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都快没了,他为什么还要强撑呢?
既然那人已经对他弃之不顾了,他又为什么再为他保守这个隐藏了二十五年的秘密,为什么还要背下这个黑锅?
安溪目光深思,没再说话,下了车跟着莫庭琛的步伐。
生活就是一部狗血的家庭剧,今天不知明天事,明天不忘昨天情。
接下来的每一天,安溪每天都到医院待在莫唯风的病房里两个小时,准时得就像是在上一节很重要的课。
“唯风,爸爸带安溪来看你了,你瞧,她都来了你还不醒来。”安溪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莫庭琛接手护工的工作,亲自给莫唯风擦手擦脸,用棉签沾湿润干裂的嘴唇。
等他做完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后,直起身板锤了锤有些酸痛的腰。
“叔叔,你休息一下吧,我给他念念书。”
医生说,尽量多在莫唯风身边说话,哪怕是念报纸或者是说着平常琐碎的事情,这样有助于激发他沉睡的神经。
莫庭琛应了一声,然后坐到病床不远的沙发上,闭上眼听着安溪淡雅的声音。
从医院出来,安溪没有回城堡,而是让司机开去莫氏的方向。
这些天,她一直在思考关于莫庭琛口中的话,以及当年安子晏从温鹤鸣得知来的消息。
这一切,似乎都与他们相关,但却不是最后的主谋。
所有的一切都冲着一个人而来,不管是温鹤鸣,还是莫庭琛,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还会说谎。
安溪觉得自己正在一步步接近真相,但心里却还是仍旧存着不安。
她接近的仅仅只是关于二十五年前的真相,而她所要的真相,却依旧模糊一片。
将灰影和尼克多摒除在外,安溪关了办公室的门,同时也落了锁。
“你在帮莫庭琛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爷爷做的,对不对?”站在办公桌的前面,腹部和桌子的距离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安溪质问道。
莫凌风从文件中抬眼,清冷的目光被无框的眼镜遮挡住,但反光的却是那薄薄的镜片,几欲让安溪移开眼。
“莫凌风,你是故意让莫庭琛接近我,你利用我。”
“你知道了什么?”看到她沉沉的闭上眼不看他,莫凌风的心中抽痛。
安溪睁眼冷笑,反问道:“你认为我不该知道什么?”对上他的目光,她再次逼问:“你没问过莫庭琛关于当年的事情,曾经莫东来逼你和温家联姻,无非就是稳定你们三家的关系,莫庭琛本就是莫家人,不用顾虑,但是温鹤鸣不同,唯有成为一家人,当年的事情才会真正被雪藏,而你,利用我逃出莫庭琛的话。”
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安溪特别想大笑,却笑不出口。
多好笑,这人每天抱着她满怀怜惜的时候,竟然还会暗地里算计她。
这就是他们的相处之道,还是这就是莫凌风对她安溪的爱?
莫凌风闭眼沉默,没再答复,却无言地给了答案。
“好,真好!”安溪踱步,商务的地毯没有没去她脚上短靴的声音,却像是一根针钉在莫凌风的身上,但是他无能辩解,唯有把安溪推出这个漩涡,她才能是安全的。
手触到门把的时候,安溪扭头看向又一次给了她一把利剑的男人,心中满是疮痍,痛到无法呼吸却成了麻木。
步行在商业街,安溪进了一间花店,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低沉嗓音的歌声——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
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
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
“小姐,你好,请问需要什么?”花店的店员打断了她的思绪,安溪蓦然拉回思绪,视线在小小的花店转了一圈,道:“给我一束小白菊。”
安溪刚离开没有多久,黎森的视讯随之抖动。
“老大,这样的话,夫人不会生气吧?”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人吵架的场景。
莫凌风沉默,没说话,指腹紧紧压着桌面,指甲盖泛白。
屏幕里的黎森一阵呢喃,这个局从安溪离开a市的时候就已经布下了,黎森不敢想象到时候安溪发现,他的下场会是怎样。
伸手关了电脑,莫凌风无视屏幕里人的夸张表情,戴着眼镜后的双眼闪烁着不可忽视的坚定。
他决不允许安溪再有任何的危险,就算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绝不放任。
真相,固然重要,但世间最重要的对他来说,无非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