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这么简单?这是想要套自己的话还是怎样,何崇明如此想着,遂正想说些什么,然正他这口一张还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便好似觉得正有一道凌厉的目光朝着自己射了过来。
“何老爷怎么今天有时间过来这里,平日里不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么?”骆亦寒看他始终没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于是这便又转头看向了他,谁知他却是正看向了法场的位置。
骆亦寒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还真看到了沈昂朝着这方向看了过来,许是注意到了何崇明也在这,想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京城的人吧?
此时在上方的沈昂也自是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又环视了一圈,然却还是没有注意到任何可疑的人出没,这眸底不禁掠过了抹诧异的神色。
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大人,这时候差不多了……”眼看着已经快要到了午时三刻,这沈昂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看得县令也不禁有些心急了起来,于是轻声提醒了下。
这么快?沈昂微微眯起了双狭眸,转眸看了眼已经跪在了刑场上的白楚天,沉吟了半晌,终是抬手拿起了那个印刻有斩字的牌子。
白楚天面容凄楚,抬头仰望了下天际,这失魂的他似是并没将下方讨论个不停的人放在心上,只恍然觉得,前方仿若是有个人在朝着自己招手。
这灼灼的烈日之下,照射在了他这沾染了脏污的囚服身上,地上投射下了一片倒影,双眼微微泛红的他昨夜未眠,恍惚间,眼前正出现了抹笑颜。
那身着一袭大红嫁衣的谷昕月正迈着小小碎步,朝着他走了过来,行走间飘逸的长发正缓缓地随风舞动着,周身的嫁衣似学,灼得他双眼生疼。
有多少个日夜,没有看到她的样子了,那印入骨髓了的容颜,不知何时变得模糊了些,然此时却是跟这眼前的人重叠在了一起,让他只觉浑身一僵,眼前也跟着模糊了些。
“昕月,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识的时候么?”白楚天缓缓地伸出了手,想要触碰到那朝着自己走了过来的女子,然却是什么也没能够着,只看见了个模糊的影像。
那时他还只是个寻常的小姐,自己也不过只是个家道中落之人,家世不如骆府显赫,原是他们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然却最终还是被迫分开了去。
如此辗转,到底还是分开了……
白楚天长叹了口气,不知怎的,这面前聚拢的谷昕月的样子竟是逐渐消散了去,化成了一道根本触碰不到的云烟,消散于无形。
“昕月,你在哪,你别走,你别走,你等着我!”这手正僵直在了半空的他看到了谷昕月消散了去时,连忙挣扎着站起了身来,然这一下许是用力过度了些,险些跌倒在了地上。
然眼前的人却是已经化成了云烟,饶是他怎么嘶吼,却始终不见了身影,好似从未出现过,连失踪也是这样没留下丝毫可寻的痕迹。
“大人,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您看他这样子,要是再耽搁下去,唯恐会发生什么变故啊。”
县令紧皱着眉头,看着正上前抓住了有些癫狂的白楚天,忙拱手恭敬地朝着沈昂道。
若是这人没有这样倒是还好说,但他都已经近乎是癫狂了,若是再持续着不动手,到时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可担当不起这个罪名……
听了这话,沈昂只淡淡地转眸睨了眼县令,正握着斩立决牌子的手指尖微微一动,面色一冷的他高声道,“斩!”
多么轻描淡写的一个字,却是正让下方的几人从此身首异处。
“大人,大人,草民已经做了证,此事是他指使草民干的,草民只是迫于无奈才这样做,大人,您放过小人吧大人!”
王诚忙挣扎着转头看向了沈昂,颤抖着身子朝着他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抽噎着祈求,然沈昂的冷眸却是只扫了他一眼,便挥手示意那些捕快们将他给摁住。
饶是王诚仍是祈求着让他放过自己,然最终却还是没了性命。
鲜血溅了一地,正站在靠前的位置上的骆亦寒也不禁闭上了双眼,将头微微偏向了一侧,不想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
先前饶是在战场上厮杀时,他也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的难受过,这么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他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断气,这种滋味,还真是说不出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