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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刃》TXT全集下载_14(1 / 1)

“不仅不管,如此光景还要征税!”“马车里坐的定然也是贪官,出来!”“槐山派帮着朝廷镇压我们,不给活路!江湖和朝廷一样黑心!”“这些人非富即贵,劫了他们可几日不愁没钱买药!”七八人围上马车,手里拿着斧子、锄头、菜刀什么都有。“槐山派之前以除叛乱的名义围剿过一次,后来因为毒蝎泛滥的太厉害,有几个弟子不小心被蛰伤,槐山派就懒得管,任他们闹了,勺水县外关口不开,左右也闹不到槐山派的地盘上去,但镇压只可解一时之患,却难平人心。”颜烛看了一眼马车外,对茯苓道:“人不多,李忠应当可以解决。”李忠骑着马跟在马车外,朗声道:“这是三皇子的车驾,殿下此来专为解决中毒一事,请各位放心,殿下定会给百姓一个交代。”底下有人不信:“谁知道这是不是三皇子?三皇子怎会来这里?”“就是,朝廷都不管了,三皇子来了能做什么?”“估计也是来剥削油水的,前几日说是来了个朝廷钦差,连面都没露过!”李忠又是一番好言相劝,奈何这些人根本听不进去,认定了他们不怀好意,有两个胆子大的甚至拿着铁锹上前,惊得马撅了蹄子,马车上猛得一震,颜烛一把将茯苓拽进怀里,向着马车外斥了一声:“李忠!”“属下在!”李忠一剑斩断那人的铁锹,旁边仆从打扮的暗卫上前,一掌拍过去,那拿着铁锹柄的人飞出一丈多远,剩下的人连忙跟着后退。“你们这是造反,论罪当斩,现在自行离开,殿下仁慈,不会追究,”李忠握着剑,道:“但若不走,我便立即诛杀!”这几人发现是块硬骨头,架起地上爬不起的那人,很快就跑了。李忠向着马车内问道:“属下失职,让公子受惊了。”茯苓待在颜烛怀里,笑嘻嘻的说:“无事无事,你们公子宽宏大量,不会计较的。”同样坐在马车里的邱毅,斜着眼睛看茯苓:“你可要点脸吧,没骨头长在人家身上了是吧?”茯苓往颜烛怀里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有没有骨头颜公子知道。”颜烛抱住怀里扭动的人,轻声道:“别闹。”“好辣眼睛啊,”邱毅悔不当初,“我宁可在外头骑马,被铁锹铲死,也不要坐在这里看你们两个了。”他们到勺水县时,朝廷派遣的钦差已经先一步到了,带人在驿站迎接。“让钱大人久等了。”“微臣钱衡拜见三皇子。”钱衡带着身后的人齐齐跪下,他今年刚过四十,五官周正,任户部侍郎,正是此次朝廷派来调查水患的钦差。“免礼。”颜烛点点头,转身想伸手去扶马车里的人,里面的人已经自己一蹦,跳了下来。颜烛皱眉,这伤还没好瞎跳个什么劲儿?不过碍着有人在,没开口说他。茯苓在颜烛身边站好,他最近因为有伤在身,基本都穿颜烛准备的衣裳,轻柔的棉布广袖衫,颜色清雅却难掩姿容,龙牙刀用布包好背在身后,看着倒像个随侍的乐师。但这乐师容貌太过惊艳,又能与颜烛共乘一车……钱衡只看了一眼,便马上低下头,皇子的私事哪是他一个臣子敢窥探的?茯苓大概也想不到,他这音律曲法一窍不通的人,竟然有一天能被当成乐师。别的不说,出了这张脸能看,他身上哪有半点文人雅客的气质?颜烛和茯苓、邱毅,李忠,以及一众打扮成仆从的暗卫,随钱衡进了驿馆。“微臣这几日已派人探查,这……”钱衡顿了顿,看向颜烛身边的茯苓,现在正是讨论正事,一个乐师待在这里如何像话?茯苓注意到他的目光,顿悟的点点头,对邱毅道:“现在殿下要说正事了,你退下吧。”邱毅:“……”钱衡:“……”颜烛压住扬起的嘴角:“无妨,你说便是。”“是。”钱衡心想传闻有误,这三皇子哪里是不近美色?二皇子都知道要屏退左右。如此想着,心里便没有方才那般尊敬了,钱衡接着道:“水患三月前就已平息了,朝廷发放的钱粮也都分发到地方,只是……”颜烛道:“只是流民起义却未平息?”“是。”钱衡点头。茯苓道:“当然平息不了,这里的人又不是饿的,光吃饭能解毒?”钱衡没想到茯苓竟然知道如此之多,这乐师好大的胆子,还敢在主子说话时插嘴,眼见颜烛也没有半分不满,他也不敢出言斥责。看来这乐师很是受宠。颜烛放下茶盏,言辞严厉道:“你来勺水县数日,没查出来流民不是因为水患?”他这句话气势太强,钱衡禁不住身形一震,“查、查出来了,确实不是因为水患,是因为某种、某种毒虫中毒,毒性很强,还未找到解毒之法……”“勺水县县令何在?”颜烛提高音量,带了怒意,“身为地方官,谎报灾情,该当何罪!”钱衡抹了把冷汗,道:“勺水县县令也中了毒,三日前便毒发身亡了。”颜烛问道:“那管理此县的知府呢?”钱衡答道:“知府周棋知晓殿下亲临,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此时应当……”“启禀殿下、大人,周知府带人在外求见。”颜烛道:“让他进来。”周棋年逾四十,他与手无缚鸡之力的钱衡不同,身形并不单薄,腰间佩剑,大步流星走进来,他进来之后第一眼看见了茯苓,这一下看直了眼,竟然忘了行礼。他未曾想,世间竟有如此绝色!茯苓翻了个白眼:“看个屁呀。”钱衡轻咳一声:“周大人。”周棋这才反应过来,一抬头竟然发现颜烛看他的眼神带了杀意,他赶紧行礼道:“微臣周棋拜见三皇子。”“免礼,”颜烛眯起眼,开口便直接问道:“勺水县毒虫之事,你可知晓?为何不如实上报!”周棋道:“都怪这勺水县县令,胆敢欺瞒朝廷,微臣也是这几日才知道的,已经派人控制了。”茯苓冷笑:“把错都推到死人头上,那起义的正心会都要打到县衙门口了,你前几日才知晓,早些时候干嘛去了?”周棋语塞:“这……”颜烛道:“我问你,你是如何控制的?”“为免中毒者伤人,微臣把中毒的人都分离开,让百姓足不出户,减少中毒的可能,禁渔禁市……”颜烛打断他:“你可知是因为什么中毒?”周棋一愣:“据说是血吸虫,江南多水,下游血吸虫病屡见不鲜,也可能是别的毒虫,还待进一步查验……”“外头流民起义都打了十几里了!还待查验?”颜烛气得摔了茶盏,“此次中毒根本不是因为水虫,勺水县靠水吃水,你断渔禁市,这是绝了百姓的生路!”周棋马上跪在地上:“是微臣无能,微臣回去一定派人好好探查……”说来说去,还在打官腔,也没说如何解决问题。颜烛道:“现在就给我查!把中毒的人数、症状、何时、何处开始的,统统查清楚了报上来!”“是,微臣这就去查。”周棋抖着一身横肉,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临走前还没忘了再看茯苓一眼。茯苓:“这狗官的眼睛不想要了是吧?”“他敢觊觎你,我就让他命也别要了。”颜烛压低声音,接着对钱衡道:“钱大人去查查朝廷赈灾钱粮数目是否有误。”钱衡心想这美人枕头风吹得可真厉害,四品朝廷命官三皇子说杀就杀,他赶紧应道:“是,微臣这就去。”等人都下去了,茯苓去拉颜烛的手,“别生气。”颜烛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我不是生气,出了这么大的事,这这人不考虑怎么解决问题,只想着如何推卸责任,地方官尸位素餐是常事,但却不该习以为常,这一切原本不该如此。”茯苓道:“他们不就是仗着有槐山派做靠山么?那个周棋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来着?”颜烛接道:“他是韩斌夫人的远方表弟。”茯苓点点头:“韩家在江南的势力可真大,江湖涉足朝廷,皇帝不管?”颜烛摇了揺头:“父皇只求眼前的平安,不欲引起纷争。”但这样却不是长久之计。朝廷势弱,二皇子与槐山派野心勃勃,通天教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这天下处处都是弊病,恃强凌弱,律法官府形同虚设,人命如草芥,百姓民不聊生。“颜烛,你想当皇帝么?”颜烛的眼里透出一束光,不是对权力的渴望和痴恋,而是一种本该如此的神色,他坐在这并不算太宽敞的屋子里,却仿佛将山河万里都尽收眼底。是的,本该如此。他生来便是真龙,理当凌驾于九天之上。“我会帮你,你要这江山,我便帮你夺位,你要这江湖,我便帮你镇压武林。”“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帮你肃清一切阻碍,这天下谁也不能拦你。”“那些我心里有数,”颜烛笑了,轻声道:“于你,我只有一事相求。”茯苓正色道:“你说。”颜烛将他拥入怀中:“我想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作者有话要说:要开学的小可爱要注意防护,早点休息哦!文等有空了再看,好好学习,做祖国的好花朵!_(:3」∠)_今天换封面了,是我自己写的不要脸丑字啊哈。第32章钱衡出了驿馆,走了没多久,七弯八绕来到一个小巷子,便见周棋的马车等在巷口。钱衡谨慎的四下张望,没看到人影,这才上了马车。周棋拱手道:“钱大人。”“周大人,”钱衡没接周棋递过来的茶,“不知此处是否有三皇子眼线,我们还是快些说事吧。”周棋点点头:“这三皇子看起来不像个好糊弄的,不是说他在道馆里待了十年么?”“那不过是骗人的说辞罢了,”钱衡压低声音道,“他根本不在道馆,而是去了霍山拜师,据说武功很高。”周棋惊讶道:“是天下第一大门派——霍山派?”“此事万不可声张,”钱衡道,“胡丞相近日弹劾了户部尚书,于二皇子在朝中很是不利,此次专门派我来江南,也是希望借毒蝎之名除掉三皇子。”周棋只不过是韩夫人的远房亲戚,一旦出事二皇子和槐山派未必保他,于是犹豫道:“可那毕竟是皇子……”“你在江南这么些年,不干净的事做的还少?若没有二皇子和槐山派,你这知府的位子能坐得这么稳么?三皇子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你做的那些事被他翻出来,别说乌纱帽了,命都难保!”钱衡咬牙道,“事已至此,你没有退路了,你也算半个江湖人,畏手畏脚的如何成大事?”威胁完,钱衡缓下语气劝道:“二皇子背后有槐山派支持,韩贵妃又有盛宠,三皇子有什么?他不过只是在霍山学武,何况霍山派从不参与朝堂之事,这皇位以后定是由二皇子继承,此时除掉三皇子,只是免得他日后生事罢了。”“我……”“我方才见你总看那三皇子身边的乐师,”钱衡戏谑道,“三皇子一死,那美人柔柔弱弱,还能去哪儿?”周棋眼中一亮,心下已有了决断,“钱大人放心,下官自然把事情办妥,事成之后,还望钱大人替下官在二皇子面前美言几句。”钱衡笑道:“这是自然。”从马车上下来,走出巷口,钱衡收了笑意,啐道:“鼠目寸光的东西,本官说了那么多利害关系,还没个美人有用。”但那美人确实极美,只可惜不是个女子。不知茯苓听见“柔柔弱弱”会作何感想,他此时正和颜烛几人在县令府邸里。那真是一代清官,家里除了这个县令专属府邸的空壳子,几乎什么都没有,家中尚有老母幼子,凄凄惨惨,挂了白布却尚未发丧,一问才知,送葬入土的银子有是有,但花完就连饭也吃不上了。根据暗卫调查得知,三月前勺水县县令就已上书毒蝎泛滥之事,无果后又多次上书,都被压了下来,期间也曾开放医馆收治百姓,但每日药材消耗太大,勺水县税收大多上交知府,内库吃不住,县令甚至自掏腰包,依旧没撑上多久。后来县令因为四处奔波,不小心被毒蝎蛰伤,中毒后卧床不起,没了主事的人,勺水县更是每况愈下。颜烛让李忠拿了一千两银子,交给县令的妻子。“朝廷体恤县令恪尽职守,乃是忠臣清官,这是特意追赏的,望夫人节哀。”“民妇感念朝廷大恩,”县令妻儿披麻戴孝,满脸泪痕,颤抖着接过银两,跪在地上给颜烛磕头,“老爷泉下有知,也会得到安慰的。”不会的,茯苓在心里说,他效忠的君主和朝廷,不知道他死了,更不知他为何而死。或许还在怪罪他失职,搞得流民四起。他上头的知府周棋好事占尽,乘马车,穿锦缎,赋税收得足,政绩斐然,官途坦荡。而他人已经死了,出了事还得替周棋背锅。凭什么呢?他做了一个好官,他无愧于朝廷无愧于百姓,死后家徒四壁,母亲妻儿无依无靠。他甚至还不能清清白白的走,凭空要遭人抹黑。几人从县令府邸出来,心里不免唏嘘。邱毅忍不住骂道:“这周棋也太不是东西了!”茯苓少见的没说话,他注意到颜烛的情绪低落,牵住颜烛的手。“这天下有无数个周棋,可却没有多少个勺水县令,”颜烛叹息,握紧茯苓的手,“朝廷上下的根本弊端不除,周棋就永远除不尽。”茯苓捏着嗓子,细声细气的说:“我家颜公子可厉害了,一定能做到。”颜烛心里那点阴郁被他扫去大半,没忍住曲起指尖轻刮了他的鼻梁。邱毅:“……”几人接着去了收治中毒百姓的“安济坊”,这是钱衡来了才刚设下的,合并了勺水县令之前设的几个小医馆,把中毒的百姓都集中在这里,不过几天的时间便人满为患。地上铺着稻草席,到处都躺着中毒的人,男女老少皆有,痛苦的呻吟不绝于耳。勺水县的主簿金茂昨日见过颜烛,眼下见到这三皇子亲临,赶紧迎上去:“下官拜见三皇子。”“免礼,”颜烛问道:“中毒的百姓如何了?”“情况不好,”金主簿个子不高,如今这么一瑟缩,更显得身形瘦小,“药材不够,昨日又有十三人毒发身亡。”颜烛道:“我已经上书朝廷,请求调派药材,这几日辛苦你们了。”话是这样说,且不论以上头那帮狗头官员的办事效率,药材何时能送到,即便送到了,找不到解毒之法,也只能拖着。“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金主簿语气苦涩,道:“下官能力有限,县令大人遗愿不知何时才能实现。”正说着话,后面有两个杂役抬着个人过来:“大人,又死了一个。”金主簿连忙转身:“你们可知这是谁?若是冲撞了殿下……”两个杂役一听是殿下,赶紧抬着转头。“等等,”颜烛道,“抬过来看看。”两个杂役不知他是何意,还是听从的抬了过来,把尸体放在了地上。见颜烛要走近,金主簿劝道:“殿下身份贵重……”“无妨。”颜烛俯身查看,茯苓也跟着他蹲下。地上的人应当是毒发身亡不久,尸体还未僵硬,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都是鲜血。“七窍流血,”颜烛查看了一番,问道:“毒发身亡时都是如此么?”金主簿答道:“是的,先是感觉剧痛,接着七窍流血,三息之内便没了生气。”颜烛问茯苓:“你怎么看?”茯苓道:“太巧了。”太巧了,本来生在沙漠的毒蝎偏偏在江南泛滥成灾,本来就很奇怪,被通天教害死的人也是七窍流血,乍一看死状没有半分不同。邱毅不明所以:“什么太巧了?”茯苓拍了拍邱毅的肩头,道:“回去再同你解释。”“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定是有人故意为之。”颜烛站起身,道:“眼下一是要找到解毒之法,二是要除去毒蝎。”远处突然有人惊叫一声:“有毒蝎进来了!”安济坊内一下炸开了锅,躺在地上的中毒者、照顾患者的人乃至大夫都一慌了神,惊恐失措的尖叫着四处逃窜,那小小的毒虫,在他们的心中便是鬼差的化身,要把人往阴曹地府里拉。人一乱,更不知道那毒蝎子到底在哪儿,有几个中毒了身体虚弱的人,被人群推到在地上,无数双脚踩过,这一下就没能再爬起来。颜烛把茯苓拉至身边,拔出昆吾剑,一剑劈开旁边放着的桌案,用了内力吼道:“都别动!谁再妄动立即格杀!”木桌被劈成两半,一阵巨响之后,人群安静下来了,颜烛道:“大家四下看看,毒蝎在何处?”茯苓心想跟着颜烛真好,他连刀都不用拔。死一般的寂静,屋内的人屏住呼吸,紧张的四下看着,找寻毒蝎的踪迹。突然有一个女子尖叫道:“毒蝎在这儿!”所有人跟着又乱了阵脚,一窝蜂的往角落里缩,有人甚至从窗户外跳了出去,屋内的桌案被打翻,瓶瓶罐罐跌了一地。颜烛刚要提剑刺去,一枚银针破空而来,将那毒蝎钉在了地上。“柳姑娘!”茯苓一回头,正是柳晚晴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张发财和王有钱,他欣喜道:“你们总算来啦!”颜烛看了一眼门外五官清秀的女子,拉着茯苓的手腕,没让他跳过去。茯苓反手牵住颜烛,与他十指相扣,拉着他向门外走。“这是霍山派的颜少侠,这位是柳姑娘,后面的是张发财和王有钱,你见过的。”茯苓笑着挨向颜烛,一一介绍,颜烛也微笑与他对视,又看向门口三人。那眼神暗示的非常明显,颜烛稍稍上前一步,将茯苓侧身挡在身后,这是一个典型的保护动作,三人看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颜少侠幸会,”柳晚晴提着药箱,“我此番是为毒蝎中毒而来,可否先为百姓就诊?”颜烛道:“自然,柳姑娘请。”“发财、有钱,你们俩也跟着柳姑娘留在安济坊,”茯苓道,“我和颜烛去看看毒蝎最早出现的地方。”“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邱毅跟着走出来,“我自己骑马就好,不想再和你俩坐马车了。”茯苓笑道:“太好了,你在马车里我俩都不自在,又不能把你赶下去,总算等到你说这句话了。”邱毅在心里翻白眼,到底谁不自在啊?这两人明明如鱼得水快活的很!第33章金主簿在前面带路:“这个村子就是毒蝎初次出现的地方。”茯苓道:“好安静啊。”进村走了好一段路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清清冷冷,连鸡鸣狗叫声都听不见。金主簿道:“大半的人中了毒,或是毒发身亡,或是举家逃难,或是被送去了安济坊,或是投靠了起义军,眼下已是十室九空了。”邱毅问道:“那我们上哪儿找人了解情况?”“那里有炊烟。”颜烛向指向西边,一缕烟慢慢的向天幕中升起。有炊烟就一定有人,这户人家门窗紧闭,金主簿上前,敲了好一会儿门,才终于打开了一条缝,有个妇人站在门后,小心的打量着门外的人,小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金主簿语气温和的道:“我是勺水县的主簿,这几位是朝廷派来的大人,专门来了解村里毒蝎中毒一事。”妇人似乎不欲多说,但一听是“大人”,又不敢不开门,几番踌躇,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金主簿又道:“大人是为解决此事而来,莫要让大人久等。”颜烛补充道:“我们几人都未中毒,不会把毒蝎带进来的。”妇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了门,让几人进去了。这间农舍看起来很平常,土砖土瓦,门上挂着干辣椒和玉米,农家没有茶,有个七八岁大孩子远远的看着他们,妇人让孩子回屋,自己去厨房给他们端了几碗水。“多谢,”颜烛道,“村里什么时候开始有人中毒?”妇人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她答道:“去岁秋天就有了,只是还不多,开春以后突然就……”茯苓看了一眼,发现桌上碗筷有三双,于是问道:“怎么没见你丈夫?”妇人一愣,支支吾吾道:“我丈夫他、他……”邱毅反应过来了,他跟着道:“对呀,为什么你家无一人中毒?”妇人脸色有些白:“我、我也不知……”金主簿也道:“可是有什么方法能避开毒蝎?这可是关系上千人性命的大事!”妇人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邱毅:“你再好好想想。”妇人:“我……”“那个,打断一下,”茯苓站起身,“我内急,想借用一下茅厕。”“你去做什么?”颜烛拉住他。茯苓俯身,压低声音在颜烛耳边道:“放心,我就去后面随便看看,这巴掌大个院子,有事我一喊你就能听见。”茯苓的武功在江湖上少有敌手,只是他现在身上有伤,颜烛不放心的叮嘱道:“快去快回。”“好。”茯苓顺着妇人指的方向去了,他到了后院,却没去茅厕,在后院转了几圈,这户人家就是最普通的农家,除了公鸡养的有点多之外,茯苓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他坐在磨盘前,望着那四只公鸡啄食,自言自语道:“养这么多公鸡干嘛?又不下蛋,专门养来捉虫吗?”捉虫?四只大公鸡围着在一起,认认真真的在地上啄着什么,茯苓走过去,蹲下来,把它们拨开:“让一下让一下,让我看看。”两只公鸡被“霸王”茯苓推倒在地上,委委屈屈站起来,茯苓背后的龙牙刀煞气太重,众鸡不敢造次,只能憋屈的站在一旁。“四打一啊,算什么英雄好汉?”四只公鸡围在旁边,扑了扑翅膀,并没有想当英雄好汉的意思。茯苓看着地上满是伤痕的甲虫,突然灵光一闪,他小时候家里也养过公鸡,娘亲说什么来着?蝎子最怕公鸡!难怪这家人没被毒蝎蛰伤!毒暂时解不开了,起码能把源头解决!茯苓欣喜的站起身,正打算回去,感觉有目光扫过来,他转头一看,那七八岁的孩子正在看他。茯苓笑了笑,远远的向院子里站着看他的小孩招手:“小弟弟,来。”小男孩往前走了两步,眼睛直直的望向茯苓。七八岁的孩子已经初步有了美丑的概念,他吸着鼻涕,一眨不眨的盯着茯苓看,在看见茯苓从怀里掏出桂花糕的时候,简直像看见了神仙。“这个好吃的给你,你能告诉我,你爹去哪儿了吗?”小男孩接过桂花糕,先是迟疑的尝了一口,接着便津津有味的大口吃了起来。茯苓笑道:“好吃吧?”小男孩没理他,自顾自的吃着,等他吃完,舔了舔嘴上的渣,也没开口。“好吧,”茯苓撇嘴,转身道,“不说就算了。”茯苓走出几步,听见小男孩在背后道:“爹爹去找正心会了。”“正心会?”茯苓还未细问,便感觉身后有人极快靠近,他退后几步,拔出龙牙刀,抵住迎面而来的刀刃。他身上还有伤,不便使用内力,没想到对方也没用全力,茯苓低头,待看清了那把刀的剑柄,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那把剑他在熟悉不过。茯苓试探的喊道:“师兄?”对面的人收了刀,扯下蒙着面的布,露出了那张茯苓熟悉的脸,几年不见,吴子安的五官越来越像吴恒。吴子安看着比从前沉稳了许多,但看向茯苓时还是那张臭脸,他语气冷淡的问:“你还记得我?”茯苓也收了刀,“当然记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先跟我走,”吴子安拉着茯苓的胳膊,“回去再说。”“回哪儿去?”茯苓站着不动,“我现在不能走,我……”“不走是吧?”吴子安似乎压着火气,他道:“那你转过去。”茯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做了,转过身去。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茯苓猜不透吴子安要做什么,疑惑的喊了一声:“师兄?”无人应答,茯苓还在考虑要不要转回去,突然闻到一股异味。药劲太强,茯苓毫无防备,大脑一片混沌,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在心里想:夭寿了,他这个一根筋直来直去的师兄,竟然会用药了!江湖太险恶。茯苓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颜烛虽然知道茯苓应当出不了事,还是不免担心,于是对李忠道:“你去找找他。”“是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忘记带厕纸了?”邱毅从怀里掏出一叠,递给李忠,“我这里有,你去给他送一点。”李忠:“……”但李忠毕竟是李忠,他还是面不改色的接过了厕纸,往院子后面走。没多久,李忠就急匆匆的回来了:“公子,茯公子不见了!”“什么?”颜烛“腾”的一下站起身,“怎么会不见了?”邱毅问:“你认真找了?茅厕和厨房都找过了?”李忠道:“四处都找过了,确实不见茯公子的踪迹。”颜烛立即便往屋外走,然而屋后只有几只公鸡在悠闲的踱步,那股迷药早就散尽了,什么都没留下。邱毅不放心,又去茅厕和厨房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他急道:“真不见了!他身上还有伤啊!”一提起伤,颜烛心里就慌,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走到那小男孩面前,尽量温和的问道:“小弟弟,你方才看见一个大哥哥了吗?”他的语气很平稳,眼中的情绪却如风云翻涌,小男孩嘴上还粘着桂花糕的碎屑,他忍不住发抖:“看、看见了……”那妇人此时也跟了出来,惊恐的看了颜烛一眼,一把抱住孩子:“你要做什么?”颜烛沉着脸问:“他去哪儿了?”小男孩被颜烛身上散发的气场吓得打起了嗝:“呃,走了,不、不知道……”李忠道:“公子,此处没有打斗痕迹。”没有打斗痕迹,他们方才也没听见动静,除非对方一招致命,但这不太可能,就算茯苓身上有伤,他还带着龙牙刀,也没人能在一招之内战胜他。何况颜烛恨不得天天把他抱在怀里养伤,内伤虽然还没好,但茯苓这几天已经能自如的走动,不可能有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茯苓不会什么都不说就一走了之,对方要悄无声息的带走他,要么用药,要么和他是熟识。昆吾剑出鞘,寒光照在那妇人满面惊慌的脸上,颜烛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天里的冰渣:“你还隐瞒了什么,最好如实招来,否则……”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奶茶喝太多了,珍珠堵住了脑子,又卡文了今天有点短【悲伤】_(:3」∠)_第34章那妇人何曾见过真刀真剑?当下就什么都交代了。原来她方才开门时,他丈夫就从后院跑去正心会通风报信了。颜烛冷声问道:“正心会为何要抓他?”那妇人抱住孩子,惊恐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丈夫是正心会的,我真的不知道……”地上铺着稻草席,到处都躺着中毒的人,男女老少皆有,痛苦的呻吟不绝于耳。勺水县的主簿金茂昨日见过颜烛,眼下见到这三皇子亲临,赶紧迎上去:“下官拜见三皇子。”“免礼,”颜烛问道:“中毒的百姓如何了?”“情况不好,”金主簿个子不高,如今这么一瑟缩,更显得身形瘦小,“药材不够,昨日又有十三人毒发身亡。”颜烛道:“我已经上书朝廷,请求调派药材,这几日辛苦你们了。”话是这样说,且不论以上头那帮狗头官员的办事效率,药材何时能送到,即便送到了,找不到解毒之法,也只能拖着。“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金主簿语气苦涩,道:“下官能力有限,县令大人遗愿不知何时才能实现。”正说着话,后面有两个杂役抬着个人过来:“大人,又死了一个。”金主簿连忙转身:“你们可知这是谁?若是冲撞了殿下……”两个杂役一听是殿下,赶紧抬着转头。“等等,”颜烛道,“抬过来看看。”两个杂役不知他是何意,还是听从的抬了过来,把尸体放在了地上。见颜烛要走近,金主簿劝道:“殿下身份贵重……”“无妨。”颜烛俯身查看,茯苓也跟着他蹲下。地上的人应当是毒发身亡不久,尸体还未僵硬,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都是鲜血。“七窍流血,”颜烛查看了一番,问道:“毒发身亡时都是如此么?”金主簿答道:“是的,先是感觉剧痛,接着七窍流血,三息之内便没了生气。”颜烛问茯苓:“你怎么看?”茯苓道:“太巧了。”太巧了,本来生在沙漠的毒蝎偏偏在江南泛滥成灾,本来就很奇怪,被通天教害死的人也是七窍流血,乍一看死状没有半分不同。邱毅不明所以:“什么太巧了?”茯苓拍了拍邱毅的肩头,道:“回去再同你解释。”“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定是有人故意为之。”颜烛站起身,道:“眼下一是要找到解毒之法,二是要除去毒蝎。”远处突然有人惊叫一声:“有毒蝎进来了!”安济坊内一下炸开了锅,躺在地上的中毒者、照顾患者的人乃至大夫都一慌了神,惊恐失措的尖叫着四处逃窜,那小小的毒虫,在他们的心中便是鬼差的化身,要把人往阴曹地府里拉。人一乱,更不知道那毒蝎子到底在哪儿,有几个中毒了身体虚弱的人,被人群推到在地上,无数双脚踩过,这一下就没能再爬起来。颜烛把茯苓拉至身边,拔出昆吾剑,一剑劈开旁边放着的桌案,用了内力吼道:“都别动!谁再妄动立即格杀!”木桌被劈成两半,一阵巨响之后,人群安静下来了,颜烛道:“大家四下看看,毒蝎在何处?”茯苓心想跟着颜烛真好,他连刀都不用拔。死一般的寂静,屋内的人屏住呼吸,紧张的四下看着,找寻毒蝎的踪迹。突然有一个女子尖叫道:“毒蝎在这儿!”所有人跟着又乱了阵脚,一窝蜂的往角落里缩,有人甚至从窗户外跳了出去,屋内的桌案被打翻,瓶瓶罐罐跌了一地。颜烛刚要提剑刺去,一枚银针破空而来,将那毒蝎钉在了地上。“柳姑娘!”茯苓一回头,正是柳晚晴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张发财和王有钱,他欣喜道:“你们总算来啦!”颜烛看了一眼门外五官清秀的女子,拉着茯苓的手腕,没让他跳过去。茯苓反手牵住颜烛,与他十指相扣,拉着他向门外走。“这是霍山派的颜少侠,这位是柳姑娘,后面的是张发财和王有钱,你见过的。”茯苓笑着挨向颜烛,一一介绍,颜烛也微笑与他对视,又看向门口三人。那眼神暗示的非常明显,颜烛稍稍上前一步,将茯苓侧身挡在身后,这是一个典型的保护动作,三人看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颜少侠幸会,”柳晚晴提着药箱,“我此番是为毒蝎中毒而来,可否先为百姓就诊?”颜烛道:“自然,柳姑娘请。”“发财、有钱,你们俩也跟着柳姑娘留在安济坊,”茯苓道,“我和颜烛去看看毒蝎最早出现的地方。”“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邱毅跟着走出来,“我自己骑马就好,不想再和你俩坐马车了。”茯苓笑道:“太好了,你在马车里我俩都不自在,又不能把你赶下去,总算等到你说这句话了。”邱毅在心里翻白眼,到底谁不自在啊?这两人明明如鱼得水快活的很!第33章金主簿在前面带路:“这个村子就是毒蝎初次出现的地方。”茯苓道:“好安静啊。”进村走了好一段路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清清冷冷,连鸡鸣狗叫声都听不见。金主簿道:“大半的人中了毒,或是毒发身亡,或是举家逃难,或是被送去了安济坊,或是投靠了起义军,眼下已是十室九空了。”邱毅问道:“那我们上哪儿找人了解情况?”“那里有炊烟。”颜烛向指向西边,一缕烟慢慢的向天幕中升起。有炊烟就一定有人,这户人家门窗紧闭,金主簿上前,敲了好一会儿门,才终于打开了一条缝,有个妇人站在门后,小心的打量着门外的人,小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金主簿语气温和的道:“我是勺水县的主簿,这几位是朝廷派来的大人,专门来了解村里毒蝎中毒一事。”妇人似乎不欲多说,但一听是“大人”,又不敢不开门,几番踌躇,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金主簿又道:“大人是为解决此事而来,莫要让大人久等。”颜烛补充道:“我们几人都未中毒,不会把毒蝎带进来的。”妇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了门,让几人进去了。这间农舍看起来很平常,土砖土瓦,门上挂着干辣椒和玉米,农家没有茶,有个七八岁大孩子远远的看着他们,妇人让孩子回屋,自己去厨房给他们端了几碗水。“多谢,”颜烛道,“村里什么时候开始有人中毒?”妇人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她答道:“去岁秋天就有了,只是还不多,开春以后突然就……”茯苓看了一眼,发现桌上碗筷有三双,于是问道:“怎么没见你丈夫?”妇人一愣,支支吾吾道:“我丈夫他、他……”邱毅反应过来了,他跟着道:“对呀,为什么你家无一人中毒?”妇人脸色有些白:“我、我也不知……”金主簿也道:“可是有什么方法能避开毒蝎?这可是关系上千人性命的大事!”妇人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邱毅:“你再好好想想。”妇人:“我……”“那个,打断一下,”茯苓站起身,“我内急,想借用一下茅厕。”“你去做什么?”颜烛拉住他。茯苓俯身,压低声音在颜烛耳边道:“放心,我就去后面随便看看,这巴掌大个院子,有事我一喊你就能听见。”茯苓的武功在江湖上少有敌手,只是他现在身上有伤,颜烛不放心的叮嘱道:“快去快回。”“好。”茯苓顺着妇人指的方向去了,他到了后院,却没去茅厕,在后院转了几圈,这户人家就是最普通的农家,除了公鸡养的有点多之外,茯苓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他坐在磨盘前,望着那四只公鸡啄食,自言自语道:“养这么多公鸡干嘛?又不下蛋,专门养来捉虫吗?”捉虫?四只大公鸡围着在一起,认认真真的在地上啄着什么,茯苓走过去,蹲下来,把它们拨开:“让一下让一下,让我看看。”两只公鸡被“霸王”茯苓推倒在地上,委委屈屈站起来,茯苓背后的龙牙刀煞气太重,众鸡不敢造次,只能憋屈的站在一旁。“四打一啊,算什么英雄好汉?”四只公鸡围在旁边,扑了扑翅膀,并没有想当英雄好汉的意思。茯苓看着地上满是伤痕的甲虫,突然灵光一闪,他小时候家里也养过公鸡,娘亲说什么来着?蝎子最怕公鸡!难怪这家人没被毒蝎蛰伤!毒暂时解不开了,起码能把源头解决!茯苓欣喜的站起身,正打算回去,感觉有目光扫过来,他转头一看,那七八岁的孩子正在看他。茯苓笑了笑,远远的向院子里站着看他的小孩招手:“小弟弟,来。”小男孩往前走了两步,眼睛直直的望向茯苓。七八岁的孩子已经初步有了美丑的概念,他吸着鼻涕,一眨不眨的盯着茯苓看,在看见茯苓从怀里掏出桂花糕的时候,简直像看见了神仙。“这个好吃的给你,你能告诉我,你爹去哪儿了吗?”小男孩接过桂花糕,先是迟疑的尝了一口,接着便津津有味的大口吃了起来。茯苓笑道:“好吃吧?”小男孩没理他,自顾自的吃着,等他吃完,舔了舔嘴上的渣,也没开口。“好吧,”茯苓撇嘴,转身道,“不说就算了。”茯苓走出几步,听见小男孩在背后道:“爹爹去找正心会了。”“正心会?”茯苓还未细问,便感觉身后有人极快靠近,他退后几步,拔出龙牙刀,抵住迎面而来的刀刃。他身上还有伤,不便使用内力,没想到对方也没用全力,茯苓低头,待看清了那把刀的剑柄,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那把剑他在熟悉不过。茯苓试探的喊道:“师兄?”对面的人收了刀,扯下蒙着面的布,露出了那张茯苓熟悉的脸,几年不见,吴子安的五官越来越像吴恒。吴子安看着比从前沉稳了许多,但看向茯苓时还是那张臭脸,他语气冷淡的问:“你还记得我?”茯苓也收了刀,“当然记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先跟我走,”吴子安拉着茯苓的胳膊,“回去再说。”“回哪儿去?”茯苓站着不动,“我现在不能走,我……”“不走是吧?”吴子安似乎压着火气,他道:“那你转过去。”茯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做了,转过身去。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茯苓猜不透吴子安要做什么,疑惑的喊了一声:“师兄?”无人应答,茯苓还在考虑要不要转回去,突然闻到一股异味。药劲太强,茯苓毫无防备,大脑一片混沌,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在心里想:夭寿了,他这个一根筋直来直去的师兄,竟然会用药了!江湖太险恶。茯苓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颜烛虽然知道茯苓应当出不了事,还是不免担心,于是对李忠道:“你去找找他。”“是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忘记带厕纸了?”邱毅从怀里掏出一叠,递给李忠,“我这里有,你去给他送一点。”李忠:“……”但李忠毕竟是李忠,他还是面不改色的接过了厕纸,往院子后面走。没多久,李忠就急匆匆的回来了:“公子,茯公子不见了!”“什么?”颜烛“腾”的一下站起身,“怎么会不见了?”邱毅问:“你认真找了?茅厕和厨房都找过了?”李忠道:“四处都找过了,确实不见茯公子的踪迹。”颜烛立即便往屋外走,然而屋后只有几只公鸡在悠闲的踱步,那股迷药早就散尽了,什么都没留下。邱毅不放心,又去茅厕和厨房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他急道:“真不见了!他身上还有伤啊!”一提起伤,颜烛心里就慌,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走到那小男孩面前,尽量温和的问道:“小弟弟,你方才看见一个大哥哥了吗?”他的语气很平稳,眼中的情绪却如风云翻涌,小男孩嘴上还粘着桂花糕的碎屑,他忍不住发抖:“看、看见了……”那妇人此时也跟了出来,惊恐的看了颜烛一眼,一把抱住孩子:“你要做什么?”颜烛沉着脸问:“他去哪儿了?”小男孩被颜烛身上散发的气场吓得打起了嗝:“呃,走了,不、不知道……”李忠道:“公子,此处没有打斗痕迹。”没有打斗痕迹,他们方才也没听见动静,除非对方一招致命,但这不太可能,就算茯苓身上有伤,他还带着龙牙刀,也没人能在一招之内战胜他。何况颜烛恨不得天天把他抱在怀里养伤,内伤虽然还没好,但茯苓这几天已经能自如的走动,不可能有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茯苓不会什么都不说就一走了之,对方要悄无声息的带走他,要么用药,要么和他是熟识。昆吾剑出鞘,寒光照在那妇人满面惊慌的脸上,颜烛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天里的冰渣:“你还隐瞒了什么,最好如实招来,否则……”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奶茶喝太多了,珍珠堵住了脑子,又卡文了今天有点短【悲伤】_(:3」∠)_第34章那妇人何曾见过真刀真剑?当下就什么都交代了。原来她方才开门时,他丈夫就从后院跑去正心会通风报信了。颜烛冷声问道:“正心会为何要抓他?”那妇人抱住孩子,惊恐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丈夫是正心会的,我真的不知道……”地上铺着稻草席,到处都躺着中毒的人,男女老少皆有,痛苦的呻吟不绝于耳。勺水县的主簿金茂昨日见过颜烛,眼下见到这三皇子亲临,赶紧迎上去:“下官拜见三皇子。”“免礼,”颜烛问道:“中毒的百姓如何了?”“情况不好,”金主簿个子不高,如今这么一瑟缩,更显得身形瘦小,“药材不够,昨日又有十三人毒发身亡。”颜烛道:“我已经上书朝廷,请求调派药材,这几日辛苦你们了。”话是这样说,且不论以上头那帮狗头官员的办事效率,药材何时能送到,即便送到了,找不到解毒之法,也只能拖着。“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金主簿语气苦涩,道:“下官能力有限,县令大人遗愿不知何时才能实现。”正说着话,后面有两个杂役抬着个人过来:“大人,又死了一个。”金主簿连忙转身:“你们可知这是谁?若是冲撞了殿下……”两个杂役一听是殿下,赶紧抬着转头。“等等,”颜烛道,“抬过来看看。”两个杂役不知他是何意,还是听从的抬了过来,把尸体放在了地上。见颜烛要走近,金主簿劝道:“殿下身份贵重……”“无妨。”颜烛俯身查看,茯苓也跟着他蹲下。地上的人应当是毒发身亡不久,尸体还未僵硬,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都是鲜血。“七窍流血,”颜烛查看了一番,问道:“毒发身亡时都是如此么?”金主簿答道:“是的,先是感觉剧痛,接着七窍流血,三息之内便没了生气。”颜烛问茯苓:“你怎么看?”茯苓道:“太巧了。”太巧了,本来生在沙漠的毒蝎偏偏在江南泛滥成灾,本来就很奇怪,被通天教害死的人也是七窍流血,乍一看死状没有半分不同。邱毅不明所以:“什么太巧了?”茯苓拍了拍邱毅的肩头,道:“回去再同你解释。”“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定是有人故意为之。”颜烛站起身,道:“眼下一是要找到解毒之法,二是要除去毒蝎。”远处突然有人惊叫一声:“有毒蝎进来了!”安济坊内一下炸开了锅,躺在地上的中毒者、照顾患者的人乃至大夫都一慌了神,惊恐失措的尖叫着四处逃窜,那小小的毒虫,在他们的心中便是鬼差的化身,要把人往阴曹地府里拉。人一乱,更不知道那毒蝎子到底在哪儿,有几个中毒了身体虚弱的人,被人群推到在地上,无数双脚踩过,这一下就没能再爬起来。颜烛把茯苓拉至身边,拔出昆吾剑,一剑劈开旁边放着的桌案,用了内力吼道:“都别动!谁再妄动立即格杀!”木桌被劈成两半,一阵巨响之后,人群安静下来了,颜烛道:“大家四下看看,毒蝎在何处?”茯苓心想跟着颜烛真好,他连刀都不用拔。死一般的寂静,屋内的人屏住呼吸,紧张的四下看着,找寻毒蝎的踪迹。突然有一个女子尖叫道:“毒蝎在这儿!”所有人跟着又乱了阵脚,一窝蜂的往角落里缩,有人甚至从窗户外跳了出去,屋内的桌案被打翻,瓶瓶罐罐跌了一地。颜烛刚要提剑刺去,一枚银针破空而来,将那毒蝎钉在了地上。“柳姑娘!”茯苓一回头,正是柳晚晴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张发财和王有钱,他欣喜道:“你们总算来啦!”颜烛看了一眼门外五官清秀的女子,拉着茯苓的手腕,没让他跳过去。茯苓反手牵住颜烛,与他十指相扣,拉着他向门外走。“这是霍山派的颜少侠,这位是柳姑娘,后面的是张发财和王有钱,你见过的。”茯苓笑着挨向颜烛,一一介绍,颜烛也微笑与他对视,又看向门口三人。那眼神暗示的非常明显,颜烛稍稍上前一步,将茯苓侧身挡在身后,这是一个典型的保护动作,三人看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颜少侠幸会,”柳晚晴提着药箱,“我此番是为毒蝎中毒而来,可否先为百姓就诊?”颜烛道:“自然,柳姑娘请。”“发财、有钱,你们俩也跟着柳姑娘留在安济坊,”茯苓道,“我和颜烛去看看毒蝎最早出现的地方。”“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邱毅跟着走出来,“我自己骑马就好,不想再和你俩坐马车了。”茯苓笑道:“太好了,你在马车里我俩都不自在,又不能把你赶下去,总算等到你说这句话了。”邱毅在心里翻白眼,到底谁不自在啊?这两人明明如鱼得水快活的很!第33章金主簿在前面带路:“这个村子就是毒蝎初次出现的地方。”茯苓道:“好安静啊。”进村走了好一段路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清清冷冷,连鸡鸣狗叫声都听不见。金主簿道:“大半的人中了毒,或是毒发身亡,或是举家逃难,或是被送去了安济坊,或是投靠了起义军,眼下已是十室九空了。”邱毅问道:“那我们上哪儿找人了解情况?”“那里有炊烟。”颜烛向指向西边,一缕烟慢慢的向天幕中升起。有炊烟就一定有人,这户人家门窗紧闭,金主簿上前,敲了好一会儿门,才终于打开了一条缝,有个妇人站在门后,小心的打量着门外的人,小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金主簿语气温和的道:“我是勺水县的主簿,这几位是朝廷派来的大人,专门来了解村里毒蝎中毒一事。”妇人似乎不欲多说,但一听是“大人”,又不敢不开门,几番踌躇,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金主簿又道:“大人是为解决此事而来,莫要让大人久等。”颜烛补充道:“我们几人都未中毒,不会把毒蝎带进来的。”妇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了门,让几人进去了。这间农舍看起来很平常,土砖土瓦,门上挂着干辣椒和玉米,农家没有茶,有个七八岁大孩子远远的看着他们,妇人让孩子回屋,自己去厨房给他们端了几碗水。“多谢,”颜烛道,“村里什么时候开始有人中毒?”妇人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她答道:“去岁秋天就有了,只是还不多,开春以后突然就……”茯苓看了一眼,发现桌上碗筷有三双,于是问道:“怎么没见你丈夫?”妇人一愣,支支吾吾道:“我丈夫他、他……”邱毅反应过来了,他跟着道:“对呀,为什么你家无一人中毒?”妇人脸色有些白:“我、我也不知……”金主簿也道:“可是有什么方法能避开毒蝎?这可是关系上千人性命的大事!”妇人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邱毅:“你再好好想想。”妇人:“我……”“那个,打断一下,”茯苓站起身,“我内急,想借用一下茅厕。”“你去做什么?”颜烛拉住他。茯苓俯身,压低声音在颜烛耳边道:“放心,我就去后面随便看看,这巴掌大个院子,有事我一喊你就能听见。”茯苓的武功在江湖上少有敌手,只是他现在身上有伤,颜烛不放心的叮嘱道:“快去快回。”“好。”茯苓顺着妇人指的方向去了,他到了后院,却没去茅厕,在后院转了几圈,这户人家就是最普通的农家,除了公鸡养的有点多之外,茯苓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他坐在磨盘前,望着那四只公鸡啄食,自言自语道:“养这么多公鸡干嘛?又不下蛋,专门养来捉虫吗?”捉虫?四只大公鸡围着在一起,认认真真的在地上啄着什么,茯苓走过去,蹲下来,把它们拨开:“让一下让一下,让我看看。”两只公鸡被“霸王”茯苓推倒在地上,委委屈屈站起来,茯苓背后的龙牙刀煞气太重,众鸡不敢造次,只能憋屈的站在一旁。“四打一啊,算什么英雄好汉?”四只公鸡围在旁边,扑了扑翅膀,并没有想当英雄好汉的意思。茯苓看着地上满是伤痕的甲虫,突然灵光一闪,他小时候家里也养过公鸡,娘亲说什么来着?蝎子最怕公鸡!难怪这家人没被毒蝎蛰伤!毒暂时解不开了,起码能把源头解决!茯苓欣喜的站起身,正打算回去,感觉有目光扫过来,他转头一看,那七八岁的孩子正在看他。茯苓笑了笑,远远的向院子里站着看他的小孩招手:“小弟弟,来。”小男孩往前走了两步,眼睛直直的望向茯苓。七八岁的孩子已经初步有了美丑的概念,他吸着鼻涕,一眨不眨的盯着茯苓看,在看见茯苓从怀里掏出桂花糕的时候,简直像看见了神仙。“这个好吃的给你,你能告诉我,你爹去哪儿了吗?”小男孩接过桂花糕,先是迟疑的尝了一口,接着便津津有味的大口吃了起来。茯苓笑道:“好吃吧?”小男孩没理他,自顾自的吃着,等他吃完,舔了舔嘴上的渣,也没开口。“好吧,”茯苓撇嘴,转身道,“不说就算了。”茯苓走出几步,听见小男孩在背后道:“爹爹去找正心会了。”“正心会?”茯苓还未细问,便感觉身后有人极快靠近,他退后几步,拔出龙牙刀,抵住迎面而来的刀刃。他身上还有伤,不便使用内力,没想到对方也没用全力,茯苓低头,待看清了那把刀的剑柄,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那把剑他在熟悉不过。茯苓试探的喊道:“师兄?”对面的人收了刀,扯下蒙着面的布,露出了那张茯苓熟悉的脸,几年不见,吴子安的五官越来越像吴恒。吴子安看着比从前沉稳了许多,但看向茯苓时还是那张臭脸,他语气冷淡的问:“你还记得我?”茯苓也收了刀,“当然记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先跟我走,”吴子安拉着茯苓的胳膊,“回去再说。”“回哪儿去?”茯苓站着不动,“我现在不能走,我……”“不走是吧?”吴子安似乎压着火气,他道:“那你转过去。”茯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做了,转过身去。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茯苓猜不透吴子安要做什么,疑惑的喊了一声:“师兄?”无人应答,茯苓还在考虑要不要转回去,突然闻到一股异味。药劲太强,茯苓毫无防备,大脑一片混沌,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在心里想:夭寿了,他这个一根筋直来直去的师兄,竟然会用药了!江湖太险恶。茯苓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颜烛虽然知道茯苓应当出不了事,还是不免担心,于是对李忠道:“你去找找他。”“是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忘记带厕纸了?”邱毅从怀里掏出一叠,递给李忠,“我这里有,你去给他送一点。”李忠:“……”但李忠毕竟是李忠,他还是面不改色的接过了厕纸,往院子后面走。没多久,李忠就急匆匆的回来了:“公子,茯公子不见了!”“什么?”颜烛“腾”的一下站起身,“怎么会不见了?”邱毅问:“你认真找了?茅厕和厨房都找过了?”李忠道:“四处都找过了,确实不见茯公子的踪迹。”颜烛立即便往屋外走,然而屋后只有几只公鸡在悠闲的踱步,那股迷药早就散尽了,什么都没留下。邱毅不放心,又去茅厕和厨房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他急道:“真不见了!他身上还有伤啊!”一提起伤,颜烛心里就慌,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走到那小男孩面前,尽量温和的问道:“小弟弟,你方才看见一个大哥哥了吗?”他的语气很平稳,眼中的情绪却如风云翻涌,小男孩嘴上还粘着桂花糕的碎屑,他忍不住发抖:“看、看见了……”那妇人此时也跟了出来,惊恐的看了颜烛一眼,一把抱住孩子:“你要做什么?”颜烛沉着脸问:“他去哪儿了?”小男孩被颜烛身上散发的气场吓得打起了嗝:“呃,走了,不、不知道……”李忠道:“公子,此处没有打斗痕迹。”没有打斗痕迹,他们方才也没听见动静,除非对方一招致命,但这不太可能,就算茯苓身上有伤,他还带着龙牙刀,也没人能在一招之内战胜他。何况颜烛恨不得天天把他抱在怀里养伤,内伤虽然还没好,但茯苓这几天已经能自如的走动,不可能有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茯苓不会什么都不说就一走了之,对方要悄无声息的带走他,要么用药,要么和他是熟识。昆吾剑出鞘,寒光照在那妇人满面惊慌的脸上,颜烛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天里的冰渣:“你还隐瞒了什么,最好如实招来,否则……”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奶茶喝太多了,珍珠堵住了脑子,又卡文了今天有点短【悲伤】_(:3」∠)_第34章那妇人何曾见过真刀真剑?当下就什么都交代了。原来她方才开门时,他丈夫就从后院跑去正心会通风报信了。颜烛冷声问道:“正心会为何要抓他?”那妇人抱住孩子,惊恐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丈夫是正心会的,我真的不知道……”地上铺着稻草席,到处都躺着中毒的人,男女老少皆有,痛苦的呻吟不绝于耳。勺水县的主簿金茂昨日见过颜烛,眼下见到这三皇子亲临,赶紧迎上去:“下官拜见三皇子。”“免礼,”颜烛问道:“中毒的百姓如何了?”“情况不好,”金主簿个子不高,如今这么一瑟缩,更显得身形瘦小,“药材不够,昨日又有十三人毒发身亡。”颜烛道:“我已经上书朝廷,请求调派药材,这几日辛苦你们了。”话是这样说,且不论以上头那帮狗头官员的办事效率,药材何时能送到,即便送到了,找不到解毒之法,也只能拖着。“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金主簿语气苦涩,道:“下官能力有限,县令大人遗愿不知何时才能实现。”正说着话,后面有两个杂役抬着个人过来:“大人,又死了一个。”金主簿连忙转身:“你们可知这是谁?若是冲撞了殿下……”两个杂役一听是殿下,赶紧抬着转头。“等等,”颜烛道,“抬过来看看。”两个杂役不知他是何意,还是听从的抬了过来,把尸体放在了地上。见颜烛要走近,金主簿劝道:“殿下身份贵重……”“无妨。”颜烛俯身查看,茯苓也跟着他蹲下。地上的人应当是毒发身亡不久,尸体还未僵硬,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都是鲜血。“七窍流血,”颜烛查看了一番,问道:“毒发身亡时都是如此么?”金主簿答道:“是的,先是感觉剧痛,接着七窍流血,三息之内便没了生气。”颜烛问茯苓:“你怎么看?”茯苓道:“太巧了。”太巧了,本来生在沙漠的毒蝎偏偏在江南泛滥成灾,本来就很奇怪,被通天教害死的人也是七窍流血,乍一看死状没有半分不同。邱毅不明所以:“什么太巧了?”茯苓拍了拍邱毅的肩头,道:“回去再同你解释。”“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定是有人故意为之。”颜烛站起身,道:“眼下一是要找到解毒之法,二是要除去毒蝎。”远处突然有人惊叫一声:“有毒蝎进来了!”安济坊内一下炸开了锅,躺在地上的中毒者、照顾患者的人乃至大夫都一慌了神,惊恐失措的尖叫着四处逃窜,那小小的毒虫,在他们的心中便是鬼差的化身,要把人往阴曹地府里拉。人一乱,更不知道那毒蝎子到底在哪儿,有几个中毒了身体虚弱的人,被人群推到在地上,无数双脚踩过,这一下就没能再爬起来。颜烛把茯苓拉至身边,拔出昆吾剑,一剑劈开旁边放着的桌案,用了内力吼道:“都别动!谁再妄动立即格杀!”木桌被劈成两半,一阵巨响之后,人群安静下来了,颜烛道:“大家四下看看,毒蝎在何处?”茯苓心想跟着颜烛真好,他连刀都不用拔。死一般的寂静,屋内的人屏住呼吸,紧张的四下看着,找寻毒蝎的踪迹。突然有一个女子尖叫道:“毒蝎在这儿!”所有人跟着又乱了阵脚,一窝蜂的往角落里缩,有人甚至从窗户外跳了出去,屋内的桌案被打翻,瓶瓶罐罐跌了一地。颜烛刚要提剑刺去,一枚银针破空而来,将那毒蝎钉在了地上。“柳姑娘!”茯苓一回头,正是柳晚晴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张发财和王有钱,他欣喜道:“你们总算来啦!”颜烛看了一眼门外五官清秀的女子,拉着茯苓的手腕,没让他跳过去。茯苓反手牵住颜烛,与他十指相扣,拉着他向门外走。“这是霍山派的颜少侠,这位是柳姑娘,后面的是张发财和王有钱,你见过的。”茯苓笑着挨向颜烛,一一介绍,颜烛也微笑与他对视,又看向门口三人。那眼神暗示的非常明显,颜烛稍稍上前一步,将茯苓侧身挡在身后,这是一个典型的保护动作,三人看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颜少侠幸会,”柳晚晴提着药箱,“我此番是为毒蝎中毒而来,可否先为百姓就诊?”颜烛道:“自然,柳姑娘请。”“发财、有钱,你们俩也跟着柳姑娘留在安济坊,”茯苓道,“我和颜烛去看看毒蝎最早出现的地方。”“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邱毅跟着走出来,“我自己骑马就好,不想再和你俩坐马车了。”茯苓笑道:“太好了,你在马车里我俩都不自在,又不能把你赶下去,总算等到你说这句话了。”邱毅在心里翻白眼,到底谁不自在啊?这两人明明如鱼得水快活的很!第33章金主簿在前面带路:“这个村子就是毒蝎初次出现的地方。”茯苓道:“好安静啊。”进村走了好一段路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清清冷冷,连鸡鸣狗叫声都听不见。金主簿道:“大半的人中了毒,或是毒发身亡,或是举家逃难,或是被送去了安济坊,或是投靠了起义军,眼下已是十室九空了。”邱毅问道:“那我们上哪儿找人了解情况?”“那里有炊烟。”颜烛向指向西边,一缕烟慢慢的向天幕中升起。有炊烟就一定有人,这户人家门窗紧闭,金主簿上前,敲了好一会儿门,才终于打开了一条缝,有个妇人站在门后,小心的打量着门外的人,小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金主簿语气温和的道:“我是勺水县的主簿,这几位是朝廷派来的大人,专门来了解村里毒蝎中毒一事。”妇人似乎不欲多说,但一听是“大人”,又不敢不开门,几番踌躇,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金主簿又道:“大人是为解决此事而来,莫要让大人久等。”颜烛补充道:“我们几人都未中毒,不会把毒蝎带进来的。”妇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了门,让几人进去了。这间农舍看起来很平常,土砖土瓦,门上挂着干辣椒和玉米,农家没有茶,有个七八岁大孩子远远的看着他们,妇人让孩子回屋,自己去厨房给他们端了几碗水。“多谢,”颜烛道,“村里什么时候开始有人中毒?”妇人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她答道:“去岁秋天就有了,只是还不多,开春以后突然就……”茯苓看了一眼,发现桌上碗筷有三双,于是问道:“怎么没见你丈夫?”妇人一愣,支支吾吾道:“我丈夫他、他……”邱毅反应过来了,他跟着道:“对呀,为什么你家无一人中毒?”妇人脸色有些白:“我、我也不知……”金主簿也道:“可是有什么方法能避开毒蝎?这可是关系上千人性命的大事!”妇人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邱毅:“你再好好想想。”妇人:“我……”“那个,打断一下,”茯苓站起身,“我内急,想借用一下茅厕。”“你去做什么?”颜烛拉住他。茯苓俯身,压低声音在颜烛耳边道:“放心,我就去后面随便看看,这巴掌大个院子,有事我一喊你就能听见。”茯苓的武功在江湖上少有敌手,只是他现在身上有伤,颜烛不放心的叮嘱道:“快去快回。”“好。”茯苓顺着妇人指的方向去了,他到了后院,却没去茅厕,在后院转了几圈,这户人家就是最普通的农家,除了公鸡养的有点多之外,茯苓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他坐在磨盘前,望着那四只公鸡啄食,自言自语道:“养这么多公鸡干嘛?又不下蛋,专门养来捉虫吗?”捉虫?四只大公鸡围着在一起,认认真真的在地上啄着什么,茯苓走过去,蹲下来,把它们拨开:“让一下让一下,让我看看。”两只公鸡被“霸王”茯苓推倒在地上,委委屈屈站起来,茯苓背后的龙牙刀煞气太重,众鸡不敢造次,只能憋屈的站在一旁。“四打一啊,算什么英雄好汉?”四只公鸡围在旁边,扑了扑翅膀,并没有想当英雄好汉的意思。茯苓看着地上满是伤痕的甲虫,突然灵光一闪,他小时候家里也养过公鸡,娘亲说什么来着?蝎子最怕公鸡!难怪这家人没被毒蝎蛰伤!毒暂时解不开了,起码能把源头解决!茯苓欣喜的站起身,正打算回去,感觉有目光扫过来,他转头一看,那七八岁的孩子正在看他。茯苓笑了笑,远远的向院子里站着看他的小孩招手:“小弟弟,来。”小男孩往前走了两步,眼睛直直的望向茯苓。七八岁的孩子已经初步有了美丑的概念,他吸着鼻涕,一眨不眨的盯着茯苓看,在看见茯苓从怀里掏出桂花糕的时候,简直像看见了神仙。“这个好吃的给你,你能告诉我,你爹去哪儿了吗?”小男孩接过桂花糕,先是迟疑的尝了一口,接着便津津有味的大口吃了起来。茯苓笑道:“好吃吧?”小男孩没理他,自顾自的吃着,等他吃完,舔了舔嘴上的渣,也没开口。“好吧,”茯苓撇嘴,转身道,“不说就算了。”茯苓走出几步,听见小男孩在背后道:“爹爹去找正心会了。”“正心会?”茯苓还未细问,便感觉身后有人极快靠近,他退后几步,拔出龙牙刀,抵住迎面而来的刀刃。他身上还有伤,不便使用内力,没想到对方也没用全力,茯苓低头,待看清了那把刀的剑柄,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那把剑他在熟悉不过。茯苓试探的喊道:“师兄?”对面的人收了刀,扯下蒙着面的布,露出了那张茯苓熟悉的脸,几年不见,吴子安的五官越来越像吴恒。吴子安看着比从前沉稳了许多,但看向茯苓时还是那张臭脸,他语气冷淡的问:“你还记得我?”茯苓也收了刀,“当然记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先跟我走,”吴子安拉着茯苓的胳膊,“回去再说。”“回哪儿去?”茯苓站着不动,“我现在不能走,我……”“不走是吧?”吴子安似乎压着火气,他道:“那你转过去。”茯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做了,转过身去。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茯苓猜不透吴子安要做什么,疑惑的喊了一声:“师兄?”无人应答,茯苓还在考虑要不要转回去,突然闻到一股异味。药劲太强,茯苓毫无防备,大脑一片混沌,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在心里想:夭寿了,他这个一根筋直来直去的师兄,竟然会用药了!江湖太险恶。茯苓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颜烛虽然知道茯苓应当出不了事,还是不免担心,于是对李忠道:“你去找找他。”“是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忘记带厕纸了?”邱毅从怀里掏出一叠,递给李忠,“我这里有,你去给他送一点。”李忠:“……”但李忠毕竟是李忠,他还是面不改色的接过了厕纸,往院子后面走。没多久,李忠就急匆匆的回来了:“公子,茯公子不见了!”“什么?”颜烛“腾”的一下站起身,“怎么会不见了?”邱毅问:“你认真找了?茅厕和厨房都找过了?”李忠道:“四处都找过了,确实不见茯公子的踪迹。”颜烛立即便往屋外走,然而屋后只有几只公鸡在悠闲的踱步,那股迷药早就散尽了,什么都没留下。邱毅不放心,又去茅厕和厨房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他急道:“真不见了!他身上还有伤啊!”一提起伤,颜烛心里就慌,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走到那小男孩面前,尽量温和的问道:“小弟弟,你方才看见一个大哥哥了吗?”他的语气很平稳,眼中的情绪却如风云翻涌,小男孩嘴上还粘着桂花糕的碎屑,他忍不住发抖:“看、看见了……”那妇人此时也跟了出来,惊恐的看了颜烛一眼,一把抱住孩子:“你要做什么?”颜烛沉着脸问:“他去哪儿了?”小男孩被颜烛身上散发的气场吓得打起了嗝:“呃,走了,不、不知道……”李忠道:“公子,此处没有打斗痕迹。”没有打斗痕迹,他们方才也没听见动静,除非对方一招致命,但这不太可能,就算茯苓身上有伤,他还带着龙牙刀,也没人能在一招之内战胜他。何况颜烛恨不得天天把他抱在怀里养伤,内伤虽然还没好,但茯苓这几天已经能自如的走动,不可能有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茯苓不会什么都不说就一走了之,对方要悄无声息的带走他,要么用药,要么和他是熟识。昆吾剑出鞘,寒光照在那妇人满面惊慌的脸上,颜烛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天里的冰渣:“你还隐瞒了什么,最好如实招来,否则……”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奶茶喝太多了,珍珠堵住了脑子,又卡文了今天有点短【悲伤】_(:3」∠)_第34章那妇人何曾见过真刀真剑?当下就什么都交代了。原来她方才开门时,他丈夫就从后院跑去正心会通风报信了。颜烛冷声问道:“正心会为何要抓他?”那妇人抱住孩子,惊恐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丈夫是正心会的,我真的不知道……”地上铺着稻草席,到处都躺着中毒的人,男女老少皆有,痛苦的呻吟不绝于耳。勺水县的主簿金茂昨日见过颜烛,眼下见到这三皇子亲临,赶紧迎上去:“下官拜见三皇子。”“免礼,”颜烛问道:“中毒的百姓如何了?”“情况不好,”金主簿个子不高,如今这么一瑟缩,更显得身形瘦小,“药材不够,昨日又有十三人毒发身亡。”颜烛道:“我已经上书朝廷,请求调派药材,这几日辛苦你们了。”话是这样说,且不论以上头那帮狗头官员的办事效率,药材何时能送到,即便送到了,找不到解毒之法,也只能拖着。“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金主簿语气苦涩,道:“下官能力有限,县令大人遗愿不知何时才能实现。”正说着话,后面有两个杂役抬着个人过来:“大人,又死了一个。”金主簿连忙转身:“你们可知这是谁?若是冲撞了殿下……”两个杂役一听是殿下,赶紧抬着转头。“等等,”颜烛道,“抬过来看看。”两个杂役不知他是何意,还是听从的抬了过来,把尸体放在了地上。见颜烛要走近,金主簿劝道:“殿下身份贵重……”“无妨。”颜烛俯身查看,茯苓也跟着他蹲下。地上的人应当是毒发身亡不久,尸体还未僵硬,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都是鲜血。“七窍流血,”颜烛查看了一番,问道:“毒发身亡时都是如此么?”金主簿答道:“是的,先是感觉剧痛,接着七窍流血,三息之内便没了生气。”颜烛问茯苓:“你怎么看?”茯苓道:“太巧了。”太巧了,本来生在沙漠的毒蝎偏偏在江南泛滥成灾,本来就很奇怪,被通天教害死的人也是七窍流血,乍一看死状没有半分不同。邱毅不明所以:“什么太巧了?”茯苓拍了拍邱毅的肩头,道:“回去再同你解释。”“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定是有人故意为之。”颜烛站起身,道:“眼下一是要找到解毒之法,二是要除去毒蝎。”远处突然有人惊叫一声:“有毒蝎进来了!”安济坊内一下炸开了锅,躺在地上的中毒者、照顾患者的人乃至大夫都一慌了神,惊恐失措的尖叫着四处逃窜,那小小的毒虫,在他们的心中便是鬼差的化身,要把人往阴曹地府里拉。人一乱,更不知道那毒蝎子到底在哪儿,有几个中毒了身体虚弱的人,被人群推到在地上,无数双脚踩过,这一下就没能再爬起来。颜烛把茯苓拉至身边,拔出昆吾剑,一剑劈开旁边放着的桌案,用了内力吼道:“都别动!谁再妄动立即格杀!”木桌被劈成两半,一阵巨响之后,人群安静下来了,颜烛道:“大家四下看看,毒蝎在何处?”茯苓心想跟着颜烛真好,他连刀都不用拔。死一般的寂静,屋内的人屏住呼吸,紧张的四下看着,找寻毒蝎的踪迹。突然有一个女子尖叫道:“毒蝎在这儿!”所有人跟着又乱了阵脚,一窝蜂的往角落里缩,有人甚至从窗户外跳了出去,屋内的桌案被打翻,瓶瓶罐罐跌了一地。颜烛刚要提剑刺去,一枚银针破空而来,将那毒蝎钉在了地上。“柳姑娘!”茯苓一回头,正是柳晚晴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张发财和王有钱,他欣喜道:“你们总算来啦!”颜烛看了一眼门外五官清秀的女子,拉着茯苓的手腕,没让他跳过去。茯苓反手牵住颜烛,与他十指相扣,拉着他向门外走。“这是霍山派的颜少侠,这位是柳姑娘,后面的是张发财和王有钱,你见过的。”茯苓笑着挨向颜烛,一一介绍,颜烛也微笑与他对视,又看向门口三人。那眼神暗示的非常明显,颜烛稍稍上前一步,将茯苓侧身挡在身后,这是一个典型的保护动作,三人看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颜少侠幸会,”柳晚晴提着药箱,“我此番是为毒蝎中毒而来,可否先为百姓就诊?”颜烛道:“自然,柳姑娘请。”“发财、有钱,你们俩也跟着柳姑娘留在安济坊,”茯苓道,“我和颜烛去看看毒蝎最早出现的地方。”“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邱毅跟着走出来,“我自己骑马就好,不想再和你俩坐马车了。”茯苓笑道:“太好了,你在马车里我俩都不自在,又不能把你赶下去,总算等到你说这句话了。”邱毅在心里翻白眼,到底谁不自在啊?这两人明明如鱼得水快活的很!第33章金主簿在前面带路:“这个村子就是毒蝎初次出现的地方。”茯苓道:“好安静啊。”进村走了好一段路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清清冷冷,连鸡鸣狗叫声都听不见。金主簿道:“大半的人中了毒,或是毒发身亡,或是举家逃难,或是被送去了安济坊,或是投靠了起义军,眼下已是十室九空了。”邱毅问道:“那我们上哪儿找人了解情况?”“那里有炊烟。”颜烛向指向西边,一缕烟慢慢的向天幕中升起。有炊烟就一定有人,这户人家门窗紧闭,金主簿上前,敲了好一会儿门,才终于打开了一条缝,有个妇人站在门后,小心的打量着门外的人,小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金主簿语气温和的道:“我是勺水县的主簿,这几位是朝廷派来的大人,专门来了解村里毒蝎中毒一事。”妇人似乎不欲多说,但一听是“大人”,又不敢不开门,几番踌躇,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金主簿又道:“大人是为解决此事而来,莫要让大人久等。”颜烛补充道:“我们几人都未中毒,不会把毒蝎带进来的。”妇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了门,让几人进去了。这间农舍看起来很平常,土砖土瓦,门上挂着干辣椒和玉米,农家没有茶,有个七八岁大孩子远远的看着他们,妇人让孩子回屋,自己去厨房给他们端了几碗水。“多谢,”颜烛道,“村里什么时候开始有人中毒?”妇人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她答道:“去岁秋天就有了,只是还不多,开春以后突然就……”茯苓看了一眼,发现桌上碗筷有三双,于是问道:“怎么没见你丈夫?”妇人一愣,支支吾吾道:“我丈夫他、他……”邱毅反应过来了,他跟着道:“对呀,为什么你家无一人中毒?”妇人脸色有些白:“我、我也不知……”金主簿也道:“可是有什么方法能避开毒蝎?这可是关系上千人性命的大事!”妇人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邱毅:“你再好好想想。”妇人:“我……”“那个,打断一下,”茯苓站起身,“我内急,想借用一下茅厕。”“你去做什么?”颜烛拉住他。茯苓俯身,压低声音在颜烛耳边道:“放心,我就去后面随便看看,这巴掌大个院子,有事我一喊你就能听见。”茯苓的武功在江湖上少有敌手,只是他现在身上有伤,颜烛不放心的叮嘱道:“快去快回。”“好。”茯苓顺着妇人指的方向去了,他到了后院,却没去茅厕,在后院转了几圈,这户人家就是最普通的农家,除了公鸡养的有点多之外,茯苓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他坐在磨盘前,望着那四只公鸡啄食,自言自语道:“养这么多公鸡干嘛?又不下蛋,专门养来捉虫吗?”捉虫?四只大公鸡围着在一起,认认真真的在地上啄着什么,茯苓走过去,蹲下来,把它们拨开:“让一下让一下,让我看看。”两只公鸡被“霸王”茯苓推倒在地上,委委屈屈站起来,茯苓背后的龙牙刀煞气太重,众鸡不敢造次,只能憋屈的站在一旁。“四打一啊,算什么英雄好汉?”四只公鸡围在旁边,扑了扑翅膀,并没有想当英雄好汉的意思。茯苓看着地上满是伤痕的甲虫,突然灵光一闪,他小时候家里也养过公鸡,娘亲说什么来着?蝎子最怕公鸡!难怪这家人没被毒蝎蛰伤!毒暂时解不开了,起码能把源头解决!茯苓欣喜的站起身,正打算回去,感觉有目光扫过来,他转头一看,那七八岁的孩子正在看他。茯苓笑了笑,远远的向院子里站着看他的小孩招手:“小弟弟,来。”小男孩往前走了两步,眼睛直直的望向茯苓。七八岁的孩子已经初步有了美丑的概念,他吸着鼻涕,一眨不眨的盯着茯苓看,在看见茯苓从怀里掏出桂花糕的时候,简直像看见了神仙。“这个好吃的给你,你能告诉我,你爹去哪儿了吗?”小男孩接过桂花糕,先是迟疑的尝了一口,接着便津津有味的大口吃了起来。茯苓笑道:“好吃吧?”小男孩没理他,自顾自的吃着,等他吃完,舔了舔嘴上的渣,也没开口。“好吧,”茯苓撇嘴,转身道,“不说就算了。”茯苓走出几步,听见小男孩在背后道:“爹爹去找正心会了。”“正心会?”茯苓还未细问,便感觉身后有人极快靠近,他退后几步,拔出龙牙刀,抵住迎面而来的刀刃。他身上还有伤,不便使用内力,没想到对方也没用全力,茯苓低头,待看清了那把刀的剑柄,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那把剑他在熟悉不过。茯苓试探的喊道:“师兄?”对面的人收了刀,扯下蒙着面的布,露出了那张茯苓熟悉的脸,几年不见,吴子安的五官越来越像吴恒。吴子安看着比从前沉稳了许多,但看向茯苓时还是那张臭脸,他语气冷淡的问:“你还记得我?”茯苓也收了刀,“当然记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先跟我走,”吴子安拉着茯苓的胳膊,“回去再说。”“回哪儿去?”茯苓站着不动,“我现在不能走,我……”“不走是吧?”吴子安似乎压着火气,他道:“那你转过去。”茯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做了,转过身去。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茯苓猜不透吴子安要做什么,疑惑的喊了一声:“师兄?”无人应答,茯苓还在考虑要不要转回去,突然闻到一股异味。药劲太强,茯苓毫无防备,大脑一片混沌,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在心里想:夭寿了,他这个一根筋直来直去的师兄,竟然会用药了!江湖太险恶。茯苓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颜烛虽然知道茯苓应当出不了事,还是不免担心,于是对李忠道:“你去找找他。”“是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忘记带厕纸了?”邱毅从怀里掏出一叠,递给李忠,“我这里有,你去给他送一点。”李忠:“……”但李忠毕竟是李忠,他还是面不改色的接过了厕纸,往院子后面走。没多久,李忠就急匆匆的回来了:“公子,茯公子不见了!”“什么?”颜烛“腾”的一下站起身,“怎么会不见了?”邱毅问:“你认真找了?茅厕和厨房都找过了?”李忠道:“四处都找过了,确实不见茯公子的踪迹。”颜烛立即便往屋外走,然而屋后只有几只公鸡在悠闲的踱步,那股迷药早就散尽了,什么都没留下。邱毅不放心,又去茅厕和厨房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他急道:“真不见了!他身上还有伤啊!”一提起伤,颜烛心里就慌,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走到那小男孩面前,尽量温和的问道:“小弟弟,你方才看见一个大哥哥了吗?”他的语气很平稳,眼中的情绪却如风云翻涌,小男孩嘴上还粘着桂花糕的碎屑,他忍不住发抖:“看、看见了……”那妇人此时也跟了出来,惊恐的看了颜烛一眼,一把抱住孩子:“你要做什么?”颜烛沉着脸问:“他去哪儿了?”小男孩被颜烛身上散发的气场吓得打起了嗝:“呃,走了,不、不知道……”李忠道:“公子,此处没有打斗痕迹。”没有打斗痕迹,他们方才也没听见动静,除非对方一招致命,但这不太可能,就算茯苓身上有伤,他还带着龙牙刀,也没人能在一招之内战胜他。何况颜烛恨不得天天把他抱在怀里养伤,内伤虽然还没好,但茯苓这几天已经能自如的走动,不可能有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茯苓不会什么都不说就一走了之,对方要悄无声息的带走他,要么用药,要么和他是熟识。昆吾剑出鞘,寒光照在那妇人满面惊慌的脸上,颜烛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天里的冰渣:“你还隐瞒了什么,最好如实招来,否则……”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奶茶喝太多了,珍珠堵住了脑子,又卡文了今天有点短【悲伤】_(:3」∠)_第34章那妇人何曾见过真刀真剑?当下就什么都交代了。原来她方才开门时,他丈夫就从后院跑去正心会通风报信了。颜烛冷声问道:“正心会为何要抓他?”那妇人抱住孩子,惊恐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丈夫是正心会的,我真的不知道……”地上铺着稻草席,到处都躺着中毒的人,男女老少皆有,痛苦的呻吟不绝于耳。勺水县的主簿金茂昨日见过颜烛,眼下见到这三皇子亲临,赶紧迎上去:“下官拜见三皇子。”“免礼,”颜烛问道:“中毒的百姓如何了?”“情况不好,”金主簿个子不高,如今这么一瑟缩,更显得身形瘦小,“药材不够,昨日又有十三人毒发身亡。”颜烛道:“我已经上书朝廷,请求调派药材,这几日辛苦你们了。”话是这样说,且不论以上头那帮狗头官员的办事效率,药材何时能送到,即便送到了,找不到解毒之法,也只能拖着。“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金主簿语气苦涩,道:“下官能力有限,县令大人遗愿不知何时才能实现。”正说着话,后面有两个杂役抬着个人过来:“大人,又死了一个。”金主簿连忙转身:“你们可知这是谁?若是冲撞了殿下……”两个杂役一听是殿下,赶紧抬着转头。“等等,”颜烛道,“抬过来看看。”两个杂役不知他是何意,还是听从的抬了过来,把尸体放在了地上。见颜烛要走近,金主簿劝道:“殿下身份贵重……”“无妨。”颜烛俯身查看,茯苓也跟着他蹲下。地上的人应当是毒发身亡不久,尸体还未僵硬,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都是鲜血。“七窍流血,”颜烛查看了一番,问道:“毒发身亡时都是如此么?”金主簿答道:“是的,先是感觉剧痛,接着七窍流血,三息之内便没了生气。”颜烛问茯苓:“你怎么看?”茯苓道:“太巧了。”太巧了,本来生在沙漠的毒蝎偏偏在江南泛滥成灾,本来就很奇怪,被通天教害死的人也是七窍流血,乍一看死状没有半分不同。邱毅不明所以:“什么太巧了?”茯苓拍了拍邱毅的肩头,道:“回去再同你解释。”“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定是有人故意为之。”颜烛站起身,道:“眼下一是要找到解毒之法,二是要除去毒蝎。”远处突然有人惊叫一声:“有毒蝎进来了!”安济坊内一下炸开了锅,躺在地上的中毒者、照顾患者的人乃至大夫都一慌了神,惊恐失措的尖叫着四处逃窜,那小小的毒虫,在他们的心中便是鬼差的化身,要把人往阴曹地府里拉。人一乱,更不知道那毒蝎子到底在哪儿,有几个中毒了身体虚弱的人,被人群推到在地上,无数双脚踩过,这一下就没能再爬起来。颜烛把茯苓拉至身边,拔出昆吾剑,一剑劈开旁边放着的桌案,用了内力吼道:“都别动!谁再妄动立即格杀!”木桌被劈成两半,一阵巨响之后,人群安静下来了,颜烛道:“大家四下看看,毒蝎在何处?”茯苓心想跟着颜烛真好,他连刀都不用拔。死一般的寂静,屋内的人屏住呼吸,紧张的四下看着,找寻毒蝎的踪迹。突然有一个女子尖叫道:“毒蝎在这儿!”所有人跟着又乱了阵脚,一窝蜂的往角落里缩,有人甚至从窗户外跳了出去,屋内的桌案被打翻,瓶瓶罐罐跌了一地。颜烛刚要提剑刺去,一枚银针破空而来,将那毒蝎钉在了地上。“柳姑娘!”茯苓一回头,正是柳晚晴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张发财和王有钱,他欣喜道:“你们总算来啦!”颜烛看了一眼门外五官清秀的女子,拉着茯苓的手腕,没让他跳过去。茯苓反手牵住颜烛,与他十指相扣,拉着他向门外走。“这是霍山派的颜少侠,这位是柳姑娘,后面的是张发财和王有钱,你见过的。”茯苓笑着挨向颜烛,一一介绍,颜烛也微笑与他对视,又看向门口三人。那眼神暗示的非常明显,颜烛稍稍上前一步,将茯苓侧身挡在身后,这是一个典型的保护动作,三人看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颜少侠幸会,”柳晚晴提着药箱,“我此番是为毒蝎中毒而来,可否先为百姓就诊?”颜烛道:“自然,柳姑娘请。”“发财、有钱,你们俩也跟着柳姑娘留在安济坊,”茯苓道,“我和颜烛去看看毒蝎最早出现的地方。”“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邱毅跟着走出来,“我自己骑马就好,不想再和你俩坐马车了。”茯苓笑道:“太好了,你在马车里我俩都不自在,又不能把你赶下去,总算等到你说这句话了。”邱毅在心里翻白眼,到底谁不自在啊?这两人明明如鱼得水快活的很!第33章金主簿在前面带路:“这个村子就是毒蝎初次出现的地方。”茯苓道:“好安静啊。”进村走了好一段路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清清冷冷,连鸡鸣狗叫声都听不见。金主簿道:“大半的人中了毒,或是毒发身亡,或是举家逃难,或是被送去了安济坊,或是投靠了起义军,眼下已是十室九空了。”邱毅问道:“那我们上哪儿找人了解情况?”“那里有炊烟。”颜烛向指向西边,一缕烟慢慢的向天幕中升起。有炊烟就一定有人,这户人家门窗紧闭,金主簿上前,敲了好一会儿门,才终于打开了一条缝,有个妇人站在门后,小心的打量着门外的人,小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金主簿语气温和的道:“我是勺水县的主簿,这几位是朝廷派来的大人,专门来了解村里毒蝎中毒一事。”妇人似乎不欲多说,但一听是“大人”,又不敢不开门,几番踌躇,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金主簿又道:“大人是为解决此事而来,莫要让大人久等。”颜烛补充道:“我们几人都未中毒,不会把毒蝎带进来的。”妇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了门,让几人进去了。这间农舍看起来很平常,土砖土瓦,门上挂着干辣椒和玉米,农家没有茶,有个七八岁大孩子远远的看着他们,妇人让孩子回屋,自己去厨房给他们端了几碗水。“多谢,”颜烛道,“村里什么时候开始有人中毒?”妇人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她答道:“去岁秋天就有了,只是还不多,开春以后突然就……”茯苓看了一眼,发现桌上碗筷有三双,于是问道:“怎么没见你丈夫?”妇人一愣,支支吾吾道:“我丈夫他、他……”邱毅反应过来了,他跟着道:“对呀,为什么你家无一人中毒?”妇人脸色有些白:“我、我也不知……”金主簿也道:“可是有什么方法能避开毒蝎?这可是关系上千人性命的大事!”妇人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邱毅:“你再好好想想。”妇人:“我……”“那个,打断一下,”茯苓站起身,“我内急,想借用一下茅厕。”“你去做什么?”颜烛拉住他。茯苓俯身,压低声音在颜烛耳边道:“放心,我就去后面随便看看,这巴掌大个院子,有事我一喊你就能听见。”茯苓的武功在江湖上少有敌手,只是他现在身上有伤,颜烛不放心的叮嘱道:“快去快回。”“好。”茯苓顺着妇人指的方向去了,他到了后院,却没去茅厕,在后院转了几圈,这户人家就是最普通的农家,除了公鸡养的有点多之外,茯苓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他坐在磨盘前,望着那四只公鸡啄食,自言自语道:“养这么多公鸡干嘛?又不下蛋,专门养来捉虫吗?”捉虫?四只大公鸡围着在一起,认认真真的在地上啄着什么,茯苓走过去,蹲下来,把它们拨开:“让一下让一下,让我看看。”两只公鸡被“霸王”茯苓推倒在地上,委委屈屈站起来,茯苓背后的龙牙刀煞气太重,众鸡不敢造次,只能憋屈的站在一旁。“四打一啊,算什么英雄好汉?”四只公鸡围在旁边,扑了扑翅膀,并没有想当英雄好汉的意思。茯苓看着地上满是伤痕的甲虫,突然灵光一闪,他小时候家里也养过公鸡,娘亲说什么来着?蝎子最怕公鸡!难怪这家人没被毒蝎蛰伤!毒暂时解不开了,起码能把源头解决!茯苓欣喜的站起身,正打算回去,感觉有目光扫过来,他转头一看,那七八岁的孩子正在看他。茯苓笑了笑,远远的向院子里站着看他的小孩招手:“小弟弟,来。”小男孩往前走了两步,眼睛直直的望向茯苓。七八岁的孩子已经初步有了美丑的概念,他吸着鼻涕,一眨不眨的盯着茯苓看,在看见茯苓从怀里掏出桂花糕的时候,简直像看见了神仙。“这个好吃的给你,你能告诉我,你爹去哪儿了吗?”小男孩接过桂花糕,先是迟疑的尝了一口,接着便津津有味的大口吃了起来。茯苓笑道:“好吃吧?”小男孩没理他,自顾自的吃着,等他吃完,舔了舔嘴上的渣,也没开口。“好吧,”茯苓撇嘴,转身道,“不说就算了。”茯苓走出几步,听见小男孩在背后道:“爹爹去找正心会了。”“正心会?”茯苓还未细问,便感觉身后有人极快靠近,他退后几步,拔出龙牙刀,抵住迎面而来的刀刃。他身上还有伤,不便使用内力,没想到对方也没用全力,茯苓低头,待看清了那把刀的剑柄,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那把剑他在熟悉不过。茯苓试探的喊道:“师兄?”对面的人收了刀,扯下蒙着面的布,露出了那张茯苓熟悉的脸,几年不见,吴子安的五官越来越像吴恒。吴子安看着比从前沉稳了许多,但看向茯苓时还是那张臭脸,他语气冷淡的问:“你还记得我?”茯苓也收了刀,“当然记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先跟我走,”吴子安拉着茯苓的胳膊,“回去再说。”“回哪儿去?”茯苓站着不动,“我现在不能走,我……”“不走是吧?”吴子安似乎压着火气,他道:“那你转过去。”茯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做了,转过身去。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茯苓猜不透吴子安要做什么,疑惑的喊了一声:“师兄?”无人应答,茯苓还在考虑要不要转回去,突然闻到一股异味。药劲太强,茯苓毫无防备,大脑一片混沌,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在心里想:夭寿了,他这个一根筋直来直去的师兄,竟然会用药了!江湖太险恶。茯苓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颜烛虽然知道茯苓应当出不了事,还是不免担心,于是对李忠道:“你去找找他。”“是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忘记带厕纸了?”邱毅从怀里掏出一叠,递给李忠,“我这里有,你去给他送一点。”李忠:“……”但李忠毕竟是李忠,他还是面不改色的接过了厕纸,往院子后面走。没多久,李忠就急匆匆的回来了:“公子,茯公子不见了!”“什么?”颜烛“腾”的一下站起身,“怎么会不见了?”邱毅问:“你认真找了?茅厕和厨房都找过了?”李忠道:“四处都找过了,确实不见茯公子的踪迹。”颜烛立即便往屋外走,然而屋后只有几只公鸡在悠闲的踱步,那股迷药早就散尽了,什么都没留下。邱毅不放心,又去茅厕和厨房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他急道:“真不见了!他身上还有伤啊!”一提起伤,颜烛心里就慌,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走到那小男孩面前,尽量温和的问道:“小弟弟,你方才看见一个大哥哥了吗?”他的语气很平稳,眼中的情绪却如风云翻涌,小男孩嘴上还粘着桂花糕的碎屑,他忍不住发抖:“看、看见了……”那妇人此时也跟了出来,惊恐的看了颜烛一眼,一把抱住孩子:“你要做什么?”颜烛沉着脸问:“他去哪儿了?”小男孩被颜烛身上散发的气场吓得打起了嗝:“呃,走了,不、不知道……”李忠道:“公子,此处没有打斗痕迹。”没有打斗痕迹,他们方才也没听见动静,除非对方一招致命,但这不太可能,就算茯苓身上有伤,他还带着龙牙刀,也没人能在一招之内战胜他。何况颜烛恨不得天天把他抱在怀里养伤,内伤虽然还没好,但茯苓这几天已经能自如的走动,不可能有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茯苓不会什么都不说就一走了之,对方要悄无声息的带走他,要么用药,要么和他是熟识。昆吾剑出鞘,寒光照在那妇人满面惊慌的脸上,颜烛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天里的冰渣:“你还隐瞒了什么,最好如实招来,否则……”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奶茶喝太多了,珍珠堵住了脑子,又卡文了今天有点短【悲伤】_(:3」∠)_第34章那妇人何曾见过真刀真剑?当下就什么都交代了。原来她方才开门时,他丈夫就从后院跑去正心会通风报信了。颜烛冷声问道:“正心会为何要抓他?”那妇人抱住孩子,惊恐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丈夫是正心会的,我真的不知道……”地上铺着稻草席,到处都躺着中毒的人,男女老少皆有,痛苦的呻吟不绝于耳。勺水县的主簿金茂昨日见过颜烛,眼下见到这三皇子亲临,赶紧迎上去:“下官拜见三皇子。”“免礼,”颜烛问道:“中毒的百姓如何了?”“情况不好,”金主簿个子不高,如今这么一瑟缩,更显得身形瘦小,“药材不够,昨日又有十三人毒发身亡。”颜烛道:“我已经上书朝廷,请求调派药材,这几日辛苦你们了。”话是这样说,且不论以上头那帮狗头官员的办事效率,药材何时能送到,即便送到了,找不到解毒之法,也只能拖着。“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金主簿语气苦涩,道:“下官能力有限,县令大人遗愿不知何时才能实现。”正说着话,后面有两个杂役抬着个人过来:“大人,又死了一个。”金主簿连忙转身:“你们可知这是谁?若是冲撞了殿下……”两个杂役一听是殿下,赶紧抬着转头。“等等,”颜烛道,“抬过来看看。”两个杂役不知他是何意,还是听从的抬了过来,把尸体放在了地上。见颜烛要走近,金主簿劝道:“殿下身份贵重……”“无妨。”颜烛俯身查看,茯苓也跟着他蹲下。地上的人应当是毒发身亡不久,尸体还未僵硬,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都是鲜血。“七窍流血,”颜烛查看了一番,问道:“毒发身亡时都是如此么?”金主簿答道:“是的,先是感觉剧痛,接着七窍流血,三息之内便没了生气。”颜烛问茯苓:“你怎么看?”茯苓道:“太巧了。”太巧了,本来生在沙漠的毒蝎偏偏在江南泛滥成灾,本来就很奇怪,被通天教害死的人也是七窍流血,乍一看死状没有半分不同。邱毅不明所以:“什么太巧了?”茯苓拍了拍邱毅的肩头,道:“回去再同你解释。”“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定是有人故意为之。”颜烛站起身,道:“眼下一是要找到解毒之法,二是要除去毒蝎。”远处突然有人惊叫一声:“有毒蝎进来了!”安济坊内一下炸开了锅,躺在地上的中毒者、照顾患者的人乃至大夫都一慌了神,惊恐失措的尖叫着四处逃窜,那小小的毒虫,在他们的心中便是鬼差的化身,要把人往阴曹地府里拉。人一乱,更不知道那毒蝎子到底在哪儿,有几个中毒了身体虚弱的人,被人群推到在地上,无数双脚踩过,这一下就没能再爬起来。颜烛把茯苓拉至身边,拔出昆吾剑,一剑劈开旁边放着的桌案,用了内力吼道:“都别动!谁再妄动立即格杀!”木桌被劈成两半,一阵巨响之后,人群安静下来了,颜烛道:“大家四下看看,毒蝎在何处?”茯苓心想跟着颜烛真好,他连刀都不用拔。死一般的寂静,屋内的人屏住呼吸,紧张的四下看着,找寻毒蝎的踪迹。突然有一个女子尖叫道:“毒蝎在这儿!”所有人跟着又乱了阵脚,一窝蜂的往角落里缩,有人甚至从窗户外跳了出去,屋内的桌案被打翻,瓶瓶罐罐跌了一地。颜烛刚要提剑刺去,一枚银针破空而来,将那毒蝎钉在了地上。“柳姑娘!”茯苓一回头,正是柳晚晴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张发财和王有钱,他欣喜道:“你们总算来啦!”颜烛看了一眼门外五官清秀的女子,拉着茯苓的手腕,没让他跳过去。茯苓反手牵住颜烛,与他十指相扣,拉着他向门外走。“这是霍山派的颜少侠,这位是柳姑娘,后面的是张发财和王有钱,你见过的。”茯苓笑着挨向颜烛,一一介绍,颜烛也微笑与他对视,又看向门口三人。那眼神暗示的非常明显,颜烛稍稍上前一步,将茯苓侧身挡在身后,这是一个典型的保护动作,三人看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颜少侠幸会,”柳晚晴提着药箱,“我此番是为毒蝎中毒而来,可否先为百姓就诊?”颜烛道:“自然,柳姑娘请。”“发财、有钱,你们俩也跟着柳姑娘留在安济坊,”茯苓道,“我和颜烛去看看毒蝎最早出现的地方。”“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邱毅跟着走出来,“我自己骑马就好,不想再和你俩坐马车了。”茯苓笑道:“太好了,你在马车里我俩都不自在,又不能把你赶下去,总算等到你说这句话了。”邱毅在心里翻白眼,到底谁不自在啊?这两人明明如鱼得水快活的很!第33章金主簿在前面带路:“这个村子就是毒蝎初次出现的地方。”茯苓道:“好安静啊。”进村走了好一段路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清清冷冷,连鸡鸣狗叫声都听不见。金主簿道:“大半的人中了毒,或是毒发身亡,或是举家逃难,或是被送去了安济坊,或是投靠了起义军,眼下已是十室九空了。”邱毅问道:“那我们上哪儿找人了解情况?”“那里有炊烟。”颜烛向指向西边,一缕烟慢慢的向天幕中升起。有炊烟就一定有人,这户人家门窗紧闭,金主簿上前,敲了好一会儿门,才终于打开了一条缝,有个妇人站在门后,小心的打量着门外的人,小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金主簿语气温和的道:“我是勺水县的主簿,这几位是朝廷派来的大人,专门来了解村里毒蝎中毒一事。”妇人似乎不欲多说,但一听是“大人”,又不敢不开门,几番踌躇,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金主簿又道:“大人是为解决此事而来,莫要让大人久等。”颜烛补充道:“我们几人都未中毒,不会把毒蝎带进来的。”妇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了门,让几人进去了。这间农舍看起来很平常,土砖土瓦,门上挂着干辣椒和玉米,农家没有茶,有个七八岁大孩子远远的看着他们,妇人让孩子回屋,自己去厨房给他们端了几碗水。“多谢,”颜烛道,“村里什么时候开始有人中毒?”妇人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她答道:“去岁秋天就有了,只是还不多,开春以后突然就……”茯苓看了一眼,发现桌上碗筷有三双,于是问道:“怎么没见你丈夫?”妇人一愣,支支吾吾道:“我丈夫他、他……”邱毅反应过来了,他跟着道:“对呀,为什么你家无一人中毒?”妇人脸色有些白:“我、我也不知……”金主簿也道:“可是有什么方法能避开毒蝎?这可是关系上千人性命的大事!”妇人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邱毅:“你再好好想想。”妇人:“我……”“那个,打断一下,”茯苓站起身,“我内急,想借用一下茅厕。”“你去做什么?”颜烛拉住他。茯苓俯身,压低声音在颜烛耳边道:“放心,我就去后面随便看看,这巴掌大个院子,有事我一喊你就能听见。”茯苓的武功在江湖上少有敌手,只是他现在身上有伤,颜烛不放心的叮嘱道:“快去快回。”“好。”茯苓顺着妇人指的方向去了,他到了后院,却没去茅厕,在后院转了几圈,这户人家就是最普通的农家,除了公鸡养的有点多之外,茯苓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他坐在磨盘前,望着那四只公鸡啄食,自言自语道:“养这么多公鸡干嘛?又不下蛋,专门养来捉虫吗?”捉虫?四只大公鸡围着在一起,认认真真的在地上啄着什么,茯苓走过去,蹲下来,把它们拨开:“让一下让一下,让我看看。”两只公鸡被“霸王”茯苓推倒在地上,委委屈屈站起来,茯苓背后的龙牙刀煞气太重,众鸡不敢造次,只能憋屈的站在一旁。“四打一啊,算什么英雄好汉?”四只公鸡围在旁边,扑了扑翅膀,并没有想当英雄好汉的意思。茯苓看着地上满是伤痕的甲虫,突然灵光一闪,他小时候家里也养过公鸡,娘亲说什么来着?蝎子最怕公鸡!难怪这家人没被毒蝎蛰伤!毒暂时解不开了,起码能把源头解决!茯苓欣喜的站起身,正打算回去,感觉有目光扫过来,他转头一看,那七八岁的孩子正在看他。茯苓笑了笑,远远的向院子里站着看他的小孩招手:“小弟弟,来。”小男孩往前走了两步,眼睛直直的望向茯苓。七八岁的孩子已经初步有了美丑的概念,他吸着鼻涕,一眨不眨的盯着茯苓看,在看见茯苓从怀里掏出桂花糕的时候,简直像看见了神仙。“这个好吃的给你,你能告诉我,你爹去哪儿了吗?”小男孩接过桂花糕,先是迟疑的尝了一口,接着便津津有味的大口吃了起来。茯苓笑道:“好吃吧?”小男孩没理他,自顾自的吃着,等他吃完,舔了舔嘴上的渣,也没开口。“好吧,”茯苓撇嘴,转身道,“不说就算了。”茯苓走出几步,听见小男孩在背后道:“爹爹去找正心会了。”“正心会?”茯苓还未细问,便感觉身后有人极快靠近,他退后几步,拔出龙牙刀,抵住迎面而来的刀刃。他身上还有伤,不便使用内力,没想到对方也没用全力,茯苓低头,待看清了那把刀的剑柄,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那把剑他在熟悉不过。茯苓试探的喊道:“师兄?”对面的人收了刀,扯下蒙着面的布,露出了那张茯苓熟悉的脸,几年不见,吴子安的五官越来越像吴恒。吴子安看着比从前沉稳了许多,但看向茯苓时还是那张臭脸,他语气冷淡的问:“你还记得我?”茯苓也收了刀,“当然记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先跟我走,”吴子安拉着茯苓的胳膊,“回去再说。”“回哪儿去?”茯苓站着不动,“我现在不能走,我……”“不走是吧?”吴子安似乎压着火气,他道:“那你转过去。”茯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做了,转过身去。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茯苓猜不透吴子安要做什么,疑惑的喊了一声:“师兄?”无人应答,茯苓还在考虑要不要转回去,突然闻到一股异味。药劲太强,茯苓毫无防备,大脑一片混沌,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在心里想:夭寿了,他这个一根筋直来直去的师兄,竟然会用药了!江湖太险恶。茯苓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颜烛虽然知道茯苓应当出不了事,还是不免担心,于是对李忠道:“你去找找他。”“是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忘记带厕纸了?”邱毅从怀里掏出一叠,递给李忠,“我这里有,你去给他送一点。”李忠:“……”但李忠毕竟是李忠,他还是面不改色的接过了厕纸,往院子后面走。没多久,李忠就急匆匆的回来了:“公子,茯公子不见了!”“什么?”颜烛“腾”的一下站起身,“怎么会不见了?”邱毅问:“你认真找了?茅厕和厨房都找过了?”李忠道:“四处都找过了,确实不见茯公子的踪迹。”颜烛立即便往屋外走,然而屋后只有几只公鸡在悠闲的踱步,那股迷药早就散尽了,什么都没留下。邱毅不放心,又去茅厕和厨房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他急道:“真不见了!他身上还有伤啊!”一提起伤,颜烛心里就慌,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走到那小男孩面前,尽量温和的问道:“小弟弟,你方才看见一个大哥哥了吗?”他的语气很平稳,眼中的情绪却如风云翻涌,小男孩嘴上还粘着桂花糕的碎屑,他忍不住发抖:“看、看见了……”那妇人此时也跟了出来,惊恐的看了颜烛一眼,一把抱住孩子:“你要做什么?”颜烛沉着脸问:“他去哪儿了?”小男孩被颜烛身上散发的气场吓得打起了嗝:“呃,走了,不、不知道……”李忠道:“公子,此处没有打斗痕迹。”没有打斗痕迹,他们方才也没听见动静,除非对方一招致命,但这不太可能,就算茯苓身上有伤,他还带着龙牙刀,也没人能在一招之内战胜他。何况颜烛恨不得天天把他抱在怀里养伤,内伤虽然还没好,但茯苓这几天已经能自如的走动,不可能有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茯苓不会什么都不说就一走了之,对方要悄无声息的带走他,要么用药,要么和他是熟识。昆吾剑出鞘,寒光照在那妇人满面惊慌的脸上,颜烛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天里的冰渣:“你还隐瞒了什么,最好如实招来,否则……”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奶茶喝太多了,珍珠堵住了脑子,又卡文了今天有点短【悲伤】_(:3」∠)_第34章那妇人何曾见过真刀真剑?当下就什么都交代了。原来她方才开门时,他丈夫就从后院跑去正心会通风报信了。颜烛冷声问道:“正心会为何要抓他?”那妇人抱住孩子,惊恐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丈夫是正心会的,我真的不知道……”地上铺着稻草席,到处都躺着中毒的人,男女老少皆有,痛苦的呻吟不绝于耳。勺水县的主簿金茂昨日见过颜烛,眼下见到这三皇子亲临,赶紧迎上去:“下官拜见三皇子。”“免礼,”颜烛问道:“中毒的百姓如何了?”“情况不好,”金主簿个子不高,如今这么一瑟缩,更显得身形瘦小,“药材不够,昨日又有十三人毒发身亡。”颜烛道:“我已经上书朝廷,请求调派药材,这几日辛苦你们了。”话是这样说,且不论以上头那帮狗头官员的办事效率,药材何时能送到,即便送到了,找不到解毒之法,也只能拖着。“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金主簿语气苦涩,道:“下官能力有限,县令大人遗愿不知何时才能实现。”正说着话,后面有两个杂役抬着个人过来:“大人,又死了一个。”金主簿连忙转身:“你们可知这是谁?若是冲撞了殿下……”两个杂役一听是殿下,赶紧抬着转头。“等等,”颜烛道,“抬过来看看。”两个杂役不知他是何意,还是听从的抬了过来,把尸体放在了地上。见颜烛要走近,金主簿劝道:“殿下身份贵重……”“无妨。”颜烛俯身查看,茯苓也跟着他蹲下。地上的人应当是毒发身亡不久,尸体还未僵硬,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都是鲜血。“七窍流血,”颜烛查看了一番,问道:“毒发身亡时都是如此么?”金主簿答道:“是的,先是感觉剧痛,接着七窍流血,三息之内便没了生气。”颜烛问茯苓:“你怎么看?”茯苓道:“太巧了。”太巧了,本来生在沙漠的毒蝎偏偏在江南泛滥成灾,本来就很奇怪,被通天教害死的人也是七窍流血,乍一看死状没有半分不同。邱毅不明所以:“什么太巧了?”茯苓拍了拍邱毅的肩头,道:“回去再同你解释。”“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定是有人故意为之。”颜烛站起身,道:“眼下一是要找到解毒之法,二是要除去毒蝎。”远处突然有人惊叫一声:“有毒蝎进来了!”安济坊内一下炸开了锅,躺在地上的中毒者、照顾患者的人乃至大夫都一慌了神,惊恐失措的尖叫着四处逃窜,那小小的毒虫,在他们的心中便是鬼差的化身,要把人往阴曹地府里拉。人一乱,更不知道那毒蝎子到底在哪儿,有几个中毒了身体虚弱的人,被人群推到在地上,无数双脚踩过,这一下就没能再爬起来。颜烛把茯苓拉至身边,拔出昆吾剑,一剑劈开旁边放着的桌案,用了内力吼道:“都别动!谁再妄动立即格杀!”木桌被劈成两半,一阵巨响之后,人群安静下来了,颜烛道:“大家四下看看,毒蝎在何处?”茯苓心想跟着颜烛真好,他连刀都不用拔。死一般的寂静,屋内的人屏住呼吸,紧张的四下看着,找寻毒蝎的踪迹。突然有一个女子尖叫道:“毒蝎在这儿!”所有人跟着又乱了阵脚,一窝蜂的往角落里缩,有人甚至从窗户外跳了出去,屋内的桌案被打翻,瓶瓶罐罐跌了一地。颜烛刚要提剑刺去,一枚银针破空而来,将那毒蝎钉在了地上。“柳姑娘!”茯苓一回头,正是柳晚晴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张发财和王有钱,他欣喜道:“你们总算来啦!”颜烛看了一眼门外五官清秀的女子,拉着茯苓的手腕,没让他跳过去。茯苓反手牵住颜烛,与他十指相扣,拉着他向门外走。“这是霍山派的颜少侠,这位是柳姑娘,后面的是张发财和王有钱,你见过的。”茯苓笑着挨向颜烛,一一介绍,颜烛也微笑与他对视,又看向门口三人。那眼神暗示的非常明显,颜烛稍稍上前一步,将茯苓侧身挡在身后,这是一个典型的保护动作,三人看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颜少侠幸会,”柳晚晴提着药箱,“我此番是为毒蝎中毒而来,可否先为百姓就诊?”颜烛道:“自然,柳姑娘请。”“发财、有钱,你们俩也跟着柳姑娘留在安济坊,”茯苓道,“我和颜烛去看看毒蝎最早出现的地方。”“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邱毅跟着走出来,“我自己骑马就好,不想再和你俩坐马车了。”茯苓笑道:“太好了,你在马车里我俩都不自在,又不能把你赶下去,总算等到你说这句话了。”邱毅在心里翻白眼,到底谁不自在啊?这两人明明如鱼得水快活的很!第33章金主簿在前面带路:“这个村子就是毒蝎初次出现的地方。”茯苓道:“好安静啊。”进村走了好一段路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清清冷冷,连鸡鸣狗叫声都听不见。金主簿道:“大半的人中了毒,或是毒发身亡,或是举家逃难,或是被送去了安济坊,或是投靠了起义军,眼下已是十室九空了。”邱毅问道:“那我们上哪儿找人了解情况?”“那里有炊烟。”颜烛向指向西边,一缕烟慢慢的向天幕中升起。有炊烟就一定有人,这户人家门窗紧闭,金主簿上前,敲了好一会儿门,才终于打开了一条缝,有个妇人站在门后,小心的打量着门外的人,小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金主簿语气温和的道:“我是勺水县的主簿,这几位是朝廷派来的大人,专门来了解村里毒蝎中毒一事。”妇人似乎不欲多说,但一听是“大人”,又不敢不开门,几番踌躇,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金主簿又道:“大人是为解决此事而来,莫要让大人久等。”颜烛补充道:“我们几人都未中毒,不会把毒蝎带进来的。”妇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了门,让几人进去了。这间农舍看起来很平常,土砖土瓦,门上挂着干辣椒和玉米,农家没有茶,有个七八岁大孩子远远的看着他们,妇人让孩子回屋,自己去厨房给他们端了几碗水。“多谢,”颜烛道,“村里什么时候开始有人中毒?”妇人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她答道:“去岁秋天就有了,只是还不多,开春以后突然就……”茯苓看了一眼,发现桌上碗筷有三双,于是问道:“怎么没见你丈夫?”妇人一愣,支支吾吾道:“我丈夫他、他……”邱毅反应过来了,他跟着道:“对呀,为什么你家无一人中毒?”妇人脸色有些白:“我、我也不知……”金主簿也道:“可是有什么方法能避开毒蝎?这可是关系上千人性命的大事!”妇人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邱毅:“你再好好想想。”妇人:“我……”“那个,打断一下,”茯苓站起身,“我内急,想借用一下茅厕。”“你去做什么?”颜烛拉住他。茯苓俯身,压低声音在颜烛耳边道:“放心,我就去后面随便看看,这巴掌大个院子,有事我一喊你就能听见。”茯苓的武功在江湖上少有敌手,只是他现在身上有伤,颜烛不放心的叮嘱道:“快去快回。”“好。”茯苓顺着妇人指的方向去了,他到了后院,却没去茅厕,在后院转了几圈,这户人家就是最普通的农家,除了公鸡养的有点多之外,茯苓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他坐在磨盘前,望着那四只公鸡啄食,自言自语道:“养这么多公鸡干嘛?又不下蛋,专门养来捉虫吗?”捉虫?四只大公鸡围着在一起,认认真真的在地上啄着什么,茯苓走过去,蹲下来,把它们拨开:“让一下让一下,让我看看。”两只公鸡被“霸王”茯苓推倒在地上,委委屈屈站起来,茯苓背后的龙牙刀煞气太重,众鸡不敢造次,只能憋屈的站在一旁。“四打一啊,算什么英雄好汉?”四只公鸡围在旁边,扑了扑翅膀,并没有想当英雄好汉的意思。茯苓看着地上满是伤痕的甲虫,突然灵光一闪,他小时候家里也养过公鸡,娘亲说什么来着?蝎子最怕公鸡!难怪这家人没被毒蝎蛰伤!毒暂时解不开了,起码能把源头解决!茯苓欣喜的站起身,正打算回去,感觉有目光扫过来,他转头一看,那七八岁的孩子正在看他。茯苓笑了笑,远远的向院子里站着看他的小孩招手:“小弟弟,来。”小男孩往前走了两步,眼睛直直的望向茯苓。七八岁的孩子已经初步有了美丑的概念,他吸着鼻涕,一眨不眨的盯着茯苓看,在看见茯苓从怀里掏出桂花糕的时候,简直像看见了神仙。“这个好吃的给你,你能告诉我,你爹去哪儿了吗?”小男孩接过桂花糕,先是迟疑的尝了一口,接着便津津有味的大口吃了起来。茯苓笑道:“好吃吧?”小男孩没理他,自顾自的吃着,等他吃完,舔了舔嘴上的渣,也没开口。“好吧,”茯苓撇嘴,转身道,“不说就算了。”茯苓走出几步,听见小男孩在背后道:“爹爹去找正心会了。”“正心会?”茯苓还未细问,便感觉身后有人极快靠近,他退后几步,拔出龙牙刀,抵住迎面而来的刀刃。他身上还有伤,不便使用内力,没想到对方也没用全力,茯苓低头,待看清了那把刀的剑柄,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那把剑他在熟悉不过。茯苓试探的喊道:“师兄?”对面的人收了刀,扯下蒙着面的布,露出了那张茯苓熟悉的脸,几年不见,吴子安的五官越来越像吴恒。吴子安看着比从前沉稳了许多,但看向茯苓时还是那张臭脸,他语气冷淡的问:“你还记得我?”茯苓也收了刀,“当然记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先跟我走,”吴子安拉着茯苓的胳膊,“回去再说。”“回哪儿去?”茯苓站着不动,“我现在不能走,我……”“不走是吧?”吴子安似乎压着火气,他道:“那你转过去。”茯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做了,转过身去。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茯苓猜不透吴子安要做什么,疑惑的喊了一声:“师兄?”无人应答,茯苓还在考虑要不要转回去,突然闻到一股异味。药劲太强,茯苓毫无防备,大脑一片混沌,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在心里想:夭寿了,他这个一根筋直来直去的师兄,竟然会用药了!江湖太险恶。茯苓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颜烛虽然知道茯苓应当出不了事,还是不免担心,于是对李忠道:“你去找找他。”“是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忘记带厕纸了?”邱毅从怀里掏出一叠,递给李忠,“我这里有,你去给他送一点。”李忠:“……”但李忠毕竟是李忠,他还是面不改色的接过了厕纸,往院子后面走。没多久,李忠就急匆匆的回来了:“公子,茯公子不见了!”“什么?”颜烛“腾”的一下站起身,“怎么会不见了?”邱毅问:“你认真找了?茅厕和厨房都找过了?”李忠道:“四处都找过了,确实不见茯公子的踪迹。”颜烛立即便往屋外走,然而屋后只有几只公鸡在悠闲的踱步,那股迷药早就散尽了,什么都没留下。邱毅不放心,又去茅厕和厨房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他急道:“真不见了!他身上还有伤啊!”一提起伤,颜烛心里就慌,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走到那小男孩面前,尽量温和的问道:“小弟弟,你方才看见一个大哥哥了吗?”他的语气很平稳,眼中的情绪却如风云翻涌,小男孩嘴上还粘着桂花糕的碎屑,他忍不住发抖:“看、看见了……”那妇人此时也跟了出来,惊恐的看了颜烛一眼,一把抱住孩子:“你要做什么?”颜烛沉着脸问:“他去哪儿了?”小男孩被颜烛身上散发的气场吓得打起了嗝:“呃,走了,不、不知道……”李忠道:“公子,此处没有打斗痕迹。”没有打斗痕迹,他们方才也没听见动静,除非对方一招致命,但这不太可能,就算茯苓身上有伤,他还带着龙牙刀,也没人能在一招之内战胜他。何况颜烛恨不得天天把他抱在怀里养伤,内伤虽然还没好,但茯苓这几天已经能自如的走动,不可能有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茯苓不会什么都不说就一走了之,对方要悄无声息的带走他,要么用药,要么和他是熟识。昆吾剑出鞘,寒光照在那妇人满面惊慌的脸上,颜烛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天里的冰渣:“你还隐瞒了什么,最好如实招来,否则……”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奶茶喝太多了,珍珠堵住了脑子,又卡文了今天有点短【悲伤】_(:3」∠)_第34章那妇人何曾见过真刀真剑?当下就什么都交代了。原来她方才开门时,他丈夫就从后院跑去正心会通风报信了。颜烛冷声问道:“正心会为何要抓他?”那妇人抱住孩子,惊恐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丈夫是正心会的,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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