空耗,也只能殊死一搏。”“所以楚姑娘,”李绥真脸上再不像平日里那样乐呵呵的,“你确定要去?”他已经说得足够明白,这一趟的金灵山之行是摆在魏昭灵,乃至所有夜阑人面前最后的一盘棋局,生或死,都只在于此了。而楚沅却在听到“将临大限之期”的时候便已经愣住了,她脑子里一片轰鸣,乱糟糟的,她站在那儿,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她忽然又想到昨天夜里,他同她说过的那些话。想起他的不安,也想起他看着她时,那双漆黑的眼睛。楚沅已经无法保持冷静,她捏着白竹笛吊坠的手掌已经被其尖锐的尾端割破,刺痛袭来,殷红的血沾了满手,流光乍现,好似撕破空间的裂缝一般。她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入缝隙里。这辈子无论末路还是归途,她始终都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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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山上的野生动物同原本住在山上的一个小山村里的村民们之间容易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当地部门早就派人去劝说村民,让他们所有人都从金灵山上搬下来。“李叔,您有办法帮我解除这个限制吗?”楚沅想用手去抓那金丝,指腹却生生地穿过,仿佛那从来都是她触碰不到的,虚幻的光。“楚姑娘,身为吾王之臣,王命大过天,我是绝不敢违抗的。”李绥真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垂下眼睛,没再看她。“李叔!”楚沅眉眼间已经添了些焦急之色,“他旧疾都还没好,现在又亲自去金灵山,那里到底有些什么,我们都不清楚,要是他遇上危险了怎么办?”或是见李绥真还是不说话,楚沅隔了一会儿,又道:“李叔,你知道的,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他灭八户族的时候,不管是在翠玉岛,还是过九曲峰,他都带着我去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哪次把我撇下过?”“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但这一回,他也没有把握,是吗?”所以,他才会利用龙凤镯之间的牵引联系,将她困在这乾元殿里,为的就是不想让她跟他一起去金灵山。李绥真做了夜阑王那么多年的臣子,又怎么会不清楚魏昭灵的脾气秉性,所以此刻他迎上楚沅的目光,一时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到底是无法反驳。“李叔,您真的放心让他自己去吗?”楚沅认真地问他,“究竟是他给你的命令重要,还是他的命更重要?”李绥真虽然为人随和恣意,但王的旨意在他眼中便是最为重要的事,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违背过魏昭灵的旨意。大约也是因此,魏昭灵才会让他留下来,看着楚沅。可此刻听着楚沅的这番话,他心中便难免有些动摇,他还在犹豫着,却听床上的“噌”的一声剑刃出鞘。李绥真下意识地抬头,便见楚沅已经将魏昭灵常放在枕边的那柄宝剑抽出,剑刃瞬间逼近她被金丝锁住的手腕。“楚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李绥真瞪大眼睛,忙伸手去攥住她捏着剑柄的那只手。“您要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指望您了,反正金灵山我是一定要去的,哪怕断只手我也去。”楚沅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地观察李绥真的神情。而李绥真却在看她手腕上魇生花淡金色的瓣痕,他那张苍老的面庞上满是复杂的情绪。“这魇生花,是你跟夜阑,跟吾王的缘分,”李绥真忽而开口,他的嗓音里透着几分沧桑疲累,“现在想来,也许你便是天道与公输盈漏算的那一环。”公输盈为的是让他们的王重生,而天道看似给了她赋予夜阑重生之机的权力,实则“生”字背后,原本还是一个“死”字。这场复生大计终究还是一个难解的死局。但无论是上苍还是公输盈,都没有料想到,这魇生花最终的归属并非是魏昭灵,而是一个被无辜牵连进来的姑娘。她算是游离在这死局外,唯一的变数了。李绥真是平生第一次违背魏昭灵的命令,他让春萍叫来了王宫里有特殊能力的一部分侍卫,用异能辅以割魂香来暂时切断龙镯对凤镯的牵制。他将用鲵鱼炼制的油膏一点一点地涂进凤镯嵌着情丝珠的缝隙里,幽蓝的火焰凭空在她的手镯上方燃烧着,慢慢地烘烤着束缚着她的金丝。“龙凤镯的牵制是相互的,王可以牵制你,你也可以牵制他,只是如今,他大概已经将情丝珠取出来了,说这些也是无用。”烟雾缭绕间,李绥真看着那火苗将金丝彻底烤断,于是淡金色的光丝骤然消散,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楚沅得了自由,她便立即下了床,又取出那枚白竹笛吊坠想要离开,但李绥真却叫住了她。“楚姑娘。”楚沅回头,看见未散的香雾之间,他那张神情沉重的脸。“他是我们夜阑最不能失去的君王,我身为夜阑的臣子,到底还是没有办法看着他身陷险境。”李绥真胸中明明积蓄了千言万语,但才说了一句,他就停顿了半晌,最后,他看着面前的姑娘,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有些事,他应该告诉她。“楚姑娘,仙泽山背后的结界已经开始出现裂纹了,并且有日渐缩小的趋势,长此以往,如果不是我们这里所有的人被结界之间的空间挤压而死,就是结界破裂,让这片土地出现在外面所有人的面前,再度掀起不必要的动荡……而王他,也将临大限之期,”“他没有时间再去空耗,也只能殊死一搏。”“所以楚姑娘,”李绥真脸上再不像平日里那样乐呵呵的,“你确定要去?”他已经说得足够明白,这一趟的金灵山之行是摆在魏昭灵,乃至所有夜阑人面前最后的一盘棋局,生或死,都只在于此了。而楚沅却在听到“将临大限之期”的时候便已经愣住了,她脑子里一片轰鸣,乱糟糟的,她站在那儿,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她忽然又想到昨天夜里,他同她说过的那些话。想起他的不安,也想起他看着她时,那双漆黑的眼睛。楚沅已经无法保持冷静,她捏着白竹笛吊坠的手掌已经被其尖锐的尾端割破,刺痛袭来,殷红的血沾了满手,流光乍现,好似撕破空间的裂缝一般。她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入缝隙里。这辈子无论末路还是归途,她始终都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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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山上的野生动物同原本住在山上的一个小山村里的村民们之间容易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当地部门早就派人去劝说村民,让他们所有人都从金灵山上搬下来。“李叔,您有办法帮我解除这个限制吗?”楚沅想用手去抓那金丝,指腹却生生地穿过,仿佛那从来都是她触碰不到的,虚幻的光。“楚姑娘,身为吾王之臣,王命大过天,我是绝不敢违抗的。”李绥真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垂下眼睛,没再看她。“李叔!”楚沅眉眼间已经添了些焦急之色,“他旧疾都还没好,现在又亲自去金灵山,那里到底有些什么,我们都不清楚,要是他遇上危险了怎么办?”或是见李绥真还是不说话,楚沅隔了一会儿,又道:“李叔,你知道的,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他灭八户族的时候,不管是在翠玉岛,还是过九曲峰,他都带着我去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哪次把我撇下过?”“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但这一回,他也没有把握,是吗?”所以,他才会利用龙凤镯之间的牵引联系,将她困在这乾元殿里,为的就是不想让她跟他一起去金灵山。李绥真做了夜阑王那么多年的臣子,又怎么会不清楚魏昭灵的脾气秉性,所以此刻他迎上楚沅的目光,一时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到底是无法反驳。“李叔,您真的放心让他自己去吗?”楚沅认真地问他,“究竟是他给你的命令重要,还是他的命更重要?”李绥真虽然为人随和恣意,但王的旨意在他眼中便是最为重要的事,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违背过魏昭灵的旨意。大约也是因此,魏昭灵才会让他留下来,看着楚沅。可此刻听着楚沅的这番话,他心中便难免有些动摇,他还在犹豫着,却听床上的“噌”的一声剑刃出鞘。李绥真下意识地抬头,便见楚沅已经将魏昭灵常放在枕边的那柄宝剑抽出,剑刃瞬间逼近她被金丝锁住的手腕。“楚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李绥真瞪大眼睛,忙伸手去攥住她捏着剑柄的那只手。“您要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指望您了,反正金灵山我是一定要去的,哪怕断只手我也去。”楚沅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地观察李绥真的神情。而李绥真却在看她手腕上魇生花淡金色的瓣痕,他那张苍老的面庞上满是复杂的情绪。“这魇生花,是你跟夜阑,跟吾王的缘分,”李绥真忽而开口,他的嗓音里透着几分沧桑疲累,“现在想来,也许你便是天道与公输盈漏算的那一环。”公输盈为的是让他们的王重生,而天道看似给了她赋予夜阑重生之机的权力,实则“生”字背后,原本还是一个“死”字。这场复生大计终究还是一个难解的死局。但无论是上苍还是公输盈,都没有料想到,这魇生花最终的归属并非是魏昭灵,而是一个被无辜牵连进来的姑娘。她算是游离在这死局外,唯一的变数了。李绥真是平生第一次违背魏昭灵的命令,他让春萍叫来了王宫里有特殊能力的一部分侍卫,用异能辅以割魂香来暂时切断龙镯对凤镯的牵制。他将用鲵鱼炼制的油膏一点一点地涂进凤镯嵌着情丝珠的缝隙里,幽蓝的火焰凭空在她的手镯上方燃烧着,慢慢地烘烤着束缚着她的金丝。“龙凤镯的牵制是相互的,王可以牵制你,你也可以牵制他,只是如今,他大概已经将情丝珠取出来了,说这些也是无用。”烟雾缭绕间,李绥真看着那火苗将金丝彻底烤断,于是淡金色的光丝骤然消散,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楚沅得了自由,她便立即下了床,又取出那枚白竹笛吊坠想要离开,但李绥真却叫住了她。“楚姑娘。”楚沅回头,看见未散的香雾之间,他那张神情沉重的脸。“他是我们夜阑最不能失去的君王,我身为夜阑的臣子,到底还是没有办法看着他身陷险境。”李绥真胸中明明积蓄了千言万语,但才说了一句,他就停顿了半晌,最后,他看着面前的姑娘,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有些事,他应该告诉她。“楚姑娘,仙泽山背后的结界已经开始出现裂纹了,并且有日渐缩小的趋势,长此以往,如果不是我们这里所有的人被结界之间的空间挤压而死,就是结界破裂,让这片土地出现在外面所有人的面前,再度掀起不必要的动荡……而王他,也将临大限之期,”“他没有时间再去空耗,也只能殊死一搏。”“所以楚姑娘,”李绥真脸上再不像平日里那样乐呵呵的,“你确定要去?”他已经说得足够明白,这一趟的金灵山之行是摆在魏昭灵,乃至所有夜阑人面前最后的一盘棋局,生或死,都只在于此了。而楚沅却在听到“将临大限之期”的时候便已经愣住了,她脑子里一片轰鸣,乱糟糟的,她站在那儿,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她忽然又想到昨天夜里,他同她说过的那些话。想起他的不安,也想起他看着她时,那双漆黑的眼睛。楚沅已经无法保持冷静,她捏着白竹笛吊坠的手掌已经被其尖锐的尾端割破,刺痛袭来,殷红的血沾了满手,流光乍现,好似撕破空间的裂缝一般。她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入缝隙里。这辈子无论末路还是归途,她始终都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第90章 尘泥掩残碑他瞳孔微缩,心神俱乱。……新阳瑶台县的金灵山草木丰茂, 考虑到山上的野生动物同原本住在山上的一个小山村里的村民们之间容易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当地部门早就派人去劝说村民,让他们所有人都从金灵山上搬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