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江白猛地抬头,像一头豹子盯着这只不知死活的猎物。锐利的目光堪比正午的烈日,直刺得人睁不开眼。那人微微一怔,而后有意避开对视,只看着盘问他的工作人员。江白看那人不自在,似要令那人放松戒备,给他一抹容易忘掉他组长身份的轻狂笑容,道:“先生是一位律师?遇上急事了?”那人扭头看着他,愣愣似背诵公文般生硬说道:“嗯,急着去参加司法研讨会。看来得错过许多,可惜了。”“急得要知法犯法?等等红灯不过一两分钟的事情。”“急起来也是没办法的,一时焦急失了理智。”江白扫马路上灰黑的刹车痕一眼,疑惑皱眉:“先生的驾照考了有多久?竟然连左右车道都分不清楚?”他双手插在裤袋里,用手肘尖朝那灰痕指一指。“半年,一时情急。”“可我看这车痕,明显你没有刹车的迹象,倒是另一位车主狠狠踩了刹车。你怎么解释?”江白的眼里闪着寒光,唇角依旧轻笑。“当时吓坏了,呆若木鸡,没反应过来。”“你这律师常常打败仗吧?”那人不语,从鼻孔抽出几许不屑空气,不置是否。瞟他一眼,对身前拿着小本本记录的人说道:“还有什么要问?时间尚早,说不定还能听一些专家观点。”工作人员转头以目光请示江白,江白微颔首,随即转身朝正在与交警商量疏导交通事宜的顾谷走去。一拍他肩膀,沉沉道:“顾谷,这肇事者要留意一下,我去一趟市立医院。”顾谷明了点头,送走了江白。市立医院。江白抱臂倚在墙边,不着丝毫情绪问道:“你怎样?”柳长卿礼貌一笑,道:“没什么大事,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江白挑眉看着他。“你认识肇事车主吗?”他摇头。“可那车主貌似认识你呢。”他显得有些惊讶,却在瞬间恢复波澜不惊的神容。“正如钱浅一开始说认识我一样。”“你不怕?”他嗤笑,轻哼一声。“还有什么比不知道自己是谁更可怕?”江白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与怜恤。他朝他走去,侧坐在床边,深深睨视进他眼底。“不若我保护你吧。”他闻言,似是听到了什么适合自嘲的笑话一般,不屑笑着。“上一回你说保护我,结果我却被送进了医院来了一次大换血。我哪里还敢劳烦您?”“虽说如此,但好歹······”话未说完,有一人乱行闯入,连门也不敲,一开门便笑道:“柳儿。”二人齐刷刷往那陌生的声音望过去,只见那人接触到躺在病床上的柳长卿的目光,瞬间愣住了。他倒出去再看了看房号,脸上泛起一阵尴尬。他带着歉意的笑重新走进门一步,浅浅鞠个躬,给他们二人道歉:“对不起,走错了,打扰了。”他一退出去,便顺手带上了门。江白从床上坐起,轻轻开门走了出去。他站在门外的廊上,看着那个闯入的身影进了另一间病房。他待了两三分钟,见那人还未出来,稍稍放心,重新走进门去。“看来是真的敲错门了,但也真是巧,你也姓柳。”江白眉眼展开,这是一种打消了疑虑后的舒畅神情。“你认识他吗?”柳长卿还是摇头,他似乎也觉得凑巧,笑道:“这‘柳儿’却像是叫女生的,单纯走错了吧。”江白扫一眼窗外,莫名忽然有些心神不定:“希望如此。”他看一眼只有一个水壶的桌子,道,“若无甚大碍,我先回去了。要不这样吧,我让检侦组的来门口守一下。”“这桩交通事故你看出了什么?”江白看他,见他漫不经心地问他,摇摇头,一笑:“没什么,那人急着闯灯而已,就是有点放心不下你。”柳长卿温温一笑,有些特意宽慰他的意味。“既如此,意外与生老病死一样皆是常态,那就不必大费周章派人来守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江组长不用太介怀。”江白轻应一声,给他调了调空调温度,走了。大约半小时后,张朗带着一束开得灿烂带着春芳的百合出现在病房。柳长卿见到他亦只是了然地带着谢意对他笑,不问其他。这倒令张朗颇有些踌躇不自在,张朗干脆一边插好花一边与他寒暄了几句便退出了病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悄悄守着。这一守,就是两日。张朗趁着柳长卿助理许容生去拿主治医师出院证明的当儿,离开了医院,转而驻扎在车辆出口处的保安亭。直至目送柳长卿出了医院,他拨通了江白的电话。“喂,白大,柳教授离开医院了。”“你去让停在半路的顾谷去跟一跟。”“是。”五灵的佳和广场内有一座商场,商场五层,餐饮服饰娱乐应有尽有,更难得的是里面有一个搜罗尽各地食材的市场。故而,不管是节假日还是工作日,商场都不会沉闷。人来人往的确热闹,开在市中心也算是便利。可惜的是,由于为了利用好设施实现商业利益最大化,停车场距离商场有挺远的一段距离。所以在这一段挺远的路上,总能看到许许多多小推车满载而行。这一日,柳长卿一个人到商场买了一堆肉菜准备拿回家储藏。推着商场自带的小推车,他一路目不斜视,不知内心是波涛暗涌还是平静无风。忽而,身后传来一声惊呼,他便被人一把推倒在地上。这猝不及防的变故,使得他一跌在地上便要朝匍匐在他身上的人招呼一脚。一脚踹在那人小腿肚上,那人忍不住重重痛呼一声。骂道:“你搞什么,恩将仇报啊,疼死我了。”柳长卿一懵,转过头去,只见围观的人群都神色微变地讨论着。“这怎么回事?”“太危险了。”“应该要加固一下。”“这无风的日子都能砸下来,若是打台风了岂不是更危险?”“幸亏人没什么事。”有一位老伯笑眯眯朝地上的两人走过去,慈祥朝柳长卿身上的人伸出手,和蔼赞许道:“小伙子,颁你一枚见义勇为奖。”那人哈哈笑着搭过手去,满脸不好意思。“小事一桩,最重要的是人没事就好。”他说完,似是才想起自己身下的“受害人”,弯腰欲将他扶起。柳长卿面对伸过来的一双手,略微迟疑,伸了伸手,还是缩了回去。自己站起,皱眉看了一眼那掉下来差点砸到他的笨重招牌,转过身向方才救他的人道谢又道歉:“对不起,谢谢你。”那人摆摆手,有一股自豪油然而生。“没事,我应该做的。”那人睁开笑得严丝合缝双眼看像柳长卿,这一看,便一惊,“你不是那谁吗?就是······检侦组的外援,我们在游乐场见过。”柳长卿一脸茫然。那人看穿了他,又忙不迭地介绍自己:“花晚照,江组长跟我说过您是外援。”花晚照见他还是一脸镇定的茫然,无奈一笑,道:“江组长没有介绍我们认识,所以我认得你,你不认得我。不过没关系,”他朝柳长卿伸出手,“你好,我是刚刚调任检侦组的拆弹人员花晚照。”柳长卿拍拍手,拍掉了跌倒时沾上的灰,将手递了出去,礼貌笑笑:“你好,我是a大文学系柳长卿。”“柳教授要到哪里去?”“买些东西准备回家。”花晚照那秀气得水灵的双眸四处搜刮了一下,见地上散乱了好些土豆与橙子,立马走过去蹲下捡了起来,边捡边说道:“组里说柳教授因为不吃外头的东西而得了江组长的至高等级招待,看来是真的呢。柳教授不知道,组里跟着江组长跑天下的大伙心里都极度不平衡,都有点羡慕嫉妒恨起柳教授来了。当然,还有沾了光的郑懿,也顺便成了大家的羡慕对象。柳教授离开了检侦组逃了一劫,听说郑懿在组里头可受了些苦呢,起码有好几日吃剩饭剩菜,哈哈哈。”他捡好,站起递给他,见他阴沉着脸,退了半步,龇了龇牙,尴尬补道:“大家也是开玩笑,柳教授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他接过,温和笑着,“谢谢你。”“不客气。”花晚照偏头瞧一眼柳长卿身后的坠在地上的招牌,皱眉道:“看来得让治管所检查检查公共安全才行。”柳长卿将土豆和橙子放回小推车里,也朝那招牌看去。他忽而眼神一凛,谨慎走过去。抬头看了看,只见其余招牌静悄悄挂着,并没有风动的痕迹。他蹲下,目光被拴柱招牌的链子断裂处锁住。☆、入屋君子1他伸手过去抚了抚断口,周遭便瞬间寂了声,如整座城沉在深渊里一般。他骤然站起,以目光作手四处搜寻。惊诧的人里,担忧的人里,凑热闹的人里,都只有一颗颗再平常不过的头颅。脑中嫌疑的身影,找不到一丝一毫。柳长卿偷偷咬了咬牙,正要抬步离去,身旁的花晚照将一条麻绳提到他眼前。这条麻绳很粗,承重估计在10到15公斤左右。寻常不过的麻绳,寻常不过的招牌,却都有不同寻常的断口----太过平整。“柳教授,你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吗?”他问。柳长卿防备地看着他,不语。花晚照不知究竟有没有读出柳长卿对他的怀疑,只见他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拨通了江白的电话。“喂,江组长,我花晚照,在佳和广场隆和商场与大观影院之间路段遇到招牌坠落事故。初步判断,属于人为原因,组长看要不要派人来实地勘查?”“人为没有适时维修?”“不是,悬挂链条切口平整,附近发现同样切口平整的麻绳两截。招牌坠落时,差点砸到路过的柳教授,幸好我跟······咳,发现之后一把推开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花晚照还想说,那头的江白便截断了他:“你马上送柳长卿回家,我让治管所令广场管理队伍过去封一下现场。”“收······”花晚照看一眼退出通话的手机,撇撇嘴,道:“要不要这么急。”他转头,朝柳长卿露出一脸笃定神情,道:“柳教授放心,此时此地我保护你,我送你回家。”柳长卿无奈一笑,既觉好笑又有些触动。“你们这一份职业,是不是不管何时何地对象是谁都得说一句‘保护’?”“那是,人民群众无小事,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责任。”花晚照很自豪一挺胸脯,抬起下巴朝他笑着。柳长卿似乎有些失落,顾一眼四周,见围观的人群散了些,有意再扫一眼招牌,推起小推车,往自己的车走去。将东西放进车尾箱,半开车门,见花晚照跟着欲上车,他婉拒道:“花先生,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花晚照一把拉开驾驶座,钻了进去,坐到副驾驶座上。朝他矮身抬头,笑道:“这可不行,江组长的命令不敢不听。”柳长卿偷偷朝天白了一眼,心里暗暗腹诽江白。无奈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扬长而去。回了家,花晚照前脚出了他家门,江白后脚便按响了门铃。正在将东西搬进冰箱的柳长卿叹一声,一脸不乐意地去开门。一开门,江白窜进来便上上下下朝他看了个遍。柳长卿也不理会他那探寻夹着担忧的目光,转身就往厨房走去。拖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并不大,却充满了不耐烦。似乎拖鞋就是一个媒介,告诉江白他嫌他多管闲事的媒介。江白站在半高的分隔墙后,带着因吃力不讨好泻出的落寞问他:“你没事吧?”柳长卿头也不转,自顾将东西一一分类放进冰箱,平静至极满不在乎地回他:“有没有事你看着不会判断?”“看来是没事的。”“······”“于私,或许我不该将你放出来。”“反正你也是公私不分,把我锁进去不是挺好?”“能锁我倒也愿意把你锁在眼皮底下,起码能保证安全。只是即便走司法途径,也是疑点利益归于被告,怕是锁不了。”柳长卿嗤笑:“保证安全?一个陈枫,一个钱浅,能有多安全?”“如果是你,会很安全。”柳长卿对江白这模棱两可的话感到一阵心颤,可他心里极其稳妥地偏向于江白怀疑他是幕后黑手这一想法。一旦这般自我认定,他便更加不愿意见到江白。毕竟这人,来来去去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工作责任罢了。呆在身边的工作机器,很安全,却很冷清,甚至有些嘲笑他的意味。他不是废人,却要被一步步培养成废人,就跟某些所谓的现代“便利”一般。放好东西,他关上冰箱门,皮肤所感温度一下子升了几度,心里却依旧有些冷。他仿若只有他一人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不理会静静坐到沙发上无聊翻书守着他的江白。江白知道,柳长卿是在等他自觉无趣而后离开。可他江白,有时候就是认死理的主,即便是九匹马也拉不走。故而他就这般从上午坐到傍晚,期间闻着饭菜香默默咽口水,又打了个长长的盹,才见夕阳西下。又到饭点了。江白狠狠刮了一眼从书房呆了一下午才出来在厨房忙活的柳长卿,站起朝他走过去。走着走着,他的目光被柳长卿头上的一支铅笔吸引住了。他像一个好奇的孩子,躲在他身后,细细研究着----这支笔插在头发包里,被头发缠绕住,而发梢则垂下了一截。他百思不得其解,莫名其妙便伸手去拔。一拔,发垂垂而落覆在背后。他惊得一把跳开去。柳长卿转过身,瞪他一眼,欲言难言,干脆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那一锅猪骨玉米萝卜汤上。这锅汤滚着泡泡,香气便跟着泡泡一起溢满整个空间,而后随着大开的窗户送进来的风从阳台玻璃门逸了出去。有一位老伯笑眯眯朝地上的两人走过去,慈祥朝柳长卿身上的人伸出手,和蔼赞许道:“小伙子,颁你一枚见义勇为奖。”那人哈哈笑着搭过手去,满脸不好意思。“小事一桩,最重要的是人没事就好。”他说完,似是才想起自己身下的“受害人”,弯腰欲将他扶起。柳长卿面对伸过来的一双手,略微迟疑,伸了伸手,还是缩了回去。自己站起,皱眉看了一眼那掉下来差点砸到他的笨重招牌,转过身向方才救他的人道谢又道歉:“对不起,谢谢你。”那人摆摆手,有一股自豪油然而生。“没事,我应该做的。”那人睁开笑得严丝合缝双眼看像柳长卿,这一看,便一惊,“你不是那谁吗?就是······检侦组的外援,我们在游乐场见过。”柳长卿一脸茫然。那人看穿了他,又忙不迭地介绍自己:“花晚照,江组长跟我说过您是外援。”花晚照见他还是一脸镇定的茫然,无奈一笑,道:“江组长没有介绍我们认识,所以我认得你,你不认得我。不过没关系,”他朝柳长卿伸出手,“你好,我是刚刚调任检侦组的拆弹人员花晚照。”柳长卿拍拍手,拍掉了跌倒时沾上的灰,将手递了出去,礼貌笑笑:“你好,我是a大文学系柳长卿。”“柳教授要到哪里去?”“买些东西准备回家。”花晚照那秀气得水灵的双眸四处搜刮了一下,见地上散乱了好些土豆与橙子,立马走过去蹲下捡了起来,边捡边说道:“组里说柳教授因为不吃外头的东西而得了江组长的至高等级招待,看来是真的呢。柳教授不知道,组里跟着江组长跑天下的大伙心里都极度不平衡,都有点羡慕嫉妒恨起柳教授来了。当然,还有沾了光的郑懿,也顺便成了大家的羡慕对象。柳教授离开了检侦组逃了一劫,听说郑懿在组里头可受了些苦呢,起码有好几日吃剩饭剩菜,哈哈哈。”他捡好,站起递给他,见他阴沉着脸,退了半步,龇了龇牙,尴尬补道:“大家也是开玩笑,柳教授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他接过,温和笑着,“谢谢你。”“不客气。”花晚照偏头瞧一眼柳长卿身后的坠在地上的招牌,皱眉道:“看来得让治管所检查检查公共安全才行。”柳长卿将土豆和橙子放回小推车里,也朝那招牌看去。他忽而眼神一凛,谨慎走过去。抬头看了看,只见其余招牌静悄悄挂着,并没有风动的痕迹。他蹲下,目光被拴柱招牌的链子断裂处锁住。☆、入屋君子1他伸手过去抚了抚断口,周遭便瞬间寂了声,如整座城沉在深渊里一般。他骤然站起,以目光作手四处搜寻。惊诧的人里,担忧的人里,凑热闹的人里,都只有一颗颗再平常不过的头颅。脑中嫌疑的身影,找不到一丝一毫。柳长卿偷偷咬了咬牙,正要抬步离去,身旁的花晚照将一条麻绳提到他眼前。这条麻绳很粗,承重估计在10到15公斤左右。寻常不过的麻绳,寻常不过的招牌,却都有不同寻常的断口----太过平整。“柳教授,你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吗?”他问。柳长卿防备地看着他,不语。花晚照不知究竟有没有读出柳长卿对他的怀疑,只见他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拨通了江白的电话。“喂,江组长,我花晚照,在佳和广场隆和商场与大观影院之间路段遇到招牌坠落事故。初步判断,属于人为原因,组长看要不要派人来实地勘查?”“人为没有适时维修?”“不是,悬挂链条切口平整,附近发现同样切口平整的麻绳两截。招牌坠落时,差点砸到路过的柳教授,幸好我跟······咳,发现之后一把推开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花晚照还想说,那头的江白便截断了他:“你马上送柳长卿回家,我让治管所令广场管理队伍过去封一下现场。”“收······”花晚照看一眼退出通话的手机,撇撇嘴,道:“要不要这么急。”他转头,朝柳长卿露出一脸笃定神情,道:“柳教授放心,此时此地我保护你,我送你回家。”柳长卿无奈一笑,既觉好笑又有些触动。“你们这一份职业,是不是不管何时何地对象是谁都得说一句‘保护’?”“那是,人民群众无小事,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责任。”花晚照很自豪一挺胸脯,抬起下巴朝他笑着。柳长卿似乎有些失落,顾一眼四周,见围观的人群散了些,有意再扫一眼招牌,推起小推车,往自己的车走去。将东西放进车尾箱,半开车门,见花晚照跟着欲上车,他婉拒道:“花先生,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花晚照一把拉开驾驶座,钻了进去,坐到副驾驶座上。朝他矮身抬头,笑道:“这可不行,江组长的命令不敢不听。”柳长卿偷偷朝天白了一眼,心里暗暗腹诽江白。无奈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扬长而去。回了家,花晚照前脚出了他家门,江白后脚便按响了门铃。正在将东西搬进冰箱的柳长卿叹一声,一脸不乐意地去开门。一开门,江白窜进来便上上下下朝他看了个遍。柳长卿也不理会他那探寻夹着担忧的目光,转身就往厨房走去。拖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并不大,却充满了不耐烦。似乎拖鞋就是一个媒介,告诉江白他嫌他多管闲事的媒介。江白站在半高的分隔墙后,带着因吃力不讨好泻出的落寞问他:“你没事吧?”柳长卿头也不转,自顾将东西一一分类放进冰箱,平静至极满不在乎地回他:“有没有事你看着不会判断?”“看来是没事的。”“······”“于私,或许我不该将你放出来。”“反正你也是公私不分,把我锁进去不是挺好?”“能锁我倒也愿意把你锁在眼皮底下,起码能保证安全。只是即便走司法途径,也是疑点利益归于被告,怕是锁不了。”柳长卿嗤笑:“保证安全?一个陈枫,一个钱浅,能有多安全?”“如果是你,会很安全。”柳长卿对江白这模棱两可的话感到一阵心颤,可他心里极其稳妥地偏向于江白怀疑他是幕后黑手这一想法。一旦这般自我认定,他便更加不愿意见到江白。毕竟这人,来来去去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工作责任罢了。呆在身边的工作机器,很安全,却很冷清,甚至有些嘲笑他的意味。他不是废人,却要被一步步培养成废人,就跟某些所谓的现代“便利”一般。放好东西,他关上冰箱门,皮肤所感温度一下子升了几度,心里却依旧有些冷。他仿若只有他一人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不理会静静坐到沙发上无聊翻书守着他的江白。江白知道,柳长卿是在等他自觉无趣而后离开。可他江白,有时候就是认死理的主,即便是九匹马也拉不走。故而他就这般从上午坐到傍晚,期间闻着饭菜香默默咽口水,又打了个长长的盹,才见夕阳西下。又到饭点了。江白狠狠刮了一眼从书房呆了一下午才出来在厨房忙活的柳长卿,站起朝他走过去。走着走着,他的目光被柳长卿头上的一支铅笔吸引住了。他像一个好奇的孩子,躲在他身后,细细研究着----这支笔插在头发包里,被头发缠绕住,而发梢则垂下了一截。他百思不得其解,莫名其妙便伸手去拔。一拔,发垂垂而落覆在背后。他惊得一把跳开去。柳长卿转过身,瞪他一眼,欲言难言,干脆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那一锅猪骨玉米萝卜汤上。这锅汤滚着泡泡,香气便跟着泡泡一起溢满整个空间,而后随着大开的窗户送进来的风从阳台玻璃门逸了出去。有一位老伯笑眯眯朝地上的两人走过去,慈祥朝柳长卿身上的人伸出手,和蔼赞许道:“小伙子,颁你一枚见义勇为奖。”那人哈哈笑着搭过手去,满脸不好意思。“小事一桩,最重要的是人没事就好。”他说完,似是才想起自己身下的“受害人”,弯腰欲将他扶起。柳长卿面对伸过来的一双手,略微迟疑,伸了伸手,还是缩了回去。自己站起,皱眉看了一眼那掉下来差点砸到他的笨重招牌,转过身向方才救他的人道谢又道歉:“对不起,谢谢你。”那人摆摆手,有一股自豪油然而生。“没事,我应该做的。”那人睁开笑得严丝合缝双眼看像柳长卿,这一看,便一惊,“你不是那谁吗?就是······检侦组的外援,我们在游乐场见过。”柳长卿一脸茫然。那人看穿了他,又忙不迭地介绍自己:“花晚照,江组长跟我说过您是外援。”花晚照见他还是一脸镇定的茫然,无奈一笑,道:“江组长没有介绍我们认识,所以我认得你,你不认得我。不过没关系,”他朝柳长卿伸出手,“你好,我是刚刚调任检侦组的拆弹人员花晚照。”柳长卿拍拍手,拍掉了跌倒时沾上的灰,将手递了出去,礼貌笑笑:“你好,我是a大文学系柳长卿。”“柳教授要到哪里去?”“买些东西准备回家。”花晚照那秀气得水灵的双眸四处搜刮了一下,见地上散乱了好些土豆与橙子,立马走过去蹲下捡了起来,边捡边说道:“组里说柳教授因为不吃外头的东西而得了江组长的至高等级招待,看来是真的呢。柳教授不知道,组里跟着江组长跑天下的大伙心里都极度不平衡,都有点羡慕嫉妒恨起柳教授来了。当然,还有沾了光的郑懿,也顺便成了大家的羡慕对象。柳教授离开了检侦组逃了一劫,听说郑懿在组里头可受了些苦呢,起码有好几日吃剩饭剩菜,哈哈哈。”他捡好,站起递给他,见他阴沉着脸,退了半步,龇了龇牙,尴尬补道:“大家也是开玩笑,柳教授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他接过,温和笑着,“谢谢你。”“不客气。”花晚照偏头瞧一眼柳长卿身后的坠在地上的招牌,皱眉道:“看来得让治管所检查检查公共安全才行。”柳长卿将土豆和橙子放回小推车里,也朝那招牌看去。他忽而眼神一凛,谨慎走过去。抬头看了看,只见其余招牌静悄悄挂着,并没有风动的痕迹。他蹲下,目光被拴柱招牌的链子断裂处锁住。☆、入屋君子1他伸手过去抚了抚断口,周遭便瞬间寂了声,如整座城沉在深渊里一般。他骤然站起,以目光作手四处搜寻。惊诧的人里,担忧的人里,凑热闹的人里,都只有一颗颗再平常不过的头颅。脑中嫌疑的身影,找不到一丝一毫。柳长卿偷偷咬了咬牙,正要抬步离去,身旁的花晚照将一条麻绳提到他眼前。这条麻绳很粗,承重估计在10到15公斤左右。寻常不过的麻绳,寻常不过的招牌,却都有不同寻常的断口----太过平整。“柳教授,你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吗?”他问。柳长卿防备地看着他,不语。花晚照不知究竟有没有读出柳长卿对他的怀疑,只见他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拨通了江白的电话。“喂,江组长,我花晚照,在佳和广场隆和商场与大观影院之间路段遇到招牌坠落事故。初步判断,属于人为原因,组长看要不要派人来实地勘查?”“人为没有适时维修?”“不是,悬挂链条切口平整,附近发现同样切口平整的麻绳两截。招牌坠落时,差点砸到路过的柳教授,幸好我跟······咳,发现之后一把推开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花晚照还想说,那头的江白便截断了他:“你马上送柳长卿回家,我让治管所令广场管理队伍过去封一下现场。”“收······”花晚照看一眼退出通话的手机,撇撇嘴,道:“要不要这么急。”他转头,朝柳长卿露出一脸笃定神情,道:“柳教授放心,此时此地我保护你,我送你回家。”柳长卿无奈一笑,既觉好笑又有些触动。“你们这一份职业,是不是不管何时何地对象是谁都得说一句‘保护’?”“那是,人民群众无小事,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责任。”花晚照很自豪一挺胸脯,抬起下巴朝他笑着。柳长卿似乎有些失落,顾一眼四周,见围观的人群散了些,有意再扫一眼招牌,推起小推车,往自己的车走去。将东西放进车尾箱,半开车门,见花晚照跟着欲上车,他婉拒道:“花先生,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花晚照一把拉开驾驶座,钻了进去,坐到副驾驶座上。朝他矮身抬头,笑道:“这可不行,江组长的命令不敢不听。”柳长卿偷偷朝天白了一眼,心里暗暗腹诽江白。无奈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扬长而去。回了家,花晚照前脚出了他家门,江白后脚便按响了门铃。正在将东西搬进冰箱的柳长卿叹一声,一脸不乐意地去开门。一开门,江白窜进来便上上下下朝他看了个遍。柳长卿也不理会他那探寻夹着担忧的目光,转身就往厨房走去。拖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并不大,却充满了不耐烦。似乎拖鞋就是一个媒介,告诉江白他嫌他多管闲事的媒介。江白站在半高的分隔墙后,带着因吃力不讨好泻出的落寞问他:“你没事吧?”柳长卿头也不转,自顾将东西一一分类放进冰箱,平静至极满不在乎地回他:“有没有事你看着不会判断?”“看来是没事的。”“······”“于私,或许我不该将你放出来。”“反正你也是公私不分,把我锁进去不是挺好?”“能锁我倒也愿意把你锁在眼皮底下,起码能保证安全。只是即便走司法途径,也是疑点利益归于被告,怕是锁不了。”柳长卿嗤笑:“保证安全?一个陈枫,一个钱浅,能有多安全?”“如果是你,会很安全。”柳长卿对江白这模棱两可的话感到一阵心颤,可他心里极其稳妥地偏向于江白怀疑他是幕后黑手这一想法。一旦这般自我认定,他便更加不愿意见到江白。毕竟这人,来来去去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工作责任罢了。呆在身边的工作机器,很安全,却很冷清,甚至有些嘲笑他的意味。他不是废人,却要被一步步培养成废人,就跟某些所谓的现代“便利”一般。放好东西,他关上冰箱门,皮肤所感温度一下子升了几度,心里却依旧有些冷。他仿若只有他一人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不理会静静坐到沙发上无聊翻书守着他的江白。江白知道,柳长卿是在等他自觉无趣而后离开。可他江白,有时候就是认死理的主,即便是九匹马也拉不走。故而他就这般从上午坐到傍晚,期间闻着饭菜香默默咽口水,又打了个长长的盹,才见夕阳西下。又到饭点了。江白狠狠刮了一眼从书房呆了一下午才出来在厨房忙活的柳长卿,站起朝他走过去。走着走着,他的目光被柳长卿头上的一支铅笔吸引住了。他像一个好奇的孩子,躲在他身后,细细研究着----这支笔插在头发包里,被头发缠绕住,而发梢则垂下了一截。他百思不得其解,莫名其妙便伸手去拔。一拔,发垂垂而落覆在背后。他惊得一把跳开去。柳长卿转过身,瞪他一眼,欲言难言,干脆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那一锅猪骨玉米萝卜汤上。这锅汤滚着泡泡,香气便跟着泡泡一起溢满整个空间,而后随着大开的窗户送进来的风从阳台玻璃门逸了出去。有一位老伯笑眯眯朝地上的两人走过去,慈祥朝柳长卿身上的人伸出手,和蔼赞许道:“小伙子,颁你一枚见义勇为奖。”那人哈哈笑着搭过手去,满脸不好意思。“小事一桩,最重要的是人没事就好。”他说完,似是才想起自己身下的“受害人”,弯腰欲将他扶起。柳长卿面对伸过来的一双手,略微迟疑,伸了伸手,还是缩了回去。自己站起,皱眉看了一眼那掉下来差点砸到他的笨重招牌,转过身向方才救他的人道谢又道歉:“对不起,谢谢你。”那人摆摆手,有一股自豪油然而生。“没事,我应该做的。”那人睁开笑得严丝合缝双眼看像柳长卿,这一看,便一惊,“你不是那谁吗?就是······检侦组的外援,我们在游乐场见过。”柳长卿一脸茫然。那人看穿了他,又忙不迭地介绍自己:“花晚照,江组长跟我说过您是外援。”花晚照见他还是一脸镇定的茫然,无奈一笑,道:“江组长没有介绍我们认识,所以我认得你,你不认得我。不过没关系,”他朝柳长卿伸出手,“你好,我是刚刚调任检侦组的拆弹人员花晚照。”柳长卿拍拍手,拍掉了跌倒时沾上的灰,将手递了出去,礼貌笑笑:“你好,我是a大文学系柳长卿。”“柳教授要到哪里去?”“买些东西准备回家。”花晚照那秀气得水灵的双眸四处搜刮了一下,见地上散乱了好些土豆与橙子,立马走过去蹲下捡了起来,边捡边说道:“组里说柳教授因为不吃外头的东西而得了江组长的至高等级招待,看来是真的呢。柳教授不知道,组里跟着江组长跑天下的大伙心里都极度不平衡,都有点羡慕嫉妒恨起柳教授来了。当然,还有沾了光的郑懿,也顺便成了大家的羡慕对象。柳教授离开了检侦组逃了一劫,听说郑懿在组里头可受了些苦呢,起码有好几日吃剩饭剩菜,哈哈哈。”他捡好,站起递给他,见他阴沉着脸,退了半步,龇了龇牙,尴尬补道:“大家也是开玩笑,柳教授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他接过,温和笑着,“谢谢你。”“不客气。”花晚照偏头瞧一眼柳长卿身后的坠在地上的招牌,皱眉道:“看来得让治管所检查检查公共安全才行。”柳长卿将土豆和橙子放回小推车里,也朝那招牌看去。他忽而眼神一凛,谨慎走过去。抬头看了看,只见其余招牌静悄悄挂着,并没有风动的痕迹。他蹲下,目光被拴柱招牌的链子断裂处锁住。☆、入屋君子1他伸手过去抚了抚断口,周遭便瞬间寂了声,如整座城沉在深渊里一般。他骤然站起,以目光作手四处搜寻。惊诧的人里,担忧的人里,凑热闹的人里,都只有一颗颗再平常不过的头颅。脑中嫌疑的身影,找不到一丝一毫。柳长卿偷偷咬了咬牙,正要抬步离去,身旁的花晚照将一条麻绳提到他眼前。这条麻绳很粗,承重估计在10到15公斤左右。寻常不过的麻绳,寻常不过的招牌,却都有不同寻常的断口----太过平整。“柳教授,你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吗?”他问。柳长卿防备地看着他,不语。花晚照不知究竟有没有读出柳长卿对他的怀疑,只见他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拨通了江白的电话。“喂,江组长,我花晚照,在佳和广场隆和商场与大观影院之间路段遇到招牌坠落事故。初步判断,属于人为原因,组长看要不要派人来实地勘查?”“人为没有适时维修?”“不是,悬挂链条切口平整,附近发现同样切口平整的麻绳两截。招牌坠落时,差点砸到路过的柳教授,幸好我跟······咳,发现之后一把推开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花晚照还想说,那头的江白便截断了他:“你马上送柳长卿回家,我让治管所令广场管理队伍过去封一下现场。”“收······”花晚照看一眼退出通话的手机,撇撇嘴,道:“要不要这么急。”他转头,朝柳长卿露出一脸笃定神情,道:“柳教授放心,此时此地我保护你,我送你回家。”柳长卿无奈一笑,既觉好笑又有些触动。“你们这一份职业,是不是不管何时何地对象是谁都得说一句‘保护’?”“那是,人民群众无小事,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责任。”花晚照很自豪一挺胸脯,抬起下巴朝他笑着。柳长卿似乎有些失落,顾一眼四周,见围观的人群散了些,有意再扫一眼招牌,推起小推车,往自己的车走去。将东西放进车尾箱,半开车门,见花晚照跟着欲上车,他婉拒道:“花先生,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花晚照一把拉开驾驶座,钻了进去,坐到副驾驶座上。朝他矮身抬头,笑道:“这可不行,江组长的命令不敢不听。”柳长卿偷偷朝天白了一眼,心里暗暗腹诽江白。无奈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扬长而去。回了家,花晚照前脚出了他家门,江白后脚便按响了门铃。正在将东西搬进冰箱的柳长卿叹一声,一脸不乐意地去开门。一开门,江白窜进来便上上下下朝他看了个遍。柳长卿也不理会他那探寻夹着担忧的目光,转身就往厨房走去。拖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并不大,却充满了不耐烦。似乎拖鞋就是一个媒介,告诉江白他嫌他多管闲事的媒介。江白站在半高的分隔墙后,带着因吃力不讨好泻出的落寞问他:“你没事吧?”柳长卿头也不转,自顾将东西一一分类放进冰箱,平静至极满不在乎地回他:“有没有事你看着不会判断?”“看来是没事的。”“······”“于私,或许我不该将你放出来。”“反正你也是公私不分,把我锁进去不是挺好?”“能锁我倒也愿意把你锁在眼皮底下,起码能保证安全。只是即便走司法途径,也是疑点利益归于被告,怕是锁不了。”柳长卿嗤笑:“保证安全?一个陈枫,一个钱浅,能有多安全?”“如果是你,会很安全。”柳长卿对江白这模棱两可的话感到一阵心颤,可他心里极其稳妥地偏向于江白怀疑他是幕后黑手这一想法。一旦这般自我认定,他便更加不愿意见到江白。毕竟这人,来来去去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工作责任罢了。呆在身边的工作机器,很安全,却很冷清,甚至有些嘲笑他的意味。他不是废人,却要被一步步培养成废人,就跟某些所谓的现代“便利”一般。放好东西,他关上冰箱门,皮肤所感温度一下子升了几度,心里却依旧有些冷。他仿若只有他一人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不理会静静坐到沙发上无聊翻书守着他的江白。江白知道,柳长卿是在等他自觉无趣而后离开。可他江白,有时候就是认死理的主,即便是九匹马也拉不走。故而他就这般从上午坐到傍晚,期间闻着饭菜香默默咽口水,又打了个长长的盹,才见夕阳西下。又到饭点了。江白狠狠刮了一眼从书房呆了一下午才出来在厨房忙活的柳长卿,站起朝他走过去。走着走着,他的目光被柳长卿头上的一支铅笔吸引住了。他像一个好奇的孩子,躲在他身后,细细研究着----这支笔插在头发包里,被头发缠绕住,而发梢则垂下了一截。他百思不得其解,莫名其妙便伸手去拔。一拔,发垂垂而落覆在背后。他惊得一把跳开去。柳长卿转过身,瞪他一眼,欲言难言,干脆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那一锅猪骨玉米萝卜汤上。这锅汤滚着泡泡,香气便跟着泡泡一起溢满整个空间,而后随着大开的窗户送进来的风从阳台玻璃门逸了出去。有一位老伯笑眯眯朝地上的两人走过去,慈祥朝柳长卿身上的人伸出手,和蔼赞许道:“小伙子,颁你一枚见义勇为奖。”那人哈哈笑着搭过手去,满脸不好意思。“小事一桩,最重要的是人没事就好。”他说完,似是才想起自己身下的“受害人”,弯腰欲将他扶起。柳长卿面对伸过来的一双手,略微迟疑,伸了伸手,还是缩了回去。自己站起,皱眉看了一眼那掉下来差点砸到他的笨重招牌,转过身向方才救他的人道谢又道歉:“对不起,谢谢你。”那人摆摆手,有一股自豪油然而生。“没事,我应该做的。”那人睁开笑得严丝合缝双眼看像柳长卿,这一看,便一惊,“你不是那谁吗?就是······检侦组的外援,我们在游乐场见过。”柳长卿一脸茫然。那人看穿了他,又忙不迭地介绍自己:“花晚照,江组长跟我说过您是外援。”花晚照见他还是一脸镇定的茫然,无奈一笑,道:“江组长没有介绍我们认识,所以我认得你,你不认得我。不过没关系,”他朝柳长卿伸出手,“你好,我是刚刚调任检侦组的拆弹人员花晚照。”柳长卿拍拍手,拍掉了跌倒时沾上的灰,将手递了出去,礼貌笑笑:“你好,我是a大文学系柳长卿。”“柳教授要到哪里去?”“买些东西准备回家。”花晚照那秀气得水灵的双眸四处搜刮了一下,见地上散乱了好些土豆与橙子,立马走过去蹲下捡了起来,边捡边说道:“组里说柳教授因为不吃外头的东西而得了江组长的至高等级招待,看来是真的呢。柳教授不知道,组里跟着江组长跑天下的大伙心里都极度不平衡,都有点羡慕嫉妒恨起柳教授来了。当然,还有沾了光的郑懿,也顺便成了大家的羡慕对象。柳教授离开了检侦组逃了一劫,听说郑懿在组里头可受了些苦呢,起码有好几日吃剩饭剩菜,哈哈哈。”他捡好,站起递给他,见他阴沉着脸,退了半步,龇了龇牙,尴尬补道:“大家也是开玩笑,柳教授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他接过,温和笑着,“谢谢你。”“不客气。”花晚照偏头瞧一眼柳长卿身后的坠在地上的招牌,皱眉道:“看来得让治管所检查检查公共安全才行。”柳长卿将土豆和橙子放回小推车里,也朝那招牌看去。他忽而眼神一凛,谨慎走过去。抬头看了看,只见其余招牌静悄悄挂着,并没有风动的痕迹。他蹲下,目光被拴柱招牌的链子断裂处锁住。☆、入屋君子1他伸手过去抚了抚断口,周遭便瞬间寂了声,如整座城沉在深渊里一般。他骤然站起,以目光作手四处搜寻。惊诧的人里,担忧的人里,凑热闹的人里,都只有一颗颗再平常不过的头颅。脑中嫌疑的身影,找不到一丝一毫。柳长卿偷偷咬了咬牙,正要抬步离去,身旁的花晚照将一条麻绳提到他眼前。这条麻绳很粗,承重估计在10到15公斤左右。寻常不过的麻绳,寻常不过的招牌,却都有不同寻常的断口----太过平整。“柳教授,你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吗?”他问。柳长卿防备地看着他,不语。花晚照不知究竟有没有读出柳长卿对他的怀疑,只见他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拨通了江白的电话。“喂,江组长,我花晚照,在佳和广场隆和商场与大观影院之间路段遇到招牌坠落事故。初步判断,属于人为原因,组长看要不要派人来实地勘查?”“人为没有适时维修?”“不是,悬挂链条切口平整,附近发现同样切口平整的麻绳两截。招牌坠落时,差点砸到路过的柳教授,幸好我跟······咳,发现之后一把推开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花晚照还想说,那头的江白便截断了他:“你马上送柳长卿回家,我让治管所令广场管理队伍过去封一下现场。”“收······”花晚照看一眼退出通话的手机,撇撇嘴,道:“要不要这么急。”他转头,朝柳长卿露出一脸笃定神情,道:“柳教授放心,此时此地我保护你,我送你回家。”柳长卿无奈一笑,既觉好笑又有些触动。“你们这一份职业,是不是不管何时何地对象是谁都得说一句‘保护’?”“那是,人民群众无小事,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责任。”花晚照很自豪一挺胸脯,抬起下巴朝他笑着。柳长卿似乎有些失落,顾一眼四周,见围观的人群散了些,有意再扫一眼招牌,推起小推车,往自己的车走去。将东西放进车尾箱,半开车门,见花晚照跟着欲上车,他婉拒道:“花先生,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花晚照一把拉开驾驶座,钻了进去,坐到副驾驶座上。朝他矮身抬头,笑道:“这可不行,江组长的命令不敢不听。”柳长卿偷偷朝天白了一眼,心里暗暗腹诽江白。无奈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扬长而去。回了家,花晚照前脚出了他家门,江白后脚便按响了门铃。正在将东西搬进冰箱的柳长卿叹一声,一脸不乐意地去开门。一开门,江白窜进来便上上下下朝他看了个遍。柳长卿也不理会他那探寻夹着担忧的目光,转身就往厨房走去。拖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并不大,却充满了不耐烦。似乎拖鞋就是一个媒介,告诉江白他嫌他多管闲事的媒介。江白站在半高的分隔墙后,带着因吃力不讨好泻出的落寞问他:“你没事吧?”柳长卿头也不转,自顾将东西一一分类放进冰箱,平静至极满不在乎地回他:“有没有事你看着不会判断?”“看来是没事的。”“······”“于私,或许我不该将你放出来。”“反正你也是公私不分,把我锁进去不是挺好?”“能锁我倒也愿意把你锁在眼皮底下,起码能保证安全。只是即便走司法途径,也是疑点利益归于被告,怕是锁不了。”柳长卿嗤笑:“保证安全?一个陈枫,一个钱浅,能有多安全?”“如果是你,会很安全。”柳长卿对江白这模棱两可的话感到一阵心颤,可他心里极其稳妥地偏向于江白怀疑他是幕后黑手这一想法。一旦这般自我认定,他便更加不愿意见到江白。毕竟这人,来来去去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工作责任罢了。呆在身边的工作机器,很安全,却很冷清,甚至有些嘲笑他的意味。他不是废人,却要被一步步培养成废人,就跟某些所谓的现代“便利”一般。放好东西,他关上冰箱门,皮肤所感温度一下子升了几度,心里却依旧有些冷。他仿若只有他一人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不理会静静坐到沙发上无聊翻书守着他的江白。江白知道,柳长卿是在等他自觉无趣而后离开。可他江白,有时候就是认死理的主,即便是九匹马也拉不走。故而他就这般从上午坐到傍晚,期间闻着饭菜香默默咽口水,又打了个长长的盹,才见夕阳西下。又到饭点了。江白狠狠刮了一眼从书房呆了一下午才出来在厨房忙活的柳长卿,站起朝他走过去。走着走着,他的目光被柳长卿头上的一支铅笔吸引住了。他像一个好奇的孩子,躲在他身后,细细研究着----这支笔插在头发包里,被头发缠绕住,而发梢则垂下了一截。他百思不得其解,莫名其妙便伸手去拔。一拔,发垂垂而落覆在背后。他惊得一把跳开去。柳长卿转过身,瞪他一眼,欲言难言,干脆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那一锅猪骨玉米萝卜汤上。这锅汤滚着泡泡,香气便跟着泡泡一起溢满整个空间,而后随着大开的窗户送进来的风从阳台玻璃门逸了出去。有一位老伯笑眯眯朝地上的两人走过去,慈祥朝柳长卿身上的人伸出手,和蔼赞许道:“小伙子,颁你一枚见义勇为奖。”那人哈哈笑着搭过手去,满脸不好意思。“小事一桩,最重要的是人没事就好。”他说完,似是才想起自己身下的“受害人”,弯腰欲将他扶起。柳长卿面对伸过来的一双手,略微迟疑,伸了伸手,还是缩了回去。自己站起,皱眉看了一眼那掉下来差点砸到他的笨重招牌,转过身向方才救他的人道谢又道歉:“对不起,谢谢你。”那人摆摆手,有一股自豪油然而生。“没事,我应该做的。”那人睁开笑得严丝合缝双眼看像柳长卿,这一看,便一惊,“你不是那谁吗?就是······检侦组的外援,我们在游乐场见过。”柳长卿一脸茫然。那人看穿了他,又忙不迭地介绍自己:“花晚照,江组长跟我说过您是外援。”花晚照见他还是一脸镇定的茫然,无奈一笑,道:“江组长没有介绍我们认识,所以我认得你,你不认得我。不过没关系,”他朝柳长卿伸出手,“你好,我是刚刚调任检侦组的拆弹人员花晚照。”柳长卿拍拍手,拍掉了跌倒时沾上的灰,将手递了出去,礼貌笑笑:“你好,我是a大文学系柳长卿。”“柳教授要到哪里去?”“买些东西准备回家。”花晚照那秀气得水灵的双眸四处搜刮了一下,见地上散乱了好些土豆与橙子,立马走过去蹲下捡了起来,边捡边说道:“组里说柳教授因为不吃外头的东西而得了江组长的至高等级招待,看来是真的呢。柳教授不知道,组里跟着江组长跑天下的大伙心里都极度不平衡,都有点羡慕嫉妒恨起柳教授来了。当然,还有沾了光的郑懿,也顺便成了大家的羡慕对象。柳教授离开了检侦组逃了一劫,听说郑懿在组里头可受了些苦呢,起码有好几日吃剩饭剩菜,哈哈哈。”他捡好,站起递给他,见他阴沉着脸,退了半步,龇了龇牙,尴尬补道:“大家也是开玩笑,柳教授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他接过,温和笑着,“谢谢你。”“不客气。”花晚照偏头瞧一眼柳长卿身后的坠在地上的招牌,皱眉道:“看来得让治管所检查检查公共安全才行。”柳长卿将土豆和橙子放回小推车里,也朝那招牌看去。他忽而眼神一凛,谨慎走过去。抬头看了看,只见其余招牌静悄悄挂着,并没有风动的痕迹。他蹲下,目光被拴柱招牌的链子断裂处锁住。☆、入屋君子1他伸手过去抚了抚断口,周遭便瞬间寂了声,如整座城沉在深渊里一般。他骤然站起,以目光作手四处搜寻。惊诧的人里,担忧的人里,凑热闹的人里,都只有一颗颗再平常不过的头颅。脑中嫌疑的身影,找不到一丝一毫。柳长卿偷偷咬了咬牙,正要抬步离去,身旁的花晚照将一条麻绳提到他眼前。这条麻绳很粗,承重估计在10到15公斤左右。寻常不过的麻绳,寻常不过的招牌,却都有不同寻常的断口----太过平整。“柳教授,你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吗?”他问。柳长卿防备地看着他,不语。花晚照不知究竟有没有读出柳长卿对他的怀疑,只见他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拨通了江白的电话。“喂,江组长,我花晚照,在佳和广场隆和商场与大观影院之间路段遇到招牌坠落事故。初步判断,属于人为原因,组长看要不要派人来实地勘查?”“人为没有适时维修?”“不是,悬挂链条切口平整,附近发现同样切口平整的麻绳两截。招牌坠落时,差点砸到路过的柳教授,幸好我跟······咳,发现之后一把推开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花晚照还想说,那头的江白便截断了他:“你马上送柳长卿回家,我让治管所令广场管理队伍过去封一下现场。”“收······”花晚照看一眼退出通话的手机,撇撇嘴,道:“要不要这么急。”他转头,朝柳长卿露出一脸笃定神情,道:“柳教授放心,此时此地我保护你,我送你回家。”柳长卿无奈一笑,既觉好笑又有些触动。“你们这一份职业,是不是不管何时何地对象是谁都得说一句‘保护’?”“那是,人民群众无小事,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责任。”花晚照很自豪一挺胸脯,抬起下巴朝他笑着。柳长卿似乎有些失落,顾一眼四周,见围观的人群散了些,有意再扫一眼招牌,推起小推车,往自己的车走去。将东西放进车尾箱,半开车门,见花晚照跟着欲上车,他婉拒道:“花先生,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花晚照一把拉开驾驶座,钻了进去,坐到副驾驶座上。朝他矮身抬头,笑道:“这可不行,江组长的命令不敢不听。”柳长卿偷偷朝天白了一眼,心里暗暗腹诽江白。无奈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扬长而去。回了家,花晚照前脚出了他家门,江白后脚便按响了门铃。正在将东西搬进冰箱的柳长卿叹一声,一脸不乐意地去开门。一开门,江白窜进来便上上下下朝他看了个遍。柳长卿也不理会他那探寻夹着担忧的目光,转身就往厨房走去。拖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并不大,却充满了不耐烦。似乎拖鞋就是一个媒介,告诉江白他嫌他多管闲事的媒介。江白站在半高的分隔墙后,带着因吃力不讨好泻出的落寞问他:“你没事吧?”柳长卿头也不转,自顾将东西一一分类放进冰箱,平静至极满不在乎地回他:“有没有事你看着不会判断?”“看来是没事的。”“······”“于私,或许我不该将你放出来。”“反正你也是公私不分,把我锁进去不是挺好?”“能锁我倒也愿意把你锁在眼皮底下,起码能保证安全。只是即便走司法途径,也是疑点利益归于被告,怕是锁不了。”柳长卿嗤笑:“保证安全?一个陈枫,一个钱浅,能有多安全?”“如果是你,会很安全。”柳长卿对江白这模棱两可的话感到一阵心颤,可他心里极其稳妥地偏向于江白怀疑他是幕后黑手这一想法。一旦这般自我认定,他便更加不愿意见到江白。毕竟这人,来来去去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工作责任罢了。呆在身边的工作机器,很安全,却很冷清,甚至有些嘲笑他的意味。他不是废人,却要被一步步培养成废人,就跟某些所谓的现代“便利”一般。放好东西,他关上冰箱门,皮肤所感温度一下子升了几度,心里却依旧有些冷。他仿若只有他一人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不理会静静坐到沙发上无聊翻书守着他的江白。江白知道,柳长卿是在等他自觉无趣而后离开。可他江白,有时候就是认死理的主,即便是九匹马也拉不走。故而他就这般从上午坐到傍晚,期间闻着饭菜香默默咽口水,又打了个长长的盹,才见夕阳西下。又到饭点了。江白狠狠刮了一眼从书房呆了一下午才出来在厨房忙活的柳长卿,站起朝他走过去。走着走着,他的目光被柳长卿头上的一支铅笔吸引住了。他像一个好奇的孩子,躲在他身后,细细研究着----这支笔插在头发包里,被头发缠绕住,而发梢则垂下了一截。他百思不得其解,莫名其妙便伸手去拔。一拔,发垂垂而落覆在背后。他惊得一把跳开去。柳长卿转过身,瞪他一眼,欲言难言,干脆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那一锅猪骨玉米萝卜汤上。这锅汤滚着泡泡,香气便跟着泡泡一起溢满整个空间,而后随着大开的窗户送进来的风从阳台玻璃门逸了出去。有一位老伯笑眯眯朝地上的两人走过去,慈祥朝柳长卿身上的人伸出手,和蔼赞许道:“小伙子,颁你一枚见义勇为奖。”那人哈哈笑着搭过手去,满脸不好意思。“小事一桩,最重要的是人没事就好。”他说完,似是才想起自己身下的“受害人”,弯腰欲将他扶起。柳长卿面对伸过来的一双手,略微迟疑,伸了伸手,还是缩了回去。自己站起,皱眉看了一眼那掉下来差点砸到他的笨重招牌,转过身向方才救他的人道谢又道歉:“对不起,谢谢你。”那人摆摆手,有一股自豪油然而生。“没事,我应该做的。”那人睁开笑得严丝合缝双眼看像柳长卿,这一看,便一惊,“你不是那谁吗?就是······检侦组的外援,我们在游乐场见过。”柳长卿一脸茫然。那人看穿了他,又忙不迭地介绍自己:“花晚照,江组长跟我说过您是外援。”花晚照见他还是一脸镇定的茫然,无奈一笑,道:“江组长没有介绍我们认识,所以我认得你,你不认得我。不过没关系,”他朝柳长卿伸出手,“你好,我是刚刚调任检侦组的拆弹人员花晚照。”柳长卿拍拍手,拍掉了跌倒时沾上的灰,将手递了出去,礼貌笑笑:“你好,我是a大文学系柳长卿。”“柳教授要到哪里去?”“买些东西准备回家。”花晚照那秀气得水灵的双眸四处搜刮了一下,见地上散乱了好些土豆与橙子,立马走过去蹲下捡了起来,边捡边说道:“组里说柳教授因为不吃外头的东西而得了江组长的至高等级招待,看来是真的呢。柳教授不知道,组里跟着江组长跑天下的大伙心里都极度不平衡,都有点羡慕嫉妒恨起柳教授来了。当然,还有沾了光的郑懿,也顺便成了大家的羡慕对象。柳教授离开了检侦组逃了一劫,听说郑懿在组里头可受了些苦呢,起码有好几日吃剩饭剩菜,哈哈哈。”他捡好,站起递给他,见他阴沉着脸,退了半步,龇了龇牙,尴尬补道:“大家也是开玩笑,柳教授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他接过,温和笑着,“谢谢你。”“不客气。”花晚照偏头瞧一眼柳长卿身后的坠在地上的招牌,皱眉道:“看来得让治管所检查检查公共安全才行。”柳长卿将土豆和橙子放回小推车里,也朝那招牌看去。他忽而眼神一凛,谨慎走过去。抬头看了看,只见其余招牌静悄悄挂着,并没有风动的痕迹。他蹲下,目光被拴柱招牌的链子断裂处锁住。☆、入屋君子1他伸手过去抚了抚断口,周遭便瞬间寂了声,如整座城沉在深渊里一般。他骤然站起,以目光作手四处搜寻。惊诧的人里,担忧的人里,凑热闹的人里,都只有一颗颗再平常不过的头颅。脑中嫌疑的身影,找不到一丝一毫。柳长卿偷偷咬了咬牙,正要抬步离去,身旁的花晚照将一条麻绳提到他眼前。这条麻绳很粗,承重估计在10到15公斤左右。寻常不过的麻绳,寻常不过的招牌,却都有不同寻常的断口----太过平整。“柳教授,你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吗?”他问。柳长卿防备地看着他,不语。花晚照不知究竟有没有读出柳长卿对他的怀疑,只见他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拨通了江白的电话。“喂,江组长,我花晚照,在佳和广场隆和商场与大观影院之间路段遇到招牌坠落事故。初步判断,属于人为原因,组长看要不要派人来实地勘查?”“人为没有适时维修?”“不是,悬挂链条切口平整,附近发现同样切口平整的麻绳两截。招牌坠落时,差点砸到路过的柳教授,幸好我跟······咳,发现之后一把推开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花晚照还想说,那头的江白便截断了他:“你马上送柳长卿回家,我让治管所令广场管理队伍过去封一下现场。”“收······”花晚照看一眼退出通话的手机,撇撇嘴,道:“要不要这么急。”他转头,朝柳长卿露出一脸笃定神情,道:“柳教授放心,此时此地我保护你,我送你回家。”柳长卿无奈一笑,既觉好笑又有些触动。“你们这一份职业,是不是不管何时何地对象是谁都得说一句‘保护’?”“那是,人民群众无小事,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责任。”花晚照很自豪一挺胸脯,抬起下巴朝他笑着。柳长卿似乎有些失落,顾一眼四周,见围观的人群散了些,有意再扫一眼招牌,推起小推车,往自己的车走去。将东西放进车尾箱,半开车门,见花晚照跟着欲上车,他婉拒道:“花先生,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花晚照一把拉开驾驶座,钻了进去,坐到副驾驶座上。朝他矮身抬头,笑道:“这可不行,江组长的命令不敢不听。”柳长卿偷偷朝天白了一眼,心里暗暗腹诽江白。无奈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扬长而去。回了家,花晚照前脚出了他家门,江白后脚便按响了门铃。正在将东西搬进冰箱的柳长卿叹一声,一脸不乐意地去开门。一开门,江白窜进来便上上下下朝他看了个遍。柳长卿也不理会他那探寻夹着担忧的目光,转身就往厨房走去。拖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并不大,却充满了不耐烦。似乎拖鞋就是一个媒介,告诉江白他嫌他多管闲事的媒介。江白站在半高的分隔墙后,带着因吃力不讨好泻出的落寞问他:“你没事吧?”柳长卿头也不转,自顾将东西一一分类放进冰箱,平静至极满不在乎地回他:“有没有事你看着不会判断?”“看来是没事的。”“······”“于私,或许我不该将你放出来。”“反正你也是公私不分,把我锁进去不是挺好?”“能锁我倒也愿意把你锁在眼皮底下,起码能保证安全。只是即便走司法途径,也是疑点利益归于被告,怕是锁不了。”柳长卿嗤笑:“保证安全?一个陈枫,一个钱浅,能有多安全?”“如果是你,会很安全。”柳长卿对江白这模棱两可的话感到一阵心颤,可他心里极其稳妥地偏向于江白怀疑他是幕后黑手这一想法。一旦这般自我认定,他便更加不愿意见到江白。毕竟这人,来来去去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工作责任罢了。呆在身边的工作机器,很安全,却很冷清,甚至有些嘲笑他的意味。他不是废人,却要被一步步培养成废人,就跟某些所谓的现代“便利”一般。放好东西,他关上冰箱门,皮肤所感温度一下子升了几度,心里却依旧有些冷。他仿若只有他一人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不理会静静坐到沙发上无聊翻书守着他的江白。江白知道,柳长卿是在等他自觉无趣而后离开。可他江白,有时候就是认死理的主,即便是九匹马也拉不走。故而他就这般从上午坐到傍晚,期间闻着饭菜香默默咽口水,又打了个长长的盹,才见夕阳西下。又到饭点了。江白狠狠刮了一眼从书房呆了一下午才出来在厨房忙活的柳长卿,站起朝他走过去。走着走着,他的目光被柳长卿头上的一支铅笔吸引住了。他像一个好奇的孩子,躲在他身后,细细研究着----这支笔插在头发包里,被头发缠绕住,而发梢则垂下了一截。他百思不得其解,莫名其妙便伸手去拔。一拔,发垂垂而落覆在背后。他惊得一把跳开去。柳长卿转过身,瞪他一眼,欲言难言,干脆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那一锅猪骨玉米萝卜汤上。这锅汤滚着泡泡,香气便跟着泡泡一起溢满整个空间,而后随着大开的窗户送进来的风从阳台玻璃门逸了出去。有一位老伯笑眯眯朝地上的两人走过去,慈祥朝柳长卿身上的人伸出手,和蔼赞许道:“小伙子,颁你一枚见义勇为奖。”那人哈哈笑着搭过手去,满脸不好意思。“小事一桩,最重要的是人没事就好。”他说完,似是才想起自己身下的“受害人”,弯腰欲将他扶起。柳长卿面对伸过来的一双手,略微迟疑,伸了伸手,还是缩了回去。自己站起,皱眉看了一眼那掉下来差点砸到他的笨重招牌,转过身向方才救他的人道谢又道歉:“对不起,谢谢你。”那人摆摆手,有一股自豪油然而生。“没事,我应该做的。”那人睁开笑得严丝合缝双眼看像柳长卿,这一看,便一惊,“你不是那谁吗?就是······检侦组的外援,我们在游乐场见过。”柳长卿一脸茫然。那人看穿了他,又忙不迭地介绍自己:“花晚照,江组长跟我说过您是外援。”花晚照见他还是一脸镇定的茫然,无奈一笑,道:“江组长没有介绍我们认识,所以我认得你,你不认得我。不过没关系,”他朝柳长卿伸出手,“你好,我是刚刚调任检侦组的拆弹人员花晚照。”柳长卿拍拍手,拍掉了跌倒时沾上的灰,将手递了出去,礼貌笑笑:“你好,我是a大文学系柳长卿。”“柳教授要到哪里去?”“买些东西准备回家。”花晚照那秀气得水灵的双眸四处搜刮了一下,见地上散乱了好些土豆与橙子,立马走过去蹲下捡了起来,边捡边说道:“组里说柳教授因为不吃外头的东西而得了江组长的至高等级招待,看来是真的呢。柳教授不知道,组里跟着江组长跑天下的大伙心里都极度不平衡,都有点羡慕嫉妒恨起柳教授来了。当然,还有沾了光的郑懿,也顺便成了大家的羡慕对象。柳教授离开了检侦组逃了一劫,听说郑懿在组里头可受了些苦呢,起码有好几日吃剩饭剩菜,哈哈哈。”他捡好,站起递给他,见他阴沉着脸,退了半步,龇了龇牙,尴尬补道:“大家也是开玩笑,柳教授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他接过,温和笑着,“谢谢你。”“不客气。”花晚照偏头瞧一眼柳长卿身后的坠在地上的招牌,皱眉道:“看来得让治管所检查检查公共安全才行。”柳长卿将土豆和橙子放回小推车里,也朝那招牌看去。他忽而眼神一凛,谨慎走过去。抬头看了看,只见其余招牌静悄悄挂着,并没有风动的痕迹。他蹲下,目光被拴柱招牌的链子断裂处锁住。☆、入屋君子1他伸手过去抚了抚断口,周遭便瞬间寂了声,如整座城沉在深渊里一般。他骤然站起,以目光作手四处搜寻。惊诧的人里,担忧的人里,凑热闹的人里,都只有一颗颗再平常不过的头颅。脑中嫌疑的身影,找不到一丝一毫。柳长卿偷偷咬了咬牙,正要抬步离去,身旁的花晚照将一条麻绳提到他眼前。这条麻绳很粗,承重估计在10到15公斤左右。寻常不过的麻绳,寻常不过的招牌,却都有不同寻常的断口----太过平整。“柳教授,你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吗?”他问。柳长卿防备地看着他,不语。花晚照不知究竟有没有读出柳长卿对他的怀疑,只见他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拨通了江白的电话。“喂,江组长,我花晚照,在佳和广场隆和商场与大观影院之间路段遇到招牌坠落事故。初步判断,属于人为原因,组长看要不要派人来实地勘查?”“人为没有适时维修?”“不是,悬挂链条切口平整,附近发现同样切口平整的麻绳两截。招牌坠落时,差点砸到路过的柳教授,幸好我跟······咳,发现之后一把推开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花晚照还想说,那头的江白便截断了他:“你马上送柳长卿回家,我让治管所令广场管理队伍过去封一下现场。”“收······”花晚照看一眼退出通话的手机,撇撇嘴,道:“要不要这么急。”他转头,朝柳长卿露出一脸笃定神情,道:“柳教授放心,此时此地我保护你,我送你回家。”柳长卿无奈一笑,既觉好笑又有些触动。“你们这一份职业,是不是不管何时何地对象是谁都得说一句‘保护’?”“那是,人民群众无小事,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责任。”花晚照很自豪一挺胸脯,抬起下巴朝他笑着。柳长卿似乎有些失落,顾一眼四周,见围观的人群散了些,有意再扫一眼招牌,推起小推车,往自己的车走去。将东西放进车尾箱,半开车门,见花晚照跟着欲上车,他婉拒道:“花先生,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花晚照一把拉开驾驶座,钻了进去,坐到副驾驶座上。朝他矮身抬头,笑道:“这可不行,江组长的命令不敢不听。”柳长卿偷偷朝天白了一眼,心里暗暗腹诽江白。无奈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扬长而去。回了家,花晚照前脚出了他家门,江白后脚便按响了门铃。正在将东西搬进冰箱的柳长卿叹一声,一脸不乐意地去开门。一开门,江白窜进来便上上下下朝他看了个遍。柳长卿也不理会他那探寻夹着担忧的目光,转身就往厨房走去。拖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并不大,却充满了不耐烦。似乎拖鞋就是一个媒介,告诉江白他嫌他多管闲事的媒介。江白站在半高的分隔墙后,带着因吃力不讨好泻出的落寞问他:“你没事吧?”柳长卿头也不转,自顾将东西一一分类放进冰箱,平静至极满不在乎地回他:“有没有事你看着不会判断?”“看来是没事的。”“······”“于私,或许我不该将你放出来。”“反正你也是公私不分,把我锁进去不是挺好?”“能锁我倒也愿意把你锁在眼皮底下,起码能保证安全。只是即便走司法途径,也是疑点利益归于被告,怕是锁不了。”柳长卿嗤笑:“保证安全?一个陈枫,一个钱浅,能有多安全?”“如果是你,会很安全。”柳长卿对江白这模棱两可的话感到一阵心颤,可他心里极其稳妥地偏向于江白怀疑他是幕后黑手这一想法。一旦这般自我认定,他便更加不愿意见到江白。毕竟这人,来来去去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工作责任罢了。呆在身边的工作机器,很安全,却很冷清,甚至有些嘲笑他的意味。他不是废人,却要被一步步培养成废人,就跟某些所谓的现代“便利”一般。放好东西,他关上冰箱门,皮肤所感温度一下子升了几度,心里却依旧有些冷。他仿若只有他一人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不理会静静坐到沙发上无聊翻书守着他的江白。江白知道,柳长卿是在等他自觉无趣而后离开。可他江白,有时候就是认死理的主,即便是九匹马也拉不走。故而他就这般从上午坐到傍晚,期间闻着饭菜香默默咽口水,又打了个长长的盹,才见夕阳西下。又到饭点了。江白狠狠刮了一眼从书房呆了一下午才出来在厨房忙活的柳长卿,站起朝他走过去。走着走着,他的目光被柳长卿头上的一支铅笔吸引住了。他像一个好奇的孩子,躲在他身后,细细研究着----这支笔插在头发包里,被头发缠绕住,而发梢则垂下了一截。他百思不得其解,莫名其妙便伸手去拔。一拔,发垂垂而落覆在背后。他惊得一把跳开去。柳长卿转过身,瞪他一眼,欲言难言,干脆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那一锅猪骨玉米萝卜汤上。这锅汤滚着泡泡,香气便跟着泡泡一起溢满整个空间,而后随着大开的窗户送进来的风从阳台玻璃门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