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他还是对如何处置苏溢之犹疑得很。
人都关在牢里了,上不上刑?逼不逼供?不肯招怎么办?招了又怎么办?
一团乱麻间,有身着守卫服色的人匆匆赶来,看模样就知道是来通传的。
于百柯喜上眉梢,只以为自己望窗秋水终于得偿所愿,上前几步就迎了上去,却在听到通传后惊诧十足。
“陛下?”
谢启缓步踏入大理寺的时候,早早收到消息的于百柯提早就侯在了门前。
接着大理寺门口明亮的烛光,于百柯大着胆子打量了一眼这位少年天子。
于记忆中的孱弱少年不大相同,这位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自复辟之后身高猛的窜了一截,昔日稍显稚嫩的面容也完全长开,眉目如刀削,透出一种偏凌厉的俊美,只是淡淡的望过来,就给人以莫名的压迫感。
“带朕去见苏溢之。”单纯的命令式语句,没带任何可以商榷的余地。
一句‘陛下还未亲政’堵在喉间,于百柯沉闷的点了点头,低低应了一声。
“诺。”
跟着于百柯一路沉默的走了许久,谢启终于看见了苏溢之的身影。
看得出所处的监牢算得上条件较优越的,身上也无丝毫受过锤楚的模样,只人半躺在稻草堆上,面容有些憔悴。
眼见着狱卒掏出钥匙开了门,谢启挥了挥手,道;“都出去吧。”
“可陛下……”于百柯讶异出声。
要是这小祖宗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出了什么事,他才是万死难赎。
“出去。”谢启重复了一遍,目光凝在听到‘陛下’两字后陡然轻颤的人身上。
四周终于清静下来,谢启进了牢门,不甚在意的席地坐下,朝着已然悄然睁眼的人勾唇笑了笑;“咱们又见面了。”
苏溢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张脸他的确是见过的。
只是彼时眼前人自承是萧澈,当着苏俨昭的面,他也就不疑有他,只暗暗疑惑这位与传说中貌若好女的侍人并不相似。
“重新自叙名姓一下,姓谢名启,金陵人士倒是没错。”对面的人不说话,谢启好脾气的续道,没半分恼怒的意味。
苏溢之用了好半响才接受下这个事实。
强行让自己忽略掉一国之君为何要应承自己是萧澈这个疑惑,他又想到了些别的。
原来当今陛下与右相的关系当真与传说中一样好。
苏溢之自承善察人心,那日令泽居里他看的清楚,少年望向苏俨昭的目光中夹杂了多少亲近,联系到对方年纪,才会轻易的认可了谢启是萧澈的说法。
“陛下来此间所为何事?”好容易才将心绪收回,苏溢之有些疲累的道。
他虽贪图名利,到底不蠢,不会做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会试被栽上一个夹带本就是无妄之灾,于百柯虽待他客气,到底是身处大理寺的大牢之中,遑论现在还要直面天子。
谢启闻言,目光在那张稍显憔悴的脸上一掠而过,面上的情绪却没波动半分。
“你老实说,有没有科考夹带?”少年的语气极淡,瞧不出分毫偏向来。
“没有,”苏溢之果断的摇了摇头,道;“只会试之前,有人偷偷摸摸寻到了客栈,说如果愿意可以提供科考试题,我不曾接受。”
像是想到了什么,苏溢之的声音陡然间高了些;“此事与苏相无关,陛下明鉴。”
关键时刻他总算拎得清,知晓谢启亲政在即,君臣若因此生了嫌隙,只怕后患无穷。
谢启却只淡淡剽了他一眼。
“朕当然知道。”
苏俨昭要想操纵科考名次,有比泄题更方便百倍的方法,譬如直接在曹胜祥那点名或者告诉他一声。
可局外人不这么想。
“你想不想全身而退,不沾染半分?”思忖片刻,谢启突然偏了头看向满脸颓然的苏溢之,轻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他两是不是腻味太久了= =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