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胡说松了口气,这人没被他的无心之失给害死就好。否则别说老天爷会拿雷劈他,狐王狐后云察这些人不会放过他,能把他给数落死,就算他自己也没法原谅自己。倒不是因为他善良,实际上他从没觉得自己善良。但他也不想作恶,尤其是仗着自己有法力而去欺辱那些卑微的凡人。他觉得,这样做就是恃强凌弱,是件十分丢脸的事情。所以,以前每当看到别的小妖欺负凡人时,他还会插手管一管。尤其是现在,原本陆离还有两口气在,被他一折腾只剩下半口气吊着了,他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该承担的责任还是得承担,想了想,他捧着陆离的头认真说:“你的伤重成这样,好像跟我也脱不开关系。你放心,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你的命,我想法儿负责。”说罢就牵出一丝灵力画了个止血符,先暂时将血给对方止住。不过治伤还是得用药,眼下他又没有药在身上,需要回妖族去取。刚说要走,又想,让人就这么穿着血衣躺在地上好像有点不合适,万一血腥味儿引来毒蛇猛兽,没等他取药回来先把这人给吃了可怎么办?堂堂狐族太子头一次这么纠结,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先将对方伤口周围的血污给清理干净,换身衣裳再说。正好洞中有眼温泉,倒是方便。于是他半拖半抱着把陆离弄到温泉边,解了他的衣裳。重重血衣之下,男人的皮肤因为失血过多而呈现出异样的苍白,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让胡说瞧着一怔。有新伤,也有旧伤。新伤带血,旧伤……有的看起来得有十几年了,这人的年龄好像也不大,十几年前还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吧。有铁鞭抽过的痕迹,像一条条的蜈蚣,有炮烙酷刑留下的烫伤,斑驳而丑陋,但这些伤痕只在背部或者腹部等平时看不到的地方。他身上更多的,则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刀剑的痕迹,腿上、肩膀、胸口,有的只伤及皮毛,有的却深可入骨。“……疼么?”胡说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抚上他胸前的道道伤口,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儿,轻声说:“你们凡人,都跟你一样,怎么打都打不死么?”从陆离的血袍上撕下一片衣角,胡说忍着对水源的恐惧,挽起袖子小心翼翼地探到泉边,沾了些泉水,细细为他擦拭伤口。直到血污洗净,他身上新旧交叠的伤痕更加瞩目,简直不能直视。因为,任谁见了,都得心疼。胡说赶紧脱了自己的外袍给他套上,好遮住那些令人不忍卒睹的伤疤。只剩下脸没擦了,他忙活了半天,还没看清对方究竟长什么模样,于是又沾了泉水为他洗脸。随着血迹一点点被清理,男人的五官逐渐显现。温润的眉眼,细窄的鼻梁,唇锋仿佛一笔划过,清晰而深刻,眼皮轻阖,薄薄的眼睑有道明显的折痕,竟是内双。胡说翘起嘴角,极轻地笑了,说:“看你的衣服像是个将军,我还以为你该长得凶神恶煞的,没想到还怪好看的。”说着将陆离横抱起来,平放在一块比较高的光滑岩石上。帮他拢了拢衣服,理顺凌乱的额发,又趴在石头上撑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温润、脆弱,却又坚韧。压上他的唇,往他口中渡了丝灵力,胡说附在他耳侧轻轻地说:“受过这么多伤还依然活着,我想,你一定有着必须活下去的理由吧。既然如此,就好好等我回来,保你还能活蹦乱跳的。”当他转身时,没能看到,身后的陆离睫毛轻颤,紧闭的双目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而洞口,早已干涸的血迹沿着山路一直伸展出去,尽头,有队人马正往这边赶来。☆、四二 最美不过初相见胡说没敢回狐王府取药,而是去鹰王府找云察帮忙。大概在一两万年前,有只九尾狐跑去人界游玩,不慎被一名白衣妖道所伤。命在旦夕时,恰逢当时的殷商君主登泰山祭天,她为帝辛所救。两人一见钟情,在祭天大典之后很快坠入爱河。奈何人妖殊途,妖没法为凡人生孩子。九尾狐为了给帝辛产子,只好附身在苏妲己身上,谁知竟一朝事情败露。即使她深得帝辛宠爱,这个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宁愿舍弃江山倾其所有也要护她周全,却仍然逃不过冥冥中的天意。殷商倾覆,周朝取而代之。九尾狐不仅与商王双双惨死,魂归离恨天,更落得个红颜祸水乱世妖妃的千古骂名。这件事在妖界掀起了轩然大波,搅得人心惶惶。自此以后,妖族,尤其是狐族,一向对“人”“妖”之间的界限划分的极为清楚,更是对“人妖相恋”敬谢不敏。直白点儿来说就是:跟人谈恋爱?想都别想。来往?最好不要来往。孩子啊,人心险恶,不值得;人世复杂,更是不值得。虽然狐王狐后从没明令禁止过他与凡人交往,但胡说觉得他爹娘心里肯定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他没敢将自己在山洞中发现一名凡人的事告诉二老。回去的路上,胡说心中就已经敲定了主意。他与云察向来无话不谈,这事儿自然不必隐瞒。不过,叫他有点儿意外的是,当他拐进云察住的太子殿时,听到里面有两人的说话声。一个声线冷淡,一听就是云察。另一个,听起来笑眯眯的带着点儿轻佻,有些熟悉,可又一时想不出是谁的声音。云察冷冷地说:“是我父王让君玄殿下进来的,不是我。殿下若是想打架,咱出去打。殿下若是想告状,找我父王去告。总之,我与殿下没什么好说的。”……是了,可不就是君玄那个花心大萝卜么?今日在千岁宴上才刚见过,云察还差点儿跟他打起来。他被云察抓伤了脖颈,难不成来寻仇了?胡说忙拉过来一只小山鹰,暗戳戳地问:“欸,里面怎么回事儿,神族的那个谁…来找你家少主干什么?”小喇叭也是满脸新鲜,好奇又八卦,小声答:“谁知道呢。今天您千岁宴上的事我也听说了,我家少主伤了他。本以为这尊大神是来寻仇的,可看着又不大像。”“……”胡说耸了耸眉尖,注意到院子里堆满了包装华丽的礼盒,金光闪闪五光十色,跟君玄一样艳丽得像是只开屏的花孔雀,微一眯眼,“这些全是他送来的?”“可不!”小喇叭哎唷一声,拉着胡说一起趴在窗户上去听墙角:“这位殿下两三个时辰之前就来啦,我家少主不见他,他就一直在门外等着。最后还是我家王上说,他是天君目前唯一的儿子,以后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不得怠慢。我家少主听老爹的话,才答应放他进来的。”“哈哈。”胡说笑得有点幸灾乐祸,“你家少主高傲得很呢,谁都不放在眼中,也就鹰王叔叔能治得了他。”“嘿嘿。”小喇叭觉得也是,跟着咧嘴笑。笑完又有点同情地叹了口气,说:“这位神族的殿下也够锲而不舍的。换做是我,让我在门外一等就是几个时辰我早甩袖子走啦。他竟不急不躁的,始终耐心等着,脾气真好。”“所以人家能贵为神族殿下,而你只能是个小小小小鸟哈哈。”胡说玩笑道,把小喇叭的头当扶手摁着,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窟窿,整张脸都往上贴,说:“既然不是来寻仇的,本太子还真想不通他能来干什么,你别动,让我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想必少主误会了,在下此次前来,并不是来寻仇的。”只见君玄将扇子收在手中,双手抱拳,九十度弯腰作了一揖。他神情严肃,举止斯文,全不见了在宴席上时轻浮无赖的模样,彬彬有礼道:“今日千岁宴上,在下并非存心无礼,实在是喝多了美酒有点儿上头,神志不清才胡言乱语。”云察视线往下一瞥,用余光轻飘飘看过去,面无表情地说:“所以,你是来道歉的?”“正是。”君玄把头埋的更深,看起来诚恳到简直不能更诚恳,只是嘴角微微翘起,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抹玩味儿。云察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书,往桌案后面一坐,身姿像是棵笔直又青涩的苍松,翻着书,头也不抬淡淡地说:“若是道歉的话,殿下不该来这里找我,而该去狐王府找我的朋友。因为遭你轻薄的那个是他,不是我。”“是我酒后失言对你朋友无礼,我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君玄沉声说,听着有点儿悲痛。胡说嘴角一抽,险些从窗子上摔下去,心想,语气够诚恳,可词儿也太假了吧。再看云察,仍旧面无表情自顾地看着书,但眼神中盛放的光彩却仿佛早已看穿一切。君玄还在接着说,就差声泪俱下了,“我决定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但我自觉做了错事,无颜面再见你的朋友。所以,只能先向少主道歉,再请少主代为转达。”“哦,知道了。”云察捧着书,稍微调整了下坐姿,但还是安如钟,直如松,淡声说:“我会转达的,殿下若没别的事儿,就请回吧。”“少主还没原谅我,我不能走。”君玄微笑,掀起尊贵的眼皮,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望着云察,“除非少主亲口对我说,你接受我的道歉,并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云察眉头下压,“他是他,我是我。他是否肯原谅殿下,我做不了主,无法替他回答。至于愿不愿意跟殿下做朋友,我想,他是不愿的。”“那你呢?”“我?”云察把书搁在桌上,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静默片刻,忽而轻笑:“殿下觉得呢?”“呵。”君玄也笑,唰得展开折扇,露出扇面上龙飞凤舞的八个大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徐徐摇着,眉尖上挑:“那,我改日再来。”“院子里的那些东西,殿下还是送到该送的地方去罢,您搁在我这里没什么用。”云察不轻不重地说。嘴角一勾,金眸中精光闪烁,“你们两个趴窗户偷听的,还想躲到什么时候?”“哎嘿嘿,小的去送送君玄殿下。”小喇叭冒了个头之后,赶紧溜之大吉。胡说摸摸鼻尖,也没走正门,顺势翻窗而入,一屁股坐在云察桌上,从果盘里挑出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啃着,说:“刚才你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所以不再问你。但现在我有件挺着急的事儿,想请你帮帮忙。”“还能耐心听半天的墙角,我可没看出来你哪里着急。”云察说,平淡的语气中带着点儿笑意,拿过胡说手里的苹果擦了擦又还给他,“直接就吃,也不嫌脏。”“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胡说笑。云察道:“什么事儿,直说罢。”“你这里有药吗,药性猛一些的,差不多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那种。”“你受伤了?”云察把书一扔,像拎小鸡崽儿一样把胡说从桌子上拎下来,往地上一竖,扳着他的肩膀转着圈把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伤到哪儿了快给我看看严不严重?”胡说被云察转悠的晕晕乎乎眼冒金星,不满刚要发作,看到对方满脸紧张之后又笑了,说:“不,不是我,我没受伤,药是拿去救别人的。”“别人?”云察松了口气,示意他接着说。于是,胡说就把自己是怎么进的山洞,怎么遇到的陆离,怎么差点儿被陆离一剑痛死,又是怎么拔了陆离身上的箭后再次一根根把箭给插回去,害得人家离死更进一步……全部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出来。云察听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眉心舒展,最后又眉头紧锁,表情凝重:“若你哪天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一定是被好奇心害死的。狐狸,这件事你从最开始就不该管。如今,他若是死了,有一半的责任在你。”“谁说不是呢。”胡说把苹果核丢进废纸篓,无奈望天:“我不该拔他的箭,他若是因此死了,我第一个受天谴。”一顿,他眼睛亮亮地看着云察,“所以啊,你赶紧给我找点儿猛药,救了他,就等于是救了我。还有啊,这事儿先别跟我家里说。”“好吧。”云察点点头,翻箱倒柜地去找药,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出一棵干巴巴的仙草,递给他时说,“我只有这个。库房的钥匙在我父王那里,这事儿不好惊动他。“这个的药效可能稍微慢了些,但半个月的时间我想应该也够了。狐狸,这事儿我会先帮你保密,但是你得答应我,等他伤一好就要跟他断了联系,别把自己牵扯进凡世去。”严肃的语气让胡说一怔,心中晃过陆离浑身的伤疤,还有那张温如暖玉的苍白脸庞,不觉有点儿心不在焉,便敷衍地答应了声,一把抓过仙草,往山洞跑去。离开时,胡说渡了些灵力给陆离,勉强能留他一口气在。往返路上没耽搁太久,回去时,他还好好在岩石上躺着,只是看起来还未醒。“我带药回来啦。”胡说跑过去,捏着那根干草正要往陆离嘴里塞,突然意识到对方现在这样没法吞咽,若是入口即化的丹药还好,吃一棵草恐怕有些困难。他也没多想,立刻将草药放进自己嘴里嚼了两下,低头压上对方的唇,把药推进他口中。恍惚中,陆离觉得有柔软的东西贴了过来,随之口中凉凉的,充满了甘甜的草药香,便努力将沉重的眼皮睁开细细的一条缝,因为眼睛被灼伤,只能看到少年模糊的轮廓。他还有点儿印象,记得自己昏迷前曾看到过一只银狐,而在他拔剑时,狐狸突然又变成个红衣少年。他从来不信鬼神,所以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可现在----既然少年是真,那狐狸呢?又是否真正存在过?难道,自己真的遇到了怪力乱神的灵异之事?正在这时,洞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有兵刃碰撞的声音,听起来至少有三十几人。那些人边往洞中走,边喊着:“血迹一直延伸到洞口,人肯定就藏在洞里了,谁抓到他,将军重重有赏!”“?”胡说一听有人闯进来,正要直起腰去看,低声呵道:“谁----唔嗯----”刚起到一半,不曾想,看似昏迷的男人竟突然一把摁住他的头,又把他给压了回去。唇齿相撞,痛意尖锐,他一下就瞪大了眼睛。没想过虚弱的人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让他挣脱不能,挣扎起来:“唔唔,放,放开……”“所以人家能贵为神族殿下,而你只能是个小小小小鸟哈哈。”胡说玩笑道,把小喇叭的头当扶手摁着,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窟窿,整张脸都往上贴,说:“既然不是来寻仇的,本太子还真想不通他能来干什么,你别动,让我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想必少主误会了,在下此次前来,并不是来寻仇的。”只见君玄将扇子收在手中,双手抱拳,九十度弯腰作了一揖。他神情严肃,举止斯文,全不见了在宴席上时轻浮无赖的模样,彬彬有礼道:“今日千岁宴上,在下并非存心无礼,实在是喝多了美酒有点儿上头,神志不清才胡言乱语。”云察视线往下一瞥,用余光轻飘飘看过去,面无表情地说:“所以,你是来道歉的?”“正是。”君玄把头埋的更深,看起来诚恳到简直不能更诚恳,只是嘴角微微翘起,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抹玩味儿。云察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书,往桌案后面一坐,身姿像是棵笔直又青涩的苍松,翻着书,头也不抬淡淡地说:“若是道歉的话,殿下不该来这里找我,而该去狐王府找我的朋友。因为遭你轻薄的那个是他,不是我。”“是我酒后失言对你朋友无礼,我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君玄沉声说,听着有点儿悲痛。胡说嘴角一抽,险些从窗子上摔下去,心想,语气够诚恳,可词儿也太假了吧。再看云察,仍旧面无表情自顾地看着书,但眼神中盛放的光彩却仿佛早已看穿一切。君玄还在接着说,就差声泪俱下了,“我决定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但我自觉做了错事,无颜面再见你的朋友。所以,只能先向少主道歉,再请少主代为转达。”“哦,知道了。”云察捧着书,稍微调整了下坐姿,但还是安如钟,直如松,淡声说:“我会转达的,殿下若没别的事儿,就请回吧。”“少主还没原谅我,我不能走。”君玄微笑,掀起尊贵的眼皮,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望着云察,“除非少主亲口对我说,你接受我的道歉,并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云察眉头下压,“他是他,我是我。他是否肯原谅殿下,我做不了主,无法替他回答。至于愿不愿意跟殿下做朋友,我想,他是不愿的。”“那你呢?”“我?”云察把书搁在桌上,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静默片刻,忽而轻笑:“殿下觉得呢?”“呵。”君玄也笑,唰得展开折扇,露出扇面上龙飞凤舞的八个大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徐徐摇着,眉尖上挑:“那,我改日再来。”“院子里的那些东西,殿下还是送到该送的地方去罢,您搁在我这里没什么用。”云察不轻不重地说。嘴角一勾,金眸中精光闪烁,“你们两个趴窗户偷听的,还想躲到什么时候?”“哎嘿嘿,小的去送送君玄殿下。”小喇叭冒了个头之后,赶紧溜之大吉。胡说摸摸鼻尖,也没走正门,顺势翻窗而入,一屁股坐在云察桌上,从果盘里挑出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啃着,说:“刚才你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所以不再问你。但现在我有件挺着急的事儿,想请你帮帮忙。”“还能耐心听半天的墙角,我可没看出来你哪里着急。”云察说,平淡的语气中带着点儿笑意,拿过胡说手里的苹果擦了擦又还给他,“直接就吃,也不嫌脏。”“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胡说笑。云察道:“什么事儿,直说罢。”“你这里有药吗,药性猛一些的,差不多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那种。”“你受伤了?”云察把书一扔,像拎小鸡崽儿一样把胡说从桌子上拎下来,往地上一竖,扳着他的肩膀转着圈把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伤到哪儿了快给我看看严不严重?”胡说被云察转悠的晕晕乎乎眼冒金星,不满刚要发作,看到对方满脸紧张之后又笑了,说:“不,不是我,我没受伤,药是拿去救别人的。”“别人?”云察松了口气,示意他接着说。于是,胡说就把自己是怎么进的山洞,怎么遇到的陆离,怎么差点儿被陆离一剑痛死,又是怎么拔了陆离身上的箭后再次一根根把箭给插回去,害得人家离死更进一步……全部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出来。云察听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眉心舒展,最后又眉头紧锁,表情凝重:“若你哪天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一定是被好奇心害死的。狐狸,这件事你从最开始就不该管。如今,他若是死了,有一半的责任在你。”“谁说不是呢。”胡说把苹果核丢进废纸篓,无奈望天:“我不该拔他的箭,他若是因此死了,我第一个受天谴。”一顿,他眼睛亮亮地看着云察,“所以啊,你赶紧给我找点儿猛药,救了他,就等于是救了我。还有啊,这事儿先别跟我家里说。”“好吧。”云察点点头,翻箱倒柜地去找药,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出一棵干巴巴的仙草,递给他时说,“我只有这个。库房的钥匙在我父王那里,这事儿不好惊动他。“这个的药效可能稍微慢了些,但半个月的时间我想应该也够了。狐狸,这事儿我会先帮你保密,但是你得答应我,等他伤一好就要跟他断了联系,别把自己牵扯进凡世去。”严肃的语气让胡说一怔,心中晃过陆离浑身的伤疤,还有那张温如暖玉的苍白脸庞,不觉有点儿心不在焉,便敷衍地答应了声,一把抓过仙草,往山洞跑去。离开时,胡说渡了些灵力给陆离,勉强能留他一口气在。往返路上没耽搁太久,回去时,他还好好在岩石上躺着,只是看起来还未醒。“我带药回来啦。”胡说跑过去,捏着那根干草正要往陆离嘴里塞,突然意识到对方现在这样没法吞咽,若是入口即化的丹药还好,吃一棵草恐怕有些困难。他也没多想,立刻将草药放进自己嘴里嚼了两下,低头压上对方的唇,把药推进他口中。恍惚中,陆离觉得有柔软的东西贴了过来,随之口中凉凉的,充满了甘甜的草药香,便努力将沉重的眼皮睁开细细的一条缝,因为眼睛被灼伤,只能看到少年模糊的轮廓。他还有点儿印象,记得自己昏迷前曾看到过一只银狐,而在他拔剑时,狐狸突然又变成个红衣少年。他从来不信鬼神,所以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可现在----既然少年是真,那狐狸呢?又是否真正存在过?难道,自己真的遇到了怪力乱神的灵异之事?正在这时,洞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有兵刃碰撞的声音,听起来至少有三十几人。那些人边往洞中走,边喊着:“血迹一直延伸到洞口,人肯定就藏在洞里了,谁抓到他,将军重重有赏!”“?”胡说一听有人闯进来,正要直起腰去看,低声呵道:“谁----唔嗯----”刚起到一半,不曾想,看似昏迷的男人竟突然一把摁住他的头,又把他给压了回去。唇齿相撞,痛意尖锐,他一下就瞪大了眼睛。没想过虚弱的人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让他挣脱不能,挣扎起来:“唔唔,放,放开……”“所以人家能贵为神族殿下,而你只能是个小小小小鸟哈哈。”胡说玩笑道,把小喇叭的头当扶手摁着,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窟窿,整张脸都往上贴,说:“既然不是来寻仇的,本太子还真想不通他能来干什么,你别动,让我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想必少主误会了,在下此次前来,并不是来寻仇的。”只见君玄将扇子收在手中,双手抱拳,九十度弯腰作了一揖。他神情严肃,举止斯文,全不见了在宴席上时轻浮无赖的模样,彬彬有礼道:“今日千岁宴上,在下并非存心无礼,实在是喝多了美酒有点儿上头,神志不清才胡言乱语。”云察视线往下一瞥,用余光轻飘飘看过去,面无表情地说:“所以,你是来道歉的?”“正是。”君玄把头埋的更深,看起来诚恳到简直不能更诚恳,只是嘴角微微翘起,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抹玩味儿。云察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书,往桌案后面一坐,身姿像是棵笔直又青涩的苍松,翻着书,头也不抬淡淡地说:“若是道歉的话,殿下不该来这里找我,而该去狐王府找我的朋友。因为遭你轻薄的那个是他,不是我。”“是我酒后失言对你朋友无礼,我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君玄沉声说,听着有点儿悲痛。胡说嘴角一抽,险些从窗子上摔下去,心想,语气够诚恳,可词儿也太假了吧。再看云察,仍旧面无表情自顾地看着书,但眼神中盛放的光彩却仿佛早已看穿一切。君玄还在接着说,就差声泪俱下了,“我决定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但我自觉做了错事,无颜面再见你的朋友。所以,只能先向少主道歉,再请少主代为转达。”“哦,知道了。”云察捧着书,稍微调整了下坐姿,但还是安如钟,直如松,淡声说:“我会转达的,殿下若没别的事儿,就请回吧。”“少主还没原谅我,我不能走。”君玄微笑,掀起尊贵的眼皮,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望着云察,“除非少主亲口对我说,你接受我的道歉,并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云察眉头下压,“他是他,我是我。他是否肯原谅殿下,我做不了主,无法替他回答。至于愿不愿意跟殿下做朋友,我想,他是不愿的。”“那你呢?”“我?”云察把书搁在桌上,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静默片刻,忽而轻笑:“殿下觉得呢?”“呵。”君玄也笑,唰得展开折扇,露出扇面上龙飞凤舞的八个大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徐徐摇着,眉尖上挑:“那,我改日再来。”“院子里的那些东西,殿下还是送到该送的地方去罢,您搁在我这里没什么用。”云察不轻不重地说。嘴角一勾,金眸中精光闪烁,“你们两个趴窗户偷听的,还想躲到什么时候?”“哎嘿嘿,小的去送送君玄殿下。”小喇叭冒了个头之后,赶紧溜之大吉。胡说摸摸鼻尖,也没走正门,顺势翻窗而入,一屁股坐在云察桌上,从果盘里挑出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啃着,说:“刚才你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所以不再问你。但现在我有件挺着急的事儿,想请你帮帮忙。”“还能耐心听半天的墙角,我可没看出来你哪里着急。”云察说,平淡的语气中带着点儿笑意,拿过胡说手里的苹果擦了擦又还给他,“直接就吃,也不嫌脏。”“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胡说笑。云察道:“什么事儿,直说罢。”“你这里有药吗,药性猛一些的,差不多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那种。”“你受伤了?”云察把书一扔,像拎小鸡崽儿一样把胡说从桌子上拎下来,往地上一竖,扳着他的肩膀转着圈把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伤到哪儿了快给我看看严不严重?”胡说被云察转悠的晕晕乎乎眼冒金星,不满刚要发作,看到对方满脸紧张之后又笑了,说:“不,不是我,我没受伤,药是拿去救别人的。”“别人?”云察松了口气,示意他接着说。于是,胡说就把自己是怎么进的山洞,怎么遇到的陆离,怎么差点儿被陆离一剑痛死,又是怎么拔了陆离身上的箭后再次一根根把箭给插回去,害得人家离死更进一步……全部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出来。云察听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眉心舒展,最后又眉头紧锁,表情凝重:“若你哪天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一定是被好奇心害死的。狐狸,这件事你从最开始就不该管。如今,他若是死了,有一半的责任在你。”“谁说不是呢。”胡说把苹果核丢进废纸篓,无奈望天:“我不该拔他的箭,他若是因此死了,我第一个受天谴。”一顿,他眼睛亮亮地看着云察,“所以啊,你赶紧给我找点儿猛药,救了他,就等于是救了我。还有啊,这事儿先别跟我家里说。”“好吧。”云察点点头,翻箱倒柜地去找药,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出一棵干巴巴的仙草,递给他时说,“我只有这个。库房的钥匙在我父王那里,这事儿不好惊动他。“这个的药效可能稍微慢了些,但半个月的时间我想应该也够了。狐狸,这事儿我会先帮你保密,但是你得答应我,等他伤一好就要跟他断了联系,别把自己牵扯进凡世去。”严肃的语气让胡说一怔,心中晃过陆离浑身的伤疤,还有那张温如暖玉的苍白脸庞,不觉有点儿心不在焉,便敷衍地答应了声,一把抓过仙草,往山洞跑去。离开时,胡说渡了些灵力给陆离,勉强能留他一口气在。往返路上没耽搁太久,回去时,他还好好在岩石上躺着,只是看起来还未醒。“我带药回来啦。”胡说跑过去,捏着那根干草正要往陆离嘴里塞,突然意识到对方现在这样没法吞咽,若是入口即化的丹药还好,吃一棵草恐怕有些困难。他也没多想,立刻将草药放进自己嘴里嚼了两下,低头压上对方的唇,把药推进他口中。恍惚中,陆离觉得有柔软的东西贴了过来,随之口中凉凉的,充满了甘甜的草药香,便努力将沉重的眼皮睁开细细的一条缝,因为眼睛被灼伤,只能看到少年模糊的轮廓。他还有点儿印象,记得自己昏迷前曾看到过一只银狐,而在他拔剑时,狐狸突然又变成个红衣少年。他从来不信鬼神,所以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可现在----既然少年是真,那狐狸呢?又是否真正存在过?难道,自己真的遇到了怪力乱神的灵异之事?正在这时,洞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有兵刃碰撞的声音,听起来至少有三十几人。那些人边往洞中走,边喊着:“血迹一直延伸到洞口,人肯定就藏在洞里了,谁抓到他,将军重重有赏!”“?”胡说一听有人闯进来,正要直起腰去看,低声呵道:“谁----唔嗯----”刚起到一半,不曾想,看似昏迷的男人竟突然一把摁住他的头,又把他给压了回去。唇齿相撞,痛意尖锐,他一下就瞪大了眼睛。没想过虚弱的人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让他挣脱不能,挣扎起来:“唔唔,放,放开……”“所以人家能贵为神族殿下,而你只能是个小小小小鸟哈哈。”胡说玩笑道,把小喇叭的头当扶手摁着,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窟窿,整张脸都往上贴,说:“既然不是来寻仇的,本太子还真想不通他能来干什么,你别动,让我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想必少主误会了,在下此次前来,并不是来寻仇的。”只见君玄将扇子收在手中,双手抱拳,九十度弯腰作了一揖。他神情严肃,举止斯文,全不见了在宴席上时轻浮无赖的模样,彬彬有礼道:“今日千岁宴上,在下并非存心无礼,实在是喝多了美酒有点儿上头,神志不清才胡言乱语。”云察视线往下一瞥,用余光轻飘飘看过去,面无表情地说:“所以,你是来道歉的?”“正是。”君玄把头埋的更深,看起来诚恳到简直不能更诚恳,只是嘴角微微翘起,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抹玩味儿。云察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书,往桌案后面一坐,身姿像是棵笔直又青涩的苍松,翻着书,头也不抬淡淡地说:“若是道歉的话,殿下不该来这里找我,而该去狐王府找我的朋友。因为遭你轻薄的那个是他,不是我。”“是我酒后失言对你朋友无礼,我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君玄沉声说,听着有点儿悲痛。胡说嘴角一抽,险些从窗子上摔下去,心想,语气够诚恳,可词儿也太假了吧。再看云察,仍旧面无表情自顾地看着书,但眼神中盛放的光彩却仿佛早已看穿一切。君玄还在接着说,就差声泪俱下了,“我决定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但我自觉做了错事,无颜面再见你的朋友。所以,只能先向少主道歉,再请少主代为转达。”“哦,知道了。”云察捧着书,稍微调整了下坐姿,但还是安如钟,直如松,淡声说:“我会转达的,殿下若没别的事儿,就请回吧。”“少主还没原谅我,我不能走。”君玄微笑,掀起尊贵的眼皮,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望着云察,“除非少主亲口对我说,你接受我的道歉,并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云察眉头下压,“他是他,我是我。他是否肯原谅殿下,我做不了主,无法替他回答。至于愿不愿意跟殿下做朋友,我想,他是不愿的。”“那你呢?”“我?”云察把书搁在桌上,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静默片刻,忽而轻笑:“殿下觉得呢?”“呵。”君玄也笑,唰得展开折扇,露出扇面上龙飞凤舞的八个大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徐徐摇着,眉尖上挑:“那,我改日再来。”“院子里的那些东西,殿下还是送到该送的地方去罢,您搁在我这里没什么用。”云察不轻不重地说。嘴角一勾,金眸中精光闪烁,“你们两个趴窗户偷听的,还想躲到什么时候?”“哎嘿嘿,小的去送送君玄殿下。”小喇叭冒了个头之后,赶紧溜之大吉。胡说摸摸鼻尖,也没走正门,顺势翻窗而入,一屁股坐在云察桌上,从果盘里挑出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啃着,说:“刚才你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所以不再问你。但现在我有件挺着急的事儿,想请你帮帮忙。”“还能耐心听半天的墙角,我可没看出来你哪里着急。”云察说,平淡的语气中带着点儿笑意,拿过胡说手里的苹果擦了擦又还给他,“直接就吃,也不嫌脏。”“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胡说笑。云察道:“什么事儿,直说罢。”“你这里有药吗,药性猛一些的,差不多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那种。”“你受伤了?”云察把书一扔,像拎小鸡崽儿一样把胡说从桌子上拎下来,往地上一竖,扳着他的肩膀转着圈把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伤到哪儿了快给我看看严不严重?”胡说被云察转悠的晕晕乎乎眼冒金星,不满刚要发作,看到对方满脸紧张之后又笑了,说:“不,不是我,我没受伤,药是拿去救别人的。”“别人?”云察松了口气,示意他接着说。于是,胡说就把自己是怎么进的山洞,怎么遇到的陆离,怎么差点儿被陆离一剑痛死,又是怎么拔了陆离身上的箭后再次一根根把箭给插回去,害得人家离死更进一步……全部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出来。云察听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眉心舒展,最后又眉头紧锁,表情凝重:“若你哪天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一定是被好奇心害死的。狐狸,这件事你从最开始就不该管。如今,他若是死了,有一半的责任在你。”“谁说不是呢。”胡说把苹果核丢进废纸篓,无奈望天:“我不该拔他的箭,他若是因此死了,我第一个受天谴。”一顿,他眼睛亮亮地看着云察,“所以啊,你赶紧给我找点儿猛药,救了他,就等于是救了我。还有啊,这事儿先别跟我家里说。”“好吧。”云察点点头,翻箱倒柜地去找药,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出一棵干巴巴的仙草,递给他时说,“我只有这个。库房的钥匙在我父王那里,这事儿不好惊动他。“这个的药效可能稍微慢了些,但半个月的时间我想应该也够了。狐狸,这事儿我会先帮你保密,但是你得答应我,等他伤一好就要跟他断了联系,别把自己牵扯进凡世去。”严肃的语气让胡说一怔,心中晃过陆离浑身的伤疤,还有那张温如暖玉的苍白脸庞,不觉有点儿心不在焉,便敷衍地答应了声,一把抓过仙草,往山洞跑去。离开时,胡说渡了些灵力给陆离,勉强能留他一口气在。往返路上没耽搁太久,回去时,他还好好在岩石上躺着,只是看起来还未醒。“我带药回来啦。”胡说跑过去,捏着那根干草正要往陆离嘴里塞,突然意识到对方现在这样没法吞咽,若是入口即化的丹药还好,吃一棵草恐怕有些困难。他也没多想,立刻将草药放进自己嘴里嚼了两下,低头压上对方的唇,把药推进他口中。恍惚中,陆离觉得有柔软的东西贴了过来,随之口中凉凉的,充满了甘甜的草药香,便努力将沉重的眼皮睁开细细的一条缝,因为眼睛被灼伤,只能看到少年模糊的轮廓。他还有点儿印象,记得自己昏迷前曾看到过一只银狐,而在他拔剑时,狐狸突然又变成个红衣少年。他从来不信鬼神,所以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可现在----既然少年是真,那狐狸呢?又是否真正存在过?难道,自己真的遇到了怪力乱神的灵异之事?正在这时,洞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有兵刃碰撞的声音,听起来至少有三十几人。那些人边往洞中走,边喊着:“血迹一直延伸到洞口,人肯定就藏在洞里了,谁抓到他,将军重重有赏!”“?”胡说一听有人闯进来,正要直起腰去看,低声呵道:“谁----唔嗯----”刚起到一半,不曾想,看似昏迷的男人竟突然一把摁住他的头,又把他给压了回去。唇齿相撞,痛意尖锐,他一下就瞪大了眼睛。没想过虚弱的人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让他挣脱不能,挣扎起来:“唔唔,放,放开……”“所以人家能贵为神族殿下,而你只能是个小小小小鸟哈哈。”胡说玩笑道,把小喇叭的头当扶手摁着,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窟窿,整张脸都往上贴,说:“既然不是来寻仇的,本太子还真想不通他能来干什么,你别动,让我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想必少主误会了,在下此次前来,并不是来寻仇的。”只见君玄将扇子收在手中,双手抱拳,九十度弯腰作了一揖。他神情严肃,举止斯文,全不见了在宴席上时轻浮无赖的模样,彬彬有礼道:“今日千岁宴上,在下并非存心无礼,实在是喝多了美酒有点儿上头,神志不清才胡言乱语。”云察视线往下一瞥,用余光轻飘飘看过去,面无表情地说:“所以,你是来道歉的?”“正是。”君玄把头埋的更深,看起来诚恳到简直不能更诚恳,只是嘴角微微翘起,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抹玩味儿。云察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书,往桌案后面一坐,身姿像是棵笔直又青涩的苍松,翻着书,头也不抬淡淡地说:“若是道歉的话,殿下不该来这里找我,而该去狐王府找我的朋友。因为遭你轻薄的那个是他,不是我。”“是我酒后失言对你朋友无礼,我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君玄沉声说,听着有点儿悲痛。胡说嘴角一抽,险些从窗子上摔下去,心想,语气够诚恳,可词儿也太假了吧。再看云察,仍旧面无表情自顾地看着书,但眼神中盛放的光彩却仿佛早已看穿一切。君玄还在接着说,就差声泪俱下了,“我决定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但我自觉做了错事,无颜面再见你的朋友。所以,只能先向少主道歉,再请少主代为转达。”“哦,知道了。”云察捧着书,稍微调整了下坐姿,但还是安如钟,直如松,淡声说:“我会转达的,殿下若没别的事儿,就请回吧。”“少主还没原谅我,我不能走。”君玄微笑,掀起尊贵的眼皮,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望着云察,“除非少主亲口对我说,你接受我的道歉,并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云察眉头下压,“他是他,我是我。他是否肯原谅殿下,我做不了主,无法替他回答。至于愿不愿意跟殿下做朋友,我想,他是不愿的。”“那你呢?”“我?”云察把书搁在桌上,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静默片刻,忽而轻笑:“殿下觉得呢?”“呵。”君玄也笑,唰得展开折扇,露出扇面上龙飞凤舞的八个大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徐徐摇着,眉尖上挑:“那,我改日再来。”“院子里的那些东西,殿下还是送到该送的地方去罢,您搁在我这里没什么用。”云察不轻不重地说。嘴角一勾,金眸中精光闪烁,“你们两个趴窗户偷听的,还想躲到什么时候?”“哎嘿嘿,小的去送送君玄殿下。”小喇叭冒了个头之后,赶紧溜之大吉。胡说摸摸鼻尖,也没走正门,顺势翻窗而入,一屁股坐在云察桌上,从果盘里挑出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啃着,说:“刚才你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所以不再问你。但现在我有件挺着急的事儿,想请你帮帮忙。”“还能耐心听半天的墙角,我可没看出来你哪里着急。”云察说,平淡的语气中带着点儿笑意,拿过胡说手里的苹果擦了擦又还给他,“直接就吃,也不嫌脏。”“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胡说笑。云察道:“什么事儿,直说罢。”“你这里有药吗,药性猛一些的,差不多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那种。”“你受伤了?”云察把书一扔,像拎小鸡崽儿一样把胡说从桌子上拎下来,往地上一竖,扳着他的肩膀转着圈把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伤到哪儿了快给我看看严不严重?”胡说被云察转悠的晕晕乎乎眼冒金星,不满刚要发作,看到对方满脸紧张之后又笑了,说:“不,不是我,我没受伤,药是拿去救别人的。”“别人?”云察松了口气,示意他接着说。于是,胡说就把自己是怎么进的山洞,怎么遇到的陆离,怎么差点儿被陆离一剑痛死,又是怎么拔了陆离身上的箭后再次一根根把箭给插回去,害得人家离死更进一步……全部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出来。云察听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眉心舒展,最后又眉头紧锁,表情凝重:“若你哪天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一定是被好奇心害死的。狐狸,这件事你从最开始就不该管。如今,他若是死了,有一半的责任在你。”“谁说不是呢。”胡说把苹果核丢进废纸篓,无奈望天:“我不该拔他的箭,他若是因此死了,我第一个受天谴。”一顿,他眼睛亮亮地看着云察,“所以啊,你赶紧给我找点儿猛药,救了他,就等于是救了我。还有啊,这事儿先别跟我家里说。”“好吧。”云察点点头,翻箱倒柜地去找药,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出一棵干巴巴的仙草,递给他时说,“我只有这个。库房的钥匙在我父王那里,这事儿不好惊动他。“这个的药效可能稍微慢了些,但半个月的时间我想应该也够了。狐狸,这事儿我会先帮你保密,但是你得答应我,等他伤一好就要跟他断了联系,别把自己牵扯进凡世去。”严肃的语气让胡说一怔,心中晃过陆离浑身的伤疤,还有那张温如暖玉的苍白脸庞,不觉有点儿心不在焉,便敷衍地答应了声,一把抓过仙草,往山洞跑去。离开时,胡说渡了些灵力给陆离,勉强能留他一口气在。往返路上没耽搁太久,回去时,他还好好在岩石上躺着,只是看起来还未醒。“我带药回来啦。”胡说跑过去,捏着那根干草正要往陆离嘴里塞,突然意识到对方现在这样没法吞咽,若是入口即化的丹药还好,吃一棵草恐怕有些困难。他也没多想,立刻将草药放进自己嘴里嚼了两下,低头压上对方的唇,把药推进他口中。恍惚中,陆离觉得有柔软的东西贴了过来,随之口中凉凉的,充满了甘甜的草药香,便努力将沉重的眼皮睁开细细的一条缝,因为眼睛被灼伤,只能看到少年模糊的轮廓。他还有点儿印象,记得自己昏迷前曾看到过一只银狐,而在他拔剑时,狐狸突然又变成个红衣少年。他从来不信鬼神,所以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可现在----既然少年是真,那狐狸呢?又是否真正存在过?难道,自己真的遇到了怪力乱神的灵异之事?正在这时,洞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有兵刃碰撞的声音,听起来至少有三十几人。那些人边往洞中走,边喊着:“血迹一直延伸到洞口,人肯定就藏在洞里了,谁抓到他,将军重重有赏!”“?”胡说一听有人闯进来,正要直起腰去看,低声呵道:“谁----唔嗯----”刚起到一半,不曾想,看似昏迷的男人竟突然一把摁住他的头,又把他给压了回去。唇齿相撞,痛意尖锐,他一下就瞪大了眼睛。没想过虚弱的人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让他挣脱不能,挣扎起来:“唔唔,放,放开……”“所以人家能贵为神族殿下,而你只能是个小小小小鸟哈哈。”胡说玩笑道,把小喇叭的头当扶手摁着,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窟窿,整张脸都往上贴,说:“既然不是来寻仇的,本太子还真想不通他能来干什么,你别动,让我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想必少主误会了,在下此次前来,并不是来寻仇的。”只见君玄将扇子收在手中,双手抱拳,九十度弯腰作了一揖。他神情严肃,举止斯文,全不见了在宴席上时轻浮无赖的模样,彬彬有礼道:“今日千岁宴上,在下并非存心无礼,实在是喝多了美酒有点儿上头,神志不清才胡言乱语。”云察视线往下一瞥,用余光轻飘飘看过去,面无表情地说:“所以,你是来道歉的?”“正是。”君玄把头埋的更深,看起来诚恳到简直不能更诚恳,只是嘴角微微翘起,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抹玩味儿。云察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书,往桌案后面一坐,身姿像是棵笔直又青涩的苍松,翻着书,头也不抬淡淡地说:“若是道歉的话,殿下不该来这里找我,而该去狐王府找我的朋友。因为遭你轻薄的那个是他,不是我。”“是我酒后失言对你朋友无礼,我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君玄沉声说,听着有点儿悲痛。胡说嘴角一抽,险些从窗子上摔下去,心想,语气够诚恳,可词儿也太假了吧。再看云察,仍旧面无表情自顾地看着书,但眼神中盛放的光彩却仿佛早已看穿一切。君玄还在接着说,就差声泪俱下了,“我决定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但我自觉做了错事,无颜面再见你的朋友。所以,只能先向少主道歉,再请少主代为转达。”“哦,知道了。”云察捧着书,稍微调整了下坐姿,但还是安如钟,直如松,淡声说:“我会转达的,殿下若没别的事儿,就请回吧。”“少主还没原谅我,我不能走。”君玄微笑,掀起尊贵的眼皮,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望着云察,“除非少主亲口对我说,你接受我的道歉,并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云察眉头下压,“他是他,我是我。他是否肯原谅殿下,我做不了主,无法替他回答。至于愿不愿意跟殿下做朋友,我想,他是不愿的。”“那你呢?”“我?”云察把书搁在桌上,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静默片刻,忽而轻笑:“殿下觉得呢?”“呵。”君玄也笑,唰得展开折扇,露出扇面上龙飞凤舞的八个大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徐徐摇着,眉尖上挑:“那,我改日再来。”“院子里的那些东西,殿下还是送到该送的地方去罢,您搁在我这里没什么用。”云察不轻不重地说。嘴角一勾,金眸中精光闪烁,“你们两个趴窗户偷听的,还想躲到什么时候?”“哎嘿嘿,小的去送送君玄殿下。”小喇叭冒了个头之后,赶紧溜之大吉。胡说摸摸鼻尖,也没走正门,顺势翻窗而入,一屁股坐在云察桌上,从果盘里挑出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啃着,说:“刚才你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所以不再问你。但现在我有件挺着急的事儿,想请你帮帮忙。”“还能耐心听半天的墙角,我可没看出来你哪里着急。”云察说,平淡的语气中带着点儿笑意,拿过胡说手里的苹果擦了擦又还给他,“直接就吃,也不嫌脏。”“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胡说笑。云察道:“什么事儿,直说罢。”“你这里有药吗,药性猛一些的,差不多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那种。”“你受伤了?”云察把书一扔,像拎小鸡崽儿一样把胡说从桌子上拎下来,往地上一竖,扳着他的肩膀转着圈把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伤到哪儿了快给我看看严不严重?”胡说被云察转悠的晕晕乎乎眼冒金星,不满刚要发作,看到对方满脸紧张之后又笑了,说:“不,不是我,我没受伤,药是拿去救别人的。”“别人?”云察松了口气,示意他接着说。于是,胡说就把自己是怎么进的山洞,怎么遇到的陆离,怎么差点儿被陆离一剑痛死,又是怎么拔了陆离身上的箭后再次一根根把箭给插回去,害得人家离死更进一步……全部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出来。云察听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眉心舒展,最后又眉头紧锁,表情凝重:“若你哪天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一定是被好奇心害死的。狐狸,这件事你从最开始就不该管。如今,他若是死了,有一半的责任在你。”“谁说不是呢。”胡说把苹果核丢进废纸篓,无奈望天:“我不该拔他的箭,他若是因此死了,我第一个受天谴。”一顿,他眼睛亮亮地看着云察,“所以啊,你赶紧给我找点儿猛药,救了他,就等于是救了我。还有啊,这事儿先别跟我家里说。”“好吧。”云察点点头,翻箱倒柜地去找药,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出一棵干巴巴的仙草,递给他时说,“我只有这个。库房的钥匙在我父王那里,这事儿不好惊动他。“这个的药效可能稍微慢了些,但半个月的时间我想应该也够了。狐狸,这事儿我会先帮你保密,但是你得答应我,等他伤一好就要跟他断了联系,别把自己牵扯进凡世去。”严肃的语气让胡说一怔,心中晃过陆离浑身的伤疤,还有那张温如暖玉的苍白脸庞,不觉有点儿心不在焉,便敷衍地答应了声,一把抓过仙草,往山洞跑去。离开时,胡说渡了些灵力给陆离,勉强能留他一口气在。往返路上没耽搁太久,回去时,他还好好在岩石上躺着,只是看起来还未醒。“我带药回来啦。”胡说跑过去,捏着那根干草正要往陆离嘴里塞,突然意识到对方现在这样没法吞咽,若是入口即化的丹药还好,吃一棵草恐怕有些困难。他也没多想,立刻将草药放进自己嘴里嚼了两下,低头压上对方的唇,把药推进他口中。恍惚中,陆离觉得有柔软的东西贴了过来,随之口中凉凉的,充满了甘甜的草药香,便努力将沉重的眼皮睁开细细的一条缝,因为眼睛被灼伤,只能看到少年模糊的轮廓。他还有点儿印象,记得自己昏迷前曾看到过一只银狐,而在他拔剑时,狐狸突然又变成个红衣少年。他从来不信鬼神,所以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可现在----既然少年是真,那狐狸呢?又是否真正存在过?难道,自己真的遇到了怪力乱神的灵异之事?正在这时,洞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有兵刃碰撞的声音,听起来至少有三十几人。那些人边往洞中走,边喊着:“血迹一直延伸到洞口,人肯定就藏在洞里了,谁抓到他,将军重重有赏!”“?”胡说一听有人闯进来,正要直起腰去看,低声呵道:“谁----唔嗯----”刚起到一半,不曾想,看似昏迷的男人竟突然一把摁住他的头,又把他给压了回去。唇齿相撞,痛意尖锐,他一下就瞪大了眼睛。没想过虚弱的人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让他挣脱不能,挣扎起来:“唔唔,放,放开……”“所以人家能贵为神族殿下,而你只能是个小小小小鸟哈哈。”胡说玩笑道,把小喇叭的头当扶手摁着,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窟窿,整张脸都往上贴,说:“既然不是来寻仇的,本太子还真想不通他能来干什么,你别动,让我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想必少主误会了,在下此次前来,并不是来寻仇的。”只见君玄将扇子收在手中,双手抱拳,九十度弯腰作了一揖。他神情严肃,举止斯文,全不见了在宴席上时轻浮无赖的模样,彬彬有礼道:“今日千岁宴上,在下并非存心无礼,实在是喝多了美酒有点儿上头,神志不清才胡言乱语。”云察视线往下一瞥,用余光轻飘飘看过去,面无表情地说:“所以,你是来道歉的?”“正是。”君玄把头埋的更深,看起来诚恳到简直不能更诚恳,只是嘴角微微翘起,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抹玩味儿。云察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书,往桌案后面一坐,身姿像是棵笔直又青涩的苍松,翻着书,头也不抬淡淡地说:“若是道歉的话,殿下不该来这里找我,而该去狐王府找我的朋友。因为遭你轻薄的那个是他,不是我。”“是我酒后失言对你朋友无礼,我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君玄沉声说,听着有点儿悲痛。胡说嘴角一抽,险些从窗子上摔下去,心想,语气够诚恳,可词儿也太假了吧。再看云察,仍旧面无表情自顾地看着书,但眼神中盛放的光彩却仿佛早已看穿一切。君玄还在接着说,就差声泪俱下了,“我决定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但我自觉做了错事,无颜面再见你的朋友。所以,只能先向少主道歉,再请少主代为转达。”“哦,知道了。”云察捧着书,稍微调整了下坐姿,但还是安如钟,直如松,淡声说:“我会转达的,殿下若没别的事儿,就请回吧。”“少主还没原谅我,我不能走。”君玄微笑,掀起尊贵的眼皮,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望着云察,“除非少主亲口对我说,你接受我的道歉,并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云察眉头下压,“他是他,我是我。他是否肯原谅殿下,我做不了主,无法替他回答。至于愿不愿意跟殿下做朋友,我想,他是不愿的。”“那你呢?”“我?”云察把书搁在桌上,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静默片刻,忽而轻笑:“殿下觉得呢?”“呵。”君玄也笑,唰得展开折扇,露出扇面上龙飞凤舞的八个大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徐徐摇着,眉尖上挑:“那,我改日再来。”“院子里的那些东西,殿下还是送到该送的地方去罢,您搁在我这里没什么用。”云察不轻不重地说。嘴角一勾,金眸中精光闪烁,“你们两个趴窗户偷听的,还想躲到什么时候?”“哎嘿嘿,小的去送送君玄殿下。”小喇叭冒了个头之后,赶紧溜之大吉。胡说摸摸鼻尖,也没走正门,顺势翻窗而入,一屁股坐在云察桌上,从果盘里挑出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啃着,说:“刚才你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所以不再问你。但现在我有件挺着急的事儿,想请你帮帮忙。”“还能耐心听半天的墙角,我可没看出来你哪里着急。”云察说,平淡的语气中带着点儿笑意,拿过胡说手里的苹果擦了擦又还给他,“直接就吃,也不嫌脏。”“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胡说笑。云察道:“什么事儿,直说罢。”“你这里有药吗,药性猛一些的,差不多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那种。”“你受伤了?”云察把书一扔,像拎小鸡崽儿一样把胡说从桌子上拎下来,往地上一竖,扳着他的肩膀转着圈把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伤到哪儿了快给我看看严不严重?”胡说被云察转悠的晕晕乎乎眼冒金星,不满刚要发作,看到对方满脸紧张之后又笑了,说:“不,不是我,我没受伤,药是拿去救别人的。”“别人?”云察松了口气,示意他接着说。于是,胡说就把自己是怎么进的山洞,怎么遇到的陆离,怎么差点儿被陆离一剑痛死,又是怎么拔了陆离身上的箭后再次一根根把箭给插回去,害得人家离死更进一步……全部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出来。云察听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眉心舒展,最后又眉头紧锁,表情凝重:“若你哪天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一定是被好奇心害死的。狐狸,这件事你从最开始就不该管。如今,他若是死了,有一半的责任在你。”“谁说不是呢。”胡说把苹果核丢进废纸篓,无奈望天:“我不该拔他的箭,他若是因此死了,我第一个受天谴。”一顿,他眼睛亮亮地看着云察,“所以啊,你赶紧给我找点儿猛药,救了他,就等于是救了我。还有啊,这事儿先别跟我家里说。”“好吧。”云察点点头,翻箱倒柜地去找药,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出一棵干巴巴的仙草,递给他时说,“我只有这个。库房的钥匙在我父王那里,这事儿不好惊动他。“这个的药效可能稍微慢了些,但半个月的时间我想应该也够了。狐狸,这事儿我会先帮你保密,但是你得答应我,等他伤一好就要跟他断了联系,别把自己牵扯进凡世去。”严肃的语气让胡说一怔,心中晃过陆离浑身的伤疤,还有那张温如暖玉的苍白脸庞,不觉有点儿心不在焉,便敷衍地答应了声,一把抓过仙草,往山洞跑去。离开时,胡说渡了些灵力给陆离,勉强能留他一口气在。往返路上没耽搁太久,回去时,他还好好在岩石上躺着,只是看起来还未醒。“我带药回来啦。”胡说跑过去,捏着那根干草正要往陆离嘴里塞,突然意识到对方现在这样没法吞咽,若是入口即化的丹药还好,吃一棵草恐怕有些困难。他也没多想,立刻将草药放进自己嘴里嚼了两下,低头压上对方的唇,把药推进他口中。恍惚中,陆离觉得有柔软的东西贴了过来,随之口中凉凉的,充满了甘甜的草药香,便努力将沉重的眼皮睁开细细的一条缝,因为眼睛被灼伤,只能看到少年模糊的轮廓。他还有点儿印象,记得自己昏迷前曾看到过一只银狐,而在他拔剑时,狐狸突然又变成个红衣少年。他从来不信鬼神,所以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可现在----既然少年是真,那狐狸呢?又是否真正存在过?难道,自己真的遇到了怪力乱神的灵异之事?正在这时,洞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有兵刃碰撞的声音,听起来至少有三十几人。那些人边往洞中走,边喊着:“血迹一直延伸到洞口,人肯定就藏在洞里了,谁抓到他,将军重重有赏!”“?”胡说一听有人闯进来,正要直起腰去看,低声呵道:“谁----唔嗯----”刚起到一半,不曾想,看似昏迷的男人竟突然一把摁住他的头,又把他给压了回去。唇齿相撞,痛意尖锐,他一下就瞪大了眼睛。没想过虚弱的人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让他挣脱不能,挣扎起来:“唔唔,放,放开……”“所以人家能贵为神族殿下,而你只能是个小小小小鸟哈哈。”胡说玩笑道,把小喇叭的头当扶手摁着,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窟窿,整张脸都往上贴,说:“既然不是来寻仇的,本太子还真想不通他能来干什么,你别动,让我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想必少主误会了,在下此次前来,并不是来寻仇的。”只见君玄将扇子收在手中,双手抱拳,九十度弯腰作了一揖。他神情严肃,举止斯文,全不见了在宴席上时轻浮无赖的模样,彬彬有礼道:“今日千岁宴上,在下并非存心无礼,实在是喝多了美酒有点儿上头,神志不清才胡言乱语。”云察视线往下一瞥,用余光轻飘飘看过去,面无表情地说:“所以,你是来道歉的?”“正是。”君玄把头埋的更深,看起来诚恳到简直不能更诚恳,只是嘴角微微翘起,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抹玩味儿。云察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书,往桌案后面一坐,身姿像是棵笔直又青涩的苍松,翻着书,头也不抬淡淡地说:“若是道歉的话,殿下不该来这里找我,而该去狐王府找我的朋友。因为遭你轻薄的那个是他,不是我。”“是我酒后失言对你朋友无礼,我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君玄沉声说,听着有点儿悲痛。胡说嘴角一抽,险些从窗子上摔下去,心想,语气够诚恳,可词儿也太假了吧。再看云察,仍旧面无表情自顾地看着书,但眼神中盛放的光彩却仿佛早已看穿一切。君玄还在接着说,就差声泪俱下了,“我决定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但我自觉做了错事,无颜面再见你的朋友。所以,只能先向少主道歉,再请少主代为转达。”“哦,知道了。”云察捧着书,稍微调整了下坐姿,但还是安如钟,直如松,淡声说:“我会转达的,殿下若没别的事儿,就请回吧。”“少主还没原谅我,我不能走。”君玄微笑,掀起尊贵的眼皮,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望着云察,“除非少主亲口对我说,你接受我的道歉,并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云察眉头下压,“他是他,我是我。他是否肯原谅殿下,我做不了主,无法替他回答。至于愿不愿意跟殿下做朋友,我想,他是不愿的。”“那你呢?”“我?”云察把书搁在桌上,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静默片刻,忽而轻笑:“殿下觉得呢?”“呵。”君玄也笑,唰得展开折扇,露出扇面上龙飞凤舞的八个大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徐徐摇着,眉尖上挑:“那,我改日再来。”“院子里的那些东西,殿下还是送到该送的地方去罢,您搁在我这里没什么用。”云察不轻不重地说。嘴角一勾,金眸中精光闪烁,“你们两个趴窗户偷听的,还想躲到什么时候?”“哎嘿嘿,小的去送送君玄殿下。”小喇叭冒了个头之后,赶紧溜之大吉。胡说摸摸鼻尖,也没走正门,顺势翻窗而入,一屁股坐在云察桌上,从果盘里挑出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啃着,说:“刚才你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所以不再问你。但现在我有件挺着急的事儿,想请你帮帮忙。”“还能耐心听半天的墙角,我可没看出来你哪里着急。”云察说,平淡的语气中带着点儿笑意,拿过胡说手里的苹果擦了擦又还给他,“直接就吃,也不嫌脏。”“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胡说笑。云察道:“什么事儿,直说罢。”“你这里有药吗,药性猛一些的,差不多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那种。”“你受伤了?”云察把书一扔,像拎小鸡崽儿一样把胡说从桌子上拎下来,往地上一竖,扳着他的肩膀转着圈把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伤到哪儿了快给我看看严不严重?”胡说被云察转悠的晕晕乎乎眼冒金星,不满刚要发作,看到对方满脸紧张之后又笑了,说:“不,不是我,我没受伤,药是拿去救别人的。”“别人?”云察松了口气,示意他接着说。于是,胡说就把自己是怎么进的山洞,怎么遇到的陆离,怎么差点儿被陆离一剑痛死,又是怎么拔了陆离身上的箭后再次一根根把箭给插回去,害得人家离死更进一步……全部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出来。云察听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眉心舒展,最后又眉头紧锁,表情凝重:“若你哪天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一定是被好奇心害死的。狐狸,这件事你从最开始就不该管。如今,他若是死了,有一半的责任在你。”“谁说不是呢。”胡说把苹果核丢进废纸篓,无奈望天:“我不该拔他的箭,他若是因此死了,我第一个受天谴。”一顿,他眼睛亮亮地看着云察,“所以啊,你赶紧给我找点儿猛药,救了他,就等于是救了我。还有啊,这事儿先别跟我家里说。”“好吧。”云察点点头,翻箱倒柜地去找药,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出一棵干巴巴的仙草,递给他时说,“我只有这个。库房的钥匙在我父王那里,这事儿不好惊动他。“这个的药效可能稍微慢了些,但半个月的时间我想应该也够了。狐狸,这事儿我会先帮你保密,但是你得答应我,等他伤一好就要跟他断了联系,别把自己牵扯进凡世去。”严肃的语气让胡说一怔,心中晃过陆离浑身的伤疤,还有那张温如暖玉的苍白脸庞,不觉有点儿心不在焉,便敷衍地答应了声,一把抓过仙草,往山洞跑去。离开时,胡说渡了些灵力给陆离,勉强能留他一口气在。往返路上没耽搁太久,回去时,他还好好在岩石上躺着,只是看起来还未醒。“我带药回来啦。”胡说跑过去,捏着那根干草正要往陆离嘴里塞,突然意识到对方现在这样没法吞咽,若是入口即化的丹药还好,吃一棵草恐怕有些困难。他也没多想,立刻将草药放进自己嘴里嚼了两下,低头压上对方的唇,把药推进他口中。恍惚中,陆离觉得有柔软的东西贴了过来,随之口中凉凉的,充满了甘甜的草药香,便努力将沉重的眼皮睁开细细的一条缝,因为眼睛被灼伤,只能看到少年模糊的轮廓。他还有点儿印象,记得自己昏迷前曾看到过一只银狐,而在他拔剑时,狐狸突然又变成个红衣少年。他从来不信鬼神,所以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可现在----既然少年是真,那狐狸呢?又是否真正存在过?难道,自己真的遇到了怪力乱神的灵异之事?正在这时,洞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有兵刃碰撞的声音,听起来至少有三十几人。那些人边往洞中走,边喊着:“血迹一直延伸到洞口,人肯定就藏在洞里了,谁抓到他,将军重重有赏!”“?”胡说一听有人闯进来,正要直起腰去看,低声呵道:“谁----唔嗯----”刚起到一半,不曾想,看似昏迷的男人竟突然一把摁住他的头,又把他给压了回去。唇齿相撞,痛意尖锐,他一下就瞪大了眼睛。没想过虚弱的人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让他挣脱不能,挣扎起来:“唔唔,放,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