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樊点点头:“那我等着,以后要是他再缠着你,你要告诉我。”“好。”顾朝明将额头埋进林见樊的颈窝,吸取林见樊身体的热量。顾朝明磨蹭着林见樊的脖颈,唇边的热气呼在林见樊的皮肤上。清冷夜风中的空气忽然变得焦躁,顾朝明鼻间的磨蹭一路向上,林见樊的脸从顾朝明磨蹭的脖颈一直红到头顶。幸好有黑夜做掩护。林见樊退缩一步,颈间的磨蹭消失,风中的焦灼气息却没有改变。顾朝明没有说话,他看到林见樊红起来的脸,还有他略显慌乱的动作笑笑。“我又不会干嘛。”顾朝明说。“我知道。”林见樊撇撇嘴。顾朝明坏笑着,打开酸奶盖喝下一大口酸奶。林见樊偏头看向笑他的顾朝明,轻缓的夜风刮来,吹起林见樊的刘海,露出林见樊的额头。春风蹭过林见樊的脸颊,轻盈的月光扑在脸上。顾朝明喝着酸奶看到这般美景,还是忍不住伸手摸摸林见樊的眉眼,谎称有脏东西。百年不变的理由。手指触摸上林见樊落进月光的眉眼,无论是清冷的月光还是温暖的阳光,在他的脸上都是陪衬与点缀。顾朝明抚摸着林见樊的眉眼,手中酸奶晃荡,怀中贴进一个如阳光温暖的胸膛。顾朝明被林见樊抱住,林见樊的头搁在他的耳侧,头发摩擦着他的耳朵,让他的耳朵发痒,微红,这种感觉顺着顾朝明发痒的耳朵一直痒到顾朝明心里。林见樊没有言语的拥抱,顾朝明的手指扣在酸奶盒上,他听到耳边林见樊的笑声。如绵雪,细细柔柔落在他的心头。“我喜欢你。”一声夜间的告白乘着月光和清风送进顾朝明的耳蜗。“我知道,我也是。”顾朝明说。“那我……那我……”林见樊说着望向黑夜的双眼飘无定处,抱紧顾朝明脖颈的手慢慢松开,拿起手中的酸奶,给自己鼓劲一般猛灌一口,酸奶的味道充满整个口腔。稍微后退,又重新抱住顾朝明的脖子。林见樊的吻来得突然又急迫,是占有的亲吻,是疯狂的亲吻,是少年特有的不够熟练但却凶猛的亲吻,像一只掠食的猛兽。猛兽抓住顾朝明的卫衣衣领,手臂温顺地搭上顾朝明的肩,箍住顾朝明的脖颈,让顾朝明与自己贴合得更近。凶野如猛兽,温顺如白兔,两种极致的融合,顾朝明都在林见樊突如其来的吻中品尝到了。林见樊的强硬让顾朝明只能配合,刚开始被强吻时顾朝明的脑子如他喝下去的酸奶一样化成一团。他逐渐感觉到自己嘴里的酸奶味道越来越淡,换来的是急促的呼吸。顾朝明口中带着酸奶的味道,林见樊最喜欢的味道。林见樊品尝得心满意足,顾朝明完全被他主导,口腔里像是听完一曲乐章,开头急促,结尾柔和,奏乐者的双手也随着乐曲而移动,凶猛而温顺。林见樊奏乐完毕,听曲的人却还觉得不够尽兴,还要偷走奏乐者遗留在唇外的酸奶。顾朝明是个温柔的小偷。他偷得温柔、快速,不如林见樊凶猛持久,只轻轻一下,便成功窃取林见樊嘴角的遗留酸奶。顾朝明偷走林见樊嘴角的酸奶后爽朗地笑了,林见樊不知道他怎么能做到在如此急促和凶猛的亲吻后还能笑得如此爽朗。是盛夏吹起教室白色窗帘的风,带着盛夏燥热的味道。亲吻过后的顾朝明松开林见樊,林见樊笑容盈了满面,再圆满的月亮也不及林见樊此时的笑容明亮。顾朝明看着林见樊带笑生辉的眸子,星光在里边流转,一下便胜过千河万象。顾朝明看着林见樊落入月光的眼眸笑起来,他好似在林见樊的眼睛里看到一个繁花似景的世界。林见樊看着顾朝明的眼眸笑,眼睛笑成弯月牙。他们各自在对方眼中看到繁花似景的世界。在黑夜里,冷风中,林见樊看着顾朝明的眼睛终于体会到了诗中常写的暖春三月。春风拂杨柳,杨柳垂河岸,河岸接大地。有人说春风拂过之处是春天的颜色,林见樊看着顾朝明,看着他眼前的顾朝明。不用春风,他眼前的顾朝明已胜过春天所有颜色。亲吻后顾朝明带着胜过春天的笑容说:“你给的惊喜我收下了。”第95章春凉的夜里,带着林见樊坐在河岸,林见樊抱住他,劝他离开那个家时,顾朝明答应了。虽然答应,但他也知道要离开那个家并没有那么轻易,也许他的逃离在顾涛眼里只不过是再一次的离家出走,不久后又会被他找回。顾朝明没有信心,他也想像林见樊所说的搬离那个家,不用再等一年时间,不用再受顾涛的折磨,可十七年的时光告诉他不可能,十七年的时光似已经在他心中埋下在外边租房子住是逃离不了顾涛的固执想法。因为他从来没有成功过,那只是他的反抗,没什么作用的反抗。回到被顾涛砸得不像样的家,坐在破旧的沙发上,望着支离破碎到只剩自己的家,顾朝明手肘抵着膝盖,手指伸入发间。在没开灯的客厅中抬起头,杂乱茶几上随意扔上去的手机亮起。特别关心的提示音,顾朝明看着黑暗中唯一一片光亮,嘴角含笑,眼中湿润。只有最后一年。他会等到和林见樊一起走的夏天。在河岸边坐到小半夜,亲吻后的林见樊格外的黏腻,眼睛明亮似天上月。顾朝明紧紧握住林见樊的手掌,十指交握,搁在自己弓起的膝盖上。河岸边只有他们两人,不用像在班上一样躲躲藏藏,连牵个手都得小心翼翼。顾朝明握住林见樊的手,相握的地方很暖。时间随着河水流逝,夜里气温被黑夜夺走,林见樊因为白天出太阳热,夜里只穿一件毛衣,里边一个打底衫。毛衣透风,顾朝明脱掉自己的卫衣,强逼林见樊穿上去。顾朝明比林见樊高,衣服比林见樊平常穿的大一码,袖子有一丢丢长,林见樊抓紧卫衣的袖口,像小孩玩袖子一样把手蜷缩进袖子里,这样风就透不进来,吹不走卫衣里顾朝明的温度。卫衣两边有些空,残存的全都是顾朝明的气息。林见樊一改白日里的拘谨模样,紧贴着顾朝明像是在索取温暖,可他明明不冷。林见樊只是紧贴着他,怕他走掉,怕他像河里分成碎银的月光,第二天清晨就消失。美得像一场梦。顾朝明曾帮他抓住风,他想抓住这场梦。林见樊不说话地紧贴着顾朝明,顾朝明用没相握的手摸摸突然粘人的林见樊的头。“还冷吗?”顾朝明问。林见樊摇摇头:“不冷。”他们那天晚上靠在一起断断续续、没头没尾地聊了很多很多,从租房问题到无关紧要的事,天高海阔想到什么说什么。“我觉得我这样说可能不公平,但我还是想大学也和你在一个学校,或者近一点的学校。我的成绩我知道,想要考到和你一个大学压根没可能,但我也不想和你异地恋,我想每天都能和你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住……”再说下去顾朝明有些不好意思出口,笑笑说:“所以我有段期间很纠结,我已经答应苏炳和西立要和他们考同一所大学,但又想和你在一个地方。有时候我会觉得我很自私,我又想你肯定会有你自己的选择,离得远也没办法,但我又不想离得太远。”顾朝明说出自己的纠结,林见樊也不能给他准确的答复,他不可能因为一时冲动或者恋爱上头就轻易答应顾朝明不论他考得多好都填顾朝明填的学校。他还要考虑父母,考虑未来。顾朝明只是说出自己内心的烦恼,并未想得到电影电视剧里我们就是要考同一个大学的约定。他知道林见樊是不会轻易许诺约定的人,他也希望林见樊能有一个繁花似锦的未来。没有一定要考同一所大学的约定,但顾朝明还是很庆幸,他握着没有回答他的林见樊的手,他庆幸他们互相了解彼此,庆幸他们在最喜欢互相许下承诺的年纪有着超乎年龄的思考,庆幸他们尊重对方,并不因为对方没有给出满意的答案而争吵。他们并不将自己的未来施加在他人的未来之上,也并不捆绑他人的未来,他们都希望能自由自在地和对方一起飞翔。能有互相了解的恋人让生活轻松许多。半路发信息玩失踪不去美食节,第二天上学就被苏炳抓住一顿猛追猛打。等苏炳消气顾朝明还带他去学校小卖部请他吃零食赔罪。“你昨天是不是和小见樊约会去了,嫌我俩电灯泡就直接把我们给踹了啊,见色忘义、重色轻友的家伙!”顾朝明走在回教室的路上笑着,树影在他笑起的脸上掠过。顾朝明摆手道:“没有,没有。”走到教学楼下,顾朝明正边走路边低头开一包零食,苏炳嘴里嚼着薄饼干一抬头看见自己班走廊上聊天的两人。“看楼上。”苏炳用手肘撞撞顾朝明。走廊上阳光遍地,林见樊和岑西立靠在走廊栏杆边正低头往下看他们。林见樊脸上昨夜清冷的月光变成今日热烈的阳光,顾朝明朝楼上挥手,苏炳看着顾朝明嘴角的微笑,咬一口薄饼笑他:“这次不跑上去了?上次不跑得贼溜快嘛,这么快就进入老夫老妻状态了?”“滚吧你,吃你的饼,”顾朝明说着忽然指向一个地方,“哎,付学姐。”一听是付学姐,苏炳立马来了反应,也不吐槽顾朝明了,马上朝顾朝明指的方向看:“哪呢?哪呢?”“不小心看错了。”顾朝明脸上没一点不小心看错的表情,光明正大写着“我骗你玩呢,傻逼”。苏炳回过头来,顾朝明以为他要瞪自己或者骂自己,可苏炳却朝楼上一扬下巴说:“看,关辉上去了。”“切,”顾朝明不屑一顾,“你要骗我也得有点技术含量吧,用关辉吊我,你是看见樊在楼上,没办法了吧。”“谁跟你乱扯?你要和小见樊谈恋爱你谈去,别张口闭口秀恩爱都是你家小见樊,关辉真的在楼上。”顾朝明这才回头看向楼上,发现楼上正和岑西立、林见樊一起聊天的关辉。“这小子又来了啊,”顾朝明说完收回视线拍拍苏炳,继续说苏炳的女神学姐,“你学姐怎么没听着动静,你不苏神吗?你骗女孩的功力呢?”“啥叫骗,我那叫追求,追求懂吗?!”苏炳大声对顾朝明说,说起学姐苏炳声音又一下软下来,“学姐高三了,我不想去打扰她学习。”“哟哟哟,”顾朝明揽过声音小下去的苏炳,拳头撞撞苏炳的肩,“兄弟没见你这么怂过啊,不像你啊。”“我这不叫怂,我这叫给人家自由!”顾朝明做呕吐状:“人家还有几个月就走了,我们这期中考都考完了,他们高三比我们还早一些放假,你自己掂量着吧。”说完顾朝明想起什么:“小妈,上个学期找的那些房子还有吗?或者还有新的吗?”“怎么?你想要租房?”顾朝明点点头:“想好了,我和见樊说好要搬出来住。”“和见樊一起?”苏炳张大嘴巴,“够劲爆啊你们俩,这么快就同居了,见樊家里同意了?”“同居你个鬼,”顾朝明扶额,“我只是答应见樊搬出来住,不是和他一起住,别说这个了,你能帮我吗?”“能能能,肯定能,你都开口了,我能不帮嘛。”苏炳笑着说。“谢了。”“自家兄弟谢什么谢。”嘴上只有一句谢谢,但顾朝明内心对苏炳的感谢远不是一句谢谢能表达的。苏炳陪着他一起看房的时候,顾朝明千万句感谢压在心底。苏炳办事效率很高,顾朝明没过几天就租到价钱合适、房子又不差、离学校还挺近又隐蔽的房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你钱应该还够你的生活费吧?不够和我说,我钱多人傻,随你借。”苏炳站在采光良好的客厅里开玩笑地对顾朝明说。顾朝明在客厅里四处转悠,看看他的新家,他还处于不敢相信自己有新家的状态。虽然是租的,但也是个家。走到客厅的一盆绿植前,顾朝明说:“管够,我妈会给我。”“那就行,明天正好星期六没课,帮你把行李搬过来,”苏炳犹豫一会问,“你东西多不多?要不要叫个搬家公司?”客厅不大,但采光很好,窗帘拉上又能避光,顾朝明非常满意,走到沙发上坐下:“还叫什么搬家公司,我一个人行李就那么点,我以后就一个人住了,你们也可以过来陪我。”“啧啧啧,这么好心,我还以为你会赶我快走快走呢。”苏炳也走到沙发坐下。“你帮我这么多,我怎么会赶你走,我谢谢你还来不赢。”“总算说了句人话,”苏炳躺在沙发上说,“就是这沙发不够软。”“我爸不会来这,你们以后可以来这玩。”顾朝明邀请他们。苏炳躺在沙发上哼一声,一脸邪笑:“我还不敢来,怕打扰你和林见樊的好事,这沙发硬是硬了点,不过两个人睡就顾不上这点硬了吧。”顾朝明受不了苏炳,真心劝他来玩,他给说这些。顾朝明拿起沙发上一个抱枕朝苏炳砸过去:“你脑子里整天都是些废料,以后别来了。”苏炳抱着顾朝明砸过来的枕头笑:“哈哈哈哈哈……你竟然谋害你的恩人。”戏精过后苏炳掏出手机:“我把这的定位发群里,得让西立知道地址。”顾朝明坐在沙发上用脚踹踹苏炳:“把见樊也拉进来。”苏炳瞪他一眼:“你自己不会拉啊?还硬是让我吃把狗粮?”“哼,自己拉就自己拉。”顾朝明从未想过能如此顺利地租到房子,逃离那个家。如果说得到钥匙和苏炳在客厅里闲聊时顾朝明还只是感觉不真实,那当林见樊和岑西立也来到他的新家参观的时候,顾朝明像是在梦里。像是这只是他幻想出来的梦中世界。这个梦太真实,林见樊的身影在眼前晃,声音在耳边飘,幸福得有点不像话。客厅里杂乱摆着顾朝明的行李,到饭点苏炳嚷嚷着让顾朝明做饭,岑西立贴心地说:“搬家这么累了,下午还得收拾,就随便吃点外卖,别让顾帅开火了。”“行吧,那我去点外卖。”近几日气温突升,前几天在河岸边怕林见樊冷给林见樊穿的卫衣最近都穿不了。阳光有点要炙烤大地的意思,搬家的路上苏炳夸赞自己真是选了个好天。顾朝明不知道他是自夸还是自嘲,反正趁顾涛不在搬完家他们几个人一个个都汗流浃背。苏炳热得要开风扇,岑西立不让,说开开窗透透气就好。林见樊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不大的微风从打开的窗外飘进来,吹不动厚重的窗帘。顾朝明抬起头,看到窗边乘凉的林见樊。林见樊抬手将额前汗湿的刘海撩起,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透过林见樊单薄的衣物,林见樊纤细的腰肢在单薄的衣物阴影里若隐若现。顾朝明抬起头盯着望了好几秒,才惊觉自己的视线,眨眨眼转移视线,在点好的行李上飘荡一会,还掩饰地问问苏炳的外卖点好没有。“你别急,你们想吃什么?”“随便。”顾朝明扔下一句随便后起身走到林见樊身边,靠近他问:“你在干什么?”林见樊转头看向他。顾朝明朝他笑笑。窗外的微风轻柔,阳光却热烈,轻微的风吹起窗边林见樊撩起的刘海。顾朝明呆呆地望着林见樊的脸,望着他飘动的发丝,他想,这个房子设计得最好的地方就是这扇落地窗,迄今为止让他最为满意的也是这扇落地窗。一看到林见樊站在窗边,看着他纤细的腰肢和飘扬的发,就想拥他入怀,亲吻他,啃食他。拉上窗帘仿佛就是两人的天地。沙发上点外卖的苏炳喊到:“喂喂喂,那边那两个人你们吃啥?”苏炳一声问,打破两人之间恰恰好的气氛。“都说了随便。”顾朝明说。“那我给你们两个人点盆大便。”顾朝明转过身,找沙发上的苏炳算账:“点你个头,你个单身狗才应该吃大便。”苏炳被顾朝明掐着脖子压在沙发上嚎叫。不喊别的,只是说:“你把西立也骂了,西立也是单身狗。”岑西立:“…………”林见樊站在窗边笑。窗外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投落在地板上,投落进顾朝明的新家。作者有话要说:有新家了呜呜呜第96章窗外吹进来的风轻柔,轻柔得窗边树叶轻摇。树叶轻摇更显室内少年们吵闹,顾朝明掐着苏炳的脖子,岑西立躲避麻烦似的顾朝明一扑过来他便跳下沙发站在地板上。少年们在沙发上闹够了,加上上午搬家的劳累,刚刚休息好的汗意又起,顾朝明松开苏炳瘫在沙发上休息,苏炳也同样瘫在沙发上。没过几秒,苏炳肚子一声抗议的咕噜声。瘫坐在被苏炳说硬的沙发上,顾朝明微微偏头瞥一眼肚子叫的苏炳:“想吃大便了?”苏炳瞪他一眼:“滚,肚子饿了,等外卖,不和你闹了,省点体力吃饭。”顾朝明笑笑,不再继续怼他,转过头看向还站在落地窗边的林见樊。林见樊站在落地窗边笑,他已经习惯顾朝明和苏炳经常性的打闹,一开始就被“幼儿园园长”岑西立劝告过:“别管,等会他们自己就消停了。”消停的顾朝明转头看向他,林见樊还是微微笑着,嘴角勾起。他的少年逆着光,站在窗边,顾朝明眉眼不禁含笑,心情随着最近突升的天气升上高地。他曾在被顾涛打到靠在书桌上的时候想世界黑暗,光明只是他的幻觉。处在阳光灿烂、清风温柔的日子里,顾朝明一面觉得现在的生活过于不真切,一面又觉得光明是真实存在的,就在他身边,他一抓就能抓到。顾朝明瘫坐在沙发上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对窗边的林见樊说:“别站着了,上午这么累,来坐坐。”“顾帅你刚刚那个姿势很像想要调戏小姐的油腻大叔,”苏炳学着顾朝明刚刚的手势拍拍沙发,“小姐,别怕,过来坐坐。”“你是饿肚子也不消停。”顾朝明笑着踹苏炳的腿。苏炳没有躲避,任顾朝明踹。顾朝明踹完苏炳后转头见林见樊还没坐过来,再次拍拍沙发:“过来啊。”窗边风轻柔,窗户打开,任风进出。林见樊走到顾朝明身边坐下,顾朝明不像苏炳那样还在脑袋后边垫个枕头,他直接将头搁在坐过来的林见樊肩上。旁边垫着枕头瘫在沙发上的苏炳感觉到岑西立指引他看向对面两人的眼神,握着手机弓起背,探起上半身一看。“咦,这是有男朋友的人才有的待遇,我们这种吃狗粮的单身狗还是睡枕头吧。”枕着林见樊的肩,顾朝明朦朦胧胧睡过去。这几天要担心顾涛,还要收拾行李,又要学习,还得看房子,一大堆事顾朝明累得不行,枕着林见樊的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林见樊靠在沙发上不敢动肩膀,怕吵醒顾朝明,窗外的风对着睡着的顾朝明吹,岑西立贴心地走过去关上窗,还拿过苏炳脱下的外套给顾朝明盖上。“西立,你对他这么好小心他叫你老妈子。”苏炳小声说。岑西立笑笑:“不盖着这样的天容易着凉。”“我们就是对他太好,他才这样见色忘义、重色轻友。”苏炳趁着顾朝明睡着嘴上骂他,可在沙发上翻身的动作还是尽量轻些,免得吵醒他。被苏炳称之为“重色轻友”中的“色”的林见樊说:“他其实很珍惜你们两个朋友的。”苏炳翻了个身:“这当然,不然老子白对他这么好了。”“别理他,”岑西立对和他们说话明显没和顾朝明说话那么自然的林见樊说,“要不要把他叫醒去床上睡,这么枕着,肩怪酸的。”“没事。”林见樊笑着摇摇头。顾朝明睡着,整个客厅都慢慢安静下来,顾朝明枕着林见樊的肩一睡睡到外卖来都没醒。拿到外卖摆在桌上,苏炳早就孕育好的恶作剧开始实行。苏炳扔掉手中的抱枕,移到睡着的顾朝明身边,食指竖起放在嘴边让林见樊别出声,再轻轻把林见樊肩头的顾朝明移到自己肩上。大功告成。苏炳叮嘱林见樊:“待会别说话,别露馅,就说在我肩上睡的。”林见樊还未点头,苏炳拍顾朝明的脸:“喂,醒醒,醒醒,吃饭了。”顾朝明迷迷糊糊不肯醒,不睁眼看看是谁,还在苏炳的肩头蹭两下,苏炳稍微加大力度在顾朝明肩上一拍:“喂,吃饭了,你个精虫上脑的二傻子,我不是林见樊,别蹭了。”听到苏炳的声音,顾朝明像弹簧一样立马弹起身往后靠:“我记得我睡的时候是靠在见樊身上啊。”“你睡傻了吧?你知道我肩膀多久没动么?就为了让你睡个好觉,看你这几天累了。”苏炳边打开外卖盒边说。顾朝明半信半疑,接过林见樊递过来的筷子问:“他说的是真的吗?”一让林见樊说话肯定露馅,苏炳不让林见樊开口,抢在林见樊开口之前急忙说:“你还问是不是真的,我骗你干嘛,你不信摸摸我这肩,硬得跟块石头似的,就为了你,你还蹭过来。”顾朝明用眼神询问林见樊:“苏炳说的是不是真的?”被吵烦的岑西立拿起一次性筷子敲身旁不停叨叨的苏炳:“顾帅他骗你的,你是枕见樊肩上,至于蹭嘛……”“蹭我肩上。”苏炳还挺自豪,虽然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自豪感,恶作剧成功来的?顾朝明扶额,苏炳说:“不就蹭蹭嘛,哎呀难得看顾帅撒一次娇,钢铁男儿撒娇原来是这样的。”苏炳面前冉冉升起一根手指头——顾朝明的中指。苏炳哈哈大笑:“顾帅你也有今天!”吃饱饭后林见樊和岑西立还劝顾朝明继续去睡会,可顾朝明说还要收拾房子,行李还摆在地上。吃完饭的苏炳伸个懒腰:“那就快点收拾咯,我也想睡了,快点收拾快点睡。这房子就一张床,我和顾帅睡一边吧,不过顾帅千万不要再把我当见樊抱住了哦。”苏炳故意对顾朝明眨巴眼睛,顾朝明给他一个中指外加一顿骂人套餐,最后仁慈地送他一个“滚”。苏炳笑个不停。顾朝明的行李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毕竟全部要用的家当都搬过来,顾朝明没想过要再回去。零零碎碎的东西摆上,整个房子才有家的气息。“哎,这个相片不是上次运动会嘛,顾帅,你洗出来了?”苏炳翻着顾朝明行李箱中的相框大声问。“嗯,洗了挺多张的,有些没用相框框起来。”顾朝明回过头看看苏炳说的相片。岑西立好奇地凑过去看,苏炳又说:“这张,我最喜欢这张,顾帅的手机壁纸也是这张吧?”顾朝明点点头,他的壁纸一直没换。“还有见樊,我记得后边顾帅还把自己的饮料和小见樊换了,”苏炳说完恍然大悟,“顾帅原来你那时候就开始撩见樊了。”“没有。”顾朝明淡定否认。“为什么要换?”当时回家不在场的岑西立问。“因为小见樊的饮料没接住掉地上了,那时小见樊是在给顾帅拍照还是什么的。”苏炳说。说完苏炳提议:“要不搞个照片墙,把这些都挂起来。”“房东会让挂吗?”顾朝明问。“我问了,让挂的,只要不留太大痕迹。”顾朝明走过来看一眼地上的照片,利索地说做就做。只是相框不够,量少。在客厅勉强弄出一面照片墙,几人拿出手机拍张照留念,苏炳后悔没让林见樊带相机过来纪念一下顾朝明新家第一天。整理好房间,顾朝明终于能躺上床休息。顾朝明刚一躺上,苏炳脱掉鞋子跳上来,躺在顾朝明身边。顾朝明一把推开他:“给我滚开。”苏炳戏精地假装哭泣:“呜呜呜,好伤心啊。”这两人又开始了,明明说想睡觉,躺上床还是那么精神。闹完后闭上眼睡觉,大概眯了半小时,顾朝明就从睡梦中惊醒。他再一次做了那个梦。有人说梦是反的,又有人说梦是内心真实的想法,还有人说梦能预知未来,顾朝明不确定哪种说法是对的,也许哪种说法都不对。可他再一次做了那个梦。在他租住的房子里,在他第一次睡的床上,在他刚入住的新家。鲜血依旧那么红,他的手依旧在发抖,他被送进那辆警车,被林见樊紧紧握过的手腕拷上银白色的手铐。他被警察带着突破重重包围的人群,林见樊被李兆拉扯着在人群中大哭。他看不清楚众人之后躺在淋漓鲜血里的人,他亲手捅下的尖刀不知捅向的是谁。因为没有脸,他无从辨别。他被带上警车,被带离学校。他只睡半小时,是床上四个人中最早醒来的,可他做的梦很长很长,长到他看到自己的一生。他看到自己孤独终老,坐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头发花白,衣衫破旧。他坐在椅子上像是神志不清又像是睡意昏沉。他忽然睁开眼,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光彩,是很暗很暗的灰黑色。他不知道他是否膝下有儿孙,不知道林见樊还是否在他身边,他只看到自己,老态龙钟、头发花白的自己。顾朝明猛然惊醒,从噩梦中惊醒,他看到的第一张脸是林见樊。林见樊侧睡在他身边,呼吸很轻很轻,像根本没睡着。噩梦睡醒后看到自己恋人的睡颜,内心噩梦过后的惊慌和回到现实世界的冲击感猛烈交杂合并着,看到林见樊的脸才得以稍微缓和。顾朝明轻轻靠近林见樊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林见樊的呼吸打在顾朝明脸上,顾朝明看看还在睡觉的岑西立和苏炳。落下一个吻,在林见樊的鼻间。不知是不是林见樊睡得太浅,顾朝明只亲亲他的鼻间,一个轻微的动作,林见樊便缓缓睁开眼醒来。睁开眼便是顾朝明放大在眼前的脸,林见樊用刚睡醒有点涩涩的又有点懒的嗓音问:“是做噩梦了吗?”顾朝明奇怪林见樊怎么知道。“看你神情就知道了。”“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长到我的一生。”顾朝明说。“那你梦中的一生最后怎么样?”林见樊问。“没什么。”顾朝明本不想告诉林见樊,却又告诉他说:“孤独终老。”林见樊眨眨眼抬手摸摸顾朝明的脸,安慰道:“梦都是反的。”顾朝明笑着倾身在林见樊嘴角落下一吻:“继续睡吧。”林见樊鼻子里轻轻“嗯”一声,凑过来,贴近已经贴近的距离,搂着顾朝明的脖子,轻轻抱他一下:“祝你好梦。”“不能好梦,你说梦是反的,我要把噩梦全部做完,然后生活中就全都是好梦。”“那祝你睡个好觉,整夜无梦。”“好,借你吉言。”顾朝明就这么被林见樊搂着,靠着林见樊的体温,闭上眼慢慢睡去。睡醒后的林见樊没有再睡觉,他搂着睡着的顾朝明,他不愿松开有些发酸的手臂,像是怕顾朝明再做噩梦,像是想要在顾朝明做噩梦梦醒后第一时间安慰他,告诉他——那只是一个梦。林见樊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不大的微风从打开的窗外飘进来,吹不动厚重的窗帘。顾朝明抬起头,看到窗边乘凉的林见樊。林见樊抬手将额前汗湿的刘海撩起,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透过林见樊单薄的衣物,林见樊纤细的腰肢在单薄的衣物阴影里若隐若现。顾朝明抬起头盯着望了好几秒,才惊觉自己的视线,眨眨眼转移视线,在点好的行李上飘荡一会,还掩饰地问问苏炳的外卖点好没有。“你别急,你们想吃什么?”“随便。”顾朝明扔下一句随便后起身走到林见樊身边,靠近他问:“你在干什么?”林见樊转头看向他。顾朝明朝他笑笑。窗外的微风轻柔,阳光却热烈,轻微的风吹起窗边林见樊撩起的刘海。顾朝明呆呆地望着林见樊的脸,望着他飘动的发丝,他想,这个房子设计得最好的地方就是这扇落地窗,迄今为止让他最为满意的也是这扇落地窗。一看到林见樊站在窗边,看着他纤细的腰肢和飘扬的发,就想拥他入怀,亲吻他,啃食他。拉上窗帘仿佛就是两人的天地。沙发上点外卖的苏炳喊到:“喂喂喂,那边那两个人你们吃啥?”苏炳一声问,打破两人之间恰恰好的气氛。“都说了随便。”顾朝明说。“那我给你们两个人点盆大便。”顾朝明转过身,找沙发上的苏炳算账:“点你个头,你个单身狗才应该吃大便。”苏炳被顾朝明掐着脖子压在沙发上嚎叫。不喊别的,只是说:“你把西立也骂了,西立也是单身狗。”岑西立:“…………”林见樊站在窗边笑。窗外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投落在地板上,投落进顾朝明的新家。作者有话要说:有新家了呜呜呜第96章窗外吹进来的风轻柔,轻柔得窗边树叶轻摇。树叶轻摇更显室内少年们吵闹,顾朝明掐着苏炳的脖子,岑西立躲避麻烦似的顾朝明一扑过来他便跳下沙发站在地板上。少年们在沙发上闹够了,加上上午搬家的劳累,刚刚休息好的汗意又起,顾朝明松开苏炳瘫在沙发上休息,苏炳也同样瘫在沙发上。没过几秒,苏炳肚子一声抗议的咕噜声。瘫坐在被苏炳说硬的沙发上,顾朝明微微偏头瞥一眼肚子叫的苏炳:“想吃大便了?”苏炳瞪他一眼:“滚,肚子饿了,等外卖,不和你闹了,省点体力吃饭。”顾朝明笑笑,不再继续怼他,转过头看向还站在落地窗边的林见樊。林见樊站在落地窗边笑,他已经习惯顾朝明和苏炳经常性的打闹,一开始就被“幼儿园园长”岑西立劝告过:“别管,等会他们自己就消停了。”消停的顾朝明转头看向他,林见樊还是微微笑着,嘴角勾起。他的少年逆着光,站在窗边,顾朝明眉眼不禁含笑,心情随着最近突升的天气升上高地。他曾在被顾涛打到靠在书桌上的时候想世界黑暗,光明只是他的幻觉。处在阳光灿烂、清风温柔的日子里,顾朝明一面觉得现在的生活过于不真切,一面又觉得光明是真实存在的,就在他身边,他一抓就能抓到。顾朝明瘫坐在沙发上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对窗边的林见樊说:“别站着了,上午这么累,来坐坐。”“顾帅你刚刚那个姿势很像想要调戏小姐的油腻大叔,”苏炳学着顾朝明刚刚的手势拍拍沙发,“小姐,别怕,过来坐坐。”“你是饿肚子也不消停。”顾朝明笑着踹苏炳的腿。苏炳没有躲避,任顾朝明踹。顾朝明踹完苏炳后转头见林见樊还没坐过来,再次拍拍沙发:“过来啊。”窗边风轻柔,窗户打开,任风进出。林见樊走到顾朝明身边坐下,顾朝明不像苏炳那样还在脑袋后边垫个枕头,他直接将头搁在坐过来的林见樊肩上。旁边垫着枕头瘫在沙发上的苏炳感觉到岑西立指引他看向对面两人的眼神,握着手机弓起背,探起上半身一看。“咦,这是有男朋友的人才有的待遇,我们这种吃狗粮的单身狗还是睡枕头吧。”枕着林见樊的肩,顾朝明朦朦胧胧睡过去。这几天要担心顾涛,还要收拾行李,又要学习,还得看房子,一大堆事顾朝明累得不行,枕着林见樊的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林见樊靠在沙发上不敢动肩膀,怕吵醒顾朝明,窗外的风对着睡着的顾朝明吹,岑西立贴心地走过去关上窗,还拿过苏炳脱下的外套给顾朝明盖上。“西立,你对他这么好小心他叫你老妈子。”苏炳小声说。岑西立笑笑:“不盖着这样的天容易着凉。”“我们就是对他太好,他才这样见色忘义、重色轻友。”苏炳趁着顾朝明睡着嘴上骂他,可在沙发上翻身的动作还是尽量轻些,免得吵醒他。被苏炳称之为“重色轻友”中的“色”的林见樊说:“他其实很珍惜你们两个朋友的。”苏炳翻了个身:“这当然,不然老子白对他这么好了。”“别理他,”岑西立对和他们说话明显没和顾朝明说话那么自然的林见樊说,“要不要把他叫醒去床上睡,这么枕着,肩怪酸的。”“没事。”林见樊笑着摇摇头。顾朝明睡着,整个客厅都慢慢安静下来,顾朝明枕着林见樊的肩一睡睡到外卖来都没醒。拿到外卖摆在桌上,苏炳早就孕育好的恶作剧开始实行。苏炳扔掉手中的抱枕,移到睡着的顾朝明身边,食指竖起放在嘴边让林见樊别出声,再轻轻把林见樊肩头的顾朝明移到自己肩上。大功告成。苏炳叮嘱林见樊:“待会别说话,别露馅,就说在我肩上睡的。”林见樊还未点头,苏炳拍顾朝明的脸:“喂,醒醒,醒醒,吃饭了。”顾朝明迷迷糊糊不肯醒,不睁眼看看是谁,还在苏炳的肩头蹭两下,苏炳稍微加大力度在顾朝明肩上一拍:“喂,吃饭了,你个精虫上脑的二傻子,我不是林见樊,别蹭了。”听到苏炳的声音,顾朝明像弹簧一样立马弹起身往后靠:“我记得我睡的时候是靠在见樊身上啊。”“你睡傻了吧?你知道我肩膀多久没动么?就为了让你睡个好觉,看你这几天累了。”苏炳边打开外卖盒边说。顾朝明半信半疑,接过林见樊递过来的筷子问:“他说的是真的吗?”一让林见樊说话肯定露馅,苏炳不让林见樊开口,抢在林见樊开口之前急忙说:“你还问是不是真的,我骗你干嘛,你不信摸摸我这肩,硬得跟块石头似的,就为了你,你还蹭过来。”顾朝明用眼神询问林见樊:“苏炳说的是不是真的?”被吵烦的岑西立拿起一次性筷子敲身旁不停叨叨的苏炳:“顾帅他骗你的,你是枕见樊肩上,至于蹭嘛……”“蹭我肩上。”苏炳还挺自豪,虽然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自豪感,恶作剧成功来的?顾朝明扶额,苏炳说:“不就蹭蹭嘛,哎呀难得看顾帅撒一次娇,钢铁男儿撒娇原来是这样的。”苏炳面前冉冉升起一根手指头——顾朝明的中指。苏炳哈哈大笑:“顾帅你也有今天!”吃饱饭后林见樊和岑西立还劝顾朝明继续去睡会,可顾朝明说还要收拾房子,行李还摆在地上。吃完饭的苏炳伸个懒腰:“那就快点收拾咯,我也想睡了,快点收拾快点睡。这房子就一张床,我和顾帅睡一边吧,不过顾帅千万不要再把我当见樊抱住了哦。”苏炳故意对顾朝明眨巴眼睛,顾朝明给他一个中指外加一顿骂人套餐,最后仁慈地送他一个“滚”。苏炳笑个不停。顾朝明的行李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毕竟全部要用的家当都搬过来,顾朝明没想过要再回去。零零碎碎的东西摆上,整个房子才有家的气息。“哎,这个相片不是上次运动会嘛,顾帅,你洗出来了?”苏炳翻着顾朝明行李箱中的相框大声问。“嗯,洗了挺多张的,有些没用相框框起来。”顾朝明回过头看看苏炳说的相片。岑西立好奇地凑过去看,苏炳又说:“这张,我最喜欢这张,顾帅的手机壁纸也是这张吧?”顾朝明点点头,他的壁纸一直没换。“还有见樊,我记得后边顾帅还把自己的饮料和小见樊换了,”苏炳说完恍然大悟,“顾帅原来你那时候就开始撩见樊了。”“没有。”顾朝明淡定否认。“为什么要换?”当时回家不在场的岑西立问。“因为小见樊的饮料没接住掉地上了,那时小见樊是在给顾帅拍照还是什么的。”苏炳说。说完苏炳提议:“要不搞个照片墙,把这些都挂起来。”“房东会让挂吗?”顾朝明问。“我问了,让挂的,只要不留太大痕迹。”顾朝明走过来看一眼地上的照片,利索地说做就做。只是相框不够,量少。在客厅勉强弄出一面照片墙,几人拿出手机拍张照留念,苏炳后悔没让林见樊带相机过来纪念一下顾朝明新家第一天。整理好房间,顾朝明终于能躺上床休息。顾朝明刚一躺上,苏炳脱掉鞋子跳上来,躺在顾朝明身边。顾朝明一把推开他:“给我滚开。”苏炳戏精地假装哭泣:“呜呜呜,好伤心啊。”这两人又开始了,明明说想睡觉,躺上床还是那么精神。闹完后闭上眼睡觉,大概眯了半小时,顾朝明就从睡梦中惊醒。他再一次做了那个梦。有人说梦是反的,又有人说梦是内心真实的想法,还有人说梦能预知未来,顾朝明不确定哪种说法是对的,也许哪种说法都不对。可他再一次做了那个梦。在他租住的房子里,在他第一次睡的床上,在他刚入住的新家。鲜血依旧那么红,他的手依旧在发抖,他被送进那辆警车,被林见樊紧紧握过的手腕拷上银白色的手铐。他被警察带着突破重重包围的人群,林见樊被李兆拉扯着在人群中大哭。他看不清楚众人之后躺在淋漓鲜血里的人,他亲手捅下的尖刀不知捅向的是谁。因为没有脸,他无从辨别。他被带上警车,被带离学校。他只睡半小时,是床上四个人中最早醒来的,可他做的梦很长很长,长到他看到自己的一生。他看到自己孤独终老,坐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头发花白,衣衫破旧。他坐在椅子上像是神志不清又像是睡意昏沉。他忽然睁开眼,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光彩,是很暗很暗的灰黑色。他不知道他是否膝下有儿孙,不知道林见樊还是否在他身边,他只看到自己,老态龙钟、头发花白的自己。顾朝明猛然惊醒,从噩梦中惊醒,他看到的第一张脸是林见樊。林见樊侧睡在他身边,呼吸很轻很轻,像根本没睡着。噩梦睡醒后看到自己恋人的睡颜,内心噩梦过后的惊慌和回到现实世界的冲击感猛烈交杂合并着,看到林见樊的脸才得以稍微缓和。顾朝明轻轻靠近林见樊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林见樊的呼吸打在顾朝明脸上,顾朝明看看还在睡觉的岑西立和苏炳。落下一个吻,在林见樊的鼻间。不知是不是林见樊睡得太浅,顾朝明只亲亲他的鼻间,一个轻微的动作,林见樊便缓缓睁开眼醒来。睁开眼便是顾朝明放大在眼前的脸,林见樊用刚睡醒有点涩涩的又有点懒的嗓音问:“是做噩梦了吗?”顾朝明奇怪林见樊怎么知道。“看你神情就知道了。”“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长到我的一生。”顾朝明说。“那你梦中的一生最后怎么样?”林见樊问。“没什么。”顾朝明本不想告诉林见樊,却又告诉他说:“孤独终老。”林见樊眨眨眼抬手摸摸顾朝明的脸,安慰道:“梦都是反的。”顾朝明笑着倾身在林见樊嘴角落下一吻:“继续睡吧。”林见樊鼻子里轻轻“嗯”一声,凑过来,贴近已经贴近的距离,搂着顾朝明的脖子,轻轻抱他一下:“祝你好梦。”“不能好梦,你说梦是反的,我要把噩梦全部做完,然后生活中就全都是好梦。”“那祝你睡个好觉,整夜无梦。”“好,借你吉言。”顾朝明就这么被林见樊搂着,靠着林见樊的体温,闭上眼慢慢睡去。睡醒后的林见樊没有再睡觉,他搂着睡着的顾朝明,他不愿松开有些发酸的手臂,像是怕顾朝明再做噩梦,像是想要在顾朝明做噩梦梦醒后第一时间安慰他,告诉他——那只是一个梦。林见樊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不大的微风从打开的窗外飘进来,吹不动厚重的窗帘。顾朝明抬起头,看到窗边乘凉的林见樊。林见樊抬手将额前汗湿的刘海撩起,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透过林见樊单薄的衣物,林见樊纤细的腰肢在单薄的衣物阴影里若隐若现。顾朝明抬起头盯着望了好几秒,才惊觉自己的视线,眨眨眼转移视线,在点好的行李上飘荡一会,还掩饰地问问苏炳的外卖点好没有。“你别急,你们想吃什么?”“随便。”顾朝明扔下一句随便后起身走到林见樊身边,靠近他问:“你在干什么?”林见樊转头看向他。顾朝明朝他笑笑。窗外的微风轻柔,阳光却热烈,轻微的风吹起窗边林见樊撩起的刘海。顾朝明呆呆地望着林见樊的脸,望着他飘动的发丝,他想,这个房子设计得最好的地方就是这扇落地窗,迄今为止让他最为满意的也是这扇落地窗。一看到林见樊站在窗边,看着他纤细的腰肢和飘扬的发,就想拥他入怀,亲吻他,啃食他。拉上窗帘仿佛就是两人的天地。沙发上点外卖的苏炳喊到:“喂喂喂,那边那两个人你们吃啥?”苏炳一声问,打破两人之间恰恰好的气氛。“都说了随便。”顾朝明说。“那我给你们两个人点盆大便。”顾朝明转过身,找沙发上的苏炳算账:“点你个头,你个单身狗才应该吃大便。”苏炳被顾朝明掐着脖子压在沙发上嚎叫。不喊别的,只是说:“你把西立也骂了,西立也是单身狗。”岑西立:“…………”林见樊站在窗边笑。窗外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投落在地板上,投落进顾朝明的新家。作者有话要说:有新家了呜呜呜第96章窗外吹进来的风轻柔,轻柔得窗边树叶轻摇。树叶轻摇更显室内少年们吵闹,顾朝明掐着苏炳的脖子,岑西立躲避麻烦似的顾朝明一扑过来他便跳下沙发站在地板上。少年们在沙发上闹够了,加上上午搬家的劳累,刚刚休息好的汗意又起,顾朝明松开苏炳瘫在沙发上休息,苏炳也同样瘫在沙发上。没过几秒,苏炳肚子一声抗议的咕噜声。瘫坐在被苏炳说硬的沙发上,顾朝明微微偏头瞥一眼肚子叫的苏炳:“想吃大便了?”苏炳瞪他一眼:“滚,肚子饿了,等外卖,不和你闹了,省点体力吃饭。”顾朝明笑笑,不再继续怼他,转过头看向还站在落地窗边的林见樊。林见樊站在落地窗边笑,他已经习惯顾朝明和苏炳经常性的打闹,一开始就被“幼儿园园长”岑西立劝告过:“别管,等会他们自己就消停了。”消停的顾朝明转头看向他,林见樊还是微微笑着,嘴角勾起。他的少年逆着光,站在窗边,顾朝明眉眼不禁含笑,心情随着最近突升的天气升上高地。他曾在被顾涛打到靠在书桌上的时候想世界黑暗,光明只是他的幻觉。处在阳光灿烂、清风温柔的日子里,顾朝明一面觉得现在的生活过于不真切,一面又觉得光明是真实存在的,就在他身边,他一抓就能抓到。顾朝明瘫坐在沙发上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对窗边的林见樊说:“别站着了,上午这么累,来坐坐。”“顾帅你刚刚那个姿势很像想要调戏小姐的油腻大叔,”苏炳学着顾朝明刚刚的手势拍拍沙发,“小姐,别怕,过来坐坐。”“你是饿肚子也不消停。”顾朝明笑着踹苏炳的腿。苏炳没有躲避,任顾朝明踹。顾朝明踹完苏炳后转头见林见樊还没坐过来,再次拍拍沙发:“过来啊。”窗边风轻柔,窗户打开,任风进出。林见樊走到顾朝明身边坐下,顾朝明不像苏炳那样还在脑袋后边垫个枕头,他直接将头搁在坐过来的林见樊肩上。旁边垫着枕头瘫在沙发上的苏炳感觉到岑西立指引他看向对面两人的眼神,握着手机弓起背,探起上半身一看。“咦,这是有男朋友的人才有的待遇,我们这种吃狗粮的单身狗还是睡枕头吧。”枕着林见樊的肩,顾朝明朦朦胧胧睡过去。这几天要担心顾涛,还要收拾行李,又要学习,还得看房子,一大堆事顾朝明累得不行,枕着林见樊的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林见樊靠在沙发上不敢动肩膀,怕吵醒顾朝明,窗外的风对着睡着的顾朝明吹,岑西立贴心地走过去关上窗,还拿过苏炳脱下的外套给顾朝明盖上。“西立,你对他这么好小心他叫你老妈子。”苏炳小声说。岑西立笑笑:“不盖着这样的天容易着凉。”“我们就是对他太好,他才这样见色忘义、重色轻友。”苏炳趁着顾朝明睡着嘴上骂他,可在沙发上翻身的动作还是尽量轻些,免得吵醒他。被苏炳称之为“重色轻友”中的“色”的林见樊说:“他其实很珍惜你们两个朋友的。”苏炳翻了个身:“这当然,不然老子白对他这么好了。”“别理他,”岑西立对和他们说话明显没和顾朝明说话那么自然的林见樊说,“要不要把他叫醒去床上睡,这么枕着,肩怪酸的。”“没事。”林见樊笑着摇摇头。顾朝明睡着,整个客厅都慢慢安静下来,顾朝明枕着林见樊的肩一睡睡到外卖来都没醒。拿到外卖摆在桌上,苏炳早就孕育好的恶作剧开始实行。苏炳扔掉手中的抱枕,移到睡着的顾朝明身边,食指竖起放在嘴边让林见樊别出声,再轻轻把林见樊肩头的顾朝明移到自己肩上。大功告成。苏炳叮嘱林见樊:“待会别说话,别露馅,就说在我肩上睡的。”林见樊还未点头,苏炳拍顾朝明的脸:“喂,醒醒,醒醒,吃饭了。”顾朝明迷迷糊糊不肯醒,不睁眼看看是谁,还在苏炳的肩头蹭两下,苏炳稍微加大力度在顾朝明肩上一拍:“喂,吃饭了,你个精虫上脑的二傻子,我不是林见樊,别蹭了。”听到苏炳的声音,顾朝明像弹簧一样立马弹起身往后靠:“我记得我睡的时候是靠在见樊身上啊。”“你睡傻了吧?你知道我肩膀多久没动么?就为了让你睡个好觉,看你这几天累了。”苏炳边打开外卖盒边说。顾朝明半信半疑,接过林见樊递过来的筷子问:“他说的是真的吗?”一让林见樊说话肯定露馅,苏炳不让林见樊开口,抢在林见樊开口之前急忙说:“你还问是不是真的,我骗你干嘛,你不信摸摸我这肩,硬得跟块石头似的,就为了你,你还蹭过来。”顾朝明用眼神询问林见樊:“苏炳说的是不是真的?”被吵烦的岑西立拿起一次性筷子敲身旁不停叨叨的苏炳:“顾帅他骗你的,你是枕见樊肩上,至于蹭嘛……”“蹭我肩上。”苏炳还挺自豪,虽然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自豪感,恶作剧成功来的?顾朝明扶额,苏炳说:“不就蹭蹭嘛,哎呀难得看顾帅撒一次娇,钢铁男儿撒娇原来是这样的。”苏炳面前冉冉升起一根手指头——顾朝明的中指。苏炳哈哈大笑:“顾帅你也有今天!”吃饱饭后林见樊和岑西立还劝顾朝明继续去睡会,可顾朝明说还要收拾房子,行李还摆在地上。吃完饭的苏炳伸个懒腰:“那就快点收拾咯,我也想睡了,快点收拾快点睡。这房子就一张床,我和顾帅睡一边吧,不过顾帅千万不要再把我当见樊抱住了哦。”苏炳故意对顾朝明眨巴眼睛,顾朝明给他一个中指外加一顿骂人套餐,最后仁慈地送他一个“滚”。苏炳笑个不停。顾朝明的行李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毕竟全部要用的家当都搬过来,顾朝明没想过要再回去。零零碎碎的东西摆上,整个房子才有家的气息。“哎,这个相片不是上次运动会嘛,顾帅,你洗出来了?”苏炳翻着顾朝明行李箱中的相框大声问。“嗯,洗了挺多张的,有些没用相框框起来。”顾朝明回过头看看苏炳说的相片。岑西立好奇地凑过去看,苏炳又说:“这张,我最喜欢这张,顾帅的手机壁纸也是这张吧?”顾朝明点点头,他的壁纸一直没换。“还有见樊,我记得后边顾帅还把自己的饮料和小见樊换了,”苏炳说完恍然大悟,“顾帅原来你那时候就开始撩见樊了。”“没有。”顾朝明淡定否认。“为什么要换?”当时回家不在场的岑西立问。“因为小见樊的饮料没接住掉地上了,那时小见樊是在给顾帅拍照还是什么的。”苏炳说。说完苏炳提议:“要不搞个照片墙,把这些都挂起来。”“房东会让挂吗?”顾朝明问。“我问了,让挂的,只要不留太大痕迹。”顾朝明走过来看一眼地上的照片,利索地说做就做。只是相框不够,量少。在客厅勉强弄出一面照片墙,几人拿出手机拍张照留念,苏炳后悔没让林见樊带相机过来纪念一下顾朝明新家第一天。整理好房间,顾朝明终于能躺上床休息。顾朝明刚一躺上,苏炳脱掉鞋子跳上来,躺在顾朝明身边。顾朝明一把推开他:“给我滚开。”苏炳戏精地假装哭泣:“呜呜呜,好伤心啊。”这两人又开始了,明明说想睡觉,躺上床还是那么精神。闹完后闭上眼睡觉,大概眯了半小时,顾朝明就从睡梦中惊醒。他再一次做了那个梦。有人说梦是反的,又有人说梦是内心真实的想法,还有人说梦能预知未来,顾朝明不确定哪种说法是对的,也许哪种说法都不对。可他再一次做了那个梦。在他租住的房子里,在他第一次睡的床上,在他刚入住的新家。鲜血依旧那么红,他的手依旧在发抖,他被送进那辆警车,被林见樊紧紧握过的手腕拷上银白色的手铐。他被警察带着突破重重包围的人群,林见樊被李兆拉扯着在人群中大哭。他看不清楚众人之后躺在淋漓鲜血里的人,他亲手捅下的尖刀不知捅向的是谁。因为没有脸,他无从辨别。他被带上警车,被带离学校。他只睡半小时,是床上四个人中最早醒来的,可他做的梦很长很长,长到他看到自己的一生。他看到自己孤独终老,坐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头发花白,衣衫破旧。他坐在椅子上像是神志不清又像是睡意昏沉。他忽然睁开眼,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光彩,是很暗很暗的灰黑色。他不知道他是否膝下有儿孙,不知道林见樊还是否在他身边,他只看到自己,老态龙钟、头发花白的自己。顾朝明猛然惊醒,从噩梦中惊醒,他看到的第一张脸是林见樊。林见樊侧睡在他身边,呼吸很轻很轻,像根本没睡着。噩梦睡醒后看到自己恋人的睡颜,内心噩梦过后的惊慌和回到现实世界的冲击感猛烈交杂合并着,看到林见樊的脸才得以稍微缓和。顾朝明轻轻靠近林见樊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林见樊的呼吸打在顾朝明脸上,顾朝明看看还在睡觉的岑西立和苏炳。落下一个吻,在林见樊的鼻间。不知是不是林见樊睡得太浅,顾朝明只亲亲他的鼻间,一个轻微的动作,林见樊便缓缓睁开眼醒来。睁开眼便是顾朝明放大在眼前的脸,林见樊用刚睡醒有点涩涩的又有点懒的嗓音问:“是做噩梦了吗?”顾朝明奇怪林见樊怎么知道。“看你神情就知道了。”“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长到我的一生。”顾朝明说。“那你梦中的一生最后怎么样?”林见樊问。“没什么。”顾朝明本不想告诉林见樊,却又告诉他说:“孤独终老。”林见樊眨眨眼抬手摸摸顾朝明的脸,安慰道:“梦都是反的。”顾朝明笑着倾身在林见樊嘴角落下一吻:“继续睡吧。”林见樊鼻子里轻轻“嗯”一声,凑过来,贴近已经贴近的距离,搂着顾朝明的脖子,轻轻抱他一下:“祝你好梦。”“不能好梦,你说梦是反的,我要把噩梦全部做完,然后生活中就全都是好梦。”“那祝你睡个好觉,整夜无梦。”“好,借你吉言。”顾朝明就这么被林见樊搂着,靠着林见樊的体温,闭上眼慢慢睡去。睡醒后的林见樊没有再睡觉,他搂着睡着的顾朝明,他不愿松开有些发酸的手臂,像是怕顾朝明再做噩梦,像是想要在顾朝明做噩梦梦醒后第一时间安慰他,告诉他——那只是一个梦。林见樊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不大的微风从打开的窗外飘进来,吹不动厚重的窗帘。顾朝明抬起头,看到窗边乘凉的林见樊。林见樊抬手将额前汗湿的刘海撩起,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透过林见樊单薄的衣物,林见樊纤细的腰肢在单薄的衣物阴影里若隐若现。顾朝明抬起头盯着望了好几秒,才惊觉自己的视线,眨眨眼转移视线,在点好的行李上飘荡一会,还掩饰地问问苏炳的外卖点好没有。“你别急,你们想吃什么?”“随便。”顾朝明扔下一句随便后起身走到林见樊身边,靠近他问:“你在干什么?”林见樊转头看向他。顾朝明朝他笑笑。窗外的微风轻柔,阳光却热烈,轻微的风吹起窗边林见樊撩起的刘海。顾朝明呆呆地望着林见樊的脸,望着他飘动的发丝,他想,这个房子设计得最好的地方就是这扇落地窗,迄今为止让他最为满意的也是这扇落地窗。一看到林见樊站在窗边,看着他纤细的腰肢和飘扬的发,就想拥他入怀,亲吻他,啃食他。拉上窗帘仿佛就是两人的天地。沙发上点外卖的苏炳喊到:“喂喂喂,那边那两个人你们吃啥?”苏炳一声问,打破两人之间恰恰好的气氛。“都说了随便。”顾朝明说。“那我给你们两个人点盆大便。”顾朝明转过身,找沙发上的苏炳算账:“点你个头,你个单身狗才应该吃大便。”苏炳被顾朝明掐着脖子压在沙发上嚎叫。不喊别的,只是说:“你把西立也骂了,西立也是单身狗。”岑西立:“…………”林见樊站在窗边笑。窗外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投落在地板上,投落进顾朝明的新家。作者有话要说:有新家了呜呜呜第96章窗外吹进来的风轻柔,轻柔得窗边树叶轻摇。树叶轻摇更显室内少年们吵闹,顾朝明掐着苏炳的脖子,岑西立躲避麻烦似的顾朝明一扑过来他便跳下沙发站在地板上。少年们在沙发上闹够了,加上上午搬家的劳累,刚刚休息好的汗意又起,顾朝明松开苏炳瘫在沙发上休息,苏炳也同样瘫在沙发上。没过几秒,苏炳肚子一声抗议的咕噜声。瘫坐在被苏炳说硬的沙发上,顾朝明微微偏头瞥一眼肚子叫的苏炳:“想吃大便了?”苏炳瞪他一眼:“滚,肚子饿了,等外卖,不和你闹了,省点体力吃饭。”顾朝明笑笑,不再继续怼他,转过头看向还站在落地窗边的林见樊。林见樊站在落地窗边笑,他已经习惯顾朝明和苏炳经常性的打闹,一开始就被“幼儿园园长”岑西立劝告过:“别管,等会他们自己就消停了。”消停的顾朝明转头看向他,林见樊还是微微笑着,嘴角勾起。他的少年逆着光,站在窗边,顾朝明眉眼不禁含笑,心情随着最近突升的天气升上高地。他曾在被顾涛打到靠在书桌上的时候想世界黑暗,光明只是他的幻觉。处在阳光灿烂、清风温柔的日子里,顾朝明一面觉得现在的生活过于不真切,一面又觉得光明是真实存在的,就在他身边,他一抓就能抓到。顾朝明瘫坐在沙发上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对窗边的林见樊说:“别站着了,上午这么累,来坐坐。”“顾帅你刚刚那个姿势很像想要调戏小姐的油腻大叔,”苏炳学着顾朝明刚刚的手势拍拍沙发,“小姐,别怕,过来坐坐。”“你是饿肚子也不消停。”顾朝明笑着踹苏炳的腿。苏炳没有躲避,任顾朝明踹。顾朝明踹完苏炳后转头见林见樊还没坐过来,再次拍拍沙发:“过来啊。”窗边风轻柔,窗户打开,任风进出。林见樊走到顾朝明身边坐下,顾朝明不像苏炳那样还在脑袋后边垫个枕头,他直接将头搁在坐过来的林见樊肩上。旁边垫着枕头瘫在沙发上的苏炳感觉到岑西立指引他看向对面两人的眼神,握着手机弓起背,探起上半身一看。“咦,这是有男朋友的人才有的待遇,我们这种吃狗粮的单身狗还是睡枕头吧。”枕着林见樊的肩,顾朝明朦朦胧胧睡过去。这几天要担心顾涛,还要收拾行李,又要学习,还得看房子,一大堆事顾朝明累得不行,枕着林见樊的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林见樊靠在沙发上不敢动肩膀,怕吵醒顾朝明,窗外的风对着睡着的顾朝明吹,岑西立贴心地走过去关上窗,还拿过苏炳脱下的外套给顾朝明盖上。“西立,你对他这么好小心他叫你老妈子。”苏炳小声说。岑西立笑笑:“不盖着这样的天容易着凉。”“我们就是对他太好,他才这样见色忘义、重色轻友。”苏炳趁着顾朝明睡着嘴上骂他,可在沙发上翻身的动作还是尽量轻些,免得吵醒他。被苏炳称之为“重色轻友”中的“色”的林见樊说:“他其实很珍惜你们两个朋友的。”苏炳翻了个身:“这当然,不然老子白对他这么好了。”“别理他,”岑西立对和他们说话明显没和顾朝明说话那么自然的林见樊说,“要不要把他叫醒去床上睡,这么枕着,肩怪酸的。”“没事。”林见樊笑着摇摇头。顾朝明睡着,整个客厅都慢慢安静下来,顾朝明枕着林见樊的肩一睡睡到外卖来都没醒。拿到外卖摆在桌上,苏炳早就孕育好的恶作剧开始实行。苏炳扔掉手中的抱枕,移到睡着的顾朝明身边,食指竖起放在嘴边让林见樊别出声,再轻轻把林见樊肩头的顾朝明移到自己肩上。大功告成。苏炳叮嘱林见樊:“待会别说话,别露馅,就说在我肩上睡的。”林见樊还未点头,苏炳拍顾朝明的脸:“喂,醒醒,醒醒,吃饭了。”顾朝明迷迷糊糊不肯醒,不睁眼看看是谁,还在苏炳的肩头蹭两下,苏炳稍微加大力度在顾朝明肩上一拍:“喂,吃饭了,你个精虫上脑的二傻子,我不是林见樊,别蹭了。”听到苏炳的声音,顾朝明像弹簧一样立马弹起身往后靠:“我记得我睡的时候是靠在见樊身上啊。”“你睡傻了吧?你知道我肩膀多久没动么?就为了让你睡个好觉,看你这几天累了。”苏炳边打开外卖盒边说。顾朝明半信半疑,接过林见樊递过来的筷子问:“他说的是真的吗?”一让林见樊说话肯定露馅,苏炳不让林见樊开口,抢在林见樊开口之前急忙说:“你还问是不是真的,我骗你干嘛,你不信摸摸我这肩,硬得跟块石头似的,就为了你,你还蹭过来。”顾朝明用眼神询问林见樊:“苏炳说的是不是真的?”被吵烦的岑西立拿起一次性筷子敲身旁不停叨叨的苏炳:“顾帅他骗你的,你是枕见樊肩上,至于蹭嘛……”“蹭我肩上。”苏炳还挺自豪,虽然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自豪感,恶作剧成功来的?顾朝明扶额,苏炳说:“不就蹭蹭嘛,哎呀难得看顾帅撒一次娇,钢铁男儿撒娇原来是这样的。”苏炳面前冉冉升起一根手指头——顾朝明的中指。苏炳哈哈大笑:“顾帅你也有今天!”吃饱饭后林见樊和岑西立还劝顾朝明继续去睡会,可顾朝明说还要收拾房子,行李还摆在地上。吃完饭的苏炳伸个懒腰:“那就快点收拾咯,我也想睡了,快点收拾快点睡。这房子就一张床,我和顾帅睡一边吧,不过顾帅千万不要再把我当见樊抱住了哦。”苏炳故意对顾朝明眨巴眼睛,顾朝明给他一个中指外加一顿骂人套餐,最后仁慈地送他一个“滚”。苏炳笑个不停。顾朝明的行李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毕竟全部要用的家当都搬过来,顾朝明没想过要再回去。零零碎碎的东西摆上,整个房子才有家的气息。“哎,这个相片不是上次运动会嘛,顾帅,你洗出来了?”苏炳翻着顾朝明行李箱中的相框大声问。“嗯,洗了挺多张的,有些没用相框框起来。”顾朝明回过头看看苏炳说的相片。岑西立好奇地凑过去看,苏炳又说:“这张,我最喜欢这张,顾帅的手机壁纸也是这张吧?”顾朝明点点头,他的壁纸一直没换。“还有见樊,我记得后边顾帅还把自己的饮料和小见樊换了,”苏炳说完恍然大悟,“顾帅原来你那时候就开始撩见樊了。”“没有。”顾朝明淡定否认。“为什么要换?”当时回家不在场的岑西立问。“因为小见樊的饮料没接住掉地上了,那时小见樊是在给顾帅拍照还是什么的。”苏炳说。说完苏炳提议:“要不搞个照片墙,把这些都挂起来。”“房东会让挂吗?”顾朝明问。“我问了,让挂的,只要不留太大痕迹。”顾朝明走过来看一眼地上的照片,利索地说做就做。只是相框不够,量少。在客厅勉强弄出一面照片墙,几人拿出手机拍张照留念,苏炳后悔没让林见樊带相机过来纪念一下顾朝明新家第一天。整理好房间,顾朝明终于能躺上床休息。顾朝明刚一躺上,苏炳脱掉鞋子跳上来,躺在顾朝明身边。顾朝明一把推开他:“给我滚开。”苏炳戏精地假装哭泣:“呜呜呜,好伤心啊。”这两人又开始了,明明说想睡觉,躺上床还是那么精神。闹完后闭上眼睡觉,大概眯了半小时,顾朝明就从睡梦中惊醒。他再一次做了那个梦。有人说梦是反的,又有人说梦是内心真实的想法,还有人说梦能预知未来,顾朝明不确定哪种说法是对的,也许哪种说法都不对。可他再一次做了那个梦。在他租住的房子里,在他第一次睡的床上,在他刚入住的新家。鲜血依旧那么红,他的手依旧在发抖,他被送进那辆警车,被林见樊紧紧握过的手腕拷上银白色的手铐。他被警察带着突破重重包围的人群,林见樊被李兆拉扯着在人群中大哭。他看不清楚众人之后躺在淋漓鲜血里的人,他亲手捅下的尖刀不知捅向的是谁。因为没有脸,他无从辨别。他被带上警车,被带离学校。他只睡半小时,是床上四个人中最早醒来的,可他做的梦很长很长,长到他看到自己的一生。他看到自己孤独终老,坐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头发花白,衣衫破旧。他坐在椅子上像是神志不清又像是睡意昏沉。他忽然睁开眼,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光彩,是很暗很暗的灰黑色。他不知道他是否膝下有儿孙,不知道林见樊还是否在他身边,他只看到自己,老态龙钟、头发花白的自己。顾朝明猛然惊醒,从噩梦中惊醒,他看到的第一张脸是林见樊。林见樊侧睡在他身边,呼吸很轻很轻,像根本没睡着。噩梦睡醒后看到自己恋人的睡颜,内心噩梦过后的惊慌和回到现实世界的冲击感猛烈交杂合并着,看到林见樊的脸才得以稍微缓和。顾朝明轻轻靠近林见樊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林见樊的呼吸打在顾朝明脸上,顾朝明看看还在睡觉的岑西立和苏炳。落下一个吻,在林见樊的鼻间。不知是不是林见樊睡得太浅,顾朝明只亲亲他的鼻间,一个轻微的动作,林见樊便缓缓睁开眼醒来。睁开眼便是顾朝明放大在眼前的脸,林见樊用刚睡醒有点涩涩的又有点懒的嗓音问:“是做噩梦了吗?”顾朝明奇怪林见樊怎么知道。“看你神情就知道了。”“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长到我的一生。”顾朝明说。“那你梦中的一生最后怎么样?”林见樊问。“没什么。”顾朝明本不想告诉林见樊,却又告诉他说:“孤独终老。”林见樊眨眨眼抬手摸摸顾朝明的脸,安慰道:“梦都是反的。”顾朝明笑着倾身在林见樊嘴角落下一吻:“继续睡吧。”林见樊鼻子里轻轻“嗯”一声,凑过来,贴近已经贴近的距离,搂着顾朝明的脖子,轻轻抱他一下:“祝你好梦。”“不能好梦,你说梦是反的,我要把噩梦全部做完,然后生活中就全都是好梦。”“那祝你睡个好觉,整夜无梦。”“好,借你吉言。”顾朝明就这么被林见樊搂着,靠着林见樊的体温,闭上眼慢慢睡去。睡醒后的林见樊没有再睡觉,他搂着睡着的顾朝明,他不愿松开有些发酸的手臂,像是怕顾朝明再做噩梦,像是想要在顾朝明做噩梦梦醒后第一时间安慰他,告诉他——那只是一个梦。林见樊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不大的微风从打开的窗外飘进来,吹不动厚重的窗帘。顾朝明抬起头,看到窗边乘凉的林见樊。林见樊抬手将额前汗湿的刘海撩起,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透过林见樊单薄的衣物,林见樊纤细的腰肢在单薄的衣物阴影里若隐若现。顾朝明抬起头盯着望了好几秒,才惊觉自己的视线,眨眨眼转移视线,在点好的行李上飘荡一会,还掩饰地问问苏炳的外卖点好没有。“你别急,你们想吃什么?”“随便。”顾朝明扔下一句随便后起身走到林见樊身边,靠近他问:“你在干什么?”林见樊转头看向他。顾朝明朝他笑笑。窗外的微风轻柔,阳光却热烈,轻微的风吹起窗边林见樊撩起的刘海。顾朝明呆呆地望着林见樊的脸,望着他飘动的发丝,他想,这个房子设计得最好的地方就是这扇落地窗,迄今为止让他最为满意的也是这扇落地窗。一看到林见樊站在窗边,看着他纤细的腰肢和飘扬的发,就想拥他入怀,亲吻他,啃食他。拉上窗帘仿佛就是两人的天地。沙发上点外卖的苏炳喊到:“喂喂喂,那边那两个人你们吃啥?”苏炳一声问,打破两人之间恰恰好的气氛。“都说了随便。”顾朝明说。“那我给你们两个人点盆大便。”顾朝明转过身,找沙发上的苏炳算账:“点你个头,你个单身狗才应该吃大便。”苏炳被顾朝明掐着脖子压在沙发上嚎叫。不喊别的,只是说:“你把西立也骂了,西立也是单身狗。”岑西立:“…………”林见樊站在窗边笑。窗外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投落在地板上,投落进顾朝明的新家。作者有话要说:有新家了呜呜呜第96章窗外吹进来的风轻柔,轻柔得窗边树叶轻摇。树叶轻摇更显室内少年们吵闹,顾朝明掐着苏炳的脖子,岑西立躲避麻烦似的顾朝明一扑过来他便跳下沙发站在地板上。少年们在沙发上闹够了,加上上午搬家的劳累,刚刚休息好的汗意又起,顾朝明松开苏炳瘫在沙发上休息,苏炳也同样瘫在沙发上。没过几秒,苏炳肚子一声抗议的咕噜声。瘫坐在被苏炳说硬的沙发上,顾朝明微微偏头瞥一眼肚子叫的苏炳:“想吃大便了?”苏炳瞪他一眼:“滚,肚子饿了,等外卖,不和你闹了,省点体力吃饭。”顾朝明笑笑,不再继续怼他,转过头看向还站在落地窗边的林见樊。林见樊站在落地窗边笑,他已经习惯顾朝明和苏炳经常性的打闹,一开始就被“幼儿园园长”岑西立劝告过:“别管,等会他们自己就消停了。”消停的顾朝明转头看向他,林见樊还是微微笑着,嘴角勾起。他的少年逆着光,站在窗边,顾朝明眉眼不禁含笑,心情随着最近突升的天气升上高地。他曾在被顾涛打到靠在书桌上的时候想世界黑暗,光明只是他的幻觉。处在阳光灿烂、清风温柔的日子里,顾朝明一面觉得现在的生活过于不真切,一面又觉得光明是真实存在的,就在他身边,他一抓就能抓到。顾朝明瘫坐在沙发上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对窗边的林见樊说:“别站着了,上午这么累,来坐坐。”“顾帅你刚刚那个姿势很像想要调戏小姐的油腻大叔,”苏炳学着顾朝明刚刚的手势拍拍沙发,“小姐,别怕,过来坐坐。”“你是饿肚子也不消停。”顾朝明笑着踹苏炳的腿。苏炳没有躲避,任顾朝明踹。顾朝明踹完苏炳后转头见林见樊还没坐过来,再次拍拍沙发:“过来啊。”窗边风轻柔,窗户打开,任风进出。林见樊走到顾朝明身边坐下,顾朝明不像苏炳那样还在脑袋后边垫个枕头,他直接将头搁在坐过来的林见樊肩上。旁边垫着枕头瘫在沙发上的苏炳感觉到岑西立指引他看向对面两人的眼神,握着手机弓起背,探起上半身一看。“咦,这是有男朋友的人才有的待遇,我们这种吃狗粮的单身狗还是睡枕头吧。”枕着林见樊的肩,顾朝明朦朦胧胧睡过去。这几天要担心顾涛,还要收拾行李,又要学习,还得看房子,一大堆事顾朝明累得不行,枕着林见樊的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林见樊靠在沙发上不敢动肩膀,怕吵醒顾朝明,窗外的风对着睡着的顾朝明吹,岑西立贴心地走过去关上窗,还拿过苏炳脱下的外套给顾朝明盖上。“西立,你对他这么好小心他叫你老妈子。”苏炳小声说。岑西立笑笑:“不盖着这样的天容易着凉。”“我们就是对他太好,他才这样见色忘义、重色轻友。”苏炳趁着顾朝明睡着嘴上骂他,可在沙发上翻身的动作还是尽量轻些,免得吵醒他。被苏炳称之为“重色轻友”中的“色”的林见樊说:“他其实很珍惜你们两个朋友的。”苏炳翻了个身:“这当然,不然老子白对他这么好了。”“别理他,”岑西立对和他们说话明显没和顾朝明说话那么自然的林见樊说,“要不要把他叫醒去床上睡,这么枕着,肩怪酸的。”“没事。”林见樊笑着摇摇头。顾朝明睡着,整个客厅都慢慢安静下来,顾朝明枕着林见樊的肩一睡睡到外卖来都没醒。拿到外卖摆在桌上,苏炳早就孕育好的恶作剧开始实行。苏炳扔掉手中的抱枕,移到睡着的顾朝明身边,食指竖起放在嘴边让林见樊别出声,再轻轻把林见樊肩头的顾朝明移到自己肩上。大功告成。苏炳叮嘱林见樊:“待会别说话,别露馅,就说在我肩上睡的。”林见樊还未点头,苏炳拍顾朝明的脸:“喂,醒醒,醒醒,吃饭了。”顾朝明迷迷糊糊不肯醒,不睁眼看看是谁,还在苏炳的肩头蹭两下,苏炳稍微加大力度在顾朝明肩上一拍:“喂,吃饭了,你个精虫上脑的二傻子,我不是林见樊,别蹭了。”听到苏炳的声音,顾朝明像弹簧一样立马弹起身往后靠:“我记得我睡的时候是靠在见樊身上啊。”“你睡傻了吧?你知道我肩膀多久没动么?就为了让你睡个好觉,看你这几天累了。”苏炳边打开外卖盒边说。顾朝明半信半疑,接过林见樊递过来的筷子问:“他说的是真的吗?”一让林见樊说话肯定露馅,苏炳不让林见樊开口,抢在林见樊开口之前急忙说:“你还问是不是真的,我骗你干嘛,你不信摸摸我这肩,硬得跟块石头似的,就为了你,你还蹭过来。”顾朝明用眼神询问林见樊:“苏炳说的是不是真的?”被吵烦的岑西立拿起一次性筷子敲身旁不停叨叨的苏炳:“顾帅他骗你的,你是枕见樊肩上,至于蹭嘛……”“蹭我肩上。”苏炳还挺自豪,虽然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自豪感,恶作剧成功来的?顾朝明扶额,苏炳说:“不就蹭蹭嘛,哎呀难得看顾帅撒一次娇,钢铁男儿撒娇原来是这样的。”苏炳面前冉冉升起一根手指头——顾朝明的中指。苏炳哈哈大笑:“顾帅你也有今天!”吃饱饭后林见樊和岑西立还劝顾朝明继续去睡会,可顾朝明说还要收拾房子,行李还摆在地上。吃完饭的苏炳伸个懒腰:“那就快点收拾咯,我也想睡了,快点收拾快点睡。这房子就一张床,我和顾帅睡一边吧,不过顾帅千万不要再把我当见樊抱住了哦。”苏炳故意对顾朝明眨巴眼睛,顾朝明给他一个中指外加一顿骂人套餐,最后仁慈地送他一个“滚”。苏炳笑个不停。顾朝明的行李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毕竟全部要用的家当都搬过来,顾朝明没想过要再回去。零零碎碎的东西摆上,整个房子才有家的气息。“哎,这个相片不是上次运动会嘛,顾帅,你洗出来了?”苏炳翻着顾朝明行李箱中的相框大声问。“嗯,洗了挺多张的,有些没用相框框起来。”顾朝明回过头看看苏炳说的相片。岑西立好奇地凑过去看,苏炳又说:“这张,我最喜欢这张,顾帅的手机壁纸也是这张吧?”顾朝明点点头,他的壁纸一直没换。“还有见樊,我记得后边顾帅还把自己的饮料和小见樊换了,”苏炳说完恍然大悟,“顾帅原来你那时候就开始撩见樊了。”“没有。”顾朝明淡定否认。“为什么要换?”当时回家不在场的岑西立问。“因为小见樊的饮料没接住掉地上了,那时小见樊是在给顾帅拍照还是什么的。”苏炳说。说完苏炳提议:“要不搞个照片墙,把这些都挂起来。”“房东会让挂吗?”顾朝明问。“我问了,让挂的,只要不留太大痕迹。”顾朝明走过来看一眼地上的照片,利索地说做就做。只是相框不够,量少。在客厅勉强弄出一面照片墙,几人拿出手机拍张照留念,苏炳后悔没让林见樊带相机过来纪念一下顾朝明新家第一天。整理好房间,顾朝明终于能躺上床休息。顾朝明刚一躺上,苏炳脱掉鞋子跳上来,躺在顾朝明身边。顾朝明一把推开他:“给我滚开。”苏炳戏精地假装哭泣:“呜呜呜,好伤心啊。”这两人又开始了,明明说想睡觉,躺上床还是那么精神。闹完后闭上眼睡觉,大概眯了半小时,顾朝明就从睡梦中惊醒。他再一次做了那个梦。有人说梦是反的,又有人说梦是内心真实的想法,还有人说梦能预知未来,顾朝明不确定哪种说法是对的,也许哪种说法都不对。可他再一次做了那个梦。在他租住的房子里,在他第一次睡的床上,在他刚入住的新家。鲜血依旧那么红,他的手依旧在发抖,他被送进那辆警车,被林见樊紧紧握过的手腕拷上银白色的手铐。他被警察带着突破重重包围的人群,林见樊被李兆拉扯着在人群中大哭。他看不清楚众人之后躺在淋漓鲜血里的人,他亲手捅下的尖刀不知捅向的是谁。因为没有脸,他无从辨别。他被带上警车,被带离学校。他只睡半小时,是床上四个人中最早醒来的,可他做的梦很长很长,长到他看到自己的一生。他看到自己孤独终老,坐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头发花白,衣衫破旧。他坐在椅子上像是神志不清又像是睡意昏沉。他忽然睁开眼,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光彩,是很暗很暗的灰黑色。他不知道他是否膝下有儿孙,不知道林见樊还是否在他身边,他只看到自己,老态龙钟、头发花白的自己。顾朝明猛然惊醒,从噩梦中惊醒,他看到的第一张脸是林见樊。林见樊侧睡在他身边,呼吸很轻很轻,像根本没睡着。噩梦睡醒后看到自己恋人的睡颜,内心噩梦过后的惊慌和回到现实世界的冲击感猛烈交杂合并着,看到林见樊的脸才得以稍微缓和。顾朝明轻轻靠近林见樊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林见樊的呼吸打在顾朝明脸上,顾朝明看看还在睡觉的岑西立和苏炳。落下一个吻,在林见樊的鼻间。不知是不是林见樊睡得太浅,顾朝明只亲亲他的鼻间,一个轻微的动作,林见樊便缓缓睁开眼醒来。睁开眼便是顾朝明放大在眼前的脸,林见樊用刚睡醒有点涩涩的又有点懒的嗓音问:“是做噩梦了吗?”顾朝明奇怪林见樊怎么知道。“看你神情就知道了。”“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长到我的一生。”顾朝明说。“那你梦中的一生最后怎么样?”林见樊问。“没什么。”顾朝明本不想告诉林见樊,却又告诉他说:“孤独终老。”林见樊眨眨眼抬手摸摸顾朝明的脸,安慰道:“梦都是反的。”顾朝明笑着倾身在林见樊嘴角落下一吻:“继续睡吧。”林见樊鼻子里轻轻“嗯”一声,凑过来,贴近已经贴近的距离,搂着顾朝明的脖子,轻轻抱他一下:“祝你好梦。”“不能好梦,你说梦是反的,我要把噩梦全部做完,然后生活中就全都是好梦。”“那祝你睡个好觉,整夜无梦。”“好,借你吉言。”顾朝明就这么被林见樊搂着,靠着林见樊的体温,闭上眼慢慢睡去。睡醒后的林见樊没有再睡觉,他搂着睡着的顾朝明,他不愿松开有些发酸的手臂,像是怕顾朝明再做噩梦,像是想要在顾朝明做噩梦梦醒后第一时间安慰他,告诉他——那只是一个梦。林见樊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不大的微风从打开的窗外飘进来,吹不动厚重的窗帘。顾朝明抬起头,看到窗边乘凉的林见樊。林见樊抬手将额前汗湿的刘海撩起,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透过林见樊单薄的衣物,林见樊纤细的腰肢在单薄的衣物阴影里若隐若现。顾朝明抬起头盯着望了好几秒,才惊觉自己的视线,眨眨眼转移视线,在点好的行李上飘荡一会,还掩饰地问问苏炳的外卖点好没有。“你别急,你们想吃什么?”“随便。”顾朝明扔下一句随便后起身走到林见樊身边,靠近他问:“你在干什么?”林见樊转头看向他。顾朝明朝他笑笑。窗外的微风轻柔,阳光却热烈,轻微的风吹起窗边林见樊撩起的刘海。顾朝明呆呆地望着林见樊的脸,望着他飘动的发丝,他想,这个房子设计得最好的地方就是这扇落地窗,迄今为止让他最为满意的也是这扇落地窗。一看到林见樊站在窗边,看着他纤细的腰肢和飘扬的发,就想拥他入怀,亲吻他,啃食他。拉上窗帘仿佛就是两人的天地。沙发上点外卖的苏炳喊到:“喂喂喂,那边那两个人你们吃啥?”苏炳一声问,打破两人之间恰恰好的气氛。“都说了随便。”顾朝明说。“那我给你们两个人点盆大便。”顾朝明转过身,找沙发上的苏炳算账:“点你个头,你个单身狗才应该吃大便。”苏炳被顾朝明掐着脖子压在沙发上嚎叫。不喊别的,只是说:“你把西立也骂了,西立也是单身狗。”岑西立:“…………”林见樊站在窗边笑。窗外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投落在地板上,投落进顾朝明的新家。作者有话要说:有新家了呜呜呜第96章窗外吹进来的风轻柔,轻柔得窗边树叶轻摇。树叶轻摇更显室内少年们吵闹,顾朝明掐着苏炳的脖子,岑西立躲避麻烦似的顾朝明一扑过来他便跳下沙发站在地板上。少年们在沙发上闹够了,加上上午搬家的劳累,刚刚休息好的汗意又起,顾朝明松开苏炳瘫在沙发上休息,苏炳也同样瘫在沙发上。没过几秒,苏炳肚子一声抗议的咕噜声。瘫坐在被苏炳说硬的沙发上,顾朝明微微偏头瞥一眼肚子叫的苏炳:“想吃大便了?”苏炳瞪他一眼:“滚,肚子饿了,等外卖,不和你闹了,省点体力吃饭。”顾朝明笑笑,不再继续怼他,转过头看向还站在落地窗边的林见樊。林见樊站在落地窗边笑,他已经习惯顾朝明和苏炳经常性的打闹,一开始就被“幼儿园园长”岑西立劝告过:“别管,等会他们自己就消停了。”消停的顾朝明转头看向他,林见樊还是微微笑着,嘴角勾起。他的少年逆着光,站在窗边,顾朝明眉眼不禁含笑,心情随着最近突升的天气升上高地。他曾在被顾涛打到靠在书桌上的时候想世界黑暗,光明只是他的幻觉。处在阳光灿烂、清风温柔的日子里,顾朝明一面觉得现在的生活过于不真切,一面又觉得光明是真实存在的,就在他身边,他一抓就能抓到。顾朝明瘫坐在沙发上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对窗边的林见樊说:“别站着了,上午这么累,来坐坐。”“顾帅你刚刚那个姿势很像想要调戏小姐的油腻大叔,”苏炳学着顾朝明刚刚的手势拍拍沙发,“小姐,别怕,过来坐坐。”“你是饿肚子也不消停。”顾朝明笑着踹苏炳的腿。苏炳没有躲避,任顾朝明踹。顾朝明踹完苏炳后转头见林见樊还没坐过来,再次拍拍沙发:“过来啊。”窗边风轻柔,窗户打开,任风进出。林见樊走到顾朝明身边坐下,顾朝明不像苏炳那样还在脑袋后边垫个枕头,他直接将头搁在坐过来的林见樊肩上。旁边垫着枕头瘫在沙发上的苏炳感觉到岑西立指引他看向对面两人的眼神,握着手机弓起背,探起上半身一看。“咦,这是有男朋友的人才有的待遇,我们这种吃狗粮的单身狗还是睡枕头吧。”枕着林见樊的肩,顾朝明朦朦胧胧睡过去。这几天要担心顾涛,还要收拾行李,又要学习,还得看房子,一大堆事顾朝明累得不行,枕着林见樊的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林见樊靠在沙发上不敢动肩膀,怕吵醒顾朝明,窗外的风对着睡着的顾朝明吹,岑西立贴心地走过去关上窗,还拿过苏炳脱下的外套给顾朝明盖上。“西立,你对他这么好小心他叫你老妈子。”苏炳小声说。岑西立笑笑:“不盖着这样的天容易着凉。”“我们就是对他太好,他才这样见色忘义、重色轻友。”苏炳趁着顾朝明睡着嘴上骂他,可在沙发上翻身的动作还是尽量轻些,免得吵醒他。被苏炳称之为“重色轻友”中的“色”的林见樊说:“他其实很珍惜你们两个朋友的。”苏炳翻了个身:“这当然,不然老子白对他这么好了。”“别理他,”岑西立对和他们说话明显没和顾朝明说话那么自然的林见樊说,“要不要把他叫醒去床上睡,这么枕着,肩怪酸的。”“没事。”林见樊笑着摇摇头。顾朝明睡着,整个客厅都慢慢安静下来,顾朝明枕着林见樊的肩一睡睡到外卖来都没醒。拿到外卖摆在桌上,苏炳早就孕育好的恶作剧开始实行。苏炳扔掉手中的抱枕,移到睡着的顾朝明身边,食指竖起放在嘴边让林见樊别出声,再轻轻把林见樊肩头的顾朝明移到自己肩上。大功告成。苏炳叮嘱林见樊:“待会别说话,别露馅,就说在我肩上睡的。”林见樊还未点头,苏炳拍顾朝明的脸:“喂,醒醒,醒醒,吃饭了。”顾朝明迷迷糊糊不肯醒,不睁眼看看是谁,还在苏炳的肩头蹭两下,苏炳稍微加大力度在顾朝明肩上一拍:“喂,吃饭了,你个精虫上脑的二傻子,我不是林见樊,别蹭了。”听到苏炳的声音,顾朝明像弹簧一样立马弹起身往后靠:“我记得我睡的时候是靠在见樊身上啊。”“你睡傻了吧?你知道我肩膀多久没动么?就为了让你睡个好觉,看你这几天累了。”苏炳边打开外卖盒边说。顾朝明半信半疑,接过林见樊递过来的筷子问:“他说的是真的吗?”一让林见樊说话肯定露馅,苏炳不让林见樊开口,抢在林见樊开口之前急忙说:“你还问是不是真的,我骗你干嘛,你不信摸摸我这肩,硬得跟块石头似的,就为了你,你还蹭过来。”顾朝明用眼神询问林见樊:“苏炳说的是不是真的?”被吵烦的岑西立拿起一次性筷子敲身旁不停叨叨的苏炳:“顾帅他骗你的,你是枕见樊肩上,至于蹭嘛……”“蹭我肩上。”苏炳还挺自豪,虽然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自豪感,恶作剧成功来的?顾朝明扶额,苏炳说:“不就蹭蹭嘛,哎呀难得看顾帅撒一次娇,钢铁男儿撒娇原来是这样的。”苏炳面前冉冉升起一根手指头——顾朝明的中指。苏炳哈哈大笑:“顾帅你也有今天!”吃饱饭后林见樊和岑西立还劝顾朝明继续去睡会,可顾朝明说还要收拾房子,行李还摆在地上。吃完饭的苏炳伸个懒腰:“那就快点收拾咯,我也想睡了,快点收拾快点睡。这房子就一张床,我和顾帅睡一边吧,不过顾帅千万不要再把我当见樊抱住了哦。”苏炳故意对顾朝明眨巴眼睛,顾朝明给他一个中指外加一顿骂人套餐,最后仁慈地送他一个“滚”。苏炳笑个不停。顾朝明的行李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毕竟全部要用的家当都搬过来,顾朝明没想过要再回去。零零碎碎的东西摆上,整个房子才有家的气息。“哎,这个相片不是上次运动会嘛,顾帅,你洗出来了?”苏炳翻着顾朝明行李箱中的相框大声问。“嗯,洗了挺多张的,有些没用相框框起来。”顾朝明回过头看看苏炳说的相片。岑西立好奇地凑过去看,苏炳又说:“这张,我最喜欢这张,顾帅的手机壁纸也是这张吧?”顾朝明点点头,他的壁纸一直没换。“还有见樊,我记得后边顾帅还把自己的饮料和小见樊换了,”苏炳说完恍然大悟,“顾帅原来你那时候就开始撩见樊了。”“没有。”顾朝明淡定否认。“为什么要换?”当时回家不在场的岑西立问。“因为小见樊的饮料没接住掉地上了,那时小见樊是在给顾帅拍照还是什么的。”苏炳说。说完苏炳提议:“要不搞个照片墙,把这些都挂起来。”“房东会让挂吗?”顾朝明问。“我问了,让挂的,只要不留太大痕迹。”顾朝明走过来看一眼地上的照片,利索地说做就做。只是相框不够,量少。在客厅勉强弄出一面照片墙,几人拿出手机拍张照留念,苏炳后悔没让林见樊带相机过来纪念一下顾朝明新家第一天。整理好房间,顾朝明终于能躺上床休息。顾朝明刚一躺上,苏炳脱掉鞋子跳上来,躺在顾朝明身边。顾朝明一把推开他:“给我滚开。”苏炳戏精地假装哭泣:“呜呜呜,好伤心啊。”这两人又开始了,明明说想睡觉,躺上床还是那么精神。闹完后闭上眼睡觉,大概眯了半小时,顾朝明就从睡梦中惊醒。他再一次做了那个梦。有人说梦是反的,又有人说梦是内心真实的想法,还有人说梦能预知未来,顾朝明不确定哪种说法是对的,也许哪种说法都不对。可他再一次做了那个梦。在他租住的房子里,在他第一次睡的床上,在他刚入住的新家。鲜血依旧那么红,他的手依旧在发抖,他被送进那辆警车,被林见樊紧紧握过的手腕拷上银白色的手铐。他被警察带着突破重重包围的人群,林见樊被李兆拉扯着在人群中大哭。他看不清楚众人之后躺在淋漓鲜血里的人,他亲手捅下的尖刀不知捅向的是谁。因为没有脸,他无从辨别。他被带上警车,被带离学校。他只睡半小时,是床上四个人中最早醒来的,可他做的梦很长很长,长到他看到自己的一生。他看到自己孤独终老,坐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头发花白,衣衫破旧。他坐在椅子上像是神志不清又像是睡意昏沉。他忽然睁开眼,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光彩,是很暗很暗的灰黑色。他不知道他是否膝下有儿孙,不知道林见樊还是否在他身边,他只看到自己,老态龙钟、头发花白的自己。顾朝明猛然惊醒,从噩梦中惊醒,他看到的第一张脸是林见樊。林见樊侧睡在他身边,呼吸很轻很轻,像根本没睡着。噩梦睡醒后看到自己恋人的睡颜,内心噩梦过后的惊慌和回到现实世界的冲击感猛烈交杂合并着,看到林见樊的脸才得以稍微缓和。顾朝明轻轻靠近林见樊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林见樊的呼吸打在顾朝明脸上,顾朝明看看还在睡觉的岑西立和苏炳。落下一个吻,在林见樊的鼻间。不知是不是林见樊睡得太浅,顾朝明只亲亲他的鼻间,一个轻微的动作,林见樊便缓缓睁开眼醒来。睁开眼便是顾朝明放大在眼前的脸,林见樊用刚睡醒有点涩涩的又有点懒的嗓音问:“是做噩梦了吗?”顾朝明奇怪林见樊怎么知道。“看你神情就知道了。”“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长到我的一生。”顾朝明说。“那你梦中的一生最后怎么样?”林见樊问。“没什么。”顾朝明本不想告诉林见樊,却又告诉他说:“孤独终老。”林见樊眨眨眼抬手摸摸顾朝明的脸,安慰道:“梦都是反的。”顾朝明笑着倾身在林见樊嘴角落下一吻:“继续睡吧。”林见樊鼻子里轻轻“嗯”一声,凑过来,贴近已经贴近的距离,搂着顾朝明的脖子,轻轻抱他一下:“祝你好梦。”“不能好梦,你说梦是反的,我要把噩梦全部做完,然后生活中就全都是好梦。”“那祝你睡个好觉,整夜无梦。”“好,借你吉言。”顾朝明就这么被林见樊搂着,靠着林见樊的体温,闭上眼慢慢睡去。睡醒后的林见樊没有再睡觉,他搂着睡着的顾朝明,他不愿松开有些发酸的手臂,像是怕顾朝明再做噩梦,像是想要在顾朝明做噩梦梦醒后第一时间安慰他,告诉他——那只是一个梦。林见樊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不大的微风从打开的窗外飘进来,吹不动厚重的窗帘。顾朝明抬起头,看到窗边乘凉的林见樊。林见樊抬手将额前汗湿的刘海撩起,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透过林见樊单薄的衣物,林见樊纤细的腰肢在单薄的衣物阴影里若隐若现。顾朝明抬起头盯着望了好几秒,才惊觉自己的视线,眨眨眼转移视线,在点好的行李上飘荡一会,还掩饰地问问苏炳的外卖点好没有。“你别急,你们想吃什么?”“随便。”顾朝明扔下一句随便后起身走到林见樊身边,靠近他问:“你在干什么?”林见樊转头看向他。顾朝明朝他笑笑。窗外的微风轻柔,阳光却热烈,轻微的风吹起窗边林见樊撩起的刘海。顾朝明呆呆地望着林见樊的脸,望着他飘动的发丝,他想,这个房子设计得最好的地方就是这扇落地窗,迄今为止让他最为满意的也是这扇落地窗。一看到林见樊站在窗边,看着他纤细的腰肢和飘扬的发,就想拥他入怀,亲吻他,啃食他。拉上窗帘仿佛就是两人的天地。沙发上点外卖的苏炳喊到:“喂喂喂,那边那两个人你们吃啥?”苏炳一声问,打破两人之间恰恰好的气氛。“都说了随便。”顾朝明说。“那我给你们两个人点盆大便。”顾朝明转过身,找沙发上的苏炳算账:“点你个头,你个单身狗才应该吃大便。”苏炳被顾朝明掐着脖子压在沙发上嚎叫。不喊别的,只是说:“你把西立也骂了,西立也是单身狗。”岑西立:“…………”林见樊站在窗边笑。窗外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投落在地板上,投落进顾朝明的新家。作者有话要说:有新家了呜呜呜第96章窗外吹进来的风轻柔,轻柔得窗边树叶轻摇。树叶轻摇更显室内少年们吵闹,顾朝明掐着苏炳的脖子,岑西立躲避麻烦似的顾朝明一扑过来他便跳下沙发站在地板上。少年们在沙发上闹够了,加上上午搬家的劳累,刚刚休息好的汗意又起,顾朝明松开苏炳瘫在沙发上休息,苏炳也同样瘫在沙发上。没过几秒,苏炳肚子一声抗议的咕噜声。瘫坐在被苏炳说硬的沙发上,顾朝明微微偏头瞥一眼肚子叫的苏炳:“想吃大便了?”苏炳瞪他一眼:“滚,肚子饿了,等外卖,不和你闹了,省点体力吃饭。”顾朝明笑笑,不再继续怼他,转过头看向还站在落地窗边的林见樊。林见樊站在落地窗边笑,他已经习惯顾朝明和苏炳经常性的打闹,一开始就被“幼儿园园长”岑西立劝告过:“别管,等会他们自己就消停了。”消停的顾朝明转头看向他,林见樊还是微微笑着,嘴角勾起。他的少年逆着光,站在窗边,顾朝明眉眼不禁含笑,心情随着最近突升的天气升上高地。他曾在被顾涛打到靠在书桌上的时候想世界黑暗,光明只是他的幻觉。处在阳光灿烂、清风温柔的日子里,顾朝明一面觉得现在的生活过于不真切,一面又觉得光明是真实存在的,就在他身边,他一抓就能抓到。顾朝明瘫坐在沙发上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对窗边的林见樊说:“别站着了,上午这么累,来坐坐。”“顾帅你刚刚那个姿势很像想要调戏小姐的油腻大叔,”苏炳学着顾朝明刚刚的手势拍拍沙发,“小姐,别怕,过来坐坐。”“你是饿肚子也不消停。”顾朝明笑着踹苏炳的腿。苏炳没有躲避,任顾朝明踹。顾朝明踹完苏炳后转头见林见樊还没坐过来,再次拍拍沙发:“过来啊。”窗边风轻柔,窗户打开,任风进出。林见樊走到顾朝明身边坐下,顾朝明不像苏炳那样还在脑袋后边垫个枕头,他直接将头搁在坐过来的林见樊肩上。旁边垫着枕头瘫在沙发上的苏炳感觉到岑西立指引他看向对面两人的眼神,握着手机弓起背,探起上半身一看。“咦,这是有男朋友的人才有的待遇,我们这种吃狗粮的单身狗还是睡枕头吧。”枕着林见樊的肩,顾朝明朦朦胧胧睡过去。这几天要担心顾涛,还要收拾行李,又要学习,还得看房子,一大堆事顾朝明累得不行,枕着林见樊的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林见樊靠在沙发上不敢动肩膀,怕吵醒顾朝明,窗外的风对着睡着的顾朝明吹,岑西立贴心地走过去关上窗,还拿过苏炳脱下的外套给顾朝明盖上。“西立,你对他这么好小心他叫你老妈子。”苏炳小声说。岑西立笑笑:“不盖着这样的天容易着凉。”“我们就是对他太好,他才这样见色忘义、重色轻友。”苏炳趁着顾朝明睡着嘴上骂他,可在沙发上翻身的动作还是尽量轻些,免得吵醒他。被苏炳称之为“重色轻友”中的“色”的林见樊说:“他其实很珍惜你们两个朋友的。”苏炳翻了个身:“这当然,不然老子白对他这么好了。”“别理他,”岑西立对和他们说话明显没和顾朝明说话那么自然的林见樊说,“要不要把他叫醒去床上睡,这么枕着,肩怪酸的。”“没事。”林见樊笑着摇摇头。顾朝明睡着,整个客厅都慢慢安静下来,顾朝明枕着林见樊的肩一睡睡到外卖来都没醒。拿到外卖摆在桌上,苏炳早就孕育好的恶作剧开始实行。苏炳扔掉手中的抱枕,移到睡着的顾朝明身边,食指竖起放在嘴边让林见樊别出声,再轻轻把林见樊肩头的顾朝明移到自己肩上。大功告成。苏炳叮嘱林见樊:“待会别说话,别露馅,就说在我肩上睡的。”林见樊还未点头,苏炳拍顾朝明的脸:“喂,醒醒,醒醒,吃饭了。”顾朝明迷迷糊糊不肯醒,不睁眼看看是谁,还在苏炳的肩头蹭两下,苏炳稍微加大力度在顾朝明肩上一拍:“喂,吃饭了,你个精虫上脑的二傻子,我不是林见樊,别蹭了。”听到苏炳的声音,顾朝明像弹簧一样立马弹起身往后靠:“我记得我睡的时候是靠在见樊身上啊。”“你睡傻了吧?你知道我肩膀多久没动么?就为了让你睡个好觉,看你这几天累了。”苏炳边打开外卖盒边说。顾朝明半信半疑,接过林见樊递过来的筷子问:“他说的是真的吗?”一让林见樊说话肯定露馅,苏炳不让林见樊开口,抢在林见樊开口之前急忙说:“你还问是不是真的,我骗你干嘛,你不信摸摸我这肩,硬得跟块石头似的,就为了你,你还蹭过来。”顾朝明用眼神询问林见樊:“苏炳说的是不是真的?”被吵烦的岑西立拿起一次性筷子敲身旁不停叨叨的苏炳:“顾帅他骗你的,你是枕见樊肩上,至于蹭嘛……”“蹭我肩上。”苏炳还挺自豪,虽然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自豪感,恶作剧成功来的?顾朝明扶额,苏炳说:“不就蹭蹭嘛,哎呀难得看顾帅撒一次娇,钢铁男儿撒娇原来是这样的。”苏炳面前冉冉升起一根手指头——顾朝明的中指。苏炳哈哈大笑:“顾帅你也有今天!”吃饱饭后林见樊和岑西立还劝顾朝明继续去睡会,可顾朝明说还要收拾房子,行李还摆在地上。吃完饭的苏炳伸个懒腰:“那就快点收拾咯,我也想睡了,快点收拾快点睡。这房子就一张床,我和顾帅睡一边吧,不过顾帅千万不要再把我当见樊抱住了哦。”苏炳故意对顾朝明眨巴眼睛,顾朝明给他一个中指外加一顿骂人套餐,最后仁慈地送他一个“滚”。苏炳笑个不停。顾朝明的行李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毕竟全部要用的家当都搬过来,顾朝明没想过要再回去。零零碎碎的东西摆上,整个房子才有家的气息。“哎,这个相片不是上次运动会嘛,顾帅,你洗出来了?”苏炳翻着顾朝明行李箱中的相框大声问。“嗯,洗了挺多张的,有些没用相框框起来。”顾朝明回过头看看苏炳说的相片。岑西立好奇地凑过去看,苏炳又说:“这张,我最喜欢这张,顾帅的手机壁纸也是这张吧?”顾朝明点点头,他的壁纸一直没换。“还有见樊,我记得后边顾帅还把自己的饮料和小见樊换了,”苏炳说完恍然大悟,“顾帅原来你那时候就开始撩见樊了。”“没有。”顾朝明淡定否认。“为什么要换?”当时回家不在场的岑西立问。“因为小见樊的饮料没接住掉地上了,那时小见樊是在给顾帅拍照还是什么的。”苏炳说。说完苏炳提议:“要不搞个照片墙,把这些都挂起来。”“房东会让挂吗?”顾朝明问。“我问了,让挂的,只要不留太大痕迹。”顾朝明走过来看一眼地上的照片,利索地说做就做。只是相框不够,量少。在客厅勉强弄出一面照片墙,几人拿出手机拍张照留念,苏炳后悔没让林见樊带相机过来纪念一下顾朝明新家第一天。整理好房间,顾朝明终于能躺上床休息。顾朝明刚一躺上,苏炳脱掉鞋子跳上来,躺在顾朝明身边。顾朝明一把推开他:“给我滚开。”苏炳戏精地假装哭泣:“呜呜呜,好伤心啊。”这两人又开始了,明明说想睡觉,躺上床还是那么精神。闹完后闭上眼睡觉,大概眯了半小时,顾朝明就从睡梦中惊醒。他再一次做了那个梦。有人说梦是反的,又有人说梦是内心真实的想法,还有人说梦能预知未来,顾朝明不确定哪种说法是对的,也许哪种说法都不对。可他再一次做了那个梦。在他租住的房子里,在他第一次睡的床上,在他刚入住的新家。鲜血依旧那么红,他的手依旧在发抖,他被送进那辆警车,被林见樊紧紧握过的手腕拷上银白色的手铐。他被警察带着突破重重包围的人群,林见樊被李兆拉扯着在人群中大哭。他看不清楚众人之后躺在淋漓鲜血里的人,他亲手捅下的尖刀不知捅向的是谁。因为没有脸,他无从辨别。他被带上警车,被带离学校。他只睡半小时,是床上四个人中最早醒来的,可他做的梦很长很长,长到他看到自己的一生。他看到自己孤独终老,坐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头发花白,衣衫破旧。他坐在椅子上像是神志不清又像是睡意昏沉。他忽然睁开眼,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光彩,是很暗很暗的灰黑色。他不知道他是否膝下有儿孙,不知道林见樊还是否在他身边,他只看到自己,老态龙钟、头发花白的自己。顾朝明猛然惊醒,从噩梦中惊醒,他看到的第一张脸是林见樊。林见樊侧睡在他身边,呼吸很轻很轻,像根本没睡着。噩梦睡醒后看到自己恋人的睡颜,内心噩梦过后的惊慌和回到现实世界的冲击感猛烈交杂合并着,看到林见樊的脸才得以稍微缓和。顾朝明轻轻靠近林见樊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林见樊的呼吸打在顾朝明脸上,顾朝明看看还在睡觉的岑西立和苏炳。落下一个吻,在林见樊的鼻间。不知是不是林见樊睡得太浅,顾朝明只亲亲他的鼻间,一个轻微的动作,林见樊便缓缓睁开眼醒来。睁开眼便是顾朝明放大在眼前的脸,林见樊用刚睡醒有点涩涩的又有点懒的嗓音问:“是做噩梦了吗?”顾朝明奇怪林见樊怎么知道。“看你神情就知道了。”“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长到我的一生。”顾朝明说。“那你梦中的一生最后怎么样?”林见樊问。“没什么。”顾朝明本不想告诉林见樊,却又告诉他说:“孤独终老。”林见樊眨眨眼抬手摸摸顾朝明的脸,安慰道:“梦都是反的。”顾朝明笑着倾身在林见樊嘴角落下一吻:“继续睡吧。”林见樊鼻子里轻轻“嗯”一声,凑过来,贴近已经贴近的距离,搂着顾朝明的脖子,轻轻抱他一下:“祝你好梦。”“不能好梦,你说梦是反的,我要把噩梦全部做完,然后生活中就全都是好梦。”“那祝你睡个好觉,整夜无梦。”“好,借你吉言。”顾朝明就这么被林见樊搂着,靠着林见樊的体温,闭上眼慢慢睡去。睡醒后的林见樊没有再睡觉,他搂着睡着的顾朝明,他不愿松开有些发酸的手臂,像是怕顾朝明再做噩梦,像是想要在顾朝明做噩梦梦醒后第一时间安慰他,告诉他——那只是一个梦。林见樊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不大的微风从打开的窗外飘进来,吹不动厚重的窗帘。顾朝明抬起头,看到窗边乘凉的林见樊。林见樊抬手将额前汗湿的刘海撩起,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透过林见樊单薄的衣物,林见樊纤细的腰肢在单薄的衣物阴影里若隐若现。顾朝明抬起头盯着望了好几秒,才惊觉自己的视线,眨眨眼转移视线,在点好的行李上飘荡一会,还掩饰地问问苏炳的外卖点好没有。“你别急,你们想吃什么?”“随便。”顾朝明扔下一句随便后起身走到林见樊身边,靠近他问:“你在干什么?”林见樊转头看向他。顾朝明朝他笑笑。窗外的微风轻柔,阳光却热烈,轻微的风吹起窗边林见樊撩起的刘海。顾朝明呆呆地望着林见樊的脸,望着他飘动的发丝,他想,这个房子设计得最好的地方就是这扇落地窗,迄今为止让他最为满意的也是这扇落地窗。一看到林见樊站在窗边,看着他纤细的腰肢和飘扬的发,就想拥他入怀,亲吻他,啃食他。拉上窗帘仿佛就是两人的天地。沙发上点外卖的苏炳喊到:“喂喂喂,那边那两个人你们吃啥?”苏炳一声问,打破两人之间恰恰好的气氛。“都说了随便。”顾朝明说。“那我给你们两个人点盆大便。”顾朝明转过身,找沙发上的苏炳算账:“点你个头,你个单身狗才应该吃大便。”苏炳被顾朝明掐着脖子压在沙发上嚎叫。不喊别的,只是说:“你把西立也骂了,西立也是单身狗。”岑西立:“…………”林见樊站在窗边笑。窗外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投落在地板上,投落进顾朝明的新家。作者有话要说:有新家了呜呜呜第96章窗外吹进来的风轻柔,轻柔得窗边树叶轻摇。树叶轻摇更显室内少年们吵闹,顾朝明掐着苏炳的脖子,岑西立躲避麻烦似的顾朝明一扑过来他便跳下沙发站在地板上。少年们在沙发上闹够了,加上上午搬家的劳累,刚刚休息好的汗意又起,顾朝明松开苏炳瘫在沙发上休息,苏炳也同样瘫在沙发上。没过几秒,苏炳肚子一声抗议的咕噜声。瘫坐在被苏炳说硬的沙发上,顾朝明微微偏头瞥一眼肚子叫的苏炳:“想吃大便了?”苏炳瞪他一眼:“滚,肚子饿了,等外卖,不和你闹了,省点体力吃饭。”顾朝明笑笑,不再继续怼他,转过头看向还站在落地窗边的林见樊。林见樊站在落地窗边笑,他已经习惯顾朝明和苏炳经常性的打闹,一开始就被“幼儿园园长”岑西立劝告过:“别管,等会他们自己就消停了。”消停的顾朝明转头看向他,林见樊还是微微笑着,嘴角勾起。他的少年逆着光,站在窗边,顾朝明眉眼不禁含笑,心情随着最近突升的天气升上高地。他曾在被顾涛打到靠在书桌上的时候想世界黑暗,光明只是他的幻觉。处在阳光灿烂、清风温柔的日子里,顾朝明一面觉得现在的生活过于不真切,一面又觉得光明是真实存在的,就在他身边,他一抓就能抓到。顾朝明瘫坐在沙发上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对窗边的林见樊说:“别站着了,上午这么累,来坐坐。”“顾帅你刚刚那个姿势很像想要调戏小姐的油腻大叔,”苏炳学着顾朝明刚刚的手势拍拍沙发,“小姐,别怕,过来坐坐。”“你是饿肚子也不消停。”顾朝明笑着踹苏炳的腿。苏炳没有躲避,任顾朝明踹。顾朝明踹完苏炳后转头见林见樊还没坐过来,再次拍拍沙发:“过来啊。”窗边风轻柔,窗户打开,任风进出。林见樊走到顾朝明身边坐下,顾朝明不像苏炳那样还在脑袋后边垫个枕头,他直接将头搁在坐过来的林见樊肩上。旁边垫着枕头瘫在沙发上的苏炳感觉到岑西立指引他看向对面两人的眼神,握着手机弓起背,探起上半身一看。“咦,这是有男朋友的人才有的待遇,我们这种吃狗粮的单身狗还是睡枕头吧。”枕着林见樊的肩,顾朝明朦朦胧胧睡过去。这几天要担心顾涛,还要收拾行李,又要学习,还得看房子,一大堆事顾朝明累得不行,枕着林见樊的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林见樊靠在沙发上不敢动肩膀,怕吵醒顾朝明,窗外的风对着睡着的顾朝明吹,岑西立贴心地走过去关上窗,还拿过苏炳脱下的外套给顾朝明盖上。“西立,你对他这么好小心他叫你老妈子。”苏炳小声说。岑西立笑笑:“不盖着这样的天容易着凉。”“我们就是对他太好,他才这样见色忘义、重色轻友。”苏炳趁着顾朝明睡着嘴上骂他,可在沙发上翻身的动作还是尽量轻些,免得吵醒他。被苏炳称之为“重色轻友”中的“色”的林见樊说:“他其实很珍惜你们两个朋友的。”苏炳翻了个身:“这当然,不然老子白对他这么好了。”“别理他,”岑西立对和他们说话明显没和顾朝明说话那么自然的林见樊说,“要不要把他叫醒去床上睡,这么枕着,肩怪酸的。”“没事。”林见樊笑着摇摇头。顾朝明睡着,整个客厅都慢慢安静下来,顾朝明枕着林见樊的肩一睡睡到外卖来都没醒。拿到外卖摆在桌上,苏炳早就孕育好的恶作剧开始实行。苏炳扔掉手中的抱枕,移到睡着的顾朝明身边,食指竖起放在嘴边让林见樊别出声,再轻轻把林见樊肩头的顾朝明移到自己肩上。大功告成。苏炳叮嘱林见樊:“待会别说话,别露馅,就说在我肩上睡的。”林见樊还未点头,苏炳拍顾朝明的脸:“喂,醒醒,醒醒,吃饭了。”顾朝明迷迷糊糊不肯醒,不睁眼看看是谁,还在苏炳的肩头蹭两下,苏炳稍微加大力度在顾朝明肩上一拍:“喂,吃饭了,你个精虫上脑的二傻子,我不是林见樊,别蹭了。”听到苏炳的声音,顾朝明像弹簧一样立马弹起身往后靠:“我记得我睡的时候是靠在见樊身上啊。”“你睡傻了吧?你知道我肩膀多久没动么?就为了让你睡个好觉,看你这几天累了。”苏炳边打开外卖盒边说。顾朝明半信半疑,接过林见樊递过来的筷子问:“他说的是真的吗?”一让林见樊说话肯定露馅,苏炳不让林见樊开口,抢在林见樊开口之前急忙说:“你还问是不是真的,我骗你干嘛,你不信摸摸我这肩,硬得跟块石头似的,就为了你,你还蹭过来。”顾朝明用眼神询问林见樊:“苏炳说的是不是真的?”被吵烦的岑西立拿起一次性筷子敲身旁不停叨叨的苏炳:“顾帅他骗你的,你是枕见樊肩上,至于蹭嘛……”“蹭我肩上。”苏炳还挺自豪,虽然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自豪感,恶作剧成功来的?顾朝明扶额,苏炳说:“不就蹭蹭嘛,哎呀难得看顾帅撒一次娇,钢铁男儿撒娇原来是这样的。”苏炳面前冉冉升起一根手指头——顾朝明的中指。苏炳哈哈大笑:“顾帅你也有今天!”吃饱饭后林见樊和岑西立还劝顾朝明继续去睡会,可顾朝明说还要收拾房子,行李还摆在地上。吃完饭的苏炳伸个懒腰:“那就快点收拾咯,我也想睡了,快点收拾快点睡。这房子就一张床,我和顾帅睡一边吧,不过顾帅千万不要再把我当见樊抱住了哦。”苏炳故意对顾朝明眨巴眼睛,顾朝明给他一个中指外加一顿骂人套餐,最后仁慈地送他一个“滚”。苏炳笑个不停。顾朝明的行李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毕竟全部要用的家当都搬过来,顾朝明没想过要再回去。零零碎碎的东西摆上,整个房子才有家的气息。“哎,这个相片不是上次运动会嘛,顾帅,你洗出来了?”苏炳翻着顾朝明行李箱中的相框大声问。“嗯,洗了挺多张的,有些没用相框框起来。”顾朝明回过头看看苏炳说的相片。岑西立好奇地凑过去看,苏炳又说:“这张,我最喜欢这张,顾帅的手机壁纸也是这张吧?”顾朝明点点头,他的壁纸一直没换。“还有见樊,我记得后边顾帅还把自己的饮料和小见樊换了,”苏炳说完恍然大悟,“顾帅原来你那时候就开始撩见樊了。”“没有。”顾朝明淡定否认。“为什么要换?”当时回家不在场的岑西立问。“因为小见樊的饮料没接住掉地上了,那时小见樊是在给顾帅拍照还是什么的。”苏炳说。说完苏炳提议:“要不搞个照片墙,把这些都挂起来。”“房东会让挂吗?”顾朝明问。“我问了,让挂的,只要不留太大痕迹。”顾朝明走过来看一眼地上的照片,利索地说做就做。只是相框不够,量少。在客厅勉强弄出一面照片墙,几人拿出手机拍张照留念,苏炳后悔没让林见樊带相机过来纪念一下顾朝明新家第一天。整理好房间,顾朝明终于能躺上床休息。顾朝明刚一躺上,苏炳脱掉鞋子跳上来,躺在顾朝明身边。顾朝明一把推开他:“给我滚开。”苏炳戏精地假装哭泣:“呜呜呜,好伤心啊。”这两人又开始了,明明说想睡觉,躺上床还是那么精神。闹完后闭上眼睡觉,大概眯了半小时,顾朝明就从睡梦中惊醒。他再一次做了那个梦。有人说梦是反的,又有人说梦是内心真实的想法,还有人说梦能预知未来,顾朝明不确定哪种说法是对的,也许哪种说法都不对。可他再一次做了那个梦。在他租住的房子里,在他第一次睡的床上,在他刚入住的新家。鲜血依旧那么红,他的手依旧在发抖,他被送进那辆警车,被林见樊紧紧握过的手腕拷上银白色的手铐。他被警察带着突破重重包围的人群,林见樊被李兆拉扯着在人群中大哭。他看不清楚众人之后躺在淋漓鲜血里的人,他亲手捅下的尖刀不知捅向的是谁。因为没有脸,他无从辨别。他被带上警车,被带离学校。他只睡半小时,是床上四个人中最早醒来的,可他做的梦很长很长,长到他看到自己的一生。他看到自己孤独终老,坐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头发花白,衣衫破旧。他坐在椅子上像是神志不清又像是睡意昏沉。他忽然睁开眼,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光彩,是很暗很暗的灰黑色。他不知道他是否膝下有儿孙,不知道林见樊还是否在他身边,他只看到自己,老态龙钟、头发花白的自己。顾朝明猛然惊醒,从噩梦中惊醒,他看到的第一张脸是林见樊。林见樊侧睡在他身边,呼吸很轻很轻,像根本没睡着。噩梦睡醒后看到自己恋人的睡颜,内心噩梦过后的惊慌和回到现实世界的冲击感猛烈交杂合并着,看到林见樊的脸才得以稍微缓和。顾朝明轻轻靠近林见樊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林见樊的呼吸打在顾朝明脸上,顾朝明看看还在睡觉的岑西立和苏炳。落下一个吻,在林见樊的鼻间。不知是不是林见樊睡得太浅,顾朝明只亲亲他的鼻间,一个轻微的动作,林见樊便缓缓睁开眼醒来。睁开眼便是顾朝明放大在眼前的脸,林见樊用刚睡醒有点涩涩的又有点懒的嗓音问:“是做噩梦了吗?”顾朝明奇怪林见樊怎么知道。“看你神情就知道了。”“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长到我的一生。”顾朝明说。“那你梦中的一生最后怎么样?”林见樊问。“没什么。”顾朝明本不想告诉林见樊,却又告诉他说:“孤独终老。”林见樊眨眨眼抬手摸摸顾朝明的脸,安慰道:“梦都是反的。”顾朝明笑着倾身在林见樊嘴角落下一吻:“继续睡吧。”林见樊鼻子里轻轻“嗯”一声,凑过来,贴近已经贴近的距离,搂着顾朝明的脖子,轻轻抱他一下:“祝你好梦。”“不能好梦,你说梦是反的,我要把噩梦全部做完,然后生活中就全都是好梦。”“那祝你睡个好觉,整夜无梦。”“好,借你吉言。”顾朝明就这么被林见樊搂着,靠着林见樊的体温,闭上眼慢慢睡去。睡醒后的林见樊没有再睡觉,他搂着睡着的顾朝明,他不愿松开有些发酸的手臂,像是怕顾朝明再做噩梦,像是想要在顾朝明做噩梦梦醒后第一时间安慰他,告诉他——那只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