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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1 / 1)

最后还是季延先看到的他。他们四目相接,沈时樾才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季延声音很低,说:“输了。”沈时樾都要被他气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人都在医院里了,还能挂念着比赛输赢的事情,可真行。然而还不等他张口训人,led屏上已经跳出了季延的名字。他看季延一眼,随后陪着季延进了房间。医生的眼神还落在电脑上,嘴上已经开始问季延的症状了。季延很乖地答,说是胃痛,有灼烧感。医生又方方面面都问了几句,让季延把诊疗卡拿出来。季延在口袋摸了摸,不小心掉了个打火机出来。银质zippo落地的声响并不小,医生只是看了一眼,笑道:“哟,还抽烟?”随后抬头看沈时樾:“他这种情况最好不要抽烟----你是家属吗?家属记得管管,烟酒咖啡浓茶这种刺激性的最好不要碰,也不要熬夜,记得按时吃饭。”大夫给开了药,还让季延去做几个检查,沈时樾不敢怠慢,急忙一一应下。缴完费,季延刚进去做第一个检查,袁情和另一个女生也拎着吃的回来了。两个人似乎没想到沈时樾来的这么快,手上只拎了两人份的晚餐,给季延买的是只有一点点咸味的清粥。沈时樾摆摆手说没事,等季延做检查的过程顺便问了问今天下午的状况。问完她们,沈时樾才知道,季延压根没打比赛,对方一辩陈词过后他胃病就发作了。他问:“那为什么让蒋宇阳顶替他?小胖子从来没打过四辩吧?”两个女生对视一眼,答:“队长说,杜学长没准备这道题,不方便上场。”沈时樾觉得奇怪,一时半会儿却也说不上哪里奇怪。等到季延检查完出来的时候,袁情看季延吃过药后精神好像好了些,便相当有眼色地替沈时樾叫了外卖,然后找了个借口先回了酒店。他们两个人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儿。沈时樾有一万个问题想问季延。然而季延捧着白粥,只是轻声道:“这一轮淘汰了。复活赛,也就是最后的机会,在明天早上。”沈时樾没说话。季延又说:“对不起。”沈时樾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问:“季延,你脑子装的到底是什么?你一点都不在乎你自己的身体吗?”季延的头垂地愈发低了。于是沈时樾又不忍心训人了。他把自己外卖里的送的那份汤拿出来,揭开盖子,再递到季延手上。季延乖乖低头喝汤,沈时樾漫不经心地问道:“杜町为什么不上?他又作什么妖?”季延沉默片刻,答:“他提了要求,我没答应,所以他不愿意上场。”沈时樾没听懂,追问道:“提要求?他有什么可提要求的?”季延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才说:“他想要我还没发表的研究成果。”沈时樾愣了一下:“他做梦呢吧?”-等到沈时樾和季延终于回到酒店,他们两个又给校辩论队开了场临时会议。他们确认了明天复活赛的时间、地点和出场的人。季延想的是,他自己、沈时樾,加上袁情和蒋宇阳。沈时樾的意思则是让季延好好休息,换其他人上。两个人对峙片刻,沈时樾抬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还是听季延的。复活赛安排在第二天早上,被淘汰的六支队伍两两交锋,明天八点当场抽取辩题,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十点准时开始复活赛。除去半决赛和决赛,复活赛大概也是可看性很高的一场比赛,气氛也异常紧张。因为这是最后一个翻盘的机会了。别的队伍都在熬夜通宵准备,唯独檐城大学,十二点还没到,沈时樾就逼着季延上床睡觉。第二天一早,也就是开赛前,他们还得接受一个事前采访。问题很简单,是一个填空题,叫“我比别人都更擅长_____”。季延发誓,这一天,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在镜头前讲这么长的一段话。他说----“其实我知道,不管你多努力,永远都有人比你厉害,比你看过更多的书、比你懂更多的技巧、比你打过更多场比赛、接受过比你更好的指导,甚至是连运气都比你好。”“我也问过我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就没有一丁点儿地方,是比别人都厉害的吗?”“我此前一直都找不到答案,但今天好像终于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季延一席正装,脸色还微微有些发白,但目光专注,语气诚挚而坚定。他说:“是的,别人也许在很多方面都比我厉害,但是----我应该比所有人都想赢。”“我真的比所有人都想赢。”☆、双主席62季延说这段话的时候,沈时樾正抱着手臂站在摄像机显示屏后看着他。工作人员一说结束,沈时樾立马走过去问他还有没有难受。季延咽了口口水,说没事,让沈时樾赶紧去录。沈时樾于是在摄像机前坐下。他挑起嘴角笑了笑,显得有几分痞气,跟他身上的西装有些异样的反差。他说:“没记错的话,打辩论十几年,这还是我头一回参加复活赛。”“跟别人比来比去的话就不说了,今天是复活赛,下次再跟大家见面应该就是世界赛的现场了。”这话其实有些过于绝对。六支队伍有资格打复活赛,最后能晋级的却只有两个名额,也就意味着,即便你赢了比赛,也不一定能保证晋级。不过工作人员当然爱这种有爆点有争议的发言,也没让沈时樾重录,收拾好设备就离开了。距离开赛还有大半个小时,他们也没急着去赛前休息室。因着今天他们两个同时上场,季延久违地拿了三辩的位置。这也是他们时隔多年,再次并肩站在赛场上。沈时樾双手抵在后脑勺,人高马大地倒在床上:“上次我们一起打比赛的时候,我心里想的还是大学的保送名额,转眼我都该毕业了。”季延站着床边看着他,眼里盛满无限爱意。他心里想的是,能看着喜欢的人从心高气傲的少年郎,长成如今成熟帅气的模样,其实也算是幸事一桩了。但他没有说出来。沈时樾又把头转向他这边,因为姿势的原因,声音跟平常有些不太一样:“总感觉我自己变了很多,但看到你的时候又觉得什么都没有变。”季延短暂停顿了一下,才回答:“其实还是变了的。”沈时樾也没问到底哪里变了,过了一会儿又问他:“季延,你怕吗?”这句话其实没说完,沈时樾本来应该说“你怕输掉吗”。但他在这方面有些奇怪的偏执,总觉得赛前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季延却听懂了,他想了一下,答:“不怕吧。本来就已经被淘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最多就是难过一阵子。”又补了一句:“但万一没晋级,就没有生日礼物了,这我会有点伤心。”沈时樾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来揉揉他的脑袋,揽过季延的肩,往赛前休息室去了。三场复活赛,题目都是一样的,时间也一样,同时开始,同时结束。胜负揭晓之后,评委再根据胜利的队伍的综合表现投票,投票数前两名的队伍,才有资格搭上通往世界赛的末班车。到抽签决定对手的时候,季延说自己是臭手,非让沈时樾上台去抽,结果抽到的是一支从来没有听过、也没有接触过的队伍。他们也来不及再了解对手,立马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里。备赛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辩题是“人工智能辩手的出现对辩手的发展是有利/不利的”。檐城大学拿的反方。毕竟是复活赛,双方都拼尽了全力。不止是沈时樾把他犀利的反问发挥到了极致,甚至季延都抛开了他原本那套温吞的打法,开始使用死亡语速快问快答。而沈时樾的结辩堪称致命一击。最后四分钟,他站起身,面对全场观众。他说:“人工智能辩手的出现,当然有好处。它可以给你陪练,也可以帮你查资料……你的对手会变成人工智能,可能你的队友也会变成人工智能。”“听起来还不错是不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失去的是什么?”“请在座各位扪心自问,你坚持辩论这么多年,你放不下的真的只是是思想的碰撞和胜利的快感吗?”“你和你的队友一起熬过的无数个夜、吃过的夜宵、流过的汗,一起笑的快乐和一起哭的苦涩,你真的丝毫不留恋吗?”“感情对辩手的发展来说,我坚信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而人工智能一旦取代了人,别的不说,ai会陪你吃夜宵吗?”全场哄然大笑。然而沈时樾没有笑,他只是沉默片刻,偏过头看了一眼季延,随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跟ai做队友,反正我不愿意。我有很珍贵的人和情感要守护。”掌声雷动。评委投票、工作人员计票、评委点评……整个过程季延都是恍惚的。他们赢得了这场的胜利,但还要再接受一轮评委投票,才能最终确定晋级的两支队伍。等待最终结果公布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完成了任务,但又觉得还有事情要做。在主持人宣布最终结果前,季延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身边的,沈时樾的手。对方也紧紧跟他回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季延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活着,心脏正从未如此有力地跳动着。当“檐城大学辩论队”七个字终于被念出来的时候,季延的呼吸停了一瞬。可仅仅只是一瞬,他立刻被沈时樾揽入了怀里。他紧紧回抱,沈时樾在他耳边说:“赢了。”季延有些哽咽,他艰难地动了动喉头,竟因为迟来的这两个字而有些泪目。尽管拿到了世界赛的名额,但全国赛之后的赛程已经跟他们不再有关系。明天,他们就要结束这为期一周的旅途,返回檐城大学。与正在紧急准备接下来的比赛的其余队伍不同,他们一行人随便找了家火锅店,开了个不算丰盛的庆功宴。毕竟也算不上是正儿八经的庆功,这个名额还是淘汰后又被复活才拿到手的。快吃完的时候,季延趁大家都在兴高采烈的聊天,起身推门出去。杜町随后也起身跟了出去。杜町隔着一个转角就停了下来,却听见季延说:“不用躲,有什么事情吗?”杜町这才走上前去。他斟酌好久,但开口的时候仍有些慌乱:“季延,对、对不起----我没想真拿你的科研成果,那时候我刚跟我爸在电话里吵了架,他帮我找了个留学中介,催着我赶紧把毕业证拿到手,还骂我尽参加些没用的辩论赛!我实在是太急了、脑子不清楚了----”季延打断了他。季延背对着他,微微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最后只轻声说了句:“没关系。”而饭桌上的沈时樾刚跟其他人讲完话,一回头就发现季延人不见了。他推开门,走到楼梯口,就看见季延正站在拐角,而杜町正从他的方向往回走。想来是刚刚在跟季延解释些什么。沈时樾冷哼一声。不远处的季延背对着他,在裤兜里摸着什么。沈时樾轻手轻脚靠过去,看见季延居然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他长手一伸,就把整个烟盒都从季延手中抽了出去。季延回头看见是他,顺从地把烟和zippo都交了出去,似乎没有要辩解的打算,只是很乖地看着沈时樾笑。沈时樾看着他的笑颜,却内心一动。是啊,小半年了,他终于可以笑地很轻松。☆、双主席63沈时樾装模做样地吓唬他:“还抽烟?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胃了。”季延面颊泛红,定定地看着他。沈时樾知道他就是这毛病,喝点酒就不对劲,实在是滴酒都不能沾的人。他又问:“他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大概是“处理”这两个字,从沈时樾的嘴里讲出来,就多了点狠厉的味道,好像要杀人灭口、让人家破人亡似的。季延被吓了一跳,反问他:“你说的谁啊?”沈时樾低头看他,不解地答:“那还能有谁?不就是跟你狮子大开口那位。”季延有几秒没说话,然后才说:“我其实觉得算了,要不就这样吧。毕竟他也没真正拿走我的科研。”沈时樾显然是没想到他是个这么佛系的人,连人家都欺负到他头上了,他还能云淡风轻地说算了。季延又自顾自地说了好些话,也不知道是在解释给自己听还是给沈时樾听。他说其实他一直就知道杜町是个挺功利的人,也觉得杜町找他要科研成果是步险招,因为他大概率不会因为一场辩论赛的输赢就把自己的科研成果拱手让人。沈时樾问为什么。季延难得放下了他那套温和的说辞:“他又不像你。如果让他上场,能保证有百分之百的胜率,那我也许还会考虑一下。”“你可别这么说,就算我上场,也不能保证必胜。”沈时樾实事求是。对面的人眼角有些泛红,转了转眼睛,才说:“但是你又不会拿我的科研成果作为交换的条件。”沈时樾闻言挑挑眉:“小延弟弟,能别拿我跟那种人渣比吗?”季延短暂停顿了一下,才回答:“其实还是变了的。”沈时樾也没问到底哪里变了,过了一会儿又问他:“季延,你怕吗?”这句话其实没说完,沈时樾本来应该说“你怕输掉吗”。但他在这方面有些奇怪的偏执,总觉得赛前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季延却听懂了,他想了一下,答:“不怕吧。本来就已经被淘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最多就是难过一阵子。”又补了一句:“但万一没晋级,就没有生日礼物了,这我会有点伤心。”沈时樾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来揉揉他的脑袋,揽过季延的肩,往赛前休息室去了。三场复活赛,题目都是一样的,时间也一样,同时开始,同时结束。胜负揭晓之后,评委再根据胜利的队伍的综合表现投票,投票数前两名的队伍,才有资格搭上通往世界赛的末班车。到抽签决定对手的时候,季延说自己是臭手,非让沈时樾上台去抽,结果抽到的是一支从来没有听过、也没有接触过的队伍。他们也来不及再了解对手,立马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里。备赛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辩题是“人工智能辩手的出现对辩手的发展是有利/不利的”。檐城大学拿的反方。毕竟是复活赛,双方都拼尽了全力。不止是沈时樾把他犀利的反问发挥到了极致,甚至季延都抛开了他原本那套温吞的打法,开始使用死亡语速快问快答。而沈时樾的结辩堪称致命一击。最后四分钟,他站起身,面对全场观众。他说:“人工智能辩手的出现,当然有好处。它可以给你陪练,也可以帮你查资料……你的对手会变成人工智能,可能你的队友也会变成人工智能。”“听起来还不错是不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失去的是什么?”“请在座各位扪心自问,你坚持辩论这么多年,你放不下的真的只是是思想的碰撞和胜利的快感吗?”“你和你的队友一起熬过的无数个夜、吃过的夜宵、流过的汗,一起笑的快乐和一起哭的苦涩,你真的丝毫不留恋吗?”“感情对辩手的发展来说,我坚信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而人工智能一旦取代了人,别的不说,ai会陪你吃夜宵吗?”全场哄然大笑。然而沈时樾没有笑,他只是沉默片刻,偏过头看了一眼季延,随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跟ai做队友,反正我不愿意。我有很珍贵的人和情感要守护。”掌声雷动。评委投票、工作人员计票、评委点评……整个过程季延都是恍惚的。他们赢得了这场的胜利,但还要再接受一轮评委投票,才能最终确定晋级的两支队伍。等待最终结果公布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完成了任务,但又觉得还有事情要做。在主持人宣布最终结果前,季延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身边的,沈时樾的手。对方也紧紧跟他回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季延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活着,心脏正从未如此有力地跳动着。当“檐城大学辩论队”七个字终于被念出来的时候,季延的呼吸停了一瞬。可仅仅只是一瞬,他立刻被沈时樾揽入了怀里。他紧紧回抱,沈时樾在他耳边说:“赢了。”季延有些哽咽,他艰难地动了动喉头,竟因为迟来的这两个字而有些泪目。尽管拿到了世界赛的名额,但全国赛之后的赛程已经跟他们不再有关系。明天,他们就要结束这为期一周的旅途,返回檐城大学。与正在紧急准备接下来的比赛的其余队伍不同,他们一行人随便找了家火锅店,开了个不算丰盛的庆功宴。毕竟也算不上是正儿八经的庆功,这个名额还是淘汰后又被复活才拿到手的。快吃完的时候,季延趁大家都在兴高采烈的聊天,起身推门出去。杜町随后也起身跟了出去。杜町隔着一个转角就停了下来,却听见季延说:“不用躲,有什么事情吗?”杜町这才走上前去。他斟酌好久,但开口的时候仍有些慌乱:“季延,对、对不起----我没想真拿你的科研成果,那时候我刚跟我爸在电话里吵了架,他帮我找了个留学中介,催着我赶紧把毕业证拿到手,还骂我尽参加些没用的辩论赛!我实在是太急了、脑子不清楚了----”季延打断了他。季延背对着他,微微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最后只轻声说了句:“没关系。”而饭桌上的沈时樾刚跟其他人讲完话,一回头就发现季延人不见了。他推开门,走到楼梯口,就看见季延正站在拐角,而杜町正从他的方向往回走。想来是刚刚在跟季延解释些什么。沈时樾冷哼一声。不远处的季延背对着他,在裤兜里摸着什么。沈时樾轻手轻脚靠过去,看见季延居然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他长手一伸,就把整个烟盒都从季延手中抽了出去。季延回头看见是他,顺从地把烟和zippo都交了出去,似乎没有要辩解的打算,只是很乖地看着沈时樾笑。沈时樾看着他的笑颜,却内心一动。是啊,小半年了,他终于可以笑地很轻松。☆、双主席63沈时樾装模做样地吓唬他:“还抽烟?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胃了。”季延面颊泛红,定定地看着他。沈时樾知道他就是这毛病,喝点酒就不对劲,实在是滴酒都不能沾的人。他又问:“他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大概是“处理”这两个字,从沈时樾的嘴里讲出来,就多了点狠厉的味道,好像要杀人灭口、让人家破人亡似的。季延被吓了一跳,反问他:“你说的谁啊?”沈时樾低头看他,不解地答:“那还能有谁?不就是跟你狮子大开口那位。”季延有几秒没说话,然后才说:“我其实觉得算了,要不就这样吧。毕竟他也没真正拿走我的科研。”沈时樾显然是没想到他是个这么佛系的人,连人家都欺负到他头上了,他还能云淡风轻地说算了。季延又自顾自地说了好些话,也不知道是在解释给自己听还是给沈时樾听。他说其实他一直就知道杜町是个挺功利的人,也觉得杜町找他要科研成果是步险招,因为他大概率不会因为一场辩论赛的输赢就把自己的科研成果拱手让人。沈时樾问为什么。季延难得放下了他那套温和的说辞:“他又不像你。如果让他上场,能保证有百分之百的胜率,那我也许还会考虑一下。”“你可别这么说,就算我上场,也不能保证必胜。”沈时樾实事求是。对面的人眼角有些泛红,转了转眼睛,才说:“但是你又不会拿我的科研成果作为交换的条件。”沈时樾闻言挑挑眉:“小延弟弟,能别拿我跟那种人渣比吗?”季延短暂停顿了一下,才回答:“其实还是变了的。”沈时樾也没问到底哪里变了,过了一会儿又问他:“季延,你怕吗?”这句话其实没说完,沈时樾本来应该说“你怕输掉吗”。但他在这方面有些奇怪的偏执,总觉得赛前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季延却听懂了,他想了一下,答:“不怕吧。本来就已经被淘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最多就是难过一阵子。”又补了一句:“但万一没晋级,就没有生日礼物了,这我会有点伤心。”沈时樾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来揉揉他的脑袋,揽过季延的肩,往赛前休息室去了。三场复活赛,题目都是一样的,时间也一样,同时开始,同时结束。胜负揭晓之后,评委再根据胜利的队伍的综合表现投票,投票数前两名的队伍,才有资格搭上通往世界赛的末班车。到抽签决定对手的时候,季延说自己是臭手,非让沈时樾上台去抽,结果抽到的是一支从来没有听过、也没有接触过的队伍。他们也来不及再了解对手,立马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里。备赛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辩题是“人工智能辩手的出现对辩手的发展是有利/不利的”。檐城大学拿的反方。毕竟是复活赛,双方都拼尽了全力。不止是沈时樾把他犀利的反问发挥到了极致,甚至季延都抛开了他原本那套温吞的打法,开始使用死亡语速快问快答。而沈时樾的结辩堪称致命一击。最后四分钟,他站起身,面对全场观众。他说:“人工智能辩手的出现,当然有好处。它可以给你陪练,也可以帮你查资料……你的对手会变成人工智能,可能你的队友也会变成人工智能。”“听起来还不错是不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失去的是什么?”“请在座各位扪心自问,你坚持辩论这么多年,你放不下的真的只是是思想的碰撞和胜利的快感吗?”“你和你的队友一起熬过的无数个夜、吃过的夜宵、流过的汗,一起笑的快乐和一起哭的苦涩,你真的丝毫不留恋吗?”“感情对辩手的发展来说,我坚信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而人工智能一旦取代了人,别的不说,ai会陪你吃夜宵吗?”全场哄然大笑。然而沈时樾没有笑,他只是沉默片刻,偏过头看了一眼季延,随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跟ai做队友,反正我不愿意。我有很珍贵的人和情感要守护。”掌声雷动。评委投票、工作人员计票、评委点评……整个过程季延都是恍惚的。他们赢得了这场的胜利,但还要再接受一轮评委投票,才能最终确定晋级的两支队伍。等待最终结果公布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完成了任务,但又觉得还有事情要做。在主持人宣布最终结果前,季延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身边的,沈时樾的手。对方也紧紧跟他回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季延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活着,心脏正从未如此有力地跳动着。当“檐城大学辩论队”七个字终于被念出来的时候,季延的呼吸停了一瞬。可仅仅只是一瞬,他立刻被沈时樾揽入了怀里。他紧紧回抱,沈时樾在他耳边说:“赢了。”季延有些哽咽,他艰难地动了动喉头,竟因为迟来的这两个字而有些泪目。尽管拿到了世界赛的名额,但全国赛之后的赛程已经跟他们不再有关系。明天,他们就要结束这为期一周的旅途,返回檐城大学。与正在紧急准备接下来的比赛的其余队伍不同,他们一行人随便找了家火锅店,开了个不算丰盛的庆功宴。毕竟也算不上是正儿八经的庆功,这个名额还是淘汰后又被复活才拿到手的。快吃完的时候,季延趁大家都在兴高采烈的聊天,起身推门出去。杜町随后也起身跟了出去。杜町隔着一个转角就停了下来,却听见季延说:“不用躲,有什么事情吗?”杜町这才走上前去。他斟酌好久,但开口的时候仍有些慌乱:“季延,对、对不起----我没想真拿你的科研成果,那时候我刚跟我爸在电话里吵了架,他帮我找了个留学中介,催着我赶紧把毕业证拿到手,还骂我尽参加些没用的辩论赛!我实在是太急了、脑子不清楚了----”季延打断了他。季延背对着他,微微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最后只轻声说了句:“没关系。”而饭桌上的沈时樾刚跟其他人讲完话,一回头就发现季延人不见了。他推开门,走到楼梯口,就看见季延正站在拐角,而杜町正从他的方向往回走。想来是刚刚在跟季延解释些什么。沈时樾冷哼一声。不远处的季延背对着他,在裤兜里摸着什么。沈时樾轻手轻脚靠过去,看见季延居然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他长手一伸,就把整个烟盒都从季延手中抽了出去。季延回头看见是他,顺从地把烟和zippo都交了出去,似乎没有要辩解的打算,只是很乖地看着沈时樾笑。沈时樾看着他的笑颜,却内心一动。是啊,小半年了,他终于可以笑地很轻松。☆、双主席63沈时樾装模做样地吓唬他:“还抽烟?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胃了。”季延面颊泛红,定定地看着他。沈时樾知道他就是这毛病,喝点酒就不对劲,实在是滴酒都不能沾的人。他又问:“他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大概是“处理”这两个字,从沈时樾的嘴里讲出来,就多了点狠厉的味道,好像要杀人灭口、让人家破人亡似的。季延被吓了一跳,反问他:“你说的谁啊?”沈时樾低头看他,不解地答:“那还能有谁?不就是跟你狮子大开口那位。”季延有几秒没说话,然后才说:“我其实觉得算了,要不就这样吧。毕竟他也没真正拿走我的科研。”沈时樾显然是没想到他是个这么佛系的人,连人家都欺负到他头上了,他还能云淡风轻地说算了。季延又自顾自地说了好些话,也不知道是在解释给自己听还是给沈时樾听。他说其实他一直就知道杜町是个挺功利的人,也觉得杜町找他要科研成果是步险招,因为他大概率不会因为一场辩论赛的输赢就把自己的科研成果拱手让人。沈时樾问为什么。季延难得放下了他那套温和的说辞:“他又不像你。如果让他上场,能保证有百分之百的胜率,那我也许还会考虑一下。”“你可别这么说,就算我上场,也不能保证必胜。”沈时樾实事求是。对面的人眼角有些泛红,转了转眼睛,才说:“但是你又不会拿我的科研成果作为交换的条件。”沈时樾闻言挑挑眉:“小延弟弟,能别拿我跟那种人渣比吗?”季延短暂停顿了一下,才回答:“其实还是变了的。”沈时樾也没问到底哪里变了,过了一会儿又问他:“季延,你怕吗?”这句话其实没说完,沈时樾本来应该说“你怕输掉吗”。但他在这方面有些奇怪的偏执,总觉得赛前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季延却听懂了,他想了一下,答:“不怕吧。本来就已经被淘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最多就是难过一阵子。”又补了一句:“但万一没晋级,就没有生日礼物了,这我会有点伤心。”沈时樾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来揉揉他的脑袋,揽过季延的肩,往赛前休息室去了。三场复活赛,题目都是一样的,时间也一样,同时开始,同时结束。胜负揭晓之后,评委再根据胜利的队伍的综合表现投票,投票数前两名的队伍,才有资格搭上通往世界赛的末班车。到抽签决定对手的时候,季延说自己是臭手,非让沈时樾上台去抽,结果抽到的是一支从来没有听过、也没有接触过的队伍。他们也来不及再了解对手,立马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里。备赛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辩题是“人工智能辩手的出现对辩手的发展是有利/不利的”。檐城大学拿的反方。毕竟是复活赛,双方都拼尽了全力。不止是沈时樾把他犀利的反问发挥到了极致,甚至季延都抛开了他原本那套温吞的打法,开始使用死亡语速快问快答。而沈时樾的结辩堪称致命一击。最后四分钟,他站起身,面对全场观众。他说:“人工智能辩手的出现,当然有好处。它可以给你陪练,也可以帮你查资料……你的对手会变成人工智能,可能你的队友也会变成人工智能。”“听起来还不错是不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失去的是什么?”“请在座各位扪心自问,你坚持辩论这么多年,你放不下的真的只是是思想的碰撞和胜利的快感吗?”“你和你的队友一起熬过的无数个夜、吃过的夜宵、流过的汗,一起笑的快乐和一起哭的苦涩,你真的丝毫不留恋吗?”“感情对辩手的发展来说,我坚信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而人工智能一旦取代了人,别的不说,ai会陪你吃夜宵吗?”全场哄然大笑。然而沈时樾没有笑,他只是沉默片刻,偏过头看了一眼季延,随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跟ai做队友,反正我不愿意。我有很珍贵的人和情感要守护。”掌声雷动。评委投票、工作人员计票、评委点评……整个过程季延都是恍惚的。他们赢得了这场的胜利,但还要再接受一轮评委投票,才能最终确定晋级的两支队伍。等待最终结果公布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完成了任务,但又觉得还有事情要做。在主持人宣布最终结果前,季延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身边的,沈时樾的手。对方也紧紧跟他回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季延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活着,心脏正从未如此有力地跳动着。当“檐城大学辩论队”七个字终于被念出来的时候,季延的呼吸停了一瞬。可仅仅只是一瞬,他立刻被沈时樾揽入了怀里。他紧紧回抱,沈时樾在他耳边说:“赢了。”季延有些哽咽,他艰难地动了动喉头,竟因为迟来的这两个字而有些泪目。尽管拿到了世界赛的名额,但全国赛之后的赛程已经跟他们不再有关系。明天,他们就要结束这为期一周的旅途,返回檐城大学。与正在紧急准备接下来的比赛的其余队伍不同,他们一行人随便找了家火锅店,开了个不算丰盛的庆功宴。毕竟也算不上是正儿八经的庆功,这个名额还是淘汰后又被复活才拿到手的。快吃完的时候,季延趁大家都在兴高采烈的聊天,起身推门出去。杜町随后也起身跟了出去。杜町隔着一个转角就停了下来,却听见季延说:“不用躲,有什么事情吗?”杜町这才走上前去。他斟酌好久,但开口的时候仍有些慌乱:“季延,对、对不起----我没想真拿你的科研成果,那时候我刚跟我爸在电话里吵了架,他帮我找了个留学中介,催着我赶紧把毕业证拿到手,还骂我尽参加些没用的辩论赛!我实在是太急了、脑子不清楚了----”季延打断了他。季延背对着他,微微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最后只轻声说了句:“没关系。”而饭桌上的沈时樾刚跟其他人讲完话,一回头就发现季延人不见了。他推开门,走到楼梯口,就看见季延正站在拐角,而杜町正从他的方向往回走。想来是刚刚在跟季延解释些什么。沈时樾冷哼一声。不远处的季延背对着他,在裤兜里摸着什么。沈时樾轻手轻脚靠过去,看见季延居然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他长手一伸,就把整个烟盒都从季延手中抽了出去。季延回头看见是他,顺从地把烟和zippo都交了出去,似乎没有要辩解的打算,只是很乖地看着沈时樾笑。沈时樾看着他的笑颜,却内心一动。是啊,小半年了,他终于可以笑地很轻松。☆、双主席63沈时樾装模做样地吓唬他:“还抽烟?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胃了。”季延面颊泛红,定定地看着他。沈时樾知道他就是这毛病,喝点酒就不对劲,实在是滴酒都不能沾的人。他又问:“他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大概是“处理”这两个字,从沈时樾的嘴里讲出来,就多了点狠厉的味道,好像要杀人灭口、让人家破人亡似的。季延被吓了一跳,反问他:“你说的谁啊?”沈时樾低头看他,不解地答:“那还能有谁?不就是跟你狮子大开口那位。”季延有几秒没说话,然后才说:“我其实觉得算了,要不就这样吧。毕竟他也没真正拿走我的科研。”沈时樾显然是没想到他是个这么佛系的人,连人家都欺负到他头上了,他还能云淡风轻地说算了。季延又自顾自地说了好些话,也不知道是在解释给自己听还是给沈时樾听。他说其实他一直就知道杜町是个挺功利的人,也觉得杜町找他要科研成果是步险招,因为他大概率不会因为一场辩论赛的输赢就把自己的科研成果拱手让人。沈时樾问为什么。季延难得放下了他那套温和的说辞:“他又不像你。如果让他上场,能保证有百分之百的胜率,那我也许还会考虑一下。”“你可别这么说,就算我上场,也不能保证必胜。”沈时樾实事求是。对面的人眼角有些泛红,转了转眼睛,才说:“但是你又不会拿我的科研成果作为交换的条件。”沈时樾闻言挑挑眉:“小延弟弟,能别拿我跟那种人渣比吗?”季延短暂停顿了一下,才回答:“其实还是变了的。”沈时樾也没问到底哪里变了,过了一会儿又问他:“季延,你怕吗?”这句话其实没说完,沈时樾本来应该说“你怕输掉吗”。但他在这方面有些奇怪的偏执,总觉得赛前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季延却听懂了,他想了一下,答:“不怕吧。本来就已经被淘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最多就是难过一阵子。”又补了一句:“但万一没晋级,就没有生日礼物了,这我会有点伤心。”沈时樾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来揉揉他的脑袋,揽过季延的肩,往赛前休息室去了。三场复活赛,题目都是一样的,时间也一样,同时开始,同时结束。胜负揭晓之后,评委再根据胜利的队伍的综合表现投票,投票数前两名的队伍,才有资格搭上通往世界赛的末班车。到抽签决定对手的时候,季延说自己是臭手,非让沈时樾上台去抽,结果抽到的是一支从来没有听过、也没有接触过的队伍。他们也来不及再了解对手,立马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里。备赛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辩题是“人工智能辩手的出现对辩手的发展是有利/不利的”。檐城大学拿的反方。毕竟是复活赛,双方都拼尽了全力。不止是沈时樾把他犀利的反问发挥到了极致,甚至季延都抛开了他原本那套温吞的打法,开始使用死亡语速快问快答。而沈时樾的结辩堪称致命一击。最后四分钟,他站起身,面对全场观众。他说:“人工智能辩手的出现,当然有好处。它可以给你陪练,也可以帮你查资料……你的对手会变成人工智能,可能你的队友也会变成人工智能。”“听起来还不错是不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失去的是什么?”“请在座各位扪心自问,你坚持辩论这么多年,你放不下的真的只是是思想的碰撞和胜利的快感吗?”“你和你的队友一起熬过的无数个夜、吃过的夜宵、流过的汗,一起笑的快乐和一起哭的苦涩,你真的丝毫不留恋吗?”“感情对辩手的发展来说,我坚信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而人工智能一旦取代了人,别的不说,ai会陪你吃夜宵吗?”全场哄然大笑。然而沈时樾没有笑,他只是沉默片刻,偏过头看了一眼季延,随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跟ai做队友,反正我不愿意。我有很珍贵的人和情感要守护。”掌声雷动。评委投票、工作人员计票、评委点评……整个过程季延都是恍惚的。他们赢得了这场的胜利,但还要再接受一轮评委投票,才能最终确定晋级的两支队伍。等待最终结果公布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完成了任务,但又觉得还有事情要做。在主持人宣布最终结果前,季延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身边的,沈时樾的手。对方也紧紧跟他回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季延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活着,心脏正从未如此有力地跳动着。当“檐城大学辩论队”七个字终于被念出来的时候,季延的呼吸停了一瞬。可仅仅只是一瞬,他立刻被沈时樾揽入了怀里。他紧紧回抱,沈时樾在他耳边说:“赢了。”季延有些哽咽,他艰难地动了动喉头,竟因为迟来的这两个字而有些泪目。尽管拿到了世界赛的名额,但全国赛之后的赛程已经跟他们不再有关系。明天,他们就要结束这为期一周的旅途,返回檐城大学。与正在紧急准备接下来的比赛的其余队伍不同,他们一行人随便找了家火锅店,开了个不算丰盛的庆功宴。毕竟也算不上是正儿八经的庆功,这个名额还是淘汰后又被复活才拿到手的。快吃完的时候,季延趁大家都在兴高采烈的聊天,起身推门出去。杜町随后也起身跟了出去。杜町隔着一个转角就停了下来,却听见季延说:“不用躲,有什么事情吗?”杜町这才走上前去。他斟酌好久,但开口的时候仍有些慌乱:“季延,对、对不起----我没想真拿你的科研成果,那时候我刚跟我爸在电话里吵了架,他帮我找了个留学中介,催着我赶紧把毕业证拿到手,还骂我尽参加些没用的辩论赛!我实在是太急了、脑子不清楚了----”季延打断了他。季延背对着他,微微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最后只轻声说了句:“没关系。”而饭桌上的沈时樾刚跟其他人讲完话,一回头就发现季延人不见了。他推开门,走到楼梯口,就看见季延正站在拐角,而杜町正从他的方向往回走。想来是刚刚在跟季延解释些什么。沈时樾冷哼一声。不远处的季延背对着他,在裤兜里摸着什么。沈时樾轻手轻脚靠过去,看见季延居然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他长手一伸,就把整个烟盒都从季延手中抽了出去。季延回头看见是他,顺从地把烟和zippo都交了出去,似乎没有要辩解的打算,只是很乖地看着沈时樾笑。沈时樾看着他的笑颜,却内心一动。是啊,小半年了,他终于可以笑地很轻松。☆、双主席63沈时樾装模做样地吓唬他:“还抽烟?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胃了。”季延面颊泛红,定定地看着他。沈时樾知道他就是这毛病,喝点酒就不对劲,实在是滴酒都不能沾的人。他又问:“他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大概是“处理”这两个字,从沈时樾的嘴里讲出来,就多了点狠厉的味道,好像要杀人灭口、让人家破人亡似的。季延被吓了一跳,反问他:“你说的谁啊?”沈时樾低头看他,不解地答:“那还能有谁?不就是跟你狮子大开口那位。”季延有几秒没说话,然后才说:“我其实觉得算了,要不就这样吧。毕竟他也没真正拿走我的科研。”沈时樾显然是没想到他是个这么佛系的人,连人家都欺负到他头上了,他还能云淡风轻地说算了。季延又自顾自地说了好些话,也不知道是在解释给自己听还是给沈时樾听。他说其实他一直就知道杜町是个挺功利的人,也觉得杜町找他要科研成果是步险招,因为他大概率不会因为一场辩论赛的输赢就把自己的科研成果拱手让人。沈时樾问为什么。季延难得放下了他那套温和的说辞:“他又不像你。如果让他上场,能保证有百分之百的胜率,那我也许还会考虑一下。”“你可别这么说,就算我上场,也不能保证必胜。”沈时樾实事求是。对面的人眼角有些泛红,转了转眼睛,才说:“但是你又不会拿我的科研成果作为交换的条件。”沈时樾闻言挑挑眉:“小延弟弟,能别拿我跟那种人渣比吗?”季延短暂停顿了一下,才回答:“其实还是变了的。”沈时樾也没问到底哪里变了,过了一会儿又问他:“季延,你怕吗?”这句话其实没说完,沈时樾本来应该说“你怕输掉吗”。但他在这方面有些奇怪的偏执,总觉得赛前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季延却听懂了,他想了一下,答:“不怕吧。本来就已经被淘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最多就是难过一阵子。”又补了一句:“但万一没晋级,就没有生日礼物了,这我会有点伤心。”沈时樾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来揉揉他的脑袋,揽过季延的肩,往赛前休息室去了。三场复活赛,题目都是一样的,时间也一样,同时开始,同时结束。胜负揭晓之后,评委再根据胜利的队伍的综合表现投票,投票数前两名的队伍,才有资格搭上通往世界赛的末班车。到抽签决定对手的时候,季延说自己是臭手,非让沈时樾上台去抽,结果抽到的是一支从来没有听过、也没有接触过的队伍。他们也来不及再了解对手,立马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里。备赛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辩题是“人工智能辩手的出现对辩手的发展是有利/不利的”。檐城大学拿的反方。毕竟是复活赛,双方都拼尽了全力。不止是沈时樾把他犀利的反问发挥到了极致,甚至季延都抛开了他原本那套温吞的打法,开始使用死亡语速快问快答。而沈时樾的结辩堪称致命一击。最后四分钟,他站起身,面对全场观众。他说:“人工智能辩手的出现,当然有好处。它可以给你陪练,也可以帮你查资料……你的对手会变成人工智能,可能你的队友也会变成人工智能。”“听起来还不错是不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失去的是什么?”“请在座各位扪心自问,你坚持辩论这么多年,你放不下的真的只是是思想的碰撞和胜利的快感吗?”“你和你的队友一起熬过的无数个夜、吃过的夜宵、流过的汗,一起笑的快乐和一起哭的苦涩,你真的丝毫不留恋吗?”“感情对辩手的发展来说,我坚信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而人工智能一旦取代了人,别的不说,ai会陪你吃夜宵吗?”全场哄然大笑。然而沈时樾没有笑,他只是沉默片刻,偏过头看了一眼季延,随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跟ai做队友,反正我不愿意。我有很珍贵的人和情感要守护。”掌声雷动。评委投票、工作人员计票、评委点评……整个过程季延都是恍惚的。他们赢得了这场的胜利,但还要再接受一轮评委投票,才能最终确定晋级的两支队伍。等待最终结果公布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完成了任务,但又觉得还有事情要做。在主持人宣布最终结果前,季延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身边的,沈时樾的手。对方也紧紧跟他回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季延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活着,心脏正从未如此有力地跳动着。当“檐城大学辩论队”七个字终于被念出来的时候,季延的呼吸停了一瞬。可仅仅只是一瞬,他立刻被沈时樾揽入了怀里。他紧紧回抱,沈时樾在他耳边说:“赢了。”季延有些哽咽,他艰难地动了动喉头,竟因为迟来的这两个字而有些泪目。尽管拿到了世界赛的名额,但全国赛之后的赛程已经跟他们不再有关系。明天,他们就要结束这为期一周的旅途,返回檐城大学。与正在紧急准备接下来的比赛的其余队伍不同,他们一行人随便找了家火锅店,开了个不算丰盛的庆功宴。毕竟也算不上是正儿八经的庆功,这个名额还是淘汰后又被复活才拿到手的。快吃完的时候,季延趁大家都在兴高采烈的聊天,起身推门出去。杜町随后也起身跟了出去。杜町隔着一个转角就停了下来,却听见季延说:“不用躲,有什么事情吗?”杜町这才走上前去。他斟酌好久,但开口的时候仍有些慌乱:“季延,对、对不起----我没想真拿你的科研成果,那时候我刚跟我爸在电话里吵了架,他帮我找了个留学中介,催着我赶紧把毕业证拿到手,还骂我尽参加些没用的辩论赛!我实在是太急了、脑子不清楚了----”季延打断了他。季延背对着他,微微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最后只轻声说了句:“没关系。”而饭桌上的沈时樾刚跟其他人讲完话,一回头就发现季延人不见了。他推开门,走到楼梯口,就看见季延正站在拐角,而杜町正从他的方向往回走。想来是刚刚在跟季延解释些什么。沈时樾冷哼一声。不远处的季延背对着他,在裤兜里摸着什么。沈时樾轻手轻脚靠过去,看见季延居然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他长手一伸,就把整个烟盒都从季延手中抽了出去。季延回头看见是他,顺从地把烟和zippo都交了出去,似乎没有要辩解的打算,只是很乖地看着沈时樾笑。沈时樾看着他的笑颜,却内心一动。是啊,小半年了,他终于可以笑地很轻松。☆、双主席63沈时樾装模做样地吓唬他:“还抽烟?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胃了。”季延面颊泛红,定定地看着他。沈时樾知道他就是这毛病,喝点酒就不对劲,实在是滴酒都不能沾的人。他又问:“他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大概是“处理”这两个字,从沈时樾的嘴里讲出来,就多了点狠厉的味道,好像要杀人灭口、让人家破人亡似的。季延被吓了一跳,反问他:“你说的谁啊?”沈时樾低头看他,不解地答:“那还能有谁?不就是跟你狮子大开口那位。”季延有几秒没说话,然后才说:“我其实觉得算了,要不就这样吧。毕竟他也没真正拿走我的科研。”沈时樾显然是没想到他是个这么佛系的人,连人家都欺负到他头上了,他还能云淡风轻地说算了。季延又自顾自地说了好些话,也不知道是在解释给自己听还是给沈时樾听。他说其实他一直就知道杜町是个挺功利的人,也觉得杜町找他要科研成果是步险招,因为他大概率不会因为一场辩论赛的输赢就把自己的科研成果拱手让人。沈时樾问为什么。季延难得放下了他那套温和的说辞:“他又不像你。如果让他上场,能保证有百分之百的胜率,那我也许还会考虑一下。”“你可别这么说,就算我上场,也不能保证必胜。”沈时樾实事求是。对面的人眼角有些泛红,转了转眼睛,才说:“但是你又不会拿我的科研成果作为交换的条件。”沈时樾闻言挑挑眉:“小延弟弟,能别拿我跟那种人渣比吗?”季延短暂停顿了一下,才回答:“其实还是变了的。”沈时樾也没问到底哪里变了,过了一会儿又问他:“季延,你怕吗?”这句话其实没说完,沈时樾本来应该说“你怕输掉吗”。但他在这方面有些奇怪的偏执,总觉得赛前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季延却听懂了,他想了一下,答:“不怕吧。本来就已经被淘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最多就是难过一阵子。”又补了一句:“但万一没晋级,就没有生日礼物了,这我会有点伤心。”沈时樾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来揉揉他的脑袋,揽过季延的肩,往赛前休息室去了。三场复活赛,题目都是一样的,时间也一样,同时开始,同时结束。胜负揭晓之后,评委再根据胜利的队伍的综合表现投票,投票数前两名的队伍,才有资格搭上通往世界赛的末班车。到抽签决定对手的时候,季延说自己是臭手,非让沈时樾上台去抽,结果抽到的是一支从来没有听过、也没有接触过的队伍。他们也来不及再了解对手,立马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里。备赛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辩题是“人工智能辩手的出现对辩手的发展是有利/不利的”。檐城大学拿的反方。毕竟是复活赛,双方都拼尽了全力。不止是沈时樾把他犀利的反问发挥到了极致,甚至季延都抛开了他原本那套温吞的打法,开始使用死亡语速快问快答。而沈时樾的结辩堪称致命一击。最后四分钟,他站起身,面对全场观众。他说:“人工智能辩手的出现,当然有好处。它可以给你陪练,也可以帮你查资料……你的对手会变成人工智能,可能你的队友也会变成人工智能。”“听起来还不错是不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失去的是什么?”“请在座各位扪心自问,你坚持辩论这么多年,你放不下的真的只是是思想的碰撞和胜利的快感吗?”“你和你的队友一起熬过的无数个夜、吃过的夜宵、流过的汗,一起笑的快乐和一起哭的苦涩,你真的丝毫不留恋吗?”“感情对辩手的发展来说,我坚信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而人工智能一旦取代了人,别的不说,ai会陪你吃夜宵吗?”全场哄然大笑。然而沈时樾没有笑,他只是沉默片刻,偏过头看了一眼季延,随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跟ai做队友,反正我不愿意。我有很珍贵的人和情感要守护。”掌声雷动。评委投票、工作人员计票、评委点评……整个过程季延都是恍惚的。他们赢得了这场的胜利,但还要再接受一轮评委投票,才能最终确定晋级的两支队伍。等待最终结果公布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完成了任务,但又觉得还有事情要做。在主持人宣布最终结果前,季延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身边的,沈时樾的手。对方也紧紧跟他回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季延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活着,心脏正从未如此有力地跳动着。当“檐城大学辩论队”七个字终于被念出来的时候,季延的呼吸停了一瞬。可仅仅只是一瞬,他立刻被沈时樾揽入了怀里。他紧紧回抱,沈时樾在他耳边说:“赢了。”季延有些哽咽,他艰难地动了动喉头,竟因为迟来的这两个字而有些泪目。尽管拿到了世界赛的名额,但全国赛之后的赛程已经跟他们不再有关系。明天,他们就要结束这为期一周的旅途,返回檐城大学。与正在紧急准备接下来的比赛的其余队伍不同,他们一行人随便找了家火锅店,开了个不算丰盛的庆功宴。毕竟也算不上是正儿八经的庆功,这个名额还是淘汰后又被复活才拿到手的。快吃完的时候,季延趁大家都在兴高采烈的聊天,起身推门出去。杜町随后也起身跟了出去。杜町隔着一个转角就停了下来,却听见季延说:“不用躲,有什么事情吗?”杜町这才走上前去。他斟酌好久,但开口的时候仍有些慌乱:“季延,对、对不起----我没想真拿你的科研成果,那时候我刚跟我爸在电话里吵了架,他帮我找了个留学中介,催着我赶紧把毕业证拿到手,还骂我尽参加些没用的辩论赛!我实在是太急了、脑子不清楚了----”季延打断了他。季延背对着他,微微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最后只轻声说了句:“没关系。”而饭桌上的沈时樾刚跟其他人讲完话,一回头就发现季延人不见了。他推开门,走到楼梯口,就看见季延正站在拐角,而杜町正从他的方向往回走。想来是刚刚在跟季延解释些什么。沈时樾冷哼一声。不远处的季延背对着他,在裤兜里摸着什么。沈时樾轻手轻脚靠过去,看见季延居然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他长手一伸,就把整个烟盒都从季延手中抽了出去。季延回头看见是他,顺从地把烟和zippo都交了出去,似乎没有要辩解的打算,只是很乖地看着沈时樾笑。沈时樾看着他的笑颜,却内心一动。是啊,小半年了,他终于可以笑地很轻松。☆、双主席63沈时樾装模做样地吓唬他:“还抽烟?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胃了。”季延面颊泛红,定定地看着他。沈时樾知道他就是这毛病,喝点酒就不对劲,实在是滴酒都不能沾的人。他又问:“他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大概是“处理”这两个字,从沈时樾的嘴里讲出来,就多了点狠厉的味道,好像要杀人灭口、让人家破人亡似的。季延被吓了一跳,反问他:“你说的谁啊?”沈时樾低头看他,不解地答:“那还能有谁?不就是跟你狮子大开口那位。”季延有几秒没说话,然后才说:“我其实觉得算了,要不就这样吧。毕竟他也没真正拿走我的科研。”沈时樾显然是没想到他是个这么佛系的人,连人家都欺负到他头上了,他还能云淡风轻地说算了。季延又自顾自地说了好些话,也不知道是在解释给自己听还是给沈时樾听。他说其实他一直就知道杜町是个挺功利的人,也觉得杜町找他要科研成果是步险招,因为他大概率不会因为一场辩论赛的输赢就把自己的科研成果拱手让人。沈时樾问为什么。季延难得放下了他那套温和的说辞:“他又不像你。如果让他上场,能保证有百分之百的胜率,那我也许还会考虑一下。”“你可别这么说,就算我上场,也不能保证必胜。”沈时樾实事求是。对面的人眼角有些泛红,转了转眼睛,才说:“但是你又不会拿我的科研成果作为交换的条件。”沈时樾闻言挑挑眉:“小延弟弟,能别拿我跟那种人渣比吗?”季延短暂停顿了一下,才回答:“其实还是变了的。”沈时樾也没问到底哪里变了,过了一会儿又问他:“季延,你怕吗?”这句话其实没说完,沈时樾本来应该说“你怕输掉吗”。但他在这方面有些奇怪的偏执,总觉得赛前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季延却听懂了,他想了一下,答:“不怕吧。本来就已经被淘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最多就是难过一阵子。”又补了一句:“但万一没晋级,就没有生日礼物了,这我会有点伤心。”沈时樾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来揉揉他的脑袋,揽过季延的肩,往赛前休息室去了。三场复活赛,题目都是一样的,时间也一样,同时开始,同时结束。胜负揭晓之后,评委再根据胜利的队伍的综合表现投票,投票数前两名的队伍,才有资格搭上通往世界赛的末班车。到抽签决定对手的时候,季延说自己是臭手,非让沈时樾上台去抽,结果抽到的是一支从来没有听过、也没有接触过的队伍。他们也来不及再了解对手,立马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里。备赛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辩题是“人工智能辩手的出现对辩手的发展是有利/不利的”。檐城大学拿的反方。毕竟是复活赛,双方都拼尽了全力。不止是沈时樾把他犀利的反问发挥到了极致,甚至季延都抛开了他原本那套温吞的打法,开始使用死亡语速快问快答。而沈时樾的结辩堪称致命一击。最后四分钟,他站起身,面对全场观众。他说:“人工智能辩手的出现,当然有好处。它可以给你陪练,也可以帮你查资料……你的对手会变成人工智能,可能你的队友也会变成人工智能。”“听起来还不错是不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失去的是什么?”“请在座各位扪心自问,你坚持辩论这么多年,你放不下的真的只是是思想的碰撞和胜利的快感吗?”“你和你的队友一起熬过的无数个夜、吃过的夜宵、流过的汗,一起笑的快乐和一起哭的苦涩,你真的丝毫不留恋吗?”“感情对辩手的发展来说,我坚信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而人工智能一旦取代了人,别的不说,ai会陪你吃夜宵吗?”全场哄然大笑。然而沈时樾没有笑,他只是沉默片刻,偏过头看了一眼季延,随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跟ai做队友,反正我不愿意。我有很珍贵的人和情感要守护。”掌声雷动。评委投票、工作人员计票、评委点评……整个过程季延都是恍惚的。他们赢得了这场的胜利,但还要再接受一轮评委投票,才能最终确定晋级的两支队伍。等待最终结果公布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完成了任务,但又觉得还有事情要做。在主持人宣布最终结果前,季延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身边的,沈时樾的手。对方也紧紧跟他回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季延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活着,心脏正从未如此有力地跳动着。当“檐城大学辩论队”七个字终于被念出来的时候,季延的呼吸停了一瞬。可仅仅只是一瞬,他立刻被沈时樾揽入了怀里。他紧紧回抱,沈时樾在他耳边说:“赢了。”季延有些哽咽,他艰难地动了动喉头,竟因为迟来的这两个字而有些泪目。尽管拿到了世界赛的名额,但全国赛之后的赛程已经跟他们不再有关系。明天,他们就要结束这为期一周的旅途,返回檐城大学。与正在紧急准备接下来的比赛的其余队伍不同,他们一行人随便找了家火锅店,开了个不算丰盛的庆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