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要我就给柳忆抿着嘴唇,没有说话。晓斯犹豫,是否还要再说点什么。可如柳忆真不愿意,就算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于是他沉默下来,静静等宣判。柳忆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他的身体,究竟怎么回事?在晓斯预计里,柳忆可能会问朝中局势,会问齐王的事情,甚至可能问太子和三皇子的事情,却没想到他一开口,问的居然是世子身体。见晓斯愣愣的没开口,柳忆只得解释道:我曾听说,齐王殁了后,齐简大病一场,从此身子就不大好了?说完这话,眼前闪过齐简指尖染血的画面,柳忆皱皱眉头,心尖莫名发疼。不止是一场。晓斯叹口气,声音越来越低。当日,是世子生辰,世子在城郊吹了半日冷风,又猛的听到这消息,谢绝圣旨后,当晚世子便发起高热,却还硬撑着在宫门口跪上大半夜,求得当面回拒圣上封王旨意。柳忆目光闪了闪,没敢直视晓斯。五年前,齐简还只有十五岁,甚至连嗓音,都还软软糯糯的,每日穿着纯白外袍,眼里闪着星光,一看就是被齐王呵护着长大。五年前,他的生辰,是自己和他约好在城外见面,也是自己说特意给他备下礼物,要找个风景绝佳的地方,当面给他。柳忆叹口气,回过神来:那他世子回拒完圣旨,便晕在出宫甬道上,送回府上时,早就不省人事,手里却还攥着个羊脂玉牌。晓斯说完,偷瞄柳忆脸色,继续道:世子昏睡好些天,那玉牌一直死死攥着,怎么都拿不出来。后来,齐简终于醒过来,却又不吃不喝盯着那玉牌,直到再次晕过去。高热断断续续,持续将近月余,才算彻底退了,这期间,晓斯守夜时,曾听到齐简低低梦语,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话,爹爹和攸臣,都不要我了齐简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从十五岁生辰那天起,他除病着,都没这么晚醒过。有些意外,齐简翻身而起,看着洒进窗子里的温煦阳光,他微微眯起眼睛,缓缓将手伸出去。指尖探进阳光里,被光线镀上金边,齐简动动指尖,对着斑驳光影勾起嘴角,又向前伸伸手,整个手掌便都沐浴进温煦光线里。片刻后,他将手缩回来,用还残留着温度的掌心覆住眼睛,重重躺回榻上。直到光线越来越强,炙热光线落在脸颊,微微发烫,齐简这才移开手掌,再次坐起来。简单洗漱一番,他坐在桌畔,展开张宣纸。宣纸上撒了金,在阳光下有些晃眼,齐简抬手捂住眼睛,又想起来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明眸皓齿。自己这和离书写完,柳忆就要飞奔着去找明眸皓齿了,齐简放下手,盯着宣纸审视少顷,起身往外走。别院正厅里,柳忆坐在桌旁,手上捏这个白白胖胖的馒头。馒头做成花朵形状,一层层花瓣互相压着,花瓣边缘,还用模具压出好看波浪线。不过他心思不在馒头上,自然也没能欣赏出馒头的美,柳忆心不在焉咬口馒头,咽下肚,又夹一筷子小菜,默默塞进嘴里。齐简走进别院时,远远看见,柳忆朝嘴里塞了段红彤彤的辣椒。他蹙起眉,快步走过去,却没看见意料中的情节,柳忆仿佛根本没吃出来辣,咔嚓咔嚓将辣椒咽下肚,又神游天外般咬口馒头。你?齐简眯起眼睛。听见声音,柳忆下意识抬起头,看清光影里的人后,他微微张开嘴。齐简今日不用上朝,又是刚起来,身上穿着的,是件半旧藏青常服,常服领口露出来圈黑色里衣领边。看着那圈黑边,柳忆抿抿嘴唇,小声道:你怎么,不穿白色了?齐简挑眉,没说什么。五年前,你不是最喜欢白色吗?柳忆目光锁在那圈黑边上,下意识嘟囔一句。说完这话,他愣了愣,尴尬摸摸脖子,指尖一下下碰着颈间细绳:那什么,我还没睡清醒,你别介意啊。没说介意,也没说不介意,齐简沉默片刻,低声道:五年前,你也不吃辣。啊?听到这话,柳忆才彻底回过神来,他连忙低头看看筷子尖,又砸吧两下嘴,终于品出了味,我就说怎么这么奇怪,原来吃了颗小米辣。说完话,他吐着舌头灌杯茶,又咬好几口馒头,盯着小碟子里剩下的几段红色辣椒,无奈地笑了:哎,我说你们齐府也真是,大早上就吃这么重口啊?齐简垂眸,目光落在碟子上:你是蜀地回来的。所以,这是,厨房特地给我备的?愣了片刻,柳忆用筷子尖戳着辣椒,脸上刚露出点笑的意思,想到什么,这笑意便又淡了。五年前,他也算是齐王府常客,那时候齐王府里,从主厨到杂役,从管家到小厮,有谁不知道柳家大公子嗜甜,却半点辣都不沾?想到这里,他笑不出来,他不笑,齐简也不笑,两个人一坐一站,静默片刻,还是柳忆先缓过神,拍拍身旁坐凳:来来来,你是不是没吃呢?一起吧?齐简撩起衣摆,轻轻坐下来:蜀地戍边五载,有没有什么想说说的?想说的?柳忆瞄眼齐简,又瞄眼红彤彤的辣椒,想到晓斯方才的话。齐王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有问题,可是圣上却并不深究,太子和三皇子因着各种缘故,也和齐简算是敌对,这种情况下,齐简还想翻旧案,简直应了句古文,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没有想说的?见他没反应,齐简又问一遍。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如柳忆足够坦诚,愿意和自己说说这五年的事情,甚至,将自己当作至交,能再讲两句明眸皓齿,他就将和离书写了。柳忆要的是什么,齐简五年前就已经明白,这个婚事,只不是情急之下的不得已而为之。他的不得已而为之,对自己而言,却是上天垂怜,齐简微微垂眸,幸而,有这场婚事在,等日后自己大仇得报,埋进棺椁之前,至少还有点儿能想着念着的美好回忆。听出齐简话语的执着,柳忆偏头认真想了想,蜀地道远难行,日日阴霾不算,蜀民还嗜辣如命,怎么想都没什么好玩的能够分享。不过,他想从齐简嘴里,打探出齐王的事情,自然要先表示个友好态度,总得说点什么拉近两人关系。左思右想,他终于想到一点,蜀地多美女。这话一出口,齐简表情就变了:哦?看着齐简阴沉脸色,柳忆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儿后悔选这么个话题。自己也真是,说点什么不好,好兄弟一别五年,他在京城水深火热呢,自己溜去边域看起美女,易地而处,自己要是齐简,听见这话也要生气。柳忆暗暗砸舌,试图将话题往回挽:就那样吧,也不是特别美。齐简按住茶杯,眼神渐渐锐利起来,明眸皓齿还不算特别美,还是说,他并不想和自己提及明眸皓齿?真的真的。看他这模样,柳忆更是连连点头,蜀地确实产美女,但细细想来,提及美人,柳忆第一反应,还是当初太学门口的惊鸿一瞥。盛世美颜真是害人啊,柳忆摇摇脑袋,咕嘟嘟灌下杯茶。齐简冷哼一声,很好,思念老相好都已经思念到以茶代酒,清晨买醉了。喝完茶,舔舔嘴唇,柳忆试探着问:齐王的事情,能和我讲讲吗?怎么,我帮柳府解决赐婚难题,你打算投桃报李?也不是吧,那不是五年前柳忆话没说完,齐简陡然起身,一言不发朝着门外就走。哎?你五年不见,脾气就这么大了?柳忆赶忙伸手去拉,抓住齐简衣袖,他顿了顿,还没等进一步解释什么,就看见齐简回过身来。不要考验我的毅力。齐简一字一顿,将话挤出牙缝,狠狠甩开袖子。柳忆:哎?不是,我干什么了?看出柳忆眼神里的迷茫,齐简眯起眼睛,向前压半步:你如今,是我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就算我真要做什么,也合乎礼法。做、做什么?对上近在眼前漆黑眸子,柳忆心尖颤了颤,晕晕乎乎想到,不公平,这不公平,长得美也太犯规了。做什么?你说我能做什么?齐简又朝前迈半步,微微垂眸,盯紧柳忆白净颈间。柳忆吓得一个激灵,光速捂住脖子:知道了知道了,别咬我别咬我。知道就好。齐简冷哼一声,退开两步,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和步步为营,我不需要你投桃报李,不用你感恩图报,不用你拿什么来换,更不要你的怜悯和同情。柳忆眼睛猛地睁圆,张开嘴,只说了个我字。齐简自嘲地摇摇头,用指尖挑起柳忆下巴:你想要的,我给你就是,在我面前,不必如此。第22章 和离在柳忆震惊目光下,齐简放开手,扭头走了。晓斯站在别院外面,又是皱眉又是叹气,自己好不容易劝柳公子一早上,怎么俩人一见面,又成这样?他唉声叹气时,齐简已经走出别院,看见他,冷哼道:还有你,别背着我做些有的没的。晓斯吓得连连点头,跟在他身后往主院走。走了没几步,齐简突兀停下来,晓斯赶忙也跟着停下,便听齐简悠悠道:忘记问明眸皓齿了。停顿片刻,齐简又悠悠道:罢了,反正都要和离了。和离?晓斯眼睛吓得溜圆,想办法,得赶紧想办法打消世子的念头:世子,这怕是,要不得啊。齐简侧身,冷冷扫他一眼。和离,和离晓斯眼睛转几圈,和离,那不是等于让世子妃,早早去寻明眸皓齿了?早寻晚寻,都是要寻的。齐简收回目光,再次朝前迈开腿。晓斯是怕他寻死,这他明白,可有些事情,并不是躲就能躲开的。与其一辈子蒙在鼓里,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何况,哪怕真死了,他也不是白白死去,他会将那些人,一个个都拖下地狱,让他们,都去给自己爹爹陪葬。可、可晓斯可了半天,有了主意,可世子妃,他言而无信,对,他言而无信在先,他齐简脚步微顿,虽没回过头来,但也没有继续走的意思。所以,所以晓斯一拍手,所以作为惩罚,至少要多留世子妃几日。三皇子笑着看向面前几个人,抬手示意:诸位请坐。几个人哪敢真坐,都等着三皇子款款坐定,才跟着把屁股挨在椅子上。还算懂规矩,华琼脸上笑容又加一份,这几个人是他手下,只是前几年派去外边,如今回来,倒也还算知道规矩。他视线扫过众人,停在领头那人身上:说吧。三皇子。领头的开口前,先行个少见礼节,行完礼他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又行了京中常见礼节。华琼等他将礼行完,才笑道:你常年在外,无妨。乔远布置的事情,如何了?他没说我,却说的乔远,领头的心知肚明,垂着头答道:乔公子联络我们,将事情交代清楚,我们半刻不敢耽搁,如今已布置妥当。华琼颔首。乔公子先遣我们回来禀报,他还在做最后谋划,不日就将返京。那人说完这话,环顾四周,将声音压得更低,西边的事,再无不妥,想来不出三日,朝中就能听到消息。这两日天气都不错,柳忆懒洋洋晒两天太阳,正打第三天接着晒,醒了却发现,变天了。看着稀稀拉拉的春雨,柳忆无奈撇撇嘴,这雨太小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齐简所说的好天气?是不是好天气不知道,但冷是真冷,柳忆翻出件带窄毛领的衣裳,摸着毛茸茸领子,他忽然记起,齐简少时,有好几件雪狐制成的大氅。粉雕玉琢的笑脸,映在雪白皮毛里,好看得如同画像,自己在蜀地戍边,午夜梦回时,还梦到那么几次,谁知道五年戍边回来,他竟连白色都不穿了?想到齐简,又想到那日,他扔下的那句话,柳忆拍拍脸颊,披上外袍朝主院走去。谁知还没等他走到主院,倒迎面遇上匆匆忙忙的晓斯。看着晓斯抱着墨黑色大氅,柳忆微微一愣:你这是要去哪儿?回世子妃的话,小的赶去宫门口接世子。晓斯看看手上衣裳,又看看天色,有些焦急。这天气,他还穿这么厚的大氅吗?柳忆摸着自己领上窄窄一条小毛边,抿抿嘴唇。晓斯看他神色,突然有个主意,何况这也不算坑人,只不过实话实说。他毫无愧疚地叹口气:世子今天身上不大好,这又突然变了天,不送大氅去,怕是又要大病一场。柳忆:这么容易病的吗?怎么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可是世子又不听劝,多半不愿穿大氅。晓斯期盼地看向柳忆,眼里冒着小星星,不知能不能劳烦世子妃,劝劝世子?世子妃说的,世子一定会听。那你可说错了,他不咬死我就算好的,柳忆下意识去摸脖子,只摸到柔软毛领,他摸摸毛领,又看眼大氅,认命地接过来。抱着大氅坐上马车,颠了好一会儿,柳忆开始有点后悔。等会儿接到人,自己要说点什么?之前齐简都挑明了,他不需要自己投桃报李,更不希望因着解围妹妹婚事,自己再回报点什么。可是他帮了自己,于情于理,自己都要回报些什么才对。柳忆顺着大氅的毛摸了两把,不管齐简怎么想,齐王的事情,自己必须要找机会问清楚。今天去主院,本来也是想问个清楚,在马车里问,和在主院问,倒也没什么差别。这么想着,他心里安定些,又做会儿心理建设,抱着大氅会了周公。车子摇摇晃晃好一会儿,终于稳稳停下来,柳忆揉揉眼睛,把脸埋大氅里。柔软触感,似有似无冰冷香气,让人莫名安心,用脸颊蹭蹭墨黑色毛皮,柳忆再次闭上眼睛。齐简冷哼一声,很好,思念老相好都已经思念到以茶代酒,清晨买醉了。喝完茶,舔舔嘴唇,柳忆试探着问:齐王的事情,能和我讲讲吗?怎么,我帮柳府解决赐婚难题,你打算投桃报李?也不是吧,那不是五年前柳忆话没说完,齐简陡然起身,一言不发朝着门外就走。哎?你五年不见,脾气就这么大了?柳忆赶忙伸手去拉,抓住齐简衣袖,他顿了顿,还没等进一步解释什么,就看见齐简回过身来。不要考验我的毅力。齐简一字一顿,将话挤出牙缝,狠狠甩开袖子。柳忆:哎?不是,我干什么了?看出柳忆眼神里的迷茫,齐简眯起眼睛,向前压半步:你如今,是我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就算我真要做什么,也合乎礼法。做、做什么?对上近在眼前漆黑眸子,柳忆心尖颤了颤,晕晕乎乎想到,不公平,这不公平,长得美也太犯规了。做什么?你说我能做什么?齐简又朝前迈半步,微微垂眸,盯紧柳忆白净颈间。柳忆吓得一个激灵,光速捂住脖子:知道了知道了,别咬我别咬我。知道就好。齐简冷哼一声,退开两步,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和步步为营,我不需要你投桃报李,不用你感恩图报,不用你拿什么来换,更不要你的怜悯和同情。柳忆眼睛猛地睁圆,张开嘴,只说了个我字。齐简自嘲地摇摇头,用指尖挑起柳忆下巴:你想要的,我给你就是,在我面前,不必如此。第22章 和离在柳忆震惊目光下,齐简放开手,扭头走了。晓斯站在别院外面,又是皱眉又是叹气,自己好不容易劝柳公子一早上,怎么俩人一见面,又成这样?他唉声叹气时,齐简已经走出别院,看见他,冷哼道:还有你,别背着我做些有的没的。晓斯吓得连连点头,跟在他身后往主院走。走了没几步,齐简突兀停下来,晓斯赶忙也跟着停下,便听齐简悠悠道:忘记问明眸皓齿了。停顿片刻,齐简又悠悠道:罢了,反正都要和离了。和离?晓斯眼睛吓得溜圆,想办法,得赶紧想办法打消世子的念头:世子,这怕是,要不得啊。齐简侧身,冷冷扫他一眼。和离,和离晓斯眼睛转几圈,和离,那不是等于让世子妃,早早去寻明眸皓齿了?早寻晚寻,都是要寻的。齐简收回目光,再次朝前迈开腿。晓斯是怕他寻死,这他明白,可有些事情,并不是躲就能躲开的。与其一辈子蒙在鼓里,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何况,哪怕真死了,他也不是白白死去,他会将那些人,一个个都拖下地狱,让他们,都去给自己爹爹陪葬。可、可晓斯可了半天,有了主意,可世子妃,他言而无信,对,他言而无信在先,他齐简脚步微顿,虽没回过头来,但也没有继续走的意思。所以,所以晓斯一拍手,所以作为惩罚,至少要多留世子妃几日。三皇子笑着看向面前几个人,抬手示意:诸位请坐。几个人哪敢真坐,都等着三皇子款款坐定,才跟着把屁股挨在椅子上。还算懂规矩,华琼脸上笑容又加一份,这几个人是他手下,只是前几年派去外边,如今回来,倒也还算知道规矩。他视线扫过众人,停在领头那人身上:说吧。三皇子。领头的开口前,先行个少见礼节,行完礼他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又行了京中常见礼节。华琼等他将礼行完,才笑道:你常年在外,无妨。乔远布置的事情,如何了?他没说我,却说的乔远,领头的心知肚明,垂着头答道:乔公子联络我们,将事情交代清楚,我们半刻不敢耽搁,如今已布置妥当。华琼颔首。乔公子先遣我们回来禀报,他还在做最后谋划,不日就将返京。那人说完这话,环顾四周,将声音压得更低,西边的事,再无不妥,想来不出三日,朝中就能听到消息。这两日天气都不错,柳忆懒洋洋晒两天太阳,正打第三天接着晒,醒了却发现,变天了。看着稀稀拉拉的春雨,柳忆无奈撇撇嘴,这雨太小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齐简所说的好天气?是不是好天气不知道,但冷是真冷,柳忆翻出件带窄毛领的衣裳,摸着毛茸茸领子,他忽然记起,齐简少时,有好几件雪狐制成的大氅。粉雕玉琢的笑脸,映在雪白皮毛里,好看得如同画像,自己在蜀地戍边,午夜梦回时,还梦到那么几次,谁知道五年戍边回来,他竟连白色都不穿了?想到齐简,又想到那日,他扔下的那句话,柳忆拍拍脸颊,披上外袍朝主院走去。谁知还没等他走到主院,倒迎面遇上匆匆忙忙的晓斯。看着晓斯抱着墨黑色大氅,柳忆微微一愣:你这是要去哪儿?回世子妃的话,小的赶去宫门口接世子。晓斯看看手上衣裳,又看看天色,有些焦急。这天气,他还穿这么厚的大氅吗?柳忆摸着自己领上窄窄一条小毛边,抿抿嘴唇。晓斯看他神色,突然有个主意,何况这也不算坑人,只不过实话实说。他毫无愧疚地叹口气:世子今天身上不大好,这又突然变了天,不送大氅去,怕是又要大病一场。柳忆:这么容易病的吗?怎么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可是世子又不听劝,多半不愿穿大氅。晓斯期盼地看向柳忆,眼里冒着小星星,不知能不能劳烦世子妃,劝劝世子?世子妃说的,世子一定会听。那你可说错了,他不咬死我就算好的,柳忆下意识去摸脖子,只摸到柔软毛领,他摸摸毛领,又看眼大氅,认命地接过来。抱着大氅坐上马车,颠了好一会儿,柳忆开始有点后悔。等会儿接到人,自己要说点什么?之前齐简都挑明了,他不需要自己投桃报李,更不希望因着解围妹妹婚事,自己再回报点什么。可是他帮了自己,于情于理,自己都要回报些什么才对。柳忆顺着大氅的毛摸了两把,不管齐简怎么想,齐王的事情,自己必须要找机会问清楚。今天去主院,本来也是想问个清楚,在马车里问,和在主院问,倒也没什么差别。这么想着,他心里安定些,又做会儿心理建设,抱着大氅会了周公。车子摇摇晃晃好一会儿,终于稳稳停下来,柳忆揉揉眼睛,把脸埋大氅里。柔软触感,似有似无冰冷香气,让人莫名安心,用脸颊蹭蹭墨黑色毛皮,柳忆再次闭上眼睛。齐简冷哼一声,很好,思念老相好都已经思念到以茶代酒,清晨买醉了。喝完茶,舔舔嘴唇,柳忆试探着问:齐王的事情,能和我讲讲吗?怎么,我帮柳府解决赐婚难题,你打算投桃报李?也不是吧,那不是五年前柳忆话没说完,齐简陡然起身,一言不发朝着门外就走。哎?你五年不见,脾气就这么大了?柳忆赶忙伸手去拉,抓住齐简衣袖,他顿了顿,还没等进一步解释什么,就看见齐简回过身来。不要考验我的毅力。齐简一字一顿,将话挤出牙缝,狠狠甩开袖子。柳忆:哎?不是,我干什么了?看出柳忆眼神里的迷茫,齐简眯起眼睛,向前压半步:你如今,是我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就算我真要做什么,也合乎礼法。做、做什么?对上近在眼前漆黑眸子,柳忆心尖颤了颤,晕晕乎乎想到,不公平,这不公平,长得美也太犯规了。做什么?你说我能做什么?齐简又朝前迈半步,微微垂眸,盯紧柳忆白净颈间。柳忆吓得一个激灵,光速捂住脖子:知道了知道了,别咬我别咬我。知道就好。齐简冷哼一声,退开两步,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和步步为营,我不需要你投桃报李,不用你感恩图报,不用你拿什么来换,更不要你的怜悯和同情。柳忆眼睛猛地睁圆,张开嘴,只说了个我字。齐简自嘲地摇摇头,用指尖挑起柳忆下巴:你想要的,我给你就是,在我面前,不必如此。第22章 和离在柳忆震惊目光下,齐简放开手,扭头走了。晓斯站在别院外面,又是皱眉又是叹气,自己好不容易劝柳公子一早上,怎么俩人一见面,又成这样?他唉声叹气时,齐简已经走出别院,看见他,冷哼道:还有你,别背着我做些有的没的。晓斯吓得连连点头,跟在他身后往主院走。走了没几步,齐简突兀停下来,晓斯赶忙也跟着停下,便听齐简悠悠道:忘记问明眸皓齿了。停顿片刻,齐简又悠悠道:罢了,反正都要和离了。和离?晓斯眼睛吓得溜圆,想办法,得赶紧想办法打消世子的念头:世子,这怕是,要不得啊。齐简侧身,冷冷扫他一眼。和离,和离晓斯眼睛转几圈,和离,那不是等于让世子妃,早早去寻明眸皓齿了?早寻晚寻,都是要寻的。齐简收回目光,再次朝前迈开腿。晓斯是怕他寻死,这他明白,可有些事情,并不是躲就能躲开的。与其一辈子蒙在鼓里,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何况,哪怕真死了,他也不是白白死去,他会将那些人,一个个都拖下地狱,让他们,都去给自己爹爹陪葬。可、可晓斯可了半天,有了主意,可世子妃,他言而无信,对,他言而无信在先,他齐简脚步微顿,虽没回过头来,但也没有继续走的意思。所以,所以晓斯一拍手,所以作为惩罚,至少要多留世子妃几日。三皇子笑着看向面前几个人,抬手示意:诸位请坐。几个人哪敢真坐,都等着三皇子款款坐定,才跟着把屁股挨在椅子上。还算懂规矩,华琼脸上笑容又加一份,这几个人是他手下,只是前几年派去外边,如今回来,倒也还算知道规矩。他视线扫过众人,停在领头那人身上:说吧。三皇子。领头的开口前,先行个少见礼节,行完礼他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又行了京中常见礼节。华琼等他将礼行完,才笑道:你常年在外,无妨。乔远布置的事情,如何了?他没说我,却说的乔远,领头的心知肚明,垂着头答道:乔公子联络我们,将事情交代清楚,我们半刻不敢耽搁,如今已布置妥当。华琼颔首。乔公子先遣我们回来禀报,他还在做最后谋划,不日就将返京。那人说完这话,环顾四周,将声音压得更低,西边的事,再无不妥,想来不出三日,朝中就能听到消息。这两日天气都不错,柳忆懒洋洋晒两天太阳,正打第三天接着晒,醒了却发现,变天了。看着稀稀拉拉的春雨,柳忆无奈撇撇嘴,这雨太小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齐简所说的好天气?是不是好天气不知道,但冷是真冷,柳忆翻出件带窄毛领的衣裳,摸着毛茸茸领子,他忽然记起,齐简少时,有好几件雪狐制成的大氅。粉雕玉琢的笑脸,映在雪白皮毛里,好看得如同画像,自己在蜀地戍边,午夜梦回时,还梦到那么几次,谁知道五年戍边回来,他竟连白色都不穿了?想到齐简,又想到那日,他扔下的那句话,柳忆拍拍脸颊,披上外袍朝主院走去。谁知还没等他走到主院,倒迎面遇上匆匆忙忙的晓斯。看着晓斯抱着墨黑色大氅,柳忆微微一愣:你这是要去哪儿?回世子妃的话,小的赶去宫门口接世子。晓斯看看手上衣裳,又看看天色,有些焦急。这天气,他还穿这么厚的大氅吗?柳忆摸着自己领上窄窄一条小毛边,抿抿嘴唇。晓斯看他神色,突然有个主意,何况这也不算坑人,只不过实话实说。他毫无愧疚地叹口气:世子今天身上不大好,这又突然变了天,不送大氅去,怕是又要大病一场。柳忆:这么容易病的吗?怎么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可是世子又不听劝,多半不愿穿大氅。晓斯期盼地看向柳忆,眼里冒着小星星,不知能不能劳烦世子妃,劝劝世子?世子妃说的,世子一定会听。那你可说错了,他不咬死我就算好的,柳忆下意识去摸脖子,只摸到柔软毛领,他摸摸毛领,又看眼大氅,认命地接过来。抱着大氅坐上马车,颠了好一会儿,柳忆开始有点后悔。等会儿接到人,自己要说点什么?之前齐简都挑明了,他不需要自己投桃报李,更不希望因着解围妹妹婚事,自己再回报点什么。可是他帮了自己,于情于理,自己都要回报些什么才对。柳忆顺着大氅的毛摸了两把,不管齐简怎么想,齐王的事情,自己必须要找机会问清楚。今天去主院,本来也是想问个清楚,在马车里问,和在主院问,倒也没什么差别。这么想着,他心里安定些,又做会儿心理建设,抱着大氅会了周公。车子摇摇晃晃好一会儿,终于稳稳停下来,柳忆揉揉眼睛,把脸埋大氅里。柔软触感,似有似无冰冷香气,让人莫名安心,用脸颊蹭蹭墨黑色毛皮,柳忆再次闭上眼睛。齐简冷哼一声,很好,思念老相好都已经思念到以茶代酒,清晨买醉了。喝完茶,舔舔嘴唇,柳忆试探着问:齐王的事情,能和我讲讲吗?怎么,我帮柳府解决赐婚难题,你打算投桃报李?也不是吧,那不是五年前柳忆话没说完,齐简陡然起身,一言不发朝着门外就走。哎?你五年不见,脾气就这么大了?柳忆赶忙伸手去拉,抓住齐简衣袖,他顿了顿,还没等进一步解释什么,就看见齐简回过身来。不要考验我的毅力。齐简一字一顿,将话挤出牙缝,狠狠甩开袖子。柳忆:哎?不是,我干什么了?看出柳忆眼神里的迷茫,齐简眯起眼睛,向前压半步:你如今,是我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就算我真要做什么,也合乎礼法。做、做什么?对上近在眼前漆黑眸子,柳忆心尖颤了颤,晕晕乎乎想到,不公平,这不公平,长得美也太犯规了。做什么?你说我能做什么?齐简又朝前迈半步,微微垂眸,盯紧柳忆白净颈间。柳忆吓得一个激灵,光速捂住脖子:知道了知道了,别咬我别咬我。知道就好。齐简冷哼一声,退开两步,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和步步为营,我不需要你投桃报李,不用你感恩图报,不用你拿什么来换,更不要你的怜悯和同情。柳忆眼睛猛地睁圆,张开嘴,只说了个我字。齐简自嘲地摇摇头,用指尖挑起柳忆下巴:你想要的,我给你就是,在我面前,不必如此。第22章 和离在柳忆震惊目光下,齐简放开手,扭头走了。晓斯站在别院外面,又是皱眉又是叹气,自己好不容易劝柳公子一早上,怎么俩人一见面,又成这样?他唉声叹气时,齐简已经走出别院,看见他,冷哼道:还有你,别背着我做些有的没的。晓斯吓得连连点头,跟在他身后往主院走。走了没几步,齐简突兀停下来,晓斯赶忙也跟着停下,便听齐简悠悠道:忘记问明眸皓齿了。停顿片刻,齐简又悠悠道:罢了,反正都要和离了。和离?晓斯眼睛吓得溜圆,想办法,得赶紧想办法打消世子的念头:世子,这怕是,要不得啊。齐简侧身,冷冷扫他一眼。和离,和离晓斯眼睛转几圈,和离,那不是等于让世子妃,早早去寻明眸皓齿了?早寻晚寻,都是要寻的。齐简收回目光,再次朝前迈开腿。晓斯是怕他寻死,这他明白,可有些事情,并不是躲就能躲开的。与其一辈子蒙在鼓里,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何况,哪怕真死了,他也不是白白死去,他会将那些人,一个个都拖下地狱,让他们,都去给自己爹爹陪葬。可、可晓斯可了半天,有了主意,可世子妃,他言而无信,对,他言而无信在先,他齐简脚步微顿,虽没回过头来,但也没有继续走的意思。所以,所以晓斯一拍手,所以作为惩罚,至少要多留世子妃几日。三皇子笑着看向面前几个人,抬手示意:诸位请坐。几个人哪敢真坐,都等着三皇子款款坐定,才跟着把屁股挨在椅子上。还算懂规矩,华琼脸上笑容又加一份,这几个人是他手下,只是前几年派去外边,如今回来,倒也还算知道规矩。他视线扫过众人,停在领头那人身上:说吧。三皇子。领头的开口前,先行个少见礼节,行完礼他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又行了京中常见礼节。华琼等他将礼行完,才笑道:你常年在外,无妨。乔远布置的事情,如何了?他没说我,却说的乔远,领头的心知肚明,垂着头答道:乔公子联络我们,将事情交代清楚,我们半刻不敢耽搁,如今已布置妥当。华琼颔首。乔公子先遣我们回来禀报,他还在做最后谋划,不日就将返京。那人说完这话,环顾四周,将声音压得更低,西边的事,再无不妥,想来不出三日,朝中就能听到消息。这两日天气都不错,柳忆懒洋洋晒两天太阳,正打第三天接着晒,醒了却发现,变天了。看着稀稀拉拉的春雨,柳忆无奈撇撇嘴,这雨太小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齐简所说的好天气?是不是好天气不知道,但冷是真冷,柳忆翻出件带窄毛领的衣裳,摸着毛茸茸领子,他忽然记起,齐简少时,有好几件雪狐制成的大氅。粉雕玉琢的笑脸,映在雪白皮毛里,好看得如同画像,自己在蜀地戍边,午夜梦回时,还梦到那么几次,谁知道五年戍边回来,他竟连白色都不穿了?想到齐简,又想到那日,他扔下的那句话,柳忆拍拍脸颊,披上外袍朝主院走去。谁知还没等他走到主院,倒迎面遇上匆匆忙忙的晓斯。看着晓斯抱着墨黑色大氅,柳忆微微一愣:你这是要去哪儿?回世子妃的话,小的赶去宫门口接世子。晓斯看看手上衣裳,又看看天色,有些焦急。这天气,他还穿这么厚的大氅吗?柳忆摸着自己领上窄窄一条小毛边,抿抿嘴唇。晓斯看他神色,突然有个主意,何况这也不算坑人,只不过实话实说。他毫无愧疚地叹口气:世子今天身上不大好,这又突然变了天,不送大氅去,怕是又要大病一场。柳忆:这么容易病的吗?怎么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可是世子又不听劝,多半不愿穿大氅。晓斯期盼地看向柳忆,眼里冒着小星星,不知能不能劳烦世子妃,劝劝世子?世子妃说的,世子一定会听。那你可说错了,他不咬死我就算好的,柳忆下意识去摸脖子,只摸到柔软毛领,他摸摸毛领,又看眼大氅,认命地接过来。抱着大氅坐上马车,颠了好一会儿,柳忆开始有点后悔。等会儿接到人,自己要说点什么?之前齐简都挑明了,他不需要自己投桃报李,更不希望因着解围妹妹婚事,自己再回报点什么。可是他帮了自己,于情于理,自己都要回报些什么才对。柳忆顺着大氅的毛摸了两把,不管齐简怎么想,齐王的事情,自己必须要找机会问清楚。今天去主院,本来也是想问个清楚,在马车里问,和在主院问,倒也没什么差别。这么想着,他心里安定些,又做会儿心理建设,抱着大氅会了周公。车子摇摇晃晃好一会儿,终于稳稳停下来,柳忆揉揉眼睛,把脸埋大氅里。柔软触感,似有似无冰冷香气,让人莫名安心,用脸颊蹭蹭墨黑色毛皮,柳忆再次闭上眼睛。齐简冷哼一声,很好,思念老相好都已经思念到以茶代酒,清晨买醉了。喝完茶,舔舔嘴唇,柳忆试探着问:齐王的事情,能和我讲讲吗?怎么,我帮柳府解决赐婚难题,你打算投桃报李?也不是吧,那不是五年前柳忆话没说完,齐简陡然起身,一言不发朝着门外就走。哎?你五年不见,脾气就这么大了?柳忆赶忙伸手去拉,抓住齐简衣袖,他顿了顿,还没等进一步解释什么,就看见齐简回过身来。不要考验我的毅力。齐简一字一顿,将话挤出牙缝,狠狠甩开袖子。柳忆:哎?不是,我干什么了?看出柳忆眼神里的迷茫,齐简眯起眼睛,向前压半步:你如今,是我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就算我真要做什么,也合乎礼法。做、做什么?对上近在眼前漆黑眸子,柳忆心尖颤了颤,晕晕乎乎想到,不公平,这不公平,长得美也太犯规了。做什么?你说我能做什么?齐简又朝前迈半步,微微垂眸,盯紧柳忆白净颈间。柳忆吓得一个激灵,光速捂住脖子:知道了知道了,别咬我别咬我。知道就好。齐简冷哼一声,退开两步,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和步步为营,我不需要你投桃报李,不用你感恩图报,不用你拿什么来换,更不要你的怜悯和同情。柳忆眼睛猛地睁圆,张开嘴,只说了个我字。齐简自嘲地摇摇头,用指尖挑起柳忆下巴:你想要的,我给你就是,在我面前,不必如此。第22章 和离在柳忆震惊目光下,齐简放开手,扭头走了。晓斯站在别院外面,又是皱眉又是叹气,自己好不容易劝柳公子一早上,怎么俩人一见面,又成这样?他唉声叹气时,齐简已经走出别院,看见他,冷哼道:还有你,别背着我做些有的没的。晓斯吓得连连点头,跟在他身后往主院走。走了没几步,齐简突兀停下来,晓斯赶忙也跟着停下,便听齐简悠悠道:忘记问明眸皓齿了。停顿片刻,齐简又悠悠道:罢了,反正都要和离了。和离?晓斯眼睛吓得溜圆,想办法,得赶紧想办法打消世子的念头:世子,这怕是,要不得啊。齐简侧身,冷冷扫他一眼。和离,和离晓斯眼睛转几圈,和离,那不是等于让世子妃,早早去寻明眸皓齿了?早寻晚寻,都是要寻的。齐简收回目光,再次朝前迈开腿。晓斯是怕他寻死,这他明白,可有些事情,并不是躲就能躲开的。与其一辈子蒙在鼓里,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何况,哪怕真死了,他也不是白白死去,他会将那些人,一个个都拖下地狱,让他们,都去给自己爹爹陪葬。可、可晓斯可了半天,有了主意,可世子妃,他言而无信,对,他言而无信在先,他齐简脚步微顿,虽没回过头来,但也没有继续走的意思。所以,所以晓斯一拍手,所以作为惩罚,至少要多留世子妃几日。三皇子笑着看向面前几个人,抬手示意:诸位请坐。几个人哪敢真坐,都等着三皇子款款坐定,才跟着把屁股挨在椅子上。还算懂规矩,华琼脸上笑容又加一份,这几个人是他手下,只是前几年派去外边,如今回来,倒也还算知道规矩。他视线扫过众人,停在领头那人身上:说吧。三皇子。领头的开口前,先行个少见礼节,行完礼他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又行了京中常见礼节。华琼等他将礼行完,才笑道:你常年在外,无妨。乔远布置的事情,如何了?他没说我,却说的乔远,领头的心知肚明,垂着头答道:乔公子联络我们,将事情交代清楚,我们半刻不敢耽搁,如今已布置妥当。华琼颔首。乔公子先遣我们回来禀报,他还在做最后谋划,不日就将返京。那人说完这话,环顾四周,将声音压得更低,西边的事,再无不妥,想来不出三日,朝中就能听到消息。这两日天气都不错,柳忆懒洋洋晒两天太阳,正打第三天接着晒,醒了却发现,变天了。看着稀稀拉拉的春雨,柳忆无奈撇撇嘴,这雨太小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齐简所说的好天气?是不是好天气不知道,但冷是真冷,柳忆翻出件带窄毛领的衣裳,摸着毛茸茸领子,他忽然记起,齐简少时,有好几件雪狐制成的大氅。粉雕玉琢的笑脸,映在雪白皮毛里,好看得如同画像,自己在蜀地戍边,午夜梦回时,还梦到那么几次,谁知道五年戍边回来,他竟连白色都不穿了?想到齐简,又想到那日,他扔下的那句话,柳忆拍拍脸颊,披上外袍朝主院走去。谁知还没等他走到主院,倒迎面遇上匆匆忙忙的晓斯。看着晓斯抱着墨黑色大氅,柳忆微微一愣:你这是要去哪儿?回世子妃的话,小的赶去宫门口接世子。晓斯看看手上衣裳,又看看天色,有些焦急。这天气,他还穿这么厚的大氅吗?柳忆摸着自己领上窄窄一条小毛边,抿抿嘴唇。晓斯看他神色,突然有个主意,何况这也不算坑人,只不过实话实说。他毫无愧疚地叹口气:世子今天身上不大好,这又突然变了天,不送大氅去,怕是又要大病一场。柳忆:这么容易病的吗?怎么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可是世子又不听劝,多半不愿穿大氅。晓斯期盼地看向柳忆,眼里冒着小星星,不知能不能劳烦世子妃,劝劝世子?世子妃说的,世子一定会听。那你可说错了,他不咬死我就算好的,柳忆下意识去摸脖子,只摸到柔软毛领,他摸摸毛领,又看眼大氅,认命地接过来。抱着大氅坐上马车,颠了好一会儿,柳忆开始有点后悔。等会儿接到人,自己要说点什么?之前齐简都挑明了,他不需要自己投桃报李,更不希望因着解围妹妹婚事,自己再回报点什么。可是他帮了自己,于情于理,自己都要回报些什么才对。柳忆顺着大氅的毛摸了两把,不管齐简怎么想,齐王的事情,自己必须要找机会问清楚。今天去主院,本来也是想问个清楚,在马车里问,和在主院问,倒也没什么差别。这么想着,他心里安定些,又做会儿心理建设,抱着大氅会了周公。车子摇摇晃晃好一会儿,终于稳稳停下来,柳忆揉揉眼睛,把脸埋大氅里。柔软触感,似有似无冰冷香气,让人莫名安心,用脸颊蹭蹭墨黑色毛皮,柳忆再次闭上眼睛。齐简冷哼一声,很好,思念老相好都已经思念到以茶代酒,清晨买醉了。喝完茶,舔舔嘴唇,柳忆试探着问:齐王的事情,能和我讲讲吗?怎么,我帮柳府解决赐婚难题,你打算投桃报李?也不是吧,那不是五年前柳忆话没说完,齐简陡然起身,一言不发朝着门外就走。哎?你五年不见,脾气就这么大了?柳忆赶忙伸手去拉,抓住齐简衣袖,他顿了顿,还没等进一步解释什么,就看见齐简回过身来。不要考验我的毅力。齐简一字一顿,将话挤出牙缝,狠狠甩开袖子。柳忆:哎?不是,我干什么了?看出柳忆眼神里的迷茫,齐简眯起眼睛,向前压半步:你如今,是我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就算我真要做什么,也合乎礼法。做、做什么?对上近在眼前漆黑眸子,柳忆心尖颤了颤,晕晕乎乎想到,不公平,这不公平,长得美也太犯规了。做什么?你说我能做什么?齐简又朝前迈半步,微微垂眸,盯紧柳忆白净颈间。柳忆吓得一个激灵,光速捂住脖子:知道了知道了,别咬我别咬我。知道就好。齐简冷哼一声,退开两步,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和步步为营,我不需要你投桃报李,不用你感恩图报,不用你拿什么来换,更不要你的怜悯和同情。柳忆眼睛猛地睁圆,张开嘴,只说了个我字。齐简自嘲地摇摇头,用指尖挑起柳忆下巴:你想要的,我给你就是,在我面前,不必如此。第22章 和离在柳忆震惊目光下,齐简放开手,扭头走了。晓斯站在别院外面,又是皱眉又是叹气,自己好不容易劝柳公子一早上,怎么俩人一见面,又成这样?他唉声叹气时,齐简已经走出别院,看见他,冷哼道:还有你,别背着我做些有的没的。晓斯吓得连连点头,跟在他身后往主院走。走了没几步,齐简突兀停下来,晓斯赶忙也跟着停下,便听齐简悠悠道:忘记问明眸皓齿了。停顿片刻,齐简又悠悠道:罢了,反正都要和离了。和离?晓斯眼睛吓得溜圆,想办法,得赶紧想办法打消世子的念头:世子,这怕是,要不得啊。齐简侧身,冷冷扫他一眼。和离,和离晓斯眼睛转几圈,和离,那不是等于让世子妃,早早去寻明眸皓齿了?早寻晚寻,都是要寻的。齐简收回目光,再次朝前迈开腿。晓斯是怕他寻死,这他明白,可有些事情,并不是躲就能躲开的。与其一辈子蒙在鼓里,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何况,哪怕真死了,他也不是白白死去,他会将那些人,一个个都拖下地狱,让他们,都去给自己爹爹陪葬。可、可晓斯可了半天,有了主意,可世子妃,他言而无信,对,他言而无信在先,他齐简脚步微顿,虽没回过头来,但也没有继续走的意思。所以,所以晓斯一拍手,所以作为惩罚,至少要多留世子妃几日。三皇子笑着看向面前几个人,抬手示意:诸位请坐。几个人哪敢真坐,都等着三皇子款款坐定,才跟着把屁股挨在椅子上。还算懂规矩,华琼脸上笑容又加一份,这几个人是他手下,只是前几年派去外边,如今回来,倒也还算知道规矩。他视线扫过众人,停在领头那人身上:说吧。三皇子。领头的开口前,先行个少见礼节,行完礼他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又行了京中常见礼节。华琼等他将礼行完,才笑道:你常年在外,无妨。乔远布置的事情,如何了?他没说我,却说的乔远,领头的心知肚明,垂着头答道:乔公子联络我们,将事情交代清楚,我们半刻不敢耽搁,如今已布置妥当。华琼颔首。乔公子先遣我们回来禀报,他还在做最后谋划,不日就将返京。那人说完这话,环顾四周,将声音压得更低,西边的事,再无不妥,想来不出三日,朝中就能听到消息。这两日天气都不错,柳忆懒洋洋晒两天太阳,正打第三天接着晒,醒了却发现,变天了。看着稀稀拉拉的春雨,柳忆无奈撇撇嘴,这雨太小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齐简所说的好天气?是不是好天气不知道,但冷是真冷,柳忆翻出件带窄毛领的衣裳,摸着毛茸茸领子,他忽然记起,齐简少时,有好几件雪狐制成的大氅。粉雕玉琢的笑脸,映在雪白皮毛里,好看得如同画像,自己在蜀地戍边,午夜梦回时,还梦到那么几次,谁知道五年戍边回来,他竟连白色都不穿了?想到齐简,又想到那日,他扔下的那句话,柳忆拍拍脸颊,披上外袍朝主院走去。谁知还没等他走到主院,倒迎面遇上匆匆忙忙的晓斯。看着晓斯抱着墨黑色大氅,柳忆微微一愣:你这是要去哪儿?回世子妃的话,小的赶去宫门口接世子。晓斯看看手上衣裳,又看看天色,有些焦急。这天气,他还穿这么厚的大氅吗?柳忆摸着自己领上窄窄一条小毛边,抿抿嘴唇。晓斯看他神色,突然有个主意,何况这也不算坑人,只不过实话实说。他毫无愧疚地叹口气:世子今天身上不大好,这又突然变了天,不送大氅去,怕是又要大病一场。柳忆:这么容易病的吗?怎么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可是世子又不听劝,多半不愿穿大氅。晓斯期盼地看向柳忆,眼里冒着小星星,不知能不能劳烦世子妃,劝劝世子?世子妃说的,世子一定会听。那你可说错了,他不咬死我就算好的,柳忆下意识去摸脖子,只摸到柔软毛领,他摸摸毛领,又看眼大氅,认命地接过来。抱着大氅坐上马车,颠了好一会儿,柳忆开始有点后悔。等会儿接到人,自己要说点什么?之前齐简都挑明了,他不需要自己投桃报李,更不希望因着解围妹妹婚事,自己再回报点什么。可是他帮了自己,于情于理,自己都要回报些什么才对。柳忆顺着大氅的毛摸了两把,不管齐简怎么想,齐王的事情,自己必须要找机会问清楚。今天去主院,本来也是想问个清楚,在马车里问,和在主院问,倒也没什么差别。这么想着,他心里安定些,又做会儿心理建设,抱着大氅会了周公。车子摇摇晃晃好一会儿,终于稳稳停下来,柳忆揉揉眼睛,把脸埋大氅里。柔软触感,似有似无冰冷香气,让人莫名安心,用脸颊蹭蹭墨黑色毛皮,柳忆再次闭上眼睛。齐简冷哼一声,很好,思念老相好都已经思念到以茶代酒,清晨买醉了。喝完茶,舔舔嘴唇,柳忆试探着问:齐王的事情,能和我讲讲吗?怎么,我帮柳府解决赐婚难题,你打算投桃报李?也不是吧,那不是五年前柳忆话没说完,齐简陡然起身,一言不发朝着门外就走。哎?你五年不见,脾气就这么大了?柳忆赶忙伸手去拉,抓住齐简衣袖,他顿了顿,还没等进一步解释什么,就看见齐简回过身来。不要考验我的毅力。齐简一字一顿,将话挤出牙缝,狠狠甩开袖子。柳忆:哎?不是,我干什么了?看出柳忆眼神里的迷茫,齐简眯起眼睛,向前压半步:你如今,是我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就算我真要做什么,也合乎礼法。做、做什么?对上近在眼前漆黑眸子,柳忆心尖颤了颤,晕晕乎乎想到,不公平,这不公平,长得美也太犯规了。做什么?你说我能做什么?齐简又朝前迈半步,微微垂眸,盯紧柳忆白净颈间。柳忆吓得一个激灵,光速捂住脖子:知道了知道了,别咬我别咬我。知道就好。齐简冷哼一声,退开两步,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和步步为营,我不需要你投桃报李,不用你感恩图报,不用你拿什么来换,更不要你的怜悯和同情。柳忆眼睛猛地睁圆,张开嘴,只说了个我字。齐简自嘲地摇摇头,用指尖挑起柳忆下巴:你想要的,我给你就是,在我面前,不必如此。第22章 和离在柳忆震惊目光下,齐简放开手,扭头走了。晓斯站在别院外面,又是皱眉又是叹气,自己好不容易劝柳公子一早上,怎么俩人一见面,又成这样?他唉声叹气时,齐简已经走出别院,看见他,冷哼道:还有你,别背着我做些有的没的。晓斯吓得连连点头,跟在他身后往主院走。走了没几步,齐简突兀停下来,晓斯赶忙也跟着停下,便听齐简悠悠道:忘记问明眸皓齿了。停顿片刻,齐简又悠悠道:罢了,反正都要和离了。和离?晓斯眼睛吓得溜圆,想办法,得赶紧想办法打消世子的念头:世子,这怕是,要不得啊。齐简侧身,冷冷扫他一眼。和离,和离晓斯眼睛转几圈,和离,那不是等于让世子妃,早早去寻明眸皓齿了?早寻晚寻,都是要寻的。齐简收回目光,再次朝前迈开腿。晓斯是怕他寻死,这他明白,可有些事情,并不是躲就能躲开的。与其一辈子蒙在鼓里,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何况,哪怕真死了,他也不是白白死去,他会将那些人,一个个都拖下地狱,让他们,都去给自己爹爹陪葬。可、可晓斯可了半天,有了主意,可世子妃,他言而无信,对,他言而无信在先,他齐简脚步微顿,虽没回过头来,但也没有继续走的意思。所以,所以晓斯一拍手,所以作为惩罚,至少要多留世子妃几日。三皇子笑着看向面前几个人,抬手示意:诸位请坐。几个人哪敢真坐,都等着三皇子款款坐定,才跟着把屁股挨在椅子上。还算懂规矩,华琼脸上笑容又加一份,这几个人是他手下,只是前几年派去外边,如今回来,倒也还算知道规矩。他视线扫过众人,停在领头那人身上:说吧。三皇子。领头的开口前,先行个少见礼节,行完礼他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又行了京中常见礼节。华琼等他将礼行完,才笑道:你常年在外,无妨。乔远布置的事情,如何了?他没说我,却说的乔远,领头的心知肚明,垂着头答道:乔公子联络我们,将事情交代清楚,我们半刻不敢耽搁,如今已布置妥当。华琼颔首。乔公子先遣我们回来禀报,他还在做最后谋划,不日就将返京。那人说完这话,环顾四周,将声音压得更低,西边的事,再无不妥,想来不出三日,朝中就能听到消息。这两日天气都不错,柳忆懒洋洋晒两天太阳,正打第三天接着晒,醒了却发现,变天了。看着稀稀拉拉的春雨,柳忆无奈撇撇嘴,这雨太小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齐简所说的好天气?是不是好天气不知道,但冷是真冷,柳忆翻出件带窄毛领的衣裳,摸着毛茸茸领子,他忽然记起,齐简少时,有好几件雪狐制成的大氅。粉雕玉琢的笑脸,映在雪白皮毛里,好看得如同画像,自己在蜀地戍边,午夜梦回时,还梦到那么几次,谁知道五年戍边回来,他竟连白色都不穿了?想到齐简,又想到那日,他扔下的那句话,柳忆拍拍脸颊,披上外袍朝主院走去。谁知还没等他走到主院,倒迎面遇上匆匆忙忙的晓斯。看着晓斯抱着墨黑色大氅,柳忆微微一愣:你这是要去哪儿?回世子妃的话,小的赶去宫门口接世子。晓斯看看手上衣裳,又看看天色,有些焦急。这天气,他还穿这么厚的大氅吗?柳忆摸着自己领上窄窄一条小毛边,抿抿嘴唇。晓斯看他神色,突然有个主意,何况这也不算坑人,只不过实话实说。他毫无愧疚地叹口气:世子今天身上不大好,这又突然变了天,不送大氅去,怕是又要大病一场。柳忆:这么容易病的吗?怎么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可是世子又不听劝,多半不愿穿大氅。晓斯期盼地看向柳忆,眼里冒着小星星,不知能不能劳烦世子妃,劝劝世子?世子妃说的,世子一定会听。那你可说错了,他不咬死我就算好的,柳忆下意识去摸脖子,只摸到柔软毛领,他摸摸毛领,又看眼大氅,认命地接过来。抱着大氅坐上马车,颠了好一会儿,柳忆开始有点后悔。等会儿接到人,自己要说点什么?之前齐简都挑明了,他不需要自己投桃报李,更不希望因着解围妹妹婚事,自己再回报点什么。可是他帮了自己,于情于理,自己都要回报些什么才对。柳忆顺着大氅的毛摸了两把,不管齐简怎么想,齐王的事情,自己必须要找机会问清楚。今天去主院,本来也是想问个清楚,在马车里问,和在主院问,倒也没什么差别。这么想着,他心里安定些,又做会儿心理建设,抱着大氅会了周公。车子摇摇晃晃好一会儿,终于稳稳停下来,柳忆揉揉眼睛,把脸埋大氅里。柔软触感,似有似无冰冷香气,让人莫名安心,用脸颊蹭蹭墨黑色毛皮,柳忆再次闭上眼睛。齐简冷哼一声,很好,思念老相好都已经思念到以茶代酒,清晨买醉了。喝完茶,舔舔嘴唇,柳忆试探着问:齐王的事情,能和我讲讲吗?怎么,我帮柳府解决赐婚难题,你打算投桃报李?也不是吧,那不是五年前柳忆话没说完,齐简陡然起身,一言不发朝着门外就走。哎?你五年不见,脾气就这么大了?柳忆赶忙伸手去拉,抓住齐简衣袖,他顿了顿,还没等进一步解释什么,就看见齐简回过身来。不要考验我的毅力。齐简一字一顿,将话挤出牙缝,狠狠甩开袖子。柳忆:哎?不是,我干什么了?看出柳忆眼神里的迷茫,齐简眯起眼睛,向前压半步:你如今,是我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就算我真要做什么,也合乎礼法。做、做什么?对上近在眼前漆黑眸子,柳忆心尖颤了颤,晕晕乎乎想到,不公平,这不公平,长得美也太犯规了。做什么?你说我能做什么?齐简又朝前迈半步,微微垂眸,盯紧柳忆白净颈间。柳忆吓得一个激灵,光速捂住脖子:知道了知道了,别咬我别咬我。知道就好。齐简冷哼一声,退开两步,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和步步为营,我不需要你投桃报李,不用你感恩图报,不用你拿什么来换,更不要你的怜悯和同情。柳忆眼睛猛地睁圆,张开嘴,只说了个我字。齐简自嘲地摇摇头,用指尖挑起柳忆下巴:你想要的,我给你就是,在我面前,不必如此。第22章 和离在柳忆震惊目光下,齐简放开手,扭头走了。晓斯站在别院外面,又是皱眉又是叹气,自己好不容易劝柳公子一早上,怎么俩人一见面,又成这样?他唉声叹气时,齐简已经走出别院,看见他,冷哼道:还有你,别背着我做些有的没的。晓斯吓得连连点头,跟在他身后往主院走。走了没几步,齐简突兀停下来,晓斯赶忙也跟着停下,便听齐简悠悠道:忘记问明眸皓齿了。停顿片刻,齐简又悠悠道:罢了,反正都要和离了。和离?晓斯眼睛吓得溜圆,想办法,得赶紧想办法打消世子的念头:世子,这怕是,要不得啊。齐简侧身,冷冷扫他一眼。和离,和离晓斯眼睛转几圈,和离,那不是等于让世子妃,早早去寻明眸皓齿了?早寻晚寻,都是要寻的。齐简收回目光,再次朝前迈开腿。晓斯是怕他寻死,这他明白,可有些事情,并不是躲就能躲开的。与其一辈子蒙在鼓里,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何况,哪怕真死了,他也不是白白死去,他会将那些人,一个个都拖下地狱,让他们,都去给自己爹爹陪葬。可、可晓斯可了半天,有了主意,可世子妃,他言而无信,对,他言而无信在先,他齐简脚步微顿,虽没回过头来,但也没有继续走的意思。所以,所以晓斯一拍手,所以作为惩罚,至少要多留世子妃几日。三皇子笑着看向面前几个人,抬手示意:诸位请坐。几个人哪敢真坐,都等着三皇子款款坐定,才跟着把屁股挨在椅子上。还算懂规矩,华琼脸上笑容又加一份,这几个人是他手下,只是前几年派去外边,如今回来,倒也还算知道规矩。他视线扫过众人,停在领头那人身上:说吧。三皇子。领头的开口前,先行个少见礼节,行完礼他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又行了京中常见礼节。华琼等他将礼行完,才笑道:你常年在外,无妨。乔远布置的事情,如何了?他没说我,却说的乔远,领头的心知肚明,垂着头答道:乔公子联络我们,将事情交代清楚,我们半刻不敢耽搁,如今已布置妥当。华琼颔首。乔公子先遣我们回来禀报,他还在做最后谋划,不日就将返京。那人说完这话,环顾四周,将声音压得更低,西边的事,再无不妥,想来不出三日,朝中就能听到消息。这两日天气都不错,柳忆懒洋洋晒两天太阳,正打第三天接着晒,醒了却发现,变天了。看着稀稀拉拉的春雨,柳忆无奈撇撇嘴,这雨太小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齐简所说的好天气?是不是好天气不知道,但冷是真冷,柳忆翻出件带窄毛领的衣裳,摸着毛茸茸领子,他忽然记起,齐简少时,有好几件雪狐制成的大氅。粉雕玉琢的笑脸,映在雪白皮毛里,好看得如同画像,自己在蜀地戍边,午夜梦回时,还梦到那么几次,谁知道五年戍边回来,他竟连白色都不穿了?想到齐简,又想到那日,他扔下的那句话,柳忆拍拍脸颊,披上外袍朝主院走去。谁知还没等他走到主院,倒迎面遇上匆匆忙忙的晓斯。看着晓斯抱着墨黑色大氅,柳忆微微一愣:你这是要去哪儿?回世子妃的话,小的赶去宫门口接世子。晓斯看看手上衣裳,又看看天色,有些焦急。这天气,他还穿这么厚的大氅吗?柳忆摸着自己领上窄窄一条小毛边,抿抿嘴唇。晓斯看他神色,突然有个主意,何况这也不算坑人,只不过实话实说。他毫无愧疚地叹口气:世子今天身上不大好,这又突然变了天,不送大氅去,怕是又要大病一场。柳忆:这么容易病的吗?怎么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可是世子又不听劝,多半不愿穿大氅。晓斯期盼地看向柳忆,眼里冒着小星星,不知能不能劳烦世子妃,劝劝世子?世子妃说的,世子一定会听。那你可说错了,他不咬死我就算好的,柳忆下意识去摸脖子,只摸到柔软毛领,他摸摸毛领,又看眼大氅,认命地接过来。抱着大氅坐上马车,颠了好一会儿,柳忆开始有点后悔。等会儿接到人,自己要说点什么?之前齐简都挑明了,他不需要自己投桃报李,更不希望因着解围妹妹婚事,自己再回报点什么。可是他帮了自己,于情于理,自己都要回报些什么才对。柳忆顺着大氅的毛摸了两把,不管齐简怎么想,齐王的事情,自己必须要找机会问清楚。今天去主院,本来也是想问个清楚,在马车里问,和在主院问,倒也没什么差别。这么想着,他心里安定些,又做会儿心理建设,抱着大氅会了周公。车子摇摇晃晃好一会儿,终于稳稳停下来,柳忆揉揉眼睛,把脸埋大氅里。柔软触感,似有似无冰冷香气,让人莫名安心,用脸颊蹭蹭墨黑色毛皮,柳忆再次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