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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1 / 1)

杨思凡惊魂甫定,拉着江白不安疑道:“为什么他们不拉水枪?万一里面火太大,那进去的消防人员······”她不敢往下说。钟昴忧心布满古铜色的脸,眼睛紧紧盯着那吐出的火舌,艰硬解释:“怕氰化氢燃烧不充分,遇水聚合,那里温度高,有二次爆炸的危险。”所以他们提着干粉灭火器不畏生死。“那难道就让它······”“好了,”江白打断她。这女生似乎并无察觉钟昴漏了洞的心情,此时问太多,反而只增钟昴焦虑与愧疚。“他们会处理好的。”约莫十分钟后,救护车载着那未名却令人起敬的伤员鸣笛速速离去。柳长卿躲回车里静静撑头浅眠,江白则倚在车门上望着各色人等忙里忙外,冷清清地伫候了一个小时。终于得到允进,他扫去心头惶然,便准备进入调查,电话铃声却突兀地响在这沉寂的夜里。来电显示是“张朗”。他一接电话,张朗失落到自我怀疑的声音便抽在江白心里。“大白,罗沐一案,我们查出是意外的可能性很大。结合电梯监控与现场,怀疑她是高跟鞋鞋跟突然坏了,走得急导致滑脚。地板有滑行痕迹,桌角血液检出她的dna,伤口形状与桌角相符,在伤口处也找到桌子木屑。”“这么说,戒指是因为惯性被抛出了窗外,恰巧被我看见了?”江白问着,却若有所思。“是的。”“案发现场并不是梁博生与她的家,这单位权属人是谁?罗沐为何会在那里?”“查到的情况是,这单位原本是光若科技集团租来给梁博生当宿舍的,奈何还没入住就……至于罗沐,这是第二次来这单位,邻居也不认识她,所以并不能判断她来这里做什么。至于第一次,按监控显示,推测是上两周跟梁博生来看看单位分配的房子而已。”他忽而眼角一提,低低斜勾唇角。“张朗,你好像不开心?”他似是很愤怒、很无奈,心中郁结一大团。“这阵子不知怎么回事,忙来忙去只破了乐天酒吧偷窃案,其余都是别人自己作的,可总觉得是我们没破案。”“也许,我们本来就没破案,包括乐天偷窃一事。”他笑了,嗅到黎明前的风中有一丝腐朽的味道。“这······”“回去好好翻翻四月二十日到今日的案件资料,包括所有嫌疑人的,理理头绪。但是,不可单独行动,若遇到奇怪的事情想要阻碍调查脚步,你切记要告诉我。外出调查时尽量拉上其他人一起,不要露了踪迹。我有电话进,先这样。”他挂断张朗的电话,接通了另一个。他的声音顿时冷起来,藏着几分忐忑与惶然。“二老大。”“小江,麦科那里来结果了,罗沐是平行人。”一字一字,不如最后三字来得重来得狠。江白隔着手机轻点头,似乎只是要告诉自己自己知道了。奇异的是,那边的欧阳燊却似看到了他点头,转了话题:“听说今晚的行动发生了意外,怎样了?”“还没结论,ied已经拆除,初步怀疑是引燃氰化氢时操作失误,一人重伤暂无生命危险。等有······”“白大,查出来了。”顾谷边喊边朝他赶。江白看着赶来的顾谷对手机里说了一句“等等”便将手机横放在自己与停步的顾谷之间,问道:“怎样?”“原本引燃前为了防止氢氰酸聚合,特意将自动洒水装置关闭了,不知是谁将它重新打开。洒水装置感应到热与烟,自动洒水导致氢氰酸聚合发生爆炸。”“装置开关在十五楼?”“嗯,独立开关。”江白想起张朗的报告以及欧阳燊与他说的检验结果,心头凛然,果断决定:“那好,凡是装置关闭后进过十五楼的,通通查一遍,再画出各自的行动简图。”“所有人?”“所有人,”江白没有忘记车里的人,扫去冷然一眼。正欲说话,悄悄按住了手机话筒。“包括我们的外援。”顾谷正要转身走,他又补充道:“查一下保险公司近来人事变动情况,再查查资金流动情况,还有法人与高层的人际关系。”顾谷点点头,拖着沉甸甸的脚步迅速行动。江白看着他步履匆匆的身影,拿起手机:“听到了?”欧阳燊沉默了许久,不问不答,只语重心长道出八个字:“前路艰险,注意安全。”晚风轻撩间已徐徐隐没了星光,凌晨五点,街上已有环卫工人到岗工作。夏初的街道,没有那么多碎叶残花,整个城市看起来就是被拼搏的生机占满。而人毕竟还是少,与白日的车水马龙相形见绌,便觉过于冷清了些。江白看这边工作交待得差不多了,便打算再回罗沐的案发现场看看还有没有遗漏什么线索。近来接连出现平行人的踪影,他心里是惶恐又激奋。兵刃相见的那一日不远了。他坐进驾驶座,转身见柳长卿当真手抵着头睡着了,也不叫醒他,即刻改了计划打算先送他回家再去罗沐的案发现场。车子异常平稳地飘在平坦的路上,窗子外的景物刷拉拉无声后退,连路灯的灯光也无法惊扰沉睡的人。江白知道柳长卿着实是累了。他身体本来就未愈,不嫌路远跑去卡瓦里省,今晚又被他拉出来折腾了一番,也难怪抵挡不住身体本能而放下戒心就这般在他人的车里睡着了。江白从后视镜中觑一眼睡得沉静的柳长卿,见他苍白的脸上如深山老湖般安然,便轻轻无声笑了。他认识他不足一个月,脑中却已有了一个清淡和静的身影深深镌刻。或许是他过于别具一格,又或许是他谜团太深令他生疑,不管原因如何,柳长卿就像一条旱区里兀现的大江,叫人见之难忘、深深折服。只是江白并非寻常人等,难忘是有,折服却无。他十分想要交他这样的朋友,可若是这一连串事件与他有关,他也希望能亲手逮捕他。他能想象,他亲手将手铐拷在他手上时,他必定仍旧是这一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态度。猫和老鼠能够相互媲美,追逃间悲喜交错,到末了才能产生极致的快感。他不喜欢平淡如水,他喜欢轰轰烈烈,所以他选了这种危险与荣耀共存的职业。天边云舒,悄悄放出一声鸡啼,此时车子已然行走在五灵直道上,顺畅自如如龙蛇。前方一辆载货火车从岔道驶了上来,江白过了岔道,见岔道不远处相继有几辆小车往五灵直道驶来。他眉头一皱,细细思量。大地开始苏醒,若放置氢氰酸与炸弹的犯罪分子目的在于伤人性命,为何不选择更直接的方式在人群聚集的时候完成犯罪行为?目下来看,只有两种情况,第一行为作用在警告,那么是警告保险公司还是警告警方?第二是挑衅,挑衅他们。“叮叮当当”,是编钟的吟声,伴着呜呜咽咽的短箫与悲沉壮阔的古琴协奏,柳长卿被这怪异的铃声叫醒。他从没听过哪一首曲子是这般编排的。江白从后视镜见他端坐挑眉,道歉一声便将车子停在一旁接起电话。“二老大?”欧阳燊声音透出一股子急切,道:“历史博物馆遭窃,你去看一下情况。”“这种情况不应该五灵治管所那边去?”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有接续几件案件,都在两天两夜内发生,时间紧急,案破不及。第一卷二十几章,后头案破,还剩两三悬疑,后卷接续。么么~☆、博物馆(一)“五灵治管所没人手了,cbd那边派去一些,所长打电话来请求支援才知道一个小时前歌剧院被人在演出场所穹顶放置了硫酸。因为下午有一场歌剧表演,整个团早早回来彩排,硫酸球被遥控爆破,致使多人受伤,五灵能派的人手也派过去了。”江白一听,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不自觉握紧,缓了良久,神色肃然。“二老大,这三起事件,我怀疑是同一个人或组织所策划。”“确实如此,或许他们目的在挑衅我们。不管如何,无论治管所还是检侦组,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共同的使命。我调了武锦治管所的人来协助你,你去牵牵头。”“是。”江白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不言不语,周身怒气凌冽。他深吸一口气,借助后视镜看一眼平静却疑惑看着他的柳长卿,道:“柳教授,看来无法送你回家了,你就在车上休息休息吧。”柳长卿倚坐,翘起二郎腿,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江白歪身转头上上下下扫了他一遍,见他衣着依旧整洁、面容依旧干净,敛下心头冒起的点滴欣喜,愁眉道:“历史博物馆遭窃,我现下要赶过去。如果你要回家,等下替你截辆出租车。”“历史博物馆?”他轻言细语,似乎在问自己又似乎在向江白确认,可还没等江白开口,他便自己先私下确定了。“先前我捐了一份竹简给博物馆,不知······江组长,麻烦你了。”江白诧异着点点头,发动引擎,车子迅速压了双黄线直接掉头。柳长卿见他无视交通规则,揶揄道:“你驾驶证的分还有多少?”江白通过后视镜递给他神秘一笑,不答反问:“看来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或者说情绪调节能力挺好,转眼就不担心你的宝贝了?”“捐了出去了,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若是不见了,受损失的是公众不是我。”柳长卿说完,又借着车门手柄托腮闭眼,显然不想再继续跟江白多说。江白知道他只是假寐,却也做一回善解人意,顶着熊猫眼专心开车。博物馆的大门是厚重的红木门,正如滚滚碾过时间长河的历史车轮,走得崎岖沉重而精彩纷呈。那一道道被风雨摧残的红漆脱落而形成的皱纹,刻在重木上,显得沧桑而庄重。陈列的文物,各自有各自的苦难与辉煌,一日破土而出供人观赏研究,未免不是一种浅薄的亵渎。只是要知根寻底,他们不畏承受此种屈辱,所以它们无私地安生或坐或躺在惰性气体萦绕的玻璃箱里。可是那一份载了登基祭文的竹简,长了腿,无踪了。迎面来了一个身穿警服的人,身旁还带着个打着西装的古稀之人。身穿警服的人朝江白打招呼:“江组长,久仰久仰。我是武锦治管所副所长沈熙然,这位是博物馆馆长赵槖。”“沈所长客气了,”他朝赵槖看去,“赵馆长你好。”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闲话不多说,请问赵馆长博物馆里有哪些文物失窃了?”赵槖一边带他们朝那些或碎或空的玻璃箱走去,一边沉痛着报告。他人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可以听出,那是一种刀割似的利痛,迅速奔来而久久不散。“失窃的都是上古时期的文物,包括一块族群议事卜筮甲骨,一排登基祭文竹简,五枚铜制刀币,一方记事铜鼎,一根王权手杖,一块羊皮地图,一个四角龙纹觞杯,两把鸳鸯铜剑。”江白让赵槖带着绕了一圈,他转身问身后的柳长卿:“柳教授,这些东西看来你是不陌生的,能讲讲么?”柳长卿不解,“讲什么?”“它们的历史啊。”他白他一眼,将目光投在那些空了的箱子上,有那么些惋惜,有那么些释怀。“它们的故事没有什么好讲的,你若感兴趣,自己查资料。”他在心里偷偷腹诽一句:反正他也没有实际在意它们的故事,讲了也是白费气力。“若要讲,我倒是要告诉你,窃贼如果不是对这一时代特别着迷,那便是对盗了什么文物丝毫不在意,或者说,甚至不认识文物。”江白问:“不知道哪些文物值钱?”柳长卿哂笑,睥他一眼。“是不知道文物的真实价值在哪里,否则又怎么会盗窃?我的意思是,窃贼或许只是需要盗窃这一行为,而无关文物。”江白被灰黑绕了一圈的桃花眼,顿时张大了几个度,似惊似怒。可他却没有怒气冲出,反而颇为平静地点着空了或碎了的箱子。“共有八个。”他转身对沈熙然说:“沈所长,查了监控了么?”“查了。两人,都全副武装一身黑衣黑帽,看不清面容特征,只猜测是男性,一位身高约一七五,一位身高约一八零,身材标准。看来是极其熟悉博物馆日常运作,警铃响后迅速携文物乘车逃离,逃出监控范围后不知所踪。车牌已记下,但查出是□□。”“既然熟悉博物馆运作,便查查底下人员入职情况与不在场证明吧。没有其他线索留下么?”沈熙然吞吞吐吐终是摇摇头。江白自顾带上白手套,细细查勘这十来平方米。暗黄充满凝重与古色古香的地板干净得一尘不染,空气中皆是淡淡的檀香木似的味道,昏然的灯光营造出一种神秘而阴冷的气氛,伴着千百年不见天日带上地底黑暗气息的文物,令江白不期然打了个寒颤。他偷空抬头,只见柳长卿正静静看着原本摆放着竹简的空箱子,满目清冷,似乎还隐隐含着孤独的愠怒。整个空间里,人来人往,却似乎只有他一人真正从灵魂深处发出不易察觉的愠怒,这种怒,细水敲石,饱含婉叹。江白明白,作为一个文学系教授,主攻古代文学,爱好在古籍,那种“古”的韵味与意义深深埋在他骨子里。如今见着自己匿名捐赠的竹简离开了舒适的床榻,不知在某处可能已然化为乌黑的灰烬,柳长卿又怎能真如面上所示那般沉着不在意?江白走过去,宽慰他道:“属于人类的财富,一人是很难守得住的,你也不必过于难过。”柳长卿淡淡扫他一眼,云卷花落毫不入心般说道:“难过什么?它又不是我的。”他手一指,“你看,氧化的竹屑。”江白随着他的手指顺过去目光,忘了这颗小小难以发现的炭黑正正表示竹简的湮灭,他喜出望外:“如果他们不曾中途把竹简丢下,跟着这些木屑,定然可以找到他们。问题就在于,在博物馆内也算难寻,若是除了博物馆,恐怕线索又得断了。”前方一辆载货火车从岔道驶了上来,江白过了岔道,见岔道不远处相继有几辆小车往五灵直道驶来。他眉头一皱,细细思量。大地开始苏醒,若放置氢氰酸与炸弹的犯罪分子目的在于伤人性命,为何不选择更直接的方式在人群聚集的时候完成犯罪行为?目下来看,只有两种情况,第一行为作用在警告,那么是警告保险公司还是警告警方?第二是挑衅,挑衅他们。“叮叮当当”,是编钟的吟声,伴着呜呜咽咽的短箫与悲沉壮阔的古琴协奏,柳长卿被这怪异的铃声叫醒。他从没听过哪一首曲子是这般编排的。江白从后视镜见他端坐挑眉,道歉一声便将车子停在一旁接起电话。“二老大?”欧阳燊声音透出一股子急切,道:“历史博物馆遭窃,你去看一下情况。”“这种情况不应该五灵治管所那边去?”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有接续几件案件,都在两天两夜内发生,时间紧急,案破不及。第一卷二十几章,后头案破,还剩两三悬疑,后卷接续。么么~☆、博物馆(一)“五灵治管所没人手了,cbd那边派去一些,所长打电话来请求支援才知道一个小时前歌剧院被人在演出场所穹顶放置了硫酸。因为下午有一场歌剧表演,整个团早早回来彩排,硫酸球被遥控爆破,致使多人受伤,五灵能派的人手也派过去了。”江白一听,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不自觉握紧,缓了良久,神色肃然。“二老大,这三起事件,我怀疑是同一个人或组织所策划。”“确实如此,或许他们目的在挑衅我们。不管如何,无论治管所还是检侦组,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共同的使命。我调了武锦治管所的人来协助你,你去牵牵头。”“是。”江白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不言不语,周身怒气凌冽。他深吸一口气,借助后视镜看一眼平静却疑惑看着他的柳长卿,道:“柳教授,看来无法送你回家了,你就在车上休息休息吧。”柳长卿倚坐,翘起二郎腿,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江白歪身转头上上下下扫了他一遍,见他衣着依旧整洁、面容依旧干净,敛下心头冒起的点滴欣喜,愁眉道:“历史博物馆遭窃,我现下要赶过去。如果你要回家,等下替你截辆出租车。”“历史博物馆?”他轻言细语,似乎在问自己又似乎在向江白确认,可还没等江白开口,他便自己先私下确定了。“先前我捐了一份竹简给博物馆,不知······江组长,麻烦你了。”江白诧异着点点头,发动引擎,车子迅速压了双黄线直接掉头。柳长卿见他无视交通规则,揶揄道:“你驾驶证的分还有多少?”江白通过后视镜递给他神秘一笑,不答反问:“看来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或者说情绪调节能力挺好,转眼就不担心你的宝贝了?”“捐了出去了,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若是不见了,受损失的是公众不是我。”柳长卿说完,又借着车门手柄托腮闭眼,显然不想再继续跟江白多说。江白知道他只是假寐,却也做一回善解人意,顶着熊猫眼专心开车。博物馆的大门是厚重的红木门,正如滚滚碾过时间长河的历史车轮,走得崎岖沉重而精彩纷呈。那一道道被风雨摧残的红漆脱落而形成的皱纹,刻在重木上,显得沧桑而庄重。陈列的文物,各自有各自的苦难与辉煌,一日破土而出供人观赏研究,未免不是一种浅薄的亵渎。只是要知根寻底,他们不畏承受此种屈辱,所以它们无私地安生或坐或躺在惰性气体萦绕的玻璃箱里。可是那一份载了登基祭文的竹简,长了腿,无踪了。迎面来了一个身穿警服的人,身旁还带着个打着西装的古稀之人。身穿警服的人朝江白打招呼:“江组长,久仰久仰。我是武锦治管所副所长沈熙然,这位是博物馆馆长赵槖。”“沈所长客气了,”他朝赵槖看去,“赵馆长你好。”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闲话不多说,请问赵馆长博物馆里有哪些文物失窃了?”赵槖一边带他们朝那些或碎或空的玻璃箱走去,一边沉痛着报告。他人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可以听出,那是一种刀割似的利痛,迅速奔来而久久不散。“失窃的都是上古时期的文物,包括一块族群议事卜筮甲骨,一排登基祭文竹简,五枚铜制刀币,一方记事铜鼎,一根王权手杖,一块羊皮地图,一个四角龙纹觞杯,两把鸳鸯铜剑。”江白让赵槖带着绕了一圈,他转身问身后的柳长卿:“柳教授,这些东西看来你是不陌生的,能讲讲么?”柳长卿不解,“讲什么?”“它们的历史啊。”他白他一眼,将目光投在那些空了的箱子上,有那么些惋惜,有那么些释怀。“它们的故事没有什么好讲的,你若感兴趣,自己查资料。”他在心里偷偷腹诽一句:反正他也没有实际在意它们的故事,讲了也是白费气力。“若要讲,我倒是要告诉你,窃贼如果不是对这一时代特别着迷,那便是对盗了什么文物丝毫不在意,或者说,甚至不认识文物。”江白问:“不知道哪些文物值钱?”柳长卿哂笑,睥他一眼。“是不知道文物的真实价值在哪里,否则又怎么会盗窃?我的意思是,窃贼或许只是需要盗窃这一行为,而无关文物。”江白被灰黑绕了一圈的桃花眼,顿时张大了几个度,似惊似怒。可他却没有怒气冲出,反而颇为平静地点着空了或碎了的箱子。“共有八个。”他转身对沈熙然说:“沈所长,查了监控了么?”“查了。两人,都全副武装一身黑衣黑帽,看不清面容特征,只猜测是男性,一位身高约一七五,一位身高约一八零,身材标准。看来是极其熟悉博物馆日常运作,警铃响后迅速携文物乘车逃离,逃出监控范围后不知所踪。车牌已记下,但查出是□□。”“既然熟悉博物馆运作,便查查底下人员入职情况与不在场证明吧。没有其他线索留下么?”沈熙然吞吞吐吐终是摇摇头。江白自顾带上白手套,细细查勘这十来平方米。暗黄充满凝重与古色古香的地板干净得一尘不染,空气中皆是淡淡的檀香木似的味道,昏然的灯光营造出一种神秘而阴冷的气氛,伴着千百年不见天日带上地底黑暗气息的文物,令江白不期然打了个寒颤。他偷空抬头,只见柳长卿正静静看着原本摆放着竹简的空箱子,满目清冷,似乎还隐隐含着孤独的愠怒。整个空间里,人来人往,却似乎只有他一人真正从灵魂深处发出不易察觉的愠怒,这种怒,细水敲石,饱含婉叹。江白明白,作为一个文学系教授,主攻古代文学,爱好在古籍,那种“古”的韵味与意义深深埋在他骨子里。如今见着自己匿名捐赠的竹简离开了舒适的床榻,不知在某处可能已然化为乌黑的灰烬,柳长卿又怎能真如面上所示那般沉着不在意?江白走过去,宽慰他道:“属于人类的财富,一人是很难守得住的,你也不必过于难过。”柳长卿淡淡扫他一眼,云卷花落毫不入心般说道:“难过什么?它又不是我的。”他手一指,“你看,氧化的竹屑。”江白随着他的手指顺过去目光,忘了这颗小小难以发现的炭黑正正表示竹简的湮灭,他喜出望外:“如果他们不曾中途把竹简丢下,跟着这些木屑,定然可以找到他们。问题就在于,在博物馆内也算难寻,若是除了博物馆,恐怕线索又得断了。”前方一辆载货火车从岔道驶了上来,江白过了岔道,见岔道不远处相继有几辆小车往五灵直道驶来。他眉头一皱,细细思量。大地开始苏醒,若放置氢氰酸与炸弹的犯罪分子目的在于伤人性命,为何不选择更直接的方式在人群聚集的时候完成犯罪行为?目下来看,只有两种情况,第一行为作用在警告,那么是警告保险公司还是警告警方?第二是挑衅,挑衅他们。“叮叮当当”,是编钟的吟声,伴着呜呜咽咽的短箫与悲沉壮阔的古琴协奏,柳长卿被这怪异的铃声叫醒。他从没听过哪一首曲子是这般编排的。江白从后视镜见他端坐挑眉,道歉一声便将车子停在一旁接起电话。“二老大?”欧阳燊声音透出一股子急切,道:“历史博物馆遭窃,你去看一下情况。”“这种情况不应该五灵治管所那边去?”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有接续几件案件,都在两天两夜内发生,时间紧急,案破不及。第一卷二十几章,后头案破,还剩两三悬疑,后卷接续。么么~☆、博物馆(一)“五灵治管所没人手了,cbd那边派去一些,所长打电话来请求支援才知道一个小时前歌剧院被人在演出场所穹顶放置了硫酸。因为下午有一场歌剧表演,整个团早早回来彩排,硫酸球被遥控爆破,致使多人受伤,五灵能派的人手也派过去了。”江白一听,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不自觉握紧,缓了良久,神色肃然。“二老大,这三起事件,我怀疑是同一个人或组织所策划。”“确实如此,或许他们目的在挑衅我们。不管如何,无论治管所还是检侦组,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共同的使命。我调了武锦治管所的人来协助你,你去牵牵头。”“是。”江白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不言不语,周身怒气凌冽。他深吸一口气,借助后视镜看一眼平静却疑惑看着他的柳长卿,道:“柳教授,看来无法送你回家了,你就在车上休息休息吧。”柳长卿倚坐,翘起二郎腿,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江白歪身转头上上下下扫了他一遍,见他衣着依旧整洁、面容依旧干净,敛下心头冒起的点滴欣喜,愁眉道:“历史博物馆遭窃,我现下要赶过去。如果你要回家,等下替你截辆出租车。”“历史博物馆?”他轻言细语,似乎在问自己又似乎在向江白确认,可还没等江白开口,他便自己先私下确定了。“先前我捐了一份竹简给博物馆,不知······江组长,麻烦你了。”江白诧异着点点头,发动引擎,车子迅速压了双黄线直接掉头。柳长卿见他无视交通规则,揶揄道:“你驾驶证的分还有多少?”江白通过后视镜递给他神秘一笑,不答反问:“看来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或者说情绪调节能力挺好,转眼就不担心你的宝贝了?”“捐了出去了,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若是不见了,受损失的是公众不是我。”柳长卿说完,又借着车门手柄托腮闭眼,显然不想再继续跟江白多说。江白知道他只是假寐,却也做一回善解人意,顶着熊猫眼专心开车。博物馆的大门是厚重的红木门,正如滚滚碾过时间长河的历史车轮,走得崎岖沉重而精彩纷呈。那一道道被风雨摧残的红漆脱落而形成的皱纹,刻在重木上,显得沧桑而庄重。陈列的文物,各自有各自的苦难与辉煌,一日破土而出供人观赏研究,未免不是一种浅薄的亵渎。只是要知根寻底,他们不畏承受此种屈辱,所以它们无私地安生或坐或躺在惰性气体萦绕的玻璃箱里。可是那一份载了登基祭文的竹简,长了腿,无踪了。迎面来了一个身穿警服的人,身旁还带着个打着西装的古稀之人。身穿警服的人朝江白打招呼:“江组长,久仰久仰。我是武锦治管所副所长沈熙然,这位是博物馆馆长赵槖。”“沈所长客气了,”他朝赵槖看去,“赵馆长你好。”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闲话不多说,请问赵馆长博物馆里有哪些文物失窃了?”赵槖一边带他们朝那些或碎或空的玻璃箱走去,一边沉痛着报告。他人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可以听出,那是一种刀割似的利痛,迅速奔来而久久不散。“失窃的都是上古时期的文物,包括一块族群议事卜筮甲骨,一排登基祭文竹简,五枚铜制刀币,一方记事铜鼎,一根王权手杖,一块羊皮地图,一个四角龙纹觞杯,两把鸳鸯铜剑。”江白让赵槖带着绕了一圈,他转身问身后的柳长卿:“柳教授,这些东西看来你是不陌生的,能讲讲么?”柳长卿不解,“讲什么?”“它们的历史啊。”他白他一眼,将目光投在那些空了的箱子上,有那么些惋惜,有那么些释怀。“它们的故事没有什么好讲的,你若感兴趣,自己查资料。”他在心里偷偷腹诽一句:反正他也没有实际在意它们的故事,讲了也是白费气力。“若要讲,我倒是要告诉你,窃贼如果不是对这一时代特别着迷,那便是对盗了什么文物丝毫不在意,或者说,甚至不认识文物。”江白问:“不知道哪些文物值钱?”柳长卿哂笑,睥他一眼。“是不知道文物的真实价值在哪里,否则又怎么会盗窃?我的意思是,窃贼或许只是需要盗窃这一行为,而无关文物。”江白被灰黑绕了一圈的桃花眼,顿时张大了几个度,似惊似怒。可他却没有怒气冲出,反而颇为平静地点着空了或碎了的箱子。“共有八个。”他转身对沈熙然说:“沈所长,查了监控了么?”“查了。两人,都全副武装一身黑衣黑帽,看不清面容特征,只猜测是男性,一位身高约一七五,一位身高约一八零,身材标准。看来是极其熟悉博物馆日常运作,警铃响后迅速携文物乘车逃离,逃出监控范围后不知所踪。车牌已记下,但查出是□□。”“既然熟悉博物馆运作,便查查底下人员入职情况与不在场证明吧。没有其他线索留下么?”沈熙然吞吞吐吐终是摇摇头。江白自顾带上白手套,细细查勘这十来平方米。暗黄充满凝重与古色古香的地板干净得一尘不染,空气中皆是淡淡的檀香木似的味道,昏然的灯光营造出一种神秘而阴冷的气氛,伴着千百年不见天日带上地底黑暗气息的文物,令江白不期然打了个寒颤。他偷空抬头,只见柳长卿正静静看着原本摆放着竹简的空箱子,满目清冷,似乎还隐隐含着孤独的愠怒。整个空间里,人来人往,却似乎只有他一人真正从灵魂深处发出不易察觉的愠怒,这种怒,细水敲石,饱含婉叹。江白明白,作为一个文学系教授,主攻古代文学,爱好在古籍,那种“古”的韵味与意义深深埋在他骨子里。如今见着自己匿名捐赠的竹简离开了舒适的床榻,不知在某处可能已然化为乌黑的灰烬,柳长卿又怎能真如面上所示那般沉着不在意?江白走过去,宽慰他道:“属于人类的财富,一人是很难守得住的,你也不必过于难过。”柳长卿淡淡扫他一眼,云卷花落毫不入心般说道:“难过什么?它又不是我的。”他手一指,“你看,氧化的竹屑。”江白随着他的手指顺过去目光,忘了这颗小小难以发现的炭黑正正表示竹简的湮灭,他喜出望外:“如果他们不曾中途把竹简丢下,跟着这些木屑,定然可以找到他们。问题就在于,在博物馆内也算难寻,若是除了博物馆,恐怕线索又得断了。”前方一辆载货火车从岔道驶了上来,江白过了岔道,见岔道不远处相继有几辆小车往五灵直道驶来。他眉头一皱,细细思量。大地开始苏醒,若放置氢氰酸与炸弹的犯罪分子目的在于伤人性命,为何不选择更直接的方式在人群聚集的时候完成犯罪行为?目下来看,只有两种情况,第一行为作用在警告,那么是警告保险公司还是警告警方?第二是挑衅,挑衅他们。“叮叮当当”,是编钟的吟声,伴着呜呜咽咽的短箫与悲沉壮阔的古琴协奏,柳长卿被这怪异的铃声叫醒。他从没听过哪一首曲子是这般编排的。江白从后视镜见他端坐挑眉,道歉一声便将车子停在一旁接起电话。“二老大?”欧阳燊声音透出一股子急切,道:“历史博物馆遭窃,你去看一下情况。”“这种情况不应该五灵治管所那边去?”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有接续几件案件,都在两天两夜内发生,时间紧急,案破不及。第一卷二十几章,后头案破,还剩两三悬疑,后卷接续。么么~☆、博物馆(一)“五灵治管所没人手了,cbd那边派去一些,所长打电话来请求支援才知道一个小时前歌剧院被人在演出场所穹顶放置了硫酸。因为下午有一场歌剧表演,整个团早早回来彩排,硫酸球被遥控爆破,致使多人受伤,五灵能派的人手也派过去了。”江白一听,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不自觉握紧,缓了良久,神色肃然。“二老大,这三起事件,我怀疑是同一个人或组织所策划。”“确实如此,或许他们目的在挑衅我们。不管如何,无论治管所还是检侦组,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共同的使命。我调了武锦治管所的人来协助你,你去牵牵头。”“是。”江白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不言不语,周身怒气凌冽。他深吸一口气,借助后视镜看一眼平静却疑惑看着他的柳长卿,道:“柳教授,看来无法送你回家了,你就在车上休息休息吧。”柳长卿倚坐,翘起二郎腿,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江白歪身转头上上下下扫了他一遍,见他衣着依旧整洁、面容依旧干净,敛下心头冒起的点滴欣喜,愁眉道:“历史博物馆遭窃,我现下要赶过去。如果你要回家,等下替你截辆出租车。”“历史博物馆?”他轻言细语,似乎在问自己又似乎在向江白确认,可还没等江白开口,他便自己先私下确定了。“先前我捐了一份竹简给博物馆,不知······江组长,麻烦你了。”江白诧异着点点头,发动引擎,车子迅速压了双黄线直接掉头。柳长卿见他无视交通规则,揶揄道:“你驾驶证的分还有多少?”江白通过后视镜递给他神秘一笑,不答反问:“看来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或者说情绪调节能力挺好,转眼就不担心你的宝贝了?”“捐了出去了,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若是不见了,受损失的是公众不是我。”柳长卿说完,又借着车门手柄托腮闭眼,显然不想再继续跟江白多说。江白知道他只是假寐,却也做一回善解人意,顶着熊猫眼专心开车。博物馆的大门是厚重的红木门,正如滚滚碾过时间长河的历史车轮,走得崎岖沉重而精彩纷呈。那一道道被风雨摧残的红漆脱落而形成的皱纹,刻在重木上,显得沧桑而庄重。陈列的文物,各自有各自的苦难与辉煌,一日破土而出供人观赏研究,未免不是一种浅薄的亵渎。只是要知根寻底,他们不畏承受此种屈辱,所以它们无私地安生或坐或躺在惰性气体萦绕的玻璃箱里。可是那一份载了登基祭文的竹简,长了腿,无踪了。迎面来了一个身穿警服的人,身旁还带着个打着西装的古稀之人。身穿警服的人朝江白打招呼:“江组长,久仰久仰。我是武锦治管所副所长沈熙然,这位是博物馆馆长赵槖。”“沈所长客气了,”他朝赵槖看去,“赵馆长你好。”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闲话不多说,请问赵馆长博物馆里有哪些文物失窃了?”赵槖一边带他们朝那些或碎或空的玻璃箱走去,一边沉痛着报告。他人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可以听出,那是一种刀割似的利痛,迅速奔来而久久不散。“失窃的都是上古时期的文物,包括一块族群议事卜筮甲骨,一排登基祭文竹简,五枚铜制刀币,一方记事铜鼎,一根王权手杖,一块羊皮地图,一个四角龙纹觞杯,两把鸳鸯铜剑。”江白让赵槖带着绕了一圈,他转身问身后的柳长卿:“柳教授,这些东西看来你是不陌生的,能讲讲么?”柳长卿不解,“讲什么?”“它们的历史啊。”他白他一眼,将目光投在那些空了的箱子上,有那么些惋惜,有那么些释怀。“它们的故事没有什么好讲的,你若感兴趣,自己查资料。”他在心里偷偷腹诽一句:反正他也没有实际在意它们的故事,讲了也是白费气力。“若要讲,我倒是要告诉你,窃贼如果不是对这一时代特别着迷,那便是对盗了什么文物丝毫不在意,或者说,甚至不认识文物。”江白问:“不知道哪些文物值钱?”柳长卿哂笑,睥他一眼。“是不知道文物的真实价值在哪里,否则又怎么会盗窃?我的意思是,窃贼或许只是需要盗窃这一行为,而无关文物。”江白被灰黑绕了一圈的桃花眼,顿时张大了几个度,似惊似怒。可他却没有怒气冲出,反而颇为平静地点着空了或碎了的箱子。“共有八个。”他转身对沈熙然说:“沈所长,查了监控了么?”“查了。两人,都全副武装一身黑衣黑帽,看不清面容特征,只猜测是男性,一位身高约一七五,一位身高约一八零,身材标准。看来是极其熟悉博物馆日常运作,警铃响后迅速携文物乘车逃离,逃出监控范围后不知所踪。车牌已记下,但查出是□□。”“既然熟悉博物馆运作,便查查底下人员入职情况与不在场证明吧。没有其他线索留下么?”沈熙然吞吞吐吐终是摇摇头。江白自顾带上白手套,细细查勘这十来平方米。暗黄充满凝重与古色古香的地板干净得一尘不染,空气中皆是淡淡的檀香木似的味道,昏然的灯光营造出一种神秘而阴冷的气氛,伴着千百年不见天日带上地底黑暗气息的文物,令江白不期然打了个寒颤。他偷空抬头,只见柳长卿正静静看着原本摆放着竹简的空箱子,满目清冷,似乎还隐隐含着孤独的愠怒。整个空间里,人来人往,却似乎只有他一人真正从灵魂深处发出不易察觉的愠怒,这种怒,细水敲石,饱含婉叹。江白明白,作为一个文学系教授,主攻古代文学,爱好在古籍,那种“古”的韵味与意义深深埋在他骨子里。如今见着自己匿名捐赠的竹简离开了舒适的床榻,不知在某处可能已然化为乌黑的灰烬,柳长卿又怎能真如面上所示那般沉着不在意?江白走过去,宽慰他道:“属于人类的财富,一人是很难守得住的,你也不必过于难过。”柳长卿淡淡扫他一眼,云卷花落毫不入心般说道:“难过什么?它又不是我的。”他手一指,“你看,氧化的竹屑。”江白随着他的手指顺过去目光,忘了这颗小小难以发现的炭黑正正表示竹简的湮灭,他喜出望外:“如果他们不曾中途把竹简丢下,跟着这些木屑,定然可以找到他们。问题就在于,在博物馆内也算难寻,若是除了博物馆,恐怕线索又得断了。”前方一辆载货火车从岔道驶了上来,江白过了岔道,见岔道不远处相继有几辆小车往五灵直道驶来。他眉头一皱,细细思量。大地开始苏醒,若放置氢氰酸与炸弹的犯罪分子目的在于伤人性命,为何不选择更直接的方式在人群聚集的时候完成犯罪行为?目下来看,只有两种情况,第一行为作用在警告,那么是警告保险公司还是警告警方?第二是挑衅,挑衅他们。“叮叮当当”,是编钟的吟声,伴着呜呜咽咽的短箫与悲沉壮阔的古琴协奏,柳长卿被这怪异的铃声叫醒。他从没听过哪一首曲子是这般编排的。江白从后视镜见他端坐挑眉,道歉一声便将车子停在一旁接起电话。“二老大?”欧阳燊声音透出一股子急切,道:“历史博物馆遭窃,你去看一下情况。”“这种情况不应该五灵治管所那边去?”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有接续几件案件,都在两天两夜内发生,时间紧急,案破不及。第一卷二十几章,后头案破,还剩两三悬疑,后卷接续。么么~☆、博物馆(一)“五灵治管所没人手了,cbd那边派去一些,所长打电话来请求支援才知道一个小时前歌剧院被人在演出场所穹顶放置了硫酸。因为下午有一场歌剧表演,整个团早早回来彩排,硫酸球被遥控爆破,致使多人受伤,五灵能派的人手也派过去了。”江白一听,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不自觉握紧,缓了良久,神色肃然。“二老大,这三起事件,我怀疑是同一个人或组织所策划。”“确实如此,或许他们目的在挑衅我们。不管如何,无论治管所还是检侦组,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共同的使命。我调了武锦治管所的人来协助你,你去牵牵头。”“是。”江白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不言不语,周身怒气凌冽。他深吸一口气,借助后视镜看一眼平静却疑惑看着他的柳长卿,道:“柳教授,看来无法送你回家了,你就在车上休息休息吧。”柳长卿倚坐,翘起二郎腿,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江白歪身转头上上下下扫了他一遍,见他衣着依旧整洁、面容依旧干净,敛下心头冒起的点滴欣喜,愁眉道:“历史博物馆遭窃,我现下要赶过去。如果你要回家,等下替你截辆出租车。”“历史博物馆?”他轻言细语,似乎在问自己又似乎在向江白确认,可还没等江白开口,他便自己先私下确定了。“先前我捐了一份竹简给博物馆,不知······江组长,麻烦你了。”江白诧异着点点头,发动引擎,车子迅速压了双黄线直接掉头。柳长卿见他无视交通规则,揶揄道:“你驾驶证的分还有多少?”江白通过后视镜递给他神秘一笑,不答反问:“看来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或者说情绪调节能力挺好,转眼就不担心你的宝贝了?”“捐了出去了,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若是不见了,受损失的是公众不是我。”柳长卿说完,又借着车门手柄托腮闭眼,显然不想再继续跟江白多说。江白知道他只是假寐,却也做一回善解人意,顶着熊猫眼专心开车。博物馆的大门是厚重的红木门,正如滚滚碾过时间长河的历史车轮,走得崎岖沉重而精彩纷呈。那一道道被风雨摧残的红漆脱落而形成的皱纹,刻在重木上,显得沧桑而庄重。陈列的文物,各自有各自的苦难与辉煌,一日破土而出供人观赏研究,未免不是一种浅薄的亵渎。只是要知根寻底,他们不畏承受此种屈辱,所以它们无私地安生或坐或躺在惰性气体萦绕的玻璃箱里。可是那一份载了登基祭文的竹简,长了腿,无踪了。迎面来了一个身穿警服的人,身旁还带着个打着西装的古稀之人。身穿警服的人朝江白打招呼:“江组长,久仰久仰。我是武锦治管所副所长沈熙然,这位是博物馆馆长赵槖。”“沈所长客气了,”他朝赵槖看去,“赵馆长你好。”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闲话不多说,请问赵馆长博物馆里有哪些文物失窃了?”赵槖一边带他们朝那些或碎或空的玻璃箱走去,一边沉痛着报告。他人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可以听出,那是一种刀割似的利痛,迅速奔来而久久不散。“失窃的都是上古时期的文物,包括一块族群议事卜筮甲骨,一排登基祭文竹简,五枚铜制刀币,一方记事铜鼎,一根王权手杖,一块羊皮地图,一个四角龙纹觞杯,两把鸳鸯铜剑。”江白让赵槖带着绕了一圈,他转身问身后的柳长卿:“柳教授,这些东西看来你是不陌生的,能讲讲么?”柳长卿不解,“讲什么?”“它们的历史啊。”他白他一眼,将目光投在那些空了的箱子上,有那么些惋惜,有那么些释怀。“它们的故事没有什么好讲的,你若感兴趣,自己查资料。”他在心里偷偷腹诽一句:反正他也没有实际在意它们的故事,讲了也是白费气力。“若要讲,我倒是要告诉你,窃贼如果不是对这一时代特别着迷,那便是对盗了什么文物丝毫不在意,或者说,甚至不认识文物。”江白问:“不知道哪些文物值钱?”柳长卿哂笑,睥他一眼。“是不知道文物的真实价值在哪里,否则又怎么会盗窃?我的意思是,窃贼或许只是需要盗窃这一行为,而无关文物。”江白被灰黑绕了一圈的桃花眼,顿时张大了几个度,似惊似怒。可他却没有怒气冲出,反而颇为平静地点着空了或碎了的箱子。“共有八个。”他转身对沈熙然说:“沈所长,查了监控了么?”“查了。两人,都全副武装一身黑衣黑帽,看不清面容特征,只猜测是男性,一位身高约一七五,一位身高约一八零,身材标准。看来是极其熟悉博物馆日常运作,警铃响后迅速携文物乘车逃离,逃出监控范围后不知所踪。车牌已记下,但查出是□□。”“既然熟悉博物馆运作,便查查底下人员入职情况与不在场证明吧。没有其他线索留下么?”沈熙然吞吞吐吐终是摇摇头。江白自顾带上白手套,细细查勘这十来平方米。暗黄充满凝重与古色古香的地板干净得一尘不染,空气中皆是淡淡的檀香木似的味道,昏然的灯光营造出一种神秘而阴冷的气氛,伴着千百年不见天日带上地底黑暗气息的文物,令江白不期然打了个寒颤。他偷空抬头,只见柳长卿正静静看着原本摆放着竹简的空箱子,满目清冷,似乎还隐隐含着孤独的愠怒。整个空间里,人来人往,却似乎只有他一人真正从灵魂深处发出不易察觉的愠怒,这种怒,细水敲石,饱含婉叹。江白明白,作为一个文学系教授,主攻古代文学,爱好在古籍,那种“古”的韵味与意义深深埋在他骨子里。如今见着自己匿名捐赠的竹简离开了舒适的床榻,不知在某处可能已然化为乌黑的灰烬,柳长卿又怎能真如面上所示那般沉着不在意?江白走过去,宽慰他道:“属于人类的财富,一人是很难守得住的,你也不必过于难过。”柳长卿淡淡扫他一眼,云卷花落毫不入心般说道:“难过什么?它又不是我的。”他手一指,“你看,氧化的竹屑。”江白随着他的手指顺过去目光,忘了这颗小小难以发现的炭黑正正表示竹简的湮灭,他喜出望外:“如果他们不曾中途把竹简丢下,跟着这些木屑,定然可以找到他们。问题就在于,在博物馆内也算难寻,若是除了博物馆,恐怕线索又得断了。”前方一辆载货火车从岔道驶了上来,江白过了岔道,见岔道不远处相继有几辆小车往五灵直道驶来。他眉头一皱,细细思量。大地开始苏醒,若放置氢氰酸与炸弹的犯罪分子目的在于伤人性命,为何不选择更直接的方式在人群聚集的时候完成犯罪行为?目下来看,只有两种情况,第一行为作用在警告,那么是警告保险公司还是警告警方?第二是挑衅,挑衅他们。“叮叮当当”,是编钟的吟声,伴着呜呜咽咽的短箫与悲沉壮阔的古琴协奏,柳长卿被这怪异的铃声叫醒。他从没听过哪一首曲子是这般编排的。江白从后视镜见他端坐挑眉,道歉一声便将车子停在一旁接起电话。“二老大?”欧阳燊声音透出一股子急切,道:“历史博物馆遭窃,你去看一下情况。”“这种情况不应该五灵治管所那边去?”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有接续几件案件,都在两天两夜内发生,时间紧急,案破不及。第一卷二十几章,后头案破,还剩两三悬疑,后卷接续。么么~☆、博物馆(一)“五灵治管所没人手了,cbd那边派去一些,所长打电话来请求支援才知道一个小时前歌剧院被人在演出场所穹顶放置了硫酸。因为下午有一场歌剧表演,整个团早早回来彩排,硫酸球被遥控爆破,致使多人受伤,五灵能派的人手也派过去了。”江白一听,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不自觉握紧,缓了良久,神色肃然。“二老大,这三起事件,我怀疑是同一个人或组织所策划。”“确实如此,或许他们目的在挑衅我们。不管如何,无论治管所还是检侦组,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共同的使命。我调了武锦治管所的人来协助你,你去牵牵头。”“是。”江白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不言不语,周身怒气凌冽。他深吸一口气,借助后视镜看一眼平静却疑惑看着他的柳长卿,道:“柳教授,看来无法送你回家了,你就在车上休息休息吧。”柳长卿倚坐,翘起二郎腿,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江白歪身转头上上下下扫了他一遍,见他衣着依旧整洁、面容依旧干净,敛下心头冒起的点滴欣喜,愁眉道:“历史博物馆遭窃,我现下要赶过去。如果你要回家,等下替你截辆出租车。”“历史博物馆?”他轻言细语,似乎在问自己又似乎在向江白确认,可还没等江白开口,他便自己先私下确定了。“先前我捐了一份竹简给博物馆,不知······江组长,麻烦你了。”江白诧异着点点头,发动引擎,车子迅速压了双黄线直接掉头。柳长卿见他无视交通规则,揶揄道:“你驾驶证的分还有多少?”江白通过后视镜递给他神秘一笑,不答反问:“看来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或者说情绪调节能力挺好,转眼就不担心你的宝贝了?”“捐了出去了,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若是不见了,受损失的是公众不是我。”柳长卿说完,又借着车门手柄托腮闭眼,显然不想再继续跟江白多说。江白知道他只是假寐,却也做一回善解人意,顶着熊猫眼专心开车。博物馆的大门是厚重的红木门,正如滚滚碾过时间长河的历史车轮,走得崎岖沉重而精彩纷呈。那一道道被风雨摧残的红漆脱落而形成的皱纹,刻在重木上,显得沧桑而庄重。陈列的文物,各自有各自的苦难与辉煌,一日破土而出供人观赏研究,未免不是一种浅薄的亵渎。只是要知根寻底,他们不畏承受此种屈辱,所以它们无私地安生或坐或躺在惰性气体萦绕的玻璃箱里。可是那一份载了登基祭文的竹简,长了腿,无踪了。迎面来了一个身穿警服的人,身旁还带着个打着西装的古稀之人。身穿警服的人朝江白打招呼:“江组长,久仰久仰。我是武锦治管所副所长沈熙然,这位是博物馆馆长赵槖。”“沈所长客气了,”他朝赵槖看去,“赵馆长你好。”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闲话不多说,请问赵馆长博物馆里有哪些文物失窃了?”赵槖一边带他们朝那些或碎或空的玻璃箱走去,一边沉痛着报告。他人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可以听出,那是一种刀割似的利痛,迅速奔来而久久不散。“失窃的都是上古时期的文物,包括一块族群议事卜筮甲骨,一排登基祭文竹简,五枚铜制刀币,一方记事铜鼎,一根王权手杖,一块羊皮地图,一个四角龙纹觞杯,两把鸳鸯铜剑。”江白让赵槖带着绕了一圈,他转身问身后的柳长卿:“柳教授,这些东西看来你是不陌生的,能讲讲么?”柳长卿不解,“讲什么?”“它们的历史啊。”他白他一眼,将目光投在那些空了的箱子上,有那么些惋惜,有那么些释怀。“它们的故事没有什么好讲的,你若感兴趣,自己查资料。”他在心里偷偷腹诽一句:反正他也没有实际在意它们的故事,讲了也是白费气力。“若要讲,我倒是要告诉你,窃贼如果不是对这一时代特别着迷,那便是对盗了什么文物丝毫不在意,或者说,甚至不认识文物。”江白问:“不知道哪些文物值钱?”柳长卿哂笑,睥他一眼。“是不知道文物的真实价值在哪里,否则又怎么会盗窃?我的意思是,窃贼或许只是需要盗窃这一行为,而无关文物。”江白被灰黑绕了一圈的桃花眼,顿时张大了几个度,似惊似怒。可他却没有怒气冲出,反而颇为平静地点着空了或碎了的箱子。“共有八个。”他转身对沈熙然说:“沈所长,查了监控了么?”“查了。两人,都全副武装一身黑衣黑帽,看不清面容特征,只猜测是男性,一位身高约一七五,一位身高约一八零,身材标准。看来是极其熟悉博物馆日常运作,警铃响后迅速携文物乘车逃离,逃出监控范围后不知所踪。车牌已记下,但查出是□□。”“既然熟悉博物馆运作,便查查底下人员入职情况与不在场证明吧。没有其他线索留下么?”沈熙然吞吞吐吐终是摇摇头。江白自顾带上白手套,细细查勘这十来平方米。暗黄充满凝重与古色古香的地板干净得一尘不染,空气中皆是淡淡的檀香木似的味道,昏然的灯光营造出一种神秘而阴冷的气氛,伴着千百年不见天日带上地底黑暗气息的文物,令江白不期然打了个寒颤。他偷空抬头,只见柳长卿正静静看着原本摆放着竹简的空箱子,满目清冷,似乎还隐隐含着孤独的愠怒。整个空间里,人来人往,却似乎只有他一人真正从灵魂深处发出不易察觉的愠怒,这种怒,细水敲石,饱含婉叹。江白明白,作为一个文学系教授,主攻古代文学,爱好在古籍,那种“古”的韵味与意义深深埋在他骨子里。如今见着自己匿名捐赠的竹简离开了舒适的床榻,不知在某处可能已然化为乌黑的灰烬,柳长卿又怎能真如面上所示那般沉着不在意?江白走过去,宽慰他道:“属于人类的财富,一人是很难守得住的,你也不必过于难过。”柳长卿淡淡扫他一眼,云卷花落毫不入心般说道:“难过什么?它又不是我的。”他手一指,“你看,氧化的竹屑。”江白随着他的手指顺过去目光,忘了这颗小小难以发现的炭黑正正表示竹简的湮灭,他喜出望外:“如果他们不曾中途把竹简丢下,跟着这些木屑,定然可以找到他们。问题就在于,在博物馆内也算难寻,若是除了博物馆,恐怕线索又得断了。”前方一辆载货火车从岔道驶了上来,江白过了岔道,见岔道不远处相继有几辆小车往五灵直道驶来。他眉头一皱,细细思量。大地开始苏醒,若放置氢氰酸与炸弹的犯罪分子目的在于伤人性命,为何不选择更直接的方式在人群聚集的时候完成犯罪行为?目下来看,只有两种情况,第一行为作用在警告,那么是警告保险公司还是警告警方?第二是挑衅,挑衅他们。“叮叮当当”,是编钟的吟声,伴着呜呜咽咽的短箫与悲沉壮阔的古琴协奏,柳长卿被这怪异的铃声叫醒。他从没听过哪一首曲子是这般编排的。江白从后视镜见他端坐挑眉,道歉一声便将车子停在一旁接起电话。“二老大?”欧阳燊声音透出一股子急切,道:“历史博物馆遭窃,你去看一下情况。”“这种情况不应该五灵治管所那边去?”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有接续几件案件,都在两天两夜内发生,时间紧急,案破不及。第一卷二十几章,后头案破,还剩两三悬疑,后卷接续。么么~☆、博物馆(一)“五灵治管所没人手了,cbd那边派去一些,所长打电话来请求支援才知道一个小时前歌剧院被人在演出场所穹顶放置了硫酸。因为下午有一场歌剧表演,整个团早早回来彩排,硫酸球被遥控爆破,致使多人受伤,五灵能派的人手也派过去了。”江白一听,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不自觉握紧,缓了良久,神色肃然。“二老大,这三起事件,我怀疑是同一个人或组织所策划。”“确实如此,或许他们目的在挑衅我们。不管如何,无论治管所还是检侦组,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共同的使命。我调了武锦治管所的人来协助你,你去牵牵头。”“是。”江白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不言不语,周身怒气凌冽。他深吸一口气,借助后视镜看一眼平静却疑惑看着他的柳长卿,道:“柳教授,看来无法送你回家了,你就在车上休息休息吧。”柳长卿倚坐,翘起二郎腿,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江白歪身转头上上下下扫了他一遍,见他衣着依旧整洁、面容依旧干净,敛下心头冒起的点滴欣喜,愁眉道:“历史博物馆遭窃,我现下要赶过去。如果你要回家,等下替你截辆出租车。”“历史博物馆?”他轻言细语,似乎在问自己又似乎在向江白确认,可还没等江白开口,他便自己先私下确定了。“先前我捐了一份竹简给博物馆,不知······江组长,麻烦你了。”江白诧异着点点头,发动引擎,车子迅速压了双黄线直接掉头。柳长卿见他无视交通规则,揶揄道:“你驾驶证的分还有多少?”江白通过后视镜递给他神秘一笑,不答反问:“看来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或者说情绪调节能力挺好,转眼就不担心你的宝贝了?”“捐了出去了,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若是不见了,受损失的是公众不是我。”柳长卿说完,又借着车门手柄托腮闭眼,显然不想再继续跟江白多说。江白知道他只是假寐,却也做一回善解人意,顶着熊猫眼专心开车。博物馆的大门是厚重的红木门,正如滚滚碾过时间长河的历史车轮,走得崎岖沉重而精彩纷呈。那一道道被风雨摧残的红漆脱落而形成的皱纹,刻在重木上,显得沧桑而庄重。陈列的文物,各自有各自的苦难与辉煌,一日破土而出供人观赏研究,未免不是一种浅薄的亵渎。只是要知根寻底,他们不畏承受此种屈辱,所以它们无私地安生或坐或躺在惰性气体萦绕的玻璃箱里。可是那一份载了登基祭文的竹简,长了腿,无踪了。迎面来了一个身穿警服的人,身旁还带着个打着西装的古稀之人。身穿警服的人朝江白打招呼:“江组长,久仰久仰。我是武锦治管所副所长沈熙然,这位是博物馆馆长赵槖。”“沈所长客气了,”他朝赵槖看去,“赵馆长你好。”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闲话不多说,请问赵馆长博物馆里有哪些文物失窃了?”赵槖一边带他们朝那些或碎或空的玻璃箱走去,一边沉痛着报告。他人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可以听出,那是一种刀割似的利痛,迅速奔来而久久不散。“失窃的都是上古时期的文物,包括一块族群议事卜筮甲骨,一排登基祭文竹简,五枚铜制刀币,一方记事铜鼎,一根王权手杖,一块羊皮地图,一个四角龙纹觞杯,两把鸳鸯铜剑。”江白让赵槖带着绕了一圈,他转身问身后的柳长卿:“柳教授,这些东西看来你是不陌生的,能讲讲么?”柳长卿不解,“讲什么?”“它们的历史啊。”他白他一眼,将目光投在那些空了的箱子上,有那么些惋惜,有那么些释怀。“它们的故事没有什么好讲的,你若感兴趣,自己查资料。”他在心里偷偷腹诽一句:反正他也没有实际在意它们的故事,讲了也是白费气力。“若要讲,我倒是要告诉你,窃贼如果不是对这一时代特别着迷,那便是对盗了什么文物丝毫不在意,或者说,甚至不认识文物。”江白问:“不知道哪些文物值钱?”柳长卿哂笑,睥他一眼。“是不知道文物的真实价值在哪里,否则又怎么会盗窃?我的意思是,窃贼或许只是需要盗窃这一行为,而无关文物。”江白被灰黑绕了一圈的桃花眼,顿时张大了几个度,似惊似怒。可他却没有怒气冲出,反而颇为平静地点着空了或碎了的箱子。“共有八个。”他转身对沈熙然说:“沈所长,查了监控了么?”“查了。两人,都全副武装一身黑衣黑帽,看不清面容特征,只猜测是男性,一位身高约一七五,一位身高约一八零,身材标准。看来是极其熟悉博物馆日常运作,警铃响后迅速携文物乘车逃离,逃出监控范围后不知所踪。车牌已记下,但查出是□□。”“既然熟悉博物馆运作,便查查底下人员入职情况与不在场证明吧。没有其他线索留下么?”沈熙然吞吞吐吐终是摇摇头。江白自顾带上白手套,细细查勘这十来平方米。暗黄充满凝重与古色古香的地板干净得一尘不染,空气中皆是淡淡的檀香木似的味道,昏然的灯光营造出一种神秘而阴冷的气氛,伴着千百年不见天日带上地底黑暗气息的文物,令江白不期然打了个寒颤。他偷空抬头,只见柳长卿正静静看着原本摆放着竹简的空箱子,满目清冷,似乎还隐隐含着孤独的愠怒。整个空间里,人来人往,却似乎只有他一人真正从灵魂深处发出不易察觉的愠怒,这种怒,细水敲石,饱含婉叹。江白明白,作为一个文学系教授,主攻古代文学,爱好在古籍,那种“古”的韵味与意义深深埋在他骨子里。如今见着自己匿名捐赠的竹简离开了舒适的床榻,不知在某处可能已然化为乌黑的灰烬,柳长卿又怎能真如面上所示那般沉着不在意?江白走过去,宽慰他道:“属于人类的财富,一人是很难守得住的,你也不必过于难过。”柳长卿淡淡扫他一眼,云卷花落毫不入心般说道:“难过什么?它又不是我的。”他手一指,“你看,氧化的竹屑。”江白随着他的手指顺过去目光,忘了这颗小小难以发现的炭黑正正表示竹简的湮灭,他喜出望外:“如果他们不曾中途把竹简丢下,跟着这些木屑,定然可以找到他们。问题就在于,在博物馆内也算难寻,若是除了博物馆,恐怕线索又得断了。”前方一辆载货火车从岔道驶了上来,江白过了岔道,见岔道不远处相继有几辆小车往五灵直道驶来。他眉头一皱,细细思量。大地开始苏醒,若放置氢氰酸与炸弹的犯罪分子目的在于伤人性命,为何不选择更直接的方式在人群聚集的时候完成犯罪行为?目下来看,只有两种情况,第一行为作用在警告,那么是警告保险公司还是警告警方?第二是挑衅,挑衅他们。“叮叮当当”,是编钟的吟声,伴着呜呜咽咽的短箫与悲沉壮阔的古琴协奏,柳长卿被这怪异的铃声叫醒。他从没听过哪一首曲子是这般编排的。江白从后视镜见他端坐挑眉,道歉一声便将车子停在一旁接起电话。“二老大?”欧阳燊声音透出一股子急切,道:“历史博物馆遭窃,你去看一下情况。”“这种情况不应该五灵治管所那边去?”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有接续几件案件,都在两天两夜内发生,时间紧急,案破不及。第一卷二十几章,后头案破,还剩两三悬疑,后卷接续。么么~☆、博物馆(一)“五灵治管所没人手了,cbd那边派去一些,所长打电话来请求支援才知道一个小时前歌剧院被人在演出场所穹顶放置了硫酸。因为下午有一场歌剧表演,整个团早早回来彩排,硫酸球被遥控爆破,致使多人受伤,五灵能派的人手也派过去了。”江白一听,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不自觉握紧,缓了良久,神色肃然。“二老大,这三起事件,我怀疑是同一个人或组织所策划。”“确实如此,或许他们目的在挑衅我们。不管如何,无论治管所还是检侦组,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共同的使命。我调了武锦治管所的人来协助你,你去牵牵头。”“是。”江白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不言不语,周身怒气凌冽。他深吸一口气,借助后视镜看一眼平静却疑惑看着他的柳长卿,道:“柳教授,看来无法送你回家了,你就在车上休息休息吧。”柳长卿倚坐,翘起二郎腿,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江白歪身转头上上下下扫了他一遍,见他衣着依旧整洁、面容依旧干净,敛下心头冒起的点滴欣喜,愁眉道:“历史博物馆遭窃,我现下要赶过去。如果你要回家,等下替你截辆出租车。”“历史博物馆?”他轻言细语,似乎在问自己又似乎在向江白确认,可还没等江白开口,他便自己先私下确定了。“先前我捐了一份竹简给博物馆,不知······江组长,麻烦你了。”江白诧异着点点头,发动引擎,车子迅速压了双黄线直接掉头。柳长卿见他无视交通规则,揶揄道:“你驾驶证的分还有多少?”江白通过后视镜递给他神秘一笑,不答反问:“看来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或者说情绪调节能力挺好,转眼就不担心你的宝贝了?”“捐了出去了,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若是不见了,受损失的是公众不是我。”柳长卿说完,又借着车门手柄托腮闭眼,显然不想再继续跟江白多说。江白知道他只是假寐,却也做一回善解人意,顶着熊猫眼专心开车。博物馆的大门是厚重的红木门,正如滚滚碾过时间长河的历史车轮,走得崎岖沉重而精彩纷呈。那一道道被风雨摧残的红漆脱落而形成的皱纹,刻在重木上,显得沧桑而庄重。陈列的文物,各自有各自的苦难与辉煌,一日破土而出供人观赏研究,未免不是一种浅薄的亵渎。只是要知根寻底,他们不畏承受此种屈辱,所以它们无私地安生或坐或躺在惰性气体萦绕的玻璃箱里。可是那一份载了登基祭文的竹简,长了腿,无踪了。迎面来了一个身穿警服的人,身旁还带着个打着西装的古稀之人。身穿警服的人朝江白打招呼:“江组长,久仰久仰。我是武锦治管所副所长沈熙然,这位是博物馆馆长赵槖。”“沈所长客气了,”他朝赵槖看去,“赵馆长你好。”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闲话不多说,请问赵馆长博物馆里有哪些文物失窃了?”赵槖一边带他们朝那些或碎或空的玻璃箱走去,一边沉痛着报告。他人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可以听出,那是一种刀割似的利痛,迅速奔来而久久不散。“失窃的都是上古时期的文物,包括一块族群议事卜筮甲骨,一排登基祭文竹简,五枚铜制刀币,一方记事铜鼎,一根王权手杖,一块羊皮地图,一个四角龙纹觞杯,两把鸳鸯铜剑。”江白让赵槖带着绕了一圈,他转身问身后的柳长卿:“柳教授,这些东西看来你是不陌生的,能讲讲么?”柳长卿不解,“讲什么?”“它们的历史啊。”他白他一眼,将目光投在那些空了的箱子上,有那么些惋惜,有那么些释怀。“它们的故事没有什么好讲的,你若感兴趣,自己查资料。”他在心里偷偷腹诽一句:反正他也没有实际在意它们的故事,讲了也是白费气力。“若要讲,我倒是要告诉你,窃贼如果不是对这一时代特别着迷,那便是对盗了什么文物丝毫不在意,或者说,甚至不认识文物。”江白问:“不知道哪些文物值钱?”柳长卿哂笑,睥他一眼。“是不知道文物的真实价值在哪里,否则又怎么会盗窃?我的意思是,窃贼或许只是需要盗窃这一行为,而无关文物。”江白被灰黑绕了一圈的桃花眼,顿时张大了几个度,似惊似怒。可他却没有怒气冲出,反而颇为平静地点着空了或碎了的箱子。“共有八个。”他转身对沈熙然说:“沈所长,查了监控了么?”“查了。两人,都全副武装一身黑衣黑帽,看不清面容特征,只猜测是男性,一位身高约一七五,一位身高约一八零,身材标准。看来是极其熟悉博物馆日常运作,警铃响后迅速携文物乘车逃离,逃出监控范围后不知所踪。车牌已记下,但查出是□□。”“既然熟悉博物馆运作,便查查底下人员入职情况与不在场证明吧。没有其他线索留下么?”沈熙然吞吞吐吐终是摇摇头。江白自顾带上白手套,细细查勘这十来平方米。暗黄充满凝重与古色古香的地板干净得一尘不染,空气中皆是淡淡的檀香木似的味道,昏然的灯光营造出一种神秘而阴冷的气氛,伴着千百年不见天日带上地底黑暗气息的文物,令江白不期然打了个寒颤。他偷空抬头,只见柳长卿正静静看着原本摆放着竹简的空箱子,满目清冷,似乎还隐隐含着孤独的愠怒。整个空间里,人来人往,却似乎只有他一人真正从灵魂深处发出不易察觉的愠怒,这种怒,细水敲石,饱含婉叹。江白明白,作为一个文学系教授,主攻古代文学,爱好在古籍,那种“古”的韵味与意义深深埋在他骨子里。如今见着自己匿名捐赠的竹简离开了舒适的床榻,不知在某处可能已然化为乌黑的灰烬,柳长卿又怎能真如面上所示那般沉着不在意?江白走过去,宽慰他道:“属于人类的财富,一人是很难守得住的,你也不必过于难过。”柳长卿淡淡扫他一眼,云卷花落毫不入心般说道:“难过什么?它又不是我的。”他手一指,“你看,氧化的竹屑。”江白随着他的手指顺过去目光,忘了这颗小小难以发现的炭黑正正表示竹简的湮灭,他喜出望外:“如果他们不曾中途把竹简丢下,跟着这些木屑,定然可以找到他们。问题就在于,在博物馆内也算难寻,若是除了博物馆,恐怕线索又得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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