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总给他逗乐了:“对啊我是价不廉物不美,你行你上啊。你们善成毛巾不也是四毛一条吗?有本事拦腰砍两毛一条跟铁锚对着干啊?”
张老板说不出话。
“你不敢,对不对?你不敢老子敢。”求岳仰头盯着他:“背后捅刀你们个个都会干,问你们谁敢跟铁锚死磕,没有一个人舍得降价。我降价,我两毛,我敢赚就敢赔!”
张老板懵了。
“觉得我说气话是吧?”求岳站起身来:“这块田你这么喜欢,我也不跟你抢。话,我放在这儿,八月份安龙的廉价毛巾就会上市,两毛钱,欢迎来买!”
说完就走。
张老板在他背后生气道:“空口说大话,我看你赔不赔得起,我告诉你,通州原价的新棉,你一件也别想订!”
求岳头也不回,野声吼道:“老子买现货!”
齐松义陪他走了一段,方低声道:“强龙难压地头蛇,这里不成再去其他地方看看。”他看看求岳:“少爷出门在外,脾气还是收敛些的好。”
求岳叹口气:“我也想好好说话,跟疯狗怎么说话?上来就咬,搞得像老子嫖过他一样。”
齐松义无奈道:“少爷说话文雅些。”
求岳懒得理他。
来通州一趟是对的,虽然棉花仍然很贵,至少让他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国货市场烂透了。大家都缩在后面猥琐发育,没人愿意往前的“浪漫”,有些惭愧,自己没给露生买过什么礼物,就买了一瓶雪花膏,这个八音盒他应该会很喜欢。
八音盒停了,他又把它拧响了,先替露生听一遍,自己替他给自己点个赞。
有家回去的感觉真好。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着火车的玻璃窗。
求岳裹着毯子,靠在车窗上,大雨令盛夏的车厢变得不那么炎热。凝视窗外暴雨如倾,心中是前途坎坷的担忧,可也有无畏风雨的勇气。
他觉得自己比以前成熟多了——原来人是这样慢慢长大的。因为有想要保护的人存在,渐渐学会一个人在大雨里撑起伞。
他长大得晚了一点,所幸还不算太迟。
负重前行,其实并不是很坏的事情——有句诗怎么说的来着?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