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松没勉强,围在桌子边喂女儿吃饭,乐乐这顿饭吃得极不安分,总是扭过头去看她还没搭完的小房子。楚毅立在一边,看着灶台边擦不干净的油烟污渍,一面问林小松:你把她一直锁家里?林小松轻飘飘地说:有什么办法,我白天要上班。楚毅转过身来:怎么没送去上幼儿园?还没到年纪。林小松没提女儿是黑户的事,勺子里又挖了一大口汤饭,啊,张嘴,最后一口了。吃过饭,林小松给乐乐放动画片看,那孩子一边搭着积木,一边看着平板咯咯地笑,没心没肺的,完全不记得两小时前摔跤的事情。你今天过来有事吗?林小松收拾完桌子问。楚毅直接绕开了这个问题:她还拉肚子吗?不拉了,昨天吃过药就好多了。林小松把冰箱角摆放着的西瓜抱到水池边洗了,又给切成块,他递了一块给楚毅。还没吃上一口,裤兜里的手机响了,楚毅看了眼屏幕,略略犹豫后按下接听。电话里是陈嘉泽的声音,他们单位明天有市里的领导要过来视察工作,今晚加班赶材料到现在,他先是对楚毅抱怨了会儿枯燥无味的工作,然后才问:你在家啊?楚毅看了眼林小松,见这人端坐在椅子上啃西瓜,咀嚼几下后再慢吞吞地吐出黑色的西瓜籽儿,白色的日光灯照在他那张清秀的面颊上模样极乖,乖得让人产生莫名其妙的念头。楚毅一时怔住,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打量过林小松。喂,你有没有在听啊。陈嘉泽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楚毅回过神,不咸不淡地嗯了声。爸爸,你快过来。乐乐的声音闯进了电话里。陈嘉泽听见了,狐疑道:谁在说话?楚毅回头看了看那对父女,搭积木搭得正开心,林小松陪在旁边,食指贴上嘴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叔叔在打电话,小点声。楚毅目光黯然,有点心烦,在朋友家,刚才是他家小孩在说话。陈嘉泽半信半疑,或许是因为男人一贯的冷淡,他始终觉得,两人的关系若即若离,那你刚才怎么说在家啊。楚毅欲言又止,盯着孩子的马尾辫怔了会儿,一个说法而已,无所谓吧。就是这种破罐破摔的态度,令陈嘉泽又爱又恨,不禁微恼:你总这样,每次都是我找你,完了还说不了几句话。那你还喜欢?陈嘉泽生气地撂了电话。楚毅烦躁不堪,想点烟,一看那孩子,当即又忍住了。林小松大气不敢出,他听得出来,打电话过来的是上次碰见过的,楚毅的那个小男朋友。此时此地,确实是有点说不清。男人仿佛猜出他所想,很随意地说:跟你没关系,别放在心上。乐乐趁机问林小松:爸爸,我可以说话了吗?林小松摸摸孩子的脑袋,点了点头。然后小丫头就开始使唤林小松帮她搭建小城堡,林小松一边应付着孩子,一边对男人说:以后别破费了,她玩什么都是玩,这么贵的买给她也是浪费。作者有话要说:换了个封面,好看吧!第34章 (二)不值什么钱。楚毅说得轻描淡写。林小松没有争下去,这人这么聪明,怎么会听不出他的外话音。男人眼梢凉薄,模糊地递过去一个眼神,终究没有说什么。他无趣地垂下眼眸,捏起刚才的那一小块西瓜。八月的夜,还热着,林小松给电风扇转了方向,对准男人。风叶嘎吱嘎吱地扇起来。楚毅吃了几口,抿抿唇,状似无意地问:为什么离婚了?或许他该从源头上问,为什么会想到跟女人结婚,还把孩子生下来了。林小松沉默,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左手托着碗,右手用筷子使劲扒饭,吃相并不雅,跟以前一个样儿。还是那份野到骨子里的粗俗,这辈子都变不了。偶尔小丫头会撒娇地央求他帮忙,他便放下碗,陪女儿玩一会儿。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有说有笑。楚毅被晾在一边,形同透明。饭吃完,林小松起身收拾碗筷,拿了块抹布把桌上的瓜籽和瓜皮抹进垃圾桶,又将垃圾桶举着递给男人,隔了段适当的距离:过了立秋,瓜就不太甜了,不吃就扔了吧。下巴一挑,去卫生间洗洗手。楚毅凝眸望着他,扔了剩下的半拉瓜,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爸爸,我也不要吃了。小丫头挑过头说。林小松看着他女儿:那你也扔了吧,玩具不许玩了。可我还没搭好呢。明天再搭。好的吧那孩子很听话,举着没吃完的西瓜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扔进垃圾桶,张开五指拍了拍粘哒哒的手,仰头看她爸爸:洗手。林小松自己还没洗手,手上全是饭桌上的脏污,他本打算让小家伙先等等,不曾想男人沉声开了口,我抱她去吧。乐乐怯生,尤其害怕个儿高的男人,这会儿睁大眼睛看楚毅,时刻提防的状态。不过,楚毅张臂抱她,她一点没反抗,全程呆呆傻傻的,洗了手,还任由男人给她擦干了。脚一落地,她就腾地跑到林小松屁股后面,躲猫猫似的露出一只眼睛偷看楚毅,看不出什么名堂,小家伙心里怪失落的。乖乖,你在干嘛呀?林小松被她扯着,没法干家务。小丫头从后面冒出来,无厘头地嘀咕:奇怪死了,我不喜欢。她垂头丧脸地走到床边的小凳子上坐着,托着腮,不知道在瞎想什么。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聪明的舒克,贝塔贝塔贝塔林小松的手机响了。乐乐眼睛一亮,抓起手机贴在自己耳朵边,脆生生地喂了声,过了会,喊她爸爸:爸爸,是阿姨。她认识的阿姨,也就周玥一个。林小松擦了手拿起手机,那头的周玥直接问他跟小梁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干嘛冷着人家。姐,我跟他真的不合适。他说这话时,完全没考虑到屋里还有外人在。楚毅朝他望过去,目光似深潭。周玥在电话里苦口婆心地劝,过了这村没这店,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本分人,彼此还知根知底,凑一块过日子再合适不过。林小松没法说得太直白,拐弯抹角只说他觉得小梁还不够成熟。周玥不好再勉强什么,电话里约了时间,让他带孩子过来吃饭。林小松说好。你在相亲。男人冷不防地冒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林小松没说话,小丫头揪了揪他的裤子,眼巴巴地望着他:爸爸,我想看舒克贝塔。大概是被刚才那手机铃声给引诱的。林小松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平板给乐乐,你自己拿去看。没遇到合适的?男人又问,嗓音里含着一丝倦意。林小松眼神清澈,像是斟酌过片刻:哪有那么容易啊,太穷的不行,品行差的也不行,得挑挑看的,我一个外地人还指望他给我买房子呢。说完自己笑了笑,我还年轻,不愁找不到的。楚毅眼梢有点冷,不合时宜地笑:那祝你好运,找个有房子的人。走了。他拿上车钥匙,迈步走出车库。林小松拧着一股气,追到门口,你以后不要过来了。男人顿步,脊背一僵。林小松说:不清不楚的,别人会误会,我也不想被你对象骂。楚毅转过身,眸色晦暗,眼底有一丝讥诮淌过,好。屋子里的那台风扇依然在嘎吱嘎吱地转着。林小松睨着那人离去的方向,陡然间觉得这一切没意思极了,耍嘴皮子赢了又怎样,人家照样前程锦绣,唯独他芸芸众生里一条卑贱命。两人如今天差地别,扯不上半点关系。还是不要扯上关系的好。傻逼。他在心里骂道。乐乐聚精会神地看她的动画片,林小松抓来一把瓜子,坐在旁边陪着女儿看。小丫头开心地指指点点,模仿里头的人物在讲话,学得有鼻子有眼。林小松渐渐从方才的魔障中解脱出来,有女儿在,他就什么都不怕:好了,再看最后一集,一会儿陪爸爸出去散散步。天天吃这么多,我们乐乐就快变成小胖子了。小丫头咯咯地笑,不理他。楚毅坐在车里没有走,指尖夹了根烟,零星的火苗落在昏沉的黑夜之中。小区里有灯,不过光线微弱,一大片绿色植被挡着,光亮更是微乎其微。市区与郊区交界的地方,租金便宜,许多外地人会来这边租房子。人烟还算旺。一大一小从楼道里出来,小的追在大的屁股后面跑,欢声笑语,不知道为什么,楚毅甚至能想象到林小松此刻的一身热汗,粘稠的触感,也许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可是脸蛋一定白里透红,软得像剥壳的鸡蛋。他承认,那孩子始终对他有着无形的性吸引力,床笫之间,张弛有度,收放自如,还有情动后喜欢先躲进被子里,然后再钻出来盈盈地望着他。不知羞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把。乐乐,快跟上。林小松跑着跑着,回过头来看孩子。小丫头蹦蹦跳跳都地朝前走,一点不着急。你快点。我不嘛。-声音渐渐飘远,男人踩上油门,将车开得飞快。两边窗户开到最大,簌簌的风往里灌着,终于有点秋天的感觉了。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十四的胶卷的手榴弹!评论里不止一位小可爱跟我提了,单亲爸爸也可以给孩子上户口,因为我好像记得以前单亲母亲/父亲是不能给小孩上户口的,可能现在政策变了。这篇文是半架空,就当它有一定的私设吧,希望不影响看文,么么哒~第35章九月一,全市的适龄娃娃们都去学校报到了,林小松请了一天假领他女儿去了海洋水族馆。乐乐是头一回来,开心坏了,稚嫩地摆着剪刀手拍照片,殊不知,她的同龄小伙伴们,这会儿已经坐在课堂上准备往人生的路上迈出第一步。她已满四周岁,按理说,该上幼儿园小班了。老一辈常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么大点的孩子最是塑造性格的时候。别的不说,幼儿园里起码能教她如何跟陌生人相处,如何结识新的小朋友。她性格太孤僻了,为此林小松曾怀疑过是自闭症,带去医院看过,医生说不是,嘱咐他要多带孩子出去见见世面。这么多年,大江南北地闯荡,他好歹攒了些存款,不是上不起幼儿园,可就缺那一本户口。将近下午四点,外面日头柔和了些,刚从馆里出来,明暗转变太快,林小松一时不适应,不觉眼睛微眯。爸爸,那儿有个东西。出口的位置,安静地躺着一只棕色皮夹。林小松牵着女儿,弯腰捡起来,拿在手上环视了一圈,没看见有人像丢了钱包的样子。他翻开看了看,里头各式各样的证件不少,身份证上有那人的照片和名字。男人剑眉星目,相貌英俊,一头短发利落干净,名字也很好听,叫周宇斌。林小松本想交给水族馆的工作人员,可一看证件号上的出生年月,比他大了九岁三十五的年纪,在这样的一线城市里,没结婚的大把。林小松把那人的名片抽了出来,皮夹揣进裤袋。说不清出于何种心理,他莫名其妙地开始幻想一个好兆头,起码开头得是好的。乐乐吵着要喝门口摆摊卖的橙汁,卡通塑料杯装的,有只蓝色海豚覆在杯盖上面。赚的就是小孩子的钱,一杯要卖到四十块。周围举着卡通果汁杯的小孩不少,不光如此,他们的脑袋上还箍着颜色鲜艳的米奇发箍,那个更贵。林小松总是不忍心他女儿落于人后,别人家小孩有的,他家乐乐也得有,于是忍着肉疼,给小丫头买了果汁。乐乐,我们就在这儿坐一会儿。林小松拉着女儿坐在一旁的遮阳伞底下。小丫头没怎么喝,抠了盖子,使劲搅着吸管,杯里的饮料打着旋儿,她扔给林小松:爸爸,给你喝。林小松看着被她糟蹋的四十块钱,威慑性地横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地拿过来,仰头咕噜咕噜全喝掉了。下次不给你买了。林小松把卡通杯子还给了她。乐乐嘿嘿地笑,小手笨拙地将盖子重新扣上,提拉起两边的绳子往自己脖子上套。她不好意思问爸爸好不好看,只能舔舔嘴唇,眼馋地盯着林小松。林小松失笑,摆出严父架势,继续横了小丫头一眼:不好看。骗人。乐乐赧然道。丑死了。乐乐抡起拳头砸了他几下,雨点子似的不痛不痒,嘟着嘴巴挺不高兴:爸爸你骗人,你骗人越大了越能撒娇,林小松被闹得哭笑不得,连声哄道:好看好看,我们乐乐戴着最好看。一面看着孩子自得其乐,一面照着名片上的手机号给那人拨去电话。没响几声,另一头就接了。男人声音磁性,说话彬彬有礼,就是儿化音稍重,不过怪好听的。林小松说自己在水族馆门口,问他什么时候能来拿。麻烦你了,我这就过来。电话终止在这样低醇的嗓音里。不到一个小时,那人打电话过来,问他是哪一个。林小松举着电话站了起来,扫视周围,没见着人,嗓音不自觉地扬起来:我就在门口啊,穿白t恤牛仔裤。林小松没说话,小丫头揪了揪他的裤子,眼巴巴地望着他:爸爸,我想看舒克贝塔。大概是被刚才那手机铃声给引诱的。林小松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平板给乐乐,你自己拿去看。没遇到合适的?男人又问,嗓音里含着一丝倦意。林小松眼神清澈,像是斟酌过片刻:哪有那么容易啊,太穷的不行,品行差的也不行,得挑挑看的,我一个外地人还指望他给我买房子呢。说完自己笑了笑,我还年轻,不愁找不到的。楚毅眼梢有点冷,不合时宜地笑:那祝你好运,找个有房子的人。走了。他拿上车钥匙,迈步走出车库。林小松拧着一股气,追到门口,你以后不要过来了。男人顿步,脊背一僵。林小松说:不清不楚的,别人会误会,我也不想被你对象骂。楚毅转过身,眸色晦暗,眼底有一丝讥诮淌过,好。屋子里的那台风扇依然在嘎吱嘎吱地转着。林小松睨着那人离去的方向,陡然间觉得这一切没意思极了,耍嘴皮子赢了又怎样,人家照样前程锦绣,唯独他芸芸众生里一条卑贱命。两人如今天差地别,扯不上半点关系。还是不要扯上关系的好。傻逼。他在心里骂道。乐乐聚精会神地看她的动画片,林小松抓来一把瓜子,坐在旁边陪着女儿看。小丫头开心地指指点点,模仿里头的人物在讲话,学得有鼻子有眼。林小松渐渐从方才的魔障中解脱出来,有女儿在,他就什么都不怕:好了,再看最后一集,一会儿陪爸爸出去散散步。天天吃这么多,我们乐乐就快变成小胖子了。小丫头咯咯地笑,不理他。楚毅坐在车里没有走,指尖夹了根烟,零星的火苗落在昏沉的黑夜之中。小区里有灯,不过光线微弱,一大片绿色植被挡着,光亮更是微乎其微。市区与郊区交界的地方,租金便宜,许多外地人会来这边租房子。人烟还算旺。一大一小从楼道里出来,小的追在大的屁股后面跑,欢声笑语,不知道为什么,楚毅甚至能想象到林小松此刻的一身热汗,粘稠的触感,也许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可是脸蛋一定白里透红,软得像剥壳的鸡蛋。他承认,那孩子始终对他有着无形的性吸引力,床笫之间,张弛有度,收放自如,还有情动后喜欢先躲进被子里,然后再钻出来盈盈地望着他。不知羞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把。乐乐,快跟上。林小松跑着跑着,回过头来看孩子。小丫头蹦蹦跳跳都地朝前走,一点不着急。你快点。我不嘛。-声音渐渐飘远,男人踩上油门,将车开得飞快。两边窗户开到最大,簌簌的风往里灌着,终于有点秋天的感觉了。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十四的胶卷的手榴弹!评论里不止一位小可爱跟我提了,单亲爸爸也可以给孩子上户口,因为我好像记得以前单亲母亲/父亲是不能给小孩上户口的,可能现在政策变了。这篇文是半架空,就当它有一定的私设吧,希望不影响看文,么么哒~第35章九月一,全市的适龄娃娃们都去学校报到了,林小松请了一天假领他女儿去了海洋水族馆。乐乐是头一回来,开心坏了,稚嫩地摆着剪刀手拍照片,殊不知,她的同龄小伙伴们,这会儿已经坐在课堂上准备往人生的路上迈出第一步。她已满四周岁,按理说,该上幼儿园小班了。老一辈常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么大点的孩子最是塑造性格的时候。别的不说,幼儿园里起码能教她如何跟陌生人相处,如何结识新的小朋友。她性格太孤僻了,为此林小松曾怀疑过是自闭症,带去医院看过,医生说不是,嘱咐他要多带孩子出去见见世面。这么多年,大江南北地闯荡,他好歹攒了些存款,不是上不起幼儿园,可就缺那一本户口。将近下午四点,外面日头柔和了些,刚从馆里出来,明暗转变太快,林小松一时不适应,不觉眼睛微眯。爸爸,那儿有个东西。出口的位置,安静地躺着一只棕色皮夹。林小松牵着女儿,弯腰捡起来,拿在手上环视了一圈,没看见有人像丢了钱包的样子。他翻开看了看,里头各式各样的证件不少,身份证上有那人的照片和名字。男人剑眉星目,相貌英俊,一头短发利落干净,名字也很好听,叫周宇斌。林小松本想交给水族馆的工作人员,可一看证件号上的出生年月,比他大了九岁三十五的年纪,在这样的一线城市里,没结婚的大把。林小松把那人的名片抽了出来,皮夹揣进裤袋。说不清出于何种心理,他莫名其妙地开始幻想一个好兆头,起码开头得是好的。乐乐吵着要喝门口摆摊卖的橙汁,卡通塑料杯装的,有只蓝色海豚覆在杯盖上面。赚的就是小孩子的钱,一杯要卖到四十块。周围举着卡通果汁杯的小孩不少,不光如此,他们的脑袋上还箍着颜色鲜艳的米奇发箍,那个更贵。林小松总是不忍心他女儿落于人后,别人家小孩有的,他家乐乐也得有,于是忍着肉疼,给小丫头买了果汁。乐乐,我们就在这儿坐一会儿。林小松拉着女儿坐在一旁的遮阳伞底下。小丫头没怎么喝,抠了盖子,使劲搅着吸管,杯里的饮料打着旋儿,她扔给林小松:爸爸,给你喝。林小松看着被她糟蹋的四十块钱,威慑性地横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地拿过来,仰头咕噜咕噜全喝掉了。下次不给你买了。林小松把卡通杯子还给了她。乐乐嘿嘿地笑,小手笨拙地将盖子重新扣上,提拉起两边的绳子往自己脖子上套。她不好意思问爸爸好不好看,只能舔舔嘴唇,眼馋地盯着林小松。林小松失笑,摆出严父架势,继续横了小丫头一眼:不好看。骗人。乐乐赧然道。丑死了。乐乐抡起拳头砸了他几下,雨点子似的不痛不痒,嘟着嘴巴挺不高兴:爸爸你骗人,你骗人越大了越能撒娇,林小松被闹得哭笑不得,连声哄道:好看好看,我们乐乐戴着最好看。一面看着孩子自得其乐,一面照着名片上的手机号给那人拨去电话。没响几声,另一头就接了。男人声音磁性,说话彬彬有礼,就是儿化音稍重,不过怪好听的。林小松说自己在水族馆门口,问他什么时候能来拿。麻烦你了,我这就过来。电话终止在这样低醇的嗓音里。不到一个小时,那人打电话过来,问他是哪一个。林小松举着电话站了起来,扫视周围,没见着人,嗓音不自觉地扬起来:我就在门口啊,穿白t恤牛仔裤。林小松没说话,小丫头揪了揪他的裤子,眼巴巴地望着他:爸爸,我想看舒克贝塔。大概是被刚才那手机铃声给引诱的。林小松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平板给乐乐,你自己拿去看。没遇到合适的?男人又问,嗓音里含着一丝倦意。林小松眼神清澈,像是斟酌过片刻:哪有那么容易啊,太穷的不行,品行差的也不行,得挑挑看的,我一个外地人还指望他给我买房子呢。说完自己笑了笑,我还年轻,不愁找不到的。楚毅眼梢有点冷,不合时宜地笑:那祝你好运,找个有房子的人。走了。他拿上车钥匙,迈步走出车库。林小松拧着一股气,追到门口,你以后不要过来了。男人顿步,脊背一僵。林小松说:不清不楚的,别人会误会,我也不想被你对象骂。楚毅转过身,眸色晦暗,眼底有一丝讥诮淌过,好。屋子里的那台风扇依然在嘎吱嘎吱地转着。林小松睨着那人离去的方向,陡然间觉得这一切没意思极了,耍嘴皮子赢了又怎样,人家照样前程锦绣,唯独他芸芸众生里一条卑贱命。两人如今天差地别,扯不上半点关系。还是不要扯上关系的好。傻逼。他在心里骂道。乐乐聚精会神地看她的动画片,林小松抓来一把瓜子,坐在旁边陪着女儿看。小丫头开心地指指点点,模仿里头的人物在讲话,学得有鼻子有眼。林小松渐渐从方才的魔障中解脱出来,有女儿在,他就什么都不怕:好了,再看最后一集,一会儿陪爸爸出去散散步。天天吃这么多,我们乐乐就快变成小胖子了。小丫头咯咯地笑,不理他。楚毅坐在车里没有走,指尖夹了根烟,零星的火苗落在昏沉的黑夜之中。小区里有灯,不过光线微弱,一大片绿色植被挡着,光亮更是微乎其微。市区与郊区交界的地方,租金便宜,许多外地人会来这边租房子。人烟还算旺。一大一小从楼道里出来,小的追在大的屁股后面跑,欢声笑语,不知道为什么,楚毅甚至能想象到林小松此刻的一身热汗,粘稠的触感,也许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可是脸蛋一定白里透红,软得像剥壳的鸡蛋。他承认,那孩子始终对他有着无形的性吸引力,床笫之间,张弛有度,收放自如,还有情动后喜欢先躲进被子里,然后再钻出来盈盈地望着他。不知羞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把。乐乐,快跟上。林小松跑着跑着,回过头来看孩子。小丫头蹦蹦跳跳都地朝前走,一点不着急。你快点。我不嘛。-声音渐渐飘远,男人踩上油门,将车开得飞快。两边窗户开到最大,簌簌的风往里灌着,终于有点秋天的感觉了。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十四的胶卷的手榴弹!评论里不止一位小可爱跟我提了,单亲爸爸也可以给孩子上户口,因为我好像记得以前单亲母亲/父亲是不能给小孩上户口的,可能现在政策变了。这篇文是半架空,就当它有一定的私设吧,希望不影响看文,么么哒~第35章九月一,全市的适龄娃娃们都去学校报到了,林小松请了一天假领他女儿去了海洋水族馆。乐乐是头一回来,开心坏了,稚嫩地摆着剪刀手拍照片,殊不知,她的同龄小伙伴们,这会儿已经坐在课堂上准备往人生的路上迈出第一步。她已满四周岁,按理说,该上幼儿园小班了。老一辈常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么大点的孩子最是塑造性格的时候。别的不说,幼儿园里起码能教她如何跟陌生人相处,如何结识新的小朋友。她性格太孤僻了,为此林小松曾怀疑过是自闭症,带去医院看过,医生说不是,嘱咐他要多带孩子出去见见世面。这么多年,大江南北地闯荡,他好歹攒了些存款,不是上不起幼儿园,可就缺那一本户口。将近下午四点,外面日头柔和了些,刚从馆里出来,明暗转变太快,林小松一时不适应,不觉眼睛微眯。爸爸,那儿有个东西。出口的位置,安静地躺着一只棕色皮夹。林小松牵着女儿,弯腰捡起来,拿在手上环视了一圈,没看见有人像丢了钱包的样子。他翻开看了看,里头各式各样的证件不少,身份证上有那人的照片和名字。男人剑眉星目,相貌英俊,一头短发利落干净,名字也很好听,叫周宇斌。林小松本想交给水族馆的工作人员,可一看证件号上的出生年月,比他大了九岁三十五的年纪,在这样的一线城市里,没结婚的大把。林小松把那人的名片抽了出来,皮夹揣进裤袋。说不清出于何种心理,他莫名其妙地开始幻想一个好兆头,起码开头得是好的。乐乐吵着要喝门口摆摊卖的橙汁,卡通塑料杯装的,有只蓝色海豚覆在杯盖上面。赚的就是小孩子的钱,一杯要卖到四十块。周围举着卡通果汁杯的小孩不少,不光如此,他们的脑袋上还箍着颜色鲜艳的米奇发箍,那个更贵。林小松总是不忍心他女儿落于人后,别人家小孩有的,他家乐乐也得有,于是忍着肉疼,给小丫头买了果汁。乐乐,我们就在这儿坐一会儿。林小松拉着女儿坐在一旁的遮阳伞底下。小丫头没怎么喝,抠了盖子,使劲搅着吸管,杯里的饮料打着旋儿,她扔给林小松:爸爸,给你喝。林小松看着被她糟蹋的四十块钱,威慑性地横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地拿过来,仰头咕噜咕噜全喝掉了。下次不给你买了。林小松把卡通杯子还给了她。乐乐嘿嘿地笑,小手笨拙地将盖子重新扣上,提拉起两边的绳子往自己脖子上套。她不好意思问爸爸好不好看,只能舔舔嘴唇,眼馋地盯着林小松。林小松失笑,摆出严父架势,继续横了小丫头一眼:不好看。骗人。乐乐赧然道。丑死了。乐乐抡起拳头砸了他几下,雨点子似的不痛不痒,嘟着嘴巴挺不高兴:爸爸你骗人,你骗人越大了越能撒娇,林小松被闹得哭笑不得,连声哄道:好看好看,我们乐乐戴着最好看。一面看着孩子自得其乐,一面照着名片上的手机号给那人拨去电话。没响几声,另一头就接了。男人声音磁性,说话彬彬有礼,就是儿化音稍重,不过怪好听的。林小松说自己在水族馆门口,问他什么时候能来拿。麻烦你了,我这就过来。电话终止在这样低醇的嗓音里。不到一个小时,那人打电话过来,问他是哪一个。林小松举着电话站了起来,扫视周围,没见着人,嗓音不自觉地扬起来:我就在门口啊,穿白t恤牛仔裤。林小松没说话,小丫头揪了揪他的裤子,眼巴巴地望着他:爸爸,我想看舒克贝塔。大概是被刚才那手机铃声给引诱的。林小松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平板给乐乐,你自己拿去看。没遇到合适的?男人又问,嗓音里含着一丝倦意。林小松眼神清澈,像是斟酌过片刻:哪有那么容易啊,太穷的不行,品行差的也不行,得挑挑看的,我一个外地人还指望他给我买房子呢。说完自己笑了笑,我还年轻,不愁找不到的。楚毅眼梢有点冷,不合时宜地笑:那祝你好运,找个有房子的人。走了。他拿上车钥匙,迈步走出车库。林小松拧着一股气,追到门口,你以后不要过来了。男人顿步,脊背一僵。林小松说:不清不楚的,别人会误会,我也不想被你对象骂。楚毅转过身,眸色晦暗,眼底有一丝讥诮淌过,好。屋子里的那台风扇依然在嘎吱嘎吱地转着。林小松睨着那人离去的方向,陡然间觉得这一切没意思极了,耍嘴皮子赢了又怎样,人家照样前程锦绣,唯独他芸芸众生里一条卑贱命。两人如今天差地别,扯不上半点关系。还是不要扯上关系的好。傻逼。他在心里骂道。乐乐聚精会神地看她的动画片,林小松抓来一把瓜子,坐在旁边陪着女儿看。小丫头开心地指指点点,模仿里头的人物在讲话,学得有鼻子有眼。林小松渐渐从方才的魔障中解脱出来,有女儿在,他就什么都不怕:好了,再看最后一集,一会儿陪爸爸出去散散步。天天吃这么多,我们乐乐就快变成小胖子了。小丫头咯咯地笑,不理他。楚毅坐在车里没有走,指尖夹了根烟,零星的火苗落在昏沉的黑夜之中。小区里有灯,不过光线微弱,一大片绿色植被挡着,光亮更是微乎其微。市区与郊区交界的地方,租金便宜,许多外地人会来这边租房子。人烟还算旺。一大一小从楼道里出来,小的追在大的屁股后面跑,欢声笑语,不知道为什么,楚毅甚至能想象到林小松此刻的一身热汗,粘稠的触感,也许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可是脸蛋一定白里透红,软得像剥壳的鸡蛋。他承认,那孩子始终对他有着无形的性吸引力,床笫之间,张弛有度,收放自如,还有情动后喜欢先躲进被子里,然后再钻出来盈盈地望着他。不知羞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把。乐乐,快跟上。林小松跑着跑着,回过头来看孩子。小丫头蹦蹦跳跳都地朝前走,一点不着急。你快点。我不嘛。-声音渐渐飘远,男人踩上油门,将车开得飞快。两边窗户开到最大,簌簌的风往里灌着,终于有点秋天的感觉了。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十四的胶卷的手榴弹!评论里不止一位小可爱跟我提了,单亲爸爸也可以给孩子上户口,因为我好像记得以前单亲母亲/父亲是不能给小孩上户口的,可能现在政策变了。这篇文是半架空,就当它有一定的私设吧,希望不影响看文,么么哒~第35章九月一,全市的适龄娃娃们都去学校报到了,林小松请了一天假领他女儿去了海洋水族馆。乐乐是头一回来,开心坏了,稚嫩地摆着剪刀手拍照片,殊不知,她的同龄小伙伴们,这会儿已经坐在课堂上准备往人生的路上迈出第一步。她已满四周岁,按理说,该上幼儿园小班了。老一辈常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么大点的孩子最是塑造性格的时候。别的不说,幼儿园里起码能教她如何跟陌生人相处,如何结识新的小朋友。她性格太孤僻了,为此林小松曾怀疑过是自闭症,带去医院看过,医生说不是,嘱咐他要多带孩子出去见见世面。这么多年,大江南北地闯荡,他好歹攒了些存款,不是上不起幼儿园,可就缺那一本户口。将近下午四点,外面日头柔和了些,刚从馆里出来,明暗转变太快,林小松一时不适应,不觉眼睛微眯。爸爸,那儿有个东西。出口的位置,安静地躺着一只棕色皮夹。林小松牵着女儿,弯腰捡起来,拿在手上环视了一圈,没看见有人像丢了钱包的样子。他翻开看了看,里头各式各样的证件不少,身份证上有那人的照片和名字。男人剑眉星目,相貌英俊,一头短发利落干净,名字也很好听,叫周宇斌。林小松本想交给水族馆的工作人员,可一看证件号上的出生年月,比他大了九岁三十五的年纪,在这样的一线城市里,没结婚的大把。林小松把那人的名片抽了出来,皮夹揣进裤袋。说不清出于何种心理,他莫名其妙地开始幻想一个好兆头,起码开头得是好的。乐乐吵着要喝门口摆摊卖的橙汁,卡通塑料杯装的,有只蓝色海豚覆在杯盖上面。赚的就是小孩子的钱,一杯要卖到四十块。周围举着卡通果汁杯的小孩不少,不光如此,他们的脑袋上还箍着颜色鲜艳的米奇发箍,那个更贵。林小松总是不忍心他女儿落于人后,别人家小孩有的,他家乐乐也得有,于是忍着肉疼,给小丫头买了果汁。乐乐,我们就在这儿坐一会儿。林小松拉着女儿坐在一旁的遮阳伞底下。小丫头没怎么喝,抠了盖子,使劲搅着吸管,杯里的饮料打着旋儿,她扔给林小松:爸爸,给你喝。林小松看着被她糟蹋的四十块钱,威慑性地横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地拿过来,仰头咕噜咕噜全喝掉了。下次不给你买了。林小松把卡通杯子还给了她。乐乐嘿嘿地笑,小手笨拙地将盖子重新扣上,提拉起两边的绳子往自己脖子上套。她不好意思问爸爸好不好看,只能舔舔嘴唇,眼馋地盯着林小松。林小松失笑,摆出严父架势,继续横了小丫头一眼:不好看。骗人。乐乐赧然道。丑死了。乐乐抡起拳头砸了他几下,雨点子似的不痛不痒,嘟着嘴巴挺不高兴:爸爸你骗人,你骗人越大了越能撒娇,林小松被闹得哭笑不得,连声哄道:好看好看,我们乐乐戴着最好看。一面看着孩子自得其乐,一面照着名片上的手机号给那人拨去电话。没响几声,另一头就接了。男人声音磁性,说话彬彬有礼,就是儿化音稍重,不过怪好听的。林小松说自己在水族馆门口,问他什么时候能来拿。麻烦你了,我这就过来。电话终止在这样低醇的嗓音里。不到一个小时,那人打电话过来,问他是哪一个。林小松举着电话站了起来,扫视周围,没见着人,嗓音不自觉地扬起来:我就在门口啊,穿白t恤牛仔裤。林小松没说话,小丫头揪了揪他的裤子,眼巴巴地望着他:爸爸,我想看舒克贝塔。大概是被刚才那手机铃声给引诱的。林小松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平板给乐乐,你自己拿去看。没遇到合适的?男人又问,嗓音里含着一丝倦意。林小松眼神清澈,像是斟酌过片刻:哪有那么容易啊,太穷的不行,品行差的也不行,得挑挑看的,我一个外地人还指望他给我买房子呢。说完自己笑了笑,我还年轻,不愁找不到的。楚毅眼梢有点冷,不合时宜地笑:那祝你好运,找个有房子的人。走了。他拿上车钥匙,迈步走出车库。林小松拧着一股气,追到门口,你以后不要过来了。男人顿步,脊背一僵。林小松说:不清不楚的,别人会误会,我也不想被你对象骂。楚毅转过身,眸色晦暗,眼底有一丝讥诮淌过,好。屋子里的那台风扇依然在嘎吱嘎吱地转着。林小松睨着那人离去的方向,陡然间觉得这一切没意思极了,耍嘴皮子赢了又怎样,人家照样前程锦绣,唯独他芸芸众生里一条卑贱命。两人如今天差地别,扯不上半点关系。还是不要扯上关系的好。傻逼。他在心里骂道。乐乐聚精会神地看她的动画片,林小松抓来一把瓜子,坐在旁边陪着女儿看。小丫头开心地指指点点,模仿里头的人物在讲话,学得有鼻子有眼。林小松渐渐从方才的魔障中解脱出来,有女儿在,他就什么都不怕:好了,再看最后一集,一会儿陪爸爸出去散散步。天天吃这么多,我们乐乐就快变成小胖子了。小丫头咯咯地笑,不理他。楚毅坐在车里没有走,指尖夹了根烟,零星的火苗落在昏沉的黑夜之中。小区里有灯,不过光线微弱,一大片绿色植被挡着,光亮更是微乎其微。市区与郊区交界的地方,租金便宜,许多外地人会来这边租房子。人烟还算旺。一大一小从楼道里出来,小的追在大的屁股后面跑,欢声笑语,不知道为什么,楚毅甚至能想象到林小松此刻的一身热汗,粘稠的触感,也许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可是脸蛋一定白里透红,软得像剥壳的鸡蛋。他承认,那孩子始终对他有着无形的性吸引力,床笫之间,张弛有度,收放自如,还有情动后喜欢先躲进被子里,然后再钻出来盈盈地望着他。不知羞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把。乐乐,快跟上。林小松跑着跑着,回过头来看孩子。小丫头蹦蹦跳跳都地朝前走,一点不着急。你快点。我不嘛。-声音渐渐飘远,男人踩上油门,将车开得飞快。两边窗户开到最大,簌簌的风往里灌着,终于有点秋天的感觉了。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十四的胶卷的手榴弹!评论里不止一位小可爱跟我提了,单亲爸爸也可以给孩子上户口,因为我好像记得以前单亲母亲/父亲是不能给小孩上户口的,可能现在政策变了。这篇文是半架空,就当它有一定的私设吧,希望不影响看文,么么哒~第35章九月一,全市的适龄娃娃们都去学校报到了,林小松请了一天假领他女儿去了海洋水族馆。乐乐是头一回来,开心坏了,稚嫩地摆着剪刀手拍照片,殊不知,她的同龄小伙伴们,这会儿已经坐在课堂上准备往人生的路上迈出第一步。她已满四周岁,按理说,该上幼儿园小班了。老一辈常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么大点的孩子最是塑造性格的时候。别的不说,幼儿园里起码能教她如何跟陌生人相处,如何结识新的小朋友。她性格太孤僻了,为此林小松曾怀疑过是自闭症,带去医院看过,医生说不是,嘱咐他要多带孩子出去见见世面。这么多年,大江南北地闯荡,他好歹攒了些存款,不是上不起幼儿园,可就缺那一本户口。将近下午四点,外面日头柔和了些,刚从馆里出来,明暗转变太快,林小松一时不适应,不觉眼睛微眯。爸爸,那儿有个东西。出口的位置,安静地躺着一只棕色皮夹。林小松牵着女儿,弯腰捡起来,拿在手上环视了一圈,没看见有人像丢了钱包的样子。他翻开看了看,里头各式各样的证件不少,身份证上有那人的照片和名字。男人剑眉星目,相貌英俊,一头短发利落干净,名字也很好听,叫周宇斌。林小松本想交给水族馆的工作人员,可一看证件号上的出生年月,比他大了九岁三十五的年纪,在这样的一线城市里,没结婚的大把。林小松把那人的名片抽了出来,皮夹揣进裤袋。说不清出于何种心理,他莫名其妙地开始幻想一个好兆头,起码开头得是好的。乐乐吵着要喝门口摆摊卖的橙汁,卡通塑料杯装的,有只蓝色海豚覆在杯盖上面。赚的就是小孩子的钱,一杯要卖到四十块。周围举着卡通果汁杯的小孩不少,不光如此,他们的脑袋上还箍着颜色鲜艳的米奇发箍,那个更贵。林小松总是不忍心他女儿落于人后,别人家小孩有的,他家乐乐也得有,于是忍着肉疼,给小丫头买了果汁。乐乐,我们就在这儿坐一会儿。林小松拉着女儿坐在一旁的遮阳伞底下。小丫头没怎么喝,抠了盖子,使劲搅着吸管,杯里的饮料打着旋儿,她扔给林小松:爸爸,给你喝。林小松看着被她糟蹋的四十块钱,威慑性地横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地拿过来,仰头咕噜咕噜全喝掉了。下次不给你买了。林小松把卡通杯子还给了她。乐乐嘿嘿地笑,小手笨拙地将盖子重新扣上,提拉起两边的绳子往自己脖子上套。她不好意思问爸爸好不好看,只能舔舔嘴唇,眼馋地盯着林小松。林小松失笑,摆出严父架势,继续横了小丫头一眼:不好看。骗人。乐乐赧然道。丑死了。乐乐抡起拳头砸了他几下,雨点子似的不痛不痒,嘟着嘴巴挺不高兴:爸爸你骗人,你骗人越大了越能撒娇,林小松被闹得哭笑不得,连声哄道:好看好看,我们乐乐戴着最好看。一面看着孩子自得其乐,一面照着名片上的手机号给那人拨去电话。没响几声,另一头就接了。男人声音磁性,说话彬彬有礼,就是儿化音稍重,不过怪好听的。林小松说自己在水族馆门口,问他什么时候能来拿。麻烦你了,我这就过来。电话终止在这样低醇的嗓音里。不到一个小时,那人打电话过来,问他是哪一个。林小松举着电话站了起来,扫视周围,没见着人,嗓音不自觉地扬起来:我就在门口啊,穿白t恤牛仔裤。林小松没说话,小丫头揪了揪他的裤子,眼巴巴地望着他:爸爸,我想看舒克贝塔。大概是被刚才那手机铃声给引诱的。林小松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平板给乐乐,你自己拿去看。没遇到合适的?男人又问,嗓音里含着一丝倦意。林小松眼神清澈,像是斟酌过片刻:哪有那么容易啊,太穷的不行,品行差的也不行,得挑挑看的,我一个外地人还指望他给我买房子呢。说完自己笑了笑,我还年轻,不愁找不到的。楚毅眼梢有点冷,不合时宜地笑:那祝你好运,找个有房子的人。走了。他拿上车钥匙,迈步走出车库。林小松拧着一股气,追到门口,你以后不要过来了。男人顿步,脊背一僵。林小松说:不清不楚的,别人会误会,我也不想被你对象骂。楚毅转过身,眸色晦暗,眼底有一丝讥诮淌过,好。屋子里的那台风扇依然在嘎吱嘎吱地转着。林小松睨着那人离去的方向,陡然间觉得这一切没意思极了,耍嘴皮子赢了又怎样,人家照样前程锦绣,唯独他芸芸众生里一条卑贱命。两人如今天差地别,扯不上半点关系。还是不要扯上关系的好。傻逼。他在心里骂道。乐乐聚精会神地看她的动画片,林小松抓来一把瓜子,坐在旁边陪着女儿看。小丫头开心地指指点点,模仿里头的人物在讲话,学得有鼻子有眼。林小松渐渐从方才的魔障中解脱出来,有女儿在,他就什么都不怕:好了,再看最后一集,一会儿陪爸爸出去散散步。天天吃这么多,我们乐乐就快变成小胖子了。小丫头咯咯地笑,不理他。楚毅坐在车里没有走,指尖夹了根烟,零星的火苗落在昏沉的黑夜之中。小区里有灯,不过光线微弱,一大片绿色植被挡着,光亮更是微乎其微。市区与郊区交界的地方,租金便宜,许多外地人会来这边租房子。人烟还算旺。一大一小从楼道里出来,小的追在大的屁股后面跑,欢声笑语,不知道为什么,楚毅甚至能想象到林小松此刻的一身热汗,粘稠的触感,也许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可是脸蛋一定白里透红,软得像剥壳的鸡蛋。他承认,那孩子始终对他有着无形的性吸引力,床笫之间,张弛有度,收放自如,还有情动后喜欢先躲进被子里,然后再钻出来盈盈地望着他。不知羞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把。乐乐,快跟上。林小松跑着跑着,回过头来看孩子。小丫头蹦蹦跳跳都地朝前走,一点不着急。你快点。我不嘛。-声音渐渐飘远,男人踩上油门,将车开得飞快。两边窗户开到最大,簌簌的风往里灌着,终于有点秋天的感觉了。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十四的胶卷的手榴弹!评论里不止一位小可爱跟我提了,单亲爸爸也可以给孩子上户口,因为我好像记得以前单亲母亲/父亲是不能给小孩上户口的,可能现在政策变了。这篇文是半架空,就当它有一定的私设吧,希望不影响看文,么么哒~第35章九月一,全市的适龄娃娃们都去学校报到了,林小松请了一天假领他女儿去了海洋水族馆。乐乐是头一回来,开心坏了,稚嫩地摆着剪刀手拍照片,殊不知,她的同龄小伙伴们,这会儿已经坐在课堂上准备往人生的路上迈出第一步。她已满四周岁,按理说,该上幼儿园小班了。老一辈常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么大点的孩子最是塑造性格的时候。别的不说,幼儿园里起码能教她如何跟陌生人相处,如何结识新的小朋友。她性格太孤僻了,为此林小松曾怀疑过是自闭症,带去医院看过,医生说不是,嘱咐他要多带孩子出去见见世面。这么多年,大江南北地闯荡,他好歹攒了些存款,不是上不起幼儿园,可就缺那一本户口。将近下午四点,外面日头柔和了些,刚从馆里出来,明暗转变太快,林小松一时不适应,不觉眼睛微眯。爸爸,那儿有个东西。出口的位置,安静地躺着一只棕色皮夹。林小松牵着女儿,弯腰捡起来,拿在手上环视了一圈,没看见有人像丢了钱包的样子。他翻开看了看,里头各式各样的证件不少,身份证上有那人的照片和名字。男人剑眉星目,相貌英俊,一头短发利落干净,名字也很好听,叫周宇斌。林小松本想交给水族馆的工作人员,可一看证件号上的出生年月,比他大了九岁三十五的年纪,在这样的一线城市里,没结婚的大把。林小松把那人的名片抽了出来,皮夹揣进裤袋。说不清出于何种心理,他莫名其妙地开始幻想一个好兆头,起码开头得是好的。乐乐吵着要喝门口摆摊卖的橙汁,卡通塑料杯装的,有只蓝色海豚覆在杯盖上面。赚的就是小孩子的钱,一杯要卖到四十块。周围举着卡通果汁杯的小孩不少,不光如此,他们的脑袋上还箍着颜色鲜艳的米奇发箍,那个更贵。林小松总是不忍心他女儿落于人后,别人家小孩有的,他家乐乐也得有,于是忍着肉疼,给小丫头买了果汁。乐乐,我们就在这儿坐一会儿。林小松拉着女儿坐在一旁的遮阳伞底下。小丫头没怎么喝,抠了盖子,使劲搅着吸管,杯里的饮料打着旋儿,她扔给林小松:爸爸,给你喝。林小松看着被她糟蹋的四十块钱,威慑性地横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地拿过来,仰头咕噜咕噜全喝掉了。下次不给你买了。林小松把卡通杯子还给了她。乐乐嘿嘿地笑,小手笨拙地将盖子重新扣上,提拉起两边的绳子往自己脖子上套。她不好意思问爸爸好不好看,只能舔舔嘴唇,眼馋地盯着林小松。林小松失笑,摆出严父架势,继续横了小丫头一眼:不好看。骗人。乐乐赧然道。丑死了。乐乐抡起拳头砸了他几下,雨点子似的不痛不痒,嘟着嘴巴挺不高兴:爸爸你骗人,你骗人越大了越能撒娇,林小松被闹得哭笑不得,连声哄道:好看好看,我们乐乐戴着最好看。一面看着孩子自得其乐,一面照着名片上的手机号给那人拨去电话。没响几声,另一头就接了。男人声音磁性,说话彬彬有礼,就是儿化音稍重,不过怪好听的。林小松说自己在水族馆门口,问他什么时候能来拿。麻烦你了,我这就过来。电话终止在这样低醇的嗓音里。不到一个小时,那人打电话过来,问他是哪一个。林小松举着电话站了起来,扫视周围,没见着人,嗓音不自觉地扬起来:我就在门口啊,穿白t恤牛仔裤。林小松没说话,小丫头揪了揪他的裤子,眼巴巴地望着他:爸爸,我想看舒克贝塔。大概是被刚才那手机铃声给引诱的。林小松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平板给乐乐,你自己拿去看。没遇到合适的?男人又问,嗓音里含着一丝倦意。林小松眼神清澈,像是斟酌过片刻:哪有那么容易啊,太穷的不行,品行差的也不行,得挑挑看的,我一个外地人还指望他给我买房子呢。说完自己笑了笑,我还年轻,不愁找不到的。楚毅眼梢有点冷,不合时宜地笑:那祝你好运,找个有房子的人。走了。他拿上车钥匙,迈步走出车库。林小松拧着一股气,追到门口,你以后不要过来了。男人顿步,脊背一僵。林小松说:不清不楚的,别人会误会,我也不想被你对象骂。楚毅转过身,眸色晦暗,眼底有一丝讥诮淌过,好。屋子里的那台风扇依然在嘎吱嘎吱地转着。林小松睨着那人离去的方向,陡然间觉得这一切没意思极了,耍嘴皮子赢了又怎样,人家照样前程锦绣,唯独他芸芸众生里一条卑贱命。两人如今天差地别,扯不上半点关系。还是不要扯上关系的好。傻逼。他在心里骂道。乐乐聚精会神地看她的动画片,林小松抓来一把瓜子,坐在旁边陪着女儿看。小丫头开心地指指点点,模仿里头的人物在讲话,学得有鼻子有眼。林小松渐渐从方才的魔障中解脱出来,有女儿在,他就什么都不怕:好了,再看最后一集,一会儿陪爸爸出去散散步。天天吃这么多,我们乐乐就快变成小胖子了。小丫头咯咯地笑,不理他。楚毅坐在车里没有走,指尖夹了根烟,零星的火苗落在昏沉的黑夜之中。小区里有灯,不过光线微弱,一大片绿色植被挡着,光亮更是微乎其微。市区与郊区交界的地方,租金便宜,许多外地人会来这边租房子。人烟还算旺。一大一小从楼道里出来,小的追在大的屁股后面跑,欢声笑语,不知道为什么,楚毅甚至能想象到林小松此刻的一身热汗,粘稠的触感,也许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可是脸蛋一定白里透红,软得像剥壳的鸡蛋。他承认,那孩子始终对他有着无形的性吸引力,床笫之间,张弛有度,收放自如,还有情动后喜欢先躲进被子里,然后再钻出来盈盈地望着他。不知羞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把。乐乐,快跟上。林小松跑着跑着,回过头来看孩子。小丫头蹦蹦跳跳都地朝前走,一点不着急。你快点。我不嘛。-声音渐渐飘远,男人踩上油门,将车开得飞快。两边窗户开到最大,簌簌的风往里灌着,终于有点秋天的感觉了。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十四的胶卷的手榴弹!评论里不止一位小可爱跟我提了,单亲爸爸也可以给孩子上户口,因为我好像记得以前单亲母亲/父亲是不能给小孩上户口的,可能现在政策变了。这篇文是半架空,就当它有一定的私设吧,希望不影响看文,么么哒~第35章九月一,全市的适龄娃娃们都去学校报到了,林小松请了一天假领他女儿去了海洋水族馆。乐乐是头一回来,开心坏了,稚嫩地摆着剪刀手拍照片,殊不知,她的同龄小伙伴们,这会儿已经坐在课堂上准备往人生的路上迈出第一步。她已满四周岁,按理说,该上幼儿园小班了。老一辈常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么大点的孩子最是塑造性格的时候。别的不说,幼儿园里起码能教她如何跟陌生人相处,如何结识新的小朋友。她性格太孤僻了,为此林小松曾怀疑过是自闭症,带去医院看过,医生说不是,嘱咐他要多带孩子出去见见世面。这么多年,大江南北地闯荡,他好歹攒了些存款,不是上不起幼儿园,可就缺那一本户口。将近下午四点,外面日头柔和了些,刚从馆里出来,明暗转变太快,林小松一时不适应,不觉眼睛微眯。爸爸,那儿有个东西。出口的位置,安静地躺着一只棕色皮夹。林小松牵着女儿,弯腰捡起来,拿在手上环视了一圈,没看见有人像丢了钱包的样子。他翻开看了看,里头各式各样的证件不少,身份证上有那人的照片和名字。男人剑眉星目,相貌英俊,一头短发利落干净,名字也很好听,叫周宇斌。林小松本想交给水族馆的工作人员,可一看证件号上的出生年月,比他大了九岁三十五的年纪,在这样的一线城市里,没结婚的大把。林小松把那人的名片抽了出来,皮夹揣进裤袋。说不清出于何种心理,他莫名其妙地开始幻想一个好兆头,起码开头得是好的。乐乐吵着要喝门口摆摊卖的橙汁,卡通塑料杯装的,有只蓝色海豚覆在杯盖上面。赚的就是小孩子的钱,一杯要卖到四十块。周围举着卡通果汁杯的小孩不少,不光如此,他们的脑袋上还箍着颜色鲜艳的米奇发箍,那个更贵。林小松总是不忍心他女儿落于人后,别人家小孩有的,他家乐乐也得有,于是忍着肉疼,给小丫头买了果汁。乐乐,我们就在这儿坐一会儿。林小松拉着女儿坐在一旁的遮阳伞底下。小丫头没怎么喝,抠了盖子,使劲搅着吸管,杯里的饮料打着旋儿,她扔给林小松:爸爸,给你喝。林小松看着被她糟蹋的四十块钱,威慑性地横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地拿过来,仰头咕噜咕噜全喝掉了。下次不给你买了。林小松把卡通杯子还给了她。乐乐嘿嘿地笑,小手笨拙地将盖子重新扣上,提拉起两边的绳子往自己脖子上套。她不好意思问爸爸好不好看,只能舔舔嘴唇,眼馋地盯着林小松。林小松失笑,摆出严父架势,继续横了小丫头一眼:不好看。骗人。乐乐赧然道。丑死了。乐乐抡起拳头砸了他几下,雨点子似的不痛不痒,嘟着嘴巴挺不高兴:爸爸你骗人,你骗人越大了越能撒娇,林小松被闹得哭笑不得,连声哄道:好看好看,我们乐乐戴着最好看。一面看着孩子自得其乐,一面照着名片上的手机号给那人拨去电话。没响几声,另一头就接了。男人声音磁性,说话彬彬有礼,就是儿化音稍重,不过怪好听的。林小松说自己在水族馆门口,问他什么时候能来拿。麻烦你了,我这就过来。电话终止在这样低醇的嗓音里。不到一个小时,那人打电话过来,问他是哪一个。林小松举着电话站了起来,扫视周围,没见着人,嗓音不自觉地扬起来:我就在门口啊,穿白t恤牛仔裤。林小松没说话,小丫头揪了揪他的裤子,眼巴巴地望着他:爸爸,我想看舒克贝塔。大概是被刚才那手机铃声给引诱的。林小松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平板给乐乐,你自己拿去看。没遇到合适的?男人又问,嗓音里含着一丝倦意。林小松眼神清澈,像是斟酌过片刻:哪有那么容易啊,太穷的不行,品行差的也不行,得挑挑看的,我一个外地人还指望他给我买房子呢。说完自己笑了笑,我还年轻,不愁找不到的。楚毅眼梢有点冷,不合时宜地笑:那祝你好运,找个有房子的人。走了。他拿上车钥匙,迈步走出车库。林小松拧着一股气,追到门口,你以后不要过来了。男人顿步,脊背一僵。林小松说:不清不楚的,别人会误会,我也不想被你对象骂。楚毅转过身,眸色晦暗,眼底有一丝讥诮淌过,好。屋子里的那台风扇依然在嘎吱嘎吱地转着。林小松睨着那人离去的方向,陡然间觉得这一切没意思极了,耍嘴皮子赢了又怎样,人家照样前程锦绣,唯独他芸芸众生里一条卑贱命。两人如今天差地别,扯不上半点关系。还是不要扯上关系的好。傻逼。他在心里骂道。乐乐聚精会神地看她的动画片,林小松抓来一把瓜子,坐在旁边陪着女儿看。小丫头开心地指指点点,模仿里头的人物在讲话,学得有鼻子有眼。林小松渐渐从方才的魔障中解脱出来,有女儿在,他就什么都不怕:好了,再看最后一集,一会儿陪爸爸出去散散步。天天吃这么多,我们乐乐就快变成小胖子了。小丫头咯咯地笑,不理他。楚毅坐在车里没有走,指尖夹了根烟,零星的火苗落在昏沉的黑夜之中。小区里有灯,不过光线微弱,一大片绿色植被挡着,光亮更是微乎其微。市区与郊区交界的地方,租金便宜,许多外地人会来这边租房子。人烟还算旺。一大一小从楼道里出来,小的追在大的屁股后面跑,欢声笑语,不知道为什么,楚毅甚至能想象到林小松此刻的一身热汗,粘稠的触感,也许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可是脸蛋一定白里透红,软得像剥壳的鸡蛋。他承认,那孩子始终对他有着无形的性吸引力,床笫之间,张弛有度,收放自如,还有情动后喜欢先躲进被子里,然后再钻出来盈盈地望着他。不知羞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把。乐乐,快跟上。林小松跑着跑着,回过头来看孩子。小丫头蹦蹦跳跳都地朝前走,一点不着急。你快点。我不嘛。-声音渐渐飘远,男人踩上油门,将车开得飞快。两边窗户开到最大,簌簌的风往里灌着,终于有点秋天的感觉了。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十四的胶卷的手榴弹!评论里不止一位小可爱跟我提了,单亲爸爸也可以给孩子上户口,因为我好像记得以前单亲母亲/父亲是不能给小孩上户口的,可能现在政策变了。这篇文是半架空,就当它有一定的私设吧,希望不影响看文,么么哒~第35章九月一,全市的适龄娃娃们都去学校报到了,林小松请了一天假领他女儿去了海洋水族馆。乐乐是头一回来,开心坏了,稚嫩地摆着剪刀手拍照片,殊不知,她的同龄小伙伴们,这会儿已经坐在课堂上准备往人生的路上迈出第一步。她已满四周岁,按理说,该上幼儿园小班了。老一辈常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么大点的孩子最是塑造性格的时候。别的不说,幼儿园里起码能教她如何跟陌生人相处,如何结识新的小朋友。她性格太孤僻了,为此林小松曾怀疑过是自闭症,带去医院看过,医生说不是,嘱咐他要多带孩子出去见见世面。这么多年,大江南北地闯荡,他好歹攒了些存款,不是上不起幼儿园,可就缺那一本户口。将近下午四点,外面日头柔和了些,刚从馆里出来,明暗转变太快,林小松一时不适应,不觉眼睛微眯。爸爸,那儿有个东西。出口的位置,安静地躺着一只棕色皮夹。林小松牵着女儿,弯腰捡起来,拿在手上环视了一圈,没看见有人像丢了钱包的样子。他翻开看了看,里头各式各样的证件不少,身份证上有那人的照片和名字。男人剑眉星目,相貌英俊,一头短发利落干净,名字也很好听,叫周宇斌。林小松本想交给水族馆的工作人员,可一看证件号上的出生年月,比他大了九岁三十五的年纪,在这样的一线城市里,没结婚的大把。林小松把那人的名片抽了出来,皮夹揣进裤袋。说不清出于何种心理,他莫名其妙地开始幻想一个好兆头,起码开头得是好的。乐乐吵着要喝门口摆摊卖的橙汁,卡通塑料杯装的,有只蓝色海豚覆在杯盖上面。赚的就是小孩子的钱,一杯要卖到四十块。周围举着卡通果汁杯的小孩不少,不光如此,他们的脑袋上还箍着颜色鲜艳的米奇发箍,那个更贵。林小松总是不忍心他女儿落于人后,别人家小孩有的,他家乐乐也得有,于是忍着肉疼,给小丫头买了果汁。乐乐,我们就在这儿坐一会儿。林小松拉着女儿坐在一旁的遮阳伞底下。小丫头没怎么喝,抠了盖子,使劲搅着吸管,杯里的饮料打着旋儿,她扔给林小松:爸爸,给你喝。林小松看着被她糟蹋的四十块钱,威慑性地横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地拿过来,仰头咕噜咕噜全喝掉了。下次不给你买了。林小松把卡通杯子还给了她。乐乐嘿嘿地笑,小手笨拙地将盖子重新扣上,提拉起两边的绳子往自己脖子上套。她不好意思问爸爸好不好看,只能舔舔嘴唇,眼馋地盯着林小松。林小松失笑,摆出严父架势,继续横了小丫头一眼:不好看。骗人。乐乐赧然道。丑死了。乐乐抡起拳头砸了他几下,雨点子似的不痛不痒,嘟着嘴巴挺不高兴:爸爸你骗人,你骗人越大了越能撒娇,林小松被闹得哭笑不得,连声哄道:好看好看,我们乐乐戴着最好看。一面看着孩子自得其乐,一面照着名片上的手机号给那人拨去电话。没响几声,另一头就接了。男人声音磁性,说话彬彬有礼,就是儿化音稍重,不过怪好听的。林小松说自己在水族馆门口,问他什么时候能来拿。麻烦你了,我这就过来。电话终止在这样低醇的嗓音里。不到一个小时,那人打电话过来,问他是哪一个。林小松举着电话站了起来,扫视周围,没见着人,嗓音不自觉地扬起来:我就在门口啊,穿白t恤牛仔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