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鹿,听起来是不是特像“神鹿”?
名字是祖父取的,祖父这个人呢,以我小孩子多年的经验来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其他且不说,就说我这个名字吧,他自己的名字倒是很好听,非得把我的名字取得这么怪异。
可我每一次找祖父强烈抗议,祖父总是说,要怪就怪你爸不是个姑娘,不然这名字落不到你头上。
明明这么难听的名字是他老人家取的,最后却把责任都推给我爸。
啊,说到现在,我忘记介绍了。
我祖父,沈修瑾。
听说他年轻的时候特别有魅力。
我祖母,简童。
我有时候很纳闷,怎么这两个八竿子看起来一点都不相配的人,就走到一块儿了。
我祖父和祖母,在我爸还没出世前,就离了婚。
离了婚后,我祖父未再娶,我祖母,未再嫁。
看着应该是一别两宽各自安好才对,祖父却极为不要脸,处处往祖母那儿蹭。
打我有记忆以来,祖父就上杆子处处讨好祖母。
我煜行爷爷说,你祖父这辈子就没给谁低过头,做派特强硬,别人都怕他。
可我怎么看,都觉得我煜行爷爷说的不靠谱。
我祖父要真这么牛,怎么我祖母一个瞪眼,他就乖得和家里大金毛一样?
再说了,你见过哪个特牛叉的男人,有一手堪比五星级大厨的厨艺?
自打小起,祖父的厨艺,绝一句话,家里的人,都不敢反驳。
不是因为怕祖母,而是祖父偏心着祖母,这是家里人共知的事情。
小孩儿对时间,向来没有多大感触,而当我有感触的时候,是祖母过世的那一天。
我八岁的时候,那一年,祖母过世了。
那是初春的一天,祖母如同往常一样,坐在花园里那棵大树下,吃着祖父亲手做的下午茶,祖母常年最喜欢的就是那把摇椅,放在大树下,累了的时候,就躺下小睡个午觉。
祖父会去给祖母盖个薄毯,掐算着时间,去叫醒祖母。
但这一天,祖父再也没有能够叫醒祖母。
祖母便在风吹着摇椅一摇一摇之下,在万物复苏的绿意里,躺在摇椅上,安详的离去。
祖母没有什么突发性的疾病,她便在这个春日的午后,安详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离开了祖父。
我永远也忘不了,从来刚强的祖父,老眼泪湿,呜咽的哭了,长久地蹲在祖母的摇椅旁,我永远忘不了祖父已经不再年轻的手,紧紧地握住祖母已经渐渐凉却僵硬的手掌,那时候,祖父哭得像个孩子。
爸妈站在不远处,却没有跨进这个小花园,当时我不懂,爸妈难道不难受吗?
后来我才知道,爸妈是给祖父和祖母留下最后独处的空间。
祖母的丧礼并不隆重,但整个s市,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
祖母的丧礼,是祖父一手安排的。
送走祖母之后,祖父的身子骨,莫名的就开始败坏了。
查不出病因,身子骨却弱了很多。
我爸说,你祖父他是心病。
心病是什么?
我不敢问。
只是祖母去世后的每一年,祖父都要抱着祖母的照片,小心翼翼地看着,就像是祖母依旧还活着。
祖父偶尔会对着祖母的遗照说话,好像正在与祖母对话。
又一年开春,万物复苏。
祖父拉着我说:“像。”
“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