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造化图小说网>都市青春>松松>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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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 1)

人这辈子会走许多弯路,以至于寻到正路之后,常常迷惑:这些年究竟在忙些什么?老师赐给楚毅一句话,凡是经历,必有所用。楚毅从他老师家出来那会儿,天空飘了点针线似的小雨,老金的电话不时来催,问他几时能到,他回马上,随即招来辆车,跟司机报了地名。到地方差不多快有七点了,北方白昼长,天才刚黑朦。车子七拐八绕,绕进了一个旧胡同,老金家就住这儿。老金是北市的坐地户,祖上几代都是办厂干实业的,家底颇厚,到他这一辈,大有江河日下之势,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饿不死还能活得挺滋润。门没栓锁,楚毅直接往里走,刚才电话里咋呼得最起劲的那俩儿,这会儿正客厅里盘腿坐着,打游戏,一人一手操纵器。来了啊。老金闻见脚步声,回头瞥了眼,游戏里一时落了上风,不免破口骂出:瞧你丫那操行,敢抢我人头。赵瑞嘿嘿了两声,极为嘚瑟,扯着嗓子拔高了音量:小顾同学,你梦中情人来了。顾旭阳不知从哪儿冲过来,直接上前给了赵瑞一脚:瞎吼什么,老金,盘他。他说这话时眼睛里含着笑,然后不经意地将手里的干净毛巾递给楚毅。楚毅接过来,没做声,三两步走到沙发边坐着,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害羞啊。赵瑞吊儿郎当地说。顾旭阳又给了他一脚,力道不重,玩游戏还这么聒噪!赵瑞歪扭着身体,扬了扬嘴角:继续装。我有什么好装的。顾旭阳耳根通红,他还是跟从前一样,不大会掩藏情绪,悲欢喜乐全现在脸上。游戏里别开生面激情四射,赵瑞这会顾不上耍嘴皮子,满心满眼全在前方的屏幕上,顾旭阳也觉得挺没意思,索性挪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两人之间隔了段距离,彼此默然无话,楚毅倾身拿了罐茶几上的啤酒,拉开拉扣,仰着脖子灌了一口。倒是顾旭阳沉不住,先开了口:我听赵瑞说,你最近在找工作啊?嗯。楚毅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罐,面色波澜不兴,你呢,最近怎么样?顾旭阳心窝一热,余光注意到了男人的俊朗轮廓:刚找着工作,在观前街那边的中兴会计事务所,干审计,所里边杂活儿还挺多。挺好。楚毅搁下手里的易拉罐,摸出手机玩了会儿。顾旭阳坐立难安,他虽僵硬着一动不动,心思却全在旁边的男人身上,暗暗酝酿许久,他终于下定决心朝那人伸出了手:把你手机给我。口气熟稔娇气,一如从前谈恋爱的时候,被纵容得不知天高地厚,从来不会考虑以后,仿佛日子过一天算一天,细水长流一下子就能过到老。这情景也恰如昨日校园里,顾旭阳笑眯眯地望着他,朝他摊开手,快点上交,小顾医生现在要查岗。楚毅暗了手机,递过去,说了句令对方意想不到的话:密码还是以前那个。顾旭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又不是查你岗。说完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枚唐老鸭图案的挂件,系在楚毅手机上,去迪士尼玩的时候买的,独家正版,别地儿都没有。楚毅从他手上接过来,拿在手里端详:像小姑娘带的。顾旭阳笑眯眯道:知足吧,他们俩都没有。没多久,大型对战游戏终于结束,老金险胜,赵瑞不服,约着饭后务必再来一局。赵瑞扭头瞧着那俩别别扭扭的,正好闲着没事干,他往沙发中间一横,大剌剌地坐下,你俩刚才聊什么呢。顾旭阳嘀咕:瞎打听什么。赵瑞侧过脸瞧楚毅,死皮赖脸道:聊什么这么神秘啊,跟我也讲讲呗。楚毅四两拨千斤:聊你这几年到底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切。赵瑞话里有话,早晚你俩得请我吃饭,等着吧。今天这外卖有点慢啊。老金在自家屋子里踱来踱去,看着外面的雨势,我打个电话问问。顾旭阳抬头看他:别打了,再等等吧,下雨天人挣你点钱也不容易。老金收起手机,果真没打,赵瑞啧了两声:听听,多善良啊,还体贴人。楚毅盯着手机正浏览网页,漫不经心道:听你这意思,好像对老四有点意思啊。现在的男人啊。赵瑞夸张地叹了口气,回头拍拍顾旭阳的肩,终于看透负心汉的真面目了吧,千万别难过,回头哥给你找个比他好的。顾旭阳微一侧肩,瞪着赵瑞:好啊,我等着赵哥哥给我介绍。说完,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楚毅,越发觉得曾经的男孩这些年成熟了许多,不光五官,连带着气质也沉淀了下来。半晌过后,送餐小哥风雨兼程终于赶到了,连连致歉说路上太堵了,老金没责难人家,收下餐,拎回客厅。开饭开饭。老金一溜排开外卖餐盒,又拎了箱啤酒搁上餐桌,使唤赵瑞去拿筷子。赵瑞不情不愿地走进厨房:不就吃了你家点儿大米嘛,还得受你使唤,靠,你他妈饭都没煮。吃啥饭啊,喝酒一样能喝饱。老金说。酒到半酣,好在啤酒不醉人,除了厕所跑勤了点,四人脸上面不改色。楚毅仰头枕在靠椅上,似乎在想事情,按赵瑞的话来讲,这人永远改不掉高冷的臭毛病,骗骗小姑娘还行,搁我们这些大老爷们面前,装x没用。赵瑞拿起酒瓶子跟楚毅对碰了一下,想哪儿说哪儿:你工作找怎么样了?楚毅闭目养神:差不多了。赵瑞耍了个宝,开玩笑问:哪家饭店啊?改天哥几个给你捧场去。省人医。楚毅睁了眼,又补充一句,哪天你脑瓜子磕了,可以去帮我捧个场。赵瑞靠了一声,正想顶回去,楚毅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楚毅看看手机屏上的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举到耳边,唐老鸭挂件摇摆着刮了下他的脸。什么事?他问,声音稀松平常,令其他三人摸不准是谁打来的。再一会儿,又听这人说:我晚上过去找你。赵瑞夹了粒花生米丢嘴里,吊儿郎当地嚼两下:还是那个林小松啊,这人挺黏糊啊。林小松是谁?顾旭阳的心脏像被人悬空提溜着,亟待着拨云见日。大约是酒精的作用,楚毅整个人微微后仰,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还夹着烟,烟雾寥寥,他半阖着眼说:我对象。赵瑞当即打断:别听他瞎扯,就以前他们饭店一厨子,是不是啊,楚大夫?顾旭阳想了一会,问:上次在餐厅跟咱们说话的那个?就他。赵瑞说,这种人我其实见多了,小地方来的,在外地无依无靠漂泊久了,又没钱买房子,只要逮着一个优质股,就开始一门心思地黏着不放,要是碰上个心思活络的,他估计早就被甩了,但也有像咱们楚大夫这种觉悟超然的,就喜欢扶贫救困。楚毅脸色一沉,干脆在桌底踹了他一脚:嘴巴别太损。顾旭阳也觉得赵瑞的话太伤人了,便说:人又没得罪你,干嘛把人想这么坏。得,算我多事。赵瑞嗤了声,谈恋爱就跟玩连连看差不多,王子连公主,阿猫连阿狗,什么锅就得配什么盖,别怪我说话难听,这世上像他那样的人还真不少。老金提醒他:少说两句吧,这些吃的还不够堵你嘴的。楚毅冷笑了声,拿了罐酒走到客厅的窗户旁站着。三人齐齐看向他,赵瑞长吁了口气,心知自己刚才酒精上脑说错话了。顾旭阳打招呼说:我去看看他。-顾旭阳掂量着男人的脸色说:赵瑞不是成心的,他就那破嘴。楚毅仰头灌了口酒,在口中含一会,再慢慢咽下,侧头看了眼顾旭阳,漫不经心道:我知道。顾旭阳笑笑:知道你还生气。楚毅半晌没回话,外面雨势渐小,伴着第一声春雷,顾旭阳听见那人说:一个人在香港累吗?好半天顾旭阳才理清楚这话里的每一个字,他回道:还好,就是偶尔会失眠,睡不着的时候我就想,我干嘛要跑到这边来,我在北市呆了二十多年,他低下头笑了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这儿。楚毅转过身,神色复杂地望着他。顾旭阳心有不甘,还是说出了憋在心里很多年的话:我以为我们一毕业就会结婚的。他抬头,男人正看着他。顾旭阳凑近了亲上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两人都有些虚晃,一面沉溺其中,一面也知道鸿沟难越,过去的终将过去。顾旭阳给自己找了台阶下,笑笑道:你跟以前比,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怎么讲?男人只会变老,永远不会成熟。楚毅看着他笑:你不是男的?顾旭阳也笑了,语调高高扬起:我跟你不一样。哪儿不一样?顾旭阳笑骂:流氓。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两更哟!第11章楚毅打车回去,他没喝多少酒,意识尚清明,雨渐渐停了,能看见地面低洼处折射出的水光。到家那会儿,九点刚过半,林小松一直守在客厅里等他,见他回来,忙起身去厨房热饭菜。楚毅扫一眼茶几上的那一摊瓜子壳,神色冷清:不用热了,我吃过了。然后再没多说,直接进了卧室。林小松被晾在原地,心里自卑难当,他隐约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但除了默默承受以外,他没有任何挽回的立场。哪有医生跟饭店里的打工仔混一起的?说出去别人都要笑话。楚毅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仿佛要卷铺盖走人一般,动作随便而潦草,只把几件衣服、笔记本、充电器之类的装进了箱,那些乱七八糟的日常用品他一概没碰。林小松明知故问:楚毅哥,咱们是要搬家吗?楚毅顿了一顿,侧过头去看那孩子林小松站在房门口,眼睛红红的,为了掩饰,他刻意将头低了低,伸手抠着自己的衣服边儿。楚毅收回视线,心下了然:工作地方远,先回家住一阵子。林小松听着男人的话,心里想着,他还不算太坏,没说太难听的话。楚毅继续收拾东西,书桌上垒了一大摞专业书,紧挨在旁边的是几本名著小说和诗集,他把自己的专业书垒放整齐,一齐装进箱子里。我帮你吧,你看看还要带哪些东西。林小松压下那股酸涩,好不容易把话说利索了。楚毅直说:不用了。林小松抠了抠指甲盖,神情里很是受伤,他走回客厅,没再继续献殷勤。过了会,男人收拾停当,拖着箱子走出卧室。林小松坐在沙发上一粒一粒地磕着瓜子,他用门牙去咬瓜子的尖端,咔的一声,瓜子壳轻轻爆破。屋子里太静了,以至于连这样的微小响动听得也是一清二楚。楚毅走到他跟前,略一弯腰将钥匙搁在茶几上,我走了,这房子你留着住,房租我付过了,到今年八月底。林小松酝酿好情绪,强挤出一抹笑,还像从前那般天真:楚毅哥,他们都说你辞职了,你怎么也没跟我说啊?楚毅看着他说:我找着工作了,餐厅那边以后就不去了。是不是考上医院了?楚毅淡淡嗯了声。林小松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心里的大树忽然倒下了,他捡起一粒瓜子放在唇瓣间慢慢咬吸。哦,那你走吧。他说。楚毅最后环顾了一圈,叮嘱林小松:钥匙收好。男人转身,走几步到玄关位置换鞋,林小松忽然开了口:楚毅哥,我帮你拿东西。不等男人换完鞋,林小松趿着拖鞋,一手还拎着个大箱子,吧嗒吧嗒地走下楼去。他向来如此,拿十分真心去换别人的一二分好,嘴巴笨,不善表达,往往只能落在行动上,任劳任怨。站在楼道口,林小松把箱子递给了楚毅,最后留恋几眼,小声跟他说了句再见。楚毅这会儿只想着从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里抽身开来,然后按照自己设想的路朝前走,或许男人的本质都是这样,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承认自己对待林小松确实狠了点,可往后余生,这些小伤小痛总有一天会结疤的。楚毅低头瞧他:我走了。林小松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浅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过于单薄了,他是有点婴儿肥的,那张脸本该圆圆润润,用手戳一下它能立刻给你弹回来,可现在,它确实可怜得像是营养不良。直到男人走出去很远,林小松才敢慢慢抬了头,正大光明地看过去那人的背影十足的决绝,没有再回头。林小松几乎是认命的态度,他依然每天上班下班,闲时还会给自己做可口的饭菜,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被窝里空荡荡的,不踏实。他是个穷苦出身的孩子,骨子里有吃苦耐劳的狠劲儿,凡事稍微忍一忍,总觉得事情会过去。一星期过下来,他觉得肯定能熬过去,两星期过下来,天气转暖了,厚外套洗一洗暂时收进衣柜里。刘志豪如今见着林小松,就问他楚毅去哪儿呢,言辞间眉飞色舞。林小松不像以前那样跟他斤斤计较,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脑袋总晕乎乎的,还闻不得半点荤腥味。林小松想请几天假回家好好歇歇,经理不肯放人,说是餐厅人手太缺,一个萝卜一个坑,今时不同往日了。得,算我多事。赵瑞嗤了声,谈恋爱就跟玩连连看差不多,王子连公主,阿猫连阿狗,什么锅就得配什么盖,别怪我说话难听,这世上像他那样的人还真不少。老金提醒他:少说两句吧,这些吃的还不够堵你嘴的。楚毅冷笑了声,拿了罐酒走到客厅的窗户旁站着。三人齐齐看向他,赵瑞长吁了口气,心知自己刚才酒精上脑说错话了。顾旭阳打招呼说:我去看看他。-顾旭阳掂量着男人的脸色说:赵瑞不是成心的,他就那破嘴。楚毅仰头灌了口酒,在口中含一会,再慢慢咽下,侧头看了眼顾旭阳,漫不经心道:我知道。顾旭阳笑笑:知道你还生气。楚毅半晌没回话,外面雨势渐小,伴着第一声春雷,顾旭阳听见那人说:一个人在香港累吗?好半天顾旭阳才理清楚这话里的每一个字,他回道:还好,就是偶尔会失眠,睡不着的时候我就想,我干嘛要跑到这边来,我在北市呆了二十多年,他低下头笑了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这儿。楚毅转过身,神色复杂地望着他。顾旭阳心有不甘,还是说出了憋在心里很多年的话:我以为我们一毕业就会结婚的。他抬头,男人正看着他。顾旭阳凑近了亲上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两人都有些虚晃,一面沉溺其中,一面也知道鸿沟难越,过去的终将过去。顾旭阳给自己找了台阶下,笑笑道:你跟以前比,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怎么讲?男人只会变老,永远不会成熟。楚毅看着他笑:你不是男的?顾旭阳也笑了,语调高高扬起:我跟你不一样。哪儿不一样?顾旭阳笑骂:流氓。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两更哟!第11章楚毅打车回去,他没喝多少酒,意识尚清明,雨渐渐停了,能看见地面低洼处折射出的水光。到家那会儿,九点刚过半,林小松一直守在客厅里等他,见他回来,忙起身去厨房热饭菜。楚毅扫一眼茶几上的那一摊瓜子壳,神色冷清:不用热了,我吃过了。然后再没多说,直接进了卧室。林小松被晾在原地,心里自卑难当,他隐约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但除了默默承受以外,他没有任何挽回的立场。哪有医生跟饭店里的打工仔混一起的?说出去别人都要笑话。楚毅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仿佛要卷铺盖走人一般,动作随便而潦草,只把几件衣服、笔记本、充电器之类的装进了箱,那些乱七八糟的日常用品他一概没碰。林小松明知故问:楚毅哥,咱们是要搬家吗?楚毅顿了一顿,侧过头去看那孩子林小松站在房门口,眼睛红红的,为了掩饰,他刻意将头低了低,伸手抠着自己的衣服边儿。楚毅收回视线,心下了然:工作地方远,先回家住一阵子。林小松听着男人的话,心里想着,他还不算太坏,没说太难听的话。楚毅继续收拾东西,书桌上垒了一大摞专业书,紧挨在旁边的是几本名著小说和诗集,他把自己的专业书垒放整齐,一齐装进箱子里。我帮你吧,你看看还要带哪些东西。林小松压下那股酸涩,好不容易把话说利索了。楚毅直说:不用了。林小松抠了抠指甲盖,神情里很是受伤,他走回客厅,没再继续献殷勤。过了会,男人收拾停当,拖着箱子走出卧室。林小松坐在沙发上一粒一粒地磕着瓜子,他用门牙去咬瓜子的尖端,咔的一声,瓜子壳轻轻爆破。屋子里太静了,以至于连这样的微小响动听得也是一清二楚。楚毅走到他跟前,略一弯腰将钥匙搁在茶几上,我走了,这房子你留着住,房租我付过了,到今年八月底。林小松酝酿好情绪,强挤出一抹笑,还像从前那般天真:楚毅哥,他们都说你辞职了,你怎么也没跟我说啊?楚毅看着他说:我找着工作了,餐厅那边以后就不去了。是不是考上医院了?楚毅淡淡嗯了声。林小松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心里的大树忽然倒下了,他捡起一粒瓜子放在唇瓣间慢慢咬吸。哦,那你走吧。他说。楚毅最后环顾了一圈,叮嘱林小松:钥匙收好。男人转身,走几步到玄关位置换鞋,林小松忽然开了口:楚毅哥,我帮你拿东西。不等男人换完鞋,林小松趿着拖鞋,一手还拎着个大箱子,吧嗒吧嗒地走下楼去。他向来如此,拿十分真心去换别人的一二分好,嘴巴笨,不善表达,往往只能落在行动上,任劳任怨。站在楼道口,林小松把箱子递给了楚毅,最后留恋几眼,小声跟他说了句再见。楚毅这会儿只想着从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里抽身开来,然后按照自己设想的路朝前走,或许男人的本质都是这样,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承认自己对待林小松确实狠了点,可往后余生,这些小伤小痛总有一天会结疤的。楚毅低头瞧他:我走了。林小松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浅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过于单薄了,他是有点婴儿肥的,那张脸本该圆圆润润,用手戳一下它能立刻给你弹回来,可现在,它确实可怜得像是营养不良。直到男人走出去很远,林小松才敢慢慢抬了头,正大光明地看过去那人的背影十足的决绝,没有再回头。林小松几乎是认命的态度,他依然每天上班下班,闲时还会给自己做可口的饭菜,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被窝里空荡荡的,不踏实。他是个穷苦出身的孩子,骨子里有吃苦耐劳的狠劲儿,凡事稍微忍一忍,总觉得事情会过去。一星期过下来,他觉得肯定能熬过去,两星期过下来,天气转暖了,厚外套洗一洗暂时收进衣柜里。刘志豪如今见着林小松,就问他楚毅去哪儿呢,言辞间眉飞色舞。林小松不像以前那样跟他斤斤计较,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脑袋总晕乎乎的,还闻不得半点荤腥味。林小松想请几天假回家好好歇歇,经理不肯放人,说是餐厅人手太缺,一个萝卜一个坑,今时不同往日了。得,算我多事。赵瑞嗤了声,谈恋爱就跟玩连连看差不多,王子连公主,阿猫连阿狗,什么锅就得配什么盖,别怪我说话难听,这世上像他那样的人还真不少。老金提醒他:少说两句吧,这些吃的还不够堵你嘴的。楚毅冷笑了声,拿了罐酒走到客厅的窗户旁站着。三人齐齐看向他,赵瑞长吁了口气,心知自己刚才酒精上脑说错话了。顾旭阳打招呼说:我去看看他。-顾旭阳掂量着男人的脸色说:赵瑞不是成心的,他就那破嘴。楚毅仰头灌了口酒,在口中含一会,再慢慢咽下,侧头看了眼顾旭阳,漫不经心道:我知道。顾旭阳笑笑:知道你还生气。楚毅半晌没回话,外面雨势渐小,伴着第一声春雷,顾旭阳听见那人说:一个人在香港累吗?好半天顾旭阳才理清楚这话里的每一个字,他回道:还好,就是偶尔会失眠,睡不着的时候我就想,我干嘛要跑到这边来,我在北市呆了二十多年,他低下头笑了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这儿。楚毅转过身,神色复杂地望着他。顾旭阳心有不甘,还是说出了憋在心里很多年的话:我以为我们一毕业就会结婚的。他抬头,男人正看着他。顾旭阳凑近了亲上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两人都有些虚晃,一面沉溺其中,一面也知道鸿沟难越,过去的终将过去。顾旭阳给自己找了台阶下,笑笑道:你跟以前比,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怎么讲?男人只会变老,永远不会成熟。楚毅看着他笑:你不是男的?顾旭阳也笑了,语调高高扬起:我跟你不一样。哪儿不一样?顾旭阳笑骂:流氓。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两更哟!第11章楚毅打车回去,他没喝多少酒,意识尚清明,雨渐渐停了,能看见地面低洼处折射出的水光。到家那会儿,九点刚过半,林小松一直守在客厅里等他,见他回来,忙起身去厨房热饭菜。楚毅扫一眼茶几上的那一摊瓜子壳,神色冷清:不用热了,我吃过了。然后再没多说,直接进了卧室。林小松被晾在原地,心里自卑难当,他隐约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但除了默默承受以外,他没有任何挽回的立场。哪有医生跟饭店里的打工仔混一起的?说出去别人都要笑话。楚毅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仿佛要卷铺盖走人一般,动作随便而潦草,只把几件衣服、笔记本、充电器之类的装进了箱,那些乱七八糟的日常用品他一概没碰。林小松明知故问:楚毅哥,咱们是要搬家吗?楚毅顿了一顿,侧过头去看那孩子林小松站在房门口,眼睛红红的,为了掩饰,他刻意将头低了低,伸手抠着自己的衣服边儿。楚毅收回视线,心下了然:工作地方远,先回家住一阵子。林小松听着男人的话,心里想着,他还不算太坏,没说太难听的话。楚毅继续收拾东西,书桌上垒了一大摞专业书,紧挨在旁边的是几本名著小说和诗集,他把自己的专业书垒放整齐,一齐装进箱子里。我帮你吧,你看看还要带哪些东西。林小松压下那股酸涩,好不容易把话说利索了。楚毅直说:不用了。林小松抠了抠指甲盖,神情里很是受伤,他走回客厅,没再继续献殷勤。过了会,男人收拾停当,拖着箱子走出卧室。林小松坐在沙发上一粒一粒地磕着瓜子,他用门牙去咬瓜子的尖端,咔的一声,瓜子壳轻轻爆破。屋子里太静了,以至于连这样的微小响动听得也是一清二楚。楚毅走到他跟前,略一弯腰将钥匙搁在茶几上,我走了,这房子你留着住,房租我付过了,到今年八月底。林小松酝酿好情绪,强挤出一抹笑,还像从前那般天真:楚毅哥,他们都说你辞职了,你怎么也没跟我说啊?楚毅看着他说:我找着工作了,餐厅那边以后就不去了。是不是考上医院了?楚毅淡淡嗯了声。林小松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心里的大树忽然倒下了,他捡起一粒瓜子放在唇瓣间慢慢咬吸。哦,那你走吧。他说。楚毅最后环顾了一圈,叮嘱林小松:钥匙收好。男人转身,走几步到玄关位置换鞋,林小松忽然开了口:楚毅哥,我帮你拿东西。不等男人换完鞋,林小松趿着拖鞋,一手还拎着个大箱子,吧嗒吧嗒地走下楼去。他向来如此,拿十分真心去换别人的一二分好,嘴巴笨,不善表达,往往只能落在行动上,任劳任怨。站在楼道口,林小松把箱子递给了楚毅,最后留恋几眼,小声跟他说了句再见。楚毅这会儿只想着从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里抽身开来,然后按照自己设想的路朝前走,或许男人的本质都是这样,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承认自己对待林小松确实狠了点,可往后余生,这些小伤小痛总有一天会结疤的。楚毅低头瞧他:我走了。林小松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浅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过于单薄了,他是有点婴儿肥的,那张脸本该圆圆润润,用手戳一下它能立刻给你弹回来,可现在,它确实可怜得像是营养不良。直到男人走出去很远,林小松才敢慢慢抬了头,正大光明地看过去那人的背影十足的决绝,没有再回头。林小松几乎是认命的态度,他依然每天上班下班,闲时还会给自己做可口的饭菜,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被窝里空荡荡的,不踏实。他是个穷苦出身的孩子,骨子里有吃苦耐劳的狠劲儿,凡事稍微忍一忍,总觉得事情会过去。一星期过下来,他觉得肯定能熬过去,两星期过下来,天气转暖了,厚外套洗一洗暂时收进衣柜里。刘志豪如今见着林小松,就问他楚毅去哪儿呢,言辞间眉飞色舞。林小松不像以前那样跟他斤斤计较,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脑袋总晕乎乎的,还闻不得半点荤腥味。林小松想请几天假回家好好歇歇,经理不肯放人,说是餐厅人手太缺,一个萝卜一个坑,今时不同往日了。得,算我多事。赵瑞嗤了声,谈恋爱就跟玩连连看差不多,王子连公主,阿猫连阿狗,什么锅就得配什么盖,别怪我说话难听,这世上像他那样的人还真不少。老金提醒他:少说两句吧,这些吃的还不够堵你嘴的。楚毅冷笑了声,拿了罐酒走到客厅的窗户旁站着。三人齐齐看向他,赵瑞长吁了口气,心知自己刚才酒精上脑说错话了。顾旭阳打招呼说:我去看看他。-顾旭阳掂量着男人的脸色说:赵瑞不是成心的,他就那破嘴。楚毅仰头灌了口酒,在口中含一会,再慢慢咽下,侧头看了眼顾旭阳,漫不经心道:我知道。顾旭阳笑笑:知道你还生气。楚毅半晌没回话,外面雨势渐小,伴着第一声春雷,顾旭阳听见那人说:一个人在香港累吗?好半天顾旭阳才理清楚这话里的每一个字,他回道:还好,就是偶尔会失眠,睡不着的时候我就想,我干嘛要跑到这边来,我在北市呆了二十多年,他低下头笑了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这儿。楚毅转过身,神色复杂地望着他。顾旭阳心有不甘,还是说出了憋在心里很多年的话:我以为我们一毕业就会结婚的。他抬头,男人正看着他。顾旭阳凑近了亲上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两人都有些虚晃,一面沉溺其中,一面也知道鸿沟难越,过去的终将过去。顾旭阳给自己找了台阶下,笑笑道:你跟以前比,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怎么讲?男人只会变老,永远不会成熟。楚毅看着他笑:你不是男的?顾旭阳也笑了,语调高高扬起:我跟你不一样。哪儿不一样?顾旭阳笑骂:流氓。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两更哟!第11章楚毅打车回去,他没喝多少酒,意识尚清明,雨渐渐停了,能看见地面低洼处折射出的水光。到家那会儿,九点刚过半,林小松一直守在客厅里等他,见他回来,忙起身去厨房热饭菜。楚毅扫一眼茶几上的那一摊瓜子壳,神色冷清:不用热了,我吃过了。然后再没多说,直接进了卧室。林小松被晾在原地,心里自卑难当,他隐约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但除了默默承受以外,他没有任何挽回的立场。哪有医生跟饭店里的打工仔混一起的?说出去别人都要笑话。楚毅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仿佛要卷铺盖走人一般,动作随便而潦草,只把几件衣服、笔记本、充电器之类的装进了箱,那些乱七八糟的日常用品他一概没碰。林小松明知故问:楚毅哥,咱们是要搬家吗?楚毅顿了一顿,侧过头去看那孩子林小松站在房门口,眼睛红红的,为了掩饰,他刻意将头低了低,伸手抠着自己的衣服边儿。楚毅收回视线,心下了然:工作地方远,先回家住一阵子。林小松听着男人的话,心里想着,他还不算太坏,没说太难听的话。楚毅继续收拾东西,书桌上垒了一大摞专业书,紧挨在旁边的是几本名著小说和诗集,他把自己的专业书垒放整齐,一齐装进箱子里。我帮你吧,你看看还要带哪些东西。林小松压下那股酸涩,好不容易把话说利索了。楚毅直说:不用了。林小松抠了抠指甲盖,神情里很是受伤,他走回客厅,没再继续献殷勤。过了会,男人收拾停当,拖着箱子走出卧室。林小松坐在沙发上一粒一粒地磕着瓜子,他用门牙去咬瓜子的尖端,咔的一声,瓜子壳轻轻爆破。屋子里太静了,以至于连这样的微小响动听得也是一清二楚。楚毅走到他跟前,略一弯腰将钥匙搁在茶几上,我走了,这房子你留着住,房租我付过了,到今年八月底。林小松酝酿好情绪,强挤出一抹笑,还像从前那般天真:楚毅哥,他们都说你辞职了,你怎么也没跟我说啊?楚毅看着他说:我找着工作了,餐厅那边以后就不去了。是不是考上医院了?楚毅淡淡嗯了声。林小松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心里的大树忽然倒下了,他捡起一粒瓜子放在唇瓣间慢慢咬吸。哦,那你走吧。他说。楚毅最后环顾了一圈,叮嘱林小松:钥匙收好。男人转身,走几步到玄关位置换鞋,林小松忽然开了口:楚毅哥,我帮你拿东西。不等男人换完鞋,林小松趿着拖鞋,一手还拎着个大箱子,吧嗒吧嗒地走下楼去。他向来如此,拿十分真心去换别人的一二分好,嘴巴笨,不善表达,往往只能落在行动上,任劳任怨。站在楼道口,林小松把箱子递给了楚毅,最后留恋几眼,小声跟他说了句再见。楚毅这会儿只想着从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里抽身开来,然后按照自己设想的路朝前走,或许男人的本质都是这样,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承认自己对待林小松确实狠了点,可往后余生,这些小伤小痛总有一天会结疤的。楚毅低头瞧他:我走了。林小松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浅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过于单薄了,他是有点婴儿肥的,那张脸本该圆圆润润,用手戳一下它能立刻给你弹回来,可现在,它确实可怜得像是营养不良。直到男人走出去很远,林小松才敢慢慢抬了头,正大光明地看过去那人的背影十足的决绝,没有再回头。林小松几乎是认命的态度,他依然每天上班下班,闲时还会给自己做可口的饭菜,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被窝里空荡荡的,不踏实。他是个穷苦出身的孩子,骨子里有吃苦耐劳的狠劲儿,凡事稍微忍一忍,总觉得事情会过去。一星期过下来,他觉得肯定能熬过去,两星期过下来,天气转暖了,厚外套洗一洗暂时收进衣柜里。刘志豪如今见着林小松,就问他楚毅去哪儿呢,言辞间眉飞色舞。林小松不像以前那样跟他斤斤计较,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脑袋总晕乎乎的,还闻不得半点荤腥味。林小松想请几天假回家好好歇歇,经理不肯放人,说是餐厅人手太缺,一个萝卜一个坑,今时不同往日了。得,算我多事。赵瑞嗤了声,谈恋爱就跟玩连连看差不多,王子连公主,阿猫连阿狗,什么锅就得配什么盖,别怪我说话难听,这世上像他那样的人还真不少。老金提醒他:少说两句吧,这些吃的还不够堵你嘴的。楚毅冷笑了声,拿了罐酒走到客厅的窗户旁站着。三人齐齐看向他,赵瑞长吁了口气,心知自己刚才酒精上脑说错话了。顾旭阳打招呼说:我去看看他。-顾旭阳掂量着男人的脸色说:赵瑞不是成心的,他就那破嘴。楚毅仰头灌了口酒,在口中含一会,再慢慢咽下,侧头看了眼顾旭阳,漫不经心道:我知道。顾旭阳笑笑:知道你还生气。楚毅半晌没回话,外面雨势渐小,伴着第一声春雷,顾旭阳听见那人说:一个人在香港累吗?好半天顾旭阳才理清楚这话里的每一个字,他回道:还好,就是偶尔会失眠,睡不着的时候我就想,我干嘛要跑到这边来,我在北市呆了二十多年,他低下头笑了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这儿。楚毅转过身,神色复杂地望着他。顾旭阳心有不甘,还是说出了憋在心里很多年的话:我以为我们一毕业就会结婚的。他抬头,男人正看着他。顾旭阳凑近了亲上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两人都有些虚晃,一面沉溺其中,一面也知道鸿沟难越,过去的终将过去。顾旭阳给自己找了台阶下,笑笑道:你跟以前比,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怎么讲?男人只会变老,永远不会成熟。楚毅看着他笑:你不是男的?顾旭阳也笑了,语调高高扬起:我跟你不一样。哪儿不一样?顾旭阳笑骂:流氓。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两更哟!第11章楚毅打车回去,他没喝多少酒,意识尚清明,雨渐渐停了,能看见地面低洼处折射出的水光。到家那会儿,九点刚过半,林小松一直守在客厅里等他,见他回来,忙起身去厨房热饭菜。楚毅扫一眼茶几上的那一摊瓜子壳,神色冷清:不用热了,我吃过了。然后再没多说,直接进了卧室。林小松被晾在原地,心里自卑难当,他隐约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但除了默默承受以外,他没有任何挽回的立场。哪有医生跟饭店里的打工仔混一起的?说出去别人都要笑话。楚毅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仿佛要卷铺盖走人一般,动作随便而潦草,只把几件衣服、笔记本、充电器之类的装进了箱,那些乱七八糟的日常用品他一概没碰。林小松明知故问:楚毅哥,咱们是要搬家吗?楚毅顿了一顿,侧过头去看那孩子林小松站在房门口,眼睛红红的,为了掩饰,他刻意将头低了低,伸手抠着自己的衣服边儿。楚毅收回视线,心下了然:工作地方远,先回家住一阵子。林小松听着男人的话,心里想着,他还不算太坏,没说太难听的话。楚毅继续收拾东西,书桌上垒了一大摞专业书,紧挨在旁边的是几本名著小说和诗集,他把自己的专业书垒放整齐,一齐装进箱子里。我帮你吧,你看看还要带哪些东西。林小松压下那股酸涩,好不容易把话说利索了。楚毅直说:不用了。林小松抠了抠指甲盖,神情里很是受伤,他走回客厅,没再继续献殷勤。过了会,男人收拾停当,拖着箱子走出卧室。林小松坐在沙发上一粒一粒地磕着瓜子,他用门牙去咬瓜子的尖端,咔的一声,瓜子壳轻轻爆破。屋子里太静了,以至于连这样的微小响动听得也是一清二楚。楚毅走到他跟前,略一弯腰将钥匙搁在茶几上,我走了,这房子你留着住,房租我付过了,到今年八月底。林小松酝酿好情绪,强挤出一抹笑,还像从前那般天真:楚毅哥,他们都说你辞职了,你怎么也没跟我说啊?楚毅看着他说:我找着工作了,餐厅那边以后就不去了。是不是考上医院了?楚毅淡淡嗯了声。林小松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心里的大树忽然倒下了,他捡起一粒瓜子放在唇瓣间慢慢咬吸。哦,那你走吧。他说。楚毅最后环顾了一圈,叮嘱林小松:钥匙收好。男人转身,走几步到玄关位置换鞋,林小松忽然开了口:楚毅哥,我帮你拿东西。不等男人换完鞋,林小松趿着拖鞋,一手还拎着个大箱子,吧嗒吧嗒地走下楼去。他向来如此,拿十分真心去换别人的一二分好,嘴巴笨,不善表达,往往只能落在行动上,任劳任怨。站在楼道口,林小松把箱子递给了楚毅,最后留恋几眼,小声跟他说了句再见。楚毅这会儿只想着从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里抽身开来,然后按照自己设想的路朝前走,或许男人的本质都是这样,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承认自己对待林小松确实狠了点,可往后余生,这些小伤小痛总有一天会结疤的。楚毅低头瞧他:我走了。林小松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浅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过于单薄了,他是有点婴儿肥的,那张脸本该圆圆润润,用手戳一下它能立刻给你弹回来,可现在,它确实可怜得像是营养不良。直到男人走出去很远,林小松才敢慢慢抬了头,正大光明地看过去那人的背影十足的决绝,没有再回头。林小松几乎是认命的态度,他依然每天上班下班,闲时还会给自己做可口的饭菜,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被窝里空荡荡的,不踏实。他是个穷苦出身的孩子,骨子里有吃苦耐劳的狠劲儿,凡事稍微忍一忍,总觉得事情会过去。一星期过下来,他觉得肯定能熬过去,两星期过下来,天气转暖了,厚外套洗一洗暂时收进衣柜里。刘志豪如今见着林小松,就问他楚毅去哪儿呢,言辞间眉飞色舞。林小松不像以前那样跟他斤斤计较,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脑袋总晕乎乎的,还闻不得半点荤腥味。林小松想请几天假回家好好歇歇,经理不肯放人,说是餐厅人手太缺,一个萝卜一个坑,今时不同往日了。得,算我多事。赵瑞嗤了声,谈恋爱就跟玩连连看差不多,王子连公主,阿猫连阿狗,什么锅就得配什么盖,别怪我说话难听,这世上像他那样的人还真不少。老金提醒他:少说两句吧,这些吃的还不够堵你嘴的。楚毅冷笑了声,拿了罐酒走到客厅的窗户旁站着。三人齐齐看向他,赵瑞长吁了口气,心知自己刚才酒精上脑说错话了。顾旭阳打招呼说:我去看看他。-顾旭阳掂量着男人的脸色说:赵瑞不是成心的,他就那破嘴。楚毅仰头灌了口酒,在口中含一会,再慢慢咽下,侧头看了眼顾旭阳,漫不经心道:我知道。顾旭阳笑笑:知道你还生气。楚毅半晌没回话,外面雨势渐小,伴着第一声春雷,顾旭阳听见那人说:一个人在香港累吗?好半天顾旭阳才理清楚这话里的每一个字,他回道:还好,就是偶尔会失眠,睡不着的时候我就想,我干嘛要跑到这边来,我在北市呆了二十多年,他低下头笑了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这儿。楚毅转过身,神色复杂地望着他。顾旭阳心有不甘,还是说出了憋在心里很多年的话:我以为我们一毕业就会结婚的。他抬头,男人正看着他。顾旭阳凑近了亲上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两人都有些虚晃,一面沉溺其中,一面也知道鸿沟难越,过去的终将过去。顾旭阳给自己找了台阶下,笑笑道:你跟以前比,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怎么讲?男人只会变老,永远不会成熟。楚毅看着他笑:你不是男的?顾旭阳也笑了,语调高高扬起:我跟你不一样。哪儿不一样?顾旭阳笑骂:流氓。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两更哟!第11章楚毅打车回去,他没喝多少酒,意识尚清明,雨渐渐停了,能看见地面低洼处折射出的水光。到家那会儿,九点刚过半,林小松一直守在客厅里等他,见他回来,忙起身去厨房热饭菜。楚毅扫一眼茶几上的那一摊瓜子壳,神色冷清:不用热了,我吃过了。然后再没多说,直接进了卧室。林小松被晾在原地,心里自卑难当,他隐约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但除了默默承受以外,他没有任何挽回的立场。哪有医生跟饭店里的打工仔混一起的?说出去别人都要笑话。楚毅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仿佛要卷铺盖走人一般,动作随便而潦草,只把几件衣服、笔记本、充电器之类的装进了箱,那些乱七八糟的日常用品他一概没碰。林小松明知故问:楚毅哥,咱们是要搬家吗?楚毅顿了一顿,侧过头去看那孩子林小松站在房门口,眼睛红红的,为了掩饰,他刻意将头低了低,伸手抠着自己的衣服边儿。楚毅收回视线,心下了然:工作地方远,先回家住一阵子。林小松听着男人的话,心里想着,他还不算太坏,没说太难听的话。楚毅继续收拾东西,书桌上垒了一大摞专业书,紧挨在旁边的是几本名著小说和诗集,他把自己的专业书垒放整齐,一齐装进箱子里。我帮你吧,你看看还要带哪些东西。林小松压下那股酸涩,好不容易把话说利索了。楚毅直说:不用了。林小松抠了抠指甲盖,神情里很是受伤,他走回客厅,没再继续献殷勤。过了会,男人收拾停当,拖着箱子走出卧室。林小松坐在沙发上一粒一粒地磕着瓜子,他用门牙去咬瓜子的尖端,咔的一声,瓜子壳轻轻爆破。屋子里太静了,以至于连这样的微小响动听得也是一清二楚。楚毅走到他跟前,略一弯腰将钥匙搁在茶几上,我走了,这房子你留着住,房租我付过了,到今年八月底。林小松酝酿好情绪,强挤出一抹笑,还像从前那般天真:楚毅哥,他们都说你辞职了,你怎么也没跟我说啊?楚毅看着他说:我找着工作了,餐厅那边以后就不去了。是不是考上医院了?楚毅淡淡嗯了声。林小松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心里的大树忽然倒下了,他捡起一粒瓜子放在唇瓣间慢慢咬吸。哦,那你走吧。他说。楚毅最后环顾了一圈,叮嘱林小松:钥匙收好。男人转身,走几步到玄关位置换鞋,林小松忽然开了口:楚毅哥,我帮你拿东西。不等男人换完鞋,林小松趿着拖鞋,一手还拎着个大箱子,吧嗒吧嗒地走下楼去。他向来如此,拿十分真心去换别人的一二分好,嘴巴笨,不善表达,往往只能落在行动上,任劳任怨。站在楼道口,林小松把箱子递给了楚毅,最后留恋几眼,小声跟他说了句再见。楚毅这会儿只想着从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里抽身开来,然后按照自己设想的路朝前走,或许男人的本质都是这样,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承认自己对待林小松确实狠了点,可往后余生,这些小伤小痛总有一天会结疤的。楚毅低头瞧他:我走了。林小松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浅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过于单薄了,他是有点婴儿肥的,那张脸本该圆圆润润,用手戳一下它能立刻给你弹回来,可现在,它确实可怜得像是营养不良。直到男人走出去很远,林小松才敢慢慢抬了头,正大光明地看过去那人的背影十足的决绝,没有再回头。林小松几乎是认命的态度,他依然每天上班下班,闲时还会给自己做可口的饭菜,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被窝里空荡荡的,不踏实。他是个穷苦出身的孩子,骨子里有吃苦耐劳的狠劲儿,凡事稍微忍一忍,总觉得事情会过去。一星期过下来,他觉得肯定能熬过去,两星期过下来,天气转暖了,厚外套洗一洗暂时收进衣柜里。刘志豪如今见着林小松,就问他楚毅去哪儿呢,言辞间眉飞色舞。林小松不像以前那样跟他斤斤计较,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脑袋总晕乎乎的,还闻不得半点荤腥味。林小松想请几天假回家好好歇歇,经理不肯放人,说是餐厅人手太缺,一个萝卜一个坑,今时不同往日了。得,算我多事。赵瑞嗤了声,谈恋爱就跟玩连连看差不多,王子连公主,阿猫连阿狗,什么锅就得配什么盖,别怪我说话难听,这世上像他那样的人还真不少。老金提醒他:少说两句吧,这些吃的还不够堵你嘴的。楚毅冷笑了声,拿了罐酒走到客厅的窗户旁站着。三人齐齐看向他,赵瑞长吁了口气,心知自己刚才酒精上脑说错话了。顾旭阳打招呼说:我去看看他。-顾旭阳掂量着男人的脸色说:赵瑞不是成心的,他就那破嘴。楚毅仰头灌了口酒,在口中含一会,再慢慢咽下,侧头看了眼顾旭阳,漫不经心道:我知道。顾旭阳笑笑:知道你还生气。楚毅半晌没回话,外面雨势渐小,伴着第一声春雷,顾旭阳听见那人说:一个人在香港累吗?好半天顾旭阳才理清楚这话里的每一个字,他回道:还好,就是偶尔会失眠,睡不着的时候我就想,我干嘛要跑到这边来,我在北市呆了二十多年,他低下头笑了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这儿。楚毅转过身,神色复杂地望着他。顾旭阳心有不甘,还是说出了憋在心里很多年的话:我以为我们一毕业就会结婚的。他抬头,男人正看着他。顾旭阳凑近了亲上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两人都有些虚晃,一面沉溺其中,一面也知道鸿沟难越,过去的终将过去。顾旭阳给自己找了台阶下,笑笑道:你跟以前比,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怎么讲?男人只会变老,永远不会成熟。楚毅看着他笑:你不是男的?顾旭阳也笑了,语调高高扬起:我跟你不一样。哪儿不一样?顾旭阳笑骂:流氓。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两更哟!第11章楚毅打车回去,他没喝多少酒,意识尚清明,雨渐渐停了,能看见地面低洼处折射出的水光。到家那会儿,九点刚过半,林小松一直守在客厅里等他,见他回来,忙起身去厨房热饭菜。楚毅扫一眼茶几上的那一摊瓜子壳,神色冷清:不用热了,我吃过了。然后再没多说,直接进了卧室。林小松被晾在原地,心里自卑难当,他隐约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但除了默默承受以外,他没有任何挽回的立场。哪有医生跟饭店里的打工仔混一起的?说出去别人都要笑话。楚毅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仿佛要卷铺盖走人一般,动作随便而潦草,只把几件衣服、笔记本、充电器之类的装进了箱,那些乱七八糟的日常用品他一概没碰。林小松明知故问:楚毅哥,咱们是要搬家吗?楚毅顿了一顿,侧过头去看那孩子林小松站在房门口,眼睛红红的,为了掩饰,他刻意将头低了低,伸手抠着自己的衣服边儿。楚毅收回视线,心下了然:工作地方远,先回家住一阵子。林小松听着男人的话,心里想着,他还不算太坏,没说太难听的话。楚毅继续收拾东西,书桌上垒了一大摞专业书,紧挨在旁边的是几本名著小说和诗集,他把自己的专业书垒放整齐,一齐装进箱子里。我帮你吧,你看看还要带哪些东西。林小松压下那股酸涩,好不容易把话说利索了。楚毅直说:不用了。林小松抠了抠指甲盖,神情里很是受伤,他走回客厅,没再继续献殷勤。过了会,男人收拾停当,拖着箱子走出卧室。林小松坐在沙发上一粒一粒地磕着瓜子,他用门牙去咬瓜子的尖端,咔的一声,瓜子壳轻轻爆破。屋子里太静了,以至于连这样的微小响动听得也是一清二楚。楚毅走到他跟前,略一弯腰将钥匙搁在茶几上,我走了,这房子你留着住,房租我付过了,到今年八月底。林小松酝酿好情绪,强挤出一抹笑,还像从前那般天真:楚毅哥,他们都说你辞职了,你怎么也没跟我说啊?楚毅看着他说:我找着工作了,餐厅那边以后就不去了。是不是考上医院了?楚毅淡淡嗯了声。林小松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心里的大树忽然倒下了,他捡起一粒瓜子放在唇瓣间慢慢咬吸。哦,那你走吧。他说。楚毅最后环顾了一圈,叮嘱林小松:钥匙收好。男人转身,走几步到玄关位置换鞋,林小松忽然开了口:楚毅哥,我帮你拿东西。不等男人换完鞋,林小松趿着拖鞋,一手还拎着个大箱子,吧嗒吧嗒地走下楼去。他向来如此,拿十分真心去换别人的一二分好,嘴巴笨,不善表达,往往只能落在行动上,任劳任怨。站在楼道口,林小松把箱子递给了楚毅,最后留恋几眼,小声跟他说了句再见。楚毅这会儿只想着从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里抽身开来,然后按照自己设想的路朝前走,或许男人的本质都是这样,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承认自己对待林小松确实狠了点,可往后余生,这些小伤小痛总有一天会结疤的。楚毅低头瞧他:我走了。林小松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浅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过于单薄了,他是有点婴儿肥的,那张脸本该圆圆润润,用手戳一下它能立刻给你弹回来,可现在,它确实可怜得像是营养不良。直到男人走出去很远,林小松才敢慢慢抬了头,正大光明地看过去那人的背影十足的决绝,没有再回头。林小松几乎是认命的态度,他依然每天上班下班,闲时还会给自己做可口的饭菜,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被窝里空荡荡的,不踏实。他是个穷苦出身的孩子,骨子里有吃苦耐劳的狠劲儿,凡事稍微忍一忍,总觉得事情会过去。一星期过下来,他觉得肯定能熬过去,两星期过下来,天气转暖了,厚外套洗一洗暂时收进衣柜里。刘志豪如今见着林小松,就问他楚毅去哪儿呢,言辞间眉飞色舞。林小松不像以前那样跟他斤斤计较,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脑袋总晕乎乎的,还闻不得半点荤腥味。林小松想请几天假回家好好歇歇,经理不肯放人,说是餐厅人手太缺,一个萝卜一个坑,今时不同往日了。得,算我多事。赵瑞嗤了声,谈恋爱就跟玩连连看差不多,王子连公主,阿猫连阿狗,什么锅就得配什么盖,别怪我说话难听,这世上像他那样的人还真不少。老金提醒他:少说两句吧,这些吃的还不够堵你嘴的。楚毅冷笑了声,拿了罐酒走到客厅的窗户旁站着。三人齐齐看向他,赵瑞长吁了口气,心知自己刚才酒精上脑说错话了。顾旭阳打招呼说:我去看看他。-顾旭阳掂量着男人的脸色说:赵瑞不是成心的,他就那破嘴。楚毅仰头灌了口酒,在口中含一会,再慢慢咽下,侧头看了眼顾旭阳,漫不经心道:我知道。顾旭阳笑笑:知道你还生气。楚毅半晌没回话,外面雨势渐小,伴着第一声春雷,顾旭阳听见那人说:一个人在香港累吗?好半天顾旭阳才理清楚这话里的每一个字,他回道:还好,就是偶尔会失眠,睡不着的时候我就想,我干嘛要跑到这边来,我在北市呆了二十多年,他低下头笑了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这儿。楚毅转过身,神色复杂地望着他。顾旭阳心有不甘,还是说出了憋在心里很多年的话:我以为我们一毕业就会结婚的。他抬头,男人正看着他。顾旭阳凑近了亲上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两人都有些虚晃,一面沉溺其中,一面也知道鸿沟难越,过去的终将过去。顾旭阳给自己找了台阶下,笑笑道:你跟以前比,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怎么讲?男人只会变老,永远不会成熟。楚毅看着他笑:你不是男的?顾旭阳也笑了,语调高高扬起:我跟你不一样。哪儿不一样?顾旭阳笑骂:流氓。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两更哟!第11章楚毅打车回去,他没喝多少酒,意识尚清明,雨渐渐停了,能看见地面低洼处折射出的水光。到家那会儿,九点刚过半,林小松一直守在客厅里等他,见他回来,忙起身去厨房热饭菜。楚毅扫一眼茶几上的那一摊瓜子壳,神色冷清:不用热了,我吃过了。然后再没多说,直接进了卧室。林小松被晾在原地,心里自卑难当,他隐约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但除了默默承受以外,他没有任何挽回的立场。哪有医生跟饭店里的打工仔混一起的?说出去别人都要笑话。楚毅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仿佛要卷铺盖走人一般,动作随便而潦草,只把几件衣服、笔记本、充电器之类的装进了箱,那些乱七八糟的日常用品他一概没碰。林小松明知故问:楚毅哥,咱们是要搬家吗?楚毅顿了一顿,侧过头去看那孩子林小松站在房门口,眼睛红红的,为了掩饰,他刻意将头低了低,伸手抠着自己的衣服边儿。楚毅收回视线,心下了然:工作地方远,先回家住一阵子。林小松听着男人的话,心里想着,他还不算太坏,没说太难听的话。楚毅继续收拾东西,书桌上垒了一大摞专业书,紧挨在旁边的是几本名著小说和诗集,他把自己的专业书垒放整齐,一齐装进箱子里。我帮你吧,你看看还要带哪些东西。林小松压下那股酸涩,好不容易把话说利索了。楚毅直说:不用了。林小松抠了抠指甲盖,神情里很是受伤,他走回客厅,没再继续献殷勤。过了会,男人收拾停当,拖着箱子走出卧室。林小松坐在沙发上一粒一粒地磕着瓜子,他用门牙去咬瓜子的尖端,咔的一声,瓜子壳轻轻爆破。屋子里太静了,以至于连这样的微小响动听得也是一清二楚。楚毅走到他跟前,略一弯腰将钥匙搁在茶几上,我走了,这房子你留着住,房租我付过了,到今年八月底。林小松酝酿好情绪,强挤出一抹笑,还像从前那般天真:楚毅哥,他们都说你辞职了,你怎么也没跟我说啊?楚毅看着他说:我找着工作了,餐厅那边以后就不去了。是不是考上医院了?楚毅淡淡嗯了声。林小松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心里的大树忽然倒下了,他捡起一粒瓜子放在唇瓣间慢慢咬吸。哦,那你走吧。他说。楚毅最后环顾了一圈,叮嘱林小松:钥匙收好。男人转身,走几步到玄关位置换鞋,林小松忽然开了口:楚毅哥,我帮你拿东西。不等男人换完鞋,林小松趿着拖鞋,一手还拎着个大箱子,吧嗒吧嗒地走下楼去。他向来如此,拿十分真心去换别人的一二分好,嘴巴笨,不善表达,往往只能落在行动上,任劳任怨。站在楼道口,林小松把箱子递给了楚毅,最后留恋几眼,小声跟他说了句再见。楚毅这会儿只想着从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里抽身开来,然后按照自己设想的路朝前走,或许男人的本质都是这样,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承认自己对待林小松确实狠了点,可往后余生,这些小伤小痛总有一天会结疤的。楚毅低头瞧他:我走了。林小松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浅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过于单薄了,他是有点婴儿肥的,那张脸本该圆圆润润,用手戳一下它能立刻给你弹回来,可现在,它确实可怜得像是营养不良。直到男人走出去很远,林小松才敢慢慢抬了头,正大光明地看过去那人的背影十足的决绝,没有再回头。林小松几乎是认命的态度,他依然每天上班下班,闲时还会给自己做可口的饭菜,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被窝里空荡荡的,不踏实。他是个穷苦出身的孩子,骨子里有吃苦耐劳的狠劲儿,凡事稍微忍一忍,总觉得事情会过去。一星期过下来,他觉得肯定能熬过去,两星期过下来,天气转暖了,厚外套洗一洗暂时收进衣柜里。刘志豪如今见着林小松,就问他楚毅去哪儿呢,言辞间眉飞色舞。林小松不像以前那样跟他斤斤计较,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脑袋总晕乎乎的,还闻不得半点荤腥味。林小松想请几天假回家好好歇歇,经理不肯放人,说是餐厅人手太缺,一个萝卜一个坑,今时不同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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