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造化图小说网>都市青春>小夫郎>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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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1 / 1)

负手看着地图的男人应了一声:进来吧。转头看到老人收拢披风,笑道:秦老,您醒了。要不要回帐内再睡一会儿?不了。秦老喝了一口冷茶醒神,张将军已经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和主上见了礼, 又问了秦老的安。他笑道:秦叔,您又在主上这儿睡着了吧?照我说,您还是回自己帐子里躺着。这椅子靠着,万一睡落了枕, 可难受得紧。你小子, 就不能盼着我老人家一点好吗?秦老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张将军憨厚地挠头笑了笑,又对男人道:主上, 明日雪该停了,我们继续行军吗?男人点头,说:按计划中的路线,明日破晓便拔营。对了, 让军医多熬些姜汤送过去,吩咐三军伍长看紧些。若是染了风寒不要隐瞒,都报到军医处。是!张将军又风风火火地走了,秦老瞧他背影,叹笑了声:这小子。随后,他又看向被称呼作主上的男人, 道:王爷,方才是在看东肃州的地图么?看了这许久,可看出什么来了?我还当您老一直睡着呢。男人没有否认,笑着给他沏了一杯热茶,道:这一路行来,只有东肃还像样些。想来何州牧治下有功,也是秦老您教徒有方啊。秦老笑道:他自己成器,您就别夸我了。男人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城镇,道:此处,便是您和何州牧推崇的四方来贺吧?不知是怎样的人杰地灵,得您老日夜惦记。他不说还好,一说起来秦老就想起徒弟这些日子往渝阳老宅寄送的书稿。为了掩人耳目也为防暴露行迹,何谚并未向北地通信,但凡有好东西都按惯例寄向南渝。如此一来,他可有大半年不曾看过书稿了,心痒得紧。抚了抚白胡子,秦老说道:王爷若想知道并不难。不是说贺家小子在长漳也盖了一处四方来贺吗?那处离南陵也不过一日水路,待日后,您拨冗去瞧瞧就是了。男人淡淡笑了下,没接这句话。同他饮了一杯茶,方道:我方才看着,那贺家村听着山高水远,但从地图上看与四方来贺,与这山水镇,相隔却不过两重山。也不知那里可能像此地一般,钟灵毓秀,锦绣人间。秦老心知不可能,但也没有点破,只叹息道:秋宁那个一根筋的!从前问他将人送去了哪里,怎么也不肯说。等老了老了,剩一口气了,才终于肯松口。若能早两年,将他们接出来秘密送到南边,如今何至于如此牵肠挂肚。哎,但愿他们能多撑些时候怕只怕再见时,物是人非,叫我到下头也得挨老兄几顿手板子。男人未答,只是回头看了眼地图,目光落在贺家村这三个字上。明日,他们就将离开东肃州,只盼诸事顺利,让一切早日回到正轨吧。阿父,撑死了。诺儿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像是四脚朝天气鼓鼓的青蛙一样,不能动弹。李文斌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头,你阿父好着呢。倒是你,让你停筷子,你非要把自己吃难受了才肯罢休。好吃嘛~~诺儿笑嘻嘻的,满口都是道理。再说,阿爹总不肯多吃,阿父辛苦做了一桌子菜,还要让阿父一个人扫盘。这多不好。贺林轩揉揉他的肚子,嘴角眼角的弧度和诺儿一般无二,散漫惬意里带着三分狡黠,说:还是诺儿心疼阿父,来,咱们爷俩走一个。mua~父子俩隔空亲了一口,正要收回,贺林轩出其不意在诺儿脸蛋上亲了一个结实的。诺儿抬手一抹,一手油,顿时跳起来。阿父耍诈!我也要亲你!贺林轩站起来,凭着身高优势洋洋得意,亲不着。诺儿巴在阿父手臂上蹬在他肚子,往上蹿,小嘴撅得老高,忙活半天也没够着。李文斌就看贺林轩和孩子闹成一团,边收拾桌子边无奈地摇头,吩咐诺儿道:别老朝你阿父肚子使劲,这才刚吃饱呢。阿爹。诺儿喊了他一声。见李文斌朝自己转过来,攻其不备也吧唧地糊了阿爹一脸油光,哈哈大笑着跳回椅子上朝阿父吐舌头。还是我赢了!贺林轩边给夫郎擦脸,边瞪他,有种别跑啊,让我抓到把你屁股打出朵花来。诺儿要是在原地等他教训就是傻子!他招呼着老黑三口子,蹬蹬蹬地跑出去了,一路都有得意的笑声传回屋中。贺林轩捧着李文斌的脸,在他嘴上亲了两口响的,像是终于找回场子一样,复又傻笑起来。李文斌没好气地揪了下他的耳朵,数落他:还不去洗漱,你们父子俩真是越来越黏糊了。贺林轩抱着他说:难得那小子肯自己出去玩,我们好好说说话。说是说话,可嘴巴已经凑过来亲热了。李文斌眉眼弯弯,笑话他:诺儿可说了,君子事无不可对人言,总背着他说悄悄话不是君子所为。这话是贺林轩哄儿子说他干了什么心虚事的时候,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现在全还到他自己身上了。贺林轩一下一下地亲着他,乐呵呵地说:我可没和他说,他阿父是君子。哪边都是你的道理是吧?李文斌环上他的脖子,正要纵容男人的亲热,却听二黑小黑叫唤起来。接着是诺儿惊喜的叫声。阿伯!阿么!阿兄!你们来啦!贺林轩愣了一下,望进李文斌同样诧异的眼眸。李文斌赶忙拍开他摸进衣服里的手,慌忙整理形容,催他道:你先出去看看。好吧。贺林轩摸摸他的脸,转身出去了。出来见了人,贺林轩又是一惊,阿嫂怎么了?阿兄?贺林轩看向李文武,后者对他摇摇头,说:信儿,你和诺儿去后院玩吧,我和你阿叔叔父有话要说。李文斌快手快脚地把碗筷收拾了,端了出来。打眼看见张河眼睛红肿,也顾不上刚才的小尴尬,连忙问出了何事。四人转道回了屋内。大卧房里暖融融的,张河打了个激灵,拉着李文斌要哭不哭地说:你们都瞒着我,要不是到这份上,我还不知道我阿父、阿父他贺林轩夫夫看向李文武。李文武忙摆手示意不是他说梦话说秃噜了嘴,唉声叹气道:北边打起来了,消息晌午刚刚传到镇上的。打起来了?李文斌一惊,这如今风雪未歇,天寒地冻的,怎么打得起来?李文武也很费解,听贺林轩让他把消息一五一十地说明白,便道:北燕北齐两州已经快要守不住了,问我们东肃请兵支援。将士开拔了,这消息才传出来,肯定错不了。你们也知道自从那两州州牧上京告御状,就没回来,现在还在天牢里关着呢。本来就乱得很,这仗打起来更是一团糟。这大冬天的,老百姓都恨不得锁在被子里不动弹。吃不饱穿不暖的,咬牙挨着一条命,现在又摊上这种事哎,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李文武虽说盼着现在这个腐坏的朝局赶紧被推倒,重建新的格局。可这样不合时宜地发兵南下,还是让他颇有微词。张河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有空心疼别人,不心疼心疼北疆将士,心疼心疼我阿父阿兄!他们如何就是那样不顾百姓死活的人?要不是被逼急了,哪里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把他们逼到这份上来!说着,他惶惶然地拉着李文武,哭道:恒之,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狗皇帝又下了什么旨意,逼他们做什么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这样瞒着我,现在教我如何是好?李文武看了贺林轩一眼,见他点头,便从遇见秦老开始,将他们的猜测全说了。张河这才收住泪水。傻了一会儿,他抓住李文武呐呐地道:我,我阿父造反了?李文武哭笑不得,实在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不过没等他说话,张河就一拍手掌,大叫道:好啊!早就该反了他的!阿爷去的时候,阿父阿兄被逼出京的时候,咱阿父阿爹走的时候,我就想着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早在那狗皇帝坐到龙椅上的时候,就该砍了他的脑袋!光烧了陈府有什么用,杀了陈老贼有什么用哎哟我的祖宗,你可小声点。李文武赶忙捂住他的嘴。张河拍开他的手,又皱着眉头说:话虽然是这么说,可窝囊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选在这大冷天的时候动手了?我阿父肯定没糊涂到这份上,难道他现在跟着的那个人,也是和狗皇帝一样的糊涂蛋?李文武和李文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了。不过这个问题,也正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怎么看,对起兵的一方都非常不利,颇有些狗急跳墙拼死一搏的意味。可按他们之前的行事来看,却不是这样有欠考量的人。其他人便不说了,单只张家的叔父和秦老爷子,绝不会做这种糊涂事。三人琢磨了一会儿,对视一眼同样一无所获,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了一直没有说话、兀自沉思的贺林轩身上。贺林轩迎上他们的目光,缓缓地吐出一句:看来,不到成王败寇见分晓的时候,北地这仗是打不完了。第74章不到成王败寇见分晓的时候, 北地的仗就打不完?贺林轩时常语出惊人,三人总有跟不上他思路的时候。兄弟二人已经习以为常, 沉住性子开始深思他话中深意。张河就没有这么好的耐性了,追问道:林轩,你此话何意?难道北地这仗有大凶险?他虽出身军伍世家,但毕竟是哥儿,行兵打仗的事也是一知半解。但在他心目中, 论打仗没有人是他阿父的对手。不见北边的蛮人,这些年都被他阿父打老实了吗?大梁内地这些驻军要不是仗着人多势众,北疆军士打起来就和砍瓜切菜一样容易。所以张河对这场战斗的胜负完全不担心,他只忧心阿父要背负的罪责和正在受的苦难。可贺林轩却说这仗没那么容易打完, 又是什么意思?闻言, 李文斌兄弟干脆也停下毫无头绪的思考,看向贺林轩。贺林轩起身, 说他先去拿件东西让他们稍安勿躁。李文斌见他出去了,想起来要给兄嫂倒茶驱寒,也忙跟了上去。贺林轩取来的是一卷地图除了军方,大梁地图只在皇宫御书房才有保存。贺林轩手里这卷, 是他自己从各州地方志的小地图里拼凑出来的,画得非常详尽。虽免不了和实情有一定的出入,但却也是一个难得的参照物。李文武一见这图,就知道贺林轩这段时间没少琢磨局势,心中定已经有章程,心就先安定了一分。又拍着张河的手让他先喝口茶冷静一下, 仔细听弟婿说话。贺林轩把地图在桌子上铺开,另拿出纸笔,递给李文斌。他道:这段时间北边和南边的消息陆续传来,有些事情我一直摸不着头脑,可是现在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贺林轩此人最擅长抽丝剥茧,骨子里又没有天地君亲师的通病,敢想常人所不敢想。再则,他通读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就算从前只在商场里小打小闹,没有成为翻手为云覆手雨的阴谋家,可多少也能猜出那些野心家的想法,预测他们的行动。咱们从头说起来,这第一件,就是北地的旱灾。贺林轩让李文斌在纸上做些记录这是为了张河考虑。以李家兄弟的头脑能很快跟上他的思路,张河就有些吃力了。近几年,北地九州,从咱们南面的东海州,到最北面的北漠城,收成都不景气。贺林轩边说边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尤其是这三年,几乎到了颗粒无收的地步,去年就是灾情最重的一年。还有南边,几乎每年都有水涝之患,去年也是最严重的时候。堤坝都垮了,淹没了十数村庄。听王山信上说,到现在,重建的堤坝都没开始动工。但是,物极必反。从今年就能看出来,天象已经在好转,想来不会比去年的年景更糟糕了。正所谓天灾人祸,百姓颠沛流离,人心浮动。天时,地利,人和。这三点几乎都凑足了,正是起兵的好时机。所以,他们会在这一两年内动手,我一点都不意外。李文斌边写下第一点,边点头,李文武夫夫也是一脸赞同。贺林轩接着说:第二件,就是奇石示警。虽然警示语中有指明昏君当道,天地不容的意思,生出不少议论。但有皇帝和陈党一力压着,这件事起不了大风浪。所以这块石头最大的用处,在于抛砖引玉。李文武颔首道:那石头上的字,应落在君不孝这三个字,要引出的是先皇遗诏可是,又一直没听说关于遗诏的风声,这却是为何?我们没听说,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贺林轩说:本来我也想不明白,可是现在北地起兵,我就想通了。这就要从第三件事,北齐北燕两州州牧去南陵告御状说起了。打起来了?李文斌一惊,这如今风雪未歇,天寒地冻的,怎么打得起来?李文武也很费解,听贺林轩让他把消息一五一十地说明白,便道:北燕北齐两州已经快要守不住了,问我们东肃请兵支援。将士开拔了,这消息才传出来,肯定错不了。你们也知道自从那两州州牧上京告御状,就没回来,现在还在天牢里关着呢。本来就乱得很,这仗打起来更是一团糟。这大冬天的,老百姓都恨不得锁在被子里不动弹。吃不饱穿不暖的,咬牙挨着一条命,现在又摊上这种事哎,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李文武虽说盼着现在这个腐坏的朝局赶紧被推倒,重建新的格局。可这样不合时宜地发兵南下,还是让他颇有微词。张河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有空心疼别人,不心疼心疼北疆将士,心疼心疼我阿父阿兄!他们如何就是那样不顾百姓死活的人?要不是被逼急了,哪里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把他们逼到这份上来!说着,他惶惶然地拉着李文武,哭道:恒之,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狗皇帝又下了什么旨意,逼他们做什么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这样瞒着我,现在教我如何是好?李文武看了贺林轩一眼,见他点头,便从遇见秦老开始,将他们的猜测全说了。张河这才收住泪水。傻了一会儿,他抓住李文武呐呐地道:我,我阿父造反了?李文武哭笑不得,实在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不过没等他说话,张河就一拍手掌,大叫道:好啊!早就该反了他的!阿爷去的时候,阿父阿兄被逼出京的时候,咱阿父阿爹走的时候,我就想着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早在那狗皇帝坐到龙椅上的时候,就该砍了他的脑袋!光烧了陈府有什么用,杀了陈老贼有什么用哎哟我的祖宗,你可小声点。李文武赶忙捂住他的嘴。张河拍开他的手,又皱着眉头说:话虽然是这么说,可窝囊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选在这大冷天的时候动手了?我阿父肯定没糊涂到这份上,难道他现在跟着的那个人,也是和狗皇帝一样的糊涂蛋?李文武和李文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了。不过这个问题,也正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怎么看,对起兵的一方都非常不利,颇有些狗急跳墙拼死一搏的意味。可按他们之前的行事来看,却不是这样有欠考量的人。其他人便不说了,单只张家的叔父和秦老爷子,绝不会做这种糊涂事。三人琢磨了一会儿,对视一眼同样一无所获,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了一直没有说话、兀自沉思的贺林轩身上。贺林轩迎上他们的目光,缓缓地吐出一句:看来,不到成王败寇见分晓的时候,北地这仗是打不完了。第74章不到成王败寇见分晓的时候, 北地的仗就打不完?贺林轩时常语出惊人,三人总有跟不上他思路的时候。兄弟二人已经习以为常, 沉住性子开始深思他话中深意。张河就没有这么好的耐性了,追问道:林轩,你此话何意?难道北地这仗有大凶险?他虽出身军伍世家,但毕竟是哥儿,行兵打仗的事也是一知半解。但在他心目中, 论打仗没有人是他阿父的对手。不见北边的蛮人,这些年都被他阿父打老实了吗?大梁内地这些驻军要不是仗着人多势众,北疆军士打起来就和砍瓜切菜一样容易。所以张河对这场战斗的胜负完全不担心,他只忧心阿父要背负的罪责和正在受的苦难。可贺林轩却说这仗没那么容易打完, 又是什么意思?闻言, 李文斌兄弟干脆也停下毫无头绪的思考,看向贺林轩。贺林轩起身, 说他先去拿件东西让他们稍安勿躁。李文斌见他出去了,想起来要给兄嫂倒茶驱寒,也忙跟了上去。贺林轩取来的是一卷地图除了军方,大梁地图只在皇宫御书房才有保存。贺林轩手里这卷, 是他自己从各州地方志的小地图里拼凑出来的,画得非常详尽。虽免不了和实情有一定的出入,但却也是一个难得的参照物。李文武一见这图,就知道贺林轩这段时间没少琢磨局势,心中定已经有章程,心就先安定了一分。又拍着张河的手让他先喝口茶冷静一下, 仔细听弟婿说话。贺林轩把地图在桌子上铺开,另拿出纸笔,递给李文斌。他道:这段时间北边和南边的消息陆续传来,有些事情我一直摸不着头脑,可是现在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贺林轩此人最擅长抽丝剥茧,骨子里又没有天地君亲师的通病,敢想常人所不敢想。再则,他通读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就算从前只在商场里小打小闹,没有成为翻手为云覆手雨的阴谋家,可多少也能猜出那些野心家的想法,预测他们的行动。咱们从头说起来,这第一件,就是北地的旱灾。贺林轩让李文斌在纸上做些记录这是为了张河考虑。以李家兄弟的头脑能很快跟上他的思路,张河就有些吃力了。近几年,北地九州,从咱们南面的东海州,到最北面的北漠城,收成都不景气。贺林轩边说边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尤其是这三年,几乎到了颗粒无收的地步,去年就是灾情最重的一年。还有南边,几乎每年都有水涝之患,去年也是最严重的时候。堤坝都垮了,淹没了十数村庄。听王山信上说,到现在,重建的堤坝都没开始动工。但是,物极必反。从今年就能看出来,天象已经在好转,想来不会比去年的年景更糟糕了。正所谓天灾人祸,百姓颠沛流离,人心浮动。天时,地利,人和。这三点几乎都凑足了,正是起兵的好时机。所以,他们会在这一两年内动手,我一点都不意外。李文斌边写下第一点,边点头,李文武夫夫也是一脸赞同。贺林轩接着说:第二件,就是奇石示警。虽然警示语中有指明昏君当道,天地不容的意思,生出不少议论。但有皇帝和陈党一力压着,这件事起不了大风浪。所以这块石头最大的用处,在于抛砖引玉。李文武颔首道:那石头上的字,应落在君不孝这三个字,要引出的是先皇遗诏可是,又一直没听说关于遗诏的风声,这却是为何?我们没听说,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贺林轩说:本来我也想不明白,可是现在北地起兵,我就想通了。这就要从第三件事,北齐北燕两州州牧去南陵告御状说起了。打起来了?李文斌一惊,这如今风雪未歇,天寒地冻的,怎么打得起来?李文武也很费解,听贺林轩让他把消息一五一十地说明白,便道:北燕北齐两州已经快要守不住了,问我们东肃请兵支援。将士开拔了,这消息才传出来,肯定错不了。你们也知道自从那两州州牧上京告御状,就没回来,现在还在天牢里关着呢。本来就乱得很,这仗打起来更是一团糟。这大冬天的,老百姓都恨不得锁在被子里不动弹。吃不饱穿不暖的,咬牙挨着一条命,现在又摊上这种事哎,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李文武虽说盼着现在这个腐坏的朝局赶紧被推倒,重建新的格局。可这样不合时宜地发兵南下,还是让他颇有微词。张河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有空心疼别人,不心疼心疼北疆将士,心疼心疼我阿父阿兄!他们如何就是那样不顾百姓死活的人?要不是被逼急了,哪里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把他们逼到这份上来!说着,他惶惶然地拉着李文武,哭道:恒之,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狗皇帝又下了什么旨意,逼他们做什么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这样瞒着我,现在教我如何是好?李文武看了贺林轩一眼,见他点头,便从遇见秦老开始,将他们的猜测全说了。张河这才收住泪水。傻了一会儿,他抓住李文武呐呐地道:我,我阿父造反了?李文武哭笑不得,实在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不过没等他说话,张河就一拍手掌,大叫道:好啊!早就该反了他的!阿爷去的时候,阿父阿兄被逼出京的时候,咱阿父阿爹走的时候,我就想着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早在那狗皇帝坐到龙椅上的时候,就该砍了他的脑袋!光烧了陈府有什么用,杀了陈老贼有什么用哎哟我的祖宗,你可小声点。李文武赶忙捂住他的嘴。张河拍开他的手,又皱着眉头说:话虽然是这么说,可窝囊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选在这大冷天的时候动手了?我阿父肯定没糊涂到这份上,难道他现在跟着的那个人,也是和狗皇帝一样的糊涂蛋?李文武和李文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了。不过这个问题,也正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怎么看,对起兵的一方都非常不利,颇有些狗急跳墙拼死一搏的意味。可按他们之前的行事来看,却不是这样有欠考量的人。其他人便不说了,单只张家的叔父和秦老爷子,绝不会做这种糊涂事。三人琢磨了一会儿,对视一眼同样一无所获,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了一直没有说话、兀自沉思的贺林轩身上。贺林轩迎上他们的目光,缓缓地吐出一句:看来,不到成王败寇见分晓的时候,北地这仗是打不完了。第74章不到成王败寇见分晓的时候, 北地的仗就打不完?贺林轩时常语出惊人,三人总有跟不上他思路的时候。兄弟二人已经习以为常, 沉住性子开始深思他话中深意。张河就没有这么好的耐性了,追问道:林轩,你此话何意?难道北地这仗有大凶险?他虽出身军伍世家,但毕竟是哥儿,行兵打仗的事也是一知半解。但在他心目中, 论打仗没有人是他阿父的对手。不见北边的蛮人,这些年都被他阿父打老实了吗?大梁内地这些驻军要不是仗着人多势众,北疆军士打起来就和砍瓜切菜一样容易。所以张河对这场战斗的胜负完全不担心,他只忧心阿父要背负的罪责和正在受的苦难。可贺林轩却说这仗没那么容易打完, 又是什么意思?闻言, 李文斌兄弟干脆也停下毫无头绪的思考,看向贺林轩。贺林轩起身, 说他先去拿件东西让他们稍安勿躁。李文斌见他出去了,想起来要给兄嫂倒茶驱寒,也忙跟了上去。贺林轩取来的是一卷地图除了军方,大梁地图只在皇宫御书房才有保存。贺林轩手里这卷, 是他自己从各州地方志的小地图里拼凑出来的,画得非常详尽。虽免不了和实情有一定的出入,但却也是一个难得的参照物。李文武一见这图,就知道贺林轩这段时间没少琢磨局势,心中定已经有章程,心就先安定了一分。又拍着张河的手让他先喝口茶冷静一下, 仔细听弟婿说话。贺林轩把地图在桌子上铺开,另拿出纸笔,递给李文斌。他道:这段时间北边和南边的消息陆续传来,有些事情我一直摸不着头脑,可是现在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贺林轩此人最擅长抽丝剥茧,骨子里又没有天地君亲师的通病,敢想常人所不敢想。再则,他通读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就算从前只在商场里小打小闹,没有成为翻手为云覆手雨的阴谋家,可多少也能猜出那些野心家的想法,预测他们的行动。咱们从头说起来,这第一件,就是北地的旱灾。贺林轩让李文斌在纸上做些记录这是为了张河考虑。以李家兄弟的头脑能很快跟上他的思路,张河就有些吃力了。近几年,北地九州,从咱们南面的东海州,到最北面的北漠城,收成都不景气。贺林轩边说边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尤其是这三年,几乎到了颗粒无收的地步,去年就是灾情最重的一年。还有南边,几乎每年都有水涝之患,去年也是最严重的时候。堤坝都垮了,淹没了十数村庄。听王山信上说,到现在,重建的堤坝都没开始动工。但是,物极必反。从今年就能看出来,天象已经在好转,想来不会比去年的年景更糟糕了。正所谓天灾人祸,百姓颠沛流离,人心浮动。天时,地利,人和。这三点几乎都凑足了,正是起兵的好时机。所以,他们会在这一两年内动手,我一点都不意外。李文斌边写下第一点,边点头,李文武夫夫也是一脸赞同。贺林轩接着说:第二件,就是奇石示警。虽然警示语中有指明昏君当道,天地不容的意思,生出不少议论。但有皇帝和陈党一力压着,这件事起不了大风浪。所以这块石头最大的用处,在于抛砖引玉。李文武颔首道:那石头上的字,应落在君不孝这三个字,要引出的是先皇遗诏可是,又一直没听说关于遗诏的风声,这却是为何?我们没听说,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贺林轩说:本来我也想不明白,可是现在北地起兵,我就想通了。这就要从第三件事,北齐北燕两州州牧去南陵告御状说起了。打起来了?李文斌一惊,这如今风雪未歇,天寒地冻的,怎么打得起来?李文武也很费解,听贺林轩让他把消息一五一十地说明白,便道:北燕北齐两州已经快要守不住了,问我们东肃请兵支援。将士开拔了,这消息才传出来,肯定错不了。你们也知道自从那两州州牧上京告御状,就没回来,现在还在天牢里关着呢。本来就乱得很,这仗打起来更是一团糟。这大冬天的,老百姓都恨不得锁在被子里不动弹。吃不饱穿不暖的,咬牙挨着一条命,现在又摊上这种事哎,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李文武虽说盼着现在这个腐坏的朝局赶紧被推倒,重建新的格局。可这样不合时宜地发兵南下,还是让他颇有微词。张河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有空心疼别人,不心疼心疼北疆将士,心疼心疼我阿父阿兄!他们如何就是那样不顾百姓死活的人?要不是被逼急了,哪里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把他们逼到这份上来!说着,他惶惶然地拉着李文武,哭道:恒之,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狗皇帝又下了什么旨意,逼他们做什么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这样瞒着我,现在教我如何是好?李文武看了贺林轩一眼,见他点头,便从遇见秦老开始,将他们的猜测全说了。张河这才收住泪水。傻了一会儿,他抓住李文武呐呐地道:我,我阿父造反了?李文武哭笑不得,实在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不过没等他说话,张河就一拍手掌,大叫道:好啊!早就该反了他的!阿爷去的时候,阿父阿兄被逼出京的时候,咱阿父阿爹走的时候,我就想着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早在那狗皇帝坐到龙椅上的时候,就该砍了他的脑袋!光烧了陈府有什么用,杀了陈老贼有什么用哎哟我的祖宗,你可小声点。李文武赶忙捂住他的嘴。张河拍开他的手,又皱着眉头说:话虽然是这么说,可窝囊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选在这大冷天的时候动手了?我阿父肯定没糊涂到这份上,难道他现在跟着的那个人,也是和狗皇帝一样的糊涂蛋?李文武和李文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了。不过这个问题,也正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怎么看,对起兵的一方都非常不利,颇有些狗急跳墙拼死一搏的意味。可按他们之前的行事来看,却不是这样有欠考量的人。其他人便不说了,单只张家的叔父和秦老爷子,绝不会做这种糊涂事。三人琢磨了一会儿,对视一眼同样一无所获,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了一直没有说话、兀自沉思的贺林轩身上。贺林轩迎上他们的目光,缓缓地吐出一句:看来,不到成王败寇见分晓的时候,北地这仗是打不完了。第74章不到成王败寇见分晓的时候, 北地的仗就打不完?贺林轩时常语出惊人,三人总有跟不上他思路的时候。兄弟二人已经习以为常, 沉住性子开始深思他话中深意。张河就没有这么好的耐性了,追问道:林轩,你此话何意?难道北地这仗有大凶险?他虽出身军伍世家,但毕竟是哥儿,行兵打仗的事也是一知半解。但在他心目中, 论打仗没有人是他阿父的对手。不见北边的蛮人,这些年都被他阿父打老实了吗?大梁内地这些驻军要不是仗着人多势众,北疆军士打起来就和砍瓜切菜一样容易。所以张河对这场战斗的胜负完全不担心,他只忧心阿父要背负的罪责和正在受的苦难。可贺林轩却说这仗没那么容易打完, 又是什么意思?闻言, 李文斌兄弟干脆也停下毫无头绪的思考,看向贺林轩。贺林轩起身, 说他先去拿件东西让他们稍安勿躁。李文斌见他出去了,想起来要给兄嫂倒茶驱寒,也忙跟了上去。贺林轩取来的是一卷地图除了军方,大梁地图只在皇宫御书房才有保存。贺林轩手里这卷, 是他自己从各州地方志的小地图里拼凑出来的,画得非常详尽。虽免不了和实情有一定的出入,但却也是一个难得的参照物。李文武一见这图,就知道贺林轩这段时间没少琢磨局势,心中定已经有章程,心就先安定了一分。又拍着张河的手让他先喝口茶冷静一下, 仔细听弟婿说话。贺林轩把地图在桌子上铺开,另拿出纸笔,递给李文斌。他道:这段时间北边和南边的消息陆续传来,有些事情我一直摸不着头脑,可是现在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贺林轩此人最擅长抽丝剥茧,骨子里又没有天地君亲师的通病,敢想常人所不敢想。再则,他通读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就算从前只在商场里小打小闹,没有成为翻手为云覆手雨的阴谋家,可多少也能猜出那些野心家的想法,预测他们的行动。咱们从头说起来,这第一件,就是北地的旱灾。贺林轩让李文斌在纸上做些记录这是为了张河考虑。以李家兄弟的头脑能很快跟上他的思路,张河就有些吃力了。近几年,北地九州,从咱们南面的东海州,到最北面的北漠城,收成都不景气。贺林轩边说边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尤其是这三年,几乎到了颗粒无收的地步,去年就是灾情最重的一年。还有南边,几乎每年都有水涝之患,去年也是最严重的时候。堤坝都垮了,淹没了十数村庄。听王山信上说,到现在,重建的堤坝都没开始动工。但是,物极必反。从今年就能看出来,天象已经在好转,想来不会比去年的年景更糟糕了。正所谓天灾人祸,百姓颠沛流离,人心浮动。天时,地利,人和。这三点几乎都凑足了,正是起兵的好时机。所以,他们会在这一两年内动手,我一点都不意外。李文斌边写下第一点,边点头,李文武夫夫也是一脸赞同。贺林轩接着说:第二件,就是奇石示警。虽然警示语中有指明昏君当道,天地不容的意思,生出不少议论。但有皇帝和陈党一力压着,这件事起不了大风浪。所以这块石头最大的用处,在于抛砖引玉。李文武颔首道:那石头上的字,应落在君不孝这三个字,要引出的是先皇遗诏可是,又一直没听说关于遗诏的风声,这却是为何?我们没听说,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贺林轩说:本来我也想不明白,可是现在北地起兵,我就想通了。这就要从第三件事,北齐北燕两州州牧去南陵告御状说起了。打起来了?李文斌一惊,这如今风雪未歇,天寒地冻的,怎么打得起来?李文武也很费解,听贺林轩让他把消息一五一十地说明白,便道:北燕北齐两州已经快要守不住了,问我们东肃请兵支援。将士开拔了,这消息才传出来,肯定错不了。你们也知道自从那两州州牧上京告御状,就没回来,现在还在天牢里关着呢。本来就乱得很,这仗打起来更是一团糟。这大冬天的,老百姓都恨不得锁在被子里不动弹。吃不饱穿不暖的,咬牙挨着一条命,现在又摊上这种事哎,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李文武虽说盼着现在这个腐坏的朝局赶紧被推倒,重建新的格局。可这样不合时宜地发兵南下,还是让他颇有微词。张河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有空心疼别人,不心疼心疼北疆将士,心疼心疼我阿父阿兄!他们如何就是那样不顾百姓死活的人?要不是被逼急了,哪里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把他们逼到这份上来!说着,他惶惶然地拉着李文武,哭道:恒之,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狗皇帝又下了什么旨意,逼他们做什么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这样瞒着我,现在教我如何是好?李文武看了贺林轩一眼,见他点头,便从遇见秦老开始,将他们的猜测全说了。张河这才收住泪水。傻了一会儿,他抓住李文武呐呐地道:我,我阿父造反了?李文武哭笑不得,实在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不过没等他说话,张河就一拍手掌,大叫道:好啊!早就该反了他的!阿爷去的时候,阿父阿兄被逼出京的时候,咱阿父阿爹走的时候,我就想着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早在那狗皇帝坐到龙椅上的时候,就该砍了他的脑袋!光烧了陈府有什么用,杀了陈老贼有什么用哎哟我的祖宗,你可小声点。李文武赶忙捂住他的嘴。张河拍开他的手,又皱着眉头说:话虽然是这么说,可窝囊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选在这大冷天的时候动手了?我阿父肯定没糊涂到这份上,难道他现在跟着的那个人,也是和狗皇帝一样的糊涂蛋?李文武和李文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了。不过这个问题,也正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怎么看,对起兵的一方都非常不利,颇有些狗急跳墙拼死一搏的意味。可按他们之前的行事来看,却不是这样有欠考量的人。其他人便不说了,单只张家的叔父和秦老爷子,绝不会做这种糊涂事。三人琢磨了一会儿,对视一眼同样一无所获,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了一直没有说话、兀自沉思的贺林轩身上。贺林轩迎上他们的目光,缓缓地吐出一句:看来,不到成王败寇见分晓的时候,北地这仗是打不完了。第74章不到成王败寇见分晓的时候, 北地的仗就打不完?贺林轩时常语出惊人,三人总有跟不上他思路的时候。兄弟二人已经习以为常, 沉住性子开始深思他话中深意。张河就没有这么好的耐性了,追问道:林轩,你此话何意?难道北地这仗有大凶险?他虽出身军伍世家,但毕竟是哥儿,行兵打仗的事也是一知半解。但在他心目中, 论打仗没有人是他阿父的对手。不见北边的蛮人,这些年都被他阿父打老实了吗?大梁内地这些驻军要不是仗着人多势众,北疆军士打起来就和砍瓜切菜一样容易。所以张河对这场战斗的胜负完全不担心,他只忧心阿父要背负的罪责和正在受的苦难。可贺林轩却说这仗没那么容易打完, 又是什么意思?闻言, 李文斌兄弟干脆也停下毫无头绪的思考,看向贺林轩。贺林轩起身, 说他先去拿件东西让他们稍安勿躁。李文斌见他出去了,想起来要给兄嫂倒茶驱寒,也忙跟了上去。贺林轩取来的是一卷地图除了军方,大梁地图只在皇宫御书房才有保存。贺林轩手里这卷, 是他自己从各州地方志的小地图里拼凑出来的,画得非常详尽。虽免不了和实情有一定的出入,但却也是一个难得的参照物。李文武一见这图,就知道贺林轩这段时间没少琢磨局势,心中定已经有章程,心就先安定了一分。又拍着张河的手让他先喝口茶冷静一下, 仔细听弟婿说话。贺林轩把地图在桌子上铺开,另拿出纸笔,递给李文斌。他道:这段时间北边和南边的消息陆续传来,有些事情我一直摸不着头脑,可是现在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贺林轩此人最擅长抽丝剥茧,骨子里又没有天地君亲师的通病,敢想常人所不敢想。再则,他通读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就算从前只在商场里小打小闹,没有成为翻手为云覆手雨的阴谋家,可多少也能猜出那些野心家的想法,预测他们的行动。咱们从头说起来,这第一件,就是北地的旱灾。贺林轩让李文斌在纸上做些记录这是为了张河考虑。以李家兄弟的头脑能很快跟上他的思路,张河就有些吃力了。近几年,北地九州,从咱们南面的东海州,到最北面的北漠城,收成都不景气。贺林轩边说边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尤其是这三年,几乎到了颗粒无收的地步,去年就是灾情最重的一年。还有南边,几乎每年都有水涝之患,去年也是最严重的时候。堤坝都垮了,淹没了十数村庄。听王山信上说,到现在,重建的堤坝都没开始动工。但是,物极必反。从今年就能看出来,天象已经在好转,想来不会比去年的年景更糟糕了。正所谓天灾人祸,百姓颠沛流离,人心浮动。天时,地利,人和。这三点几乎都凑足了,正是起兵的好时机。所以,他们会在这一两年内动手,我一点都不意外。李文斌边写下第一点,边点头,李文武夫夫也是一脸赞同。贺林轩接着说:第二件,就是奇石示警。虽然警示语中有指明昏君当道,天地不容的意思,生出不少议论。但有皇帝和陈党一力压着,这件事起不了大风浪。所以这块石头最大的用处,在于抛砖引玉。李文武颔首道:那石头上的字,应落在君不孝这三个字,要引出的是先皇遗诏可是,又一直没听说关于遗诏的风声,这却是为何?我们没听说,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贺林轩说:本来我也想不明白,可是现在北地起兵,我就想通了。这就要从第三件事,北齐北燕两州州牧去南陵告御状说起了。打起来了?李文斌一惊,这如今风雪未歇,天寒地冻的,怎么打得起来?李文武也很费解,听贺林轩让他把消息一五一十地说明白,便道:北燕北齐两州已经快要守不住了,问我们东肃请兵支援。将士开拔了,这消息才传出来,肯定错不了。你们也知道自从那两州州牧上京告御状,就没回来,现在还在天牢里关着呢。本来就乱得很,这仗打起来更是一团糟。这大冬天的,老百姓都恨不得锁在被子里不动弹。吃不饱穿不暖的,咬牙挨着一条命,现在又摊上这种事哎,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李文武虽说盼着现在这个腐坏的朝局赶紧被推倒,重建新的格局。可这样不合时宜地发兵南下,还是让他颇有微词。张河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有空心疼别人,不心疼心疼北疆将士,心疼心疼我阿父阿兄!他们如何就是那样不顾百姓死活的人?要不是被逼急了,哪里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把他们逼到这份上来!说着,他惶惶然地拉着李文武,哭道:恒之,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狗皇帝又下了什么旨意,逼他们做什么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这样瞒着我,现在教我如何是好?李文武看了贺林轩一眼,见他点头,便从遇见秦老开始,将他们的猜测全说了。张河这才收住泪水。傻了一会儿,他抓住李文武呐呐地道:我,我阿父造反了?李文武哭笑不得,实在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不过没等他说话,张河就一拍手掌,大叫道:好啊!早就该反了他的!阿爷去的时候,阿父阿兄被逼出京的时候,咱阿父阿爹走的时候,我就想着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早在那狗皇帝坐到龙椅上的时候,就该砍了他的脑袋!光烧了陈府有什么用,杀了陈老贼有什么用哎哟我的祖宗,你可小声点。李文武赶忙捂住他的嘴。张河拍开他的手,又皱着眉头说:话虽然是这么说,可窝囊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选在这大冷天的时候动手了?我阿父肯定没糊涂到这份上,难道他现在跟着的那个人,也是和狗皇帝一样的糊涂蛋?李文武和李文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了。不过这个问题,也正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怎么看,对起兵的一方都非常不利,颇有些狗急跳墙拼死一搏的意味。可按他们之前的行事来看,却不是这样有欠考量的人。其他人便不说了,单只张家的叔父和秦老爷子,绝不会做这种糊涂事。三人琢磨了一会儿,对视一眼同样一无所获,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了一直没有说话、兀自沉思的贺林轩身上。贺林轩迎上他们的目光,缓缓地吐出一句:看来,不到成王败寇见分晓的时候,北地这仗是打不完了。第74章不到成王败寇见分晓的时候, 北地的仗就打不完?贺林轩时常语出惊人,三人总有跟不上他思路的时候。兄弟二人已经习以为常, 沉住性子开始深思他话中深意。张河就没有这么好的耐性了,追问道:林轩,你此话何意?难道北地这仗有大凶险?他虽出身军伍世家,但毕竟是哥儿,行兵打仗的事也是一知半解。但在他心目中, 论打仗没有人是他阿父的对手。不见北边的蛮人,这些年都被他阿父打老实了吗?大梁内地这些驻军要不是仗着人多势众,北疆军士打起来就和砍瓜切菜一样容易。所以张河对这场战斗的胜负完全不担心,他只忧心阿父要背负的罪责和正在受的苦难。可贺林轩却说这仗没那么容易打完, 又是什么意思?闻言, 李文斌兄弟干脆也停下毫无头绪的思考,看向贺林轩。贺林轩起身, 说他先去拿件东西让他们稍安勿躁。李文斌见他出去了,想起来要给兄嫂倒茶驱寒,也忙跟了上去。贺林轩取来的是一卷地图除了军方,大梁地图只在皇宫御书房才有保存。贺林轩手里这卷, 是他自己从各州地方志的小地图里拼凑出来的,画得非常详尽。虽免不了和实情有一定的出入,但却也是一个难得的参照物。李文武一见这图,就知道贺林轩这段时间没少琢磨局势,心中定已经有章程,心就先安定了一分。又拍着张河的手让他先喝口茶冷静一下, 仔细听弟婿说话。贺林轩把地图在桌子上铺开,另拿出纸笔,递给李文斌。他道:这段时间北边和南边的消息陆续传来,有些事情我一直摸不着头脑,可是现在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贺林轩此人最擅长抽丝剥茧,骨子里又没有天地君亲师的通病,敢想常人所不敢想。再则,他通读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就算从前只在商场里小打小闹,没有成为翻手为云覆手雨的阴谋家,可多少也能猜出那些野心家的想法,预测他们的行动。咱们从头说起来,这第一件,就是北地的旱灾。贺林轩让李文斌在纸上做些记录这是为了张河考虑。以李家兄弟的头脑能很快跟上他的思路,张河就有些吃力了。近几年,北地九州,从咱们南面的东海州,到最北面的北漠城,收成都不景气。贺林轩边说边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尤其是这三年,几乎到了颗粒无收的地步,去年就是灾情最重的一年。还有南边,几乎每年都有水涝之患,去年也是最严重的时候。堤坝都垮了,淹没了十数村庄。听王山信上说,到现在,重建的堤坝都没开始动工。但是,物极必反。从今年就能看出来,天象已经在好转,想来不会比去年的年景更糟糕了。正所谓天灾人祸,百姓颠沛流离,人心浮动。天时,地利,人和。这三点几乎都凑足了,正是起兵的好时机。所以,他们会在这一两年内动手,我一点都不意外。李文斌边写下第一点,边点头,李文武夫夫也是一脸赞同。贺林轩接着说:第二件,就是奇石示警。虽然警示语中有指明昏君当道,天地不容的意思,生出不少议论。但有皇帝和陈党一力压着,这件事起不了大风浪。所以这块石头最大的用处,在于抛砖引玉。李文武颔首道:那石头上的字,应落在君不孝这三个字,要引出的是先皇遗诏可是,又一直没听说关于遗诏的风声,这却是为何?我们没听说,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贺林轩说:本来我也想不明白,可是现在北地起兵,我就想通了。这就要从第三件事,北齐北燕两州州牧去南陵告御状说起了。打起来了?李文斌一惊,这如今风雪未歇,天寒地冻的,怎么打得起来?李文武也很费解,听贺林轩让他把消息一五一十地说明白,便道:北燕北齐两州已经快要守不住了,问我们东肃请兵支援。将士开拔了,这消息才传出来,肯定错不了。你们也知道自从那两州州牧上京告御状,就没回来,现在还在天牢里关着呢。本来就乱得很,这仗打起来更是一团糟。这大冬天的,老百姓都恨不得锁在被子里不动弹。吃不饱穿不暖的,咬牙挨着一条命,现在又摊上这种事哎,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李文武虽说盼着现在这个腐坏的朝局赶紧被推倒,重建新的格局。可这样不合时宜地发兵南下,还是让他颇有微词。张河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有空心疼别人,不心疼心疼北疆将士,心疼心疼我阿父阿兄!他们如何就是那样不顾百姓死活的人?要不是被逼急了,哪里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把他们逼到这份上来!说着,他惶惶然地拉着李文武,哭道:恒之,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狗皇帝又下了什么旨意,逼他们做什么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这样瞒着我,现在教我如何是好?李文武看了贺林轩一眼,见他点头,便从遇见秦老开始,将他们的猜测全说了。张河这才收住泪水。傻了一会儿,他抓住李文武呐呐地道:我,我阿父造反了?李文武哭笑不得,实在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不过没等他说话,张河就一拍手掌,大叫道:好啊!早就该反了他的!阿爷去的时候,阿父阿兄被逼出京的时候,咱阿父阿爹走的时候,我就想着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早在那狗皇帝坐到龙椅上的时候,就该砍了他的脑袋!光烧了陈府有什么用,杀了陈老贼有什么用哎哟我的祖宗,你可小声点。李文武赶忙捂住他的嘴。张河拍开他的手,又皱着眉头说:话虽然是这么说,可窝囊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选在这大冷天的时候动手了?我阿父肯定没糊涂到这份上,难道他现在跟着的那个人,也是和狗皇帝一样的糊涂蛋?李文武和李文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了。不过这个问题,也正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怎么看,对起兵的一方都非常不利,颇有些狗急跳墙拼死一搏的意味。可按他们之前的行事来看,却不是这样有欠考量的人。其他人便不说了,单只张家的叔父和秦老爷子,绝不会做这种糊涂事。三人琢磨了一会儿,对视一眼同样一无所获,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了一直没有说话、兀自沉思的贺林轩身上。贺林轩迎上他们的目光,缓缓地吐出一句:看来,不到成王败寇见分晓的时候,北地这仗是打不完了。第74章不到成王败寇见分晓的时候, 北地的仗就打不完?贺林轩时常语出惊人,三人总有跟不上他思路的时候。兄弟二人已经习以为常, 沉住性子开始深思他话中深意。张河就没有这么好的耐性了,追问道:林轩,你此话何意?难道北地这仗有大凶险?他虽出身军伍世家,但毕竟是哥儿,行兵打仗的事也是一知半解。但在他心目中, 论打仗没有人是他阿父的对手。不见北边的蛮人,这些年都被他阿父打老实了吗?大梁内地这些驻军要不是仗着人多势众,北疆军士打起来就和砍瓜切菜一样容易。所以张河对这场战斗的胜负完全不担心,他只忧心阿父要背负的罪责和正在受的苦难。可贺林轩却说这仗没那么容易打完, 又是什么意思?闻言, 李文斌兄弟干脆也停下毫无头绪的思考,看向贺林轩。贺林轩起身, 说他先去拿件东西让他们稍安勿躁。李文斌见他出去了,想起来要给兄嫂倒茶驱寒,也忙跟了上去。贺林轩取来的是一卷地图除了军方,大梁地图只在皇宫御书房才有保存。贺林轩手里这卷, 是他自己从各州地方志的小地图里拼凑出来的,画得非常详尽。虽免不了和实情有一定的出入,但却也是一个难得的参照物。李文武一见这图,就知道贺林轩这段时间没少琢磨局势,心中定已经有章程,心就先安定了一分。又拍着张河的手让他先喝口茶冷静一下, 仔细听弟婿说话。贺林轩把地图在桌子上铺开,另拿出纸笔,递给李文斌。他道:这段时间北边和南边的消息陆续传来,有些事情我一直摸不着头脑,可是现在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贺林轩此人最擅长抽丝剥茧,骨子里又没有天地君亲师的通病,敢想常人所不敢想。再则,他通读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就算从前只在商场里小打小闹,没有成为翻手为云覆手雨的阴谋家,可多少也能猜出那些野心家的想法,预测他们的行动。咱们从头说起来,这第一件,就是北地的旱灾。贺林轩让李文斌在纸上做些记录这是为了张河考虑。以李家兄弟的头脑能很快跟上他的思路,张河就有些吃力了。近几年,北地九州,从咱们南面的东海州,到最北面的北漠城,收成都不景气。贺林轩边说边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尤其是这三年,几乎到了颗粒无收的地步,去年就是灾情最重的一年。还有南边,几乎每年都有水涝之患,去年也是最严重的时候。堤坝都垮了,淹没了十数村庄。听王山信上说,到现在,重建的堤坝都没开始动工。但是,物极必反。从今年就能看出来,天象已经在好转,想来不会比去年的年景更糟糕了。正所谓天灾人祸,百姓颠沛流离,人心浮动。天时,地利,人和。这三点几乎都凑足了,正是起兵的好时机。所以,他们会在这一两年内动手,我一点都不意外。李文斌边写下第一点,边点头,李文武夫夫也是一脸赞同。贺林轩接着说:第二件,就是奇石示警。虽然警示语中有指明昏君当道,天地不容的意思,生出不少议论。但有皇帝和陈党一力压着,这件事起不了大风浪。所以这块石头最大的用处,在于抛砖引玉。李文武颔首道:那石头上的字,应落在君不孝这三个字,要引出的是先皇遗诏可是,又一直没听说关于遗诏的风声,这却是为何?我们没听说,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贺林轩说:本来我也想不明白,可是现在北地起兵,我就想通了。这就要从第三件事,北齐北燕两州州牧去南陵告御状说起了。打起来了?李文斌一惊,这如今风雪未歇,天寒地冻的,怎么打得起来?李文武也很费解,听贺林轩让他把消息一五一十地说明白,便道:北燕北齐两州已经快要守不住了,问我们东肃请兵支援。将士开拔了,这消息才传出来,肯定错不了。你们也知道自从那两州州牧上京告御状,就没回来,现在还在天牢里关着呢。本来就乱得很,这仗打起来更是一团糟。这大冬天的,老百姓都恨不得锁在被子里不动弹。吃不饱穿不暖的,咬牙挨着一条命,现在又摊上这种事哎,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李文武虽说盼着现在这个腐坏的朝局赶紧被推倒,重建新的格局。可这样不合时宜地发兵南下,还是让他颇有微词。张河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有空心疼别人,不心疼心疼北疆将士,心疼心疼我阿父阿兄!他们如何就是那样不顾百姓死活的人?要不是被逼急了,哪里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把他们逼到这份上来!说着,他惶惶然地拉着李文武,哭道:恒之,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狗皇帝又下了什么旨意,逼他们做什么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这样瞒着我,现在教我如何是好?李文武看了贺林轩一眼,见他点头,便从遇见秦老开始,将他们的猜测全说了。张河这才收住泪水。傻了一会儿,他抓住李文武呐呐地道:我,我阿父造反了?李文武哭笑不得,实在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不过没等他说话,张河就一拍手掌,大叫道:好啊!早就该反了他的!阿爷去的时候,阿父阿兄被逼出京的时候,咱阿父阿爹走的时候,我就想着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早在那狗皇帝坐到龙椅上的时候,就该砍了他的脑袋!光烧了陈府有什么用,杀了陈老贼有什么用哎哟我的祖宗,你可小声点。李文武赶忙捂住他的嘴。张河拍开他的手,又皱着眉头说:话虽然是这么说,可窝囊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选在这大冷天的时候动手了?我阿父肯定没糊涂到这份上,难道他现在跟着的那个人,也是和狗皇帝一样的糊涂蛋?李文武和李文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了。不过这个问题,也正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怎么看,对起兵的一方都非常不利,颇有些狗急跳墙拼死一搏的意味。可按他们之前的行事来看,却不是这样有欠考量的人。其他人便不说了,单只张家的叔父和秦老爷子,绝不会做这种糊涂事。三人琢磨了一会儿,对视一眼同样一无所获,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了一直没有说话、兀自沉思的贺林轩身上。贺林轩迎上他们的目光,缓缓地吐出一句:看来,不到成王败寇见分晓的时候,北地这仗是打不完了。第74章不到成王败寇见分晓的时候, 北地的仗就打不完?贺林轩时常语出惊人,三人总有跟不上他思路的时候。兄弟二人已经习以为常, 沉住性子开始深思他话中深意。张河就没有这么好的耐性了,追问道:林轩,你此话何意?难道北地这仗有大凶险?他虽出身军伍世家,但毕竟是哥儿,行兵打仗的事也是一知半解。但在他心目中, 论打仗没有人是他阿父的对手。不见北边的蛮人,这些年都被他阿父打老实了吗?大梁内地这些驻军要不是仗着人多势众,北疆军士打起来就和砍瓜切菜一样容易。所以张河对这场战斗的胜负完全不担心,他只忧心阿父要背负的罪责和正在受的苦难。可贺林轩却说这仗没那么容易打完, 又是什么意思?闻言, 李文斌兄弟干脆也停下毫无头绪的思考,看向贺林轩。贺林轩起身, 说他先去拿件东西让他们稍安勿躁。李文斌见他出去了,想起来要给兄嫂倒茶驱寒,也忙跟了上去。贺林轩取来的是一卷地图除了军方,大梁地图只在皇宫御书房才有保存。贺林轩手里这卷, 是他自己从各州地方志的小地图里拼凑出来的,画得非常详尽。虽免不了和实情有一定的出入,但却也是一个难得的参照物。李文武一见这图,就知道贺林轩这段时间没少琢磨局势,心中定已经有章程,心就先安定了一分。又拍着张河的手让他先喝口茶冷静一下, 仔细听弟婿说话。贺林轩把地图在桌子上铺开,另拿出纸笔,递给李文斌。他道:这段时间北边和南边的消息陆续传来,有些事情我一直摸不着头脑,可是现在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贺林轩此人最擅长抽丝剥茧,骨子里又没有天地君亲师的通病,敢想常人所不敢想。再则,他通读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就算从前只在商场里小打小闹,没有成为翻手为云覆手雨的阴谋家,可多少也能猜出那些野心家的想法,预测他们的行动。咱们从头说起来,这第一件,就是北地的旱灾。贺林轩让李文斌在纸上做些记录这是为了张河考虑。以李家兄弟的头脑能很快跟上他的思路,张河就有些吃力了。近几年,北地九州,从咱们南面的东海州,到最北面的北漠城,收成都不景气。贺林轩边说边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尤其是这三年,几乎到了颗粒无收的地步,去年就是灾情最重的一年。还有南边,几乎每年都有水涝之患,去年也是最严重的时候。堤坝都垮了,淹没了十数村庄。听王山信上说,到现在,重建的堤坝都没开始动工。但是,物极必反。从今年就能看出来,天象已经在好转,想来不会比去年的年景更糟糕了。正所谓天灾人祸,百姓颠沛流离,人心浮动。天时,地利,人和。这三点几乎都凑足了,正是起兵的好时机。所以,他们会在这一两年内动手,我一点都不意外。李文斌边写下第一点,边点头,李文武夫夫也是一脸赞同。贺林轩接着说:第二件,就是奇石示警。虽然警示语中有指明昏君当道,天地不容的意思,生出不少议论。但有皇帝和陈党一力压着,这件事起不了大风浪。所以这块石头最大的用处,在于抛砖引玉。李文武颔首道:那石头上的字,应落在君不孝这三个字,要引出的是先皇遗诏可是,又一直没听说关于遗诏的风声,这却是为何?我们没听说,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贺林轩说:本来我也想不明白,可是现在北地起兵,我就想通了。这就要从第三件事,北齐北燕两州州牧去南陵告御状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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