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影剧院的游戏厅,吴斌先看见大辉带着冷笑向他迎上来。大辉身旁跟着三四个,不是戴耳环,就是挂项链,发型不是烫成卷,就中分的头帘能到耳根的初中学生。
“你挺der呀?敢不接我电话?”
大辉这次的脾气没有像给吴斌电话的时候那么暴躁,但是还是把吴斌吓得,有小便失禁的冲动……
吴斌之所以会被吓得快拉拉尿,是因为他在来之前,并没有想到大辉会找他算帐。(拉:第二声。)
吴斌板着脸,紧闭着嘴唇,气运丹田,把拉拉尿的感觉硬憋了回去。也许《九阴真经》就是一次又一次被吓得快拉拉尿,然后再气运丹田,硬憋回去而练成的。
但吴斌的《九阴真经》也就练到第一层,他还不敢像梅超风一样,把五根手指扣在大辉的天灵盖上,他知道就算扣,也扣不死他,没准还会让人把五根手指打断,他只能伴着快哭出来的表情,胆怯地对大辉说:“朋哥让我来交钱……”
“哼,呵呵……”大辉又从鼻孔里冷笑了两声,向里面喊:“朋哥!吴斌来了!”
“让他过来吧!”
八米远处,一台麻将台前坐着的背影,头也没回地喊。
“你先过去吧!咱俩的帐一会儿再找你算!”
大辉说完,闪身让出那条通向“阎罗殿”的路。
吴斌失魂落魄地从大辉面前走过,他不知道一会儿大辉会怎样找他算帐……
他再次气运丹田,将自己的尿封印在小腹中……
《九阴真经》的第二层告诉他:一会儿交完了钱,跟朋哥说说情,只要朋哥吱个声,辉哥不会把你怎么样……
“朋哥,我来了。”吴斌对着曾朋的后脑勺说。
“嗯,先在这站着。”曾朋没有回头,还是聚精会神地玩游戏。
吴斌插在羽绒服兜里,紧紧攥住一百块钱的手在出汗,跟着从头到背都在出汗,浑身开始发冷……
他无意识地看着曾朋面前游戏上的屏幕,一声声“东风”“发财”“白板”“七万”的声音,像锋利的手术刀,在剜他身上已经被麻药麻痹的肉……
“草tm的!三元又j叉没胡上!”
曾朋的突然一声咆哮,真的把吴斌吓得拉拉了几滴尿,他再一次气运丹田,似乎感觉把前列腺都给憋大了……
曾朋此时才站起来,转过身,板着脸,对吴斌说了句 “你跟我过来”,便径直向他上次坐过的那张长椅前走去。
也许他觉得,玩游戏就该认真地玩游,工作就该像个工作的样子,两者必须分开;工作的时候,必须坐在办公椅子上,这样才不失他“盖天会”老大的风范。
随曾朋起驾、移步、落座,周围的一帮兄弟也围拢过来,大辉再一次对吴斌阴沉地笑着。
吴斌感觉自己真的站在“阎罗殿”前,周围黑雾缭绕阴森恐怖,随着鬼火的晃动,时隐时现青面獠牙的厉鬼,耳边依稀听见无数个孤魂野鬼的哭声、笑声、尖叫声……
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阎罗殿”的主人,不是坐在五米外的大堂上,而是就在他眼前,甚至都能看到他脖子上小米粒大小的痦子,并且包括大辉在内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就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