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为什么自己要跟安溪道歉,卫青先是酸了眼睛,最后道:“我问清了灰影,那时候应该是我打电话给你让人跟着知道了你在城堡的位置,要不是这样,或许你当年也不会……”
说到当年的事情,卫青一想到就心酸,眼眶更是禁不住红了起来,语气也微弱了许多,到最后竟是完全哽咽说不出话来。
这几年的内疚,以及那时候听着灰影诉说当时的场面,她在许多个夜晚懊悔不已,但是已经弥补不了什么,只能将ann的事业做大再做大。
在外界的人眼中,她卫青是个不要命的铁娘子,仅仅几年时间就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品牌挤进了与知名品牌其列的地位。
听着她饱含歉疚哽咽的话语,安溪一怔,伸手拿过纸巾,递给她,语气轻柔:“这和你无关,别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挑,该说道歉的是我,我把ann丢下,让你挑了担子。”
说到底,尽管卫青当年不在办公室打电话给她,在打听她的人也能找到她所在的地方。
也无非就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他们挖了那么大一个坑让她跳下去,不管是被踢着跳下去,还是自愿的,最终的结果也无非和当年差不了多少。
要说要怪罪的,也仅有那些个人罢了。
对于卫青,安溪是从头到尾感激的,她不是个喜欢迁怒别人的人。
卫青对她的好她自然不会错漏,而她也明白,她回到a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些被雪藏许久的事情一天得不到解决,她的心便一天得不到安宁,每一天的入睡都不过就是为了第二天的复仇罢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该是护士来换药了,卫青和苏安琪也没久待,两人便相携着离开。
安溪趴在床上,让护士撩开病服换药。
她半边脸贴在洁白的枕头上,闻着像是新买的,没有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想到那股味道,安溪的神色微沉,她将左手抬起,看了眼那上面的日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后背上没了动作,安溪这才转了过来,只是没料到此刻正站在床边上的人是莫凌风。
她看了眼莫凌风手上的痕迹,微微蹙眉,刚才竟是莫凌风帮她换药的。
“手。”莫凌风沉声道。
想了一瞬,安溪最终还是不愿跟自己过不去,伸出两手到他的面前。
等两手的绷带解开后,还未有愈合迹象的伤口接触到空气微微有些疼意,安溪下意识地僵了半秒钟手指。
察觉到她的动作,莫凌风探身拿起了旁边小推车上的药,看了一眼旁边的解析书后便用棉签蘸取了药水,动作极为轻柔地涂抹在她掌心的伤口上。
几下后,安溪也习惯了这股疼痛,想着视线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最后干脆闭起了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抬眼看到,莫凌风嘴角泛起苦笑,但手中的动作却更加轻柔了起来。
尽管他明白安溪已经习惯,却不知觉想让尽量减轻。
那些伤口顺着掌心中的生命线一直往下,但手腕上的伤口却是显得细碎了许多。
莫凌风手里拿着的棉签一路往着手腕上的伤痕而下,但是几个小伤口被手表的表带所遮盖住,就在他想要将手表解开之后,她瞬间将手腕从他手心里抽开。
莫凌风一手以着撑着她手腕,一手拿着棉签准备上药的姿势停滞在半空中。
安溪看到也假装看不到,她兀自弯腰却不小心扯动了背后的伤口,抽了口冷气但还是拿了那上面没有用过的绷带,自己小心卷好左手,到右手之后她不便于用左手,但也不对旁边的莫凌风开口,嘴巴咬着绷带的另一头,左手笨拙地卷着。
等她处理好了这一切后,便用手肘撑着病床身体往下去了半截,后脑与枕头贴在了一起便侧身用后背对着莫凌风。
两手被洁白的被子盖在里面,在被子里面,安溪的右手贴着左手的手腕处,在莫凌风看不见的角度里,嘴角泛着一丝冷笑。
没有人有权利将她左手上的手表取下,任何人都不行!
莫凌风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东西放进了小推车上,静静地看着安溪像是沉睡了的身影,后背上的伤口泛着疼却远远比不上心口间传来的疼痛。
但他却不知道该对安溪说什么,他此刻深深地了解了一句话。
沉默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每秒钟都在凌迟着人的血肉,一刀刀疼得骇人。
出了病房的门,交代了安溪等会儿的用餐,莫凌风便迈着沉稳的步伐往走道尽头的电梯而去。
而被留在原地的黑影,看了眼紧闭着的病房的门,再看了眼已经迈进电梯里的男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这场角逐里,最后是谁胜谁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