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欢乐已经泪流满面，自己却做不到擦干眼泪。
听苏颜在那边惊疑的唤她，努力咽了一口唾沫，让自己的嗓音显得正常些。
“所以妈妈，别的不说了，不要伤害大舅妈好吗？我小时候她对我很好。”
“你意思是要我放弃？不，都到这一步了，我不可能放弃的！我和苏离落势不两立！你也不要想太多，我对你大舅妈也没多凶狠，你是不知道，苏离落对她妈都没你对你舅妈的感情深，你妈我又不是冷血动物。”
苏欢乐于泪眼朦胧之中看了一眼苏离落，苏离落看她一眼，她的态度也软下来许多。
“好，既然妈妈你心意已决，那你让人把舅妈送我这里吧。一来，我需要一个熟悉的人看护我起居，大舅妈可以胜任；二来苏离落也不会从你那里找到舅妈，你可别小瞧她的人脉和势力，光她老公萧泽都不够你对付；三来，在我这里不会被人查出来，奶奶不知道的话也能多活两年吧，我最近对奶奶挺愧疚，妈妈，对不起。”
苏颜知道她说的是她先前一时糊涂差点拔了老太太氧气罩的事情。
心中不疑有他，娘俩儿声音都哽咽，
“好，我现在就订票，你的具体位置。”
苏欢乐看了一眼苏离落写在手上的地址，报了出去，那是当时在纽约时候她住的公寓，没想到苏离落竟然连那个都知道。
苏颜听了地址就更放心了，
“那里你也呆的习惯，先好好养胎，等你回来的时候，妈妈跟你保证，一切都会不一样。”
离落替苏欢乐挂了电话，把手机收回了包儿里。
她和沈文昊已经约好，苏颜找上门就说苏欢乐出国了，而她身上也带来了苏欢乐的手机。
苏欢乐脸上还带着泪痕，却是苦笑着开口。
“上次我们在纽约见面的时候，现在想起来真是个笑话，一开始我就已经沦为猎物了。”
她长舒一口气，认命的往轮椅上一靠。
“你答应我了，不动我妈。”
“嗯，我和你不一样。”
苏离落点头，从茶几上起来。
苏欢乐还没弄明白她什么意思，就被推到了液晶屏大电视前面。
她手脚不便，全靠人伺候，基本上再也没怎么看电视，不太方便。
“以前你就是这样，推着断了腿的我，在这里，看了最为肮脏的一幕。我是如何被那三个人轮了的，你指着我说，也不知道我怀的是他们三个人里的哪个种。”
“你在说什么？”
苏欢乐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
“嘘，别吵，听不懂也听着，”
苏离落竖起一根手指碰碰唇，把她转了个方向，推到了浴室。
“我就是死在这里的，割腕儿，起先疼，之后麻木，最后冷，喘不上气，我看着自己的血染红了水，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从头顶抽离。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很糟糕很阴冷的感受。”
轻飘飘的语气让苏欢乐后背发凉，她怔怔的，对她说的这些既感到茫然又有些熟悉感。
恍若前世或者梦中发生过的事情，难以解释。
“你放心，我已经不打算对你做那样的事了，安心养胎。”
拍拍她的肩膀，苏离落转身出去了，留下苏欢乐一个人还在盯着浴缸发呆。
苏欢乐该庆幸，残废以来她那些星星点点的人性和成王败寇的认命让苏离落也认命一样的，放弃了。
门合上，世界重归于静。
苏欢乐可以生下这个孩子，不过她最终的归宿也就是盛天最顶层的这间房子了。
苏离落走出疗养院的大门，阳光晒身上暖洋洋的，沈文昊正在外面等她。
这倒是没想到的，她笑笑，
“你等我啊，正好，我跟你说件事儿，苏欢乐的孩子就让她生下来吧，反正以后不是你养。”
沈文昊无所谓耸耸肩，
“你同情心泛滥我还挺不适应。”
其实最近沈文昊也挺难的，他负责的项目出问题，忙的焦头烂额，各种找人。
他也知道是谁，萧泽么。
在沈文昊眼中，萧泽是咽不下他在婚前绑架苏离落的那口气，但对于萧泽本人，他不动声色的进行着的事情，不过是帮着自己老婆报仇罢了。
无所谓，人生就是一场游戏噜，自从他和老爹关系僵化之后，从前那种迫切想证明自己优秀的心态倒是消散了不少。
现在的沈文昊认为自己不需要证明什么，他就是他。万一哪天他老子不愿意给他资源了，他就另起炉灶好了。
“不过既然都能原谅苏欢乐了，是不是也该看在我对你十分狗腿的份儿上原谅我了？”
沈文昊替她拉开车门，颇为无赖趴在车门上垂眸看她。
苏离落没忘记他神经兮兮反复无常的德行，冷哼一声，
“沈文昊，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命债还要命来偿你懂吗？既然她免责了，当然全部都由你承担咯。”
“啪”的拉上车门，只给沈文昊留下一个张扬的离去。
“为什么我们之间总是你走我看着？为什么我要忍受你奇奇怪怪的话？命债？”
沈文昊哼了一声，转身，朝着大楼里面去了。
他要知道今天苏离落跟苏欢乐都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