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卫国、秦卫国”床上的女人显然做了噩梦,然而就算睡梦中也念念叨叨着一个名字,有泪顺着她苍白瘦削的脸流下。
郑彩儿睁开眼睛,空洞洞的眼直直的望着破旧的天花板,可是却不断想起梦中的情境,一会儿是男人强忍怒气的脸,一会儿是父母震惊的脸,还有从下身流下的成片血迹,浓烈艳丽,惊恐绝望。
这些事情困扰了她一辈子,也让她后悔了一辈子,愧疚让她夜不能寐,恨不得去死却又鼓不起勇气。
她曾经是村子里最受宠的姑娘,即使她是个胖子。因为她有个幸福的家庭,爱她的爸爸妈妈,宠爱她的哥哥,在那个物质精神都匮乏的年代,她可以吃饱可以读书。但是,也是这些迷蒙了她的双眼,让她看不清自己的心也看不清别人的恶,最后落到这般田地,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她吃吃的哭着,哭自己的傻,也哭那个男人的傻。
秦卫国是她的丈夫,她哥哥的战友,两个人年岁相当又交情甚笃,她还记得小时候总可以看见他来找哥哥,两个人一起玩闹,一起学习。她总是跟在他的身后“秦哥哥、秦哥哥”的叫,后来他和哥哥参军,他们回来的时间少了,见得面也少了,自然就没有以前那么熟悉了。
其实在哥哥当时问她愿不愿意嫁给秦卫国的时候,她心里是欢喜的,就像装满了蜂蜜,甜丝丝的一点一点渗进了心里。
那年秦卫国的父亲病重,而临终前的最大愿望就是看到儿子娶亲成家,而他在部队多年根本就没有合适的结婚对象,26在那个普遍早婚的年龄已经很大了,他家一直拖着就是因为:秦卫国在部队常年不回家,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在苦苦等待中蹉跎自己的青春,而且不回家就算了,秦家还真的很穷,就算他家愿意给高一点的彩礼,也没人愿意嫁,快速娶到一个媳妇儿真是太难了。
哥哥问她的时候,其实父亲也是同意了的。两家关系亲密,知根知底,郑彩儿在亲家绝对不会受欺负,年纪大点也懂得照顾人,又是郑瑞的战友,好照应,而且秦卫国这孩子,看着就是个有出息的,一定可以有所作为。可惜,她爸料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
两个人结婚后,都没说几句话呢,秦卫国就紧急回了部队,从此音讯全无,好不容易发个电报也是只有只言片语,郑彩儿心里苦闷,日渐消瘦,心也没有以前坚定了。
可惜,时间不会给她时间调整,秦家失去了秦爸这根顶梁柱,秦卫国又常年不在家,孤婆寡媳遭到的诟病是不能想象的,即使有郑爸这个村长在。她们婆媳两个没少受气,东家损一句,西家踩一脚,渐渐地,郑彩儿变得越来越泼辣,在邻里中的名声也是在有心人的挑拨下越来越差,秦母最后也没撑住,去了。
这下家里彻底只剩下郑彩儿一个人了,秦卫国常年不回来,彻底让郑彩儿变成了活寡妇。可惜,即使她是活寡妇,她还是村长的女儿,最受宠的。为了勾搭上郑彩儿这条线回城,村里的不少知青都巴结她,那个时候年轻的她根本分不清楚甜言蜜语下的□□,痴心错付,这也让她悔恨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