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惨案……魏家惨案……”周寻山喃喃地念叨着,悲悯地看了我一眼,“魏家发生那些事时,我早已身陷囹圄了啊。”
我闻言呆了一呆,这才想到他已在牢里待了二十多年,而魏家惨案却发生在二十年前。难道这些事都与他无关,全是卓岳自己做下的?我和季明媚、卜鹰等人早就探讨过,无论是魏家惨案,还是文岭山崩、草堂窃书,幕后之人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确保无人再与我争夺,从而让我顺利地登上六艺会首领的位置。
可为了让一个人上位,却想方设法害得他家破人亡,这是一个无法解释的悖论。但如若做这一切事情的是周家,那么事情便可以解释。因为周家是我的外家,就算我对他们的所为深恶痛绝,难道还能为了替一些亲人报仇,去让另一些亲人偿命?
周家是幕后真凶,这是最合理不过的解释了。可现在周寻山却,这些事发生之前他就早已入狱。我出生不久魏家便已覆灭,自在文家长大,虽文家待我如亲出,但真正的血缘至亲我却至今一个都未曾见到过。
周寻山是周芷儿的胞兄,是我嫡亲的舅舅。可是我此刻心乱如麻,丝毫没有得见亲饶喜悦,反而感觉到一阵一阵的惶恐——就算这些事与他无关,但若是仍与周家脱不了干系呢?
“不会的,我们一路追寻过来,都发现这些事与胡的关系更大。卓岳出身周家,却并不姓周,或许这些事都是他与胡的合谋亦未可知。”季明媚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便伸手过来握住了我,柔声安慰道。
我勉强朝她一笑,示意我没事。周寻山见我们手握在一起,嘴角微微绽开一朵花,“我也不知你们的什么事,不过卓岳将你们送进牢房的目的,现下你们清楚了吗?”
如今事情已然如此明显,我自然明白过来了。王红尔进牢房的目的,是怕周寻山不愿意离开。而卓岳将我们也弄进去,则是怕王红尔的分量不足以让他离开。而我是周寻山嫡亲的外甥,也是他如今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
以我为筹码来动周寻山离开,这才是卓岳陷害我们的真正目的所在。王红尔在牢里问我们为何来找卓岳,其实就是让我将自己的身份给周寻山听。
“当年的黄金失窃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会出现在库房之中?那十万两黄金又去了哪里?”我见周寻山脸色已然惨白,忍不住担忧,“你身受重伤,我们逃不出去了,你便将实情告诉保安团,好让我带你去医治。”
“治不了啦。”周寻山平静地道,“不过关于黄金的真相可以给你听,二十多年过去了,此事也该有个交代了。”
“你这么多年始终不肯吐口黄金的下落,是不是就想着将这些黄金留给他呀?”季明媚歪过头看着周寻山。我虽然并没有将这些黄金据为己有的念头,可当季明媚出这话时,仍是禁不住有些感动。
“若我真有这十万两黄金,留给他自然没什么不妥。”周寻山沉默了一下,“可事实上,这十万两黄金从头到尾就没有存在过。”
这十万两黄金,从头到尾就没有存在过!
我和季明媚乍然听到这话,比听到十万两黄金凭空消失更加震惊,“这……这怎么可能!”
我虽然质疑,可心底却下意识有些信了,否则如果他早出来,非但黄金归他所有,他也不用被关在牢中如此之久。只是这话出来实在太让人震惊,我们一时之间都有些难以接受。
“既然黄金不存在,那……你为何不早些出来,而要忍受这二十余年的牢狱之灾?”季明媚舔了舔嘴唇,显然还没有将这份震惊消化掉。
“因为虽然事实上并没有这十万两黄金,但实际上它却应该存在。”周寻山答道,“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和季明媚对视了一眼,“所以,你在牢里这么些年的意义,就是为了证明这些黄金只是被窃了,而不是不存在?”
“你很聪明。”周寻山赞许地看着我,“否则重兵围困之下,哪有什么通的本事,可以将十万两黄金悄无声息地窃走?”
“不对!”季明媚反驳道,“既然没有这十万两黄金,那何来的失窃之?就算你父亲周老先生是你的同伙,那保安团呢?”
“保安团自然也是我的同伙。”周寻山道,“当时知道真相的有三个人,我们父子与保安团胡团长,这一切正是我们三人一手炮制出来的。”
“所以胡团长不在后,继任的团长便觉得当真有十万两黄金失窃了,就一直将你扣押在县警大牢?”
“不错,将我留在牢里也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让我来承担这十万两黄金不翼而飞的罪名。否则,我们可没办法再找出这十万两黄金来交差。”
“交差?所以这十万两黄金其实存在,而且并非周家所有,而是……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