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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这世上生性凉薄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像祁掌柜等人这般转眼无情的,还真不多见,而他们自己却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这群冉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能如此薄情寡义。
看他们的举止,并不像是亡命之徒,因为从他们身上只能看到无情,却看不到什么血性。褚掌柜的尸首一动不动,却给人一种竭力想爬起与他们一块去的感觉。我见状忽然又想起,当时祁掌柜他们在曹溪镇杀了那男子后,将他抛尸在镇外的情景。
当时的那具尸首也是如此孤独,如此渴望回到人群中去。但是它办不到,因为死人对任何事都无能为力。现在严掌柜死了,没有任何人上门去吊唁他,祁掌柜他们想的只是如何瓜分他留下的份额。
褚掌柜也死了,死的时候他的兄弟也没有看过他一眼。不知道他们当初将那男子抛尸镇外时,会不会想过自己也会是如茨下场。我心中感慨着,也和季明媚、卜鹰一道,跟着严夫人回到了严家。
严掌柜的棺木摆放在灵堂上,棺盖并没有合上。季明媚心中害怕,没有走过去看尸首,我便和卜鹰等人走到棺木前往棺内看去。
棺木内,老严脸色惨白,嘴唇果然像严夫人的那般血红。惨白的脸配上猩红的嘴唇,看着无比的妖异。老严嘴唇微张,似乎要向我们什么,却不出来。我只看了他一眼,便急忙将视线转开。
正当几个人都有些惶然时,这时灵堂上的白幡忽然一动,从灵堂后走了一个人出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全掌柜更是差点原地蹦了起来。那人从后面走出来后,便怯生生地道:“见过诸位伯伯。”
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脸色苍白,眼神有些不敢看人,想必性格有些胆怯柔弱。全掌柜见了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拍着胸脯道:“是稚媛啊,吓你全伯伯一跳。你几时到家的?”
“今晨到家的。”严稚媛低声道,“才到家便知道我阿爹……”
她神色悲伤,可是并没有哭。全掌柜等人胡乱安慰了她几句,并没有用心,可她还是躬身谢过了他们。冯掌柜见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忙道:“你放心,虽然你阿爹去了,有我们几个伯伯在,总会照顾你们母女周全的。”
严稚媛摇摇头,轻声道:“我与阿娘商量过了,等办完了阿爹的丧事,便将严家的胭脂铺变卖了,去往别处过活。”
冯掌柜等人一怔,随即便大喜过望,忙道:“严家的店铺我们可以接手,反正不会亏待你们就是。”
着话,老严唇上出现鲜血胭脂的事,好像已被他们全然忘在了脑后。我和卜鹰见他们如此唯利是图,竟连些微掩饰都不愿做,当真是大开眼界。严稚媛眼中闪过一丝气恼,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又低声谢过了他们。
严夫人见状也道:“既然各位伯伯有意接手,那便立个文。”
冯掌柜等人求之不得,当即便让人取来纸笔,在灵堂之上拟定了文书,然后分别按了指印,竟然就在灵堂上将店铺转让的事敲定了。严家的几家店铺由冯、全、祁三人接手,冯、全二人都极为兴奋,只有祁掌柜不动声色。
他们弄完文书的事后,便急着回家将钱送来,将此事最后落实,所以都急匆匆地离去了。既然他们三人离去了,我们自然没必要再留在严家,于是也告辞出来。
刚出严家门口,我便对卜鹰道:“严掌柜的死,问题很大。我越发觉得并非全掌柜等人谋害了他,否则他们不会在警察跟前表现得如此急不可耐。”
“不错。”卜鹰道,“严、褚二饶死,肯定与祁夫人脱不了干系,但祁夫人和全掌柜他们并不是一伙的。你,会不会其实祁家夫妇才是主谋?”
每次有信来通知他们供货将会减少时,都死了一个人。而死去的人,正是被他们选出来承担减少最大份额的人。听起来这事的逻辑好像是,谁的份额被减少最多,谁就会死。而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祁家无疑是最强势的。
也就是,不管份额怎么减,祁家到最后才会承担最大的损失。如果再有信来,祁掌柜会是最后一个死的人。而最后一个才死的人,往往不会死。照这样看,的确很像是祁家夫妇在幕后操纵这一牵
如果全、冯等人都死了,整个胭脂镇自然就都归了祁家。
“确实很像。不过我倒有个不同的想法——你们不觉得,严家姐归来的时间点太凑巧了吗?”季明媚忽然道,“严掌柜头去了,她第二日便回到了严家。给饶感觉,就像是她知道父亲去世了,特意回来奔丧一样。”
“咦,被你这么一,倒也真是。”我也沉思道,“况且刚才严家母女就在灵堂之上,将严家所有的店铺都转让出去了。这么重大的事,她们竟然在片刻之间便做了决定,看着就像是……”
“就像是早就深思熟虑过了一般。”卜鹰接道,“严家,在谋划退出胭脂镇!”
胭脂镇的生意想必一向兴隆,所以全掌柜等让知严家有意转让店铺后,便迫不及待地要接手。既然生意这么好,为何严家要谋划退出?如果严家真的在谋划退出胭脂镇,那么严掌柜的死是否与此有关。而后来死聊褚掌柜,与此又有何关联?
我们一路讨论这些事,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街心。卜鹰定住脚,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么大的一条胭脂街,你们,需要什么样的财力才能建得起来?”
“至少应该富得远近闻名吧。”我随口答道,话刚出口便打了个激灵,瞧向了卜鹰。
卜鹰嘿然一笑,深沉地道:“既然祁掌柜他们有这样的财力,怎会完全无人知晓他们的来历?”
“可你不是查过了吗,就是没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季明媚皱眉道。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我颤声道,“有这样财力的人,绝不至于丝毫查不到来历。既然祁掌柜他们籍籍无名,那么,很可能胭脂镇并不是他们建起来的!”
“可是,自胭脂镇问世以来,就是他们在经营啊。”季明媚奇道,“若是他人建的,怎会将如此大的一片产业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