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不要动了。”杜文生俯下/身在他的耳边小声安慰,“很快就好了,乖乖,不要动了。”到了床上,傅承安才会露出娇气的一面。要是杜文生扩张的时间过长,他就会不安地扭着腰想要挣脱。等到正式被插入,他就会咬在男朋友的肩膀上。杜文生也等不及了。他拆开安全套直接套在性/器,一手扶着挺翘的圆臀,另一只手扶着性/器插了进去。被插入的那一瞬间,傅承安仰着头,发出高昂的声音。杜文生掐着他的腰,用力摆着腰,确保每一次撞击都撞到敏感点上。傅承安的后腰上有两个腰窝,只要杜文生掐着他的腰,拇指和腰窝可以契合在一起。傅承安把脸埋在双臂之间,一直哼哼唧唧的,这样做只会使身后的撞击更加用力。时隔五年的性/爱来得比想象中还要激烈。傅承安全程基本动弹不得,只能趴在床上任由杜文生动作。而期待着复合的杜文生自然不会让他失望,使出他全身的力气,只希望能够让傅承安满意。傅承安本就敏感,加上杜文生还不时俯下/身在他的耳边叫他“乖乖”,还让他把屁股抬高。他已经很久没听过有人叫他“乖乖”了。这是杜文生对他的昵称,只有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才会这样叫他。通常都是把他抱在怀里,亲吻着侧脸时喊他“乖乖”,然后用真诚的眼神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爱你”。傅承安扭过头,看到在他身后努力耕耘的杜文生。他的额头上沁出不少汗珠,在顶灯的照射下反光。他向后伸出手,摸上他的脸,断断续续地请求:“吻、吻我……”杜文生如他所愿,低头与他接吻。这个吻不似之前的激烈,温柔且虔诚,饱含着他心底最纯粹的情感。杜文生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傅承安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快肿了。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杜文生的一次可以持续很长时间,傅承安只能呜咽着躺着享受。快感随着时间的流逝积累,匀速将傅承安送到快感的顶峰。杜文生感受到甬道开始收紧,自己也快到了。他掐腰的力度开始加大,频率也变快。在到达某一个瞬间的时候,一股热流从性/器里射出,射进小/穴的深处。……等一下,深处?傅承安回过神来,转过头惊讶地看着杜文生。杜文生也愣住了。他刚刚好像没有把顶端的空气挤出来……他咽了咽口水,心虚地问:“乖乖,我扶你去洗一下吧。”傅承安翻了一个白眼,既然可以清理出来那又何必戴套呢?“……还是扶我去洗吧。”经历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傅承安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力气走到浴室,打开莲蓬头,将小/穴深处的液体挖出来。杜文生听话地将傅承安抱起来。片刻后,浴室的声音绵延不绝。生物钟完全不理会昨天有多累,到了起床时间就叫醒傅承安。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为什么浑身上下像被人打过一样又疼又累。杜文生感觉到身边的人醒了,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开始按摩他的腰部。“哈……”傅承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别过脸享受着他人的服侍。杜文生闭着眼睛摸索到傅承安的脸,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用餍足又愉悦的语气说:“乖乖,早上好。”清醒过来的傅承安听着“乖乖”这个称呼怎么都不得劲。他一巴掌糊在还没清醒的人的脸上,没好气地说:“别睡了,起床了。”还想着早上再来一次温存的杜文生被打了一巴掌后,彻底清醒了。他费力睁开眼睛,看到傅承安已经下床开始穿裤子,眯着眼睛支撑起上半身问:“不再睡一会儿吗?”本着醒了就要起床的想法,傅承安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悔,他现在完全不想看到杜文生的脸。穿上裤子之后,他转身看着杜文生,语气冰冷地说:“我有点饿了,去吃早餐吧。”“好吧。”看到傅承安一副睡完就想跑的模样,杜文生也只能照做。可是他的内裤还挂在阳台,如果真要这样出去,恐怕只能空裆。“你有多一条内裤吗?”傅承安上下扫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没有你的size”,但是他还是从衣柜里翻出一条大一码的短裤,“之前买错了懒得退,你先穿着吧。”杜文生比划了一下,发现码数刚好。傅承安换好了衣服,说:“你先去洗漱吧,我下楼买早餐。”“遵命。”杜文生一边调整裤头的松紧带,一边打开/房门走出去。当他无意间转头看向饭桌时,整个人呆住了。房间外,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你是谁?”第22章房间里的傅承安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同样愣住了。回过神来后他的第一反应是拿出手机打开自拍模式,看看露出来的脖子和肩膀有没有明显的痕迹,然后再拉开裤子检查大腿上有没有咬痕。昨晚的情形过于剧烈,最后一轮的时候他只能躺在床上,意识模糊地任由杜文生动作,所以他也不记得身上有没有留下一些奇怪的痕迹。杜文生还傻傻地站在房门,看着坐在餐桌旁的陌生男人,脑子像浆糊一样混乱。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傅承安家里?这个问题对于刚和前男友滚完床单,自我感觉两人关系前进一大步的杜文生来说过于复杂,他有些脱力地靠着门框,扶着额头尝试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傅承安没有理会一脸大受打击的前男友,从房间里探出头来。餐桌旁坐着的果然是原定今天下午回来的傅鸯。傅鸯双手抱胸,脸色阴沉,标致的五官扭曲在一起,眼睛随时都会喷火,烧死这个一大早从哥哥房间里出来的陌生男人。他用手指指着杜文生,眼睛看着傅承安,语气冷得像是要掉下冰渣,“他是谁?”“……”也许是傅鸯的眼神过于恐怖,傅承安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他、他是……”傅承安勉强吞咽着口水,快速在脑海中搜刮适当的词汇,“是我做义工时认识的……”听到这个答案,两个男人周遭的气场同时下沉。一个生气竟然随便带人回家,另一个不满意对自己的介绍这么简单。杜文生垂眸盯着傅承安的头顶上的发旋,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傅承安介绍他是以前大学的学长或者是一个普通的朋友,他还不至于这么生气。可他偏偏选择了这个最没有含量的身份,仿佛他是什么无关重要的人。另一边,傅鸯同样不爽。他一晚上都没时间睡觉,坐车回到天和苑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哥哥买早餐。如果不是想和哥哥吃早餐,他也不会看到几乎令他心碎的一幕。见气氛有些凝重,傅承安清了清嗓子,问傅鸯:“你怎么这么早回来?”“根本就没去。”傅鸯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委屈,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像一只淋了雨的小狗,看得傅承安的心一抽一抽的。他的余光扫到桌面上的几个塑料袋,语气略带惊讶:“你买了早餐?”“嗯……”傅鸯垂着脑袋,发出的语调近乎呜咽。傅承安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回头抬了抬下巴,用嘴型说:“你先去刷牙。”傅鸯直接将脑袋贴在哥哥的腹部,双手抱着哥哥的大腿,将上半身的重量靠在哥哥身上。他懒懒地撩起眼皮,像是无意地瞥了杜文生一眼,嘴角勾起意义不明的微笑。杜文生眯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气不顺。傅承安又揉了揉傅鸯的脑袋,温声细语地问:“不舒服吗?”傅鸯摇了摇头,声音瓮瓮的,“没事,只是一晚没睡觉而已。”杜文生从浴室出来时,傅承安已经安慰好弟弟,走过去低声解释:“那是我弟弟。”傅承安在浴室对着镜子重新检查一遍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确认上面没有明显的吻痕或者咬痕。他扶着盥洗盆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有丁点儿的勇气打开浴室的门。杜文生和傅鸯一人坐在餐桌的一边,谁都没有动桌上的早餐,一言不发地盯着对方。傅承安从旁边拉出一张椅子坐下,然后开始埋头吃自己的那份早餐。傅鸯用眼神剜了杜文生一眼,也开始吃早餐。杜文生心气不顺,用尽全身力气从包子上撕下一块皮。“你怎么没去团建?”傅承安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没赶上车吗?”“不是,”傅鸯说话时带着很重的鼻音,“是全部人都没去成。我们中午刚到海边,还没到酒店check in就集体坐车回来。”“为什么?”“昨天早上我们老板宣布解除和演员的婚约,到了中午就有人爆料我们老板劈腿了。”傅承安疑惑,“这关你们什么事?”旁边的杜文生掏出手机,打开搜索页面开始查看。“本来不管我们事的,”傅鸯喝了一口豆浆,咽下去时觉得喉咙发疼,“但是据说爆料的人是四方内部人士,老板很生气,下令让人调查是谁泄露信息,最后锁定在市场和人资的实习生里。”杜文生在旁边插嘴,“你们老板是四方的萧以宁?”傅鸯没好气地回答:“就是他,把我们叫回来就为了查谁是泄密者。”“那找到了吗?”傅承安比较关心这个问题。傅鸯点了点头,“找到了,就是之前跟我们八卦的那个实习生。我们昨天在公司里待了一晚,等公司的处理结果。”傅承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既然老板都发话了,那个实习生应该呆不下去了,可能还会牵连到她那个高层亲戚。“呵!”杜文生突然出声,“为了一个绯闻大费周章,你们老板还挺会折腾人的。”傅承安听着这句话有些奇怪,“你认识四方的老板?”“不认识,”杜文生很快就否认了,“但是我表哥参加了他们的订婚宴,回来就跟我们说那两个人一看就是在演戏,互相利用罢了。”杜文生又继续补充道:“不过听说那个演员后来和他的经纪人在一起了,好像就是订婚后不久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个人还挺配的。一前一后劈腿,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这么合拍的未婚夫夫了。”傅承安听完之后也感慨,两个人居然能延伸出四角恋,这四方老板真不是普通人。傅鸯这时已经听不进另外两人说的话了,所有的声音仿佛都离他很远很远。每一个吞咽的动作像是在用砂纸伤害他的喉咙,耳朵被罩上一层膜,一直在嗡嗡作响。傅承安第一个发现他的不对劲。他打断了和杜文生的聊天,摇了摇弟弟的胳膊,担心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傅鸯努力抬起眼皮,视线变得非常模糊,像有人给他的眼睛装了一个万花筒。眼前的景象被分割成无数块图案,每一块都在反射着另一块的花纹。傅承安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很烫。他有些着急了,“是不是病了?”傅鸯的头晕乎乎的,眨眼的动作变得非常缓慢。他无意识地歪着头,“是吗?可能是因为我一晚没睡了。”傅承安赶紧放下他手里的包子,架着胳膊把人抬起来,还示意杜文生来帮忙。后者无奈,只能一起将傅鸯抬进次卧,安放在床上。傅承安帮他盖好被子,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边,掩上房门才离开。他转过身看到杜文生靠着墙,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他。他躲开了他的视线,压低声音说:“我送你下楼吧。”杜文生点了点头,换好衣服拿上手机车钥匙就跟着下楼。两个人都很安静,只顾着低着头默默走路。这一早上发生了太多突发事件,以至于他们都没时间好好谈一谈昨晚的事情。杜文生原以为滚完床单之后,傅承安至少能够表现得亲昵一点。但是起床之后他看到的是一个和滚床单之前毫无区别的傅承安,甚至更加冷漠。他久违地觉得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期。上一次他有这种感觉,还是分手后没几天就听别人说傅承安和另一个男生状似亲密地去饭堂吃饭。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摸不透傅承安这个人。他像是风,无色无味,无影无踪。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却没有人真正见过它。他漫山遍野,他无处可寻。快走到停车场时,杜文生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他想起了误以为傅鸯是男朋友跑来捉奸的那一幕,摸了摸鼻子,略微尴尬地说:“我没想到那是你弟弟。你和你弟弟……应该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吧。”听到这句话,傅承安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杜文生也跟着停下,不解地看着他。傅承安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眨了眨眼,声音有些沙哑,“嗯,是啊。”第23章从小到大,只要傅承安介绍傅鸯是他的弟弟,其他人不疑有他,从来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其实长得一点都不像两兄弟。傅承安从小就被告知他是傅家的第一个孩子,有一个叫傅鸯的弟弟。他作为哥哥,一直承担着父母不在家时照顾弟弟的责任。他没有见过父母以外的亲戚,自然也没有人告诉过他,其实他父母两边的家族里没有出过有着褐色眼睛的成员。某天还在上小学的傅鸯告诉他,学校给每个人做了体检,他知道了自己的血型是b型。傅承安当时还摸着弟弟的头夸他厉害,傅鸯很受用,笑咪咪地问:“哥哥,你是什么血型?”“哥哥和傅鸯不一样,是a型。”傅鸯的眼睛亮了一下,兴奋地问:“其他同学家里只有两种血型,我们家有三种,是不是因为我们家比较厉害?”年纪还小的傅鸯不知道这句话在哥哥的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耳边的所有声音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整个人像掉进了真空地带,只有一声出自体内的鸣叫不绝于耳,除此之外,皆是虚无。他听到自己在用颤抖的声音问:“这是什么意思?”“嗯?”傅鸯掰着手指头算,“哥哥是a型,我和爸爸是b型,妈妈是o型,难道不是三种吗?”短小白胖的三根手指伸到面前,傅承安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他对着傅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是三种,傅鸯的数学很厉害,没有算错。但是这件事是我们家的一个秘密,要是被坏人知道就糟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了吗?傅鸯的眼睛里闪过惊慌失措,他赶紧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认真用力地点头。生物学上,b型血和o型血所生的孩子的血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b型要么是o型。b型血和o型血的人的红细胞膜上都没有a抗原,自然也生不出a型血的孩子。还是小学生的傅鸯没有上过生物课,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家里最大的秘密。傅承安颤抖着张开双臂,将年幼无知的弟弟拥入怀中。把弟弟哄进梦乡之后,傅承安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取下放在书架上的一个相框,双手捧着它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这是他们一家四口唯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他八岁,傅鸯刚满五岁。两个小孩手牵手,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充满好奇,分别牵着没什么表情的爸爸和妈妈。傅承安的手指摸着弟弟的笑脸,观察着他的五官,然后又分别对比了父母的。虽然傅鸯的五官还没长开,但也可以看出他的眼睛像妈妈,嘴巴像爸爸。他把视线移到自己的脸上,和两旁的大人没有一分相似之处,看上去像不知道哪家的小孩闯进了一家三口的合照中。照片中的他笑得有多灿烂,对他的打击就有多大。傅承安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将相框抱在胸前,眼泪无声地沿着稚嫩的脸颊滑落下来,掉在地板上,洇出一圈水渍。他一开始是为了自己的身世哭,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亲生父母要遗弃他,把他丢给一对长年不见踪影的夫妻抚养,使得他的人生中缺少了最重要的父爱和母爱。接着他想起了傅鸯,那个他最疼爱的比他小三岁的弟弟,让他感觉到家庭的温暖的小家伙。现在他知道了自己和傅鸯之间没有血缘关系,那他还能继续做傅鸯的哥哥吗?最后他想到了自己的未来,他知道养父母很有钱,从来就没有在物质上苛待过他。但他不确定自己成年之后养父母还会不会继续提供经济支持,毕竟他们还有另一个孩子,他们的亲生孩子。在黑暗中,傅承安用睡衣衣袖擦干眼泪,将鼻涕擤干净。他将相框藏在书架最上层里面,是傅鸯碰不到的地方。傅承安站在书架前,仰着头看着藏相框的那一个格子。他的眼角还闪着泪光,但是他的眼神变得非常坚定。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傅鸯发现这件事。说完那三个字后,傅承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开脚步继续朝着停车场走去。杜文生一头雾水,加快步伐走到他身边,想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但是手刚碰到裸露在外的皮肤,傅承安又停下了脚步。杜文生尴尬地蜷起手指,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昨天……”傅承安的眼睛看着地面,只留侧脸给初恋男友,“昨天我们……”“嗯。”杜文生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他身上的香水味比前一天淡了很多,但依然很有存在感。傅承安直接扭过头,泛红的耳尖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杜文生又迈了一小步,张开双臂抱着他的肩膀,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尖。傅承安的身体因为前男友的触碰而打冷战,杜文生将手掌放在他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低声说:“不想说就不要说,等你什么时候做好准备了再说。”傅承安摇了摇头。他飞快地看了一眼杜文生,又移开眼神,有些扭捏地说:“昨天晚上,我、嗯……”虽然他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但杜文生还是接了一句“我也是”。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柔和,仿佛将这辈子的温柔都倾注在傅承安身上。“唔……”傅承安挠了挠耳朵,一片红晕飞到了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更加白/皙透亮。看到此景,杜文生实在忍不住了。他将手移到傅承安的腰上,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低头就要吻上去。傅承安赶紧用手肘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表情也由害羞变得慌乱,“停!”杜文生只能停住,但是他的眼睛盯着傅承安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的灵魂看穿。傅承安抿着唇,喉结上下滚动。他垂下眼眸,眼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小片阴影。他们站在那儿,杜文生抱着傅承安,像是在抵挡来自内心的一阵大风,极力保持着平衡*。“小乖。”杜文生才刚说了两字,傅承安就已经浑身不自在。他尽力别过脸,不想让前男友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昨天的快感掩盖了一些过去,一些他不愿意再想起的记忆。他昨天就不应该和前男友上床的,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往杜文生身上靠。包括现在,如果刚刚被亲到,恐怕得去一趟外面的快捷酒店解决了。“小乖,”杜文生继续说,“我很高兴还有机会这样抱着你。我不敢说这几年我一直想着你,但是的确有几次梦到你了。”傅承安抬起眼,缓缓开口:“梦到什么了?”“这个。”杜文生抬起他的下巴,嘴唇温柔地覆在他的唇上。傅承安闭上眼睛享受着纯粹的亲吻,唇与唇之间的亲密接触也能撩拨心弦。片刻,两人喘着气分开,似在回味。看着眼神有些许迷离的傅承安,杜文生喜爱不已,不禁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一吻。傅承安缩着脖子从杜文生的怀抱里挣脱开,正色道:“你该回去了。”杜文生还想说些什么,“那我们……”“有空再说吧。”傅承安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两只手紧紧抱着上臂,“我也该回去了。”说完,他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杜文生摸了摸嘴唇,沉思片刻后忽地笑了起来。经过昨晚,他确认了傅承安至少对他的身体还有感觉。这样一来,复合的日子还会远吗?第24章傅承安轻手轻脚地用钥匙打开家门,又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关上。听到“咔啦”一声后,他慢慢地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保持着这个手势将手收回来。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紧闭的次卧房门,深呼吸一口气,试探性地伸出右脚迈出一大步。虽然步伐过大扯得裆部不舒服,但他忍着不适,把落后的左脚收回来,重复刚才右脚的动作,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拧着门把手,快速又安静地关上了门,然后他爬上了床,调整好姿势,将脸埋在枕头里。几秒钟后,他开始疯狂用脸砸枕头。啊啊啊啊啊——傅承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因为四方老板可笑的脑回路和死要面子,傅鸯居然没去成团建。而且他通宵一晚回来后没去睡觉,反而坐在餐桌旁等他起床。早上傅鸯指着杜文生问那是谁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差点儿就回了一句“哪儿有人?”他还记得傅鸯看着杜文生的眼神,充满了暴戾和毁灭。还有他从浴室里出来时看到弟弟和前男友分坐桌子两边,同时转头看他。傅承安莫名有一种被不愿意放手的两个男朋友抓到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夺门而出,离这两人越远越好。傅承安继续用脸去砸枕头,直到把鼻子砸疼了才停下来。其实被傅鸯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早上走出他的房间这件事没那么严重,关键是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前男友。他没有跟弟弟说明杜文生的身份,一是怕傅鸯冲动,二是他潜意识里觉得和前男友上床这件事很羞耻。他记得分手的时候撞上了高考结束,傅鸯还跑来a大找他玩。他还带着弟弟去酒吧喝酒消愁,度过了心里最难过的那道坎。如果让傅鸯知道早上的那个男人就是导致他去酒吧买醉的前男友,指不准傅鸯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再说了,和前男友上床这件事可能会让傅鸯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毕竟他那时喝醉了好像还跟弟弟抱怨过几句,说了一些杜文生的坏话。明明都分手这么久了,而且两人也不是和平结束的,偶尔偷偷摸摸地来几发没关系,要是被人发现了,无异于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扒光了扔到马路上裸跑。不过话说回来,昨天晚上真的很爽,他都快忘记被干到意识模糊是种什么感觉了。傅承安翻身仰躺着,盯着天花板看,顺便舔着嘴唇回味昨晚的过程。除了开头不小心弄进去了,后面的几次称得上是近期最让人愉快的消遣活动了。比起谈恋爱那会儿,现在的杜文生在床上更有魅力。傅承安闭上眼睛,尝试回想起昨晚的场景。他看到一滴汗从杜文生的额头滑到鼻尖,悬而不落。喘息声似乎又在耳边响起,一阵又一阵,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杜文生将他的两条腿架在肩膀上,不断耸腰送到身体的最深处。他的脖颈到下腹连成这世间最美的线条,发出的声音连最顶级的乐团都无法比拟。肉/体与肉/体之间的交流往往都是最纯粹、最直接的,因为身体反应不会撒谎。若是喜欢,自然会做出迎合对方的行为,或者是主动出击,将控制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不知道是不是分别前的吻起了作用,起床时胸口那股郁气不知不觉就消散了。傅承安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耳边忽然响起了杜文生的声音,“小乖”。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杜文生,其实他很不喜欢这个昵称。“小乖”是什么意思,希望他循规蹈矩吗?可傅承安偏偏就不喜欢。两人当初之所以分手,除了学校里的那些狂蜂浪蝶之外,还有就是傅承安无法忍受杜文生这种近乎模版的生活。早在很久以前,杜文生的父母已经帮他规划好了这辈子要做的事情,事无巨细,从小学该拿什么比赛的奖项,到大学研究生该选什么专业。他的父母还谨慎地为他选择应该结交的朋友,不过他们倒是没有干涉儿子的感情生活,大概是觉得偶尔也要给孩子留点私人空间。杜文生的人生一直都不在自己的手里。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他的前二十几年里基本上都没吃过苦,全被他那对控制狂父母挡在外面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傅承安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发现这件事的。他和当时还是男朋友的杜文生闲聊时,无意间提到篮球队的事。他问杜文生,“读研究生就不能参加篮球队了吗?我怎么没见过你打篮球?”杜文生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没有这样的规定,只是读研究生有研究生该做的事情,况且打篮球不过是为了社交,完成任务了就没必要继续待在那里了。”傅承安不解,“为什么要到篮球队里社交?难道在学生会里你就认识不到其他人吗?”“不是,”杜文生摇了摇头,“我父母认为参加篮球队可以认识更多有良好生活习惯、积极向上的朋友,而加入学生会则是为了锻炼我的领导能力。这两个活动的目的不一样,达不到同样的效果。”傅承安一时无话可说。他还记得杜文生这句话时平静的表情,很难分清楚那是麻木不仁,还是逆来顺受。下午快到四点半的时候,傅鸯睡醒了,但是他没有起床,反而睁着眼睛继续躺床上。早晨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里播放了一遍又一遍,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神经,以及挑起他心底的怒火。睡了一觉之后傅鸯清醒了不少,也发现了今天早上他忽略的一些细节。哥哥不是那种在外面认识一个人就随便带回家的人,这和他过往的行为不符。而且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看着哥哥的眼神里却满是甜蜜,该不会又是一个不知背景的情敌吧。傅鸯眯起眼睛,愈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要知道,他上一次看到这种眼神,还是在那个高中都没读完就跑路了的狗逼身上。如果能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以及他和哥哥到底是个什么关系,那对他追求哥哥的计划肯定大有裨益。不过他的人脉不多,资金也不足,实际操作起来难度较大。傅鸯越想越烦躁,摆在身旁的两只手忍不住握拳捶床,以此来表达他对自己能力有限的不满。……等等,一个人影浮现在傅鸯的脑海里。反正那个人也喜欢哥哥,这些又苦又累的收集资料的活就交给他做好了。两个人对付一个人,怎么看都比一个人对付两个人来得容易。而且自己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是他的底牌,留到后面完全可以给那个人来一个措手不及。等解决完这头跑进他家里啃白菜的猪,傅鸯再慢慢跟那个狗逼算帐。傅承安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次卧的门打开了。他转头看到傅鸯揉着眼睛,趿拉拖鞋走出房间。“睡醒啦?”傅承安招呼弟弟过来,“没吃午饭很饿吧?过来坐一会儿,我现在就给你做晚饭。”傅鸯张开双臂打了一个哈欠,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像还没完全睡醒。傅承安看着可爱,没忍住走过去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傅鸯抬起脸,对着哥哥露出甜甜的微笑,直接击中傅承安的心。傅承安心疼被无妄之灾连累的弟弟,摸着他的脑袋问:“你们昨天被叫过去之后有吃饭吗?”傅鸯的眼睛亮了一下,兴奋地问:“其他同学家里只有两种血型,我们家有三种,是不是因为我们家比较厉害?”年纪还小的傅鸯不知道这句话在哥哥的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耳边的所有声音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整个人像掉进了真空地带,只有一声出自体内的鸣叫不绝于耳,除此之外,皆是虚无。他听到自己在用颤抖的声音问:“这是什么意思?”“嗯?”傅鸯掰着手指头算,“哥哥是a型,我和爸爸是b型,妈妈是o型,难道不是三种吗?”短小白胖的三根手指伸到面前,傅承安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他对着傅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是三种,傅鸯的数学很厉害,没有算错。但是这件事是我们家的一个秘密,要是被坏人知道就糟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了吗?傅鸯的眼睛里闪过惊慌失措,他赶紧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认真用力地点头。生物学上,b型血和o型血所生的孩子的血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b型要么是o型。b型血和o型血的人的红细胞膜上都没有a抗原,自然也生不出a型血的孩子。还是小学生的傅鸯没有上过生物课,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家里最大的秘密。傅承安颤抖着张开双臂,将年幼无知的弟弟拥入怀中。把弟弟哄进梦乡之后,傅承安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取下放在书架上的一个相框,双手捧着它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这是他们一家四口唯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他八岁,傅鸯刚满五岁。两个小孩手牵手,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充满好奇,分别牵着没什么表情的爸爸和妈妈。傅承安的手指摸着弟弟的笑脸,观察着他的五官,然后又分别对比了父母的。虽然傅鸯的五官还没长开,但也可以看出他的眼睛像妈妈,嘴巴像爸爸。他把视线移到自己的脸上,和两旁的大人没有一分相似之处,看上去像不知道哪家的小孩闯进了一家三口的合照中。照片中的他笑得有多灿烂,对他的打击就有多大。傅承安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将相框抱在胸前,眼泪无声地沿着稚嫩的脸颊滑落下来,掉在地板上,洇出一圈水渍。他一开始是为了自己的身世哭,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亲生父母要遗弃他,把他丢给一对长年不见踪影的夫妻抚养,使得他的人生中缺少了最重要的父爱和母爱。接着他想起了傅鸯,那个他最疼爱的比他小三岁的弟弟,让他感觉到家庭的温暖的小家伙。现在他知道了自己和傅鸯之间没有血缘关系,那他还能继续做傅鸯的哥哥吗?最后他想到了自己的未来,他知道养父母很有钱,从来就没有在物质上苛待过他。但他不确定自己成年之后养父母还会不会继续提供经济支持,毕竟他们还有另一个孩子,他们的亲生孩子。在黑暗中,傅承安用睡衣衣袖擦干眼泪,将鼻涕擤干净。他将相框藏在书架最上层里面,是傅鸯碰不到的地方。傅承安站在书架前,仰着头看着藏相框的那一个格子。他的眼角还闪着泪光,但是他的眼神变得非常坚定。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傅鸯发现这件事。说完那三个字后,傅承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开脚步继续朝着停车场走去。杜文生一头雾水,加快步伐走到他身边,想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但是手刚碰到裸露在外的皮肤,傅承安又停下了脚步。杜文生尴尬地蜷起手指,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昨天……”傅承安的眼睛看着地面,只留侧脸给初恋男友,“昨天我们……”“嗯。”杜文生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他身上的香水味比前一天淡了很多,但依然很有存在感。傅承安直接扭过头,泛红的耳尖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杜文生又迈了一小步,张开双臂抱着他的肩膀,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尖。傅承安的身体因为前男友的触碰而打冷战,杜文生将手掌放在他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低声说:“不想说就不要说,等你什么时候做好准备了再说。”傅承安摇了摇头。他飞快地看了一眼杜文生,又移开眼神,有些扭捏地说:“昨天晚上,我、嗯……”虽然他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但杜文生还是接了一句“我也是”。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柔和,仿佛将这辈子的温柔都倾注在傅承安身上。“唔……”傅承安挠了挠耳朵,一片红晕飞到了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更加白/皙透亮。看到此景,杜文生实在忍不住了。他将手移到傅承安的腰上,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低头就要吻上去。傅承安赶紧用手肘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表情也由害羞变得慌乱,“停!”杜文生只能停住,但是他的眼睛盯着傅承安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的灵魂看穿。傅承安抿着唇,喉结上下滚动。他垂下眼眸,眼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小片阴影。他们站在那儿,杜文生抱着傅承安,像是在抵挡来自内心的一阵大风,极力保持着平衡*。“小乖。”杜文生才刚说了两字,傅承安就已经浑身不自在。他尽力别过脸,不想让前男友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昨天的快感掩盖了一些过去,一些他不愿意再想起的记忆。他昨天就不应该和前男友上床的,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往杜文生身上靠。包括现在,如果刚刚被亲到,恐怕得去一趟外面的快捷酒店解决了。“小乖,”杜文生继续说,“我很高兴还有机会这样抱着你。我不敢说这几年我一直想着你,但是的确有几次梦到你了。”傅承安抬起眼,缓缓开口:“梦到什么了?”“这个。”杜文生抬起他的下巴,嘴唇温柔地覆在他的唇上。傅承安闭上眼睛享受着纯粹的亲吻,唇与唇之间的亲密接触也能撩拨心弦。片刻,两人喘着气分开,似在回味。看着眼神有些许迷离的傅承安,杜文生喜爱不已,不禁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一吻。傅承安缩着脖子从杜文生的怀抱里挣脱开,正色道:“你该回去了。”杜文生还想说些什么,“那我们……”“有空再说吧。”傅承安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两只手紧紧抱着上臂,“我也该回去了。”说完,他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杜文生摸了摸嘴唇,沉思片刻后忽地笑了起来。经过昨晚,他确认了傅承安至少对他的身体还有感觉。这样一来,复合的日子还会远吗?第24章傅承安轻手轻脚地用钥匙打开家门,又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关上。听到“咔啦”一声后,他慢慢地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保持着这个手势将手收回来。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紧闭的次卧房门,深呼吸一口气,试探性地伸出右脚迈出一大步。虽然步伐过大扯得裆部不舒服,但他忍着不适,把落后的左脚收回来,重复刚才右脚的动作,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拧着门把手,快速又安静地关上了门,然后他爬上了床,调整好姿势,将脸埋在枕头里。几秒钟后,他开始疯狂用脸砸枕头。啊啊啊啊啊——傅承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因为四方老板可笑的脑回路和死要面子,傅鸯居然没去成团建。而且他通宵一晚回来后没去睡觉,反而坐在餐桌旁等他起床。早上傅鸯指着杜文生问那是谁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差点儿就回了一句“哪儿有人?”他还记得傅鸯看着杜文生的眼神,充满了暴戾和毁灭。还有他从浴室里出来时看到弟弟和前男友分坐桌子两边,同时转头看他。傅承安莫名有一种被不愿意放手的两个男朋友抓到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夺门而出,离这两人越远越好。傅承安继续用脸去砸枕头,直到把鼻子砸疼了才停下来。其实被傅鸯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早上走出他的房间这件事没那么严重,关键是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前男友。他没有跟弟弟说明杜文生的身份,一是怕傅鸯冲动,二是他潜意识里觉得和前男友上床这件事很羞耻。他记得分手的时候撞上了高考结束,傅鸯还跑来a大找他玩。他还带着弟弟去酒吧喝酒消愁,度过了心里最难过的那道坎。如果让傅鸯知道早上的那个男人就是导致他去酒吧买醉的前男友,指不准傅鸯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再说了,和前男友上床这件事可能会让傅鸯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毕竟他那时喝醉了好像还跟弟弟抱怨过几句,说了一些杜文生的坏话。明明都分手这么久了,而且两人也不是和平结束的,偶尔偷偷摸摸地来几发没关系,要是被人发现了,无异于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扒光了扔到马路上裸跑。不过话说回来,昨天晚上真的很爽,他都快忘记被干到意识模糊是种什么感觉了。傅承安翻身仰躺着,盯着天花板看,顺便舔着嘴唇回味昨晚的过程。除了开头不小心弄进去了,后面的几次称得上是近期最让人愉快的消遣活动了。比起谈恋爱那会儿,现在的杜文生在床上更有魅力。傅承安闭上眼睛,尝试回想起昨晚的场景。他看到一滴汗从杜文生的额头滑到鼻尖,悬而不落。喘息声似乎又在耳边响起,一阵又一阵,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杜文生将他的两条腿架在肩膀上,不断耸腰送到身体的最深处。他的脖颈到下腹连成这世间最美的线条,发出的声音连最顶级的乐团都无法比拟。肉/体与肉/体之间的交流往往都是最纯粹、最直接的,因为身体反应不会撒谎。若是喜欢,自然会做出迎合对方的行为,或者是主动出击,将控制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不知道是不是分别前的吻起了作用,起床时胸口那股郁气不知不觉就消散了。傅承安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耳边忽然响起了杜文生的声音,“小乖”。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杜文生,其实他很不喜欢这个昵称。“小乖”是什么意思,希望他循规蹈矩吗?可傅承安偏偏就不喜欢。两人当初之所以分手,除了学校里的那些狂蜂浪蝶之外,还有就是傅承安无法忍受杜文生这种近乎模版的生活。早在很久以前,杜文生的父母已经帮他规划好了这辈子要做的事情,事无巨细,从小学该拿什么比赛的奖项,到大学研究生该选什么专业。他的父母还谨慎地为他选择应该结交的朋友,不过他们倒是没有干涉儿子的感情生活,大概是觉得偶尔也要给孩子留点私人空间。杜文生的人生一直都不在自己的手里。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他的前二十几年里基本上都没吃过苦,全被他那对控制狂父母挡在外面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傅承安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发现这件事的。他和当时还是男朋友的杜文生闲聊时,无意间提到篮球队的事。他问杜文生,“读研究生就不能参加篮球队了吗?我怎么没见过你打篮球?”杜文生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没有这样的规定,只是读研究生有研究生该做的事情,况且打篮球不过是为了社交,完成任务了就没必要继续待在那里了。”傅承安不解,“为什么要到篮球队里社交?难道在学生会里你就认识不到其他人吗?”“不是,”杜文生摇了摇头,“我父母认为参加篮球队可以认识更多有良好生活习惯、积极向上的朋友,而加入学生会则是为了锻炼我的领导能力。这两个活动的目的不一样,达不到同样的效果。”傅承安一时无话可说。他还记得杜文生这句话时平静的表情,很难分清楚那是麻木不仁,还是逆来顺受。下午快到四点半的时候,傅鸯睡醒了,但是他没有起床,反而睁着眼睛继续躺床上。早晨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里播放了一遍又一遍,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神经,以及挑起他心底的怒火。睡了一觉之后傅鸯清醒了不少,也发现了今天早上他忽略的一些细节。哥哥不是那种在外面认识一个人就随便带回家的人,这和他过往的行为不符。而且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看着哥哥的眼神里却满是甜蜜,该不会又是一个不知背景的情敌吧。傅鸯眯起眼睛,愈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要知道,他上一次看到这种眼神,还是在那个高中都没读完就跑路了的狗逼身上。如果能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以及他和哥哥到底是个什么关系,那对他追求哥哥的计划肯定大有裨益。不过他的人脉不多,资金也不足,实际操作起来难度较大。傅鸯越想越烦躁,摆在身旁的两只手忍不住握拳捶床,以此来表达他对自己能力有限的不满。……等等,一个人影浮现在傅鸯的脑海里。反正那个人也喜欢哥哥,这些又苦又累的收集资料的活就交给他做好了。两个人对付一个人,怎么看都比一个人对付两个人来得容易。而且自己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是他的底牌,留到后面完全可以给那个人来一个措手不及。等解决完这头跑进他家里啃白菜的猪,傅鸯再慢慢跟那个狗逼算帐。傅承安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次卧的门打开了。他转头看到傅鸯揉着眼睛,趿拉拖鞋走出房间。“睡醒啦?”傅承安招呼弟弟过来,“没吃午饭很饿吧?过来坐一会儿,我现在就给你做晚饭。”傅鸯张开双臂打了一个哈欠,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像还没完全睡醒。傅承安看着可爱,没忍住走过去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傅鸯抬起脸,对着哥哥露出甜甜的微笑,直接击中傅承安的心。傅承安心疼被无妄之灾连累的弟弟,摸着他的脑袋问:“你们昨天被叫过去之后有吃饭吗?”傅鸯的眼睛亮了一下,兴奋地问:“其他同学家里只有两种血型,我们家有三种,是不是因为我们家比较厉害?”年纪还小的傅鸯不知道这句话在哥哥的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耳边的所有声音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整个人像掉进了真空地带,只有一声出自体内的鸣叫不绝于耳,除此之外,皆是虚无。他听到自己在用颤抖的声音问:“这是什么意思?”“嗯?”傅鸯掰着手指头算,“哥哥是a型,我和爸爸是b型,妈妈是o型,难道不是三种吗?”短小白胖的三根手指伸到面前,傅承安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他对着傅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是三种,傅鸯的数学很厉害,没有算错。但是这件事是我们家的一个秘密,要是被坏人知道就糟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了吗?傅鸯的眼睛里闪过惊慌失措,他赶紧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认真用力地点头。生物学上,b型血和o型血所生的孩子的血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b型要么是o型。b型血和o型血的人的红细胞膜上都没有a抗原,自然也生不出a型血的孩子。还是小学生的傅鸯没有上过生物课,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家里最大的秘密。傅承安颤抖着张开双臂,将年幼无知的弟弟拥入怀中。把弟弟哄进梦乡之后,傅承安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取下放在书架上的一个相框,双手捧着它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这是他们一家四口唯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他八岁,傅鸯刚满五岁。两个小孩手牵手,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充满好奇,分别牵着没什么表情的爸爸和妈妈。傅承安的手指摸着弟弟的笑脸,观察着他的五官,然后又分别对比了父母的。虽然傅鸯的五官还没长开,但也可以看出他的眼睛像妈妈,嘴巴像爸爸。他把视线移到自己的脸上,和两旁的大人没有一分相似之处,看上去像不知道哪家的小孩闯进了一家三口的合照中。照片中的他笑得有多灿烂,对他的打击就有多大。傅承安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将相框抱在胸前,眼泪无声地沿着稚嫩的脸颊滑落下来,掉在地板上,洇出一圈水渍。他一开始是为了自己的身世哭,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亲生父母要遗弃他,把他丢给一对长年不见踪影的夫妻抚养,使得他的人生中缺少了最重要的父爱和母爱。接着他想起了傅鸯,那个他最疼爱的比他小三岁的弟弟,让他感觉到家庭的温暖的小家伙。现在他知道了自己和傅鸯之间没有血缘关系,那他还能继续做傅鸯的哥哥吗?最后他想到了自己的未来,他知道养父母很有钱,从来就没有在物质上苛待过他。但他不确定自己成年之后养父母还会不会继续提供经济支持,毕竟他们还有另一个孩子,他们的亲生孩子。在黑暗中,傅承安用睡衣衣袖擦干眼泪,将鼻涕擤干净。他将相框藏在书架最上层里面,是傅鸯碰不到的地方。傅承安站在书架前,仰着头看着藏相框的那一个格子。他的眼角还闪着泪光,但是他的眼神变得非常坚定。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傅鸯发现这件事。说完那三个字后,傅承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开脚步继续朝着停车场走去。杜文生一头雾水,加快步伐走到他身边,想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但是手刚碰到裸露在外的皮肤,傅承安又停下了脚步。杜文生尴尬地蜷起手指,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昨天……”傅承安的眼睛看着地面,只留侧脸给初恋男友,“昨天我们……”“嗯。”杜文生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他身上的香水味比前一天淡了很多,但依然很有存在感。傅承安直接扭过头,泛红的耳尖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杜文生又迈了一小步,张开双臂抱着他的肩膀,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尖。傅承安的身体因为前男友的触碰而打冷战,杜文生将手掌放在他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低声说:“不想说就不要说,等你什么时候做好准备了再说。”傅承安摇了摇头。他飞快地看了一眼杜文生,又移开眼神,有些扭捏地说:“昨天晚上,我、嗯……”虽然他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但杜文生还是接了一句“我也是”。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柔和,仿佛将这辈子的温柔都倾注在傅承安身上。“唔……”傅承安挠了挠耳朵,一片红晕飞到了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更加白/皙透亮。看到此景,杜文生实在忍不住了。他将手移到傅承安的腰上,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低头就要吻上去。傅承安赶紧用手肘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表情也由害羞变得慌乱,“停!”杜文生只能停住,但是他的眼睛盯着傅承安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的灵魂看穿。傅承安抿着唇,喉结上下滚动。他垂下眼眸,眼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小片阴影。他们站在那儿,杜文生抱着傅承安,像是在抵挡来自内心的一阵大风,极力保持着平衡*。“小乖。”杜文生才刚说了两字,傅承安就已经浑身不自在。他尽力别过脸,不想让前男友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昨天的快感掩盖了一些过去,一些他不愿意再想起的记忆。他昨天就不应该和前男友上床的,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往杜文生身上靠。包括现在,如果刚刚被亲到,恐怕得去一趟外面的快捷酒店解决了。“小乖,”杜文生继续说,“我很高兴还有机会这样抱着你。我不敢说这几年我一直想着你,但是的确有几次梦到你了。”傅承安抬起眼,缓缓开口:“梦到什么了?”“这个。”杜文生抬起他的下巴,嘴唇温柔地覆在他的唇上。傅承安闭上眼睛享受着纯粹的亲吻,唇与唇之间的亲密接触也能撩拨心弦。片刻,两人喘着气分开,似在回味。看着眼神有些许迷离的傅承安,杜文生喜爱不已,不禁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一吻。傅承安缩着脖子从杜文生的怀抱里挣脱开,正色道:“你该回去了。”杜文生还想说些什么,“那我们……”“有空再说吧。”傅承安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两只手紧紧抱着上臂,“我也该回去了。”说完,他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杜文生摸了摸嘴唇,沉思片刻后忽地笑了起来。经过昨晚,他确认了傅承安至少对他的身体还有感觉。这样一来,复合的日子还会远吗?第24章傅承安轻手轻脚地用钥匙打开家门,又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关上。听到“咔啦”一声后,他慢慢地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保持着这个手势将手收回来。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紧闭的次卧房门,深呼吸一口气,试探性地伸出右脚迈出一大步。虽然步伐过大扯得裆部不舒服,但他忍着不适,把落后的左脚收回来,重复刚才右脚的动作,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拧着门把手,快速又安静地关上了门,然后他爬上了床,调整好姿势,将脸埋在枕头里。几秒钟后,他开始疯狂用脸砸枕头。啊啊啊啊啊——傅承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因为四方老板可笑的脑回路和死要面子,傅鸯居然没去成团建。而且他通宵一晚回来后没去睡觉,反而坐在餐桌旁等他起床。早上傅鸯指着杜文生问那是谁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差点儿就回了一句“哪儿有人?”他还记得傅鸯看着杜文生的眼神,充满了暴戾和毁灭。还有他从浴室里出来时看到弟弟和前男友分坐桌子两边,同时转头看他。傅承安莫名有一种被不愿意放手的两个男朋友抓到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夺门而出,离这两人越远越好。傅承安继续用脸去砸枕头,直到把鼻子砸疼了才停下来。其实被傅鸯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早上走出他的房间这件事没那么严重,关键是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前男友。他没有跟弟弟说明杜文生的身份,一是怕傅鸯冲动,二是他潜意识里觉得和前男友上床这件事很羞耻。他记得分手的时候撞上了高考结束,傅鸯还跑来a大找他玩。他还带着弟弟去酒吧喝酒消愁,度过了心里最难过的那道坎。如果让傅鸯知道早上的那个男人就是导致他去酒吧买醉的前男友,指不准傅鸯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再说了,和前男友上床这件事可能会让傅鸯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毕竟他那时喝醉了好像还跟弟弟抱怨过几句,说了一些杜文生的坏话。明明都分手这么久了,而且两人也不是和平结束的,偶尔偷偷摸摸地来几发没关系,要是被人发现了,无异于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扒光了扔到马路上裸跑。不过话说回来,昨天晚上真的很爽,他都快忘记被干到意识模糊是种什么感觉了。傅承安翻身仰躺着,盯着天花板看,顺便舔着嘴唇回味昨晚的过程。除了开头不小心弄进去了,后面的几次称得上是近期最让人愉快的消遣活动了。比起谈恋爱那会儿,现在的杜文生在床上更有魅力。傅承安闭上眼睛,尝试回想起昨晚的场景。他看到一滴汗从杜文生的额头滑到鼻尖,悬而不落。喘息声似乎又在耳边响起,一阵又一阵,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杜文生将他的两条腿架在肩膀上,不断耸腰送到身体的最深处。他的脖颈到下腹连成这世间最美的线条,发出的声音连最顶级的乐团都无法比拟。肉/体与肉/体之间的交流往往都是最纯粹、最直接的,因为身体反应不会撒谎。若是喜欢,自然会做出迎合对方的行为,或者是主动出击,将控制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不知道是不是分别前的吻起了作用,起床时胸口那股郁气不知不觉就消散了。傅承安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耳边忽然响起了杜文生的声音,“小乖”。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杜文生,其实他很不喜欢这个昵称。“小乖”是什么意思,希望他循规蹈矩吗?可傅承安偏偏就不喜欢。两人当初之所以分手,除了学校里的那些狂蜂浪蝶之外,还有就是傅承安无法忍受杜文生这种近乎模版的生活。早在很久以前,杜文生的父母已经帮他规划好了这辈子要做的事情,事无巨细,从小学该拿什么比赛的奖项,到大学研究生该选什么专业。他的父母还谨慎地为他选择应该结交的朋友,不过他们倒是没有干涉儿子的感情生活,大概是觉得偶尔也要给孩子留点私人空间。杜文生的人生一直都不在自己的手里。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他的前二十几年里基本上都没吃过苦,全被他那对控制狂父母挡在外面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傅承安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发现这件事的。他和当时还是男朋友的杜文生闲聊时,无意间提到篮球队的事。他问杜文生,“读研究生就不能参加篮球队了吗?我怎么没见过你打篮球?”杜文生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没有这样的规定,只是读研究生有研究生该做的事情,况且打篮球不过是为了社交,完成任务了就没必要继续待在那里了。”傅承安不解,“为什么要到篮球队里社交?难道在学生会里你就认识不到其他人吗?”“不是,”杜文生摇了摇头,“我父母认为参加篮球队可以认识更多有良好生活习惯、积极向上的朋友,而加入学生会则是为了锻炼我的领导能力。这两个活动的目的不一样,达不到同样的效果。”傅承安一时无话可说。他还记得杜文生这句话时平静的表情,很难分清楚那是麻木不仁,还是逆来顺受。下午快到四点半的时候,傅鸯睡醒了,但是他没有起床,反而睁着眼睛继续躺床上。早晨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里播放了一遍又一遍,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神经,以及挑起他心底的怒火。睡了一觉之后傅鸯清醒了不少,也发现了今天早上他忽略的一些细节。哥哥不是那种在外面认识一个人就随便带回家的人,这和他过往的行为不符。而且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看着哥哥的眼神里却满是甜蜜,该不会又是一个不知背景的情敌吧。傅鸯眯起眼睛,愈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要知道,他上一次看到这种眼神,还是在那个高中都没读完就跑路了的狗逼身上。如果能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以及他和哥哥到底是个什么关系,那对他追求哥哥的计划肯定大有裨益。不过他的人脉不多,资金也不足,实际操作起来难度较大。傅鸯越想越烦躁,摆在身旁的两只手忍不住握拳捶床,以此来表达他对自己能力有限的不满。……等等,一个人影浮现在傅鸯的脑海里。反正那个人也喜欢哥哥,这些又苦又累的收集资料的活就交给他做好了。两个人对付一个人,怎么看都比一个人对付两个人来得容易。而且自己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是他的底牌,留到后面完全可以给那个人来一个措手不及。等解决完这头跑进他家里啃白菜的猪,傅鸯再慢慢跟那个狗逼算帐。傅承安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次卧的门打开了。他转头看到傅鸯揉着眼睛,趿拉拖鞋走出房间。“睡醒啦?”傅承安招呼弟弟过来,“没吃午饭很饿吧?过来坐一会儿,我现在就给你做晚饭。”傅鸯张开双臂打了一个哈欠,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像还没完全睡醒。傅承安看着可爱,没忍住走过去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傅鸯抬起脸,对着哥哥露出甜甜的微笑,直接击中傅承安的心。傅承安心疼被无妄之灾连累的弟弟,摸着他的脑袋问:“你们昨天被叫过去之后有吃饭吗?”傅鸯的眼睛亮了一下,兴奋地问:“其他同学家里只有两种血型,我们家有三种,是不是因为我们家比较厉害?”年纪还小的傅鸯不知道这句话在哥哥的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耳边的所有声音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整个人像掉进了真空地带,只有一声出自体内的鸣叫不绝于耳,除此之外,皆是虚无。他听到自己在用颤抖的声音问:“这是什么意思?”“嗯?”傅鸯掰着手指头算,“哥哥是a型,我和爸爸是b型,妈妈是o型,难道不是三种吗?”短小白胖的三根手指伸到面前,傅承安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他对着傅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是三种,傅鸯的数学很厉害,没有算错。但是这件事是我们家的一个秘密,要是被坏人知道就糟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了吗?傅鸯的眼睛里闪过惊慌失措,他赶紧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认真用力地点头。生物学上,b型血和o型血所生的孩子的血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b型要么是o型。b型血和o型血的人的红细胞膜上都没有a抗原,自然也生不出a型血的孩子。还是小学生的傅鸯没有上过生物课,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家里最大的秘密。傅承安颤抖着张开双臂,将年幼无知的弟弟拥入怀中。把弟弟哄进梦乡之后,傅承安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取下放在书架上的一个相框,双手捧着它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这是他们一家四口唯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他八岁,傅鸯刚满五岁。两个小孩手牵手,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充满好奇,分别牵着没什么表情的爸爸和妈妈。傅承安的手指摸着弟弟的笑脸,观察着他的五官,然后又分别对比了父母的。虽然傅鸯的五官还没长开,但也可以看出他的眼睛像妈妈,嘴巴像爸爸。他把视线移到自己的脸上,和两旁的大人没有一分相似之处,看上去像不知道哪家的小孩闯进了一家三口的合照中。照片中的他笑得有多灿烂,对他的打击就有多大。傅承安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将相框抱在胸前,眼泪无声地沿着稚嫩的脸颊滑落下来,掉在地板上,洇出一圈水渍。他一开始是为了自己的身世哭,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亲生父母要遗弃他,把他丢给一对长年不见踪影的夫妻抚养,使得他的人生中缺少了最重要的父爱和母爱。接着他想起了傅鸯,那个他最疼爱的比他小三岁的弟弟,让他感觉到家庭的温暖的小家伙。现在他知道了自己和傅鸯之间没有血缘关系,那他还能继续做傅鸯的哥哥吗?最后他想到了自己的未来,他知道养父母很有钱,从来就没有在物质上苛待过他。但他不确定自己成年之后养父母还会不会继续提供经济支持,毕竟他们还有另一个孩子,他们的亲生孩子。在黑暗中,傅承安用睡衣衣袖擦干眼泪,将鼻涕擤干净。他将相框藏在书架最上层里面,是傅鸯碰不到的地方。傅承安站在书架前,仰着头看着藏相框的那一个格子。他的眼角还闪着泪光,但是他的眼神变得非常坚定。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傅鸯发现这件事。说完那三个字后,傅承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开脚步继续朝着停车场走去。杜文生一头雾水,加快步伐走到他身边,想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但是手刚碰到裸露在外的皮肤,傅承安又停下了脚步。杜文生尴尬地蜷起手指,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昨天……”傅承安的眼睛看着地面,只留侧脸给初恋男友,“昨天我们……”“嗯。”杜文生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他身上的香水味比前一天淡了很多,但依然很有存在感。傅承安直接扭过头,泛红的耳尖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杜文生又迈了一小步,张开双臂抱着他的肩膀,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尖。傅承安的身体因为前男友的触碰而打冷战,杜文生将手掌放在他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低声说:“不想说就不要说,等你什么时候做好准备了再说。”傅承安摇了摇头。他飞快地看了一眼杜文生,又移开眼神,有些扭捏地说:“昨天晚上,我、嗯……”虽然他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但杜文生还是接了一句“我也是”。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柔和,仿佛将这辈子的温柔都倾注在傅承安身上。“唔……”傅承安挠了挠耳朵,一片红晕飞到了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更加白/皙透亮。看到此景,杜文生实在忍不住了。他将手移到傅承安的腰上,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低头就要吻上去。傅承安赶紧用手肘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表情也由害羞变得慌乱,“停!”杜文生只能停住,但是他的眼睛盯着傅承安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的灵魂看穿。傅承安抿着唇,喉结上下滚动。他垂下眼眸,眼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小片阴影。他们站在那儿,杜文生抱着傅承安,像是在抵挡来自内心的一阵大风,极力保持着平衡*。“小乖。”杜文生才刚说了两字,傅承安就已经浑身不自在。他尽力别过脸,不想让前男友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昨天的快感掩盖了一些过去,一些他不愿意再想起的记忆。他昨天就不应该和前男友上床的,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往杜文生身上靠。包括现在,如果刚刚被亲到,恐怕得去一趟外面的快捷酒店解决了。“小乖,”杜文生继续说,“我很高兴还有机会这样抱着你。我不敢说这几年我一直想着你,但是的确有几次梦到你了。”傅承安抬起眼,缓缓开口:“梦到什么了?”“这个。”杜文生抬起他的下巴,嘴唇温柔地覆在他的唇上。傅承安闭上眼睛享受着纯粹的亲吻,唇与唇之间的亲密接触也能撩拨心弦。片刻,两人喘着气分开,似在回味。看着眼神有些许迷离的傅承安,杜文生喜爱不已,不禁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一吻。傅承安缩着脖子从杜文生的怀抱里挣脱开,正色道:“你该回去了。”杜文生还想说些什么,“那我们……”“有空再说吧。”傅承安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两只手紧紧抱着上臂,“我也该回去了。”说完,他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杜文生摸了摸嘴唇,沉思片刻后忽地笑了起来。经过昨晚,他确认了傅承安至少对他的身体还有感觉。这样一来,复合的日子还会远吗?第24章傅承安轻手轻脚地用钥匙打开家门,又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关上。听到“咔啦”一声后,他慢慢地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保持着这个手势将手收回来。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紧闭的次卧房门,深呼吸一口气,试探性地伸出右脚迈出一大步。虽然步伐过大扯得裆部不舒服,但他忍着不适,把落后的左脚收回来,重复刚才右脚的动作,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拧着门把手,快速又安静地关上了门,然后他爬上了床,调整好姿势,将脸埋在枕头里。几秒钟后,他开始疯狂用脸砸枕头。啊啊啊啊啊——傅承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因为四方老板可笑的脑回路和死要面子,傅鸯居然没去成团建。而且他通宵一晚回来后没去睡觉,反而坐在餐桌旁等他起床。早上傅鸯指着杜文生问那是谁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差点儿就回了一句“哪儿有人?”他还记得傅鸯看着杜文生的眼神,充满了暴戾和毁灭。还有他从浴室里出来时看到弟弟和前男友分坐桌子两边,同时转头看他。傅承安莫名有一种被不愿意放手的两个男朋友抓到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夺门而出,离这两人越远越好。傅承安继续用脸去砸枕头,直到把鼻子砸疼了才停下来。其实被傅鸯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早上走出他的房间这件事没那么严重,关键是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前男友。他没有跟弟弟说明杜文生的身份,一是怕傅鸯冲动,二是他潜意识里觉得和前男友上床这件事很羞耻。他记得分手的时候撞上了高考结束,傅鸯还跑来a大找他玩。他还带着弟弟去酒吧喝酒消愁,度过了心里最难过的那道坎。如果让傅鸯知道早上的那个男人就是导致他去酒吧买醉的前男友,指不准傅鸯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再说了,和前男友上床这件事可能会让傅鸯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毕竟他那时喝醉了好像还跟弟弟抱怨过几句,说了一些杜文生的坏话。明明都分手这么久了,而且两人也不是和平结束的,偶尔偷偷摸摸地来几发没关系,要是被人发现了,无异于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扒光了扔到马路上裸跑。不过话说回来,昨天晚上真的很爽,他都快忘记被干到意识模糊是种什么感觉了。傅承安翻身仰躺着,盯着天花板看,顺便舔着嘴唇回味昨晚的过程。除了开头不小心弄进去了,后面的几次称得上是近期最让人愉快的消遣活动了。比起谈恋爱那会儿,现在的杜文生在床上更有魅力。傅承安闭上眼睛,尝试回想起昨晚的场景。他看到一滴汗从杜文生的额头滑到鼻尖,悬而不落。喘息声似乎又在耳边响起,一阵又一阵,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杜文生将他的两条腿架在肩膀上,不断耸腰送到身体的最深处。他的脖颈到下腹连成这世间最美的线条,发出的声音连最顶级的乐团都无法比拟。肉/体与肉/体之间的交流往往都是最纯粹、最直接的,因为身体反应不会撒谎。若是喜欢,自然会做出迎合对方的行为,或者是主动出击,将控制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不知道是不是分别前的吻起了作用,起床时胸口那股郁气不知不觉就消散了。傅承安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耳边忽然响起了杜文生的声音,“小乖”。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杜文生,其实他很不喜欢这个昵称。“小乖”是什么意思,希望他循规蹈矩吗?可傅承安偏偏就不喜欢。两人当初之所以分手,除了学校里的那些狂蜂浪蝶之外,还有就是傅承安无法忍受杜文生这种近乎模版的生活。早在很久以前,杜文生的父母已经帮他规划好了这辈子要做的事情,事无巨细,从小学该拿什么比赛的奖项,到大学研究生该选什么专业。他的父母还谨慎地为他选择应该结交的朋友,不过他们倒是没有干涉儿子的感情生活,大概是觉得偶尔也要给孩子留点私人空间。杜文生的人生一直都不在自己的手里。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他的前二十几年里基本上都没吃过苦,全被他那对控制狂父母挡在外面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傅承安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发现这件事的。他和当时还是男朋友的杜文生闲聊时,无意间提到篮球队的事。他问杜文生,“读研究生就不能参加篮球队了吗?我怎么没见过你打篮球?”杜文生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没有这样的规定,只是读研究生有研究生该做的事情,况且打篮球不过是为了社交,完成任务了就没必要继续待在那里了。”傅承安不解,“为什么要到篮球队里社交?难道在学生会里你就认识不到其他人吗?”“不是,”杜文生摇了摇头,“我父母认为参加篮球队可以认识更多有良好生活习惯、积极向上的朋友,而加入学生会则是为了锻炼我的领导能力。这两个活动的目的不一样,达不到同样的效果。”傅承安一时无话可说。他还记得杜文生这句话时平静的表情,很难分清楚那是麻木不仁,还是逆来顺受。下午快到四点半的时候,傅鸯睡醒了,但是他没有起床,反而睁着眼睛继续躺床上。早晨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里播放了一遍又一遍,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神经,以及挑起他心底的怒火。睡了一觉之后傅鸯清醒了不少,也发现了今天早上他忽略的一些细节。哥哥不是那种在外面认识一个人就随便带回家的人,这和他过往的行为不符。而且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看着哥哥的眼神里却满是甜蜜,该不会又是一个不知背景的情敌吧。傅鸯眯起眼睛,愈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要知道,他上一次看到这种眼神,还是在那个高中都没读完就跑路了的狗逼身上。如果能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以及他和哥哥到底是个什么关系,那对他追求哥哥的计划肯定大有裨益。不过他的人脉不多,资金也不足,实际操作起来难度较大。傅鸯越想越烦躁,摆在身旁的两只手忍不住握拳捶床,以此来表达他对自己能力有限的不满。……等等,一个人影浮现在傅鸯的脑海里。反正那个人也喜欢哥哥,这些又苦又累的收集资料的活就交给他做好了。两个人对付一个人,怎么看都比一个人对付两个人来得容易。而且自己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是他的底牌,留到后面完全可以给那个人来一个措手不及。等解决完这头跑进他家里啃白菜的猪,傅鸯再慢慢跟那个狗逼算帐。傅承安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次卧的门打开了。他转头看到傅鸯揉着眼睛,趿拉拖鞋走出房间。“睡醒啦?”傅承安招呼弟弟过来,“没吃午饭很饿吧?过来坐一会儿,我现在就给你做晚饭。”傅鸯张开双臂打了一个哈欠,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像还没完全睡醒。傅承安看着可爱,没忍住走过去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傅鸯抬起脸,对着哥哥露出甜甜的微笑,直接击中傅承安的心。傅承安心疼被无妄之灾连累的弟弟,摸着他的脑袋问:“你们昨天被叫过去之后有吃饭吗?”傅鸯的眼睛亮了一下,兴奋地问:“其他同学家里只有两种血型,我们家有三种,是不是因为我们家比较厉害?”年纪还小的傅鸯不知道这句话在哥哥的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耳边的所有声音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整个人像掉进了真空地带,只有一声出自体内的鸣叫不绝于耳,除此之外,皆是虚无。他听到自己在用颤抖的声音问:“这是什么意思?”“嗯?”傅鸯掰着手指头算,“哥哥是a型,我和爸爸是b型,妈妈是o型,难道不是三种吗?”短小白胖的三根手指伸到面前,傅承安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他对着傅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是三种,傅鸯的数学很厉害,没有算错。但是这件事是我们家的一个秘密,要是被坏人知道就糟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了吗?傅鸯的眼睛里闪过惊慌失措,他赶紧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认真用力地点头。生物学上,b型血和o型血所生的孩子的血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b型要么是o型。b型血和o型血的人的红细胞膜上都没有a抗原,自然也生不出a型血的孩子。还是小学生的傅鸯没有上过生物课,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家里最大的秘密。傅承安颤抖着张开双臂,将年幼无知的弟弟拥入怀中。把弟弟哄进梦乡之后,傅承安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取下放在书架上的一个相框,双手捧着它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这是他们一家四口唯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他八岁,傅鸯刚满五岁。两个小孩手牵手,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充满好奇,分别牵着没什么表情的爸爸和妈妈。傅承安的手指摸着弟弟的笑脸,观察着他的五官,然后又分别对比了父母的。虽然傅鸯的五官还没长开,但也可以看出他的眼睛像妈妈,嘴巴像爸爸。他把视线移到自己的脸上,和两旁的大人没有一分相似之处,看上去像不知道哪家的小孩闯进了一家三口的合照中。照片中的他笑得有多灿烂,对他的打击就有多大。傅承安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将相框抱在胸前,眼泪无声地沿着稚嫩的脸颊滑落下来,掉在地板上,洇出一圈水渍。他一开始是为了自己的身世哭,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亲生父母要遗弃他,把他丢给一对长年不见踪影的夫妻抚养,使得他的人生中缺少了最重要的父爱和母爱。接着他想起了傅鸯,那个他最疼爱的比他小三岁的弟弟,让他感觉到家庭的温暖的小家伙。现在他知道了自己和傅鸯之间没有血缘关系,那他还能继续做傅鸯的哥哥吗?最后他想到了自己的未来,他知道养父母很有钱,从来就没有在物质上苛待过他。但他不确定自己成年之后养父母还会不会继续提供经济支持,毕竟他们还有另一个孩子,他们的亲生孩子。在黑暗中,傅承安用睡衣衣袖擦干眼泪,将鼻涕擤干净。他将相框藏在书架最上层里面,是傅鸯碰不到的地方。傅承安站在书架前,仰着头看着藏相框的那一个格子。他的眼角还闪着泪光,但是他的眼神变得非常坚定。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傅鸯发现这件事。说完那三个字后,傅承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开脚步继续朝着停车场走去。杜文生一头雾水,加快步伐走到他身边,想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但是手刚碰到裸露在外的皮肤,傅承安又停下了脚步。杜文生尴尬地蜷起手指,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昨天……”傅承安的眼睛看着地面,只留侧脸给初恋男友,“昨天我们……”“嗯。”杜文生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他身上的香水味比前一天淡了很多,但依然很有存在感。傅承安直接扭过头,泛红的耳尖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杜文生又迈了一小步,张开双臂抱着他的肩膀,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尖。傅承安的身体因为前男友的触碰而打冷战,杜文生将手掌放在他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低声说:“不想说就不要说,等你什么时候做好准备了再说。”傅承安摇了摇头。他飞快地看了一眼杜文生,又移开眼神,有些扭捏地说:“昨天晚上,我、嗯……”虽然他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但杜文生还是接了一句“我也是”。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柔和,仿佛将这辈子的温柔都倾注在傅承安身上。“唔……”傅承安挠了挠耳朵,一片红晕飞到了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更加白/皙透亮。看到此景,杜文生实在忍不住了。他将手移到傅承安的腰上,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低头就要吻上去。傅承安赶紧用手肘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表情也由害羞变得慌乱,“停!”杜文生只能停住,但是他的眼睛盯着傅承安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的灵魂看穿。傅承安抿着唇,喉结上下滚动。他垂下眼眸,眼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小片阴影。他们站在那儿,杜文生抱着傅承安,像是在抵挡来自内心的一阵大风,极力保持着平衡*。“小乖。”杜文生才刚说了两字,傅承安就已经浑身不自在。他尽力别过脸,不想让前男友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昨天的快感掩盖了一些过去,一些他不愿意再想起的记忆。他昨天就不应该和前男友上床的,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往杜文生身上靠。包括现在,如果刚刚被亲到,恐怕得去一趟外面的快捷酒店解决了。“小乖,”杜文生继续说,“我很高兴还有机会这样抱着你。我不敢说这几年我一直想着你,但是的确有几次梦到你了。”傅承安抬起眼,缓缓开口:“梦到什么了?”“这个。”杜文生抬起他的下巴,嘴唇温柔地覆在他的唇上。傅承安闭上眼睛享受着纯粹的亲吻,唇与唇之间的亲密接触也能撩拨心弦。片刻,两人喘着气分开,似在回味。看着眼神有些许迷离的傅承安,杜文生喜爱不已,不禁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一吻。傅承安缩着脖子从杜文生的怀抱里挣脱开,正色道:“你该回去了。”杜文生还想说些什么,“那我们……”“有空再说吧。”傅承安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两只手紧紧抱着上臂,“我也该回去了。”说完,他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杜文生摸了摸嘴唇,沉思片刻后忽地笑了起来。经过昨晚,他确认了傅承安至少对他的身体还有感觉。这样一来,复合的日子还会远吗?第24章傅承安轻手轻脚地用钥匙打开家门,又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关上。听到“咔啦”一声后,他慢慢地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保持着这个手势将手收回来。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紧闭的次卧房门,深呼吸一口气,试探性地伸出右脚迈出一大步。虽然步伐过大扯得裆部不舒服,但他忍着不适,把落后的左脚收回来,重复刚才右脚的动作,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拧着门把手,快速又安静地关上了门,然后他爬上了床,调整好姿势,将脸埋在枕头里。几秒钟后,他开始疯狂用脸砸枕头。啊啊啊啊啊——傅承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因为四方老板可笑的脑回路和死要面子,傅鸯居然没去成团建。而且他通宵一晚回来后没去睡觉,反而坐在餐桌旁等他起床。早上傅鸯指着杜文生问那是谁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差点儿就回了一句“哪儿有人?”他还记得傅鸯看着杜文生的眼神,充满了暴戾和毁灭。还有他从浴室里出来时看到弟弟和前男友分坐桌子两边,同时转头看他。傅承安莫名有一种被不愿意放手的两个男朋友抓到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夺门而出,离这两人越远越好。傅承安继续用脸去砸枕头,直到把鼻子砸疼了才停下来。其实被傅鸯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早上走出他的房间这件事没那么严重,关键是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前男友。他没有跟弟弟说明杜文生的身份,一是怕傅鸯冲动,二是他潜意识里觉得和前男友上床这件事很羞耻。他记得分手的时候撞上了高考结束,傅鸯还跑来a大找他玩。他还带着弟弟去酒吧喝酒消愁,度过了心里最难过的那道坎。如果让傅鸯知道早上的那个男人就是导致他去酒吧买醉的前男友,指不准傅鸯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再说了,和前男友上床这件事可能会让傅鸯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毕竟他那时喝醉了好像还跟弟弟抱怨过几句,说了一些杜文生的坏话。明明都分手这么久了,而且两人也不是和平结束的,偶尔偷偷摸摸地来几发没关系,要是被人发现了,无异于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扒光了扔到马路上裸跑。不过话说回来,昨天晚上真的很爽,他都快忘记被干到意识模糊是种什么感觉了。傅承安翻身仰躺着,盯着天花板看,顺便舔着嘴唇回味昨晚的过程。除了开头不小心弄进去了,后面的几次称得上是近期最让人愉快的消遣活动了。比起谈恋爱那会儿,现在的杜文生在床上更有魅力。傅承安闭上眼睛,尝试回想起昨晚的场景。他看到一滴汗从杜文生的额头滑到鼻尖,悬而不落。喘息声似乎又在耳边响起,一阵又一阵,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杜文生将他的两条腿架在肩膀上,不断耸腰送到身体的最深处。他的脖颈到下腹连成这世间最美的线条,发出的声音连最顶级的乐团都无法比拟。肉/体与肉/体之间的交流往往都是最纯粹、最直接的,因为身体反应不会撒谎。若是喜欢,自然会做出迎合对方的行为,或者是主动出击,将控制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不知道是不是分别前的吻起了作用,起床时胸口那股郁气不知不觉就消散了。傅承安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耳边忽然响起了杜文生的声音,“小乖”。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杜文生,其实他很不喜欢这个昵称。“小乖”是什么意思,希望他循规蹈矩吗?可傅承安偏偏就不喜欢。两人当初之所以分手,除了学校里的那些狂蜂浪蝶之外,还有就是傅承安无法忍受杜文生这种近乎模版的生活。早在很久以前,杜文生的父母已经帮他规划好了这辈子要做的事情,事无巨细,从小学该拿什么比赛的奖项,到大学研究生该选什么专业。他的父母还谨慎地为他选择应该结交的朋友,不过他们倒是没有干涉儿子的感情生活,大概是觉得偶尔也要给孩子留点私人空间。杜文生的人生一直都不在自己的手里。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他的前二十几年里基本上都没吃过苦,全被他那对控制狂父母挡在外面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傅承安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发现这件事的。他和当时还是男朋友的杜文生闲聊时,无意间提到篮球队的事。他问杜文生,“读研究生就不能参加篮球队了吗?我怎么没见过你打篮球?”杜文生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没有这样的规定,只是读研究生有研究生该做的事情,况且打篮球不过是为了社交,完成任务了就没必要继续待在那里了。”傅承安不解,“为什么要到篮球队里社交?难道在学生会里你就认识不到其他人吗?”“不是,”杜文生摇了摇头,“我父母认为参加篮球队可以认识更多有良好生活习惯、积极向上的朋友,而加入学生会则是为了锻炼我的领导能力。这两个活动的目的不一样,达不到同样的效果。”傅承安一时无话可说。他还记得杜文生这句话时平静的表情,很难分清楚那是麻木不仁,还是逆来顺受。下午快到四点半的时候,傅鸯睡醒了,但是他没有起床,反而睁着眼睛继续躺床上。早晨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里播放了一遍又一遍,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神经,以及挑起他心底的怒火。睡了一觉之后傅鸯清醒了不少,也发现了今天早上他忽略的一些细节。哥哥不是那种在外面认识一个人就随便带回家的人,这和他过往的行为不符。而且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看着哥哥的眼神里却满是甜蜜,该不会又是一个不知背景的情敌吧。傅鸯眯起眼睛,愈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要知道,他上一次看到这种眼神,还是在那个高中都没读完就跑路了的狗逼身上。如果能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以及他和哥哥到底是个什么关系,那对他追求哥哥的计划肯定大有裨益。不过他的人脉不多,资金也不足,实际操作起来难度较大。傅鸯越想越烦躁,摆在身旁的两只手忍不住握拳捶床,以此来表达他对自己能力有限的不满。……等等,一个人影浮现在傅鸯的脑海里。反正那个人也喜欢哥哥,这些又苦又累的收集资料的活就交给他做好了。两个人对付一个人,怎么看都比一个人对付两个人来得容易。而且自己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是他的底牌,留到后面完全可以给那个人来一个措手不及。等解决完这头跑进他家里啃白菜的猪,傅鸯再慢慢跟那个狗逼算帐。傅承安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次卧的门打开了。他转头看到傅鸯揉着眼睛,趿拉拖鞋走出房间。“睡醒啦?”傅承安招呼弟弟过来,“没吃午饭很饿吧?过来坐一会儿,我现在就给你做晚饭。”傅鸯张开双臂打了一个哈欠,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像还没完全睡醒。傅承安看着可爱,没忍住走过去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傅鸯抬起脸,对着哥哥露出甜甜的微笑,直接击中傅承安的心。傅承安心疼被无妄之灾连累的弟弟,摸着他的脑袋问:“你们昨天被叫过去之后有吃饭吗?”傅鸯的眼睛亮了一下,兴奋地问:“其他同学家里只有两种血型,我们家有三种,是不是因为我们家比较厉害?”年纪还小的傅鸯不知道这句话在哥哥的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耳边的所有声音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整个人像掉进了真空地带,只有一声出自体内的鸣叫不绝于耳,除此之外,皆是虚无。他听到自己在用颤抖的声音问:“这是什么意思?”“嗯?”傅鸯掰着手指头算,“哥哥是a型,我和爸爸是b型,妈妈是o型,难道不是三种吗?”短小白胖的三根手指伸到面前,傅承安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他对着傅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是三种,傅鸯的数学很厉害,没有算错。但是这件事是我们家的一个秘密,要是被坏人知道就糟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了吗?傅鸯的眼睛里闪过惊慌失措,他赶紧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认真用力地点头。生物学上,b型血和o型血所生的孩子的血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b型要么是o型。b型血和o型血的人的红细胞膜上都没有a抗原,自然也生不出a型血的孩子。还是小学生的傅鸯没有上过生物课,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家里最大的秘密。傅承安颤抖着张开双臂,将年幼无知的弟弟拥入怀中。把弟弟哄进梦乡之后,傅承安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取下放在书架上的一个相框,双手捧着它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这是他们一家四口唯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他八岁,傅鸯刚满五岁。两个小孩手牵手,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充满好奇,分别牵着没什么表情的爸爸和妈妈。傅承安的手指摸着弟弟的笑脸,观察着他的五官,然后又分别对比了父母的。虽然傅鸯的五官还没长开,但也可以看出他的眼睛像妈妈,嘴巴像爸爸。他把视线移到自己的脸上,和两旁的大人没有一分相似之处,看上去像不知道哪家的小孩闯进了一家三口的合照中。照片中的他笑得有多灿烂,对他的打击就有多大。傅承安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将相框抱在胸前,眼泪无声地沿着稚嫩的脸颊滑落下来,掉在地板上,洇出一圈水渍。他一开始是为了自己的身世哭,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亲生父母要遗弃他,把他丢给一对长年不见踪影的夫妻抚养,使得他的人生中缺少了最重要的父爱和母爱。接着他想起了傅鸯,那个他最疼爱的比他小三岁的弟弟,让他感觉到家庭的温暖的小家伙。现在他知道了自己和傅鸯之间没有血缘关系,那他还能继续做傅鸯的哥哥吗?最后他想到了自己的未来,他知道养父母很有钱,从来就没有在物质上苛待过他。但他不确定自己成年之后养父母还会不会继续提供经济支持,毕竟他们还有另一个孩子,他们的亲生孩子。在黑暗中,傅承安用睡衣衣袖擦干眼泪,将鼻涕擤干净。他将相框藏在书架最上层里面,是傅鸯碰不到的地方。傅承安站在书架前,仰着头看着藏相框的那一个格子。他的眼角还闪着泪光,但是他的眼神变得非常坚定。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傅鸯发现这件事。说完那三个字后,傅承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开脚步继续朝着停车场走去。杜文生一头雾水,加快步伐走到他身边,想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但是手刚碰到裸露在外的皮肤,傅承安又停下了脚步。杜文生尴尬地蜷起手指,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昨天……”傅承安的眼睛看着地面,只留侧脸给初恋男友,“昨天我们……”“嗯。”杜文生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他身上的香水味比前一天淡了很多,但依然很有存在感。傅承安直接扭过头,泛红的耳尖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杜文生又迈了一小步,张开双臂抱着他的肩膀,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尖。傅承安的身体因为前男友的触碰而打冷战,杜文生将手掌放在他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低声说:“不想说就不要说,等你什么时候做好准备了再说。”傅承安摇了摇头。他飞快地看了一眼杜文生,又移开眼神,有些扭捏地说:“昨天晚上,我、嗯……”虽然他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但杜文生还是接了一句“我也是”。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柔和,仿佛将这辈子的温柔都倾注在傅承安身上。“唔……”傅承安挠了挠耳朵,一片红晕飞到了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更加白/皙透亮。看到此景,杜文生实在忍不住了。他将手移到傅承安的腰上,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低头就要吻上去。傅承安赶紧用手肘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表情也由害羞变得慌乱,“停!”杜文生只能停住,但是他的眼睛盯着傅承安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的灵魂看穿。傅承安抿着唇,喉结上下滚动。他垂下眼眸,眼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小片阴影。他们站在那儿,杜文生抱着傅承安,像是在抵挡来自内心的一阵大风,极力保持着平衡*。“小乖。”杜文生才刚说了两字,傅承安就已经浑身不自在。他尽力别过脸,不想让前男友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昨天的快感掩盖了一些过去,一些他不愿意再想起的记忆。他昨天就不应该和前男友上床的,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往杜文生身上靠。包括现在,如果刚刚被亲到,恐怕得去一趟外面的快捷酒店解决了。“小乖,”杜文生继续说,“我很高兴还有机会这样抱着你。我不敢说这几年我一直想着你,但是的确有几次梦到你了。”傅承安抬起眼,缓缓开口:“梦到什么了?”“这个。”杜文生抬起他的下巴,嘴唇温柔地覆在他的唇上。傅承安闭上眼睛享受着纯粹的亲吻,唇与唇之间的亲密接触也能撩拨心弦。片刻,两人喘着气分开,似在回味。看着眼神有些许迷离的傅承安,杜文生喜爱不已,不禁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一吻。傅承安缩着脖子从杜文生的怀抱里挣脱开,正色道:“你该回去了。”杜文生还想说些什么,“那我们……”“有空再说吧。”傅承安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两只手紧紧抱着上臂,“我也该回去了。”说完,他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杜文生摸了摸嘴唇,沉思片刻后忽地笑了起来。经过昨晚,他确认了傅承安至少对他的身体还有感觉。这样一来,复合的日子还会远吗?第24章傅承安轻手轻脚地用钥匙打开家门,又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关上。听到“咔啦”一声后,他慢慢地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保持着这个手势将手收回来。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紧闭的次卧房门,深呼吸一口气,试探性地伸出右脚迈出一大步。虽然步伐过大扯得裆部不舒服,但他忍着不适,把落后的左脚收回来,重复刚才右脚的动作,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拧着门把手,快速又安静地关上了门,然后他爬上了床,调整好姿势,将脸埋在枕头里。几秒钟后,他开始疯狂用脸砸枕头。啊啊啊啊啊——傅承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因为四方老板可笑的脑回路和死要面子,傅鸯居然没去成团建。而且他通宵一晚回来后没去睡觉,反而坐在餐桌旁等他起床。早上傅鸯指着杜文生问那是谁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差点儿就回了一句“哪儿有人?”他还记得傅鸯看着杜文生的眼神,充满了暴戾和毁灭。还有他从浴室里出来时看到弟弟和前男友分坐桌子两边,同时转头看他。傅承安莫名有一种被不愿意放手的两个男朋友抓到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夺门而出,离这两人越远越好。傅承安继续用脸去砸枕头,直到把鼻子砸疼了才停下来。其实被傅鸯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早上走出他的房间这件事没那么严重,关键是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前男友。他没有跟弟弟说明杜文生的身份,一是怕傅鸯冲动,二是他潜意识里觉得和前男友上床这件事很羞耻。他记得分手的时候撞上了高考结束,傅鸯还跑来a大找他玩。他还带着弟弟去酒吧喝酒消愁,度过了心里最难过的那道坎。如果让傅鸯知道早上的那个男人就是导致他去酒吧买醉的前男友,指不准傅鸯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再说了,和前男友上床这件事可能会让傅鸯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毕竟他那时喝醉了好像还跟弟弟抱怨过几句,说了一些杜文生的坏话。明明都分手这么久了,而且两人也不是和平结束的,偶尔偷偷摸摸地来几发没关系,要是被人发现了,无异于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扒光了扔到马路上裸跑。不过话说回来,昨天晚上真的很爽,他都快忘记被干到意识模糊是种什么感觉了。傅承安翻身仰躺着,盯着天花板看,顺便舔着嘴唇回味昨晚的过程。除了开头不小心弄进去了,后面的几次称得上是近期最让人愉快的消遣活动了。比起谈恋爱那会儿,现在的杜文生在床上更有魅力。傅承安闭上眼睛,尝试回想起昨晚的场景。他看到一滴汗从杜文生的额头滑到鼻尖,悬而不落。喘息声似乎又在耳边响起,一阵又一阵,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杜文生将他的两条腿架在肩膀上,不断耸腰送到身体的最深处。他的脖颈到下腹连成这世间最美的线条,发出的声音连最顶级的乐团都无法比拟。肉/体与肉/体之间的交流往往都是最纯粹、最直接的,因为身体反应不会撒谎。若是喜欢,自然会做出迎合对方的行为,或者是主动出击,将控制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不知道是不是分别前的吻起了作用,起床时胸口那股郁气不知不觉就消散了。傅承安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耳边忽然响起了杜文生的声音,“小乖”。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杜文生,其实他很不喜欢这个昵称。“小乖”是什么意思,希望他循规蹈矩吗?可傅承安偏偏就不喜欢。两人当初之所以分手,除了学校里的那些狂蜂浪蝶之外,还有就是傅承安无法忍受杜文生这种近乎模版的生活。早在很久以前,杜文生的父母已经帮他规划好了这辈子要做的事情,事无巨细,从小学该拿什么比赛的奖项,到大学研究生该选什么专业。他的父母还谨慎地为他选择应该结交的朋友,不过他们倒是没有干涉儿子的感情生活,大概是觉得偶尔也要给孩子留点私人空间。杜文生的人生一直都不在自己的手里。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他的前二十几年里基本上都没吃过苦,全被他那对控制狂父母挡在外面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傅承安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发现这件事的。他和当时还是男朋友的杜文生闲聊时,无意间提到篮球队的事。他问杜文生,“读研究生就不能参加篮球队了吗?我怎么没见过你打篮球?”杜文生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没有这样的规定,只是读研究生有研究生该做的事情,况且打篮球不过是为了社交,完成任务了就没必要继续待在那里了。”傅承安不解,“为什么要到篮球队里社交?难道在学生会里你就认识不到其他人吗?”“不是,”杜文生摇了摇头,“我父母认为参加篮球队可以认识更多有良好生活习惯、积极向上的朋友,而加入学生会则是为了锻炼我的领导能力。这两个活动的目的不一样,达不到同样的效果。”傅承安一时无话可说。他还记得杜文生这句话时平静的表情,很难分清楚那是麻木不仁,还是逆来顺受。下午快到四点半的时候,傅鸯睡醒了,但是他没有起床,反而睁着眼睛继续躺床上。早晨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里播放了一遍又一遍,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神经,以及挑起他心底的怒火。睡了一觉之后傅鸯清醒了不少,也发现了今天早上他忽略的一些细节。哥哥不是那种在外面认识一个人就随便带回家的人,这和他过往的行为不符。而且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看着哥哥的眼神里却满是甜蜜,该不会又是一个不知背景的情敌吧。傅鸯眯起眼睛,愈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要知道,他上一次看到这种眼神,还是在那个高中都没读完就跑路了的狗逼身上。如果能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以及他和哥哥到底是个什么关系,那对他追求哥哥的计划肯定大有裨益。不过他的人脉不多,资金也不足,实际操作起来难度较大。傅鸯越想越烦躁,摆在身旁的两只手忍不住握拳捶床,以此来表达他对自己能力有限的不满。……等等,一个人影浮现在傅鸯的脑海里。反正那个人也喜欢哥哥,这些又苦又累的收集资料的活就交给他做好了。两个人对付一个人,怎么看都比一个人对付两个人来得容易。而且自己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是他的底牌,留到后面完全可以给那个人来一个措手不及。等解决完这头跑进他家里啃白菜的猪,傅鸯再慢慢跟那个狗逼算帐。傅承安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次卧的门打开了。他转头看到傅鸯揉着眼睛,趿拉拖鞋走出房间。“睡醒啦?”傅承安招呼弟弟过来,“没吃午饭很饿吧?过来坐一会儿,我现在就给你做晚饭。”傅鸯张开双臂打了一个哈欠,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像还没完全睡醒。傅承安看着可爱,没忍住走过去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傅鸯抬起脸,对着哥哥露出甜甜的微笑,直接击中傅承安的心。傅承安心疼被无妄之灾连累的弟弟,摸着他的脑袋问:“你们昨天被叫过去之后有吃饭吗?”傅鸯的眼睛亮了一下,兴奋地问:“其他同学家里只有两种血型,我们家有三种,是不是因为我们家比较厉害?”年纪还小的傅鸯不知道这句话在哥哥的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耳边的所有声音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整个人像掉进了真空地带,只有一声出自体内的鸣叫不绝于耳,除此之外,皆是虚无。他听到自己在用颤抖的声音问:“这是什么意思?”“嗯?”傅鸯掰着手指头算,“哥哥是a型,我和爸爸是b型,妈妈是o型,难道不是三种吗?”短小白胖的三根手指伸到面前,傅承安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他对着傅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是三种,傅鸯的数学很厉害,没有算错。但是这件事是我们家的一个秘密,要是被坏人知道就糟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了吗?傅鸯的眼睛里闪过惊慌失措,他赶紧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认真用力地点头。生物学上,b型血和o型血所生的孩子的血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b型要么是o型。b型血和o型血的人的红细胞膜上都没有a抗原,自然也生不出a型血的孩子。还是小学生的傅鸯没有上过生物课,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家里最大的秘密。傅承安颤抖着张开双臂,将年幼无知的弟弟拥入怀中。把弟弟哄进梦乡之后,傅承安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取下放在书架上的一个相框,双手捧着它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这是他们一家四口唯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他八岁,傅鸯刚满五岁。两个小孩手牵手,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充满好奇,分别牵着没什么表情的爸爸和妈妈。傅承安的手指摸着弟弟的笑脸,观察着他的五官,然后又分别对比了父母的。虽然傅鸯的五官还没长开,但也可以看出他的眼睛像妈妈,嘴巴像爸爸。他把视线移到自己的脸上,和两旁的大人没有一分相似之处,看上去像不知道哪家的小孩闯进了一家三口的合照中。照片中的他笑得有多灿烂,对他的打击就有多大。傅承安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将相框抱在胸前,眼泪无声地沿着稚嫩的脸颊滑落下来,掉在地板上,洇出一圈水渍。他一开始是为了自己的身世哭,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亲生父母要遗弃他,把他丢给一对长年不见踪影的夫妻抚养,使得他的人生中缺少了最重要的父爱和母爱。接着他想起了傅鸯,那个他最疼爱的比他小三岁的弟弟,让他感觉到家庭的温暖的小家伙。现在他知道了自己和傅鸯之间没有血缘关系,那他还能继续做傅鸯的哥哥吗?最后他想到了自己的未来,他知道养父母很有钱,从来就没有在物质上苛待过他。但他不确定自己成年之后养父母还会不会继续提供经济支持,毕竟他们还有另一个孩子,他们的亲生孩子。在黑暗中,傅承安用睡衣衣袖擦干眼泪,将鼻涕擤干净。他将相框藏在书架最上层里面,是傅鸯碰不到的地方。傅承安站在书架前,仰着头看着藏相框的那一个格子。他的眼角还闪着泪光,但是他的眼神变得非常坚定。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傅鸯发现这件事。说完那三个字后,傅承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开脚步继续朝着停车场走去。杜文生一头雾水,加快步伐走到他身边,想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但是手刚碰到裸露在外的皮肤,傅承安又停下了脚步。杜文生尴尬地蜷起手指,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昨天……”傅承安的眼睛看着地面,只留侧脸给初恋男友,“昨天我们……”“嗯。”杜文生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他身上的香水味比前一天淡了很多,但依然很有存在感。傅承安直接扭过头,泛红的耳尖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杜文生又迈了一小步,张开双臂抱着他的肩膀,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尖。傅承安的身体因为前男友的触碰而打冷战,杜文生将手掌放在他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低声说:“不想说就不要说,等你什么时候做好准备了再说。”傅承安摇了摇头。他飞快地看了一眼杜文生,又移开眼神,有些扭捏地说:“昨天晚上,我、嗯……”虽然他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但杜文生还是接了一句“我也是”。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柔和,仿佛将这辈子的温柔都倾注在傅承安身上。“唔……”傅承安挠了挠耳朵,一片红晕飞到了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更加白/皙透亮。看到此景,杜文生实在忍不住了。他将手移到傅承安的腰上,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低头就要吻上去。傅承安赶紧用手肘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表情也由害羞变得慌乱,“停!”杜文生只能停住,但是他的眼睛盯着傅承安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的灵魂看穿。傅承安抿着唇,喉结上下滚动。他垂下眼眸,眼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小片阴影。他们站在那儿,杜文生抱着傅承安,像是在抵挡来自内心的一阵大风,极力保持着平衡*。“小乖。”杜文生才刚说了两字,傅承安就已经浑身不自在。他尽力别过脸,不想让前男友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昨天的快感掩盖了一些过去,一些他不愿意再想起的记忆。他昨天就不应该和前男友上床的,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往杜文生身上靠。包括现在,如果刚刚被亲到,恐怕得去一趟外面的快捷酒店解决了。“小乖,”杜文生继续说,“我很高兴还有机会这样抱着你。我不敢说这几年我一直想着你,但是的确有几次梦到你了。”傅承安抬起眼,缓缓开口:“梦到什么了?”“这个。”杜文生抬起他的下巴,嘴唇温柔地覆在他的唇上。傅承安闭上眼睛享受着纯粹的亲吻,唇与唇之间的亲密接触也能撩拨心弦。片刻,两人喘着气分开,似在回味。看着眼神有些许迷离的傅承安,杜文生喜爱不已,不禁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一吻。傅承安缩着脖子从杜文生的怀抱里挣脱开,正色道:“你该回去了。”杜文生还想说些什么,“那我们……”“有空再说吧。”傅承安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两只手紧紧抱着上臂,“我也该回去了。”说完,他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杜文生摸了摸嘴唇,沉思片刻后忽地笑了起来。经过昨晚,他确认了傅承安至少对他的身体还有感觉。这样一来,复合的日子还会远吗?第24章傅承安轻手轻脚地用钥匙打开家门,又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关上。听到“咔啦”一声后,他慢慢地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保持着这个手势将手收回来。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紧闭的次卧房门,深呼吸一口气,试探性地伸出右脚迈出一大步。虽然步伐过大扯得裆部不舒服,但他忍着不适,把落后的左脚收回来,重复刚才右脚的动作,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拧着门把手,快速又安静地关上了门,然后他爬上了床,调整好姿势,将脸埋在枕头里。几秒钟后,他开始疯狂用脸砸枕头。啊啊啊啊啊——傅承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因为四方老板可笑的脑回路和死要面子,傅鸯居然没去成团建。而且他通宵一晚回来后没去睡觉,反而坐在餐桌旁等他起床。早上傅鸯指着杜文生问那是谁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差点儿就回了一句“哪儿有人?”他还记得傅鸯看着杜文生的眼神,充满了暴戾和毁灭。还有他从浴室里出来时看到弟弟和前男友分坐桌子两边,同时转头看他。傅承安莫名有一种被不愿意放手的两个男朋友抓到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夺门而出,离这两人越远越好。傅承安继续用脸去砸枕头,直到把鼻子砸疼了才停下来。其实被傅鸯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早上走出他的房间这件事没那么严重,关键是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前男友。他没有跟弟弟说明杜文生的身份,一是怕傅鸯冲动,二是他潜意识里觉得和前男友上床这件事很羞耻。他记得分手的时候撞上了高考结束,傅鸯还跑来a大找他玩。他还带着弟弟去酒吧喝酒消愁,度过了心里最难过的那道坎。如果让傅鸯知道早上的那个男人就是导致他去酒吧买醉的前男友,指不准傅鸯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再说了,和前男友上床这件事可能会让傅鸯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毕竟他那时喝醉了好像还跟弟弟抱怨过几句,说了一些杜文生的坏话。明明都分手这么久了,而且两人也不是和平结束的,偶尔偷偷摸摸地来几发没关系,要是被人发现了,无异于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扒光了扔到马路上裸跑。不过话说回来,昨天晚上真的很爽,他都快忘记被干到意识模糊是种什么感觉了。傅承安翻身仰躺着,盯着天花板看,顺便舔着嘴唇回味昨晚的过程。除了开头不小心弄进去了,后面的几次称得上是近期最让人愉快的消遣活动了。比起谈恋爱那会儿,现在的杜文生在床上更有魅力。傅承安闭上眼睛,尝试回想起昨晚的场景。他看到一滴汗从杜文生的额头滑到鼻尖,悬而不落。喘息声似乎又在耳边响起,一阵又一阵,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杜文生将他的两条腿架在肩膀上,不断耸腰送到身体的最深处。他的脖颈到下腹连成这世间最美的线条,发出的声音连最顶级的乐团都无法比拟。肉/体与肉/体之间的交流往往都是最纯粹、最直接的,因为身体反应不会撒谎。若是喜欢,自然会做出迎合对方的行为,或者是主动出击,将控制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不知道是不是分别前的吻起了作用,起床时胸口那股郁气不知不觉就消散了。傅承安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耳边忽然响起了杜文生的声音,“小乖”。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杜文生,其实他很不喜欢这个昵称。“小乖”是什么意思,希望他循规蹈矩吗?可傅承安偏偏就不喜欢。两人当初之所以分手,除了学校里的那些狂蜂浪蝶之外,还有就是傅承安无法忍受杜文生这种近乎模版的生活。早在很久以前,杜文生的父母已经帮他规划好了这辈子要做的事情,事无巨细,从小学该拿什么比赛的奖项,到大学研究生该选什么专业。他的父母还谨慎地为他选择应该结交的朋友,不过他们倒是没有干涉儿子的感情生活,大概是觉得偶尔也要给孩子留点私人空间。杜文生的人生一直都不在自己的手里。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他的前二十几年里基本上都没吃过苦,全被他那对控制狂父母挡在外面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傅承安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发现这件事的。他和当时还是男朋友的杜文生闲聊时,无意间提到篮球队的事。他问杜文生,“读研究生就不能参加篮球队了吗?我怎么没见过你打篮球?”杜文生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没有这样的规定,只是读研究生有研究生该做的事情,况且打篮球不过是为了社交,完成任务了就没必要继续待在那里了。”傅承安不解,“为什么要到篮球队里社交?难道在学生会里你就认识不到其他人吗?”“不是,”杜文生摇了摇头,“我父母认为参加篮球队可以认识更多有良好生活习惯、积极向上的朋友,而加入学生会则是为了锻炼我的领导能力。这两个活动的目的不一样,达不到同样的效果。”傅承安一时无话可说。他还记得杜文生这句话时平静的表情,很难分清楚那是麻木不仁,还是逆来顺受。下午快到四点半的时候,傅鸯睡醒了,但是他没有起床,反而睁着眼睛继续躺床上。早晨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里播放了一遍又一遍,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神经,以及挑起他心底的怒火。睡了一觉之后傅鸯清醒了不少,也发现了今天早上他忽略的一些细节。哥哥不是那种在外面认识一个人就随便带回家的人,这和他过往的行为不符。而且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看着哥哥的眼神里却满是甜蜜,该不会又是一个不知背景的情敌吧。傅鸯眯起眼睛,愈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要知道,他上一次看到这种眼神,还是在那个高中都没读完就跑路了的狗逼身上。如果能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以及他和哥哥到底是个什么关系,那对他追求哥哥的计划肯定大有裨益。不过他的人脉不多,资金也不足,实际操作起来难度较大。傅鸯越想越烦躁,摆在身旁的两只手忍不住握拳捶床,以此来表达他对自己能力有限的不满。……等等,一个人影浮现在傅鸯的脑海里。反正那个人也喜欢哥哥,这些又苦又累的收集资料的活就交给他做好了。两个人对付一个人,怎么看都比一个人对付两个人来得容易。而且自己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是他的底牌,留到后面完全可以给那个人来一个措手不及。等解决完这头跑进他家里啃白菜的猪,傅鸯再慢慢跟那个狗逼算帐。傅承安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次卧的门打开了。他转头看到傅鸯揉着眼睛,趿拉拖鞋走出房间。“睡醒啦?”傅承安招呼弟弟过来,“没吃午饭很饿吧?过来坐一会儿,我现在就给你做晚饭。”傅鸯张开双臂打了一个哈欠,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像还没完全睡醒。傅承安看着可爱,没忍住走过去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傅鸯抬起脸,对着哥哥露出甜甜的微笑,直接击中傅承安的心。傅承安心疼被无妄之灾连累的弟弟,摸着他的脑袋问:“你们昨天被叫过去之后有吃饭吗?”傅鸯的眼睛亮了一下,兴奋地问:“其他同学家里只有两种血型,我们家有三种,是不是因为我们家比较厉害?”年纪还小的傅鸯不知道这句话在哥哥的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耳边的所有声音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整个人像掉进了真空地带,只有一声出自体内的鸣叫不绝于耳,除此之外,皆是虚无。他听到自己在用颤抖的声音问:“这是什么意思?”“嗯?”傅鸯掰着手指头算,“哥哥是a型,我和爸爸是b型,妈妈是o型,难道不是三种吗?”短小白胖的三根手指伸到面前,傅承安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他对着傅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是三种,傅鸯的数学很厉害,没有算错。但是这件事是我们家的一个秘密,要是被坏人知道就糟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了吗?傅鸯的眼睛里闪过惊慌失措,他赶紧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认真用力地点头。生物学上,b型血和o型血所生的孩子的血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b型要么是o型。b型血和o型血的人的红细胞膜上都没有a抗原,自然也生不出a型血的孩子。还是小学生的傅鸯没有上过生物课,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家里最大的秘密。傅承安颤抖着张开双臂,将年幼无知的弟弟拥入怀中。把弟弟哄进梦乡之后,傅承安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取下放在书架上的一个相框,双手捧着它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这是他们一家四口唯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他八岁,傅鸯刚满五岁。两个小孩手牵手,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充满好奇,分别牵着没什么表情的爸爸和妈妈。傅承安的手指摸着弟弟的笑脸,观察着他的五官,然后又分别对比了父母的。虽然傅鸯的五官还没长开,但也可以看出他的眼睛像妈妈,嘴巴像爸爸。他把视线移到自己的脸上,和两旁的大人没有一分相似之处,看上去像不知道哪家的小孩闯进了一家三口的合照中。照片中的他笑得有多灿烂,对他的打击就有多大。傅承安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将相框抱在胸前,眼泪无声地沿着稚嫩的脸颊滑落下来,掉在地板上,洇出一圈水渍。他一开始是为了自己的身世哭,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亲生父母要遗弃他,把他丢给一对长年不见踪影的夫妻抚养,使得他的人生中缺少了最重要的父爱和母爱。接着他想起了傅鸯,那个他最疼爱的比他小三岁的弟弟,让他感觉到家庭的温暖的小家伙。现在他知道了自己和傅鸯之间没有血缘关系,那他还能继续做傅鸯的哥哥吗?最后他想到了自己的未来,他知道养父母很有钱,从来就没有在物质上苛待过他。但他不确定自己成年之后养父母还会不会继续提供经济支持,毕竟他们还有另一个孩子,他们的亲生孩子。在黑暗中,傅承安用睡衣衣袖擦干眼泪,将鼻涕擤干净。他将相框藏在书架最上层里面,是傅鸯碰不到的地方。傅承安站在书架前,仰着头看着藏相框的那一个格子。他的眼角还闪着泪光,但是他的眼神变得非常坚定。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傅鸯发现这件事。说完那三个字后,傅承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开脚步继续朝着停车场走去。杜文生一头雾水,加快步伐走到他身边,想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但是手刚碰到裸露在外的皮肤,傅承安又停下了脚步。杜文生尴尬地蜷起手指,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昨天……”傅承安的眼睛看着地面,只留侧脸给初恋男友,“昨天我们……”“嗯。”杜文生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他身上的香水味比前一天淡了很多,但依然很有存在感。傅承安直接扭过头,泛红的耳尖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杜文生又迈了一小步,张开双臂抱着他的肩膀,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尖。傅承安的身体因为前男友的触碰而打冷战,杜文生将手掌放在他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低声说:“不想说就不要说,等你什么时候做好准备了再说。”傅承安摇了摇头。他飞快地看了一眼杜文生,又移开眼神,有些扭捏地说:“昨天晚上,我、嗯……”虽然他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但杜文生还是接了一句“我也是”。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柔和,仿佛将这辈子的温柔都倾注在傅承安身上。“唔……”傅承安挠了挠耳朵,一片红晕飞到了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更加白/皙透亮。看到此景,杜文生实在忍不住了。他将手移到傅承安的腰上,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低头就要吻上去。傅承安赶紧用手肘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表情也由害羞变得慌乱,“停!”杜文生只能停住,但是他的眼睛盯着傅承安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的灵魂看穿。傅承安抿着唇,喉结上下滚动。他垂下眼眸,眼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小片阴影。他们站在那儿,杜文生抱着傅承安,像是在抵挡来自内心的一阵大风,极力保持着平衡*。“小乖。”杜文生才刚说了两字,傅承安就已经浑身不自在。他尽力别过脸,不想让前男友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昨天的快感掩盖了一些过去,一些他不愿意再想起的记忆。他昨天就不应该和前男友上床的,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往杜文生身上靠。包括现在,如果刚刚被亲到,恐怕得去一趟外面的快捷酒店解决了。“小乖,”杜文生继续说,“我很高兴还有机会这样抱着你。我不敢说这几年我一直想着你,但是的确有几次梦到你了。”傅承安抬起眼,缓缓开口:“梦到什么了?”“这个。”杜文生抬起他的下巴,嘴唇温柔地覆在他的唇上。傅承安闭上眼睛享受着纯粹的亲吻,唇与唇之间的亲密接触也能撩拨心弦。片刻,两人喘着气分开,似在回味。看着眼神有些许迷离的傅承安,杜文生喜爱不已,不禁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一吻。傅承安缩着脖子从杜文生的怀抱里挣脱开,正色道:“你该回去了。”杜文生还想说些什么,“那我们……”“有空再说吧。”傅承安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两只手紧紧抱着上臂,“我也该回去了。”说完,他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杜文生摸了摸嘴唇,沉思片刻后忽地笑了起来。经过昨晚,他确认了傅承安至少对他的身体还有感觉。这样一来,复合的日子还会远吗?第24章傅承安轻手轻脚地用钥匙打开家门,又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关上。听到“咔啦”一声后,他慢慢地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保持着这个手势将手收回来。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紧闭的次卧房门,深呼吸一口气,试探性地伸出右脚迈出一大步。虽然步伐过大扯得裆部不舒服,但他忍着不适,把落后的左脚收回来,重复刚才右脚的动作,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拧着门把手,快速又安静地关上了门,然后他爬上了床,调整好姿势,将脸埋在枕头里。几秒钟后,他开始疯狂用脸砸枕头。啊啊啊啊啊——傅承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因为四方老板可笑的脑回路和死要面子,傅鸯居然没去成团建。而且他通宵一晚回来后没去睡觉,反而坐在餐桌旁等他起床。早上傅鸯指着杜文生问那是谁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差点儿就回了一句“哪儿有人?”他还记得傅鸯看着杜文生的眼神,充满了暴戾和毁灭。还有他从浴室里出来时看到弟弟和前男友分坐桌子两边,同时转头看他。傅承安莫名有一种被不愿意放手的两个男朋友抓到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夺门而出,离这两人越远越好。傅承安继续用脸去砸枕头,直到把鼻子砸疼了才停下来。其实被傅鸯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早上走出他的房间这件事没那么严重,关键是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前男友。他没有跟弟弟说明杜文生的身份,一是怕傅鸯冲动,二是他潜意识里觉得和前男友上床这件事很羞耻。他记得分手的时候撞上了高考结束,傅鸯还跑来a大找他玩。他还带着弟弟去酒吧喝酒消愁,度过了心里最难过的那道坎。如果让傅鸯知道早上的那个男人就是导致他去酒吧买醉的前男友,指不准傅鸯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再说了,和前男友上床这件事可能会让傅鸯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毕竟他那时喝醉了好像还跟弟弟抱怨过几句,说了一些杜文生的坏话。明明都分手这么久了,而且两人也不是和平结束的,偶尔偷偷摸摸地来几发没关系,要是被人发现了,无异于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扒光了扔到马路上裸跑。不过话说回来,昨天晚上真的很爽,他都快忘记被干到意识模糊是种什么感觉了。傅承安翻身仰躺着,盯着天花板看,顺便舔着嘴唇回味昨晚的过程。除了开头不小心弄进去了,后面的几次称得上是近期最让人愉快的消遣活动了。比起谈恋爱那会儿,现在的杜文生在床上更有魅力。傅承安闭上眼睛,尝试回想起昨晚的场景。他看到一滴汗从杜文生的额头滑到鼻尖,悬而不落。喘息声似乎又在耳边响起,一阵又一阵,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杜文生将他的两条腿架在肩膀上,不断耸腰送到身体的最深处。他的脖颈到下腹连成这世间最美的线条,发出的声音连最顶级的乐团都无法比拟。肉/体与肉/体之间的交流往往都是最纯粹、最直接的,因为身体反应不会撒谎。若是喜欢,自然会做出迎合对方的行为,或者是主动出击,将控制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不知道是不是分别前的吻起了作用,起床时胸口那股郁气不知不觉就消散了。傅承安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耳边忽然响起了杜文生的声音,“小乖”。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杜文生,其实他很不喜欢这个昵称。“小乖”是什么意思,希望他循规蹈矩吗?可傅承安偏偏就不喜欢。两人当初之所以分手,除了学校里的那些狂蜂浪蝶之外,还有就是傅承安无法忍受杜文生这种近乎模版的生活。早在很久以前,杜文生的父母已经帮他规划好了这辈子要做的事情,事无巨细,从小学该拿什么比赛的奖项,到大学研究生该选什么专业。他的父母还谨慎地为他选择应该结交的朋友,不过他们倒是没有干涉儿子的感情生活,大概是觉得偶尔也要给孩子留点私人空间。杜文生的人生一直都不在自己的手里。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他的前二十几年里基本上都没吃过苦,全被他那对控制狂父母挡在外面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傅承安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发现这件事的。他和当时还是男朋友的杜文生闲聊时,无意间提到篮球队的事。他问杜文生,“读研究生就不能参加篮球队了吗?我怎么没见过你打篮球?”杜文生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没有这样的规定,只是读研究生有研究生该做的事情,况且打篮球不过是为了社交,完成任务了就没必要继续待在那里了。”傅承安不解,“为什么要到篮球队里社交?难道在学生会里你就认识不到其他人吗?”“不是,”杜文生摇了摇头,“我父母认为参加篮球队可以认识更多有良好生活习惯、积极向上的朋友,而加入学生会则是为了锻炼我的领导能力。这两个活动的目的不一样,达不到同样的效果。”傅承安一时无话可说。他还记得杜文生这句话时平静的表情,很难分清楚那是麻木不仁,还是逆来顺受。下午快到四点半的时候,傅鸯睡醒了,但是他没有起床,反而睁着眼睛继续躺床上。早晨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里播放了一遍又一遍,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神经,以及挑起他心底的怒火。睡了一觉之后傅鸯清醒了不少,也发现了今天早上他忽略的一些细节。哥哥不是那种在外面认识一个人就随便带回家的人,这和他过往的行为不符。而且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看着哥哥的眼神里却满是甜蜜,该不会又是一个不知背景的情敌吧。傅鸯眯起眼睛,愈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要知道,他上一次看到这种眼神,还是在那个高中都没读完就跑路了的狗逼身上。如果能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以及他和哥哥到底是个什么关系,那对他追求哥哥的计划肯定大有裨益。不过他的人脉不多,资金也不足,实际操作起来难度较大。傅鸯越想越烦躁,摆在身旁的两只手忍不住握拳捶床,以此来表达他对自己能力有限的不满。……等等,一个人影浮现在傅鸯的脑海里。反正那个人也喜欢哥哥,这些又苦又累的收集资料的活就交给他做好了。两个人对付一个人,怎么看都比一个人对付两个人来得容易。而且自己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是他的底牌,留到后面完全可以给那个人来一个措手不及。等解决完这头跑进他家里啃白菜的猪,傅鸯再慢慢跟那个狗逼算帐。傅承安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次卧的门打开了。他转头看到傅鸯揉着眼睛,趿拉拖鞋走出房间。“睡醒啦?”傅承安招呼弟弟过来,“没吃午饭很饿吧?过来坐一会儿,我现在就给你做晚饭。”傅鸯张开双臂打了一个哈欠,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像还没完全睡醒。傅承安看着可爱,没忍住走过去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傅鸯抬起脸,对着哥哥露出甜甜的微笑,直接击中傅承安的心。傅承安心疼被无妄之灾连累的弟弟,摸着他的脑袋问:“你们昨天被叫过去之后有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