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贾咏磕头作响,“陛下,此战王大人以蓟镇之力,抗击强敌,立下如此功勋,着实要重赏!想想开战之前,又有多少人耻笑独山堡,又有多少人在战斗爆发之后,畏惧敌兵,不敢出战鞑子……倘若整个九边,都能如王大人和蓟镇兵马一样,又岂会允许鞑子嚣张跋扈!欺凌大明!”
贾咏的声音越来越高,这家伙已经亮出了獠牙。
战争打完了,该清算了!
朱厚熜瞬间打起了精神……没错,小富贵这一战实在是太难了。
有人泄露军情,甚至干脆引诱鞑子,攻击蓟镇。
还有人在开战之后,百般掣肘,总而言之,就是不想小富贵赢。
外有数倍于己的强兵,对内还有自己人添乱,完之后,郭勋催马向前,催促着神机营,火速向前。
老头马蹄掀起的沙尘,笼罩了徐光祚,弄得他咳嗽不断,那叫一个狼狈。
“这个该死的郭勋,你丫的就真的打算战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定有什么鬼心思呢!万一你老东西打算弄死我,然后把罪责都推到我的头上呢?”
徐光祚切齿咬牙,遗书他也要写,命也要保住,大家都是成年人,谁也别把谁想的那么简单了……
这俩家伙满肚子算计,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延误行军的速度,甚至还要比赛着快点进军,哪怕败了,也别把罪名扣在我们的头上。
就这样,他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赶到了喜峰口……这一路上,两个人可算是遭了罪,寒风凛冽,穿着多厚的衣服都不管用。
尤其是徐光祚,他骑马的时候不多,才出来一天,就把两条大腿内侧给磨破了,血水渗出来,和汗搅在一起,疼的人皱眉头。
这也就罢了,还要骑马前行,一刻不停……徐光祚觉得每一刻,都是酷刑折磨,比凌迟还要难受哩。
王岳啊!
你小子真是害人啊!
你说你都是天子近臣,荣华富贵,什么都不缺,你还折腾什么劲儿?
干脆像我一样,在家里喝喝茶,斗斗蛐蛐,神仙的日子,干嘛不过?你就是脑子有毛病!徐光祚不停咒骂,还真别说,骂得越狠,还就能越舒服一点,骂得高兴了,甚至都忘了两腿的疼痛了。
这位愣是靠着这个办法,挨到了喜峰口。
从战马下来的那一刻,徐光祚直接滚下来,差点摔惨了。
“王,王大人呢?王岳啊?你,你还活着吗?”
徐光祚声音都变了,喜峰口上面飘扬的还是大明的旗号,但是却不见王岳,他的心都凉了。
正在这时候,一个胖乎乎的,好像是皮球成精的身影,蹦蹦跳跳下来了。
“这不是武定侯和定国公吗?你们来得还挺快啊!”
“什么挺快?王岳呢?他没事吧?”
黄锦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道:“你们不会不知道吧?王岳王大人打了大胜仗啊!”
“什么?”徐光祚忍不住惊呼出来,“王岳打……打赢了?”
黄锦托着腮帮,斜视这俩位,突然笑了起来,“还不错!居然能领兵来援,算是大功一件!”
得到胜利消息,那是抢功,没得到消息,领兵过来,那是帮忙……性质完全不一样的。
“你们二位还不知道吧?王大人重创了鞑子,现在正领兵追击呢!”
“哎呦!天可怜见啊!”
徐光祚直接瘫了,坐在地上,咧着嘴就笑,嘿嘿道:“赢了,真的赢了!总算不用死了!”
黄锦一副看白痴的模样……还是勋贵呢?就这么点本事?连输赢都看不出来?我富贵哥几时输过啊!
“我说定国公,你们就在这里歇着啊,不想出去?”
徐光祚傻傻道:“出去干什么?不是鞑子都跑了吗?”
黄锦冷哼,他扭头,把两手插进袖子里,不咸不淡道:“咱家啊,是不贪图军功,不想挨累。可你瞧瞧,这城里还剩下几个人了?大家伙都追出去了,砍几个脑袋,捡些战马兵器,那也是功劳啊!省得人家说,只会靠着祖宗,自己一点本事也没有……”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哀嚎,徐光祚翻身上马,比兔子还快,“都他娘的给我杀啊!”
这货带头冲下喜峰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