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骆风林这丧事完了之后,淳安县里总流传着这样那样的关于程笑的传言,其中大都是在说她的野心如何如何的大,甚至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之类的云云。
对此骆亦寒虽是极力在帮着掩饰,却也还是没能扭转这局面,最终也懒得解释多言,等到程笑从衙门里放出来的那一刻,这一切的流言总能不攻自破。
两日后,风和日丽的,天边不时吹来了几缕细细的和风,夹杂着些秋日的冷意,周围的树干上早已是光秃秃的一片,看着只觉很是萧瑟。
然这日的衙门外边,却是围满了人——
因为今日正是提审程笑的日子,淳安县里但凡是有空的人,都来了这里围观,将这给围了个水泄不通了去。
正坐在高处的人正是那淳安县新上任没有多久的官员,看着下方这么多人,微微轻咳了声,坐直了身子,正了正衣襟,这才吩咐人下去将程笑给带上来。
骆亦寒双手暗自捏紧,眸光冷冽,面色也极为冷峻,那双漆黑的眸子睨了眼上方正坐着的这人,额上青筋乍现,好似随时都有可能会忍不住冲上前去,大声宣告程笑的无辜之处。
然而他终是忍了下去,没过一会便看到了程笑正给一些人押了过来,好在因为她怀有身孕,且在牢房中他也安排了人照料,因此倒也没受多少苦楚。
“民女程笑,见过大人。”程笑微微拱手,不卑不亢地道,随之轻轻跪在了地上,方才在经过那边时正巧看到了骆亦寒也在那,一时这心底也自是要安心了不少。
“大胆程笑,你可知罪?”县令厉声一斥,抬手猛地一掌便拍在了桌上,在这偌大的县衙里发出了声剧烈的声响,震得门口处的那些正在交头接耳,言论不断的人也浑身一颤。
知罪?程笑轻嘲地微微扬起了唇角,抬眸望向了这县令大人,眸光一转,眼角余光又略过了眼外边旁观的众人,终是耸肩轻声言道。
“民女不知到底是犯了什么错,民女没做过的事情,要让民女怎么说?我爹中的毒不是我下的,我再傻,也不会傻到在自己亲手喂过去的药里下毒罢?”
这么简单的事情她不信他们会想不到,她本来也对那些所谓的权势并不怎么在意,又怎会因为那事闹出些人命来。
没有做过的事情,她说什么也不可能会承认。
“不是你下的毒还能是谁?分明是你亲口喂的药,这药渣子也没有任何的问题,经过了你手,且你和骆老爷之间先前就已经有了些隔阂,你对他下毒也并不奇怪。”
县令嗤笑了声,眸光凌厉之至,这神情看着简直就是认定了程笑就是下毒之人一般,看得她只觉可笑至极。
“有了隔阂就一定会杀人吗?这世界上有过争执的人那么多,总不能把对方都杀了吧?如果真是那样,县衙还不每天都忙死了?”
程笑轻嘲地微微一耸肩,秀眉微微一挑,气势咄咄逼人的,一连质问了三个问题,此时县令都还并未做出任何的回应,倒是正在外边的人已然轰乱不已,纷纷抬手指责起了她的不是来。
“连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亏得先前骆老爷还待她那么好,结果却是没想到竟然养了一个白眼狼!”
“这年头的人为了权势,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更何况还是下毒,还以为此事能瞒天过海,却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给调查到了罢?”
“瞒天过海?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是做了,就没有不被发现的可能,何况她还对自己的公公做出了这等事情,啧啧,想骆老爷在商场上驰骋风云,结果最终却是落得这样的结局!”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地纷纷开始争论个不停,且大都是指责程笑的不是的,仿若此时的她已然成为了那个狠毒到为了权势连自己的公公都会杀害的狠毒之人。
这一说众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只见县令眸光一冷,抬手又是猛地一掌拍在了桌上,厉声叱责了好几声,这下众人才可算是安静了下来。
“事已至此,你还不承认?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来人,将她给我押入牢房里去,直到承认为止!“
县令一时气急,厉声一斥便径直站起了身子,甩下了这话便大步离开了去,没一会程笑便也给人押了下去,骆亦寒刚想上去为她辩解几句,但她却是使了个眼色让他暂时先忍着,别冲动。
“大人不妨想想,若是我真有意想要害我公公,大可以趁着别人喂药时下毒,那样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的身上,我何必要亲自去服侍公公?何况我这腹中孩子也这么大了,亲自服侍也并不合适。”
程笑微微抬眸,在县令经过她身侧时一把拉住了他,直直地对上了那大人精锐的眸子,这神情好似是在说,大人怎的在这事上如此糊涂了,分明是一想便很清楚的事情,结果他却是始终看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