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岳面色很平静,不待我发问便道:“文岭山崩和草堂失窃,都是我干的。”
我身子抖了一抖,强自镇定道:“缘由呢?”
“缘由?”卓岳表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父亲是周家的管事,我自也在周家长大,周家待我恩情深厚。自二十年前的黄金案后,老爷死在了战场上,少爷身陷囹圄,老夫人一病不起。你是周家仅有的血脉,我要你当六艺会的首领,并且是唯一的选择。”
“所以你就害死了魏家满门上下?”他竟为了这样一个缘由,做出了那样的事来。我出奇地愤怒起来,正要厉声斥责他几句,谁知这时卓岳却摇头道:“魏家惨案不是我做的。我既然认了后面那两件事,没必要再否认这事。它确实不是我做的。”
我闻言呆了一呆,他得也有道理,那么魏家惨案又是谁做的?
就在这时,季明媚疑惑地看了胡一眼,指着他道:“可是我们这一路追寻过来,怎么许多线索都指向了胡?”
胡似乎很生气,却强忍着怒意道:“前面的事,我们在省城见到时卜鹰都告诉我了。当年我确实去过潭头镇,不过却从未与那什么船夫接触过——李四的那批枪是我托付的,我就是那个卖枪的人,而且枪就是卖给虎山的,当时约定去取枪的人也是秦简。哪里还有别的什么买家!至于岫红,我几时和她在一起过了,更是从未见过那个什么祁夫人!”
我顿时愕然,若按照他的法,那么那两个冒牌顶替的人,岂不是凭着空口白话就骗得船夫效力了二十年?参与文岭山崩的几个人,除了船夫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见过“主使者”,而是因为收到了意含胁迫的信才参与了进来的。
那这些信也都不是胡写的了?
卓岳看了一眼胡,仍然平静地道:“除了那个船夫之外,所有饶信都是我写去的。我自己也参与文岭山崩,但是为什么那个船夫会参与进来,我也不清楚。”
“你也不清楚?”季明媚忽然大声道,“所以,你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主谋!否则如此重大的事,忽然有一个不相干的人参与了进来,你怎会若无其事?只有另有主谋,你才会觉得船夫的出现很正常,因为你觉得那也是真正的主谋安排进来的,才会与他安然相处了二十年,是不是!”
季明媚所言极是,我正待再要追问下去,这时卓岳却忽然道:“这么多做什么,反正事情我确实参与了,我该死总不会冤枉了我。”
我听他出这番话来,忽然一惊,“你要做什么?”
卓岳迅速从后腰摸出一把枪,指着自己的脑袋笑道:“你猜。”他完那句话后,立即便扣动了扳机,只听“砰”的一声,他整个人便如破面口袋般重重乒在地。
我们全都猝不及防,都被他的这番举动惊呆了,过了好半晌季明媚才惊叫一声,死死攥着我的胳膊。眼见卓岳死就死,而且死状颇不雅观,肥仁兄急忙叫人来将他的尸首抬了出去,然后剩下了我们几个在大厅上各自无语。
卓岳虽死,但是胡的嫌疑并没有被洗清。锦笛迟疑了一下,道:“虽然卓岳他要将你送上六艺会首领之位,但此事若真的别有主谋,只怕不会愿意。这样吧,此刻我们都已在此,何不就将首领之事定下来,然后昭告全体成员将六艺会唤醒?”
“可是,你们五个人只有五枚牌子,古家的那枚牌子还没到,如何能定下来?”肥仁兄出声道。
“古家的那枚牌子,在我这里。”锦笛应声道。
古音的牌子的居然会在她身上,我们都大感惊诧,莫非她见过古音了?锦笛见我们都去看她,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古乐。古音的牌子在古乐身上,古乐死时被我取走了。”
我们闻言这才恍然大悟,锦笛又道:“当初将他抱去文家的,正是古音,想来他也不会反对我将牌子交给这孩子。至于我的那枚,自然也交给他。”
她着便看向了胡,胡表情极为纠结,似乎并不想将牌子交出,不过最终还是出声道:“我的那枚,也交给他。”
我知道他是被迫无奈,因为我们都质疑他是幕后之人。若他不愿交出牌子,这嫌疑自然又深了几分。只要他和锦笛将手上的三枚牌子交给我,加上我自己和卜鹰、季明媚手上的三枚,便可以合成完整的印鉴。
之后,只需在我怀中那封空白的信上拟个昭告书,再盖个章,那么我自此便是六艺会的首领。这位置如今除了我,再没有旁人可以接任,所以我也没有出声推辞,而是看向了季明媚和卜鹰,准备等他们也将牌子交给我。
而就在这时,一件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卜鹰见我看向了他,居然道:“我不同意。”
锦笛一愣,“你不同意?”
还没等卜鹰回答,有个声音也道:“我也不同意。”
我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茫然看向了季明媚。季明媚脸上表情也极为纠结,看着我的眼神也有些闪躲,但是出的话却透着坚定:“我不同意将牌子交给他,也不同意他现在就接任六艺会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