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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刃》TXT全集下载_18(1 / 1)

从那半透的面纱下能隐约看出是个美人,美人一笑当然赏心悦目,茯苓也笑着对她点点头,赶紧逮住机会问道:“姑娘你好,我想问问这附近有什么有名的大夫吗?”黄衣姑娘的汉话中带着些口音,她向东指了指,道:“城东,有的。”茯苓道:“多谢。”黄衣姑娘笑着点头,牵着小羊羔走了。邱毅的眼睛那姑娘走了老远,道:“这姑娘在大街上就敢这么跟陌生男子搭话?”张发财道:“西北的女子与中原女子不同,没那么多规律约束。”“那是因为我面善,”茯苓道,“走吧,咱们往城东走。”四人一路上穿过集市,向城东一直走,看见一个土砖砌成的小屋子,灰扑扑的,围着一圈土墙,外面挂着一面旗,西北风沙大,时间久了,旗子破破烂烂,失去了原貌,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茯苓走近,规矩的敲了敲门,问道:“打扰了,请问这里是医馆吗?”等了一会儿,木门打开,出来一个黑瘦的老者,头发用布巾包着,眼睛炯炯有神,他嗓音嘶哑,问道:“看病?”茯苓点点头:“是的。”老者把他们放进来,又把木门关上。邱毅疑惑道:“医馆白天不开门吗?”“外面乱。”老者答道,让他们坐在院子里的木板凳上。院子里的空地上晾晒着一些草药,怕风吹走,都用石头压实了,老者从屋里取出一个木箱子,打量了茯苓四人一番,问道:“中原人?”茯苓点头:“是。”老者问:“腹泻?”茯苓:“不是。”老者又问:“皮疹?”茯苓:“也不是。”老者又仔细看了茯苓一眼,问道:“晒伤?”“您误会了,我没得病,”茯苓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罐,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只毒蝎,一动不动,已经死去多时了。茯苓问道:“您可曾见过这种蝎子?被蛰伤后可有解毒之法?”老者眯起眼凑近一看,待看清后迅速后退三步,眼中似有惧意:“毒……毒王!”“您认得?”茯苓欣喜道,意识到可能吓着了老者,他把盖子合上,“您放心,它已经死了,您知道有什么方法能解这蝎毒吗?”老者口中默念着什么,依旧不肯靠近,站在三步之外,道:“毒王生在沙漠深处,要沙漠之花才能解毒。”邱毅道:“沙漠还能开花?咱们一路走来,草都没见过几棵,上哪儿找花去?”老者答道:“自然是沙漠之中。”茯苓又问:“那这沙漠之花长什么样?”老者没直接回答,他伸手指了指头顶。茯苓抬头向上看,湛蓝的天幕上零星几片白云,除此之外,只有那轮刺目的圆日。再问多话的老者都不再回答,只是最后说了一句话:“沙漠之花,得之则生,否则必死。”这话简直让人不寒而栗,四人在西北的艳阳下齐齐打了个寒战。四人从那小院子里出来,就像听了个故事,沙漠如此之大,哪里去找“沙漠之花”?茯苓想了想,道:“不如我们去集市上看看吧,这花这么神,说不定有卖的。”邱毅惊道:“这你都能想得出来?”茯苓理所当然道:“这有什么,遇事先考虑能不能用钱解决,毕竟这世上钱解决不了的事不多,除非钱不够。”几人又原路返回,来到集市,这里卖的东西有中原的物件,比如瓷器、丝绸之类的,也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各式各样的木雕、牙雕制品,丝绸、颜色鲜艳的纱,还有各种茯苓没见过的果子,五颜六色的石头……来往的人相貌不一、说着不同的语言,叽哩哇啦的鸡同鸭讲,交易起来却很顺利。四人问了一圈,转了一圈,语言不通,说又说不清楚,听又听不明白,比划了半天,也没问出沙漠之花的下落来。天色将晚,四人打算找个客栈先住下,吃些东西,明日继续找,奔波了几日,体质再好也乏了。突然听见不远处有女子的叫喊声,还有男子粗厉的怒骂声,人群一阵骚动,集市南面围着人,看不清那边是什么状况,茯苓几步上了路边的木棚,伸着脖子看:“是黄姑娘!”邱毅没反应过来:“哪个黄姑娘?”“就是方才我们遇见的那个姑娘!”茯苓从木棚上跳下来,道:“她遇到麻烦了。”张发财和王有钱已经动手把人群拨开,他俩有武功内力,又生的人高马大,很快给茯苓开出一条路来。茯苓从人群里挤进去,那黄衣姑娘跪坐在地上,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小羊羔,旁边有两个胡人模样的男子,凶神恶煞,说的什么茯苓听不明白,就见其中一个男人一把将黄衣姑娘推到一旁,拉起那小羊羔便要走。黄衣姑娘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又冲上去抱住小羊羔,挣扎之中她脸上面纱滑落,露出那张姣好的面容,男子眼中生出邪念,一时也不管小羊羔了,伸手想去抓她。茯苓忍无可忍,一抬起一脚踢过去,那男人飞出一丈多远,围观的人齐齐倒吸一口气,赶紧让出一块空地来。剩下的男人转头看见茯苓,他未曾见过如此美人,眼睛都看直了,眯起眼,嘴里说了一句下流话。“说的什么鸟语花香,爷不想听!”旁边的张发财:“老大,只有鸟语,没有花香。”茯苓一招钳制住男人的臂膀,扯起男人回身一摔,那男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死倒是没死,贴着地抽搐着。围观的人鼓掌叫好,茯苓走到黄衣姑娘面前,微微弯下身,问道:“黄姑娘,你没事吧?”黄衣姑娘眼圈都是红的,她把眼泪擦去,意识到茯苓是在和她说话,摇了摇头:“没事,谢谢你。”“举手之劳,不必客气,”茯苓道,“我不方便扶你,自己能起来吗?”黄衣姑娘点点头,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灰,重新牵起身边的小羊羔。当然,要是站不起来,茯苓可以去附近捡根木棍给她,方便她撑着木棍站起来。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了,很快便散了,有几个盯着茯苓看的人舍不得走,但是畏惧茯苓的身手,不敢靠近,又被张发财和王有钱那一身不好惹的江湖气震慑,也都渐渐散了。作者有话要说: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不知道是不是考试的考点,大家不要学茯苓,别把这两句话搞混了哦!_(:3」∠)_第43章老者打开木门,又看见茯苓一行人站在门口。老者问道: “腹泻?”茯苓:“不是。”“皮疹?”“不是。”“晒伤?”“不是我,”茯苓把黄衣姑娘带到老者面前,“是她。”老者看了她一眼,问道:“怀上了?”黄衣姑娘一愣,红着脸摇头。旁边的邱毅实在看不下去:“这姑娘身上有伤,我们来问问有没有治伤的药。”老者转身进了屋,过了一会儿,拿出一罐药膏,递给茯苓,接着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摊开放在茯苓面前。茯苓会意,掏了一块碎金子放在老者手心里。在西北,铜钱和银两都不好用,各国钱币不同,唯有金子最好流通。老者把金子放在手里垫了垫重量,随后微微颔首,把门关上了。“给你。”茯苓把药递给黄衣姑娘。黄衣姑娘感激的接过药,连声道谢。“不用谢,”茯苓问道:“姑娘会说番语吗?”番语其实种类很多,不过中原把外族语言都叫做番语。“会的,我会说胡语,”黄衣姑娘点头,“我阿爹是胡人。”茯苓道:“那太好了,我们在找一样东西,但语言不通,想请姑娘帮忙。”“我一定尽力,谢谢少侠出手相救,”黄衣姑娘皱眉,担忧道:“但是方才那两人是谷浑大人的侍从,若是让谷浑大人知道了,定然会来找您麻烦的。”茯苓问道:“什么谷浑?谁啊?”黄衣姑娘解释道:“是原来柔然的贵族,谷浑氏。”邱毅疑惑道:“柔然不是已经灭国了吗?”旁边的张发财解释道:“柔然确实灭国了,但当朝皇帝优待柔然贵族,依旧封官进爵,保留原本的地位。”此举为消磨柔然贵族复国的意志,柔然不是弹丸小国,先皇为打下柔然费了不少力,柔然是部落氏族,各部落势力未消,现在的皇帝可没有他爹那样的雄图大志,能不开战就不开战,只要西边的火不烧到中原去,他自然能哄就哄。但是却难免会留下祸患。茯苓不平道:“柔然的贵族竟然欺压我们的百姓?这是什么道理!”邱毅跟着道:“是啊是啊,姑娘不用怕,我这个兄弟武功高强,那个浑蛋来多少人都奈何不了他!”茯苓拍了拍邱毅的肩膀,道:“我没这么厉害,那谷浑要是派一百个西域高手来,也是能打死我的。”邱毅瞪他:“你顺着我说一句会死吗?”茯苓丝毫没有被他那双大而圆的眼睛震慑到:“顺着你说倒是不会死,但被一百个高手围攻,我有可能真的会死。”以一敌百只是江湖传说,茯苓还没活成传说。这两人斗嘴从小斗到大,一旦开始就没完没了,张发财只好打断道:“姑娘方才是想要卖掉这小羊羔吗?”黄衣姑娘道:“是的,我阿爹之前看病,找人借了钱,我要把小羊卖掉还债。”茯苓掏出一块金子,递给黄衣姑娘,“这些够吗?”黄衣姑娘摆摆手,不肯接:“恩人方才帮了我,已是大恩,这钱我不能要。”茯苓道:“还了债如果有剩的,就给你阿爹买些吃食补补身子……”“不用了,”黄衣姑娘面露悲戚,声音颤抖着道:“我阿爹已经不在了……”“对不住,我不知道……姑娘节哀,”茯苓道,“就当是给姑娘的报酬,明日一早,我们在集市南边见。”送走了黄衣姑娘,几人在镇上晃悠,找了一间客栈落脚。西北少吃稻米,以牛羊肉为主,小麦做成的饼又干又硬,茯苓找小二要了一碗温水,把饼放在水里泡软。“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茯苓发现剩下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于是道:“我从前吃硬馒头就是这样吃的,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什么?”剩下三人无话可说,只好效仿他,用温水泡饼吃。毕竟他们不是西北人,牛羊肉吃一点还行,真当饭吃谁也受不了。四人吃了一会儿清水泡饼,从邻桌上走开一个男人,他端着一盘羊肉,径直走向茯苓,一双斜眼盯着茯苓看,指了指茯苓,又指了指那盘羊肉,发出桀桀的笑声。茯苓一路过来已经吃了不少羊肉,现在一闻到清煮羊肉的膻味儿就反胃,他摆摆手:“不要。”那斜眼男人摸出一块金币,拍在桌上。怎么的,这是以为他穷?吃不起肉吗?茯苓皱眉道:“你看不起谁呢?你才没钱……”他话还没说完,那斜眼男人竟然凑过来,伸手想摸茯苓的腰。周围看热闹的人笑起来,甚至还有人拍手叫好。邱毅心想,好久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壮士了。果不其然,下一刻端起那盘羊肉,掀翻在斜眼男人的脸上,那男人被劈头盖脸的羊肉砸得一愣,还未反应,茯苓抬脚踹了上去。茯苓这一脚带了内力,斜眼男人被踢到了客栈里支撑的柱子上,靠着柱子勉强站着,只见枚金币宛如飞镖,迎面冲斜眼男人而来,最后钉入了他身后的柱子上,距离他的脖子,只有一寸之遥。斜眼男人吓得靠在柱子上不敢乱动,四周等着看好戏的人一下子噤了声。茯苓歪头一笑,嘴里叼着饼,端起碗上楼,走了一半,他突然停下身,道:“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看,再看要收钱了。”一楼东北角坐了一个中年男子,身穿左祍小袖袍,外边罩了件毛裘披风,一身胡人的打扮,相貌却不完全像胡人,也没有编发,腰间佩剑,头发像中原人一样束了发冠,两鬓有几分白。男子闻言,掏出一块金条放在桌上,仍旧盯着茯苓看。掏钱做什么?他又不是出来卖的!茯苓把水一口喝完,将碗扔了过去。男子抬手,轻松将碗接住,扣在桌上。茯苓微微挑眉,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叼着饼上了楼,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也跟着他上去了。先不管打不打的过,茯苓今天确实累了,懒得打,只想睡觉。第二日清晨,茯苓四人来到集市南,等了一会儿,还没见那黄衣姑娘出现。茯苓道:“那姑娘不会拿着钱跑了吧?”邱毅马上反驳道:“怎么可能,那姑娘那么好看,肯定人美心善,定然不是这种人。”“你怎么肤浅啊,”茯苓道:“那我也挺好看的,那我也是人美……”邱毅打断他:“你说得对,我太肤浅了,我怎么能以貌取人呢?”茯苓:“……”王有钱磕磕巴巴道:“那、那姑娘,来了!”茯苓一看,果然见到一个身穿黄色纱裙的女子,“黄姑娘!”“让你们久等了,”黄衣姑娘带着歉意笑了笑,“我不姓黄,我姓尔绵,我叫尔绵多嘉,还没请问恩人名姓呢。”“黄姑娘不必客气,”茯苓一一介绍道:“我叫茯苓,这是邱毅、张发财还有王有钱。”尔绵多嘉把人都认了一遍,接着问道:“不知道恩人是要找什么东西呢?”“沙漠之花,有听说过吗?”茯苓指了指头顶。尔绵多嘉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她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如果你们要找花,有一个人可能知道,我带你们去找他。”尔绵多嘉带着茯苓四人七弯八拐,来到集市角落的一间铺子前。这铺子位置偏僻,店面又小,寻常人还真不一定找得到,也不知道做的什么生意,站在门口便能闻到一股极浓的草木之气。尔绵多嘉进到铺子里喊:“陈阿叔!你在吗?”“多嘉丫头?”一个身穿麻布衣的男人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树枝、干花里走出来,他两鬓斑白,耳后还别了一朵干桃花,很有几分滑稽,“你怎么来了?”尔绵多嘉道:“陈阿叔,这几位是我的恩人,他们说要找一种花,来问问你这里有没有。”陈龄点点头,走近了几步,鼻子动了一下,问道:“你们身上有翼草的味道。”好灵敏的嗅觉,隔着三步的距离,茯苓都不一定能闻得到,而且翼草为翼山特有,少为人知,这男人竟然闻得出来。张发财和王有钱警觉的看向陈龄,连邱毅也瞪大了眼睛,茯苓倒是没多大反应,他毫不避讳的点头:“没错。”陈龄转身拿起剪刀,又去修剪脚边的放着的盆栽,这些草木有些茯苓认识,有些连见都没见过,这陈龄一身的杂草,头发乱糟糟的,踏着一双粗糙的破草鞋,但他侍弄盆栽时却毫不敷衍,一把剪刀在他手里如灵巧的蝴蝶,方才像从地里挖出来的野树几下就变规矩了。陈龄拿着剪刀,一点点修剪枝叉,头也不回的问道:“你们要找什么花?”茯苓道:“沙漠之花。”陈龄手下动作一顿,没控制住,盆栽被剪下一大截,没能逃过秃头的命运。陈龄放下剪刀,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看向茯苓,刚才语气里的随意烟消云散,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要找什么?”“长在沙漠深处的沙漠之花,”茯苓指了指头顶,“我也不知道头顶有什么,别人是这么告诉我的。”“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注)”陈龄蓦地抬头,口中喃喃道:“沙漠之花,我知道。”作者有话要说: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周书》昨天有点那啥不舒服,睡了一下午,晚上猛然想起还没写更新,非常抱歉(t ^ t)那几天还是要控制一下,真的真的不要像我这样,一下喝两杯冰奶茶,好悔恨呜呜呜……啊,今天又想喝了_(:3」∠)_第44章茯苓眼睛一亮:“有很多人等着它救命,你知道如何能找到它吗?!”陈龄在旁边的胡凳上坐下来,声音低低道:“十八年前……就已经绝迹了。”“为什么?怎么会突然绝迹了?”邱毅瞪大了眼睛,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西北,好不容易摸到点解药的门儿,要是找不到沙漠之花,江南中毒的百姓只有死路一条!茯苓问道:“这沙漠之花究竟是什么来头?”“二十多年前,西北一带曾经兴盛过一个江湖门派,叫做红阳教。”陈龄的声音沙哑,就像掺入了大漠的风沙,“红阳教教主名叫叶晟,武功高深莫测,无人能及,教内胡汉混杂,以东为贵,信奉旭日,沙漠之花说得便是红阳教的圣物红阳花,十八年前被江湖各大门派围攻,教主叶晟自尽,红阳教连同红阳花都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了。”时间过去的太久,这个在江湖中也曾叱咤风云的江湖门派,渐渐被淡忘,也就不再有人提起。茯苓问:“为什么其他门派要围攻红阳教?”“据说是红阳教教主叶晟发明了害人的功法,其他门派要除恶,一套说辞罢了,江湖上的恩怨,谁又说得清呢?”陈龄站起身,又去摆弄插在瓷瓶里的花,“当时叶晟有心腹把他的尸体偷出来下了葬,如果你们想找沙漠之花,可以去他的墓穴里碰碰运气。”茯苓问:“他的墓穴在何处?”“在沙漠里,以红阳教向东,具体位置我并不清楚,叶晟的心腹有墓穴的地图,不过那个心腹十几年前就死了,”陈龄眼中有几分愤恨,他道:“被谷浑泓所杀。”尔绵多嘉道:“就是现在这个谷浑大人吗?”“他也配叫大人?汉不汉胡不胡,祖宗都认不清楚的畜牲,若不是我……”陈龄握着剪刀的手微微颤抖,道:“若不是我无能,怎会看着他杀了樊吉?”茯苓问:“你认识那个心腹?”“不错,”陈龄点点头,“樊吉是我的好友,我受他所托,用剩下的种子,重新培育了红阳花,就放在叶晟的墓穴里,谷浑泓为了拿到墓穴地图,杀了樊吉,红阳花及其特殊,如果你们能找到墓穴,兴许那红阳花还在,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敢断言……”“既然有了头绪,那总要试一试,”茯苓道:“那我们便找去那个谷浑泓。”川穹门——颜烛看着面前的宣纸,那白纸上用朱砂画着的图案,他并不陌生,因为他前几日刚画过,还让李忠去找这图案的来源。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这个图案。颜烛放下宣纸,道:“各位前辈,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江南毒蝎泛滥之事……”章庭生淡淡道:“毒蝎泛滥不归江湖管,那是朝廷的事,朝廷自然会想办法解决。”颜烛道:“但如今毒蝎危害百姓,江南一带民不聊生……”槐山派掌门韩斌嗤笑一声:“江南今年就算没有毒蝎,也有血吸虫,没有血吸虫也会有水患,颜师侄可真是心怀天下,就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柳永权语气平常道:“颜烛毕竟是小辈,见的事还不多,哪有地方年年风调雨顺,就说人,也不可能一辈子无病无灾嘛。”颜烛袖子下的拳头握紧,星眸中俱是寒意,他没有开口说话。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着为天下,为正义,针没扎到自己身上,又怎么会觉得疼?“大家都看到面前的红阳花了吧?”川穹门二掌门黄世才道,“诸位若是十八年前参与过红阳门围剿,应当不会陌生。”“自然不陌生,”槐山派掌门韩斌看了一眼颜烛,道:“不过颜烛未曾参加过,恐怕不熟悉。”之前颜烛与韩斌在槐山上结了梁子,韩斌如今话里话外带刺,也是因为心火难平。颜烛自然不会被一两句话刺激到,他仍旧平静无波道:“愿闻其详。”“西北红阳教乃是一大邪教,教主叶晟武功极其阴毒,无恶不作,在西北一带祸害百姓,十八年前武林各门派共同讨伐,这红阳花便是红阳教的圣物,”泰泽门掌门高中兴意识到两人气氛奇怪,于是主动开口解释,解释完又道:“教主叶晟当场伏诛,大火烧了三天,红阳教已经灭得干干净净了。”颜烛纂着手里的宣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红阳教……那个竹编花是哪儿来的?茯苓怎么会和红阳教扯上关系?“这正是我们此次召集大家的目的,”川穹门大掌门章庭生道,“我们怀疑红阳教还有余孽,如今正要借通天教死灰复燃。”黄世才点点头:“没错,通天教与当年的红阳教很相似,已经害死了不少人,在它还未完全强大起来,我们必须把它扼杀。”柳永权挺着大肚子,眯起眼问道:“那么依二位的意思,我们要如何扼杀?”黄世才道:“自然是追其本源,叶晟的尸体下落不明,据说是被葬在了沙漠的墓穴里,我已经拿到了墓穴的位置,我们去墓穴里找找线索,若找不到,也可一把火烧掉,逼红阳教余孽现身。”颜烛道:“既然叶晟已死,去墓穴里找什么线索?”方才一直没有开口的潼南派掌门廖平涛突然道:“那《红阳无极功》很可能藏在墓穴里。”柳永权的眼里划过一抹精光:“难怪江湖上这些年一直找不到踪迹……”弯月帮帮主秋嵘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到场,这里最年轻的掌门人是冬青门的冯文杰,他今年刚过而立,没有参与过十八年前的围剿,自然也不清楚红阳教的往事,闻言便疑惑道:“《红阳无极功》是什么功法?”没有人回答他,泰泽门掌门高中兴起身,拱手道:“泰泽门之前元气大伤,门内事务繁多,此次西北之行,我就不参与了。”冬青门掌门冯文杰弄不清这是个什么状况,但冬青门如今半死不活,门派凋零,歪瓜裂枣拉出去也不好看,况且他这个掌门十分贪生怕死,也并不想去西北折腾,赶紧跟着道:“冬青门最近也事务繁忙,实在无法……”章太炎微笑道:“无妨,只是找线索罢了。”柳永权方才的漫不经心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兴致勃勃道:“柳家一向嫉恶如仇,在下愿亲往。”潼南派掌门廖平涛道:“既然是有关江湖安危的大事,潼南派自然没有二话,我也随黄掌门同去。”“槐山派亦然,”韩斌看了一眼颜烛,“不知道霍山派意下如何?”“自然也是要去的,”颜烛道,“不过晚辈还有些其他事要处理,就不与各位前辈同路了,晚辈定会日夜兼程赶往,绝不延误。”众人约定在西北炎沙县集合,便各自散去了,厅内只剩黄世才和章庭生二人。“那边传消息来了,茯苓到西北了,”章庭生从袖中掏出一张宣纸,“这是墓穴的位置和地图。”“我定会给元光和如竹报仇,”黄世才把宣纸收入袖中,“只是,那通天教怎么办?”“成不了气候,一群藏头藏尾的老鼠罢了,不知道从何得来的第二章 《红阳无极功》,没头没尾就敢胡练,愚蠢至极,当年红阳教盛极一时,还不是照样被灭得灰都不剩?”章庭生语气阴冷,“只要《红阳无极功》到手,川穹门成为江湖第一大门派便指日可待。”黄世才心里也觉兴奋,他问道:“那《红阳无极功》真的藏在墓穴里么?”“起码有一章,我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音讯,无论是哪一章,都能拿来跟通天教谈条件,”章庭生道,“一共三章,我们若拿到两章,也一样能问鼎江湖。”黄世才眼泛精光,信誓旦旦道:“义兄放心,我一定把《红阳无极功》找回来。”“贤弟做事我一向放心,”章庭生拍了拍黄世才的肩,压低声音道:“其他人若是碍事,都杀了也无妨,这里有我替你压着。”柔然由众多部落组成联盟,可汗是众部之首,统领众多姓氏和部落,部落内部贵族世袭罔替,谷浑泓就是谷浑氏这一代的首领,也是柔然贵族。尔绵多嘉在前面带路,几人往谷浑泓的府邸走。西北的姑娘原本就不太拘束,半日的时间里,她和茯苓四人熟络许多,不再那么生疏,便忍不住开始闲聊:“我听人说,现在这个谷浑大人,原本是不能成为大人的。”茯苓问:“为什么?”尔绵多嘉道:“因为他和我一样,是个杂种。”茯苓皱眉:“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邱毅跟着道:“就是就是,好好的姑娘家怎么这么骂自己呢?”“他们都是这么喊我的,”尔绵多嘉微微垂下头,“因为我阿娘是汉人,阿爹是胡人,他们就骂我杂种。”尔绵多嘉姿色秀丽,人也勤快聪明,却到现在都没有人提亲,因为她的出身既不是胡人,也不是汉人。张发财道:“柔然贵族与中原一样,也看重血统是否纯正。”“黄姑娘别听他们胡扯,你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呢,那句话这么说来着?”茯苓想了想,道:“哦,对,英雄不问出处!”邱毅附和道:“对啊对啊,他们这是嫉妒你呢。”尔绵多嘉从小生在西北,自出生便受身边人非议,汉人、胡人都不待见她,她明明有自己的名姓,别人却总叫她杂种,其实更难听的叫法都有,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生平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眼圈一红。茯苓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岔开话题,接着又问:“那为什么谷浑泓成了首领?”尔绵多嘉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道:“因为他的兄弟们都死了,就轮到他了。”邱毅问道:“这么巧,不会是他自己杀的吧?”武功高强、原本没有继承的资格,结果兄弟死了个干净,顺利继了位,这一听就有问题。尔绵多嘉道:“不知道,但我听人说他武功很高,是在中原长大的,后来才回了西北。”茯苓问:“他既然是柔然贵族的子嗣,怎么会在中原长大?”“他的母亲是汉人,而且还是奴隶,他身份低微,最不受宠。”尔绵多嘉道,“我阿爹从前在谷浑大人家里做过马夫,我听我阿爹说,他是被狼叼走的。”邱毅惊讶道:“怎么会被狼叼走?”尔绵多嘉道:“说是他自己跑出去玩,就碰上了狼群……”邱毅道:“这怎么可能?贵族的儿子身边连个侍从都没有?好歹也是亲儿子啊,说叼走就叼走?”地里的小白菜烂了还有人除草,儿子被狼叼走了都没人管?张发财道:“柔然的习俗与中原不同,这里虽然也看中血统,但更以强者为尊,弱者不值得同情,何况谷浑泓血统并不高贵。”何止是不高贵?异族奴隶所生,在柔然人眼里,血统极其卑贱,他父亲能让他生下来,没把他直接掐死都算念在父子之情了。邱毅道:“那这个谷浑泓还真狠,不仅没死,竟然还回来成功继了位。”茯苓道:“说不定有人帮他,要不他离开西北多年,毫无根基,怎么可能这么顺利?”茯苓把水一口喝完,将碗扔了过去。男子抬手,轻松将碗接住,扣在桌上。茯苓微微挑眉,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叼着饼上了楼,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也跟着他上去了。先不管打不打的过,茯苓今天确实累了,懒得打,只想睡觉。第二日清晨,茯苓四人来到集市南,等了一会儿,还没见那黄衣姑娘出现。茯苓道:“那姑娘不会拿着钱跑了吧?”邱毅马上反驳道:“怎么可能,那姑娘那么好看,肯定人美心善,定然不是这种人。”“你怎么肤浅啊,”茯苓道:“那我也挺好看的,那我也是人美……”邱毅打断他:“你说得对,我太肤浅了,我怎么能以貌取人呢?”茯苓:“……”王有钱磕磕巴巴道:“那、那姑娘,来了!”茯苓一看,果然见到一个身穿黄色纱裙的女子,“黄姑娘!”“让你们久等了,”黄衣姑娘带着歉意笑了笑,“我不姓黄,我姓尔绵,我叫尔绵多嘉,还没请问恩人名姓呢。”“黄姑娘不必客气,”茯苓一一介绍道:“我叫茯苓,这是邱毅、张发财还有王有钱。”尔绵多嘉把人都认了一遍,接着问道:“不知道恩人是要找什么东西呢?”“沙漠之花,有听说过吗?”茯苓指了指头顶。尔绵多嘉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她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如果你们要找花,有一个人可能知道,我带你们去找他。”尔绵多嘉带着茯苓四人七弯八拐,来到集市角落的一间铺子前。这铺子位置偏僻,店面又小,寻常人还真不一定找得到,也不知道做的什么生意,站在门口便能闻到一股极浓的草木之气。尔绵多嘉进到铺子里喊:“陈阿叔!你在吗?”“多嘉丫头?”一个身穿麻布衣的男人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树枝、干花里走出来,他两鬓斑白,耳后还别了一朵干桃花,很有几分滑稽,“你怎么来了?”尔绵多嘉道:“陈阿叔,这几位是我的恩人,他们说要找一种花,来问问你这里有没有。”陈龄点点头,走近了几步,鼻子动了一下,问道:“你们身上有翼草的味道。”好灵敏的嗅觉,隔着三步的距离,茯苓都不一定能闻得到,而且翼草为翼山特有,少为人知,这男人竟然闻得出来。张发财和王有钱警觉的看向陈龄,连邱毅也瞪大了眼睛,茯苓倒是没多大反应,他毫不避讳的点头:“没错。”陈龄转身拿起剪刀,又去修剪脚边的放着的盆栽,这些草木有些茯苓认识,有些连见都没见过,这陈龄一身的杂草,头发乱糟糟的,踏着一双粗糙的破草鞋,但他侍弄盆栽时却毫不敷衍,一把剪刀在他手里如灵巧的蝴蝶,方才像从地里挖出来的野树几下就变规矩了。陈龄拿着剪刀,一点点修剪枝叉,头也不回的问道:“你们要找什么花?”茯苓道:“沙漠之花。”陈龄手下动作一顿,没控制住,盆栽被剪下一大截,没能逃过秃头的命运。陈龄放下剪刀,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看向茯苓,刚才语气里的随意烟消云散,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要找什么?”“长在沙漠深处的沙漠之花,”茯苓指了指头顶,“我也不知道头顶有什么,别人是这么告诉我的。”“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注)”陈龄蓦地抬头,口中喃喃道:“沙漠之花,我知道。”作者有话要说: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周书》昨天有点那啥不舒服,睡了一下午,晚上猛然想起还没写更新,非常抱歉(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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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那几天还是要控制一下,真的真的不要像我这样,一下喝两杯冰奶茶,好悔恨呜呜呜……啊,今天又想喝了_(:3」∠)_第44章茯苓眼睛一亮:“有很多人等着它救命,你知道如何能找到它吗?!”陈龄在旁边的胡凳上坐下来,声音低低道:“十八年前……就已经绝迹了。”“为什么?怎么会突然绝迹了?”邱毅瞪大了眼睛,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西北,好不容易摸到点解药的门儿,要是找不到沙漠之花,江南中毒的百姓只有死路一条!茯苓问道:“这沙漠之花究竟是什么来头?”“二十多年前,西北一带曾经兴盛过一个江湖门派,叫做红阳教。”陈龄的声音沙哑,就像掺入了大漠的风沙,“红阳教教主名叫叶晟,武功高深莫测,无人能及,教内胡汉混杂,以东为贵,信奉旭日,沙漠之花说得便是红阳教的圣物红阳花,十八年前被江湖各大门派围攻,教主叶晟自尽,红阳教连同红阳花都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了。”时间过去的太久,这个在江湖中也曾叱咤风云的江湖门派,渐渐被淡忘,也就不再有人提起。茯苓问:“为什么其他门派要围攻红阳教?”“据说是红阳教教主叶晟发明了害人的功法,其他门派要除恶,一套说辞罢了,江湖上的恩怨,谁又说得清呢?”陈龄站起身,又去摆弄插在瓷瓶里的花,“当时叶晟有心腹把他的尸体偷出来下了葬,如果你们想找沙漠之花,可以去他的墓穴里碰碰运气。”茯苓问:“他的墓穴在何处?”“在沙漠里,以红阳教向东,具体位置我并不清楚,叶晟的心腹有墓穴的地图,不过那个心腹十几年前就死了,”陈龄眼中有几分愤恨,他道:“被谷浑泓所杀。”尔绵多嘉道:“就是现在这个谷浑大人吗?”“他也配叫大人?汉不汉胡不胡,祖宗都认不清楚的畜牲,若不是我……”陈龄握着剪刀的手微微颤抖,道:“若不是我无能,怎会看着他杀了樊吉?”茯苓问:“你认识那个心腹?”“不错,”陈龄点点头,“樊吉是我的好友,我受他所托,用剩下的种子,重新培育了红阳花,就放在叶晟的墓穴里,谷浑泓为了拿到墓穴地图,杀了樊吉,红阳花及其特殊,如果你们能找到墓穴,兴许那红阳花还在,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敢断言……”“既然有了头绪,那总要试一试,”茯苓道:“那我们便找去那个谷浑泓。”川穹门——颜烛看着面前的宣纸,那白纸上用朱砂画着的图案,他并不陌生,因为他前几日刚画过,还让李忠去找这图案的来源。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这个图案。颜烛放下宣纸,道:“各位前辈,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江南毒蝎泛滥之事……”章庭生淡淡道:“毒蝎泛滥不归江湖管,那是朝廷的事,朝廷自然会想办法解决。”颜烛道:“但如今毒蝎危害百姓,江南一带民不聊生……”槐山派掌门韩斌嗤笑一声:“江南今年就算没有毒蝎,也有血吸虫,没有血吸虫也会有水患,颜师侄可真是心怀天下,就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柳永权语气平常道:“颜烛毕竟是小辈,见的事还不多,哪有地方年年风调雨顺,就说人,也不可能一辈子无病无灾嘛。”颜烛袖子下的拳头握紧,星眸中俱是寒意,他没有开口说话。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着为天下,为正义,针没扎到自己身上,又怎么会觉得疼?“大家都看到面前的红阳花了吧?”川穹门二掌门黄世才道,“诸位若是十八年前参与过红阳门围剿,应当不会陌生。”“自然不陌生,”槐山派掌门韩斌看了一眼颜烛,道:“不过颜烛未曾参加过,恐怕不熟悉。”之前颜烛与韩斌在槐山上结了梁子,韩斌如今话里话外带刺,也是因为心火难平。颜烛自然不会被一两句话刺激到,他仍旧平静无波道:“愿闻其详。”“西北红阳教乃是一大邪教,教主叶晟武功极其阴毒,无恶不作,在西北一带祸害百姓,十八年前武林各门派共同讨伐,这红阳花便是红阳教的圣物,”泰泽门掌门高中兴意识到两人气氛奇怪,于是主动开口解释,解释完又道:“教主叶晟当场伏诛,大火烧了三天,红阳教已经灭得干干净净了。”颜烛纂着手里的宣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红阳教……那个竹编花是哪儿来的?茯苓怎么会和红阳教扯上关系?“这正是我们此次召集大家的目的,”川穹门大掌门章庭生道,“我们怀疑红阳教还有余孽,如今正要借通天教死灰复燃。”黄世才点点头:“没错,通天教与当年的红阳教很相似,已经害死了不少人,在它还未完全强大起来,我们必须把它扼杀。”柳永权挺着大肚子,眯起眼问道:“那么依二位的意思,我们要如何扼杀?”黄世才道:“自然是追其本源,叶晟的尸体下落不明,据说是被葬在了沙漠的墓穴里,我已经拿到了墓穴的位置,我们去墓穴里找找线索,若找不到,也可一把火烧掉,逼红阳教余孽现身。”颜烛道:“既然叶晟已死,去墓穴里找什么线索?”方才一直没有开口的潼南派掌门廖平涛突然道:“那《红阳无极功》很可能藏在墓穴里。”柳永权的眼里划过一抹精光:“难怪江湖上这些年一直找不到踪迹……”弯月帮帮主秋嵘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到场,这里最年轻的掌门人是冬青门的冯文杰,他今年刚过而立,没有参与过十八年前的围剿,自然也不清楚红阳教的往事,闻言便疑惑道:“《红阳无极功》是什么功法?”没有人回答他,泰泽门掌门高中兴起身,拱手道:“泰泽门之前元气大伤,门内事务繁多,此次西北之行,我就不参与了。”冬青门掌门冯文杰弄不清这是个什么状况,但冬青门如今半死不活,门派凋零,歪瓜裂枣拉出去也不好看,况且他这个掌门十分贪生怕死,也并不想去西北折腾,赶紧跟着道:“冬青门最近也事务繁忙,实在无法……”章太炎微笑道:“无妨,只是找线索罢了。”柳永权方才的漫不经心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兴致勃勃道:“柳家一向嫉恶如仇,在下愿亲往。”潼南派掌门廖平涛道:“既然是有关江湖安危的大事,潼南派自然没有二话,我也随黄掌门同去。”“槐山派亦然,”韩斌看了一眼颜烛,“不知道霍山派意下如何?”“自然也是要去的,”颜烛道,“不过晚辈还有些其他事要处理,就不与各位前辈同路了,晚辈定会日夜兼程赶往,绝不延误。”众人约定在西北炎沙县集合,便各自散去了,厅内只剩黄世才和章庭生二人。“那边传消息来了,茯苓到西北了,”章庭生从袖中掏出一张宣纸,“这是墓穴的位置和地图。”“我定会给元光和如竹报仇,”黄世才把宣纸收入袖中,“只是,那通天教怎么办?”“成不了气候,一群藏头藏尾的老鼠罢了,不知道从何得来的第二章 《红阳无极功》,没头没尾就敢胡练,愚蠢至极,当年红阳教盛极一时,还不是照样被灭得灰都不剩?”章庭生语气阴冷,“只要《红阳无极功》到手,川穹门成为江湖第一大门派便指日可待。”黄世才心里也觉兴奋,他问道:“那《红阳无极功》真的藏在墓穴里么?”“起码有一章,我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音讯,无论是哪一章,都能拿来跟通天教谈条件,”章庭生道,“一共三章,我们若拿到两章,也一样能问鼎江湖。”黄世才眼泛精光,信誓旦旦道:“义兄放心,我一定把《红阳无极功》找回来。”“贤弟做事我一向放心,”章庭生拍了拍黄世才的肩,压低声音道:“其他人若是碍事,都杀了也无妨,这里有我替你压着。”柔然由众多部落组成联盟,可汗是众部之首,统领众多姓氏和部落,部落内部贵族世袭罔替,谷浑泓就是谷浑氏这一代的首领,也是柔然贵族。尔绵多嘉在前面带路,几人往谷浑泓的府邸走。西北的姑娘原本就不太拘束,半日的时间里,她和茯苓四人熟络许多,不再那么生疏,便忍不住开始闲聊:“我听人说,现在这个谷浑大人,原本是不能成为大人的。”茯苓问:“为什么?”尔绵多嘉道:“因为他和我一样,是个杂种。”茯苓皱眉:“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邱毅跟着道:“就是就是,好好的姑娘家怎么这么骂自己呢?”“他们都是这么喊我的,”尔绵多嘉微微垂下头,“因为我阿娘是汉人,阿爹是胡人,他们就骂我杂种。”尔绵多嘉姿色秀丽,人也勤快聪明,却到现在都没有人提亲,因为她的出身既不是胡人,也不是汉人。张发财道:“柔然贵族与中原一样,也看重血统是否纯正。”“黄姑娘别听他们胡扯,你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呢,那句话这么说来着?”茯苓想了想,道:“哦,对,英雄不问出处!”邱毅附和道:“对啊对啊,他们这是嫉妒你呢。”尔绵多嘉从小生在西北,自出生便受身边人非议,汉人、胡人都不待见她,她明明有自己的名姓,别人却总叫她杂种,其实更难听的叫法都有,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生平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眼圈一红。茯苓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岔开话题,接着又问:“那为什么谷浑泓成了首领?”尔绵多嘉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道:“因为他的兄弟们都死了,就轮到他了。”邱毅问道:“这么巧,不会是他自己杀的吧?”武功高强、原本没有继承的资格,结果兄弟死了个干净,顺利继了位,这一听就有问题。尔绵多嘉道:“不知道,但我听人说他武功很高,是在中原长大的,后来才回了西北。”茯苓问:“他既然是柔然贵族的子嗣,怎么会在中原长大?”“他的母亲是汉人,而且还是奴隶,他身份低微,最不受宠。”尔绵多嘉道,“我阿爹从前在谷浑大人家里做过马夫,我听我阿爹说,他是被狼叼走的。”邱毅惊讶道:“怎么会被狼叼走?”尔绵多嘉道:“说是他自己跑出去玩,就碰上了狼群……”邱毅道:“这怎么可能?贵族的儿子身边连个侍从都没有?好歹也是亲儿子啊,说叼走就叼走?”地里的小白菜烂了还有人除草,儿子被狼叼走了都没人管?张发财道:“柔然的习俗与中原不同,这里虽然也看中血统,但更以强者为尊,弱者不值得同情,何况谷浑泓血统并不高贵。”何止是不高贵?异族奴隶所生,在柔然人眼里,血统极其卑贱,他父亲能让他生下来,没把他直接掐死都算念在父子之情了。邱毅道:“那这个谷浑泓还真狠,不仅没死,竟然还回来成功继了位。”茯苓道:“说不定有人帮他,要不他离开西北多年,毫无根基,怎么可能这么顺利?”茯苓把水一口喝完,将碗扔了过去。男子抬手,轻松将碗接住,扣在桌上。茯苓微微挑眉,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叼着饼上了楼,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也跟着他上去了。先不管打不打的过,茯苓今天确实累了,懒得打,只想睡觉。第二日清晨,茯苓四人来到集市南,等了一会儿,还没见那黄衣姑娘出现。茯苓道:“那姑娘不会拿着钱跑了吧?”邱毅马上反驳道:“怎么可能,那姑娘那么好看,肯定人美心善,定然不是这种人。”“你怎么肤浅啊,”茯苓道:“那我也挺好看的,那我也是人美……”邱毅打断他:“你说得对,我太肤浅了,我怎么能以貌取人呢?”茯苓:“……”王有钱磕磕巴巴道:“那、那姑娘,来了!”茯苓一看,果然见到一个身穿黄色纱裙的女子,“黄姑娘!”“让你们久等了,”黄衣姑娘带着歉意笑了笑,“我不姓黄,我姓尔绵,我叫尔绵多嘉,还没请问恩人名姓呢。”“黄姑娘不必客气,”茯苓一一介绍道:“我叫茯苓,这是邱毅、张发财还有王有钱。”尔绵多嘉把人都认了一遍,接着问道:“不知道恩人是要找什么东西呢?”“沙漠之花,有听说过吗?”茯苓指了指头顶。尔绵多嘉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她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如果你们要找花,有一个人可能知道,我带你们去找他。”尔绵多嘉带着茯苓四人七弯八拐,来到集市角落的一间铺子前。这铺子位置偏僻,店面又小,寻常人还真不一定找得到,也不知道做的什么生意,站在门口便能闻到一股极浓的草木之气。尔绵多嘉进到铺子里喊:“陈阿叔!你在吗?”“多嘉丫头?”一个身穿麻布衣的男人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树枝、干花里走出来,他两鬓斑白,耳后还别了一朵干桃花,很有几分滑稽,“你怎么来了?”尔绵多嘉道:“陈阿叔,这几位是我的恩人,他们说要找一种花,来问问你这里有没有。”陈龄点点头,走近了几步,鼻子动了一下,问道:“你们身上有翼草的味道。”好灵敏的嗅觉,隔着三步的距离,茯苓都不一定能闻得到,而且翼草为翼山特有,少为人知,这男人竟然闻得出来。张发财和王有钱警觉的看向陈龄,连邱毅也瞪大了眼睛,茯苓倒是没多大反应,他毫不避讳的点头:“没错。”陈龄转身拿起剪刀,又去修剪脚边的放着的盆栽,这些草木有些茯苓认识,有些连见都没见过,这陈龄一身的杂草,头发乱糟糟的,踏着一双粗糙的破草鞋,但他侍弄盆栽时却毫不敷衍,一把剪刀在他手里如灵巧的蝴蝶,方才像从地里挖出来的野树几下就变规矩了。陈龄拿着剪刀,一点点修剪枝叉,头也不回的问道:“你们要找什么花?”茯苓道:“沙漠之花。”陈龄手下动作一顿,没控制住,盆栽被剪下一大截,没能逃过秃头的命运。陈龄放下剪刀,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看向茯苓,刚才语气里的随意烟消云散,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要找什么?”“长在沙漠深处的沙漠之花,”茯苓指了指头顶,“我也不知道头顶有什么,别人是这么告诉我的。”“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注)”陈龄蓦地抬头,口中喃喃道:“沙漠之花,我知道。”作者有话要说: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周书》昨天有点那啥不舒服,睡了一下午,晚上猛然想起还没写更新,非常抱歉(t ^ t)那几天还是要控制一下,真的真的不要像我这样,一下喝两杯冰奶茶,好悔恨呜呜呜……啊,今天又想喝了_(:3」∠)_第44章茯苓眼睛一亮:“有很多人等着它救命,你知道如何能找到它吗?!”陈龄在旁边的胡凳上坐下来,声音低低道:“十八年前……就已经绝迹了。”“为什么?怎么会突然绝迹了?”邱毅瞪大了眼睛,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西北,好不容易摸到点解药的门儿,要是找不到沙漠之花,江南中毒的百姓只有死路一条!茯苓问道:“这沙漠之花究竟是什么来头?”“二十多年前,西北一带曾经兴盛过一个江湖门派,叫做红阳教。”陈龄的声音沙哑,就像掺入了大漠的风沙,“红阳教教主名叫叶晟,武功高深莫测,无人能及,教内胡汉混杂,以东为贵,信奉旭日,沙漠之花说得便是红阳教的圣物红阳花,十八年前被江湖各大门派围攻,教主叶晟自尽,红阳教连同红阳花都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了。”时间过去的太久,这个在江湖中也曾叱咤风云的江湖门派,渐渐被淡忘,也就不再有人提起。茯苓问:“为什么其他门派要围攻红阳教?”“据说是红阳教教主叶晟发明了害人的功法,其他门派要除恶,一套说辞罢了,江湖上的恩怨,谁又说得清呢?”陈龄站起身,又去摆弄插在瓷瓶里的花,“当时叶晟有心腹把他的尸体偷出来下了葬,如果你们想找沙漠之花,可以去他的墓穴里碰碰运气。”茯苓问:“他的墓穴在何处?”“在沙漠里,以红阳教向东,具体位置我并不清楚,叶晟的心腹有墓穴的地图,不过那个心腹十几年前就死了,”陈龄眼中有几分愤恨,他道:“被谷浑泓所杀。”尔绵多嘉道:“就是现在这个谷浑大人吗?”“他也配叫大人?汉不汉胡不胡,祖宗都认不清楚的畜牲,若不是我……”陈龄握着剪刀的手微微颤抖,道:“若不是我无能,怎会看着他杀了樊吉?”茯苓问:“你认识那个心腹?”“不错,”陈龄点点头,“樊吉是我的好友,我受他所托,用剩下的种子,重新培育了红阳花,就放在叶晟的墓穴里,谷浑泓为了拿到墓穴地图,杀了樊吉,红阳花及其特殊,如果你们能找到墓穴,兴许那红阳花还在,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敢断言……”“既然有了头绪,那总要试一试,”茯苓道:“那我们便找去那个谷浑泓。”川穹门——颜烛看着面前的宣纸,那白纸上用朱砂画着的图案,他并不陌生,因为他前几日刚画过,还让李忠去找这图案的来源。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这个图案。颜烛放下宣纸,道:“各位前辈,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江南毒蝎泛滥之事……”章庭生淡淡道:“毒蝎泛滥不归江湖管,那是朝廷的事,朝廷自然会想办法解决。”颜烛道:“但如今毒蝎危害百姓,江南一带民不聊生……”槐山派掌门韩斌嗤笑一声:“江南今年就算没有毒蝎,也有血吸虫,没有血吸虫也会有水患,颜师侄可真是心怀天下,就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柳永权语气平常道:“颜烛毕竟是小辈,见的事还不多,哪有地方年年风调雨顺,就说人,也不可能一辈子无病无灾嘛。”颜烛袖子下的拳头握紧,星眸中俱是寒意,他没有开口说话。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着为天下,为正义,针没扎到自己身上,又怎么会觉得疼?“大家都看到面前的红阳花了吧?”川穹门二掌门黄世才道,“诸位若是十八年前参与过红阳门围剿,应当不会陌生。”“自然不陌生,”槐山派掌门韩斌看了一眼颜烛,道:“不过颜烛未曾参加过,恐怕不熟悉。”之前颜烛与韩斌在槐山上结了梁子,韩斌如今话里话外带刺,也是因为心火难平。颜烛自然不会被一两句话刺激到,他仍旧平静无波道:“愿闻其详。”“西北红阳教乃是一大邪教,教主叶晟武功极其阴毒,无恶不作,在西北一带祸害百姓,十八年前武林各门派共同讨伐,这红阳花便是红阳教的圣物,”泰泽门掌门高中兴意识到两人气氛奇怪,于是主动开口解释,解释完又道:“教主叶晟当场伏诛,大火烧了三天,红阳教已经灭得干干净净了。”颜烛纂着手里的宣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红阳教……那个竹编花是哪儿来的?茯苓怎么会和红阳教扯上关系?“这正是我们此次召集大家的目的,”川穹门大掌门章庭生道,“我们怀疑红阳教还有余孽,如今正要借通天教死灰复燃。”黄世才点点头:“没错,通天教与当年的红阳教很相似,已经害死了不少人,在它还未完全强大起来,我们必须把它扼杀。”柳永权挺着大肚子,眯起眼问道:“那么依二位的意思,我们要如何扼杀?”黄世才道:“自然是追其本源,叶晟的尸体下落不明,据说是被葬在了沙漠的墓穴里,我已经拿到了墓穴的位置,我们去墓穴里找找线索,若找不到,也可一把火烧掉,逼红阳教余孽现身。”颜烛道:“既然叶晟已死,去墓穴里找什么线索?”方才一直没有开口的潼南派掌门廖平涛突然道:“那《红阳无极功》很可能藏在墓穴里。”柳永权的眼里划过一抹精光:“难怪江湖上这些年一直找不到踪迹……”弯月帮帮主秋嵘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到场,这里最年轻的掌门人是冬青门的冯文杰,他今年刚过而立,没有参与过十八年前的围剿,自然也不清楚红阳教的往事,闻言便疑惑道:“《红阳无极功》是什么功法?”没有人回答他,泰泽门掌门高中兴起身,拱手道:“泰泽门之前元气大伤,门内事务繁多,此次西北之行,我就不参与了。”冬青门掌门冯文杰弄不清这是个什么状况,但冬青门如今半死不活,门派凋零,歪瓜裂枣拉出去也不好看,况且他这个掌门十分贪生怕死,也并不想去西北折腾,赶紧跟着道:“冬青门最近也事务繁忙,实在无法……”章太炎微笑道:“无妨,只是找线索罢了。”柳永权方才的漫不经心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兴致勃勃道:“柳家一向嫉恶如仇,在下愿亲往。”潼南派掌门廖平涛道:“既然是有关江湖安危的大事,潼南派自然没有二话,我也随黄掌门同去。”“槐山派亦然,”韩斌看了一眼颜烛,“不知道霍山派意下如何?”“自然也是要去的,”颜烛道,“不过晚辈还有些其他事要处理,就不与各位前辈同路了,晚辈定会日夜兼程赶往,绝不延误。”众人约定在西北炎沙县集合,便各自散去了,厅内只剩黄世才和章庭生二人。“那边传消息来了,茯苓到西北了,”章庭生从袖中掏出一张宣纸,“这是墓穴的位置和地图。”“我定会给元光和如竹报仇,”黄世才把宣纸收入袖中,“只是,那通天教怎么办?”“成不了气候,一群藏头藏尾的老鼠罢了,不知道从何得来的第二章 《红阳无极功》,没头没尾就敢胡练,愚蠢至极,当年红阳教盛极一时,还不是照样被灭得灰都不剩?”章庭生语气阴冷,“只要《红阳无极功》到手,川穹门成为江湖第一大门派便指日可待。”黄世才心里也觉兴奋,他问道:“那《红阳无极功》真的藏在墓穴里么?”“起码有一章,我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音讯,无论是哪一章,都能拿来跟通天教谈条件,”章庭生道,“一共三章,我们若拿到两章,也一样能问鼎江湖。”黄世才眼泛精光,信誓旦旦道:“义兄放心,我一定把《红阳无极功》找回来。”“贤弟做事我一向放心,”章庭生拍了拍黄世才的肩,压低声音道:“其他人若是碍事,都杀了也无妨,这里有我替你压着。”柔然由众多部落组成联盟,可汗是众部之首,统领众多姓氏和部落,部落内部贵族世袭罔替,谷浑泓就是谷浑氏这一代的首领,也是柔然贵族。尔绵多嘉在前面带路,几人往谷浑泓的府邸走。西北的姑娘原本就不太拘束,半日的时间里,她和茯苓四人熟络许多,不再那么生疏,便忍不住开始闲聊:“我听人说,现在这个谷浑大人,原本是不能成为大人的。”茯苓问:“为什么?”尔绵多嘉道:“因为他和我一样,是个杂种。”茯苓皱眉:“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邱毅跟着道:“就是就是,好好的姑娘家怎么这么骂自己呢?”“他们都是这么喊我的,”尔绵多嘉微微垂下头,“因为我阿娘是汉人,阿爹是胡人,他们就骂我杂种。”尔绵多嘉姿色秀丽,人也勤快聪明,却到现在都没有人提亲,因为她的出身既不是胡人,也不是汉人。张发财道:“柔然贵族与中原一样,也看重血统是否纯正。”“黄姑娘别听他们胡扯,你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呢,那句话这么说来着?”茯苓想了想,道:“哦,对,英雄不问出处!”邱毅附和道:“对啊对啊,他们这是嫉妒你呢。”尔绵多嘉从小生在西北,自出生便受身边人非议,汉人、胡人都不待见她,她明明有自己的名姓,别人却总叫她杂种,其实更难听的叫法都有,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生平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眼圈一红。茯苓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岔开话题,接着又问:“那为什么谷浑泓成了首领?”尔绵多嘉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道:“因为他的兄弟们都死了,就轮到他了。”邱毅问道:“这么巧,不会是他自己杀的吧?”武功高强、原本没有继承的资格,结果兄弟死了个干净,顺利继了位,这一听就有问题。尔绵多嘉道:“不知道,但我听人说他武功很高,是在中原长大的,后来才回了西北。”茯苓问:“他既然是柔然贵族的子嗣,怎么会在中原长大?”“他的母亲是汉人,而且还是奴隶,他身份低微,最不受宠。”尔绵多嘉道,“我阿爹从前在谷浑大人家里做过马夫,我听我阿爹说,他是被狼叼走的。”邱毅惊讶道:“怎么会被狼叼走?”尔绵多嘉道:“说是他自己跑出去玩,就碰上了狼群……”邱毅道:“这怎么可能?贵族的儿子身边连个侍从都没有?好歹也是亲儿子啊,说叼走就叼走?”地里的小白菜烂了还有人除草,儿子被狼叼走了都没人管?张发财道:“柔然的习俗与中原不同,这里虽然也看中血统,但更以强者为尊,弱者不值得同情,何况谷浑泓血统并不高贵。”何止是不高贵?异族奴隶所生,在柔然人眼里,血统极其卑贱,他父亲能让他生下来,没把他直接掐死都算念在父子之情了。邱毅道:“那这个谷浑泓还真狠,不仅没死,竟然还回来成功继了位。”茯苓道:“说不定有人帮他,要不他离开西北多年,毫无根基,怎么可能这么顺利?”茯苓把水一口喝完,将碗扔了过去。男子抬手,轻松将碗接住,扣在桌上。茯苓微微挑眉,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叼着饼上了楼,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也跟着他上去了。先不管打不打的过,茯苓今天确实累了,懒得打,只想睡觉。第二日清晨,茯苓四人来到集市南,等了一会儿,还没见那黄衣姑娘出现。茯苓道:“那姑娘不会拿着钱跑了吧?”邱毅马上反驳道:“怎么可能,那姑娘那么好看,肯定人美心善,定然不是这种人。”“你怎么肤浅啊,”茯苓道:“那我也挺好看的,那我也是人美……”邱毅打断他:“你说得对,我太肤浅了,我怎么能以貌取人呢?”茯苓:“……”王有钱磕磕巴巴道:“那、那姑娘,来了!”茯苓一看,果然见到一个身穿黄色纱裙的女子,“黄姑娘!”“让你们久等了,”黄衣姑娘带着歉意笑了笑,“我不姓黄,我姓尔绵,我叫尔绵多嘉,还没请问恩人名姓呢。”“黄姑娘不必客气,”茯苓一一介绍道:“我叫茯苓,这是邱毅、张发财还有王有钱。”尔绵多嘉把人都认了一遍,接着问道:“不知道恩人是要找什么东西呢?”“沙漠之花,有听说过吗?”茯苓指了指头顶。尔绵多嘉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她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如果你们要找花,有一个人可能知道,我带你们去找他。”尔绵多嘉带着茯苓四人七弯八拐,来到集市角落的一间铺子前。这铺子位置偏僻,店面又小,寻常人还真不一定找得到,也不知道做的什么生意,站在门口便能闻到一股极浓的草木之气。尔绵多嘉进到铺子里喊:“陈阿叔!你在吗?”“多嘉丫头?”一个身穿麻布衣的男人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树枝、干花里走出来,他两鬓斑白,耳后还别了一朵干桃花,很有几分滑稽,“你怎么来了?”尔绵多嘉道:“陈阿叔,这几位是我的恩人,他们说要找一种花,来问问你这里有没有。”陈龄点点头,走近了几步,鼻子动了一下,问道:“你们身上有翼草的味道。”好灵敏的嗅觉,隔着三步的距离,茯苓都不一定能闻得到,而且翼草为翼山特有,少为人知,这男人竟然闻得出来。张发财和王有钱警觉的看向陈龄,连邱毅也瞪大了眼睛,茯苓倒是没多大反应,他毫不避讳的点头:“没错。”陈龄转身拿起剪刀,又去修剪脚边的放着的盆栽,这些草木有些茯苓认识,有些连见都没见过,这陈龄一身的杂草,头发乱糟糟的,踏着一双粗糙的破草鞋,但他侍弄盆栽时却毫不敷衍,一把剪刀在他手里如灵巧的蝴蝶,方才像从地里挖出来的野树几下就变规矩了。陈龄拿着剪刀,一点点修剪枝叉,头也不回的问道:“你们要找什么花?”茯苓道:“沙漠之花。”陈龄手下动作一顿,没控制住,盆栽被剪下一大截,没能逃过秃头的命运。陈龄放下剪刀,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看向茯苓,刚才语气里的随意烟消云散,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要找什么?”“长在沙漠深处的沙漠之花,”茯苓指了指头顶,“我也不知道头顶有什么,别人是这么告诉我的。”“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注)”陈龄蓦地抬头,口中喃喃道:“沙漠之花,我知道。”作者有话要说: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周书》昨天有点那啥不舒服,睡了一下午,晚上猛然想起还没写更新,非常抱歉(t ^ t)那几天还是要控制一下,真的真的不要像我这样,一下喝两杯冰奶茶,好悔恨呜呜呜……啊,今天又想喝了_(:3」∠)_第44章茯苓眼睛一亮:“有很多人等着它救命,你知道如何能找到它吗?!”陈龄在旁边的胡凳上坐下来,声音低低道:“十八年前……就已经绝迹了。”“为什么?怎么会突然绝迹了?”邱毅瞪大了眼睛,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西北,好不容易摸到点解药的门儿,要是找不到沙漠之花,江南中毒的百姓只有死路一条!茯苓问道:“这沙漠之花究竟是什么来头?”“二十多年前,西北一带曾经兴盛过一个江湖门派,叫做红阳教。”陈龄的声音沙哑,就像掺入了大漠的风沙,“红阳教教主名叫叶晟,武功高深莫测,无人能及,教内胡汉混杂,以东为贵,信奉旭日,沙漠之花说得便是红阳教的圣物红阳花,十八年前被江湖各大门派围攻,教主叶晟自尽,红阳教连同红阳花都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了。”时间过去的太久,这个在江湖中也曾叱咤风云的江湖门派,渐渐被淡忘,也就不再有人提起。茯苓问:“为什么其他门派要围攻红阳教?”“据说是红阳教教主叶晟发明了害人的功法,其他门派要除恶,一套说辞罢了,江湖上的恩怨,谁又说得清呢?”陈龄站起身,又去摆弄插在瓷瓶里的花,“当时叶晟有心腹把他的尸体偷出来下了葬,如果你们想找沙漠之花,可以去他的墓穴里碰碰运气。”茯苓问:“他的墓穴在何处?”“在沙漠里,以红阳教向东,具体位置我并不清楚,叶晟的心腹有墓穴的地图,不过那个心腹十几年前就死了,”陈龄眼中有几分愤恨,他道:“被谷浑泓所杀。”尔绵多嘉道:“就是现在这个谷浑大人吗?”“他也配叫大人?汉不汉胡不胡,祖宗都认不清楚的畜牲,若不是我……”陈龄握着剪刀的手微微颤抖,道:“若不是我无能,怎会看着他杀了樊吉?”茯苓问:“你认识那个心腹?”“不错,”陈龄点点头,“樊吉是我的好友,我受他所托,用剩下的种子,重新培育了红阳花,就放在叶晟的墓穴里,谷浑泓为了拿到墓穴地图,杀了樊吉,红阳花及其特殊,如果你们能找到墓穴,兴许那红阳花还在,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敢断言……”“既然有了头绪,那总要试一试,”茯苓道:“那我们便找去那个谷浑泓。”川穹门——颜烛看着面前的宣纸,那白纸上用朱砂画着的图案,他并不陌生,因为他前几日刚画过,还让李忠去找这图案的来源。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这个图案。颜烛放下宣纸,道:“各位前辈,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江南毒蝎泛滥之事……”章庭生淡淡道:“毒蝎泛滥不归江湖管,那是朝廷的事,朝廷自然会想办法解决。”颜烛道:“但如今毒蝎危害百姓,江南一带民不聊生……”槐山派掌门韩斌嗤笑一声:“江南今年就算没有毒蝎,也有血吸虫,没有血吸虫也会有水患,颜师侄可真是心怀天下,就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柳永权语气平常道:“颜烛毕竟是小辈,见的事还不多,哪有地方年年风调雨顺,就说人,也不可能一辈子无病无灾嘛。”颜烛袖子下的拳头握紧,星眸中俱是寒意,他没有开口说话。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着为天下,为正义,针没扎到自己身上,又怎么会觉得疼?“大家都看到面前的红阳花了吧?”川穹门二掌门黄世才道,“诸位若是十八年前参与过红阳门围剿,应当不会陌生。”“自然不陌生,”槐山派掌门韩斌看了一眼颜烛,道:“不过颜烛未曾参加过,恐怕不熟悉。”之前颜烛与韩斌在槐山上结了梁子,韩斌如今话里话外带刺,也是因为心火难平。颜烛自然不会被一两句话刺激到,他仍旧平静无波道:“愿闻其详。”“西北红阳教乃是一大邪教,教主叶晟武功极其阴毒,无恶不作,在西北一带祸害百姓,十八年前武林各门派共同讨伐,这红阳花便是红阳教的圣物,”泰泽门掌门高中兴意识到两人气氛奇怪,于是主动开口解释,解释完又道:“教主叶晟当场伏诛,大火烧了三天,红阳教已经灭得干干净净了。”颜烛纂着手里的宣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红阳教……那个竹编花是哪儿来的?茯苓怎么会和红阳教扯上关系?“这正是我们此次召集大家的目的,”川穹门大掌门章庭生道,“我们怀疑红阳教还有余孽,如今正要借通天教死灰复燃。”黄世才点点头:“没错,通天教与当年的红阳教很相似,已经害死了不少人,在它还未完全强大起来,我们必须把它扼杀。”柳永权挺着大肚子,眯起眼问道:“那么依二位的意思,我们要如何扼杀?”黄世才道:“自然是追其本源,叶晟的尸体下落不明,据说是被葬在了沙漠的墓穴里,我已经拿到了墓穴的位置,我们去墓穴里找找线索,若找不到,也可一把火烧掉,逼红阳教余孽现身。”颜烛道:“既然叶晟已死,去墓穴里找什么线索?”方才一直没有开口的潼南派掌门廖平涛突然道:“那《红阳无极功》很可能藏在墓穴里。”柳永权的眼里划过一抹精光:“难怪江湖上这些年一直找不到踪迹……”弯月帮帮主秋嵘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到场,这里最年轻的掌门人是冬青门的冯文杰,他今年刚过而立,没有参与过十八年前的围剿,自然也不清楚红阳教的往事,闻言便疑惑道:“《红阳无极功》是什么功法?”没有人回答他,泰泽门掌门高中兴起身,拱手道:“泰泽门之前元气大伤,门内事务繁多,此次西北之行,我就不参与了。”冬青门掌门冯文杰弄不清这是个什么状况,但冬青门如今半死不活,门派凋零,歪瓜裂枣拉出去也不好看,况且他这个掌门十分贪生怕死,也并不想去西北折腾,赶紧跟着道:“冬青门最近也事务繁忙,实在无法……”章太炎微笑道:“无妨,只是找线索罢了。”柳永权方才的漫不经心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兴致勃勃道:“柳家一向嫉恶如仇,在下愿亲往。”潼南派掌门廖平涛道:“既然是有关江湖安危的大事,潼南派自然没有二话,我也随黄掌门同去。”“槐山派亦然,”韩斌看了一眼颜烛,“不知道霍山派意下如何?”“自然也是要去的,”颜烛道,“不过晚辈还有些其他事要处理,就不与各位前辈同路了,晚辈定会日夜兼程赶往,绝不延误。”众人约定在西北炎沙县集合,便各自散去了,厅内只剩黄世才和章庭生二人。“那边传消息来了,茯苓到西北了,”章庭生从袖中掏出一张宣纸,“这是墓穴的位置和地图。”“我定会给元光和如竹报仇,”黄世才把宣纸收入袖中,“只是,那通天教怎么办?”“成不了气候,一群藏头藏尾的老鼠罢了,不知道从何得来的第二章 《红阳无极功》,没头没尾就敢胡练,愚蠢至极,当年红阳教盛极一时,还不是照样被灭得灰都不剩?”章庭生语气阴冷,“只要《红阳无极功》到手,川穹门成为江湖第一大门派便指日可待。”黄世才心里也觉兴奋,他问道:“那《红阳无极功》真的藏在墓穴里么?”“起码有一章,我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音讯,无论是哪一章,都能拿来跟通天教谈条件,”章庭生道,“一共三章,我们若拿到两章,也一样能问鼎江湖。”黄世才眼泛精光,信誓旦旦道:“义兄放心,我一定把《红阳无极功》找回来。”“贤弟做事我一向放心,”章庭生拍了拍黄世才的肩,压低声音道:“其他人若是碍事,都杀了也无妨,这里有我替你压着。”柔然由众多部落组成联盟,可汗是众部之首,统领众多姓氏和部落,部落内部贵族世袭罔替,谷浑泓就是谷浑氏这一代的首领,也是柔然贵族。尔绵多嘉在前面带路,几人往谷浑泓的府邸走。西北的姑娘原本就不太拘束,半日的时间里,她和茯苓四人熟络许多,不再那么生疏,便忍不住开始闲聊:“我听人说,现在这个谷浑大人,原本是不能成为大人的。”茯苓问:“为什么?”尔绵多嘉道:“因为他和我一样,是个杂种。”茯苓皱眉:“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邱毅跟着道:“就是就是,好好的姑娘家怎么这么骂自己呢?”“他们都是这么喊我的,”尔绵多嘉微微垂下头,“因为我阿娘是汉人,阿爹是胡人,他们就骂我杂种。”尔绵多嘉姿色秀丽,人也勤快聪明,却到现在都没有人提亲,因为她的出身既不是胡人,也不是汉人。张发财道:“柔然贵族与中原一样,也看重血统是否纯正。”“黄姑娘别听他们胡扯,你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呢,那句话这么说来着?”茯苓想了想,道:“哦,对,英雄不问出处!”邱毅附和道:“对啊对啊,他们这是嫉妒你呢。”尔绵多嘉从小生在西北,自出生便受身边人非议,汉人、胡人都不待见她,她明明有自己的名姓,别人却总叫她杂种,其实更难听的叫法都有,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生平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眼圈一红。茯苓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岔开话题,接着又问:“那为什么谷浑泓成了首领?”尔绵多嘉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道:“因为他的兄弟们都死了,就轮到他了。”邱毅问道:“这么巧,不会是他自己杀的吧?”武功高强、原本没有继承的资格,结果兄弟死了个干净,顺利继了位,这一听就有问题。尔绵多嘉道:“不知道,但我听人说他武功很高,是在中原长大的,后来才回了西北。”茯苓问:“他既然是柔然贵族的子嗣,怎么会在中原长大?”“他的母亲是汉人,而且还是奴隶,他身份低微,最不受宠。”尔绵多嘉道,“我阿爹从前在谷浑大人家里做过马夫,我听我阿爹说,他是被狼叼走的。”邱毅惊讶道:“怎么会被狼叼走?”尔绵多嘉道:“说是他自己跑出去玩,就碰上了狼群……”邱毅道:“这怎么可能?贵族的儿子身边连个侍从都没有?好歹也是亲儿子啊,说叼走就叼走?”地里的小白菜烂了还有人除草,儿子被狼叼走了都没人管?张发财道:“柔然的习俗与中原不同,这里虽然也看中血统,但更以强者为尊,弱者不值得同情,何况谷浑泓血统并不高贵。”何止是不高贵?异族奴隶所生,在柔然人眼里,血统极其卑贱,他父亲能让他生下来,没把他直接掐死都算念在父子之情了。邱毅道:“那这个谷浑泓还真狠,不仅没死,竟然还回来成功继了位。”茯苓道:“说不定有人帮他,要不他离开西北多年,毫无根基,怎么可能这么顺利?”茯苓把水一口喝完,将碗扔了过去。男子抬手,轻松将碗接住,扣在桌上。茯苓微微挑眉,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叼着饼上了楼,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也跟着他上去了。先不管打不打的过,茯苓今天确实累了,懒得打,只想睡觉。第二日清晨,茯苓四人来到集市南,等了一会儿,还没见那黄衣姑娘出现。茯苓道:“那姑娘不会拿着钱跑了吧?”邱毅马上反驳道:“怎么可能,那姑娘那么好看,肯定人美心善,定然不是这种人。”“你怎么肤浅啊,”茯苓道:“那我也挺好看的,那我也是人美……”邱毅打断他:“你说得对,我太肤浅了,我怎么能以貌取人呢?”茯苓:“……”王有钱磕磕巴巴道:“那、那姑娘,来了!”茯苓一看,果然见到一个身穿黄色纱裙的女子,“黄姑娘!”“让你们久等了,”黄衣姑娘带着歉意笑了笑,“我不姓黄,我姓尔绵,我叫尔绵多嘉,还没请问恩人名姓呢。”“黄姑娘不必客气,”茯苓一一介绍道:“我叫茯苓,这是邱毅、张发财还有王有钱。”尔绵多嘉把人都认了一遍,接着问道:“不知道恩人是要找什么东西呢?”“沙漠之花,有听说过吗?”茯苓指了指头顶。尔绵多嘉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她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如果你们要找花,有一个人可能知道,我带你们去找他。”尔绵多嘉带着茯苓四人七弯八拐,来到集市角落的一间铺子前。这铺子位置偏僻,店面又小,寻常人还真不一定找得到,也不知道做的什么生意,站在门口便能闻到一股极浓的草木之气。尔绵多嘉进到铺子里喊:“陈阿叔!你在吗?”“多嘉丫头?”一个身穿麻布衣的男人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树枝、干花里走出来,他两鬓斑白,耳后还别了一朵干桃花,很有几分滑稽,“你怎么来了?”尔绵多嘉道:“陈阿叔,这几位是我的恩人,他们说要找一种花,来问问你这里有没有。”陈龄点点头,走近了几步,鼻子动了一下,问道:“你们身上有翼草的味道。”好灵敏的嗅觉,隔着三步的距离,茯苓都不一定能闻得到,而且翼草为翼山特有,少为人知,这男人竟然闻得出来。张发财和王有钱警觉的看向陈龄,连邱毅也瞪大了眼睛,茯苓倒是没多大反应,他毫不避讳的点头:“没错。”陈龄转身拿起剪刀,又去修剪脚边的放着的盆栽,这些草木有些茯苓认识,有些连见都没见过,这陈龄一身的杂草,头发乱糟糟的,踏着一双粗糙的破草鞋,但他侍弄盆栽时却毫不敷衍,一把剪刀在他手里如灵巧的蝴蝶,方才像从地里挖出来的野树几下就变规矩了。陈龄拿着剪刀,一点点修剪枝叉,头也不回的问道:“你们要找什么花?”茯苓道:“沙漠之花。”陈龄手下动作一顿,没控制住,盆栽被剪下一大截,没能逃过秃头的命运。陈龄放下剪刀,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看向茯苓,刚才语气里的随意烟消云散,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要找什么?”“长在沙漠深处的沙漠之花,”茯苓指了指头顶,“我也不知道头顶有什么,别人是这么告诉我的。”“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注)”陈龄蓦地抬头,口中喃喃道:“沙漠之花,我知道。”作者有话要说: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周书》昨天有点那啥不舒服,睡了一下午,晚上猛然想起还没写更新,非常抱歉(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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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那几天还是要控制一下,真的真的不要像我这样,一下喝两杯冰奶茶,好悔恨呜呜呜……啊,今天又想喝了_(:3」∠)_第44章茯苓眼睛一亮:“有很多人等着它救命,你知道如何能找到它吗?!”陈龄在旁边的胡凳上坐下来,声音低低道:“十八年前……就已经绝迹了。”“为什么?怎么会突然绝迹了?”邱毅瞪大了眼睛,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西北,好不容易摸到点解药的门儿,要是找不到沙漠之花,江南中毒的百姓只有死路一条!茯苓问道:“这沙漠之花究竟是什么来头?”“二十多年前,西北一带曾经兴盛过一个江湖门派,叫做红阳教。”陈龄的声音沙哑,就像掺入了大漠的风沙,“红阳教教主名叫叶晟,武功高深莫测,无人能及,教内胡汉混杂,以东为贵,信奉旭日,沙漠之花说得便是红阳教的圣物红阳花,十八年前被江湖各大门派围攻,教主叶晟自尽,红阳教连同红阳花都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了。”时间过去的太久,这个在江湖中也曾叱咤风云的江湖门派,渐渐被淡忘,也就不再有人提起。茯苓问:“为什么其他门派要围攻红阳教?”“据说是红阳教教主叶晟发明了害人的功法,其他门派要除恶,一套说辞罢了,江湖上的恩怨,谁又说得清呢?”陈龄站起身,又去摆弄插在瓷瓶里的花,“当时叶晟有心腹把他的尸体偷出来下了葬,如果你们想找沙漠之花,可以去他的墓穴里碰碰运气。”茯苓问:“他的墓穴在何处?”“在沙漠里,以红阳教向东,具体位置我并不清楚,叶晟的心腹有墓穴的地图,不过那个心腹十几年前就死了,”陈龄眼中有几分愤恨,他道:“被谷浑泓所杀。”尔绵多嘉道:“就是现在这个谷浑大人吗?”“他也配叫大人?汉不汉胡不胡,祖宗都认不清楚的畜牲,若不是我……”陈龄握着剪刀的手微微颤抖,道:“若不是我无能,怎会看着他杀了樊吉?”茯苓问:“你认识那个心腹?”“不错,”陈龄点点头,“樊吉是我的好友,我受他所托,用剩下的种子,重新培育了红阳花,就放在叶晟的墓穴里,谷浑泓为了拿到墓穴地图,杀了樊吉,红阳花及其特殊,如果你们能找到墓穴,兴许那红阳花还在,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敢断言……”“既然有了头绪,那总要试一试,”茯苓道:“那我们便找去那个谷浑泓。”川穹门——颜烛看着面前的宣纸,那白纸上用朱砂画着的图案,他并不陌生,因为他前几日刚画过,还让李忠去找这图案的来源。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这个图案。颜烛放下宣纸,道:“各位前辈,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江南毒蝎泛滥之事……”章庭生淡淡道:“毒蝎泛滥不归江湖管,那是朝廷的事,朝廷自然会想办法解决。”颜烛道:“但如今毒蝎危害百姓,江南一带民不聊生……”槐山派掌门韩斌嗤笑一声:“江南今年就算没有毒蝎,也有血吸虫,没有血吸虫也会有水患,颜师侄可真是心怀天下,就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柳永权语气平常道:“颜烛毕竟是小辈,见的事还不多,哪有地方年年风调雨顺,就说人,也不可能一辈子无病无灾嘛。”颜烛袖子下的拳头握紧,星眸中俱是寒意,他没有开口说话。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着为天下,为正义,针没扎到自己身上,又怎么会觉得疼?“大家都看到面前的红阳花了吧?”川穹门二掌门黄世才道,“诸位若是十八年前参与过红阳门围剿,应当不会陌生。”“自然不陌生,”槐山派掌门韩斌看了一眼颜烛,道:“不过颜烛未曾参加过,恐怕不熟悉。”之前颜烛与韩斌在槐山上结了梁子,韩斌如今话里话外带刺,也是因为心火难平。颜烛自然不会被一两句话刺激到,他仍旧平静无波道:“愿闻其详。”“西北红阳教乃是一大邪教,教主叶晟武功极其阴毒,无恶不作,在西北一带祸害百姓,十八年前武林各门派共同讨伐,这红阳花便是红阳教的圣物,”泰泽门掌门高中兴意识到两人气氛奇怪,于是主动开口解释,解释完又道:“教主叶晟当场伏诛,大火烧了三天,红阳教已经灭得干干净净了。”颜烛纂着手里的宣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红阳教……那个竹编花是哪儿来的?茯苓怎么会和红阳教扯上关系?“这正是我们此次召集大家的目的,”川穹门大掌门章庭生道,“我们怀疑红阳教还有余孽,如今正要借通天教死灰复燃。”黄世才点点头:“没错,通天教与当年的红阳教很相似,已经害死了不少人,在它还未完全强大起来,我们必须把它扼杀。”柳永权挺着大肚子,眯起眼问道:“那么依二位的意思,我们要如何扼杀?”黄世才道:“自然是追其本源,叶晟的尸体下落不明,据说是被葬在了沙漠的墓穴里,我已经拿到了墓穴的位置,我们去墓穴里找找线索,若找不到,也可一把火烧掉,逼红阳教余孽现身。”颜烛道:“既然叶晟已死,去墓穴里找什么线索?”方才一直没有开口的潼南派掌门廖平涛突然道:“那《红阳无极功》很可能藏在墓穴里。”柳永权的眼里划过一抹精光:“难怪江湖上这些年一直找不到踪迹……”弯月帮帮主秋嵘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到场,这里最年轻的掌门人是冬青门的冯文杰,他今年刚过而立,没有参与过十八年前的围剿,自然也不清楚红阳教的往事,闻言便疑惑道:“《红阳无极功》是什么功法?”没有人回答他,泰泽门掌门高中兴起身,拱手道:“泰泽门之前元气大伤,门内事务繁多,此次西北之行,我就不参与了。”冬青门掌门冯文杰弄不清这是个什么状况,但冬青门如今半死不活,门派凋零,歪瓜裂枣拉出去也不好看,况且他这个掌门十分贪生怕死,也并不想去西北折腾,赶紧跟着道:“冬青门最近也事务繁忙,实在无法……”章太炎微笑道:“无妨,只是找线索罢了。”柳永权方才的漫不经心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兴致勃勃道:“柳家一向嫉恶如仇,在下愿亲往。”潼南派掌门廖平涛道:“既然是有关江湖安危的大事,潼南派自然没有二话,我也随黄掌门同去。”“槐山派亦然,”韩斌看了一眼颜烛,“不知道霍山派意下如何?”“自然也是要去的,”颜烛道,“不过晚辈还有些其他事要处理,就不与各位前辈同路了,晚辈定会日夜兼程赶往,绝不延误。”众人约定在西北炎沙县集合,便各自散去了,厅内只剩黄世才和章庭生二人。“那边传消息来了,茯苓到西北了,”章庭生从袖中掏出一张宣纸,“这是墓穴的位置和地图。”“我定会给元光和如竹报仇,”黄世才把宣纸收入袖中,“只是,那通天教怎么办?”“成不了气候,一群藏头藏尾的老鼠罢了,不知道从何得来的第二章 《红阳无极功》,没头没尾就敢胡练,愚蠢至极,当年红阳教盛极一时,还不是照样被灭得灰都不剩?”章庭生语气阴冷,“只要《红阳无极功》到手,川穹门成为江湖第一大门派便指日可待。”黄世才心里也觉兴奋,他问道:“那《红阳无极功》真的藏在墓穴里么?”“起码有一章,我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音讯,无论是哪一章,都能拿来跟通天教谈条件,”章庭生道,“一共三章,我们若拿到两章,也一样能问鼎江湖。”黄世才眼泛精光,信誓旦旦道:“义兄放心,我一定把《红阳无极功》找回来。”“贤弟做事我一向放心,”章庭生拍了拍黄世才的肩,压低声音道:“其他人若是碍事,都杀了也无妨,这里有我替你压着。”柔然由众多部落组成联盟,可汗是众部之首,统领众多姓氏和部落,部落内部贵族世袭罔替,谷浑泓就是谷浑氏这一代的首领,也是柔然贵族。尔绵多嘉在前面带路,几人往谷浑泓的府邸走。西北的姑娘原本就不太拘束,半日的时间里,她和茯苓四人熟络许多,不再那么生疏,便忍不住开始闲聊:“我听人说,现在这个谷浑大人,原本是不能成为大人的。”茯苓问:“为什么?”尔绵多嘉道:“因为他和我一样,是个杂种。”茯苓皱眉:“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邱毅跟着道:“就是就是,好好的姑娘家怎么这么骂自己呢?”“他们都是这么喊我的,”尔绵多嘉微微垂下头,“因为我阿娘是汉人,阿爹是胡人,他们就骂我杂种。”尔绵多嘉姿色秀丽,人也勤快聪明,却到现在都没有人提亲,因为她的出身既不是胡人,也不是汉人。张发财道:“柔然贵族与中原一样,也看重血统是否纯正。”“黄姑娘别听他们胡扯,你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呢,那句话这么说来着?”茯苓想了想,道:“哦,对,英雄不问出处!”邱毅附和道:“对啊对啊,他们这是嫉妒你呢。”尔绵多嘉从小生在西北,自出生便受身边人非议,汉人、胡人都不待见她,她明明有自己的名姓,别人却总叫她杂种,其实更难听的叫法都有,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生平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眼圈一红。茯苓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岔开话题,接着又问:“那为什么谷浑泓成了首领?”尔绵多嘉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道:“因为他的兄弟们都死了,就轮到他了。”邱毅问道:“这么巧,不会是他自己杀的吧?”武功高强、原本没有继承的资格,结果兄弟死了个干净,顺利继了位,这一听就有问题。尔绵多嘉道:“不知道,但我听人说他武功很高,是在中原长大的,后来才回了西北。”茯苓问:“他既然是柔然贵族的子嗣,怎么会在中原长大?”“他的母亲是汉人,而且还是奴隶,他身份低微,最不受宠。”尔绵多嘉道,“我阿爹从前在谷浑大人家里做过马夫,我听我阿爹说,他是被狼叼走的。”邱毅惊讶道:“怎么会被狼叼走?”尔绵多嘉道:“说是他自己跑出去玩,就碰上了狼群……”邱毅道:“这怎么可能?贵族的儿子身边连个侍从都没有?好歹也是亲儿子啊,说叼走就叼走?”地里的小白菜烂了还有人除草,儿子被狼叼走了都没人管?张发财道:“柔然的习俗与中原不同,这里虽然也看中血统,但更以强者为尊,弱者不值得同情,何况谷浑泓血统并不高贵。”何止是不高贵?异族奴隶所生,在柔然人眼里,血统极其卑贱,他父亲能让他生下来,没把他直接掐死都算念在父子之情了。邱毅道:“那这个谷浑泓还真狠,不仅没死,竟然还回来成功继了位。”茯苓道:“说不定有人帮他,要不他离开西北多年,毫无根基,怎么可能这么顺利?”茯苓把水一口喝完,将碗扔了过去。男子抬手,轻松将碗接住,扣在桌上。茯苓微微挑眉,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叼着饼上了楼,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也跟着他上去了。先不管打不打的过,茯苓今天确实累了,懒得打,只想睡觉。第二日清晨,茯苓四人来到集市南,等了一会儿,还没见那黄衣姑娘出现。茯苓道:“那姑娘不会拿着钱跑了吧?”邱毅马上反驳道:“怎么可能,那姑娘那么好看,肯定人美心善,定然不是这种人。”“你怎么肤浅啊,”茯苓道:“那我也挺好看的,那我也是人美……”邱毅打断他:“你说得对,我太肤浅了,我怎么能以貌取人呢?”茯苓:“……”王有钱磕磕巴巴道:“那、那姑娘,来了!”茯苓一看,果然见到一个身穿黄色纱裙的女子,“黄姑娘!”“让你们久等了,”黄衣姑娘带着歉意笑了笑,“我不姓黄,我姓尔绵,我叫尔绵多嘉,还没请问恩人名姓呢。”“黄姑娘不必客气,”茯苓一一介绍道:“我叫茯苓,这是邱毅、张发财还有王有钱。”尔绵多嘉把人都认了一遍,接着问道:“不知道恩人是要找什么东西呢?”“沙漠之花,有听说过吗?”茯苓指了指头顶。尔绵多嘉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她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如果你们要找花,有一个人可能知道,我带你们去找他。”尔绵多嘉带着茯苓四人七弯八拐,来到集市角落的一间铺子前。这铺子位置偏僻,店面又小,寻常人还真不一定找得到,也不知道做的什么生意,站在门口便能闻到一股极浓的草木之气。尔绵多嘉进到铺子里喊:“陈阿叔!你在吗?”“多嘉丫头?”一个身穿麻布衣的男人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树枝、干花里走出来,他两鬓斑白,耳后还别了一朵干桃花,很有几分滑稽,“你怎么来了?”尔绵多嘉道:“陈阿叔,这几位是我的恩人,他们说要找一种花,来问问你这里有没有。”陈龄点点头,走近了几步,鼻子动了一下,问道:“你们身上有翼草的味道。”好灵敏的嗅觉,隔着三步的距离,茯苓都不一定能闻得到,而且翼草为翼山特有,少为人知,这男人竟然闻得出来。张发财和王有钱警觉的看向陈龄,连邱毅也瞪大了眼睛,茯苓倒是没多大反应,他毫不避讳的点头:“没错。”陈龄转身拿起剪刀,又去修剪脚边的放着的盆栽,这些草木有些茯苓认识,有些连见都没见过,这陈龄一身的杂草,头发乱糟糟的,踏着一双粗糙的破草鞋,但他侍弄盆栽时却毫不敷衍,一把剪刀在他手里如灵巧的蝴蝶,方才像从地里挖出来的野树几下就变规矩了。陈龄拿着剪刀,一点点修剪枝叉,头也不回的问道:“你们要找什么花?”茯苓道:“沙漠之花。”陈龄手下动作一顿,没控制住,盆栽被剪下一大截,没能逃过秃头的命运。陈龄放下剪刀,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看向茯苓,刚才语气里的随意烟消云散,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要找什么?”“长在沙漠深处的沙漠之花,”茯苓指了指头顶,“我也不知道头顶有什么,别人是这么告诉我的。”“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注)”陈龄蓦地抬头,口中喃喃道:“沙漠之花,我知道。”作者有话要说: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周书》昨天有点那啥不舒服,睡了一下午,晚上猛然想起还没写更新,非常抱歉(t ^ t)那几天还是要控制一下,真的真的不要像我这样,一下喝两杯冰奶茶,好悔恨呜呜呜……啊,今天又想喝了_(:3」∠)_第44章茯苓眼睛一亮:“有很多人等着它救命,你知道如何能找到它吗?!”陈龄在旁边的胡凳上坐下来,声音低低道:“十八年前……就已经绝迹了。”“为什么?怎么会突然绝迹了?”邱毅瞪大了眼睛,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西北,好不容易摸到点解药的门儿,要是找不到沙漠之花,江南中毒的百姓只有死路一条!茯苓问道:“这沙漠之花究竟是什么来头?”“二十多年前,西北一带曾经兴盛过一个江湖门派,叫做红阳教。”陈龄的声音沙哑,就像掺入了大漠的风沙,“红阳教教主名叫叶晟,武功高深莫测,无人能及,教内胡汉混杂,以东为贵,信奉旭日,沙漠之花说得便是红阳教的圣物红阳花,十八年前被江湖各大门派围攻,教主叶晟自尽,红阳教连同红阳花都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了。”时间过去的太久,这个在江湖中也曾叱咤风云的江湖门派,渐渐被淡忘,也就不再有人提起。茯苓问:“为什么其他门派要围攻红阳教?”“据说是红阳教教主叶晟发明了害人的功法,其他门派要除恶,一套说辞罢了,江湖上的恩怨,谁又说得清呢?”陈龄站起身,又去摆弄插在瓷瓶里的花,“当时叶晟有心腹把他的尸体偷出来下了葬,如果你们想找沙漠之花,可以去他的墓穴里碰碰运气。”茯苓问:“他的墓穴在何处?”“在沙漠里,以红阳教向东,具体位置我并不清楚,叶晟的心腹有墓穴的地图,不过那个心腹十几年前就死了,”陈龄眼中有几分愤恨,他道:“被谷浑泓所杀。”尔绵多嘉道:“就是现在这个谷浑大人吗?”“他也配叫大人?汉不汉胡不胡,祖宗都认不清楚的畜牲,若不是我……”陈龄握着剪刀的手微微颤抖,道:“若不是我无能,怎会看着他杀了樊吉?”茯苓问:“你认识那个心腹?”“不错,”陈龄点点头,“樊吉是我的好友,我受他所托,用剩下的种子,重新培育了红阳花,就放在叶晟的墓穴里,谷浑泓为了拿到墓穴地图,杀了樊吉,红阳花及其特殊,如果你们能找到墓穴,兴许那红阳花还在,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敢断言……”“既然有了头绪,那总要试一试,”茯苓道:“那我们便找去那个谷浑泓。”川穹门——颜烛看着面前的宣纸,那白纸上用朱砂画着的图案,他并不陌生,因为他前几日刚画过,还让李忠去找这图案的来源。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这个图案。颜烛放下宣纸,道:“各位前辈,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江南毒蝎泛滥之事……”章庭生淡淡道:“毒蝎泛滥不归江湖管,那是朝廷的事,朝廷自然会想办法解决。”颜烛道:“但如今毒蝎危害百姓,江南一带民不聊生……”槐山派掌门韩斌嗤笑一声:“江南今年就算没有毒蝎,也有血吸虫,没有血吸虫也会有水患,颜师侄可真是心怀天下,就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柳永权语气平常道:“颜烛毕竟是小辈,见的事还不多,哪有地方年年风调雨顺,就说人,也不可能一辈子无病无灾嘛。”颜烛袖子下的拳头握紧,星眸中俱是寒意,他没有开口说话。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着为天下,为正义,针没扎到自己身上,又怎么会觉得疼?“大家都看到面前的红阳花了吧?”川穹门二掌门黄世才道,“诸位若是十八年前参与过红阳门围剿,应当不会陌生。”“自然不陌生,”槐山派掌门韩斌看了一眼颜烛,道:“不过颜烛未曾参加过,恐怕不熟悉。”之前颜烛与韩斌在槐山上结了梁子,韩斌如今话里话外带刺,也是因为心火难平。颜烛自然不会被一两句话刺激到,他仍旧平静无波道:“愿闻其详。”“西北红阳教乃是一大邪教,教主叶晟武功极其阴毒,无恶不作,在西北一带祸害百姓,十八年前武林各门派共同讨伐,这红阳花便是红阳教的圣物,”泰泽门掌门高中兴意识到两人气氛奇怪,于是主动开口解释,解释完又道:“教主叶晟当场伏诛,大火烧了三天,红阳教已经灭得干干净净了。”颜烛纂着手里的宣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红阳教……那个竹编花是哪儿来的?茯苓怎么会和红阳教扯上关系?“这正是我们此次召集大家的目的,”川穹门大掌门章庭生道,“我们怀疑红阳教还有余孽,如今正要借通天教死灰复燃。”黄世才点点头:“没错,通天教与当年的红阳教很相似,已经害死了不少人,在它还未完全强大起来,我们必须把它扼杀。”柳永权挺着大肚子,眯起眼问道:“那么依二位的意思,我们要如何扼杀?”黄世才道:“自然是追其本源,叶晟的尸体下落不明,据说是被葬在了沙漠的墓穴里,我已经拿到了墓穴的位置,我们去墓穴里找找线索,若找不到,也可一把火烧掉,逼红阳教余孽现身。”颜烛道:“既然叶晟已死,去墓穴里找什么线索?”方才一直没有开口的潼南派掌门廖平涛突然道:“那《红阳无极功》很可能藏在墓穴里。”柳永权的眼里划过一抹精光:“难怪江湖上这些年一直找不到踪迹……”弯月帮帮主秋嵘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到场,这里最年轻的掌门人是冬青门的冯文杰,他今年刚过而立,没有参与过十八年前的围剿,自然也不清楚红阳教的往事,闻言便疑惑道:“《红阳无极功》是什么功法?”没有人回答他,泰泽门掌门高中兴起身,拱手道:“泰泽门之前元气大伤,门内事务繁多,此次西北之行,我就不参与了。”冬青门掌门冯文杰弄不清这是个什么状况,但冬青门如今半死不活,门派凋零,歪瓜裂枣拉出去也不好看,况且他这个掌门十分贪生怕死,也并不想去西北折腾,赶紧跟着道:“冬青门最近也事务繁忙,实在无法……”章太炎微笑道:“无妨,只是找线索罢了。”柳永权方才的漫不经心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兴致勃勃道:“柳家一向嫉恶如仇,在下愿亲往。”潼南派掌门廖平涛道:“既然是有关江湖安危的大事,潼南派自然没有二话,我也随黄掌门同去。”“槐山派亦然,”韩斌看了一眼颜烛,“不知道霍山派意下如何?”“自然也是要去的,”颜烛道,“不过晚辈还有些其他事要处理,就不与各位前辈同路了,晚辈定会日夜兼程赶往,绝不延误。”众人约定在西北炎沙县集合,便各自散去了,厅内只剩黄世才和章庭生二人。“那边传消息来了,茯苓到西北了,”章庭生从袖中掏出一张宣纸,“这是墓穴的位置和地图。”“我定会给元光和如竹报仇,”黄世才把宣纸收入袖中,“只是,那通天教怎么办?”“成不了气候,一群藏头藏尾的老鼠罢了,不知道从何得来的第二章 《红阳无极功》,没头没尾就敢胡练,愚蠢至极,当年红阳教盛极一时,还不是照样被灭得灰都不剩?”章庭生语气阴冷,“只要《红阳无极功》到手,川穹门成为江湖第一大门派便指日可待。”黄世才心里也觉兴奋,他问道:“那《红阳无极功》真的藏在墓穴里么?”“起码有一章,我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音讯,无论是哪一章,都能拿来跟通天教谈条件,”章庭生道,“一共三章,我们若拿到两章,也一样能问鼎江湖。”黄世才眼泛精光,信誓旦旦道:“义兄放心,我一定把《红阳无极功》找回来。”“贤弟做事我一向放心,”章庭生拍了拍黄世才的肩,压低声音道:“其他人若是碍事,都杀了也无妨,这里有我替你压着。”柔然由众多部落组成联盟,可汗是众部之首,统领众多姓氏和部落,部落内部贵族世袭罔替,谷浑泓就是谷浑氏这一代的首领,也是柔然贵族。尔绵多嘉在前面带路,几人往谷浑泓的府邸走。西北的姑娘原本就不太拘束,半日的时间里,她和茯苓四人熟络许多,不再那么生疏,便忍不住开始闲聊:“我听人说,现在这个谷浑大人,原本是不能成为大人的。”茯苓问:“为什么?”尔绵多嘉道:“因为他和我一样,是个杂种。”茯苓皱眉:“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邱毅跟着道:“就是就是,好好的姑娘家怎么这么骂自己呢?”“他们都是这么喊我的,”尔绵多嘉微微垂下头,“因为我阿娘是汉人,阿爹是胡人,他们就骂我杂种。”尔绵多嘉姿色秀丽,人也勤快聪明,却到现在都没有人提亲,因为她的出身既不是胡人,也不是汉人。张发财道:“柔然贵族与中原一样,也看重血统是否纯正。”“黄姑娘别听他们胡扯,你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呢,那句话这么说来着?”茯苓想了想,道:“哦,对,英雄不问出处!”邱毅附和道:“对啊对啊,他们这是嫉妒你呢。”尔绵多嘉从小生在西北,自出生便受身边人非议,汉人、胡人都不待见她,她明明有自己的名姓,别人却总叫她杂种,其实更难听的叫法都有,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生平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眼圈一红。茯苓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岔开话题,接着又问:“那为什么谷浑泓成了首领?”尔绵多嘉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道:“因为他的兄弟们都死了,就轮到他了。”邱毅问道:“这么巧,不会是他自己杀的吧?”武功高强、原本没有继承的资格,结果兄弟死了个干净,顺利继了位,这一听就有问题。尔绵多嘉道:“不知道,但我听人说他武功很高,是在中原长大的,后来才回了西北。”茯苓问:“他既然是柔然贵族的子嗣,怎么会在中原长大?”“他的母亲是汉人,而且还是奴隶,他身份低微,最不受宠。”尔绵多嘉道,“我阿爹从前在谷浑大人家里做过马夫,我听我阿爹说,他是被狼叼走的。”邱毅惊讶道:“怎么会被狼叼走?”尔绵多嘉道:“说是他自己跑出去玩,就碰上了狼群……”邱毅道:“这怎么可能?贵族的儿子身边连个侍从都没有?好歹也是亲儿子啊,说叼走就叼走?”地里的小白菜烂了还有人除草,儿子被狼叼走了都没人管?张发财道:“柔然的习俗与中原不同,这里虽然也看中血统,但更以强者为尊,弱者不值得同情,何况谷浑泓血统并不高贵。”何止是不高贵?异族奴隶所生,在柔然人眼里,血统极其卑贱,他父亲能让他生下来,没把他直接掐死都算念在父子之情了。邱毅道:“那这个谷浑泓还真狠,不仅没死,竟然还回来成功继了位。”茯苓道:“说不定有人帮他,要不他离开西北多年,毫无根基,怎么可能这么顺利?”茯苓把水一口喝完,将碗扔了过去。男子抬手,轻松将碗接住,扣在桌上。茯苓微微挑眉,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叼着饼上了楼,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也跟着他上去了。先不管打不打的过,茯苓今天确实累了,懒得打,只想睡觉。第二日清晨,茯苓四人来到集市南,等了一会儿,还没见那黄衣姑娘出现。茯苓道:“那姑娘不会拿着钱跑了吧?”邱毅马上反驳道:“怎么可能,那姑娘那么好看,肯定人美心善,定然不是这种人。”“你怎么肤浅啊,”茯苓道:“那我也挺好看的,那我也是人美……”邱毅打断他:“你说得对,我太肤浅了,我怎么能以貌取人呢?”茯苓:“……”王有钱磕磕巴巴道:“那、那姑娘,来了!”茯苓一看,果然见到一个身穿黄色纱裙的女子,“黄姑娘!”“让你们久等了,”黄衣姑娘带着歉意笑了笑,“我不姓黄,我姓尔绵,我叫尔绵多嘉,还没请问恩人名姓呢。”“黄姑娘不必客气,”茯苓一一介绍道:“我叫茯苓,这是邱毅、张发财还有王有钱。”尔绵多嘉把人都认了一遍,接着问道:“不知道恩人是要找什么东西呢?”“沙漠之花,有听说过吗?”茯苓指了指头顶。尔绵多嘉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她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如果你们要找花,有一个人可能知道,我带你们去找他。”尔绵多嘉带着茯苓四人七弯八拐,来到集市角落的一间铺子前。这铺子位置偏僻,店面又小,寻常人还真不一定找得到,也不知道做的什么生意,站在门口便能闻到一股极浓的草木之气。尔绵多嘉进到铺子里喊:“陈阿叔!你在吗?”“多嘉丫头?”一个身穿麻布衣的男人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树枝、干花里走出来,他两鬓斑白,耳后还别了一朵干桃花,很有几分滑稽,“你怎么来了?”尔绵多嘉道:“陈阿叔,这几位是我的恩人,他们说要找一种花,来问问你这里有没有。”陈龄点点头,走近了几步,鼻子动了一下,问道:“你们身上有翼草的味道。”好灵敏的嗅觉,隔着三步的距离,茯苓都不一定能闻得到,而且翼草为翼山特有,少为人知,这男人竟然闻得出来。张发财和王有钱警觉的看向陈龄,连邱毅也瞪大了眼睛,茯苓倒是没多大反应,他毫不避讳的点头:“没错。”陈龄转身拿起剪刀,又去修剪脚边的放着的盆栽,这些草木有些茯苓认识,有些连见都没见过,这陈龄一身的杂草,头发乱糟糟的,踏着一双粗糙的破草鞋,但他侍弄盆栽时却毫不敷衍,一把剪刀在他手里如灵巧的蝴蝶,方才像从地里挖出来的野树几下就变规矩了。陈龄拿着剪刀,一点点修剪枝叉,头也不回的问道:“你们要找什么花?”茯苓道:“沙漠之花。”陈龄手下动作一顿,没控制住,盆栽被剪下一大截,没能逃过秃头的命运。陈龄放下剪刀,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看向茯苓,刚才语气里的随意烟消云散,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要找什么?”“长在沙漠深处的沙漠之花,”茯苓指了指头顶,“我也不知道头顶有什么,别人是这么告诉我的。”“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注)”陈龄蓦地抬头,口中喃喃道:“沙漠之花,我知道。”作者有话要说: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周书》昨天有点那啥不舒服,睡了一下午,晚上猛然想起还没写更新,非常抱歉(t ^ t)那几天还是要控制一下,真的真的不要像我这样,一下喝两杯冰奶茶,好悔恨呜呜呜……啊,今天又想喝了_(:3」∠)_第44章茯苓眼睛一亮:“有很多人等着它救命,你知道如何能找到它吗?!”陈龄在旁边的胡凳上坐下来,声音低低道:“十八年前……就已经绝迹了。”“为什么?怎么会突然绝迹了?”邱毅瞪大了眼睛,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西北,好不容易摸到点解药的门儿,要是找不到沙漠之花,江南中毒的百姓只有死路一条!茯苓问道:“这沙漠之花究竟是什么来头?”“二十多年前,西北一带曾经兴盛过一个江湖门派,叫做红阳教。”陈龄的声音沙哑,就像掺入了大漠的风沙,“红阳教教主名叫叶晟,武功高深莫测,无人能及,教内胡汉混杂,以东为贵,信奉旭日,沙漠之花说得便是红阳教的圣物红阳花,十八年前被江湖各大门派围攻,教主叶晟自尽,红阳教连同红阳花都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了。”时间过去的太久,这个在江湖中也曾叱咤风云的江湖门派,渐渐被淡忘,也就不再有人提起。茯苓问:“为什么其他门派要围攻红阳教?”“据说是红阳教教主叶晟发明了害人的功法,其他门派要除恶,一套说辞罢了,江湖上的恩怨,谁又说得清呢?”陈龄站起身,又去摆弄插在瓷瓶里的花,“当时叶晟有心腹把他的尸体偷出来下了葬,如果你们想找沙漠之花,可以去他的墓穴里碰碰运气。”茯苓问:“他的墓穴在何处?”“在沙漠里,以红阳教向东,具体位置我并不清楚,叶晟的心腹有墓穴的地图,不过那个心腹十几年前就死了,”陈龄眼中有几分愤恨,他道:“被谷浑泓所杀。”尔绵多嘉道:“就是现在这个谷浑大人吗?”“他也配叫大人?汉不汉胡不胡,祖宗都认不清楚的畜牲,若不是我……”陈龄握着剪刀的手微微颤抖,道:“若不是我无能,怎会看着他杀了樊吉?”茯苓问:“你认识那个心腹?”“不错,”陈龄点点头,“樊吉是我的好友,我受他所托,用剩下的种子,重新培育了红阳花,就放在叶晟的墓穴里,谷浑泓为了拿到墓穴地图,杀了樊吉,红阳花及其特殊,如果你们能找到墓穴,兴许那红阳花还在,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敢断言……”“既然有了头绪,那总要试一试,”茯苓道:“那我们便找去那个谷浑泓。”川穹门——颜烛看着面前的宣纸,那白纸上用朱砂画着的图案,他并不陌生,因为他前几日刚画过,还让李忠去找这图案的来源。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这个图案。颜烛放下宣纸,道:“各位前辈,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江南毒蝎泛滥之事……”章庭生淡淡道:“毒蝎泛滥不归江湖管,那是朝廷的事,朝廷自然会想办法解决。”颜烛道:“但如今毒蝎危害百姓,江南一带民不聊生……”槐山派掌门韩斌嗤笑一声:“江南今年就算没有毒蝎,也有血吸虫,没有血吸虫也会有水患,颜师侄可真是心怀天下,就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柳永权语气平常道:“颜烛毕竟是小辈,见的事还不多,哪有地方年年风调雨顺,就说人,也不可能一辈子无病无灾嘛。”颜烛袖子下的拳头握紧,星眸中俱是寒意,他没有开口说话。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着为天下,为正义,针没扎到自己身上,又怎么会觉得疼?“大家都看到面前的红阳花了吧?”川穹门二掌门黄世才道,“诸位若是十八年前参与过红阳门围剿,应当不会陌生。”“自然不陌生,”槐山派掌门韩斌看了一眼颜烛,道:“不过颜烛未曾参加过,恐怕不熟悉。”之前颜烛与韩斌在槐山上结了梁子,韩斌如今话里话外带刺,也是因为心火难平。颜烛自然不会被一两句话刺激到,他仍旧平静无波道:“愿闻其详。”“西北红阳教乃是一大邪教,教主叶晟武功极其阴毒,无恶不作,在西北一带祸害百姓,十八年前武林各门派共同讨伐,这红阳花便是红阳教的圣物,”泰泽门掌门高中兴意识到两人气氛奇怪,于是主动开口解释,解释完又道:“教主叶晟当场伏诛,大火烧了三天,红阳教已经灭得干干净净了。”颜烛纂着手里的宣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红阳教……那个竹编花是哪儿来的?茯苓怎么会和红阳教扯上关系?“这正是我们此次召集大家的目的,”川穹门大掌门章庭生道,“我们怀疑红阳教还有余孽,如今正要借通天教死灰复燃。”黄世才点点头:“没错,通天教与当年的红阳教很相似,已经害死了不少人,在它还未完全强大起来,我们必须把它扼杀。”柳永权挺着大肚子,眯起眼问道:“那么依二位的意思,我们要如何扼杀?”黄世才道:“自然是追其本源,叶晟的尸体下落不明,据说是被葬在了沙漠的墓穴里,我已经拿到了墓穴的位置,我们去墓穴里找找线索,若找不到,也可一把火烧掉,逼红阳教余孽现身。”颜烛道:“既然叶晟已死,去墓穴里找什么线索?”方才一直没有开口的潼南派掌门廖平涛突然道:“那《红阳无极功》很可能藏在墓穴里。”柳永权的眼里划过一抹精光:“难怪江湖上这些年一直找不到踪迹……”弯月帮帮主秋嵘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到场,这里最年轻的掌门人是冬青门的冯文杰,他今年刚过而立,没有参与过十八年前的围剿,自然也不清楚红阳教的往事,闻言便疑惑道:“《红阳无极功》是什么功法?”没有人回答他,泰泽门掌门高中兴起身,拱手道:“泰泽门之前元气大伤,门内事务繁多,此次西北之行,我就不参与了。”冬青门掌门冯文杰弄不清这是个什么状况,但冬青门如今半死不活,门派凋零,歪瓜裂枣拉出去也不好看,况且他这个掌门十分贪生怕死,也并不想去西北折腾,赶紧跟着道:“冬青门最近也事务繁忙,实在无法……”章太炎微笑道:“无妨,只是找线索罢了。”柳永权方才的漫不经心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兴致勃勃道:“柳家一向嫉恶如仇,在下愿亲往。”潼南派掌门廖平涛道:“既然是有关江湖安危的大事,潼南派自然没有二话,我也随黄掌门同去。”“槐山派亦然,”韩斌看了一眼颜烛,“不知道霍山派意下如何?”“自然也是要去的,”颜烛道,“不过晚辈还有些其他事要处理,就不与各位前辈同路了,晚辈定会日夜兼程赶往,绝不延误。”众人约定在西北炎沙县集合,便各自散去了,厅内只剩黄世才和章庭生二人。“那边传消息来了,茯苓到西北了,”章庭生从袖中掏出一张宣纸,“这是墓穴的位置和地图。”“我定会给元光和如竹报仇,”黄世才把宣纸收入袖中,“只是,那通天教怎么办?”“成不了气候,一群藏头藏尾的老鼠罢了,不知道从何得来的第二章 《红阳无极功》,没头没尾就敢胡练,愚蠢至极,当年红阳教盛极一时,还不是照样被灭得灰都不剩?”章庭生语气阴冷,“只要《红阳无极功》到手,川穹门成为江湖第一大门派便指日可待。”黄世才心里也觉兴奋,他问道:“那《红阳无极功》真的藏在墓穴里么?”“起码有一章,我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音讯,无论是哪一章,都能拿来跟通天教谈条件,”章庭生道,“一共三章,我们若拿到两章,也一样能问鼎江湖。”黄世才眼泛精光,信誓旦旦道:“义兄放心,我一定把《红阳无极功》找回来。”“贤弟做事我一向放心,”章庭生拍了拍黄世才的肩,压低声音道:“其他人若是碍事,都杀了也无妨,这里有我替你压着。”柔然由众多部落组成联盟,可汗是众部之首,统领众多姓氏和部落,部落内部贵族世袭罔替,谷浑泓就是谷浑氏这一代的首领,也是柔然贵族。尔绵多嘉在前面带路,几人往谷浑泓的府邸走。西北的姑娘原本就不太拘束,半日的时间里,她和茯苓四人熟络许多,不再那么生疏,便忍不住开始闲聊:“我听人说,现在这个谷浑大人,原本是不能成为大人的。”茯苓问:“为什么?”尔绵多嘉道:“因为他和我一样,是个杂种。”茯苓皱眉:“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邱毅跟着道:“就是就是,好好的姑娘家怎么这么骂自己呢?”“他们都是这么喊我的,”尔绵多嘉微微垂下头,“因为我阿娘是汉人,阿爹是胡人,他们就骂我杂种。”尔绵多嘉姿色秀丽,人也勤快聪明,却到现在都没有人提亲,因为她的出身既不是胡人,也不是汉人。张发财道:“柔然贵族与中原一样,也看重血统是否纯正。”“黄姑娘别听他们胡扯,你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呢,那句话这么说来着?”茯苓想了想,道:“哦,对,英雄不问出处!”邱毅附和道:“对啊对啊,他们这是嫉妒你呢。”尔绵多嘉从小生在西北,自出生便受身边人非议,汉人、胡人都不待见她,她明明有自己的名姓,别人却总叫她杂种,其实更难听的叫法都有,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生平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眼圈一红。茯苓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岔开话题,接着又问:“那为什么谷浑泓成了首领?”尔绵多嘉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道:“因为他的兄弟们都死了,就轮到他了。”邱毅问道:“这么巧,不会是他自己杀的吧?”武功高强、原本没有继承的资格,结果兄弟死了个干净,顺利继了位,这一听就有问题。尔绵多嘉道:“不知道,但我听人说他武功很高,是在中原长大的,后来才回了西北。”茯苓问:“他既然是柔然贵族的子嗣,怎么会在中原长大?”“他的母亲是汉人,而且还是奴隶,他身份低微,最不受宠。”尔绵多嘉道,“我阿爹从前在谷浑大人家里做过马夫,我听我阿爹说,他是被狼叼走的。”邱毅惊讶道:“怎么会被狼叼走?”尔绵多嘉道:“说是他自己跑出去玩,就碰上了狼群……”邱毅道:“这怎么可能?贵族的儿子身边连个侍从都没有?好歹也是亲儿子啊,说叼走就叼走?”地里的小白菜烂了还有人除草,儿子被狼叼走了都没人管?张发财道:“柔然的习俗与中原不同,这里虽然也看中血统,但更以强者为尊,弱者不值得同情,何况谷浑泓血统并不高贵。”何止是不高贵?异族奴隶所生,在柔然人眼里,血统极其卑贱,他父亲能让他生下来,没把他直接掐死都算念在父子之情了。邱毅道:“那这个谷浑泓还真狠,不仅没死,竟然还回来成功继了位。”茯苓道:“说不定有人帮他,要不他离开西北多年,毫无根基,怎么可能这么顺利?”茯苓把水一口喝完,将碗扔了过去。男子抬手,轻松将碗接住,扣在桌上。茯苓微微挑眉,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叼着饼上了楼,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也跟着他上去了。先不管打不打的过,茯苓今天确实累了,懒得打,只想睡觉。第二日清晨,茯苓四人来到集市南,等了一会儿,还没见那黄衣姑娘出现。茯苓道:“那姑娘不会拿着钱跑了吧?”邱毅马上反驳道:“怎么可能,那姑娘那么好看,肯定人美心善,定然不是这种人。”“你怎么肤浅啊,”茯苓道:“那我也挺好看的,那我也是人美……”邱毅打断他:“你说得对,我太肤浅了,我怎么能以貌取人呢?”茯苓:“……”王有钱磕磕巴巴道:“那、那姑娘,来了!”茯苓一看,果然见到一个身穿黄色纱裙的女子,“黄姑娘!”“让你们久等了,”黄衣姑娘带着歉意笑了笑,“我不姓黄,我姓尔绵,我叫尔绵多嘉,还没请问恩人名姓呢。”“黄姑娘不必客气,”茯苓一一介绍道:“我叫茯苓,这是邱毅、张发财还有王有钱。”尔绵多嘉把人都认了一遍,接着问道:“不知道恩人是要找什么东西呢?”“沙漠之花,有听说过吗?”茯苓指了指头顶。尔绵多嘉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她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如果你们要找花,有一个人可能知道,我带你们去找他。”尔绵多嘉带着茯苓四人七弯八拐,来到集市角落的一间铺子前。这铺子位置偏僻,店面又小,寻常人还真不一定找得到,也不知道做的什么生意,站在门口便能闻到一股极浓的草木之气。尔绵多嘉进到铺子里喊:“陈阿叔!你在吗?”“多嘉丫头?”一个身穿麻布衣的男人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树枝、干花里走出来,他两鬓斑白,耳后还别了一朵干桃花,很有几分滑稽,“你怎么来了?”尔绵多嘉道:“陈阿叔,这几位是我的恩人,他们说要找一种花,来问问你这里有没有。”陈龄点点头,走近了几步,鼻子动了一下,问道:“你们身上有翼草的味道。”好灵敏的嗅觉,隔着三步的距离,茯苓都不一定能闻得到,而且翼草为翼山特有,少为人知,这男人竟然闻得出来。张发财和王有钱警觉的看向陈龄,连邱毅也瞪大了眼睛,茯苓倒是没多大反应,他毫不避讳的点头:“没错。”陈龄转身拿起剪刀,又去修剪脚边的放着的盆栽,这些草木有些茯苓认识,有些连见都没见过,这陈龄一身的杂草,头发乱糟糟的,踏着一双粗糙的破草鞋,但他侍弄盆栽时却毫不敷衍,一把剪刀在他手里如灵巧的蝴蝶,方才像从地里挖出来的野树几下就变规矩了。陈龄拿着剪刀,一点点修剪枝叉,头也不回的问道:“你们要找什么花?”茯苓道:“沙漠之花。”陈龄手下动作一顿,没控制住,盆栽被剪下一大截,没能逃过秃头的命运。陈龄放下剪刀,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看向茯苓,刚才语气里的随意烟消云散,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要找什么?”“长在沙漠深处的沙漠之花,”茯苓指了指头顶,“我也不知道头顶有什么,别人是这么告诉我的。”“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注)”陈龄蓦地抬头,口中喃喃道:“沙漠之花,我知道。”作者有话要说: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周书》昨天有点那啥不舒服,睡了一下午,晚上猛然想起还没写更新,非常抱歉(t ^ t)那几天还是要控制一下,真的真的不要像我这样,一下喝两杯冰奶茶,好悔恨呜呜呜……啊,今天又想喝了_(:3」∠)_第44章茯苓眼睛一亮:“有很多人等着它救命,你知道如何能找到它吗?!”陈龄在旁边的胡凳上坐下来,声音低低道:“十八年前……就已经绝迹了。”“为什么?怎么会突然绝迹了?”邱毅瞪大了眼睛,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西北,好不容易摸到点解药的门儿,要是找不到沙漠之花,江南中毒的百姓只有死路一条!茯苓问道:“这沙漠之花究竟是什么来头?”“二十多年前,西北一带曾经兴盛过一个江湖门派,叫做红阳教。”陈龄的声音沙哑,就像掺入了大漠的风沙,“红阳教教主名叫叶晟,武功高深莫测,无人能及,教内胡汉混杂,以东为贵,信奉旭日,沙漠之花说得便是红阳教的圣物红阳花,十八年前被江湖各大门派围攻,教主叶晟自尽,红阳教连同红阳花都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了。”时间过去的太久,这个在江湖中也曾叱咤风云的江湖门派,渐渐被淡忘,也就不再有人提起。茯苓问:“为什么其他门派要围攻红阳教?”“据说是红阳教教主叶晟发明了害人的功法,其他门派要除恶,一套说辞罢了,江湖上的恩怨,谁又说得清呢?”陈龄站起身,又去摆弄插在瓷瓶里的花,“当时叶晟有心腹把他的尸体偷出来下了葬,如果你们想找沙漠之花,可以去他的墓穴里碰碰运气。”茯苓问:“他的墓穴在何处?”“在沙漠里,以红阳教向东,具体位置我并不清楚,叶晟的心腹有墓穴的地图,不过那个心腹十几年前就死了,”陈龄眼中有几分愤恨,他道:“被谷浑泓所杀。”尔绵多嘉道:“就是现在这个谷浑大人吗?”“他也配叫大人?汉不汉胡不胡,祖宗都认不清楚的畜牲,若不是我……”陈龄握着剪刀的手微微颤抖,道:“若不是我无能,怎会看着他杀了樊吉?”茯苓问:“你认识那个心腹?”“不错,”陈龄点点头,“樊吉是我的好友,我受他所托,用剩下的种子,重新培育了红阳花,就放在叶晟的墓穴里,谷浑泓为了拿到墓穴地图,杀了樊吉,红阳花及其特殊,如果你们能找到墓穴,兴许那红阳花还在,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敢断言……”“既然有了头绪,那总要试一试,”茯苓道:“那我们便找去那个谷浑泓。”川穹门——颜烛看着面前的宣纸,那白纸上用朱砂画着的图案,他并不陌生,因为他前几日刚画过,还让李忠去找这图案的来源。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这个图案。颜烛放下宣纸,道:“各位前辈,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江南毒蝎泛滥之事……”章庭生淡淡道:“毒蝎泛滥不归江湖管,那是朝廷的事,朝廷自然会想办法解决。”颜烛道:“但如今毒蝎危害百姓,江南一带民不聊生……”槐山派掌门韩斌嗤笑一声:“江南今年就算没有毒蝎,也有血吸虫,没有血吸虫也会有水患,颜师侄可真是心怀天下,就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柳永权语气平常道:“颜烛毕竟是小辈,见的事还不多,哪有地方年年风调雨顺,就说人,也不可能一辈子无病无灾嘛。”颜烛袖子下的拳头握紧,星眸中俱是寒意,他没有开口说话。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着为天下,为正义,针没扎到自己身上,又怎么会觉得疼?“大家都看到面前的红阳花了吧?”川穹门二掌门黄世才道,“诸位若是十八年前参与过红阳门围剿,应当不会陌生。”“自然不陌生,”槐山派掌门韩斌看了一眼颜烛,道:“不过颜烛未曾参加过,恐怕不熟悉。”之前颜烛与韩斌在槐山上结了梁子,韩斌如今话里话外带刺,也是因为心火难平。颜烛自然不会被一两句话刺激到,他仍旧平静无波道:“愿闻其详。”“西北红阳教乃是一大邪教,教主叶晟武功极其阴毒,无恶不作,在西北一带祸害百姓,十八年前武林各门派共同讨伐,这红阳花便是红阳教的圣物,”泰泽门掌门高中兴意识到两人气氛奇怪,于是主动开口解释,解释完又道:“教主叶晟当场伏诛,大火烧了三天,红阳教已经灭得干干净净了。”颜烛纂着手里的宣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红阳教……那个竹编花是哪儿来的?茯苓怎么会和红阳教扯上关系?“这正是我们此次召集大家的目的,”川穹门大掌门章庭生道,“我们怀疑红阳教还有余孽,如今正要借通天教死灰复燃。”黄世才点点头:“没错,通天教与当年的红阳教很相似,已经害死了不少人,在它还未完全强大起来,我们必须把它扼杀。”柳永权挺着大肚子,眯起眼问道:“那么依二位的意思,我们要如何扼杀?”黄世才道:“自然是追其本源,叶晟的尸体下落不明,据说是被葬在了沙漠的墓穴里,我已经拿到了墓穴的位置,我们去墓穴里找找线索,若找不到,也可一把火烧掉,逼红阳教余孽现身。”颜烛道:“既然叶晟已死,去墓穴里找什么线索?”方才一直没有开口的潼南派掌门廖平涛突然道:“那《红阳无极功》很可能藏在墓穴里。”柳永权的眼里划过一抹精光:“难怪江湖上这些年一直找不到踪迹……”弯月帮帮主秋嵘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到场,这里最年轻的掌门人是冬青门的冯文杰,他今年刚过而立,没有参与过十八年前的围剿,自然也不清楚红阳教的往事,闻言便疑惑道:“《红阳无极功》是什么功法?”没有人回答他,泰泽门掌门高中兴起身,拱手道:“泰泽门之前元气大伤,门内事务繁多,此次西北之行,我就不参与了。”冬青门掌门冯文杰弄不清这是个什么状况,但冬青门如今半死不活,门派凋零,歪瓜裂枣拉出去也不好看,况且他这个掌门十分贪生怕死,也并不想去西北折腾,赶紧跟着道:“冬青门最近也事务繁忙,实在无法……”章太炎微笑道:“无妨,只是找线索罢了。”柳永权方才的漫不经心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兴致勃勃道:“柳家一向嫉恶如仇,在下愿亲往。”潼南派掌门廖平涛道:“既然是有关江湖安危的大事,潼南派自然没有二话,我也随黄掌门同去。”“槐山派亦然,”韩斌看了一眼颜烛,“不知道霍山派意下如何?”“自然也是要去的,”颜烛道,“不过晚辈还有些其他事要处理,就不与各位前辈同路了,晚辈定会日夜兼程赶往,绝不延误。”众人约定在西北炎沙县集合,便各自散去了,厅内只剩黄世才和章庭生二人。“那边传消息来了,茯苓到西北了,”章庭生从袖中掏出一张宣纸,“这是墓穴的位置和地图。”“我定会给元光和如竹报仇,”黄世才把宣纸收入袖中,“只是,那通天教怎么办?”“成不了气候,一群藏头藏尾的老鼠罢了,不知道从何得来的第二章 《红阳无极功》,没头没尾就敢胡练,愚蠢至极,当年红阳教盛极一时,还不是照样被灭得灰都不剩?”章庭生语气阴冷,“只要《红阳无极功》到手,川穹门成为江湖第一大门派便指日可待。”黄世才心里也觉兴奋,他问道:“那《红阳无极功》真的藏在墓穴里么?”“起码有一章,我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音讯,无论是哪一章,都能拿来跟通天教谈条件,”章庭生道,“一共三章,我们若拿到两章,也一样能问鼎江湖。”黄世才眼泛精光,信誓旦旦道:“义兄放心,我一定把《红阳无极功》找回来。”“贤弟做事我一向放心,”章庭生拍了拍黄世才的肩,压低声音道:“其他人若是碍事,都杀了也无妨,这里有我替你压着。”柔然由众多部落组成联盟,可汗是众部之首,统领众多姓氏和部落,部落内部贵族世袭罔替,谷浑泓就是谷浑氏这一代的首领,也是柔然贵族。尔绵多嘉在前面带路,几人往谷浑泓的府邸走。西北的姑娘原本就不太拘束,半日的时间里,她和茯苓四人熟络许多,不再那么生疏,便忍不住开始闲聊:“我听人说,现在这个谷浑大人,原本是不能成为大人的。”茯苓问:“为什么?”尔绵多嘉道:“因为他和我一样,是个杂种。”茯苓皱眉:“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邱毅跟着道:“就是就是,好好的姑娘家怎么这么骂自己呢?”“他们都是这么喊我的,”尔绵多嘉微微垂下头,“因为我阿娘是汉人,阿爹是胡人,他们就骂我杂种。”尔绵多嘉姿色秀丽,人也勤快聪明,却到现在都没有人提亲,因为她的出身既不是胡人,也不是汉人。张发财道:“柔然贵族与中原一样,也看重血统是否纯正。”“黄姑娘别听他们胡扯,你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呢,那句话这么说来着?”茯苓想了想,道:“哦,对,英雄不问出处!”邱毅附和道:“对啊对啊,他们这是嫉妒你呢。”尔绵多嘉从小生在西北,自出生便受身边人非议,汉人、胡人都不待见她,她明明有自己的名姓,别人却总叫她杂种,其实更难听的叫法都有,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生平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眼圈一红。茯苓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岔开话题,接着又问:“那为什么谷浑泓成了首领?”尔绵多嘉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道:“因为他的兄弟们都死了,就轮到他了。”邱毅问道:“这么巧,不会是他自己杀的吧?”武功高强、原本没有继承的资格,结果兄弟死了个干净,顺利继了位,这一听就有问题。尔绵多嘉道:“不知道,但我听人说他武功很高,是在中原长大的,后来才回了西北。”茯苓问:“他既然是柔然贵族的子嗣,怎么会在中原长大?”“他的母亲是汉人,而且还是奴隶,他身份低微,最不受宠。”尔绵多嘉道,“我阿爹从前在谷浑大人家里做过马夫,我听我阿爹说,他是被狼叼走的。”邱毅惊讶道:“怎么会被狼叼走?”尔绵多嘉道:“说是他自己跑出去玩,就碰上了狼群……”邱毅道:“这怎么可能?贵族的儿子身边连个侍从都没有?好歹也是亲儿子啊,说叼走就叼走?”地里的小白菜烂了还有人除草,儿子被狼叼走了都没人管?张发财道:“柔然的习俗与中原不同,这里虽然也看中血统,但更以强者为尊,弱者不值得同情,何况谷浑泓血统并不高贵。”何止是不高贵?异族奴隶所生,在柔然人眼里,血统极其卑贱,他父亲能让他生下来,没把他直接掐死都算念在父子之情了。邱毅道:“那这个谷浑泓还真狠,不仅没死,竟然还回来成功继了位。”茯苓道:“说不定有人帮他,要不他离开西北多年,毫无根基,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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