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好歹是安诺的助理,怎么会突然来跟他说这番话?
“我在办公室门口亲耳听到的,言总恐怕是真心付错了人。”余温咬了咬唇,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淡然,“我说的句句属实,安总不过就是打发时间罢了,最后还是会选择嫁给别人。”
毕竟,她也听到了,黎若不会让安诺再跟言肆继续下去的。
一番话说话之后,余温就离开了,剩下言肆一个人在原地皱眉深思,直到安诺出来,也没能问出口。
他并不想去相信余温的话,她作为安诺的助理为什么要来跟他说这些,他根本就不明白,而且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外人的一番话,就又跟安诺产生隔阂。
这件事本来已经被抛在了脑后,却在贝菀发来那张照片的时候,所有的思绪都涌了上来。
“言肆。”安诺轻轻的叫了他一声,睫毛轻颤了一下,眼里滚落出了泪水,却也就只有那么两滴,“用感情报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于我何益?”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最先爱上的那个人,这一场感情里,受伤最多的人是她才对,哪怕是她当初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报复,到了最后,她也会身陷囫囵。
“那你又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言肆红着眼睛,一字一句的问着她,“为什么你去哪里都不让我知道?就连你的身份都要瞒着我!”
言肆似乎只有在生气的时候,话才会变得多,问题也会多起来。
安诺听到他的话之后,冷笑了一声,“我除了瞒着你身份以外,还瞒过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把安家大小姐这个位置看的重要,那我又为什么非要在你们面前强调!”
她自从上中学之后,几乎没人知道她是安家的女儿,加上小时候只有安栩比较黏父亲,爸爸走哪儿都会把他带上,久而久之就只有人知道安家的少爷安栩,而不知道还有个女儿叫安诺了。
“可是你最后还是用了这个身份。”言肆低低的说了一句,手指都松了几分,眼底满是自嘲,“因为我?”
“对!因为你!”安诺毫不否认,看到他的样子,心里所憋着的委屈都升了起来,“难道你还要让我。
在保镖还没能看清黑暗里的人的时候,里面的人又开了第二枪,枪口对准了安诺。
“安家大小姐,主动送上门了啊——”
那个人阴森森的在黑暗中说着话,也在一瞬间扣下了扳机。
对方似乎是想好了目标是谁,连话都没有多说,看到第一枪打偏了之后,在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又开了第二枪。
言肆因为疼痛,一直没能缓过来,只能抱着安诺转了身,双手也捂住了她的耳朵。
躲不开,就只能挡了。
砰——
砰——
两声枪响,黑暗中的那个人倒了地。
言肆捂在她耳朵上的双手,也颤了一下,无力的松开了。
他闷哼了一声,重重的靠在了安诺的肩上。
“言肆……”安诺颤抖着抱住了她,鼻息间全都一股血腥味,手上也沾满了血。
一枪打在了他的肩上,一枪打中了他的后背。
“言肆……言肆……”安诺满脸泪水,无措的叫着他,身上靠着的男人沉沉的,她却不知道怎么去拥抱他。
“别怕。”言肆沙哑着声音安抚她,自己的声音却有些颤抖。
“安小姐!”
两个保镖冲了过来,另外两个人去查看工厂内还有没有其他人了。
安诺心如鼓跳,甚至有种晕眩感。
言肆强撑着自己想要带着安诺离开,额头上却已经满是晶莹的汗珠了。
“扶着他!”安诺无措的让保镖把言肆往车上扶去,他那件白色的衬衫已经被染的血红,紧紧的贴在身上。
黑夜里的鲜血,太刺眼了。
安诺颤抖着手一边想要打电话,一边大步跟了上去。
慕南的电话正好打了过来,刚一接通,那头就紧张而又严肃的在问她,“你们在哪儿?”
“慕南!你们快过来!往山,既然我爸让他失去了孩子,那他也要安家失去血脉。”
“我跟小姑的感情很好,她大概也跟他提过我,所以他以我威胁我爸,意思是被他知道了我是谁之后,会对我下手。所以我爸妈很怕,但是好在以前没有多少人见过我,所以后来,我就干脆让我爸给我做了个假身份。”
“不用提心吊胆,也不用如此高调的被人保护着引人注目。”
一番话,大概就解释清楚了她当初为什么会用夏久安这个名字。
言肆的手指动了动,蓦然抓住了她的裙角,在手里攥紧。
“他本来都被抓了的!”安诺看到他的小动作,都快要崩溃了,“可是他逃了,成了一个亡命徒,商怕政匪怕警,可是亡命徒什么都不怕——”
安诺握住了他的手,红肿着眼睛,那双黑眸半眯着,脸色苍白,她止不住的颤抖,“我不知道他会在这里,你不该挡的……”
也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言肆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幕发生。
言肆的眼睛动了动,想要开口说话,却又觉得无力,终于还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言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