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悟轻哂般的淡笑,“知子莫若父,你是我一生的骄傲,以你的睿智和理想,又岂会不明白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你若是当真为了保全苏芙而罔顾梅家这六十七口无辜之人的性命,那你便会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残暴之君!!相信若有朝一日,被苏芙发现的时候,你不仅无颜面对天下之人,你更加留不住那个女人的心!”
末了,了悟略显疲乏的背着身,朝凤邪凌摆了摆手,沉沉的叹息了一声:“凤施主,你可以下山回去了,以后不要再上浔渊山了。你与苏芙之间,或许应该听从天意的安排,聚散本无常,你对她报以如此深切之执念,终有一日,你一定会自食恶果的……”
凤邪凌道,“请父皇放心,儿子一定谨记父皇的教诲。父皇多多珍重!”
了悟默默的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禅房里响起了一阵关门声,轻声唤了一句:“净空?”
净空僧人很快进了屋,睨了一眼面色憔悴之人,“皇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无事,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净空扶着他,在炕榻上坐下,了悟忽然问道,“净空,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对他和苏芙太残忍了?只要一旦逼他娶了别的女子,苏芙在皇宫之中,再无任何立锥之地缘定来生全文阅读。她是一个何等聪慧的女孩子,她一定会离开他的,而他会伤心难过很久很久的……”
净空和尚无耐的叹道,“这不正是皇主子想要的结果吗?难道皇主子忍心皇上再步您的后尘,因为无法忘怀一个深爱的女子,而悔悟终身?您不是一直都希望他能一心一意完成一统四国天下的帝业吗?皇主子,您不用担心,相信终有一日,皇上定会明白您的用心!!”
“是啊……他会明白的……”整整连夜赶路下山,历经一日一夜,凤邪凌才甫一回到皇宫。便片刻不敢怠慢,径直去了一趟从政殿。携着一袭的风雪寒气,他悄然推开了宫门。是夜,月凉如水,更深露重。西窗外洒落下一地皎洁莹润的幽幽白月华光。
静谧的流泻在永乐的身上,女子仍旧一动不动,如斯安静的平躺在龙床上。在月色下,倒映出他被拉长的黑色身影,落在床榻前。一只凉薄的大手,缓缓的触碰上了她面颊,一点一点的顺着她的眉梢、眼窝、鼻梁、红唇刻画勾勒出她的形状。
他的声音有些哑然,仿若嗫嚅:“芙儿……朕,有法子救你了……你高兴么?”
凤邪凌的瞳眸黑得深沉,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小手,贴在他心脏跳动的位置,“朕答应过你,一定会解除你身上所中的合欢毒,朕绝不食言……即便是牺牲朕的一切,朕也会在所不惜。”
一个浅浅的吻,骤然落入女子的眉心。
“朕对你唯一的要求,便是请你相信朕,朕绝不会有负于你……”
从政殿的寝宫,沉寂非常。那一瞬间,仿佛被黑暗所吞噬,偌大的宫殿中,冷清且骇人,凤邪凌良久岿然不动,整个人只斜斜的佝偻着身躯,沉闷犹若无力一般的斜斜的倚靠在床架上,一坐便是足足一整夜。
桌案上,摆放的琉璃烛台,溅落下最后一滴残蜡,打灭了灯芯子,冒着一缕淡淡的青烟。宫门吱呀一声,开了。凤邪凌动作有些僵硬的缓缓站起身来,临踏出门前,忍不住回头久久的凝睇了永乐一眼。
秦风和连喜,等候在从政殿宫门外,早已多时,见到凤邪凌出来了,忙不迭的下跪行礼。
“皇上吉祥!”
凤邪凌几乎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只侧首吩咐道:“传朕圣谕,三日之后,朕要迎娶梅太尉之女,梅庄入宫,册封皇后之位,赐住咏御宫!”
此话一出,顿时震惊了两人,连喜以为自己听错儿了,骇然不止,狠狠的怔忡住。
“怎么?难道,朕的话你们听不明白么??”凤邪凌暗沉着一张俊颜,冷酷非常。
秦风有些犹豫的讪讪回禀道,“皇上,可是芙妃娘娘她……如今……”
“秦风!”他一声冷斥,“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话,太多了么?!!”
“卑职失言,请皇上恕罪!”秦风单膝跪地,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凤邪凌此时那一双鹰隼般的墨黑眸子。
凤邪凌眼神凌厉,“连喜,一切就按照朕的意思照办去吧,不用理会其它。”
连喜毕恭毕敬的肃立在一旁,再不敢多言:
“是,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