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是谷浑氏自己的事,并不是茯苓等人此行的目的,他们只当是闲谈的话,没有放在心上。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喝了热奶茶,快乐(≧▽≦)/第45章茯苓等人来到谷浑泓的府邸,门口凶神恶煞的胡人侍卫客客气气的把他们请了进去。谷浑泓的府邸很大,与大多数西北建筑一样,灰褐色的墙,为防风沙,墙体极厚,但房梁和屋顶又刻意模仿了中原建筑,不仅有雕刻,还有彩画,这么一看颇有些不伦不类。茯苓一行人坐在堂前会客的屋子里,侍女上来给几人沏茶,还上了几碟点心,这府邸内部的布局倒和中原相差无几。“别碰这里的吃食,”茯苓压低声音道,“我觉得有些奇怪。”尔绵多嘉听话的没动面前的茶水,她小声问道:“哪里奇怪?”邱毅道:“太奇怪了,茯苓昨天把这个谷浑泓手下人打了,他今天竟然没上来就找咱们算账。”王有钱闻了闻桌上的糕点,道:“新、新鲜的……”张发财道:“这样的糕点在西北算是稀罕的东西了。”等了没多久,从后面的连廊走来一个人,身穿小袖锦衣,外罩一件毛裘斗篷,正是茯苓他们在客栈遇见的那个接住了碗的人。“在下谷浑泓,”谷浑泓行了一个中原的文人礼,他的汉话里没有半点胡人的口音:“各位少侠,我们又见面了。”茯苓有模有样的还礼:“在下万踪灭,一介江湖人士,这几位都是我兄弟,昨日不知是谷浑大人,多有得罪。”茯苓怕用本名会生事,便用了“万踪灭”这个随便胡扯的名字。虽然知道这谷浑泓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茯苓还是得装模作样的跟他客气。谷浑泓笑着摆摆手,“昨日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是我的人冒犯了姑娘,我已经处理好了,希望姑娘原谅。”尔绵多嘉问道:“哼,那些人定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就算惩罚了,以后也……”“请姑娘放心,他们永远也不有这样的机会了,我处理的很干净。”谷浑泓的脸上带着笑意,尔绵多嘉却从这笑容中感觉到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茯苓懒得绕弯子,何况他和谷浑泓也没什么话可闲聊,于是直截了当道:“我们此来是听闻大人这里有叶晟墓穴的地图,不知可否是真的?”“我这里确实有地图,但是进不去墓穴,那地图也只是废纸一张,”谷浑泓道,“既然如此,我也就直说了,若是万少侠能进入这墓穴,答应帮我带一样东西出来,这地图我便给你。”茯苓问:“什么东西?”谷浑泓道:“《红阳无极功》。”邱毅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功法一定在墓穴里?”谷浑泓微笑道:“不去看看怎知在不在?”“好,”茯苓点头,“如果我在墓穴里找到了《红阳无极功》,我就带出来给你。”谷浑让人拿了一个红木盒,打开盒盖,里面放着一卷羊皮,摊开羊皮,确实是一张地图。看地图,那墓穴面积不小,就像一个构造复杂的地宫,一般人若是误入,没有地图很可能到死都走不出来。茯苓问道:“我怎么知这地图是不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们的必要,”谷浑泓道,“我既然有求于你们,又怎么会用假地图骗你们呢?”茯苓把羊皮卷收起来,“一言为定。”没想到如此容易就拿到了地图,看来今晚不用再造访这谷浑府了。拿到了地图,茯苓先去找了陈龄。陈龄仔细的看了看地图,“应该是真的,樊吉的字迹我认得,这上面标注的字是他写的。”于是茯苓四人开始找墓穴的所在地。茯苓看泛黄的旧羊皮卷,道:“红阳教以东为贵,那我们就以红阳教旧址为起点,一路向东找,尤其是能看到日出的地方。”这样一路找了好几日,终于来到了一块戈壁之下,这里能完整的看到日出,视野极好,将四方大漠都尽收眼底。邱毅问道:“没找错地方吧?”“应该是这里,”茯苓四下看了看,“这里作为陵墓,位置很好。”当年爹娘、姐姐,还有师父,都是茯苓下的葬,对于这方面他不算陌生。清走流沙,地上露出一块扣着的石板,几人挽起袖子,合力把石板搬开,石板下面有一个黑洞,王有钱丢了个石子下去,伏在地上听声响,然后抬起头,道:“不、不算,太深,有、有楼梯。”张发财道:“石板应该被人搬来过,如果封了十八年,不会如此容易打开。”“谷浑泓肯定来找过,”茯苓看了看天,此时已经日头西斜,大漠中日落的时间比中原更晚,“今日天色已晚,且没有准备,先不要贸然下去。”其他三人点点头,决定先回去,沙漠里一旦天黑,没有光就容易迷失方向,既然已经找到了墓穴,下次直接下去就行。“恩人,我给你们带了一些羊乳酪,”尔绵多嘉放下一个小篮子,“你们找到墓穴了?”茯苓点头:“嗯,很快就打算进去了。”尔绵多嘉闻言,失落的垂下头:“那你们找到红阳花以后,是不是就要回中原了?”“嗯,江南有人等着这花救命呢,”茯苓想了想,问道:“黄姑娘,你想不想去看看中原的桃花?”“我可以去看吗?”尔绵多嘉眼睛一亮,“我只在陈阿叔那里见过干花,我真的可以去吗?”陈龄和她说过,中原有桃花,春天的时候成片桃花林盛开,风吹过来时落英缤纷,美不胜收。西北只有大漠和戈壁,多数草木一年四季都是干巴巴的,她一出生就生活在这里,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邻县,她没有见过万紫千红的春天。她的亲人都不在世了,往后她一个人过,还不知道会经历什么。茯苓道:“当然可以去,你和我们一起回中原。”尔绵多嘉犹豫道:“可是,我是汉人和胡人所生,中原若是容不下我……”“放心吧,”邱毅拍了拍茯苓的肩膀,“这个人凶名在外,中原为没人敢为难你的。”“谢谢恩人!”尔绵多嘉感激不已,“我回去准备准备!”说完,尔绵多嘉高高兴兴的走了。茯苓拿了块羊乳酪放进嘴里,问道:“我们来西北好些天了吧?”邱毅道:“是啊,怎么了?”茯苓拍了拍自己的口袋,道:“我没多少钱了,你们身上还有钱吗?”邱毅掏出几个铜板。茯苓扫了一眼,道:“这几个铜板能干什么?拿来防身吗?”邱毅道:“我告诉你,你不要看不起穷人啊。”茯苓看向张发财和王有钱,两人摸了半天,摸出一点碎金子来。王有钱结结巴巴的说:“老大,这、这钱,要吃饭、住店、还、还……”张发财接着道:“从江南一路过来,我们也没多少钱了,老大,咱们还得回去呢。”邱毅问道:“怎么了?突然着急要钱?”“我这不是想着颜烛要来了嘛,”茯苓道,“天天牛羊肉,这饼硬得硌胃,他肯定吃不惯,我打算买点面粉给他蒸馒头吃。”毕竟颜烛和他们不一样,从小不说锦衣玉食,但也没饿过肚子。“不是说有的吃就不错了吗?”邱毅委屈道,“那我也吃不惯啊。”“得了吧,”茯苓完全不心软,“大男人的你矫情什么?”邱毅愤愤不平道:“那颜公子就不是男人了吗?”“那不一样,”茯苓道,“他是我男人,我心疼他。”邱毅道:“……”“西北的细面粉贵,”茯苓问道,“有没有什么来钱的快的法子?”邱毅翻了一个白眼:“去抢啊你。”茯苓义正言辞道:“不行,我们颜公子不会同意的。”“来钱、最、最快的,”王有钱嚼着羊乳酪,伸手向窗外指,“那、那里……”茯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出去,对面的街市有一座楼,外头花花绿绿的装饰着彩绸,尽管被风沙沾染,颜色依旧鲜亮,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里面的声响,楼下的门口,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向路过的人抛媚眼丢手绢。茯苓:“……”邱毅道:“你要是去了那里,我估计你家颜公子会直接气死。”“王有钱,”茯苓面无表情道,“你这一身膘不想要了是吧?”王有钱赶紧摇头:“老、老大,我、我……”他一着急,急得双下巴都在发抖,越急越说不清楚,身旁的张发财解释道:“老大,那里确实是来钱最快的地方,之前春风楼一年的流水就能养得起整个万仇门。”茯苓神情复杂的看着面前这几人。一胖一瘦的王有钱和张发财,凶神恶煞堪比门神,加上一个除了眼睛大毫无特别之处的邱毅,茯苓心想,这几个赔钱货,只能砸手里了。邱毅被他这卖猪肉的目光一扫,惊恐的抱紧自己:“你、你要干什么?我们是兄弟啊!你还是人吗?”茯苓简直无言以对:“大白天的我求求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张发财道:“老大,其实还有个办法。”“说。”“仙人跳。”作者有话要说:磨叽的我总算入v了,今天三更奉上!这是我第一次写长篇,也是第一次写这种题材的古代文,有很多还不成熟的地方,真的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你们都是天使啊!!!激动的不知道说啥好,以后也请多多关照!谢谢你们,我会努力哒!o(≧▽≦)o第46章张发财道:“仙人跳简单来说,就是以貌美女子为诱饵,将人引到暗处进行勒索。”“你们想让黄姑娘做这种事?你们还是人吗?”茯苓发现三人都看向自己,奇怪的问:“都看我做什么?我说得不对?”“其实我觉得主要在貌美,”邱毅道,“有些人不是一天到晚都觉得自己倾国倾城吗?”“你他妈指桑骂槐的说谁呢?”茯苓不满道,“这难道不是事实?”“是事实啊,”邱毅道,“我们去找黄姑娘借条裙子,为了你家颜公子,茯美人做点牺牲应该也无妨吧?”“太丢人了,”茯苓抖了抖黄色的裙摆,威胁道:“谁要是敢跟颜烛提一句,我就送你们下去和阎王喝茶,做好的馒头留着给你们当祭品。”黄姑娘的裙子有些短,不过好在比较宽松,而且茯苓腰细,墨发散在身后,加上他那张脸,这么乍一看,真像位个子高挑的姑娘,他往街对面的青楼里一站,别说门口那几个俗脂艳粉,直衬得那彩绸都黯淡无光。“咱们就在这青楼门口蹲着,”邱毅道,“等里面的人出来,咱俩把他引到那边的巷子里,张发财和王有钱就从巷子里跳出来。”茯苓不确定的问:“能行吗?”“逛青楼还中仙人跳的人,肯定都是好色之徒,我对你的美貌有信心,”邱毅道,“反正他们也不缺钱,就当给这群色鬼一点教训。”茯苓点头:“也对,能见我一面也算三生有幸了,收点钱应该的。”邱毅瞪他:“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王有钱在青楼里瞅见了一个人影,正在往门口走,他急忙道:“来、来人了!”“快!”邱毅把茯苓推出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茯苓只好提起裙子,捏着嗓子喊:“救命啊,救命啊……”一边喊一边故意露出半张脸,方便后面的人看清楚。邱毅一副登徒子的模样,追着茯苓喊:“美人儿,别跑呀!”两人跑进了小巷子里,邱毅把茯苓压在墙上,压低声音道:“那人上当了,跟过来了,你快继续喊。”“喊他妈个……”茯苓深吸一口气,开始有气无力的挣扎:“不要呀,你不要过来……”邱毅压住他的手腕,语气恶劣道:“嘿嘿,别喊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一道熟悉的嗓音自巷口响起:“茯苓?”茯苓听见这声音,先是身形一滞,接着用力去推邱毅:“别演了,赶紧起来……”邱毅沉浸在流氓的戏中,完全没注意到有声音,他心想茯苓总算入戏了,这欲还迎有真有点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张发财和王有钱还不出来,他猜测是时机尚未成熟,手上也用了力:“美人儿,你就从了我吧?”茯苓推了几下,邱毅仍旧不知死活的不肯起来,茯苓心中着急,于是大吼一声,用上内力一掌推向邱毅。“你给老子起开!”邱毅不明所以的被他推开,回过头一看,张发财和王有钱一个拿着盘缠鞭,另一个方孔刀刚抽了一半,都尴尬的站在旁边,面带同情的看向他。邱毅再一转头,看到了颜烛那张面如冰霜的脸。“颜烛,你怎么……”颜烛的声音冷得像冰渣:“你们在干什么?”四人都没说话,巷子里安静的可怕。此时的气氛,岂是一个尴尬能形容的?茯苓先是飞快的看了颜烛一眼,接着心虚的低下头,靠墙站着没出声。颜烛的星目里都带了怒意,他压着火气走过去,拉起茯苓的手腕就走。邱毅站在一旁,缩着头,生怕颜烛注意到他。毕竟他之前和颜烛交过手,他非常清楚,以颜烛的武功,要打死他可太容易了。一路上颜烛都没开口说话,他身上的气场太过骇人,茯苓由他拉着,乖乖的跟着他走,心里想着要怎么开口解释,一直进到客栈里,才终于有了对策,决定先发制人:“你怎么会去青楼?”颜烛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桂花的清香扑面而来,“只有那里有桂花糕。”茯苓看见那纸包,马上就没了底气,心都被那清甜的桂花香包裹住。颜烛一手撑在墙上,把茯苓压在墙上,见茯苓此时竟然还在看桂花糕,颜烛眼中墨色翻涌,把他的下巴抬过来,让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自己。“你在做什么?穿成这幅模样!”茯苓眨了眨眼睛,柳叶眼澄澈如水,他顺势伸手抱住颜烛,往他身上蹭,老老实实的交代道:“西北的东西我怕你吃不惯,想买点面粉给你蒸馒头,我没钱了嘛,只好去做仙人跳,哪知道第一个碰见的就是你。”两人多日未见,颜烛一听这话,心就软了大半,加上怀里的人主动往他身上蹭,火气也被他浇灭了,颜烛抱着茯苓,温柔的亲吻,一吻过后,还是语气稍严的说:“以后不可如此。”茯苓把脸埋在他怀里:“那颜公子借我点钱花好不好呀?”颜烛把腰上钱袋解下来给他,“你什么时候要用,直接拿便是。”茯苓接过钱袋,又要去亲他,两人闹了一会儿,坐在了一起,颜烛说起正事:“这次除了我之外,槐山派掌门韩斌、潼南派掌门廖平涛、柳家的当家柳永权,还有川穹门二掌门黄世才都来了。”听到“黄世才”这三个字,茯苓眼中划过一抹厉色,不过只是稍纵即逝,颜烛并未察觉到。接着茯苓便语气如常的问道:“这是做什么?来西北开武林大会,比赛骑骆驼不成?”颜烛道:“他们是来叶晟的墓穴,找《红阳无极功》的。”“他们也要找《红阳无极功》?”茯苓拿出那张羊皮卷,道:“有个叫谷浑泓的柔然贵族把墓穴地图给了我,条件也是让我帮他找《红阳无极功》。”颜烛把那张羊皮卷摊开看,问道:“你去叶晟的墓穴做什么?”茯苓道:“我去那里找红阳花,红阳花可以解蝎毒。”这么巧?这红阳花又与那毒蝎有关?颜烛微微皱起眉头:“他们今日应该都到了,我们跟他们一起去墓穴看看。”茯苓晚上果然蒸了馒头,香香软软的白馒头,在那粗硬的烤饼中,简直是一股清流,堪比山珍海味。邱毅在房间里感觉有点饿,他下楼找吃的,才发现楼下的颜烛、茯苓、张发财、王有钱,甚至李忠都到了,那一群人正齐齐整整的坐在一起吃馒头。邱毅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们吃饭竟然不叫我?”下午的事还没跟邱毅算账呢,茯苓放下碗筷,道:“不帮老子揉面,吃饭还想老子叫你?”邱毅知道他的气还没消,悲痛欲绝道:“那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吗?茯苓,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没想到你竟然,呜呜呜……”他一个大男人哭起来没有梨花带雨,但有狂风暴雨,他扶着楼梯一步三叹,还余音绕梁。“闭嘴!给谁嚎丧呢?”茯苓忍无可忍,“老子什么时候缺过你吃喝?你给我滚下来!”明日一早还要出发去叶晟的墓穴,于是众人吃完饭就各自回房休息了。颜烛和茯苓不在同一家客栈住,一直到吃完饭,茯苓也没提要搬到一起的事,反正只住一夜。颜烛看完有关红阳教的文献,微微叹了口气,刚要将烛火吹灭,就听窗子一动,一道黑影从窗外翻了进来。颜烛没拔剑,那影子往他身上扑,桂花清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颜烛把人抱起来,笑道:“怎么又翻窗进来?”茯苓勾着颜烛的脖子,把他推坐在床上,颜烛还未反应,便听茯苓开始唱道:“碧纱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回转身,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颜烛微微一怔,接着把茯苓搂在身前,失笑道:“哪儿学的这些?”“我在书上看到的,”茯苓无辜的看着颜烛,问道:“颜公子喜欢吗?”“怎么净看这些书?”颜烛道,“回去以后你跟我念书。”茯苓弯起眼睛笑道:“好呀。”两人褪了外衫躺在床上,茯苓去拽颜烛里衣的衣带,颜烛抓住那不安分的手,把他按在自己怀里:“别闹,明日还要早起。”“哦。”茯苓应了一声,乖乖的趴在他怀里。“墓穴里情况不明,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莫要乱跑。”“我在墓里头瞎跑什么?”茯苓道,“放心吧,明日我肯定黏在你身上。”“好,”颜烛带着笑意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声道,“睡吧。”第二日清晨,几人来到黄世才约定的客栈内,为了避免韩斌找事,茯苓、邱毅、张发财、王有钱都蒙着面,茯苓还特别把龙牙刀包好,背在身后,扮作侍卫跟在颜烛身边。李忠这次便不与几人一起去了,他带着暗卫留在炎沙县,以防万一。各武林门派的人都到了炎沙县内的客栈,除了颜烛之外,其他人都是独自前来。韩斌看了一眼颜烛身边一共四个“护卫”,嗤笑道:“颜师侄好大的排场呀,若是怕死干脆就别去了,带上这几个废物陪葬么?”茯苓在心里暗骂:老子给你送葬。颜烛拉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冲动,语气和缓道:“韩前辈,我无意与你争执,但若前辈执意要引起事端,可别怪晚辈不敬。”韩斌怒道:“你……”黄世才笑着打圆场:“韩掌门,他年轻气盛,有些事难免做的不妥,咱们如今即将下墓,那墓穴里情况不明,此时更应团结才是。”柳永权道:“黄掌门说得是,可别伤了和气。”一行人跟着黄世才进了大漠,颜烛和茯苓几人走在最后面。走了一会儿,邱毅突然凑上来,在茯苓耳边小声道:“那黄世才怎么会知道去墓穴的路?”茯苓道:“他既然敢来,不可能毫无准备。”颜烛注意到两人在窃窃私语,问道:“怎么了?”茯苓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没什么。”“辣眼睛,”邱毅皱眉,后退一大步,“行,我告辞。”他退到了后面,和张发财、王有钱走在一起。没多久黄世才就带众人来到了戈壁下,搬开石板,露出那黑黢黢的隧道,谁都没有动。黄世才一笑:“那我先下去探路吧。”他拿着火折子,顺着隧道往下走,过了一会儿,下面传来黄世才的声音:“这里有阶梯,诸位顺着下来吧。”韩斌看了颜烛一眼,也拿着火折子走了下去。颜烛并不在意他那一眼,等廖平涛和柳永权下去以后,他才和茯苓一起,带着几人下去。从阶梯走下去,来到扇铁门前,顺着火光能看到铁门上雕刻的花纹。颜烛道:“那上面刻的就是红阳花。”茯苓拉看着那个花纹,道:“这花怎么长得有点像……”“长得有点像你买的那个竹编花呀,”邱毅接道:“奇怪,这花不是说绝种了没人认识吗?怎么还有人把它做成竹编花?”黑暗中,站在后面的张发财和王有钱同时打了个寒战。“颜师侄可算下来了,我们试了半天都没法打开这铁门,”黄世才道,“不知颜师侄是否有办法?”颜烛拿着火折子上前,仔细的看了一遍铁门,曲起手指敲了敲,“这门像是锁死的。”茯苓也拍了拍铁门,又抬腿用力踢了几脚,铁门仍旧纹丝不动。颜烛拉住他:“做什么用死力踢?踢疼了没有?”“没有,”茯苓摇头,借着火光看过去,眼神一定,“这里有个凹槽!”茯苓伸出手指,一点点去描绘凹槽的形状,他觉得这凹槽的形状很熟悉,突然他灵光一闪,把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拿出来,对准那凹槽放了上去。长命锁嵌入那凹槽之中,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下,铁门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接着便开始缓缓的打开,露出里面深不可测的墓穴。作者有话要说:碧纱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回转身。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关汉卿《一半儿》第47章黄世才眯起眼睛,看向茯苓,“你到底是何人?”茯苓自己也很惊讶,他只是觉得这形状很合适,哪知道真的就把铁门打开了。铁门完全打开之后便不再移动,茯苓把长命锁收进怀里,“问那么多做什么?不进拉倒!”黄世才看了他一眼,倒真的没再多问,拿着火折子走了进去,其他人依次跟着他往里走,颜烛和茯苓几人仍走在最后。铁门之后,是一块宽敞的圆形空地,中央放着一个石头制成的日晷,周围一共十二条地道。日晷是一种用于计时的工具,圆形的石盘上刻着天干和地支,中间竖着一根铁棍,日光照下来的时候,可通过日影判断时辰。邱毅问道:“这墓穴暗无天日的,摆个日晷做什么?”黄世才拿着火折子,眼中透出几分阴毒,但当他开口时,又显得很和善:“这里有十二个地道,不如大家分开走,可节省一些时间。”黄世才手里有地图,他自然知道该走哪条路,正好趁此机会,把其他人甩开。颜烛沉吟片刻,道:“红阳教以东为贵,尚日,卯时为日出,根据日晷的方位,正好对应第三条地道。”茯苓在心里给颜烛鼓掌,他手里的羊皮卷地图,也是指引走第三条道。黄世才脸色稍有些不好看,但在火光下,他微微一笑:“颜师侄聪慧过人,我也是如此想的。”韩斌冷笑一声,走了反向完全相反的第九地道道。除了韩斌之外,其他人都走了第三条地道。走了没多久,又碰到一个三岔路口。柳永权独自走了左边的地道,廖平涛与黄世才走了右边的地道,而颜烛和茯苓一行人则走了中间的地道。走了一段路,茯苓道:“其实方才进来时,第三条和第九条道都能走,但是第三条道更近。”颜烛点头:“酉时与卯时相对,红阳教尚日,日出自然更好,但日落也无不可。”茯苓把羊皮卷打开,给几人看:“方才那三条路也都能走,只是——”“只是右边的路更近。”颜烛的指尖落在羊皮卷上,轻点了一下,“你怀疑黄世才也有地图?”邱毅疑惑道:“那地图不是只有一张吗?”茯苓道:“笨,他不会用纸照着再画一张吗?”邱毅:“……好像是有点道理。”颜烛道:“那《红阳无极功》如此重要,谷浑泓多压一份筹码也不出奇。”又走了几步,颜烛突然停下来,侧耳细听:“前面有动静。”邱毅:“啥动静?”茯苓捂住他的嘴:“别说话。”几人屏住呼吸,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颜烛拿着火折子向前扫去,火光下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正快速向他们移动。“是毒蝎!”茯苓把手里的火折子向前一抛,龙牙刀带着内力在划过,火焰陡然上升,然而只是稍稍阻碍了一瞬,待火势一弱,蝎子又涌了上来。“跑!”颜烛大喊一声,拉起茯苓就跑。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立即转头跟着跑。跑出一段路,拐了个弯,突然在前面的地道里看见了个人影。龙牙刀在暗处泛着点点微光,那人待看清了茯苓手上的龙牙刀,当下便提剑刺来:“茯苓,我要你给元光偿命!”这剑气用了十分内力,他们跑得太急,颜烛没来得及拦,茯苓堪堪躲过,左手臂被划伤一条口子,血珠落在地上。龙牙刀横空劈过去,茯苓骂道:“要死了,报仇也不看看时候?”“茯苓!”颜烛拉住茯苓,着急去看他的伤口。茯苓摇了摇头,道:“小伤,先别管。”张发财和王有钱冲上去把韩斌拦住,长鞭与大刀齐上,韩斌一时脱不开身。邱毅手握双刀,往身后看了一眼,当即大叫道:“蝎子跟上来了!”韩斌侧身躲过张发财的盘缠鞭,又挡下王有钱的方孔刀,闻言一愣,向地道口看去,果然看见成群的毒蝎子浩浩荡荡而来。这下韩斌也不打了,他冷冷道:“前面是死路。”后面是一堵石墙,根本退无可退。“怎么办?真死在这儿了?”邱毅崩溃的后退,却发现那蝎子像是在避讳什么,停滞不前。“它们为什么不过来了?”邱毅拿着火折子,大着胆子上前查看,顿悟道:“是血!茯苓,它们怕你滴在地上的血!”颜烛拉住茯苓,“你做什么?”“没事。”茯苓拉开颜烛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待他一靠近,那群蝎子察觉到血气,便飞速后退。邱毅再次震惊的睁大眼睛:“茯苓,你、你不不是……”“我……”“你不会是蝎子精吧?”茯苓:“……”茯苓看了看还在渗血的胳膊,心里一团乱麻,他来不及多想,把沾了血的袖子扯下来,分成几段。“你们把这布条绑在腿上,”茯苓把布块递给邱毅,又拿了一块布递给颜烛,见颜烛抿唇不说话,茯苓问道:“怎么了?我给你绑?”颜烛看了他一眼,把他那只受伤的手拉过来,用帕子小心的把血擦掉,撒上药粉,仔仔细细的包扎好,然后把那沾血的帕子挂在了腰间。茯苓注意到颜烛脸色不太好,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没事,我不疼的。”颜烛脸色稍霁,提着昆吾剑指着韩斌,道:“韩掌门,别逼晚辈动手。”茯苓把剩下那块布丢到韩斌脸上。韩斌把那块布拿下来,眯起眼看着茯苓,倒是没再提剑冲过来了,他道:“在墓穴里我暂且饶你一命,出去再与你算账。”茯苓不屑道:“说得挺吓人,有本事就来呀。”“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韩斌又看向颜烛,道:“颜烛,你如此维护他,可别后悔。”颜烛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桂花的清香扑面而来,“只有那里有桂花糕。”茯苓看见那纸包,马上就没了底气,心都被那清甜的桂花香包裹住。颜烛一手撑在墙上,把茯苓压在墙上,见茯苓此时竟然还在看桂花糕,颜烛眼中墨色翻涌,把他的下巴抬过来,让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自己。“你在做什么?穿成这幅模样!”茯苓眨了眨眼睛,柳叶眼澄澈如水,他顺势伸手抱住颜烛,往他身上蹭,老老实实的交代道:“西北的东西我怕你吃不惯,想买点面粉给你蒸馒头,我没钱了嘛,只好去做仙人跳,哪知道第一个碰见的就是你。”两人多日未见,颜烛一听这话,心就软了大半,加上怀里的人主动往他身上蹭,火气也被他浇灭了,颜烛抱着茯苓,温柔的亲吻,一吻过后,还是语气稍严的说:“以后不可如此。”茯苓把脸埋在他怀里:“那颜公子借我点钱花好不好呀?”颜烛把腰上钱袋解下来给他,“你什么时候要用,直接拿便是。”茯苓接过钱袋,又要去亲他,两人闹了一会儿,坐在了一起,颜烛说起正事:“这次除了我之外,槐山派掌门韩斌、潼南派掌门廖平涛、柳家的当家柳永权,还有川穹门二掌门黄世才都来了。”听到“黄世才”这三个字,茯苓眼中划过一抹厉色,不过只是稍纵即逝,颜烛并未察觉到。接着茯苓便语气如常的问道:“这是做什么?来西北开武林大会,比赛骑骆驼不成?”颜烛道:“他们是来叶晟的墓穴,找《红阳无极功》的。”“他们也要找《红阳无极功》?”茯苓拿出那张羊皮卷,道:“有个叫谷浑泓的柔然贵族把墓穴地图给了我,条件也是让我帮他找《红阳无极功》。”颜烛把那张羊皮卷摊开看,问道:“你去叶晟的墓穴做什么?”茯苓道:“我去那里找红阳花,红阳花可以解蝎毒。”这么巧?这红阳花又与那毒蝎有关?颜烛微微皱起眉头:“他们今日应该都到了,我们跟他们一起去墓穴看看。”茯苓晚上果然蒸了馒头,香香软软的白馒头,在那粗硬的烤饼中,简直是一股清流,堪比山珍海味。邱毅在房间里感觉有点饿,他下楼找吃的,才发现楼下的颜烛、茯苓、张发财、王有钱,甚至李忠都到了,那一群人正齐齐整整的坐在一起吃馒头。邱毅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们吃饭竟然不叫我?”下午的事还没跟邱毅算账呢,茯苓放下碗筷,道:“不帮老子揉面,吃饭还想老子叫你?”邱毅知道他的气还没消,悲痛欲绝道:“那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吗?茯苓,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没想到你竟然,呜呜呜……”他一个大男人哭起来没有梨花带雨,但有狂风暴雨,他扶着楼梯一步三叹,还余音绕梁。“闭嘴!给谁嚎丧呢?”茯苓忍无可忍,“老子什么时候缺过你吃喝?你给我滚下来!”明日一早还要出发去叶晟的墓穴,于是众人吃完饭就各自回房休息了。颜烛和茯苓不在同一家客栈住,一直到吃完饭,茯苓也没提要搬到一起的事,反正只住一夜。颜烛看完有关红阳教的文献,微微叹了口气,刚要将烛火吹灭,就听窗子一动,一道黑影从窗外翻了进来。颜烛没拔剑,那影子往他身上扑,桂花清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颜烛把人抱起来,笑道:“怎么又翻窗进来?”茯苓勾着颜烛的脖子,把他推坐在床上,颜烛还未反应,便听茯苓开始唱道:“碧纱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回转身,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颜烛微微一怔,接着把茯苓搂在身前,失笑道:“哪儿学的这些?”“我在书上看到的,”茯苓无辜的看着颜烛,问道:“颜公子喜欢吗?”“怎么净看这些书?”颜烛道,“回去以后你跟我念书。”茯苓弯起眼睛笑道:“好呀。”两人褪了外衫躺在床上,茯苓去拽颜烛里衣的衣带,颜烛抓住那不安分的手,把他按在自己怀里:“别闹,明日还要早起。”“哦。”茯苓应了一声,乖乖的趴在他怀里。“墓穴里情况不明,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莫要乱跑。”“我在墓里头瞎跑什么?”茯苓道,“放心吧,明日我肯定黏在你身上。”“好,”颜烛带着笑意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声道,“睡吧。”第二日清晨,几人来到黄世才约定的客栈内,为了避免韩斌找事,茯苓、邱毅、张发财、王有钱都蒙着面,茯苓还特别把龙牙刀包好,背在身后,扮作侍卫跟在颜烛身边。李忠这次便不与几人一起去了,他带着暗卫留在炎沙县,以防万一。各武林门派的人都到了炎沙县内的客栈,除了颜烛之外,其他人都是独自前来。韩斌看了一眼颜烛身边一共四个“护卫”,嗤笑道:“颜师侄好大的排场呀,若是怕死干脆就别去了,带上这几个废物陪葬么?”茯苓在心里暗骂:老子给你送葬。颜烛拉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冲动,语气和缓道:“韩前辈,我无意与你争执,但若前辈执意要引起事端,可别怪晚辈不敬。”韩斌怒道:“你……”黄世才笑着打圆场:“韩掌门,他年轻气盛,有些事难免做的不妥,咱们如今即将下墓,那墓穴里情况不明,此时更应团结才是。”柳永权道:“黄掌门说得是,可别伤了和气。”一行人跟着黄世才进了大漠,颜烛和茯苓几人走在最后面。走了一会儿,邱毅突然凑上来,在茯苓耳边小声道:“那黄世才怎么会知道去墓穴的路?”茯苓道:“他既然敢来,不可能毫无准备。”颜烛注意到两人在窃窃私语,问道:“怎么了?”茯苓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没什么。”“辣眼睛,”邱毅皱眉,后退一大步,“行,我告辞。”他退到了后面,和张发财、王有钱走在一起。没多久黄世才就带众人来到了戈壁下,搬开石板,露出那黑黢黢的隧道,谁都没有动。黄世才一笑:“那我先下去探路吧。”他拿着火折子,顺着隧道往下走,过了一会儿,下面传来黄世才的声音:“这里有阶梯,诸位顺着下来吧。”韩斌看了颜烛一眼,也拿着火折子走了下去。颜烛并不在意他那一眼,等廖平涛和柳永权下去以后,他才和茯苓一起,带着几人下去。从阶梯走下去,来到扇铁门前,顺着火光能看到铁门上雕刻的花纹。颜烛道:“那上面刻的就是红阳花。”茯苓拉看着那个花纹,道:“这花怎么长得有点像……”“长得有点像你买的那个竹编花呀,”邱毅接道:“奇怪,这花不是说绝种了没人认识吗?怎么还有人把它做成竹编花?”黑暗中,站在后面的张发财和王有钱同时打了个寒战。“颜师侄可算下来了,我们试了半天都没法打开这铁门,”黄世才道,“不知颜师侄是否有办法?”颜烛拿着火折子上前,仔细的看了一遍铁门,曲起手指敲了敲,“这门像是锁死的。”茯苓也拍了拍铁门,又抬腿用力踢了几脚,铁门仍旧纹丝不动。颜烛拉住他:“做什么用死力踢?踢疼了没有?”“没有,”茯苓摇头,借着火光看过去,眼神一定,“这里有个凹槽!”茯苓伸出手指,一点点去描绘凹槽的形状,他觉得这凹槽的形状很熟悉,突然他灵光一闪,把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拿出来,对准那凹槽放了上去。长命锁嵌入那凹槽之中,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下,铁门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接着便开始缓缓的打开,露出里面深不可测的墓穴。作者有话要说:碧纱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回转身。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关汉卿《一半儿》第47章黄世才眯起眼睛,看向茯苓,“你到底是何人?”茯苓自己也很惊讶,他只是觉得这形状很合适,哪知道真的就把铁门打开了。铁门完全打开之后便不再移动,茯苓把长命锁收进怀里,“问那么多做什么?不进拉倒!”黄世才看了他一眼,倒真的没再多问,拿着火折子走了进去,其他人依次跟着他往里走,颜烛和茯苓几人仍走在最后。铁门之后,是一块宽敞的圆形空地,中央放着一个石头制成的日晷,周围一共十二条地道。日晷是一种用于计时的工具,圆形的石盘上刻着天干和地支,中间竖着一根铁棍,日光照下来的时候,可通过日影判断时辰。邱毅问道:“这墓穴暗无天日的,摆个日晷做什么?”黄世才拿着火折子,眼中透出几分阴毒,但当他开口时,又显得很和善:“这里有十二个地道,不如大家分开走,可节省一些时间。”黄世才手里有地图,他自然知道该走哪条路,正好趁此机会,把其他人甩开。颜烛沉吟片刻,道:“红阳教以东为贵,尚日,卯时为日出,根据日晷的方位,正好对应第三条地道。”茯苓在心里给颜烛鼓掌,他手里的羊皮卷地图,也是指引走第三条道。黄世才脸色稍有些不好看,但在火光下,他微微一笑:“颜师侄聪慧过人,我也是如此想的。”韩斌冷笑一声,走了反向完全相反的第九地道道。除了韩斌之外,其他人都走了第三条地道。走了没多久,又碰到一个三岔路口。柳永权独自走了左边的地道,廖平涛与黄世才走了右边的地道,而颜烛和茯苓一行人则走了中间的地道。走了一段路,茯苓道:“其实方才进来时,第三条和第九条道都能走,但是第三条道更近。”颜烛点头:“酉时与卯时相对,红阳教尚日,日出自然更好,但日落也无不可。”茯苓把羊皮卷打开,给几人看:“方才那三条路也都能走,只是——”“只是右边的路更近。”颜烛的指尖落在羊皮卷上,轻点了一下,“你怀疑黄世才也有地图?”邱毅疑惑道:“那地图不是只有一张吗?”茯苓道:“笨,他不会用纸照着再画一张吗?”邱毅:“……好像是有点道理。”颜烛道:“那《红阳无极功》如此重要,谷浑泓多压一份筹码也不出奇。”又走了几步,颜烛突然停下来,侧耳细听:“前面有动静。”邱毅:“啥动静?”茯苓捂住他的嘴:“别说话。”几人屏住呼吸,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颜烛拿着火折子向前扫去,火光下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正快速向他们移动。“是毒蝎!”茯苓把手里的火折子向前一抛,龙牙刀带着内力在划过,火焰陡然上升,然而只是稍稍阻碍了一瞬,待火势一弱,蝎子又涌了上来。“跑!”颜烛大喊一声,拉起茯苓就跑。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立即转头跟着跑。跑出一段路,拐了个弯,突然在前面的地道里看见了个人影。龙牙刀在暗处泛着点点微光,那人待看清了茯苓手上的龙牙刀,当下便提剑刺来:“茯苓,我要你给元光偿命!”这剑气用了十分内力,他们跑得太急,颜烛没来得及拦,茯苓堪堪躲过,左手臂被划伤一条口子,血珠落在地上。龙牙刀横空劈过去,茯苓骂道:“要死了,报仇也不看看时候?”“茯苓!”颜烛拉住茯苓,着急去看他的伤口。茯苓摇了摇头,道:“小伤,先别管。”张发财和王有钱冲上去把韩斌拦住,长鞭与大刀齐上,韩斌一时脱不开身。邱毅手握双刀,往身后看了一眼,当即大叫道:“蝎子跟上来了!”韩斌侧身躲过张发财的盘缠鞭,又挡下王有钱的方孔刀,闻言一愣,向地道口看去,果然看见成群的毒蝎子浩浩荡荡而来。这下韩斌也不打了,他冷冷道:“前面是死路。”后面是一堵石墙,根本退无可退。“怎么办?真死在这儿了?”邱毅崩溃的后退,却发现那蝎子像是在避讳什么,停滞不前。“它们为什么不过来了?”邱毅拿着火折子,大着胆子上前查看,顿悟道:“是血!茯苓,它们怕你滴在地上的血!”颜烛拉住茯苓,“你做什么?”“没事。”茯苓拉开颜烛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待他一靠近,那群蝎子察觉到血气,便飞速后退。邱毅再次震惊的睁大眼睛:“茯苓,你、你不不是……”“我……”“你不会是蝎子精吧?”茯苓:“……”茯苓看了看还在渗血的胳膊,心里一团乱麻,他来不及多想,把沾了血的袖子扯下来,分成几段。“你们把这布条绑在腿上,”茯苓把布块递给邱毅,又拿了一块布递给颜烛,见颜烛抿唇不说话,茯苓问道:“怎么了?我给你绑?”颜烛看了他一眼,把他那只受伤的手拉过来,用帕子小心的把血擦掉,撒上药粉,仔仔细细的包扎好,然后把那沾血的帕子挂在了腰间。茯苓注意到颜烛脸色不太好,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没事,我不疼的。”颜烛脸色稍霁,提着昆吾剑指着韩斌,道:“韩掌门,别逼晚辈动手。”茯苓把剩下那块布丢到韩斌脸上。韩斌把那块布拿下来,眯起眼看着茯苓,倒是没再提剑冲过来了,他道:“在墓穴里我暂且饶你一命,出去再与你算账。”茯苓不屑道:“说得挺吓人,有本事就来呀。”“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韩斌又看向颜烛,道:“颜烛,你如此维护他,可别后悔。”颜烛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桂花的清香扑面而来,“只有那里有桂花糕。”茯苓看见那纸包,马上就没了底气,心都被那清甜的桂花香包裹住。颜烛一手撑在墙上,把茯苓压在墙上,见茯苓此时竟然还在看桂花糕,颜烛眼中墨色翻涌,把他的下巴抬过来,让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自己。“你在做什么?穿成这幅模样!”茯苓眨了眨眼睛,柳叶眼澄澈如水,他顺势伸手抱住颜烛,往他身上蹭,老老实实的交代道:“西北的东西我怕你吃不惯,想买点面粉给你蒸馒头,我没钱了嘛,只好去做仙人跳,哪知道第一个碰见的就是你。”两人多日未见,颜烛一听这话,心就软了大半,加上怀里的人主动往他身上蹭,火气也被他浇灭了,颜烛抱着茯苓,温柔的亲吻,一吻过后,还是语气稍严的说:“以后不可如此。”茯苓把脸埋在他怀里:“那颜公子借我点钱花好不好呀?”颜烛把腰上钱袋解下来给他,“你什么时候要用,直接拿便是。”茯苓接过钱袋,又要去亲他,两人闹了一会儿,坐在了一起,颜烛说起正事:“这次除了我之外,槐山派掌门韩斌、潼南派掌门廖平涛、柳家的当家柳永权,还有川穹门二掌门黄世才都来了。”听到“黄世才”这三个字,茯苓眼中划过一抹厉色,不过只是稍纵即逝,颜烛并未察觉到。接着茯苓便语气如常的问道:“这是做什么?来西北开武林大会,比赛骑骆驼不成?”颜烛道:“他们是来叶晟的墓穴,找《红阳无极功》的。”“他们也要找《红阳无极功》?”茯苓拿出那张羊皮卷,道:“有个叫谷浑泓的柔然贵族把墓穴地图给了我,条件也是让我帮他找《红阳无极功》。”颜烛把那张羊皮卷摊开看,问道:“你去叶晟的墓穴做什么?”茯苓道:“我去那里找红阳花,红阳花可以解蝎毒。”这么巧?这红阳花又与那毒蝎有关?颜烛微微皱起眉头:“他们今日应该都到了,我们跟他们一起去墓穴看看。”茯苓晚上果然蒸了馒头,香香软软的白馒头,在那粗硬的烤饼中,简直是一股清流,堪比山珍海味。邱毅在房间里感觉有点饿,他下楼找吃的,才发现楼下的颜烛、茯苓、张发财、王有钱,甚至李忠都到了,那一群人正齐齐整整的坐在一起吃馒头。邱毅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们吃饭竟然不叫我?”下午的事还没跟邱毅算账呢,茯苓放下碗筷,道:“不帮老子揉面,吃饭还想老子叫你?”邱毅知道他的气还没消,悲痛欲绝道:“那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吗?茯苓,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没想到你竟然,呜呜呜……”他一个大男人哭起来没有梨花带雨,但有狂风暴雨,他扶着楼梯一步三叹,还余音绕梁。“闭嘴!给谁嚎丧呢?”茯苓忍无可忍,“老子什么时候缺过你吃喝?你给我滚下来!”明日一早还要出发去叶晟的墓穴,于是众人吃完饭就各自回房休息了。颜烛和茯苓不在同一家客栈住,一直到吃完饭,茯苓也没提要搬到一起的事,反正只住一夜。颜烛看完有关红阳教的文献,微微叹了口气,刚要将烛火吹灭,就听窗子一动,一道黑影从窗外翻了进来。颜烛没拔剑,那影子往他身上扑,桂花清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颜烛把人抱起来,笑道:“怎么又翻窗进来?”茯苓勾着颜烛的脖子,把他推坐在床上,颜烛还未反应,便听茯苓开始唱道:“碧纱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回转身,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颜烛微微一怔,接着把茯苓搂在身前,失笑道:“哪儿学的这些?”“我在书上看到的,”茯苓无辜的看着颜烛,问道:“颜公子喜欢吗?”“怎么净看这些书?”颜烛道,“回去以后你跟我念书。”茯苓弯起眼睛笑道:“好呀。”两人褪了外衫躺在床上,茯苓去拽颜烛里衣的衣带,颜烛抓住那不安分的手,把他按在自己怀里:“别闹,明日还要早起。”“哦。”茯苓应了一声,乖乖的趴在他怀里。“墓穴里情况不明,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莫要乱跑。”“我在墓里头瞎跑什么?”茯苓道,“放心吧,明日我肯定黏在你身上。”“好,”颜烛带着笑意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声道,“睡吧。”第二日清晨,几人来到黄世才约定的客栈内,为了避免韩斌找事,茯苓、邱毅、张发财、王有钱都蒙着面,茯苓还特别把龙牙刀包好,背在身后,扮作侍卫跟在颜烛身边。李忠这次便不与几人一起去了,他带着暗卫留在炎沙县,以防万一。各武林门派的人都到了炎沙县内的客栈,除了颜烛之外,其他人都是独自前来。韩斌看了一眼颜烛身边一共四个“护卫”,嗤笑道:“颜师侄好大的排场呀,若是怕死干脆就别去了,带上这几个废物陪葬么?”茯苓在心里暗骂:老子给你送葬。颜烛拉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冲动,语气和缓道:“韩前辈,我无意与你争执,但若前辈执意要引起事端,可别怪晚辈不敬。”韩斌怒道:“你……”黄世才笑着打圆场:“韩掌门,他年轻气盛,有些事难免做的不妥,咱们如今即将下墓,那墓穴里情况不明,此时更应团结才是。”柳永权道:“黄掌门说得是,可别伤了和气。”一行人跟着黄世才进了大漠,颜烛和茯苓几人走在最后面。走了一会儿,邱毅突然凑上来,在茯苓耳边小声道:“那黄世才怎么会知道去墓穴的路?”茯苓道:“他既然敢来,不可能毫无准备。”颜烛注意到两人在窃窃私语,问道:“怎么了?”茯苓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没什么。”“辣眼睛,”邱毅皱眉,后退一大步,“行,我告辞。”他退到了后面,和张发财、王有钱走在一起。没多久黄世才就带众人来到了戈壁下,搬开石板,露出那黑黢黢的隧道,谁都没有动。黄世才一笑:“那我先下去探路吧。”他拿着火折子,顺着隧道往下走,过了一会儿,下面传来黄世才的声音:“这里有阶梯,诸位顺着下来吧。”韩斌看了颜烛一眼,也拿着火折子走了下去。颜烛并不在意他那一眼,等廖平涛和柳永权下去以后,他才和茯苓一起,带着几人下去。从阶梯走下去,来到扇铁门前,顺着火光能看到铁门上雕刻的花纹。颜烛道:“那上面刻的就是红阳花。”茯苓拉看着那个花纹,道:“这花怎么长得有点像……”“长得有点像你买的那个竹编花呀,”邱毅接道:“奇怪,这花不是说绝种了没人认识吗?怎么还有人把它做成竹编花?”黑暗中,站在后面的张发财和王有钱同时打了个寒战。“颜师侄可算下来了,我们试了半天都没法打开这铁门,”黄世才道,“不知颜师侄是否有办法?”颜烛拿着火折子上前,仔细的看了一遍铁门,曲起手指敲了敲,“这门像是锁死的。”茯苓也拍了拍铁门,又抬腿用力踢了几脚,铁门仍旧纹丝不动。颜烛拉住他:“做什么用死力踢?踢疼了没有?”“没有,”茯苓摇头,借着火光看过去,眼神一定,“这里有个凹槽!”茯苓伸出手指,一点点去描绘凹槽的形状,他觉得这凹槽的形状很熟悉,突然他灵光一闪,把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拿出来,对准那凹槽放了上去。长命锁嵌入那凹槽之中,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下,铁门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接着便开始缓缓的打开,露出里面深不可测的墓穴。作者有话要说:碧纱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回转身。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关汉卿《一半儿》第47章黄世才眯起眼睛,看向茯苓,“你到底是何人?”茯苓自己也很惊讶,他只是觉得这形状很合适,哪知道真的就把铁门打开了。铁门完全打开之后便不再移动,茯苓把长命锁收进怀里,“问那么多做什么?不进拉倒!”黄世才看了他一眼,倒真的没再多问,拿着火折子走了进去,其他人依次跟着他往里走,颜烛和茯苓几人仍走在最后。铁门之后,是一块宽敞的圆形空地,中央放着一个石头制成的日晷,周围一共十二条地道。日晷是一种用于计时的工具,圆形的石盘上刻着天干和地支,中间竖着一根铁棍,日光照下来的时候,可通过日影判断时辰。邱毅问道:“这墓穴暗无天日的,摆个日晷做什么?”黄世才拿着火折子,眼中透出几分阴毒,但当他开口时,又显得很和善:“这里有十二个地道,不如大家分开走,可节省一些时间。”黄世才手里有地图,他自然知道该走哪条路,正好趁此机会,把其他人甩开。颜烛沉吟片刻,道:“红阳教以东为贵,尚日,卯时为日出,根据日晷的方位,正好对应第三条地道。”茯苓在心里给颜烛鼓掌,他手里的羊皮卷地图,也是指引走第三条道。黄世才脸色稍有些不好看,但在火光下,他微微一笑:“颜师侄聪慧过人,我也是如此想的。”韩斌冷笑一声,走了反向完全相反的第九地道道。除了韩斌之外,其他人都走了第三条地道。走了没多久,又碰到一个三岔路口。柳永权独自走了左边的地道,廖平涛与黄世才走了右边的地道,而颜烛和茯苓一行人则走了中间的地道。走了一段路,茯苓道:“其实方才进来时,第三条和第九条道都能走,但是第三条道更近。”颜烛点头:“酉时与卯时相对,红阳教尚日,日出自然更好,但日落也无不可。”茯苓把羊皮卷打开,给几人看:“方才那三条路也都能走,只是——”“只是右边的路更近。”颜烛的指尖落在羊皮卷上,轻点了一下,“你怀疑黄世才也有地图?”邱毅疑惑道:“那地图不是只有一张吗?”茯苓道:“笨,他不会用纸照着再画一张吗?”邱毅:“……好像是有点道理。”颜烛道:“那《红阳无极功》如此重要,谷浑泓多压一份筹码也不出奇。”又走了几步,颜烛突然停下来,侧耳细听:“前面有动静。”邱毅:“啥动静?”茯苓捂住他的嘴:“别说话。”几人屏住呼吸,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颜烛拿着火折子向前扫去,火光下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正快速向他们移动。“是毒蝎!”茯苓把手里的火折子向前一抛,龙牙刀带着内力在划过,火焰陡然上升,然而只是稍稍阻碍了一瞬,待火势一弱,蝎子又涌了上来。“跑!”颜烛大喊一声,拉起茯苓就跑。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立即转头跟着跑。跑出一段路,拐了个弯,突然在前面的地道里看见了个人影。龙牙刀在暗处泛着点点微光,那人待看清了茯苓手上的龙牙刀,当下便提剑刺来:“茯苓,我要你给元光偿命!”这剑气用了十分内力,他们跑得太急,颜烛没来得及拦,茯苓堪堪躲过,左手臂被划伤一条口子,血珠落在地上。龙牙刀横空劈过去,茯苓骂道:“要死了,报仇也不看看时候?”“茯苓!”颜烛拉住茯苓,着急去看他的伤口。茯苓摇了摇头,道:“小伤,先别管。”张发财和王有钱冲上去把韩斌拦住,长鞭与大刀齐上,韩斌一时脱不开身。邱毅手握双刀,往身后看了一眼,当即大叫道:“蝎子跟上来了!”韩斌侧身躲过张发财的盘缠鞭,又挡下王有钱的方孔刀,闻言一愣,向地道口看去,果然看见成群的毒蝎子浩浩荡荡而来。这下韩斌也不打了,他冷冷道:“前面是死路。”后面是一堵石墙,根本退无可退。“怎么办?真死在这儿了?”邱毅崩溃的后退,却发现那蝎子像是在避讳什么,停滞不前。“它们为什么不过来了?”邱毅拿着火折子,大着胆子上前查看,顿悟道:“是血!茯苓,它们怕你滴在地上的血!”颜烛拉住茯苓,“你做什么?”“没事。”茯苓拉开颜烛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待他一靠近,那群蝎子察觉到血气,便飞速后退。邱毅再次震惊的睁大眼睛:“茯苓,你、你不不是……”“我……”“你不会是蝎子精吧?”茯苓:“……”茯苓看了看还在渗血的胳膊,心里一团乱麻,他来不及多想,把沾了血的袖子扯下来,分成几段。“你们把这布条绑在腿上,”茯苓把布块递给邱毅,又拿了一块布递给颜烛,见颜烛抿唇不说话,茯苓问道:“怎么了?我给你绑?”颜烛看了他一眼,把他那只受伤的手拉过来,用帕子小心的把血擦掉,撒上药粉,仔仔细细的包扎好,然后把那沾血的帕子挂在了腰间。茯苓注意到颜烛脸色不太好,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没事,我不疼的。”颜烛脸色稍霁,提着昆吾剑指着韩斌,道:“韩掌门,别逼晚辈动手。”茯苓把剩下那块布丢到韩斌脸上。韩斌把那块布拿下来,眯起眼看着茯苓,倒是没再提剑冲过来了,他道:“在墓穴里我暂且饶你一命,出去再与你算账。”茯苓不屑道:“说得挺吓人,有本事就来呀。”“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韩斌又看向颜烛,道:“颜烛,你如此维护他,可别后悔。”颜烛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桂花的清香扑面而来,“只有那里有桂花糕。”茯苓看见那纸包,马上就没了底气,心都被那清甜的桂花香包裹住。颜烛一手撑在墙上,把茯苓压在墙上,见茯苓此时竟然还在看桂花糕,颜烛眼中墨色翻涌,把他的下巴抬过来,让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自己。“你在做什么?穿成这幅模样!”茯苓眨了眨眼睛,柳叶眼澄澈如水,他顺势伸手抱住颜烛,往他身上蹭,老老实实的交代道:“西北的东西我怕你吃不惯,想买点面粉给你蒸馒头,我没钱了嘛,只好去做仙人跳,哪知道第一个碰见的就是你。”两人多日未见,颜烛一听这话,心就软了大半,加上怀里的人主动往他身上蹭,火气也被他浇灭了,颜烛抱着茯苓,温柔的亲吻,一吻过后,还是语气稍严的说:“以后不可如此。”茯苓把脸埋在他怀里:“那颜公子借我点钱花好不好呀?”颜烛把腰上钱袋解下来给他,“你什么时候要用,直接拿便是。”茯苓接过钱袋,又要去亲他,两人闹了一会儿,坐在了一起,颜烛说起正事:“这次除了我之外,槐山派掌门韩斌、潼南派掌门廖平涛、柳家的当家柳永权,还有川穹门二掌门黄世才都来了。”听到“黄世才”这三个字,茯苓眼中划过一抹厉色,不过只是稍纵即逝,颜烛并未察觉到。接着茯苓便语气如常的问道:“这是做什么?来西北开武林大会,比赛骑骆驼不成?”颜烛道:“他们是来叶晟的墓穴,找《红阳无极功》的。”“他们也要找《红阳无极功》?”茯苓拿出那张羊皮卷,道:“有个叫谷浑泓的柔然贵族把墓穴地图给了我,条件也是让我帮他找《红阳无极功》。”颜烛把那张羊皮卷摊开看,问道:“你去叶晟的墓穴做什么?”茯苓道:“我去那里找红阳花,红阳花可以解蝎毒。”这么巧?这红阳花又与那毒蝎有关?颜烛微微皱起眉头:“他们今日应该都到了,我们跟他们一起去墓穴看看。”茯苓晚上果然蒸了馒头,香香软软的白馒头,在那粗硬的烤饼中,简直是一股清流,堪比山珍海味。邱毅在房间里感觉有点饿,他下楼找吃的,才发现楼下的颜烛、茯苓、张发财、王有钱,甚至李忠都到了,那一群人正齐齐整整的坐在一起吃馒头。邱毅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们吃饭竟然不叫我?”下午的事还没跟邱毅算账呢,茯苓放下碗筷,道:“不帮老子揉面,吃饭还想老子叫你?”邱毅知道他的气还没消,悲痛欲绝道:“那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吗?茯苓,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没想到你竟然,呜呜呜……”他一个大男人哭起来没有梨花带雨,但有狂风暴雨,他扶着楼梯一步三叹,还余音绕梁。“闭嘴!给谁嚎丧呢?”茯苓忍无可忍,“老子什么时候缺过你吃喝?你给我滚下来!”明日一早还要出发去叶晟的墓穴,于是众人吃完饭就各自回房休息了。颜烛和茯苓不在同一家客栈住,一直到吃完饭,茯苓也没提要搬到一起的事,反正只住一夜。颜烛看完有关红阳教的文献,微微叹了口气,刚要将烛火吹灭,就听窗子一动,一道黑影从窗外翻了进来。颜烛没拔剑,那影子往他身上扑,桂花清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颜烛把人抱起来,笑道:“怎么又翻窗进来?”茯苓勾着颜烛的脖子,把他推坐在床上,颜烛还未反应,便听茯苓开始唱道:“碧纱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回转身,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颜烛微微一怔,接着把茯苓搂在身前,失笑道:“哪儿学的这些?”“我在书上看到的,”茯苓无辜的看着颜烛,问道:“颜公子喜欢吗?”“怎么净看这些书?”颜烛道,“回去以后你跟我念书。”茯苓弯起眼睛笑道:“好呀。”两人褪了外衫躺在床上,茯苓去拽颜烛里衣的衣带,颜烛抓住那不安分的手,把他按在自己怀里:“别闹,明日还要早起。”“哦。”茯苓应了一声,乖乖的趴在他怀里。“墓穴里情况不明,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莫要乱跑。”“我在墓里头瞎跑什么?”茯苓道,“放心吧,明日我肯定黏在你身上。”“好,”颜烛带着笑意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声道,“睡吧。”第二日清晨,几人来到黄世才约定的客栈内,为了避免韩斌找事,茯苓、邱毅、张发财、王有钱都蒙着面,茯苓还特别把龙牙刀包好,背在身后,扮作侍卫跟在颜烛身边。李忠这次便不与几人一起去了,他带着暗卫留在炎沙县,以防万一。各武林门派的人都到了炎沙县内的客栈,除了颜烛之外,其他人都是独自前来。韩斌看了一眼颜烛身边一共四个“护卫”,嗤笑道:“颜师侄好大的排场呀,若是怕死干脆就别去了,带上这几个废物陪葬么?”茯苓在心里暗骂:老子给你送葬。颜烛拉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冲动,语气和缓道:“韩前辈,我无意与你争执,但若前辈执意要引起事端,可别怪晚辈不敬。”韩斌怒道:“你……”黄世才笑着打圆场:“韩掌门,他年轻气盛,有些事难免做的不妥,咱们如今即将下墓,那墓穴里情况不明,此时更应团结才是。”柳永权道:“黄掌门说得是,可别伤了和气。”一行人跟着黄世才进了大漠,颜烛和茯苓几人走在最后面。走了一会儿,邱毅突然凑上来,在茯苓耳边小声道:“那黄世才怎么会知道去墓穴的路?”茯苓道:“他既然敢来,不可能毫无准备。”颜烛注意到两人在窃窃私语,问道:“怎么了?”茯苓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没什么。”“辣眼睛,”邱毅皱眉,后退一大步,“行,我告辞。”他退到了后面,和张发财、王有钱走在一起。没多久黄世才就带众人来到了戈壁下,搬开石板,露出那黑黢黢的隧道,谁都没有动。黄世才一笑:“那我先下去探路吧。”他拿着火折子,顺着隧道往下走,过了一会儿,下面传来黄世才的声音:“这里有阶梯,诸位顺着下来吧。”韩斌看了颜烛一眼,也拿着火折子走了下去。颜烛并不在意他那一眼,等廖平涛和柳永权下去以后,他才和茯苓一起,带着几人下去。从阶梯走下去,来到扇铁门前,顺着火光能看到铁门上雕刻的花纹。颜烛道:“那上面刻的就是红阳花。”茯苓拉看着那个花纹,道:“这花怎么长得有点像……”“长得有点像你买的那个竹编花呀,”邱毅接道:“奇怪,这花不是说绝种了没人认识吗?怎么还有人把它做成竹编花?”黑暗中,站在后面的张发财和王有钱同时打了个寒战。“颜师侄可算下来了,我们试了半天都没法打开这铁门,”黄世才道,“不知颜师侄是否有办法?”颜烛拿着火折子上前,仔细的看了一遍铁门,曲起手指敲了敲,“这门像是锁死的。”茯苓也拍了拍铁门,又抬腿用力踢了几脚,铁门仍旧纹丝不动。颜烛拉住他:“做什么用死力踢?踢疼了没有?”“没有,”茯苓摇头,借着火光看过去,眼神一定,“这里有个凹槽!”茯苓伸出手指,一点点去描绘凹槽的形状,他觉得这凹槽的形状很熟悉,突然他灵光一闪,把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拿出来,对准那凹槽放了上去。长命锁嵌入那凹槽之中,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下,铁门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接着便开始缓缓的打开,露出里面深不可测的墓穴。作者有话要说:碧纱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回转身。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关汉卿《一半儿》第47章黄世才眯起眼睛,看向茯苓,“你到底是何人?”茯苓自己也很惊讶,他只是觉得这形状很合适,哪知道真的就把铁门打开了。铁门完全打开之后便不再移动,茯苓把长命锁收进怀里,“问那么多做什么?不进拉倒!”黄世才看了他一眼,倒真的没再多问,拿着火折子走了进去,其他人依次跟着他往里走,颜烛和茯苓几人仍走在最后。铁门之后,是一块宽敞的圆形空地,中央放着一个石头制成的日晷,周围一共十二条地道。日晷是一种用于计时的工具,圆形的石盘上刻着天干和地支,中间竖着一根铁棍,日光照下来的时候,可通过日影判断时辰。邱毅问道:“这墓穴暗无天日的,摆个日晷做什么?”黄世才拿着火折子,眼中透出几分阴毒,但当他开口时,又显得很和善:“这里有十二个地道,不如大家分开走,可节省一些时间。”黄世才手里有地图,他自然知道该走哪条路,正好趁此机会,把其他人甩开。颜烛沉吟片刻,道:“红阳教以东为贵,尚日,卯时为日出,根据日晷的方位,正好对应第三条地道。”茯苓在心里给颜烛鼓掌,他手里的羊皮卷地图,也是指引走第三条道。黄世才脸色稍有些不好看,但在火光下,他微微一笑:“颜师侄聪慧过人,我也是如此想的。”韩斌冷笑一声,走了反向完全相反的第九地道道。除了韩斌之外,其他人都走了第三条地道。走了没多久,又碰到一个三岔路口。柳永权独自走了左边的地道,廖平涛与黄世才走了右边的地道,而颜烛和茯苓一行人则走了中间的地道。走了一段路,茯苓道:“其实方才进来时,第三条和第九条道都能走,但是第三条道更近。”颜烛点头:“酉时与卯时相对,红阳教尚日,日出自然更好,但日落也无不可。”茯苓把羊皮卷打开,给几人看:“方才那三条路也都能走,只是——”“只是右边的路更近。”颜烛的指尖落在羊皮卷上,轻点了一下,“你怀疑黄世才也有地图?”邱毅疑惑道:“那地图不是只有一张吗?”茯苓道:“笨,他不会用纸照着再画一张吗?”邱毅:“……好像是有点道理。”颜烛道:“那《红阳无极功》如此重要,谷浑泓多压一份筹码也不出奇。”又走了几步,颜烛突然停下来,侧耳细听:“前面有动静。”邱毅:“啥动静?”茯苓捂住他的嘴:“别说话。”几人屏住呼吸,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颜烛拿着火折子向前扫去,火光下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正快速向他们移动。“是毒蝎!”茯苓把手里的火折子向前一抛,龙牙刀带着内力在划过,火焰陡然上升,然而只是稍稍阻碍了一瞬,待火势一弱,蝎子又涌了上来。“跑!”颜烛大喊一声,拉起茯苓就跑。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立即转头跟着跑。跑出一段路,拐了个弯,突然在前面的地道里看见了个人影。龙牙刀在暗处泛着点点微光,那人待看清了茯苓手上的龙牙刀,当下便提剑刺来:“茯苓,我要你给元光偿命!”这剑气用了十分内力,他们跑得太急,颜烛没来得及拦,茯苓堪堪躲过,左手臂被划伤一条口子,血珠落在地上。龙牙刀横空劈过去,茯苓骂道:“要死了,报仇也不看看时候?”“茯苓!”颜烛拉住茯苓,着急去看他的伤口。茯苓摇了摇头,道:“小伤,先别管。”张发财和王有钱冲上去把韩斌拦住,长鞭与大刀齐上,韩斌一时脱不开身。邱毅手握双刀,往身后看了一眼,当即大叫道:“蝎子跟上来了!”韩斌侧身躲过张发财的盘缠鞭,又挡下王有钱的方孔刀,闻言一愣,向地道口看去,果然看见成群的毒蝎子浩浩荡荡而来。这下韩斌也不打了,他冷冷道:“前面是死路。”后面是一堵石墙,根本退无可退。“怎么办?真死在这儿了?”邱毅崩溃的后退,却发现那蝎子像是在避讳什么,停滞不前。“它们为什么不过来了?”邱毅拿着火折子,大着胆子上前查看,顿悟道:“是血!茯苓,它们怕你滴在地上的血!”颜烛拉住茯苓,“你做什么?”“没事。”茯苓拉开颜烛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待他一靠近,那群蝎子察觉到血气,便飞速后退。邱毅再次震惊的睁大眼睛:“茯苓,你、你不不是……”“我……”“你不会是蝎子精吧?”茯苓:“……”茯苓看了看还在渗血的胳膊,心里一团乱麻,他来不及多想,把沾了血的袖子扯下来,分成几段。“你们把这布条绑在腿上,”茯苓把布块递给邱毅,又拿了一块布递给颜烛,见颜烛抿唇不说话,茯苓问道:“怎么了?我给你绑?”颜烛看了他一眼,把他那只受伤的手拉过来,用帕子小心的把血擦掉,撒上药粉,仔仔细细的包扎好,然后把那沾血的帕子挂在了腰间。茯苓注意到颜烛脸色不太好,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没事,我不疼的。”颜烛脸色稍霁,提着昆吾剑指着韩斌,道:“韩掌门,别逼晚辈动手。”茯苓把剩下那块布丢到韩斌脸上。韩斌把那块布拿下来,眯起眼看着茯苓,倒是没再提剑冲过来了,他道:“在墓穴里我暂且饶你一命,出去再与你算账。”茯苓不屑道:“说得挺吓人,有本事就来呀。”“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韩斌又看向颜烛,道:“颜烛,你如此维护他,可别后悔。”颜烛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桂花的清香扑面而来,“只有那里有桂花糕。”茯苓看见那纸包,马上就没了底气,心都被那清甜的桂花香包裹住。颜烛一手撑在墙上,把茯苓压在墙上,见茯苓此时竟然还在看桂花糕,颜烛眼中墨色翻涌,把他的下巴抬过来,让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自己。“你在做什么?穿成这幅模样!”茯苓眨了眨眼睛,柳叶眼澄澈如水,他顺势伸手抱住颜烛,往他身上蹭,老老实实的交代道:“西北的东西我怕你吃不惯,想买点面粉给你蒸馒头,我没钱了嘛,只好去做仙人跳,哪知道第一个碰见的就是你。”两人多日未见,颜烛一听这话,心就软了大半,加上怀里的人主动往他身上蹭,火气也被他浇灭了,颜烛抱着茯苓,温柔的亲吻,一吻过后,还是语气稍严的说:“以后不可如此。”茯苓把脸埋在他怀里:“那颜公子借我点钱花好不好呀?”颜烛把腰上钱袋解下来给他,“你什么时候要用,直接拿便是。”茯苓接过钱袋,又要去亲他,两人闹了一会儿,坐在了一起,颜烛说起正事:“这次除了我之外,槐山派掌门韩斌、潼南派掌门廖平涛、柳家的当家柳永权,还有川穹门二掌门黄世才都来了。”听到“黄世才”这三个字,茯苓眼中划过一抹厉色,不过只是稍纵即逝,颜烛并未察觉到。接着茯苓便语气如常的问道:“这是做什么?来西北开武林大会,比赛骑骆驼不成?”颜烛道:“他们是来叶晟的墓穴,找《红阳无极功》的。”“他们也要找《红阳无极功》?”茯苓拿出那张羊皮卷,道:“有个叫谷浑泓的柔然贵族把墓穴地图给了我,条件也是让我帮他找《红阳无极功》。”颜烛把那张羊皮卷摊开看,问道:“你去叶晟的墓穴做什么?”茯苓道:“我去那里找红阳花,红阳花可以解蝎毒。”这么巧?这红阳花又与那毒蝎有关?颜烛微微皱起眉头:“他们今日应该都到了,我们跟他们一起去墓穴看看。”茯苓晚上果然蒸了馒头,香香软软的白馒头,在那粗硬的烤饼中,简直是一股清流,堪比山珍海味。邱毅在房间里感觉有点饿,他下楼找吃的,才发现楼下的颜烛、茯苓、张发财、王有钱,甚至李忠都到了,那一群人正齐齐整整的坐在一起吃馒头。邱毅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们吃饭竟然不叫我?”下午的事还没跟邱毅算账呢,茯苓放下碗筷,道:“不帮老子揉面,吃饭还想老子叫你?”邱毅知道他的气还没消,悲痛欲绝道:“那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吗?茯苓,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没想到你竟然,呜呜呜……”他一个大男人哭起来没有梨花带雨,但有狂风暴雨,他扶着楼梯一步三叹,还余音绕梁。“闭嘴!给谁嚎丧呢?”茯苓忍无可忍,“老子什么时候缺过你吃喝?你给我滚下来!”明日一早还要出发去叶晟的墓穴,于是众人吃完饭就各自回房休息了。颜烛和茯苓不在同一家客栈住,一直到吃完饭,茯苓也没提要搬到一起的事,反正只住一夜。颜烛看完有关红阳教的文献,微微叹了口气,刚要将烛火吹灭,就听窗子一动,一道黑影从窗外翻了进来。颜烛没拔剑,那影子往他身上扑,桂花清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颜烛把人抱起来,笑道:“怎么又翻窗进来?”茯苓勾着颜烛的脖子,把他推坐在床上,颜烛还未反应,便听茯苓开始唱道:“碧纱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回转身,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颜烛微微一怔,接着把茯苓搂在身前,失笑道:“哪儿学的这些?”“我在书上看到的,”茯苓无辜的看着颜烛,问道:“颜公子喜欢吗?”“怎么净看这些书?”颜烛道,“回去以后你跟我念书。”茯苓弯起眼睛笑道:“好呀。”两人褪了外衫躺在床上,茯苓去拽颜烛里衣的衣带,颜烛抓住那不安分的手,把他按在自己怀里:“别闹,明日还要早起。”“哦。”茯苓应了一声,乖乖的趴在他怀里。“墓穴里情况不明,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莫要乱跑。”“我在墓里头瞎跑什么?”茯苓道,“放心吧,明日我肯定黏在你身上。”“好,”颜烛带着笑意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声道,“睡吧。”第二日清晨,几人来到黄世才约定的客栈内,为了避免韩斌找事,茯苓、邱毅、张发财、王有钱都蒙着面,茯苓还特别把龙牙刀包好,背在身后,扮作侍卫跟在颜烛身边。李忠这次便不与几人一起去了,他带着暗卫留在炎沙县,以防万一。各武林门派的人都到了炎沙县内的客栈,除了颜烛之外,其他人都是独自前来。韩斌看了一眼颜烛身边一共四个“护卫”,嗤笑道:“颜师侄好大的排场呀,若是怕死干脆就别去了,带上这几个废物陪葬么?”茯苓在心里暗骂:老子给你送葬。颜烛拉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冲动,语气和缓道:“韩前辈,我无意与你争执,但若前辈执意要引起事端,可别怪晚辈不敬。”韩斌怒道:“你……”黄世才笑着打圆场:“韩掌门,他年轻气盛,有些事难免做的不妥,咱们如今即将下墓,那墓穴里情况不明,此时更应团结才是。”柳永权道:“黄掌门说得是,可别伤了和气。”一行人跟着黄世才进了大漠,颜烛和茯苓几人走在最后面。走了一会儿,邱毅突然凑上来,在茯苓耳边小声道:“那黄世才怎么会知道去墓穴的路?”茯苓道:“他既然敢来,不可能毫无准备。”颜烛注意到两人在窃窃私语,问道:“怎么了?”茯苓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没什么。”“辣眼睛,”邱毅皱眉,后退一大步,“行,我告辞。”他退到了后面,和张发财、王有钱走在一起。没多久黄世才就带众人来到了戈壁下,搬开石板,露出那黑黢黢的隧道,谁都没有动。黄世才一笑:“那我先下去探路吧。”他拿着火折子,顺着隧道往下走,过了一会儿,下面传来黄世才的声音:“这里有阶梯,诸位顺着下来吧。”韩斌看了颜烛一眼,也拿着火折子走了下去。颜烛并不在意他那一眼,等廖平涛和柳永权下去以后,他才和茯苓一起,带着几人下去。从阶梯走下去,来到扇铁门前,顺着火光能看到铁门上雕刻的花纹。颜烛道:“那上面刻的就是红阳花。”茯苓拉看着那个花纹,道:“这花怎么长得有点像……”“长得有点像你买的那个竹编花呀,”邱毅接道:“奇怪,这花不是说绝种了没人认识吗?怎么还有人把它做成竹编花?”黑暗中,站在后面的张发财和王有钱同时打了个寒战。“颜师侄可算下来了,我们试了半天都没法打开这铁门,”黄世才道,“不知颜师侄是否有办法?”颜烛拿着火折子上前,仔细的看了一遍铁门,曲起手指敲了敲,“这门像是锁死的。”茯苓也拍了拍铁门,又抬腿用力踢了几脚,铁门仍旧纹丝不动。颜烛拉住他:“做什么用死力踢?踢疼了没有?”“没有,”茯苓摇头,借着火光看过去,眼神一定,“这里有个凹槽!”茯苓伸出手指,一点点去描绘凹槽的形状,他觉得这凹槽的形状很熟悉,突然他灵光一闪,把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拿出来,对准那凹槽放了上去。长命锁嵌入那凹槽之中,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下,铁门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接着便开始缓缓的打开,露出里面深不可测的墓穴。作者有话要说:碧纱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回转身。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关汉卿《一半儿》第47章黄世才眯起眼睛,看向茯苓,“你到底是何人?”茯苓自己也很惊讶,他只是觉得这形状很合适,哪知道真的就把铁门打开了。铁门完全打开之后便不再移动,茯苓把长命锁收进怀里,“问那么多做什么?不进拉倒!”黄世才看了他一眼,倒真的没再多问,拿着火折子走了进去,其他人依次跟着他往里走,颜烛和茯苓几人仍走在最后。铁门之后,是一块宽敞的圆形空地,中央放着一个石头制成的日晷,周围一共十二条地道。日晷是一种用于计时的工具,圆形的石盘上刻着天干和地支,中间竖着一根铁棍,日光照下来的时候,可通过日影判断时辰。邱毅问道:“这墓穴暗无天日的,摆个日晷做什么?”黄世才拿着火折子,眼中透出几分阴毒,但当他开口时,又显得很和善:“这里有十二个地道,不如大家分开走,可节省一些时间。”黄世才手里有地图,他自然知道该走哪条路,正好趁此机会,把其他人甩开。颜烛沉吟片刻,道:“红阳教以东为贵,尚日,卯时为日出,根据日晷的方位,正好对应第三条地道。”茯苓在心里给颜烛鼓掌,他手里的羊皮卷地图,也是指引走第三条道。黄世才脸色稍有些不好看,但在火光下,他微微一笑:“颜师侄聪慧过人,我也是如此想的。”韩斌冷笑一声,走了反向完全相反的第九地道道。除了韩斌之外,其他人都走了第三条地道。走了没多久,又碰到一个三岔路口。柳永权独自走了左边的地道,廖平涛与黄世才走了右边的地道,而颜烛和茯苓一行人则走了中间的地道。走了一段路,茯苓道:“其实方才进来时,第三条和第九条道都能走,但是第三条道更近。”颜烛点头:“酉时与卯时相对,红阳教尚日,日出自然更好,但日落也无不可。”茯苓把羊皮卷打开,给几人看:“方才那三条路也都能走,只是——”“只是右边的路更近。”颜烛的指尖落在羊皮卷上,轻点了一下,“你怀疑黄世才也有地图?”邱毅疑惑道:“那地图不是只有一张吗?”茯苓道:“笨,他不会用纸照着再画一张吗?”邱毅:“……好像是有点道理。”颜烛道:“那《红阳无极功》如此重要,谷浑泓多压一份筹码也不出奇。”又走了几步,颜烛突然停下来,侧耳细听:“前面有动静。”邱毅:“啥动静?”茯苓捂住他的嘴:“别说话。”几人屏住呼吸,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颜烛拿着火折子向前扫去,火光下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正快速向他们移动。“是毒蝎!”茯苓把手里的火折子向前一抛,龙牙刀带着内力在划过,火焰陡然上升,然而只是稍稍阻碍了一瞬,待火势一弱,蝎子又涌了上来。“跑!”颜烛大喊一声,拉起茯苓就跑。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立即转头跟着跑。跑出一段路,拐了个弯,突然在前面的地道里看见了个人影。龙牙刀在暗处泛着点点微光,那人待看清了茯苓手上的龙牙刀,当下便提剑刺来:“茯苓,我要你给元光偿命!”这剑气用了十分内力,他们跑得太急,颜烛没来得及拦,茯苓堪堪躲过,左手臂被划伤一条口子,血珠落在地上。龙牙刀横空劈过去,茯苓骂道:“要死了,报仇也不看看时候?”“茯苓!”颜烛拉住茯苓,着急去看他的伤口。茯苓摇了摇头,道:“小伤,先别管。”张发财和王有钱冲上去把韩斌拦住,长鞭与大刀齐上,韩斌一时脱不开身。邱毅手握双刀,往身后看了一眼,当即大叫道:“蝎子跟上来了!”韩斌侧身躲过张发财的盘缠鞭,又挡下王有钱的方孔刀,闻言一愣,向地道口看去,果然看见成群的毒蝎子浩浩荡荡而来。这下韩斌也不打了,他冷冷道:“前面是死路。”后面是一堵石墙,根本退无可退。“怎么办?真死在这儿了?”邱毅崩溃的后退,却发现那蝎子像是在避讳什么,停滞不前。“它们为什么不过来了?”邱毅拿着火折子,大着胆子上前查看,顿悟道:“是血!茯苓,它们怕你滴在地上的血!”颜烛拉住茯苓,“你做什么?”“没事。”茯苓拉开颜烛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待他一靠近,那群蝎子察觉到血气,便飞速后退。邱毅再次震惊的睁大眼睛:“茯苓,你、你不不是……”“我……”“你不会是蝎子精吧?”茯苓:“……”茯苓看了看还在渗血的胳膊,心里一团乱麻,他来不及多想,把沾了血的袖子扯下来,分成几段。“你们把这布条绑在腿上,”茯苓把布块递给邱毅,又拿了一块布递给颜烛,见颜烛抿唇不说话,茯苓问道:“怎么了?我给你绑?”颜烛看了他一眼,把他那只受伤的手拉过来,用帕子小心的把血擦掉,撒上药粉,仔仔细细的包扎好,然后把那沾血的帕子挂在了腰间。茯苓注意到颜烛脸色不太好,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没事,我不疼的。”颜烛脸色稍霁,提着昆吾剑指着韩斌,道:“韩掌门,别逼晚辈动手。”茯苓把剩下那块布丢到韩斌脸上。韩斌把那块布拿下来,眯起眼看着茯苓,倒是没再提剑冲过来了,他道:“在墓穴里我暂且饶你一命,出去再与你算账。”茯苓不屑道:“说得挺吓人,有本事就来呀。”“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韩斌又看向颜烛,道:“颜烛,你如此维护他,可别后悔。”颜烛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桂花的清香扑面而来,“只有那里有桂花糕。”茯苓看见那纸包,马上就没了底气,心都被那清甜的桂花香包裹住。颜烛一手撑在墙上,把茯苓压在墙上,见茯苓此时竟然还在看桂花糕,颜烛眼中墨色翻涌,把他的下巴抬过来,让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自己。“你在做什么?穿成这幅模样!”茯苓眨了眨眼睛,柳叶眼澄澈如水,他顺势伸手抱住颜烛,往他身上蹭,老老实实的交代道:“西北的东西我怕你吃不惯,想买点面粉给你蒸馒头,我没钱了嘛,只好去做仙人跳,哪知道第一个碰见的就是你。”两人多日未见,颜烛一听这话,心就软了大半,加上怀里的人主动往他身上蹭,火气也被他浇灭了,颜烛抱着茯苓,温柔的亲吻,一吻过后,还是语气稍严的说:“以后不可如此。”茯苓把脸埋在他怀里:“那颜公子借我点钱花好不好呀?”颜烛把腰上钱袋解下来给他,“你什么时候要用,直接拿便是。”茯苓接过钱袋,又要去亲他,两人闹了一会儿,坐在了一起,颜烛说起正事:“这次除了我之外,槐山派掌门韩斌、潼南派掌门廖平涛、柳家的当家柳永权,还有川穹门二掌门黄世才都来了。”听到“黄世才”这三个字,茯苓眼中划过一抹厉色,不过只是稍纵即逝,颜烛并未察觉到。接着茯苓便语气如常的问道:“这是做什么?来西北开武林大会,比赛骑骆驼不成?”颜烛道:“他们是来叶晟的墓穴,找《红阳无极功》的。”“他们也要找《红阳无极功》?”茯苓拿出那张羊皮卷,道:“有个叫谷浑泓的柔然贵族把墓穴地图给了我,条件也是让我帮他找《红阳无极功》。”颜烛把那张羊皮卷摊开看,问道:“你去叶晟的墓穴做什么?”茯苓道:“我去那里找红阳花,红阳花可以解蝎毒。”这么巧?这红阳花又与那毒蝎有关?颜烛微微皱起眉头:“他们今日应该都到了,我们跟他们一起去墓穴看看。”茯苓晚上果然蒸了馒头,香香软软的白馒头,在那粗硬的烤饼中,简直是一股清流,堪比山珍海味。邱毅在房间里感觉有点饿,他下楼找吃的,才发现楼下的颜烛、茯苓、张发财、王有钱,甚至李忠都到了,那一群人正齐齐整整的坐在一起吃馒头。邱毅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们吃饭竟然不叫我?”下午的事还没跟邱毅算账呢,茯苓放下碗筷,道:“不帮老子揉面,吃饭还想老子叫你?”邱毅知道他的气还没消,悲痛欲绝道:“那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吗?茯苓,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没想到你竟然,呜呜呜……”他一个大男人哭起来没有梨花带雨,但有狂风暴雨,他扶着楼梯一步三叹,还余音绕梁。“闭嘴!给谁嚎丧呢?”茯苓忍无可忍,“老子什么时候缺过你吃喝?你给我滚下来!”明日一早还要出发去叶晟的墓穴,于是众人吃完饭就各自回房休息了。颜烛和茯苓不在同一家客栈住,一直到吃完饭,茯苓也没提要搬到一起的事,反正只住一夜。颜烛看完有关红阳教的文献,微微叹了口气,刚要将烛火吹灭,就听窗子一动,一道黑影从窗外翻了进来。颜烛没拔剑,那影子往他身上扑,桂花清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颜烛把人抱起来,笑道:“怎么又翻窗进来?”茯苓勾着颜烛的脖子,把他推坐在床上,颜烛还未反应,便听茯苓开始唱道:“碧纱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回转身,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颜烛微微一怔,接着把茯苓搂在身前,失笑道:“哪儿学的这些?”“我在书上看到的,”茯苓无辜的看着颜烛,问道:“颜公子喜欢吗?”“怎么净看这些书?”颜烛道,“回去以后你跟我念书。”茯苓弯起眼睛笑道:“好呀。”两人褪了外衫躺在床上,茯苓去拽颜烛里衣的衣带,颜烛抓住那不安分的手,把他按在自己怀里:“别闹,明日还要早起。”“哦。”茯苓应了一声,乖乖的趴在他怀里。“墓穴里情况不明,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莫要乱跑。”“我在墓里头瞎跑什么?”茯苓道,“放心吧,明日我肯定黏在你身上。”“好,”颜烛带着笑意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声道,“睡吧。”第二日清晨,几人来到黄世才约定的客栈内,为了避免韩斌找事,茯苓、邱毅、张发财、王有钱都蒙着面,茯苓还特别把龙牙刀包好,背在身后,扮作侍卫跟在颜烛身边。李忠这次便不与几人一起去了,他带着暗卫留在炎沙县,以防万一。各武林门派的人都到了炎沙县内的客栈,除了颜烛之外,其他人都是独自前来。韩斌看了一眼颜烛身边一共四个“护卫”,嗤笑道:“颜师侄好大的排场呀,若是怕死干脆就别去了,带上这几个废物陪葬么?”茯苓在心里暗骂:老子给你送葬。颜烛拉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冲动,语气和缓道:“韩前辈,我无意与你争执,但若前辈执意要引起事端,可别怪晚辈不敬。”韩斌怒道:“你……”黄世才笑着打圆场:“韩掌门,他年轻气盛,有些事难免做的不妥,咱们如今即将下墓,那墓穴里情况不明,此时更应团结才是。”柳永权道:“黄掌门说得是,可别伤了和气。”一行人跟着黄世才进了大漠,颜烛和茯苓几人走在最后面。走了一会儿,邱毅突然凑上来,在茯苓耳边小声道:“那黄世才怎么会知道去墓穴的路?”茯苓道:“他既然敢来,不可能毫无准备。”颜烛注意到两人在窃窃私语,问道:“怎么了?”茯苓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没什么。”“辣眼睛,”邱毅皱眉,后退一大步,“行,我告辞。”他退到了后面,和张发财、王有钱走在一起。没多久黄世才就带众人来到了戈壁下,搬开石板,露出那黑黢黢的隧道,谁都没有动。黄世才一笑:“那我先下去探路吧。”他拿着火折子,顺着隧道往下走,过了一会儿,下面传来黄世才的声音:“这里有阶梯,诸位顺着下来吧。”韩斌看了颜烛一眼,也拿着火折子走了下去。颜烛并不在意他那一眼,等廖平涛和柳永权下去以后,他才和茯苓一起,带着几人下去。从阶梯走下去,来到扇铁门前,顺着火光能看到铁门上雕刻的花纹。颜烛道:“那上面刻的就是红阳花。”茯苓拉看着那个花纹,道:“这花怎么长得有点像……”“长得有点像你买的那个竹编花呀,”邱毅接道:“奇怪,这花不是说绝种了没人认识吗?怎么还有人把它做成竹编花?”黑暗中,站在后面的张发财和王有钱同时打了个寒战。“颜师侄可算下来了,我们试了半天都没法打开这铁门,”黄世才道,“不知颜师侄是否有办法?”颜烛拿着火折子上前,仔细的看了一遍铁门,曲起手指敲了敲,“这门像是锁死的。”茯苓也拍了拍铁门,又抬腿用力踢了几脚,铁门仍旧纹丝不动。颜烛拉住他:“做什么用死力踢?踢疼了没有?”“没有,”茯苓摇头,借着火光看过去,眼神一定,“这里有个凹槽!”茯苓伸出手指,一点点去描绘凹槽的形状,他觉得这凹槽的形状很熟悉,突然他灵光一闪,把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拿出来,对准那凹槽放了上去。长命锁嵌入那凹槽之中,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下,铁门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接着便开始缓缓的打开,露出里面深不可测的墓穴。作者有话要说:碧纱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回转身。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关汉卿《一半儿》第47章黄世才眯起眼睛,看向茯苓,“你到底是何人?”茯苓自己也很惊讶,他只是觉得这形状很合适,哪知道真的就把铁门打开了。铁门完全打开之后便不再移动,茯苓把长命锁收进怀里,“问那么多做什么?不进拉倒!”黄世才看了他一眼,倒真的没再多问,拿着火折子走了进去,其他人依次跟着他往里走,颜烛和茯苓几人仍走在最后。铁门之后,是一块宽敞的圆形空地,中央放着一个石头制成的日晷,周围一共十二条地道。日晷是一种用于计时的工具,圆形的石盘上刻着天干和地支,中间竖着一根铁棍,日光照下来的时候,可通过日影判断时辰。邱毅问道:“这墓穴暗无天日的,摆个日晷做什么?”黄世才拿着火折子,眼中透出几分阴毒,但当他开口时,又显得很和善:“这里有十二个地道,不如大家分开走,可节省一些时间。”黄世才手里有地图,他自然知道该走哪条路,正好趁此机会,把其他人甩开。颜烛沉吟片刻,道:“红阳教以东为贵,尚日,卯时为日出,根据日晷的方位,正好对应第三条地道。”茯苓在心里给颜烛鼓掌,他手里的羊皮卷地图,也是指引走第三条道。黄世才脸色稍有些不好看,但在火光下,他微微一笑:“颜师侄聪慧过人,我也是如此想的。”韩斌冷笑一声,走了反向完全相反的第九地道道。除了韩斌之外,其他人都走了第三条地道。走了没多久,又碰到一个三岔路口。柳永权独自走了左边的地道,廖平涛与黄世才走了右边的地道,而颜烛和茯苓一行人则走了中间的地道。走了一段路,茯苓道:“其实方才进来时,第三条和第九条道都能走,但是第三条道更近。”颜烛点头:“酉时与卯时相对,红阳教尚日,日出自然更好,但日落也无不可。”茯苓把羊皮卷打开,给几人看:“方才那三条路也都能走,只是——”“只是右边的路更近。”颜烛的指尖落在羊皮卷上,轻点了一下,“你怀疑黄世才也有地图?”邱毅疑惑道:“那地图不是只有一张吗?”茯苓道:“笨,他不会用纸照着再画一张吗?”邱毅:“……好像是有点道理。”颜烛道:“那《红阳无极功》如此重要,谷浑泓多压一份筹码也不出奇。”又走了几步,颜烛突然停下来,侧耳细听:“前面有动静。”邱毅:“啥动静?”茯苓捂住他的嘴:“别说话。”几人屏住呼吸,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颜烛拿着火折子向前扫去,火光下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正快速向他们移动。“是毒蝎!”茯苓把手里的火折子向前一抛,龙牙刀带着内力在划过,火焰陡然上升,然而只是稍稍阻碍了一瞬,待火势一弱,蝎子又涌了上来。“跑!”颜烛大喊一声,拉起茯苓就跑。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立即转头跟着跑。跑出一段路,拐了个弯,突然在前面的地道里看见了个人影。龙牙刀在暗处泛着点点微光,那人待看清了茯苓手上的龙牙刀,当下便提剑刺来:“茯苓,我要你给元光偿命!”这剑气用了十分内力,他们跑得太急,颜烛没来得及拦,茯苓堪堪躲过,左手臂被划伤一条口子,血珠落在地上。龙牙刀横空劈过去,茯苓骂道:“要死了,报仇也不看看时候?”“茯苓!”颜烛拉住茯苓,着急去看他的伤口。茯苓摇了摇头,道:“小伤,先别管。”张发财和王有钱冲上去把韩斌拦住,长鞭与大刀齐上,韩斌一时脱不开身。邱毅手握双刀,往身后看了一眼,当即大叫道:“蝎子跟上来了!”韩斌侧身躲过张发财的盘缠鞭,又挡下王有钱的方孔刀,闻言一愣,向地道口看去,果然看见成群的毒蝎子浩浩荡荡而来。这下韩斌也不打了,他冷冷道:“前面是死路。”后面是一堵石墙,根本退无可退。“怎么办?真死在这儿了?”邱毅崩溃的后退,却发现那蝎子像是在避讳什么,停滞不前。“它们为什么不过来了?”邱毅拿着火折子,大着胆子上前查看,顿悟道:“是血!茯苓,它们怕你滴在地上的血!”颜烛拉住茯苓,“你做什么?”“没事。”茯苓拉开颜烛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待他一靠近,那群蝎子察觉到血气,便飞速后退。邱毅再次震惊的睁大眼睛:“茯苓,你、你不不是……”“我……”“你不会是蝎子精吧?”茯苓:“……”茯苓看了看还在渗血的胳膊,心里一团乱麻,他来不及多想,把沾了血的袖子扯下来,分成几段。“你们把这布条绑在腿上,”茯苓把布块递给邱毅,又拿了一块布递给颜烛,见颜烛抿唇不说话,茯苓问道:“怎么了?我给你绑?”颜烛看了他一眼,把他那只受伤的手拉过来,用帕子小心的把血擦掉,撒上药粉,仔仔细细的包扎好,然后把那沾血的帕子挂在了腰间。茯苓注意到颜烛脸色不太好,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没事,我不疼的。”颜烛脸色稍霁,提着昆吾剑指着韩斌,道:“韩掌门,别逼晚辈动手。”茯苓把剩下那块布丢到韩斌脸上。韩斌把那块布拿下来,眯起眼看着茯苓,倒是没再提剑冲过来了,他道:“在墓穴里我暂且饶你一命,出去再与你算账。”茯苓不屑道:“说得挺吓人,有本事就来呀。”“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韩斌又看向颜烛,道:“颜烛,你如此维护他,可别后悔。”颜烛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桂花的清香扑面而来,“只有那里有桂花糕。”茯苓看见那纸包,马上就没了底气,心都被那清甜的桂花香包裹住。颜烛一手撑在墙上,把茯苓压在墙上,见茯苓此时竟然还在看桂花糕,颜烛眼中墨色翻涌,把他的下巴抬过来,让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自己。“你在做什么?穿成这幅模样!”茯苓眨了眨眼睛,柳叶眼澄澈如水,他顺势伸手抱住颜烛,往他身上蹭,老老实实的交代道:“西北的东西我怕你吃不惯,想买点面粉给你蒸馒头,我没钱了嘛,只好去做仙人跳,哪知道第一个碰见的就是你。”两人多日未见,颜烛一听这话,心就软了大半,加上怀里的人主动往他身上蹭,火气也被他浇灭了,颜烛抱着茯苓,温柔的亲吻,一吻过后,还是语气稍严的说:“以后不可如此。”茯苓把脸埋在他怀里:“那颜公子借我点钱花好不好呀?”颜烛把腰上钱袋解下来给他,“你什么时候要用,直接拿便是。”茯苓接过钱袋,又要去亲他,两人闹了一会儿,坐在了一起,颜烛说起正事:“这次除了我之外,槐山派掌门韩斌、潼南派掌门廖平涛、柳家的当家柳永权,还有川穹门二掌门黄世才都来了。”听到“黄世才”这三个字,茯苓眼中划过一抹厉色,不过只是稍纵即逝,颜烛并未察觉到。接着茯苓便语气如常的问道:“这是做什么?来西北开武林大会,比赛骑骆驼不成?”颜烛道:“他们是来叶晟的墓穴,找《红阳无极功》的。”“他们也要找《红阳无极功》?”茯苓拿出那张羊皮卷,道:“有个叫谷浑泓的柔然贵族把墓穴地图给了我,条件也是让我帮他找《红阳无极功》。”颜烛把那张羊皮卷摊开看,问道:“你去叶晟的墓穴做什么?”茯苓道:“我去那里找红阳花,红阳花可以解蝎毒。”这么巧?这红阳花又与那毒蝎有关?颜烛微微皱起眉头:“他们今日应该都到了,我们跟他们一起去墓穴看看。”茯苓晚上果然蒸了馒头,香香软软的白馒头,在那粗硬的烤饼中,简直是一股清流,堪比山珍海味。邱毅在房间里感觉有点饿,他下楼找吃的,才发现楼下的颜烛、茯苓、张发财、王有钱,甚至李忠都到了,那一群人正齐齐整整的坐在一起吃馒头。邱毅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们吃饭竟然不叫我?”下午的事还没跟邱毅算账呢,茯苓放下碗筷,道:“不帮老子揉面,吃饭还想老子叫你?”邱毅知道他的气还没消,悲痛欲绝道:“那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吗?茯苓,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没想到你竟然,呜呜呜……”他一个大男人哭起来没有梨花带雨,但有狂风暴雨,他扶着楼梯一步三叹,还余音绕梁。“闭嘴!给谁嚎丧呢?”茯苓忍无可忍,“老子什么时候缺过你吃喝?你给我滚下来!”明日一早还要出发去叶晟的墓穴,于是众人吃完饭就各自回房休息了。颜烛和茯苓不在同一家客栈住,一直到吃完饭,茯苓也没提要搬到一起的事,反正只住一夜。颜烛看完有关红阳教的文献,微微叹了口气,刚要将烛火吹灭,就听窗子一动,一道黑影从窗外翻了进来。颜烛没拔剑,那影子往他身上扑,桂花清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颜烛把人抱起来,笑道:“怎么又翻窗进来?”茯苓勾着颜烛的脖子,把他推坐在床上,颜烛还未反应,便听茯苓开始唱道:“碧纱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回转身,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颜烛微微一怔,接着把茯苓搂在身前,失笑道:“哪儿学的这些?”“我在书上看到的,”茯苓无辜的看着颜烛,问道:“颜公子喜欢吗?”“怎么净看这些书?”颜烛道,“回去以后你跟我念书。”茯苓弯起眼睛笑道:“好呀。”两人褪了外衫躺在床上,茯苓去拽颜烛里衣的衣带,颜烛抓住那不安分的手,把他按在自己怀里:“别闹,明日还要早起。”“哦。”茯苓应了一声,乖乖的趴在他怀里。“墓穴里情况不明,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莫要乱跑。”“我在墓里头瞎跑什么?”茯苓道,“放心吧,明日我肯定黏在你身上。”“好,”颜烛带着笑意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声道,“睡吧。”第二日清晨,几人来到黄世才约定的客栈内,为了避免韩斌找事,茯苓、邱毅、张发财、王有钱都蒙着面,茯苓还特别把龙牙刀包好,背在身后,扮作侍卫跟在颜烛身边。李忠这次便不与几人一起去了,他带着暗卫留在炎沙县,以防万一。各武林门派的人都到了炎沙县内的客栈,除了颜烛之外,其他人都是独自前来。韩斌看了一眼颜烛身边一共四个“护卫”,嗤笑道:“颜师侄好大的排场呀,若是怕死干脆就别去了,带上这几个废物陪葬么?”茯苓在心里暗骂:老子给你送葬。颜烛拉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冲动,语气和缓道:“韩前辈,我无意与你争执,但若前辈执意要引起事端,可别怪晚辈不敬。”韩斌怒道:“你……”黄世才笑着打圆场:“韩掌门,他年轻气盛,有些事难免做的不妥,咱们如今即将下墓,那墓穴里情况不明,此时更应团结才是。”柳永权道:“黄掌门说得是,可别伤了和气。”一行人跟着黄世才进了大漠,颜烛和茯苓几人走在最后面。走了一会儿,邱毅突然凑上来,在茯苓耳边小声道:“那黄世才怎么会知道去墓穴的路?”茯苓道:“他既然敢来,不可能毫无准备。”颜烛注意到两人在窃窃私语,问道:“怎么了?”茯苓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没什么。”“辣眼睛,”邱毅皱眉,后退一大步,“行,我告辞。”他退到了后面,和张发财、王有钱走在一起。没多久黄世才就带众人来到了戈壁下,搬开石板,露出那黑黢黢的隧道,谁都没有动。黄世才一笑:“那我先下去探路吧。”他拿着火折子,顺着隧道往下走,过了一会儿,下面传来黄世才的声音:“这里有阶梯,诸位顺着下来吧。”韩斌看了颜烛一眼,也拿着火折子走了下去。颜烛并不在意他那一眼,等廖平涛和柳永权下去以后,他才和茯苓一起,带着几人下去。从阶梯走下去,来到扇铁门前,顺着火光能看到铁门上雕刻的花纹。颜烛道:“那上面刻的就是红阳花。”茯苓拉看着那个花纹,道:“这花怎么长得有点像……”“长得有点像你买的那个竹编花呀,”邱毅接道:“奇怪,这花不是说绝种了没人认识吗?怎么还有人把它做成竹编花?”黑暗中,站在后面的张发财和王有钱同时打了个寒战。“颜师侄可算下来了,我们试了半天都没法打开这铁门,”黄世才道,“不知颜师侄是否有办法?”颜烛拿着火折子上前,仔细的看了一遍铁门,曲起手指敲了敲,“这门像是锁死的。”茯苓也拍了拍铁门,又抬腿用力踢了几脚,铁门仍旧纹丝不动。颜烛拉住他:“做什么用死力踢?踢疼了没有?”“没有,”茯苓摇头,借着火光看过去,眼神一定,“这里有个凹槽!”茯苓伸出手指,一点点去描绘凹槽的形状,他觉得这凹槽的形状很熟悉,突然他灵光一闪,把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拿出来,对准那凹槽放了上去。长命锁嵌入那凹槽之中,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下,铁门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接着便开始缓缓的打开,露出里面深不可测的墓穴。作者有话要说:碧纱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回转身。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关汉卿《一半儿》第47章黄世才眯起眼睛,看向茯苓,“你到底是何人?”茯苓自己也很惊讶,他只是觉得这形状很合适,哪知道真的就把铁门打开了。铁门完全打开之后便不再移动,茯苓把长命锁收进怀里,“问那么多做什么?不进拉倒!”黄世才看了他一眼,倒真的没再多问,拿着火折子走了进去,其他人依次跟着他往里走,颜烛和茯苓几人仍走在最后。铁门之后,是一块宽敞的圆形空地,中央放着一个石头制成的日晷,周围一共十二条地道。日晷是一种用于计时的工具,圆形的石盘上刻着天干和地支,中间竖着一根铁棍,日光照下来的时候,可通过日影判断时辰。邱毅问道:“这墓穴暗无天日的,摆个日晷做什么?”黄世才拿着火折子,眼中透出几分阴毒,但当他开口时,又显得很和善:“这里有十二个地道,不如大家分开走,可节省一些时间。”黄世才手里有地图,他自然知道该走哪条路,正好趁此机会,把其他人甩开。颜烛沉吟片刻,道:“红阳教以东为贵,尚日,卯时为日出,根据日晷的方位,正好对应第三条地道。”茯苓在心里给颜烛鼓掌,他手里的羊皮卷地图,也是指引走第三条道。黄世才脸色稍有些不好看,但在火光下,他微微一笑:“颜师侄聪慧过人,我也是如此想的。”韩斌冷笑一声,走了反向完全相反的第九地道道。除了韩斌之外,其他人都走了第三条地道。走了没多久,又碰到一个三岔路口。柳永权独自走了左边的地道,廖平涛与黄世才走了右边的地道,而颜烛和茯苓一行人则走了中间的地道。走了一段路,茯苓道:“其实方才进来时,第三条和第九条道都能走,但是第三条道更近。”颜烛点头:“酉时与卯时相对,红阳教尚日,日出自然更好,但日落也无不可。”茯苓把羊皮卷打开,给几人看:“方才那三条路也都能走,只是——”“只是右边的路更近。”颜烛的指尖落在羊皮卷上,轻点了一下,“你怀疑黄世才也有地图?”邱毅疑惑道:“那地图不是只有一张吗?”茯苓道:“笨,他不会用纸照着再画一张吗?”邱毅:“……好像是有点道理。”颜烛道:“那《红阳无极功》如此重要,谷浑泓多压一份筹码也不出奇。”又走了几步,颜烛突然停下来,侧耳细听:“前面有动静。”邱毅:“啥动静?”茯苓捂住他的嘴:“别说话。”几人屏住呼吸,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颜烛拿着火折子向前扫去,火光下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正快速向他们移动。“是毒蝎!”茯苓把手里的火折子向前一抛,龙牙刀带着内力在划过,火焰陡然上升,然而只是稍稍阻碍了一瞬,待火势一弱,蝎子又涌了上来。“跑!”颜烛大喊一声,拉起茯苓就跑。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立即转头跟着跑。跑出一段路,拐了个弯,突然在前面的地道里看见了个人影。龙牙刀在暗处泛着点点微光,那人待看清了茯苓手上的龙牙刀,当下便提剑刺来:“茯苓,我要你给元光偿命!”这剑气用了十分内力,他们跑得太急,颜烛没来得及拦,茯苓堪堪躲过,左手臂被划伤一条口子,血珠落在地上。龙牙刀横空劈过去,茯苓骂道:“要死了,报仇也不看看时候?”“茯苓!”颜烛拉住茯苓,着急去看他的伤口。茯苓摇了摇头,道:“小伤,先别管。”张发财和王有钱冲上去把韩斌拦住,长鞭与大刀齐上,韩斌一时脱不开身。邱毅手握双刀,往身后看了一眼,当即大叫道:“蝎子跟上来了!”韩斌侧身躲过张发财的盘缠鞭,又挡下王有钱的方孔刀,闻言一愣,向地道口看去,果然看见成群的毒蝎子浩浩荡荡而来。这下韩斌也不打了,他冷冷道:“前面是死路。”后面是一堵石墙,根本退无可退。“怎么办?真死在这儿了?”邱毅崩溃的后退,却发现那蝎子像是在避讳什么,停滞不前。“它们为什么不过来了?”邱毅拿着火折子,大着胆子上前查看,顿悟道:“是血!茯苓,它们怕你滴在地上的血!”颜烛拉住茯苓,“你做什么?”“没事。”茯苓拉开颜烛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待他一靠近,那群蝎子察觉到血气,便飞速后退。邱毅再次震惊的睁大眼睛:“茯苓,你、你不不是……”“我……”“你不会是蝎子精吧?”茯苓:“……”茯苓看了看还在渗血的胳膊,心里一团乱麻,他来不及多想,把沾了血的袖子扯下来,分成几段。“你们把这布条绑在腿上,”茯苓把布块递给邱毅,又拿了一块布递给颜烛,见颜烛抿唇不说话,茯苓问道:“怎么了?我给你绑?”颜烛看了他一眼,把他那只受伤的手拉过来,用帕子小心的把血擦掉,撒上药粉,仔仔细细的包扎好,然后把那沾血的帕子挂在了腰间。茯苓注意到颜烛脸色不太好,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没事,我不疼的。”颜烛脸色稍霁,提着昆吾剑指着韩斌,道:“韩掌门,别逼晚辈动手。”茯苓把剩下那块布丢到韩斌脸上。韩斌把那块布拿下来,眯起眼看着茯苓,倒是没再提剑冲过来了,他道:“在墓穴里我暂且饶你一命,出去再与你算账。”茯苓不屑道:“说得挺吓人,有本事就来呀。”“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韩斌又看向颜烛,道:“颜烛,你如此维护他,可别后悔。”颜烛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桂花的清香扑面而来,“只有那里有桂花糕。”茯苓看见那纸包,马上就没了底气,心都被那清甜的桂花香包裹住。颜烛一手撑在墙上,把茯苓压在墙上,见茯苓此时竟然还在看桂花糕,颜烛眼中墨色翻涌,把他的下巴抬过来,让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自己。“你在做什么?穿成这幅模样!”茯苓眨了眨眼睛,柳叶眼澄澈如水,他顺势伸手抱住颜烛,往他身上蹭,老老实实的交代道:“西北的东西我怕你吃不惯,想买点面粉给你蒸馒头,我没钱了嘛,只好去做仙人跳,哪知道第一个碰见的就是你。”两人多日未见,颜烛一听这话,心就软了大半,加上怀里的人主动往他身上蹭,火气也被他浇灭了,颜烛抱着茯苓,温柔的亲吻,一吻过后,还是语气稍严的说:“以后不可如此。”茯苓把脸埋在他怀里:“那颜公子借我点钱花好不好呀?”颜烛把腰上钱袋解下来给他,“你什么时候要用,直接拿便是。”茯苓接过钱袋,又要去亲他,两人闹了一会儿,坐在了一起,颜烛说起正事:“这次除了我之外,槐山派掌门韩斌、潼南派掌门廖平涛、柳家的当家柳永权,还有川穹门二掌门黄世才都来了。”听到“黄世才”这三个字,茯苓眼中划过一抹厉色,不过只是稍纵即逝,颜烛并未察觉到。接着茯苓便语气如常的问道:“这是做什么?来西北开武林大会,比赛骑骆驼不成?”颜烛道:“他们是来叶晟的墓穴,找《红阳无极功》的。”“他们也要找《红阳无极功》?”茯苓拿出那张羊皮卷,道:“有个叫谷浑泓的柔然贵族把墓穴地图给了我,条件也是让我帮他找《红阳无极功》。”颜烛把那张羊皮卷摊开看,问道:“你去叶晟的墓穴做什么?”茯苓道:“我去那里找红阳花,红阳花可以解蝎毒。”这么巧?这红阳花又与那毒蝎有关?颜烛微微皱起眉头:“他们今日应该都到了,我们跟他们一起去墓穴看看。”茯苓晚上果然蒸了馒头,香香软软的白馒头,在那粗硬的烤饼中,简直是一股清流,堪比山珍海味。邱毅在房间里感觉有点饿,他下楼找吃的,才发现楼下的颜烛、茯苓、张发财、王有钱,甚至李忠都到了,那一群人正齐齐整整的坐在一起吃馒头。邱毅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们吃饭竟然不叫我?”下午的事还没跟邱毅算账呢,茯苓放下碗筷,道:“不帮老子揉面,吃饭还想老子叫你?”邱毅知道他的气还没消,悲痛欲绝道:“那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吗?茯苓,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没想到你竟然,呜呜呜……”他一个大男人哭起来没有梨花带雨,但有狂风暴雨,他扶着楼梯一步三叹,还余音绕梁。“闭嘴!给谁嚎丧呢?”茯苓忍无可忍,“老子什么时候缺过你吃喝?你给我滚下来!”明日一早还要出发去叶晟的墓穴,于是众人吃完饭就各自回房休息了。颜烛和茯苓不在同一家客栈住,一直到吃完饭,茯苓也没提要搬到一起的事,反正只住一夜。颜烛看完有关红阳教的文献,微微叹了口气,刚要将烛火吹灭,就听窗子一动,一道黑影从窗外翻了进来。颜烛没拔剑,那影子往他身上扑,桂花清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颜烛把人抱起来,笑道:“怎么又翻窗进来?”茯苓勾着颜烛的脖子,把他推坐在床上,颜烛还未反应,便听茯苓开始唱道:“碧纱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回转身,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颜烛微微一怔,接着把茯苓搂在身前,失笑道:“哪儿学的这些?”“我在书上看到的,”茯苓无辜的看着颜烛,问道:“颜公子喜欢吗?”“怎么净看这些书?”颜烛道,“回去以后你跟我念书。”茯苓弯起眼睛笑道:“好呀。”两人褪了外衫躺在床上,茯苓去拽颜烛里衣的衣带,颜烛抓住那不安分的手,把他按在自己怀里:“别闹,明日还要早起。”“哦。”茯苓应了一声,乖乖的趴在他怀里。“墓穴里情况不明,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莫要乱跑。”“我在墓里头瞎跑什么?”茯苓道,“放心吧,明日我肯定黏在你身上。”“好,”颜烛带着笑意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声道,“睡吧。”第二日清晨,几人来到黄世才约定的客栈内,为了避免韩斌找事,茯苓、邱毅、张发财、王有钱都蒙着面,茯苓还特别把龙牙刀包好,背在身后,扮作侍卫跟在颜烛身边。李忠这次便不与几人一起去了,他带着暗卫留在炎沙县,以防万一。各武林门派的人都到了炎沙县内的客栈,除了颜烛之外,其他人都是独自前来。韩斌看了一眼颜烛身边一共四个“护卫”,嗤笑道:“颜师侄好大的排场呀,若是怕死干脆就别去了,带上这几个废物陪葬么?”茯苓在心里暗骂:老子给你送葬。颜烛拉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冲动,语气和缓道:“韩前辈,我无意与你争执,但若前辈执意要引起事端,可别怪晚辈不敬。”韩斌怒道:“你……”黄世才笑着打圆场:“韩掌门,他年轻气盛,有些事难免做的不妥,咱们如今即将下墓,那墓穴里情况不明,此时更应团结才是。”柳永权道:“黄掌门说得是,可别伤了和气。”一行人跟着黄世才进了大漠,颜烛和茯苓几人走在最后面。走了一会儿,邱毅突然凑上来,在茯苓耳边小声道:“那黄世才怎么会知道去墓穴的路?”茯苓道:“他既然敢来,不可能毫无准备。”颜烛注意到两人在窃窃私语,问道:“怎么了?”茯苓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没什么。”“辣眼睛,”邱毅皱眉,后退一大步,“行,我告辞。”他退到了后面,和张发财、王有钱走在一起。没多久黄世才就带众人来到了戈壁下,搬开石板,露出那黑黢黢的隧道,谁都没有动。黄世才一笑:“那我先下去探路吧。”他拿着火折子,顺着隧道往下走,过了一会儿,下面传来黄世才的声音:“这里有阶梯,诸位顺着下来吧。”韩斌看了颜烛一眼,也拿着火折子走了下去。颜烛并不在意他那一眼,等廖平涛和柳永权下去以后,他才和茯苓一起,带着几人下去。从阶梯走下去,来到扇铁门前,顺着火光能看到铁门上雕刻的花纹。颜烛道:“那上面刻的就是红阳花。”茯苓拉看着那个花纹,道:“这花怎么长得有点像……”“长得有点像你买的那个竹编花呀,”邱毅接道:“奇怪,这花不是说绝种了没人认识吗?怎么还有人把它做成竹编花?”黑暗中,站在后面的张发财和王有钱同时打了个寒战。“颜师侄可算下来了,我们试了半天都没法打开这铁门,”黄世才道,“不知颜师侄是否有办法?”颜烛拿着火折子上前,仔细的看了一遍铁门,曲起手指敲了敲,“这门像是锁死的。”茯苓也拍了拍铁门,又抬腿用力踢了几脚,铁门仍旧纹丝不动。颜烛拉住他:“做什么用死力踢?踢疼了没有?”“没有,”茯苓摇头,借着火光看过去,眼神一定,“这里有个凹槽!”茯苓伸出手指,一点点去描绘凹槽的形状,他觉得这凹槽的形状很熟悉,突然他灵光一闪,把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拿出来,对准那凹槽放了上去。长命锁嵌入那凹槽之中,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下,铁门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接着便开始缓缓的打开,露出里面深不可测的墓穴。作者有话要说:碧纱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回转身。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关汉卿《一半儿》第47章黄世才眯起眼睛,看向茯苓,“你到底是何人?”茯苓自己也很惊讶,他只是觉得这形状很合适,哪知道真的就把铁门打开了。铁门完全打开之后便不再移动,茯苓把长命锁收进怀里,“问那么多做什么?不进拉倒!”黄世才看了他一眼,倒真的没再多问,拿着火折子走了进去,其他人依次跟着他往里走,颜烛和茯苓几人仍走在最后。铁门之后,是一块宽敞的圆形空地,中央放着一个石头制成的日晷,周围一共十二条地道。日晷是一种用于计时的工具,圆形的石盘上刻着天干和地支,中间竖着一根铁棍,日光照下来的时候,可通过日影判断时辰。邱毅问道:“这墓穴暗无天日的,摆个日晷做什么?”黄世才拿着火折子,眼中透出几分阴毒,但当他开口时,又显得很和善:“这里有十二个地道,不如大家分开走,可节省一些时间。”黄世才手里有地图,他自然知道该走哪条路,正好趁此机会,把其他人甩开。颜烛沉吟片刻,道:“红阳教以东为贵,尚日,卯时为日出,根据日晷的方位,正好对应第三条地道。”茯苓在心里给颜烛鼓掌,他手里的羊皮卷地图,也是指引走第三条道。黄世才脸色稍有些不好看,但在火光下,他微微一笑:“颜师侄聪慧过人,我也是如此想的。”韩斌冷笑一声,走了反向完全相反的第九地道道。除了韩斌之外,其他人都走了第三条地道。走了没多久,又碰到一个三岔路口。柳永权独自走了左边的地道,廖平涛与黄世才走了右边的地道,而颜烛和茯苓一行人则走了中间的地道。走了一段路,茯苓道:“其实方才进来时,第三条和第九条道都能走,但是第三条道更近。”颜烛点头:“酉时与卯时相对,红阳教尚日,日出自然更好,但日落也无不可。”茯苓把羊皮卷打开,给几人看:“方才那三条路也都能走,只是——”“只是右边的路更近。”颜烛的指尖落在羊皮卷上,轻点了一下,“你怀疑黄世才也有地图?”邱毅疑惑道:“那地图不是只有一张吗?”茯苓道:“笨,他不会用纸照着再画一张吗?”邱毅:“……好像是有点道理。”颜烛道:“那《红阳无极功》如此重要,谷浑泓多压一份筹码也不出奇。”又走了几步,颜烛突然停下来,侧耳细听:“前面有动静。”邱毅:“啥动静?”茯苓捂住他的嘴:“别说话。”几人屏住呼吸,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颜烛拿着火折子向前扫去,火光下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正快速向他们移动。“是毒蝎!”茯苓把手里的火折子向前一抛,龙牙刀带着内力在划过,火焰陡然上升,然而只是稍稍阻碍了一瞬,待火势一弱,蝎子又涌了上来。“跑!”颜烛大喊一声,拉起茯苓就跑。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立即转头跟着跑。跑出一段路,拐了个弯,突然在前面的地道里看见了个人影。龙牙刀在暗处泛着点点微光,那人待看清了茯苓手上的龙牙刀,当下便提剑刺来:“茯苓,我要你给元光偿命!”这剑气用了十分内力,他们跑得太急,颜烛没来得及拦,茯苓堪堪躲过,左手臂被划伤一条口子,血珠落在地上。龙牙刀横空劈过去,茯苓骂道:“要死了,报仇也不看看时候?”“茯苓!”颜烛拉住茯苓,着急去看他的伤口。茯苓摇了摇头,道:“小伤,先别管。”张发财和王有钱冲上去把韩斌拦住,长鞭与大刀齐上,韩斌一时脱不开身。邱毅手握双刀,往身后看了一眼,当即大叫道:“蝎子跟上来了!”韩斌侧身躲过张发财的盘缠鞭,又挡下王有钱的方孔刀,闻言一愣,向地道口看去,果然看见成群的毒蝎子浩浩荡荡而来。这下韩斌也不打了,他冷冷道:“前面是死路。”后面是一堵石墙,根本退无可退。“怎么办?真死在这儿了?”邱毅崩溃的后退,却发现那蝎子像是在避讳什么,停滞不前。“它们为什么不过来了?”邱毅拿着火折子,大着胆子上前查看,顿悟道:“是血!茯苓,它们怕你滴在地上的血!”颜烛拉住茯苓,“你做什么?”“没事。”茯苓拉开颜烛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待他一靠近,那群蝎子察觉到血气,便飞速后退。邱毅再次震惊的睁大眼睛:“茯苓,你、你不不是……”“我……”“你不会是蝎子精吧?”茯苓:“……”茯苓看了看还在渗血的胳膊,心里一团乱麻,他来不及多想,把沾了血的袖子扯下来,分成几段。“你们把这布条绑在腿上,”茯苓把布块递给邱毅,又拿了一块布递给颜烛,见颜烛抿唇不说话,茯苓问道:“怎么了?我给你绑?”颜烛看了他一眼,把他那只受伤的手拉过来,用帕子小心的把血擦掉,撒上药粉,仔仔细细的包扎好,然后把那沾血的帕子挂在了腰间。茯苓注意到颜烛脸色不太好,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没事,我不疼的。”颜烛脸色稍霁,提着昆吾剑指着韩斌,道:“韩掌门,别逼晚辈动手。”茯苓把剩下那块布丢到韩斌脸上。韩斌把那块布拿下来,眯起眼看着茯苓,倒是没再提剑冲过来了,他道:“在墓穴里我暂且饶你一命,出去再与你算账。”茯苓不屑道:“说得挺吓人,有本事就来呀。”“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韩斌又看向颜烛,道:“颜烛,你如此维护他,可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