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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女[民国] 分节阅读 10(1 / 1)

d来了。上午时妞子的生意不如容真真好,因为她老是怯怯的,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能卖出东西都多亏节日里人家愿意花钱,等到下午时,这种情况改善了许多。一是铜子儿关系到肚子,为了不挨饿,妞子也会逼得自个儿张口,二是她身边带着个瘸腿的弟弟,人家看了怜悯,觉着她不容易,不买也买了。可买卖太好是要招人眼红的,卖花卖丝线绝不止他们一家,可买东西的也就那么多,客人买了他们的,别人的又往哪里卖两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带着三岁的瘸腿弟弟,这样的确叫人怜悯,买卖也更好做,可这也意味着好欺负。于是他们被一伙大孩子堵住了。作者有话要说:躺在床上,看着我家的吸顶灯,进入一个奇妙的世界,总感觉灯泡里隐藏着无数宇宙的样子,所以就产生了一个超大的脑洞然后兴奋得睡不着,爬起来做大纲做设定,分分钟想开新文的节奏但我克制住了,这本是一定会更完的,就当练文笔因为写的过程中发现自己很多缺点,练一练免得下一本浪费了自己的脑洞第15章这伙混混只有十一二岁,个个都是在街头摸爬滚打长大的,虽然身子骨不是很健壮,但摔摔打打里熬出的的拳头可比铁还硬,一捏一捶便是好大个伤疤。对面足足有七八个人拦住三个孩子,为首的一人额上有疤,两道眉又短又粗,眼神很凶,他恶狠狠的威胁道:“谁叫你们来抢生意的把钱都交出来”凭什么容真真鼓起勇气反驳:“这钱又不是你挣的,凭什么给你”短眉毛横眉竖目:“凭什么就凭你是在老子地盘上做的买卖”他对旁边几人使个眼色,几个小流氓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一个黄脸小子伸手去捉妞子,很显然,他们这是要直接搜身。妞子死死护住荷包,黄脸粗鲁的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细弱的手腕已被抓出伤痕,但依旧坚决把荷包捂紧。短眉毛催促道:“快点,别磨蹭。”黄脸加了把劲,妞子的骨头被掰得咯咯响,她脸上不由露出痛楚的神色,容真真忙上前去扯黄脸的手,被他一把甩开。两个女孩子心里都清楚钱是保不住了,妞子看了容真真一眼,目光中已露出妥协,然而,就在这时,一直被众人忽视的小毛儿愤怒的扑上去咬了黄脸一口:“不许打我姐姐”黄毛的手臂霎时间出现一个深深的牙印,青紫的印记上残留着口水,他怒不可遏的将小毛儿弹开,伸手去掐他脖子。妞子脑子一蒙,抬脚往黄毛一踹,黄毛吃痛,缩回手捂住命根子,容真真瞅准机会,推开拦在前面的人,拉着妞子就跑,妞子眼疾手快,拽住小毛儿,三人竟从几个小混混的包围圈里冲了出来。然而,妞子和容真真不过是八岁大的女孩子,小毛儿更是只有三四岁,他们的腿脚哪有几个大孩子快趁着小混混愣神的工夫,他们跑了出去,可短眉毛很快反应过来,带头追了上来。更不妙的是,小毛儿在这关头还跌了一跤,妞子拉着他跑得急,但小毛儿人小腿短,前儿又瘸了,怎么能跟得上呢被拖着跑了没几步,就绊倒在地上。妞子急急忙忙扶起他,却发现小毛儿的脚扭伤了,已经走不得了,妞子不能丢下弟弟,容真真也不能丢下妞子,这样一拖拉下来,很快便被追上了。短眉毛怒道:“跑啊,怎么不跑了”他原本只是想拿了钱就放过这几个小鬼,现在可不这么想了,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心里就不痛快。妞子不由得抖了抖,她是挨打挨怕了的,她带着一丝颤音道:“我把钱都给你,你放我们走吧。”“呵”短眉毛嗤笑一声,“想走可没那么便宜。”容真真愤愤道:“你们欺负小孩子,真不要脸”短眉毛微微一愣,旋即冷笑:“老子这是替你爹妈管教你。”看来今日是无法善了了。恐惧到了极致,妞子反而不觉得怕了,一股淬了毒的恨意从心中升腾,简直要撑破她的胸膛,再化为利刃射出,将这些人千刀万剐。妞子想要拿把刀砍死这些混蛋,把他们剁碎了扔到白河里去,永远沉在水底,死了也没法投胎,生生世世做水鬼去她有理由有这么大的恨意的,做买卖的本金是借的,米缸里已空了半月,受伤后无人医治想到这些,她恨不得将这些人活吃了,别看抢走的只是一袋铜板,实际上这袋铜板已等同于两条性命。妞子怒火高涨,她好像一半在沉溺在梦里,一半又泡在冰水中,一半浑噩,一半清醒,只觉得自己有了非同一般的力量,这些高大的少年却成了蝼蚁一般的微物,卑贱而渺小的性命握在她手中,她的目光不由在脚边的石头上逡巡。她要砸死这群混蛋,哪怕拼了性命正在此时,传来一阵呼喝:“干什么呢”这呼喝似一瓢雪,将妞子未醒的一半也冻醒了,她手指僵硬,忆起自己方才竟那样冲动,她恐惧极了。妞子同容真真回头看时,见到一伙身量高大的青壮男子,正拿着棍棒往这边赶来,妞子从中看到了虎子爹。容真真已经惊喜的叫了出来:“陈三叔”陈三还未听过她叫得如此亲热,往常这福姐儿成日忙活着照顾潘二娘,又要操心着养家,连个笑模样也难得,哪里有这么开朗他只点点头,又虎着脸冲着那群小子:“你们在干什么”短眉毛一行一脸晦气:“妈的,居然有后台,老狗,别多管闲事,这儿可是豹爷的地盘,他们在豹爷的地儿做买卖,难道还敢不上供”豹爷是这一片的地头蛇,在这儿讨生活的脚夫小贩等下九流人物,都要敬着他,他手下一帮混混,个顶个的高大,短眉毛这些人只能算小弟的小弟,压根同豹爷搭不上什么边儿。豹爷精于从穷人骨头里榨油养活一群恶棍,短眉毛也学得不差,在这片地界上,连个卖报纸的报童也找不着,走街串巷的小买卖全由他们包圆了,若遇到软弱可欺的买主,他们还要强买强卖,逼迫人家用高价把一些不值钱的鸡零狗碎买下来。为了能把每一个铜子儿捞进兜里,外来的小孩是不许在这儿卖东西的,只要敢来卖,无论挣多少钱,小混混能全都给抢了,至于这些孩子被抢了钱后是会被骂一顿还是打一顿,抑或没钱吃饭,他们并不关心。陈三并不被短眉毛这一套说辞糊弄住,他只问了一句:“豹爷知道你们几个抢三岁孩子的钱吗”短眉毛一行霎时间哑口无言,要知道豹爷虽干的是欺压良善的活儿,却自诩为忠义之士。什么,你说他抢钱这怎么能叫抢呢分明是保卫一方安宁,老百姓心生感激,自愿交纳的保护费也正因如此,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要是露出来,就打了豹爷的脸,到时候别说借着豹爷的名头混,被打折手脚都说不定。是的,豹爷的确知道有这么一伙小混混仗他的势欺人,但只要再过几年,他们就会成为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他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哪里会管未来的小弟捞点小油花呢只是这样的事可做不可说,若说出来,就将那层遮羞布给扯下来了。短眉毛阴沉沉的看着陈三,陈三心里也有点发毛,招惹上这群王八羔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可这是小少爷的吩咐拿了主人家的钱,再难的事也得办。他硬着头皮道:“再不走,别怪我大棒子招呼。”短眉毛冷笑一声:“要有下回,别怪老子废了这几个小兔崽子。”说完,他叫两个人扶起缩在地上捂着裆的黄脸,一群年纪不大的小混混勾肩搭背,自以为很有气势的离去了。“谢谢陈三叔。”容真真同陈三道谢。陈三摆了摆手,“谢什么谢,你们两个小丫头居然也敢来这边做买卖,要不是主家小少爷看见了,还不定要怎样。”小少爷容真真顺着陈三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秦慕。陈三在秦公馆做事,主家的小少爷就是秦慕。今儿端午,秦太太独自出了门,说是与友人有约,不过她也没忘了自个儿还有个儿子,命佣人带着秦慕出来玩。秦慕正坐在江边的茶楼里看赛龙舟,忽然见到容真真等人在偏僻处被几个小混混围住了,忙叫陈三唤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佣来解救,否则他们还不好脱身。既然正巧遇见了,秦慕就很讲礼节的请三人喝茶。无论是容真真,还是妞子姐弟,都是头一回上茶楼,觉得新鲜极了。小毛儿看着碟子里金黄的凉糕,中央点缀着深红色的蜜枣,香喷喷的甜味儿直往鼻子里钻,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秦慕把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面上严肃得仿佛在发布什么重大的国家决策:“吃吧。”他转头对着容真真和妞子:“你们也请。”他也不过八岁,行事作风浑似八十岁,一板一眼,不出差池,像个严肃的小老头儿。于是容真真也不由自主郑重起来,非常规矩的道了谢:“多谢你今天救了我们。”妞子跟着低声道谢:“谢谢小少爷。”几人一起看完了赛龙舟,相互道别,各自回了家,容真真到家时,正闻见一阵粽叶的清香,合着肉香,米香,以及豆沙的甜腻味儿,特别诱人。她走进院子时,潘二娘恰巧从窗口望见她,招呼道:“快洗了手来吃粽子。”作者有话要说:纯洁的同窗情谊,毕竟才八岁第16章容真真洗了手,从盆里捞起一个热腾腾的粽子,用帕子包住,将上面的棉线拆下来,拆下的棉线洗干净后要收起来的,日后可以再用,因此须得很小心,不能将线拆坏了。这只粽子的线不知怎的绑成了死结,容真真解了半天都解不开,热气透过单薄的帕子,烫得她直吸气,粽子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还是没剥开。潘二娘从她手里拿过粽子,“娘来剥。”她目光在容真真手上扫过,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手咋受伤了伸出来我看看。”容真真的手是在被黄脸推开时捏伤的,黄脸手劲儿大,小孩子的皮肉又细嫩,便留下了几个青青紫紫的痕迹。她简单的把今日的事儿娘说了,潘二娘心疼极了:“这些黑心肝的小鳖孙,你日后不许去做买卖了,这都伤成什么样了,去柜子上拿药酒揉一揉,把淤青推开。”容真真就踩着凳子去拿了药酒,这一大壶酒是赵朋泡的,里面泡着些杂七杂八的木头和枯叶,据说都是药材。赵朋隔三差五的要倒上一盅,慢慢咂摸,说是三日一盅酒,活到九十九,这可是能强身健体的宝贝。他时常也倒上一盅,叫潘二娘也喝,可潘二娘不惯饮酒,头一回喝这药酒,被辣得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冲鼻的辣劲儿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散去,自此以后赵朋就不叫她喝酒了。这壶酒不光被赵朋用来当补药补身,平日里有个什么跌打损伤,也是用它来治的,效果比医院里的膏药都好,容真真倒了酒,忍着疼自己揉了揉,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好像真的好些了。潘二娘在灶房做饭,走不开身,见容真真揉捏好了,就叫她:“给你爹送几个粽子出去,拿碗装着,一样拿一个。”每个粽子都有拳头大,扎实得很,容真真顶多吃一个就饱了,但赵朋饭量大,三个粽子玩一样就能入肚,只当饭前垫垫肚子。容真真拿了个大海碗,将粽子装进去,胖胖的粽子冒出个尖儿,她稳稳的端住碗,给爹送粽子去。今日生意好,赵朋守在前头走不开,趁着这阵子端午,他进了不少东西,有挂在门口的艾叶菖蒲,还有五毒香包、纸折的龙舟、粽子状的小灯这几日正是赚钱的时候,他连吃饭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容真真到前头店里的时候,赵朋正忙着同几个客人说话,好让他们买下更多的东西。“买下吧,您瞧这灯,多精致,爱惜着能玩半年不坏,坏了我包换,一年就这么一回,孩子喜欢,咱们当爹的能不遂意买盏灯,再添两个子儿,还送一只龙舟,这龙舟单买要五个铜板,怎么样我是个诚信人,从不坑人。”被劝说的男子穿着粗布衣裳,额上有很深的皱纹,特别老相,显然是手头不太宽裕的,方才他在外头被儿子求了半天,才答应进来看看,可花这么多钱买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他犹豫了。跟在他身后的小子拉了拉他的袖子,眼巴巴道:“爹。”他的眼里写满祈求,渴望的目光在小灯和龙舟上打转。男人在儿子的缠磨下很快动摇了,但他还想杀杀价:“这么两样小玩意要十二文,也太贵了些,能不能少两个”赵朋笑眯眯的弥勒脸直接变作个苦瓜,“唉,老哥哥,咱这是小本经营,十五文的货,卖您十二文,已经是成本价,再少两个,就亏本了,您看这龙舟,彩纸叠的,上头的画儿多精细,单论这画,就不止两文”他口舌了得,没过多久就成功从客人兜里掏出铜子儿来,那男娃娃左手粽子灯,右手纸龙舟,心满意足的同他爹走了。赵朋一一将几个客人打发,才闲下工夫吃东西,闻到容真真身上的酒香,他纳闷道:“福什么,你说他抢钱这怎么能叫抢呢分明是保卫一方安宁,老百姓心生感激,自愿交纳的保护费也正因如此,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要是露出来,就打了豹爷的脸,到时候别说借着豹爷的名头混,被打折手脚都说不定。是的,豹爷的确知道有这么一伙小混混仗他的势欺人,但只要再过几年,他们就会成为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他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哪里会管未来的小弟捞点小油花呢只是这样的事可做不可说,若说出来,就将那层遮羞布给扯下来了。短眉毛阴沉沉的看着陈三,陈三心里也有点发毛,招惹上这群王八羔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可这是小少爷的吩咐拿了主人家的钱,再难的事也得办。他硬着头皮道:“再不走,别怪我大棒子招呼。”短眉毛冷笑一声:“要有下回,别怪老子废了这几个小兔崽子。”说完,他叫两个人扶起缩在地上捂着裆的黄脸,一群年纪不大的小混混勾肩搭背,自以为很有气势的离去了。“谢谢陈三叔。”容真真同陈三道谢。陈三摆了摆手,“谢什么谢,你们两个小丫头居然也敢来这边做买卖,要不是主家小少爷看见了,还不定要怎样。”小少爷容真真顺着陈三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秦慕。陈三在秦公馆做事,主家的小少爷就是秦慕。今儿端午,秦太太独自出了门,说是与友人有约,不过她也没忘了自个儿还有个儿子,命佣人带着秦慕出来玩。秦慕正坐在江边的茶楼里看赛龙舟,忽然见到容真真等人在偏僻处被几个小混混围住了,忙叫陈三唤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佣来解救,否则他们还不好脱身。既然正巧遇见了,秦慕就很讲礼节的请三人喝茶。无论是容真真,还是妞子姐弟,都是头一回上茶楼,觉得新鲜极了。小毛儿看着碟子里金黄的凉糕,中央点缀着深红色的蜜枣,香喷喷的甜味儿直往鼻子里钻,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秦慕把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面上严肃得仿佛在发布什么重大的国家决策:“吃吧。”他转头对着容真真和妞子:“你们也请。”他也不过八岁,行事作风浑似八十岁,一板一眼,不出差池,像个严肃的小老头儿。于是容真真也不由自主郑重起来,非常规矩的道了谢:“多谢你今天救了我们。”妞子跟着低声道谢:“谢谢小少爷。”几人一起看完了赛龙舟,相互道别,各自回了家,容真真到家时,正闻见一阵粽叶的清香,合着肉香,米香,以及豆沙的甜腻味儿,特别诱人。她走进院子时,潘二娘恰巧从窗口望见她,招呼道:“快洗了手来吃粽子。”作者有话要说:纯洁的同窗情谊,毕竟才八岁第16章容真真洗了手,从盆里捞起一个热腾腾的粽子,用帕子包住,将上面的棉线拆下来,拆下的棉线洗干净后要收起来的,日后可以再用,因此须得很小心,不能将线拆坏了。这只粽子的线不知怎的绑成了死结,容真真解了半天都解不开,热气透过单薄的帕子,烫得她直吸气,粽子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还是没剥开。潘二娘从她手里拿过粽子,“娘来剥。”她目光在容真真手上扫过,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手咋受伤了伸出来我看看。”容真真的手是在被黄脸推开时捏伤的,黄脸手劲儿大,小孩子的皮肉又细嫩,便留下了几个青青紫紫的痕迹。她简单的把今日的事儿娘说了,潘二娘心疼极了:“这些黑心肝的小鳖孙,你日后不许去做买卖了,这都伤成什么样了,去柜子上拿药酒揉一揉,把淤青推开。”容真真就踩着凳子去拿了药酒,这一大壶酒是赵朋泡的,里面泡着些杂七杂八的木头和枯叶,据说都是药材。赵朋隔三差五的要倒上一盅,慢慢咂摸,说是三日一盅酒,活到九十九,这可是能强身健体的宝贝。他时常也倒上一盅,叫潘二娘也喝,可潘二娘不惯饮酒,头一回喝这药酒,被辣得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冲鼻的辣劲儿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散去,自此以后赵朋就不叫她喝酒了。这壶酒不光被赵朋用来当补药补身,平日里有个什么跌打损伤,也是用它来治的,效果比医院里的膏药都好,容真真倒了酒,忍着疼自己揉了揉,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好像真的好些了。潘二娘在灶房做饭,走不开身,见容真真揉捏好了,就叫她:“给你爹送几个粽子出去,拿碗装着,一样拿一个。”每个粽子都有拳头大,扎实得很,容真真顶多吃一个就饱了,但赵朋饭量大,三个粽子玩一样就能入肚,只当饭前垫垫肚子。容真真拿了个大海碗,将粽子装进去,胖胖的粽子冒出个尖儿,她稳稳的端住碗,给爹送粽子去。今日生意好,赵朋守在前头走不开,趁着这阵子端午,他进了不少东西,有挂在门口的艾叶菖蒲,还有五毒香包、纸折的龙舟、粽子状的小灯这几日正是赚钱的时候,他连吃饭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容真真到前头店里的时候,赵朋正忙着同几个客人说话,好让他们买下更多的东西。“买下吧,您瞧这灯,多精致,爱惜着能玩半年不坏,坏了我包换,一年就这么一回,孩子喜欢,咱们当爹的能不遂意买盏灯,再添两个子儿,还送一只龙舟,这龙舟单买要五个铜板,怎么样我是个诚信人,从不坑人。”被劝说的男子穿着粗布衣裳,额上有很深的皱纹,特别老相,显然是手头不太宽裕的,方才他在外头被儿子求了半天,才答应进来看看,可花这么多钱买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他犹豫了。跟在他身后的小子拉了拉他的袖子,眼巴巴道:“爹。”他的眼里写满祈求,渴望的目光在小灯和龙舟上打转。男人在儿子的缠磨下很快动摇了,但他还想杀杀价:“这么两样小玩意要十二文,也太贵了些,能不能少两个”赵朋笑眯眯的弥勒脸直接变作个苦瓜,“唉,老哥哥,咱这是小本经营,十五文的货,卖您十二文,已经是成本价,再少两个,就亏本了,您看这龙舟,彩纸叠的,上头的画儿多精细,单论这画,就不止两文”他口舌了得,没过多久就成功从客人兜里掏出铜子儿来,那男娃娃左手粽子灯,右手纸龙舟,心满意足的同他爹走了。赵朋一一将几个客人打发,才闲下工夫吃东西,闻到容真真身上的酒香,他纳闷道:“福什么,你说他抢钱这怎么能叫抢呢分明是保卫一方安宁,老百姓心生感激,自愿交纳的保护费也正因如此,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要是露出来,就打了豹爷的脸,到时候别说借着豹爷的名头混,被打折手脚都说不定。是的,豹爷的确知道有这么一伙小混混仗他的势欺人,但只要再过几年,他们就会成为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他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哪里会管未来的小弟捞点小油花呢只是这样的事可做不可说,若说出来,就将那层遮羞布给扯下来了。短眉毛阴沉沉的看着陈三,陈三心里也有点发毛,招惹上这群王八羔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可这是小少爷的吩咐拿了主人家的钱,再难的事也得办。他硬着头皮道:“再不走,别怪我大棒子招呼。”短眉毛冷笑一声:“要有下回,别怪老子废了这几个小兔崽子。”说完,他叫两个人扶起缩在地上捂着裆的黄脸,一群年纪不大的小混混勾肩搭背,自以为很有气势的离去了。“谢谢陈三叔。”容真真同陈三道谢。陈三摆了摆手,“谢什么谢,你们两个小丫头居然也敢来这边做买卖,要不是主家小少爷看见了,还不定要怎样。”小少爷容真真顺着陈三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秦慕。陈三在秦公馆做事,主家的小少爷就是秦慕。今儿端午,秦太太独自出了门,说是与友人有约,不过她也没忘了自个儿还有个儿子,命佣人带着秦慕出来玩。秦慕正坐在江边的茶楼里看赛龙舟,忽然见到容真真等人在偏僻处被几个小混混围住了,忙叫陈三唤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佣来解救,否则他们还不好脱身。既然正巧遇见了,秦慕就很讲礼节的请三人喝茶。无论是容真真,还是妞子姐弟,都是头一回上茶楼,觉得新鲜极了。小毛儿看着碟子里金黄的凉糕,中央点缀着深红色的蜜枣,香喷喷的甜味儿直往鼻子里钻,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秦慕把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面上严肃得仿佛在发布什么重大的国家决策:“吃吧。”他转头对着容真真和妞子:“你们也请。”他也不过八岁,行事作风浑似八十岁,一板一眼,不出差池,像个严肃的小老头儿。于是容真真也不由自主郑重起来,非常规矩的道了谢:“多谢你今天救了我们。”妞子跟着低声道谢:“谢谢小少爷。”几人一起看完了赛龙舟,相互道别,各自回了家,容真真到家时,正闻见一阵粽叶的清香,合着肉香,米香,以及豆沙的甜腻味儿,特别诱人。她走进院子时,潘二娘恰巧从窗口望见她,招呼道:“快洗了手来吃粽子。”作者有话要说:纯洁的同窗情谊,毕竟才八岁第16章容真真洗了手,从盆里捞起一个热腾腾的粽子,用帕子包住,将上面的棉线拆下来,拆下的棉线洗干净后要收起来的,日后可以再用,因此须得很小心,不能将线拆坏了。这只粽子的线不知怎的绑成了死结,容真真解了半天都解不开,热气透过单薄的帕子,烫得她直吸气,粽子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还是没剥开。潘二娘从她手里拿过粽子,“娘来剥。”她目光在容真真手上扫过,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手咋受伤了伸出来我看看。”容真真的手是在被黄脸推开时捏伤的,黄脸手劲儿大,小孩子的皮肉又细嫩,便留下了几个青青紫紫的痕迹。她简单的把今日的事儿娘说了,潘二娘心疼极了:“这些黑心肝的小鳖孙,你日后不许去做买卖了,这都伤成什么样了,去柜子上拿药酒揉一揉,把淤青推开。”容真真就踩着凳子去拿了药酒,这一大壶酒是赵朋泡的,里面泡着些杂七杂八的木头和枯叶,据说都是药材。赵朋隔三差五的要倒上一盅,慢慢咂摸,说是三日一盅酒,活到九十九,这可是能强身健体的宝贝。他时常也倒上一盅,叫潘二娘也喝,可潘二娘不惯饮酒,头一回喝这药酒,被辣得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冲鼻的辣劲儿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散去,自此以后赵朋就不叫她喝酒了。这壶酒不光被赵朋用来当补药补身,平日里有个什么跌打损伤,也是用它来治的,效果比医院里的膏药都好,容真真倒了酒,忍着疼自己揉了揉,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好像真的好些了。潘二娘在灶房做饭,走不开身,见容真真揉捏好了,就叫她:“给你爹送几个粽子出去,拿碗装着,一样拿一个。”每个粽子都有拳头大,扎实得很,容真真顶多吃一个就饱了,但赵朋饭量大,三个粽子玩一样就能入肚,只当饭前垫垫肚子。容真真拿了个大海碗,将粽子装进去,胖胖的粽子冒出个尖儿,她稳稳的端住碗,给爹送粽子去。今日生意好,赵朋守在前头走不开,趁着这阵子端午,他进了不少东西,有挂在门口的艾叶菖蒲,还有五毒香包、纸折的龙舟、粽子状的小灯这几日正是赚钱的时候,他连吃饭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容真真到前头店里的时候,赵朋正忙着同几个客人说话,好让他们买下更多的东西。“买下吧,您瞧这灯,多精致,爱惜着能玩半年不坏,坏了我包换,一年就这么一回,孩子喜欢,咱们当爹的能不遂意买盏灯,再添两个子儿,还送一只龙舟,这龙舟单买要五个铜板,怎么样我是个诚信人,从不坑人。”被劝说的男子穿着粗布衣裳,额上有很深的皱纹,特别老相,显然是手头不太宽裕的,方才他在外头被儿子求了半天,才答应进来看看,可花这么多钱买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他犹豫了。跟在他身后的小子拉了拉他的袖子,眼巴巴道:“爹。”他的眼里写满祈求,渴望的目光在小灯和龙舟上打转。男人在儿子的缠磨下很快动摇了,但他还想杀杀价:“这么两样小玩意要十二文,也太贵了些,能不能少两个”赵朋笑眯眯的弥勒脸直接变作个苦瓜,“唉,老哥哥,咱这是小本经营,十五文的货,卖您十二文,已经是成本价,再少两个,就亏本了,您看这龙舟,彩纸叠的,上头的画儿多精细,单论这画,就不止两文”他口舌了得,没过多久就成功从客人兜里掏出铜子儿来,那男娃娃左手粽子灯,右手纸龙舟,心满意足的同他爹走了。赵朋一一将几个客人打发,才闲下工夫吃东西,闻到容真真身上的酒香,他纳闷道:“福什么,你说他抢钱这怎么能叫抢呢分明是保卫一方安宁,老百姓心生感激,自愿交纳的保护费也正因如此,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要是露出来,就打了豹爷的脸,到时候别说借着豹爷的名头混,被打折手脚都说不定。是的,豹爷的确知道有这么一伙小混混仗他的势欺人,但只要再过几年,他们就会成为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他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哪里会管未来的小弟捞点小油花呢只是这样的事可做不可说,若说出来,就将那层遮羞布给扯下来了。短眉毛阴沉沉的看着陈三,陈三心里也有点发毛,招惹上这群王八羔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可这是小少爷的吩咐拿了主人家的钱,再难的事也得办。他硬着头皮道:“再不走,别怪我大棒子招呼。”短眉毛冷笑一声:“要有下回,别怪老子废了这几个小兔崽子。”说完,他叫两个人扶起缩在地上捂着裆的黄脸,一群年纪不大的小混混勾肩搭背,自以为很有气势的离去了。“谢谢陈三叔。”容真真同陈三道谢。陈三摆了摆手,“谢什么谢,你们两个小丫头居然也敢来这边做买卖,要不是主家小少爷看见了,还不定要怎样。”小少爷容真真顺着陈三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秦慕。陈三在秦公馆做事,主家的小少爷就是秦慕。今儿端午,秦太太独自出了门,说是与友人有约,不过她也没忘了自个儿还有个儿子,命佣人带着秦慕出来玩。秦慕正坐在江边的茶楼里看赛龙舟,忽然见到容真真等人在偏僻处被几个小混混围住了,忙叫陈三唤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佣来解救,否则他们还不好脱身。既然正巧遇见了,秦慕就很讲礼节的请三人喝茶。无论是容真真,还是妞子姐弟,都是头一回上茶楼,觉得新鲜极了。小毛儿看着碟子里金黄的凉糕,中央点缀着深红色的蜜枣,香喷喷的甜味儿直往鼻子里钻,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秦慕把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面上严肃得仿佛在发布什么重大的国家决策:“吃吧。”他转头对着容真真和妞子:“你们也请。”他也不过八岁,行事作风浑似八十岁,一板一眼,不出差池,像个严肃的小老头儿。于是容真真也不由自主郑重起来,非常规矩的道了谢:“多谢你今天救了我们。”妞子跟着低声道谢:“谢谢小少爷。”几人一起看完了赛龙舟,相互道别,各自回了家,容真真到家时,正闻见一阵粽叶的清香,合着肉香,米香,以及豆沙的甜腻味儿,特别诱人。她走进院子时,潘二娘恰巧从窗口望见她,招呼道:“快洗了手来吃粽子。”作者有话要说:纯洁的同窗情谊,毕竟才八岁第16章容真真洗了手,从盆里捞起一个热腾腾的粽子,用帕子包住,将上面的棉线拆下来,拆下的棉线洗干净后要收起来的,日后可以再用,因此须得很小心,不能将线拆坏了。这只粽子的线不知怎的绑成了死结,容真真解了半天都解不开,热气透过单薄的帕子,烫得她直吸气,粽子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还是没剥开。潘二娘从她手里拿过粽子,“娘来剥。”她目光在容真真手上扫过,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手咋受伤了伸出来我看看。”容真真的手是在被黄脸推开时捏伤的,黄脸手劲儿大,小孩子的皮肉又细嫩,便留下了几个青青紫紫的痕迹。她简单的把今日的事儿娘说了,潘二娘心疼极了:“这些黑心肝的小鳖孙,你日后不许去做买卖了,这都伤成什么样了,去柜子上拿药酒揉一揉,把淤青推开。”容真真就踩着凳子去拿了药酒,这一大壶酒是赵朋泡的,里面泡着些杂七杂八的木头和枯叶,据说都是药材。赵朋隔三差五的要倒上一盅,慢慢咂摸,说是三日一盅酒,活到九十九,这可是能强身健体的宝贝。他时常也倒上一盅,叫潘二娘也喝,可潘二娘不惯饮酒,头一回喝这药酒,被辣得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冲鼻的辣劲儿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散去,自此以后赵朋就不叫她喝酒了。这壶酒不光被赵朋用来当补药补身,平日里有个什么跌打损伤,也是用它来治的,效果比医院里的膏药都好,容真真倒了酒,忍着疼自己揉了揉,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好像真的好些了。潘二娘在灶房做饭,走不开身,见容真真揉捏好了,就叫她:“给你爹送几个粽子出去,拿碗装着,一样拿一个。”每个粽子都有拳头大,扎实得很,容真真顶多吃一个就饱了,但赵朋饭量大,三个粽子玩一样就能入肚,只当饭前垫垫肚子。容真真拿了个大海碗,将粽子装进去,胖胖的粽子冒出个尖儿,她稳稳的端住碗,给爹送粽子去。今日生意好,赵朋守在前头走不开,趁着这阵子端午,他进了不少东西,有挂在门口的艾叶菖蒲,还有五毒香包、纸折的龙舟、粽子状的小灯这几日正是赚钱的时候,他连吃饭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容真真到前头店里的时候,赵朋正忙着同几个客人说话,好让他们买下更多的东西。“买下吧,您瞧这灯,多精致,爱惜着能玩半年不坏,坏了我包换,一年就这么一回,孩子喜欢,咱们当爹的能不遂意买盏灯,再添两个子儿,还送一只龙舟,这龙舟单买要五个铜板,怎么样我是个诚信人,从不坑人。”被劝说的男子穿着粗布衣裳,额上有很深的皱纹,特别老相,显然是手头不太宽裕的,方才他在外头被儿子求了半天,才答应进来看看,可花这么多钱买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他犹豫了。跟在他身后的小子拉了拉他的袖子,眼巴巴道:“爹。”他的眼里写满祈求,渴望的目光在小灯和龙舟上打转。男人在儿子的缠磨下很快动摇了,但他还想杀杀价:“这么两样小玩意要十二文,也太贵了些,能不能少两个”赵朋笑眯眯的弥勒脸直接变作个苦瓜,“唉,老哥哥,咱这是小本经营,十五文的货,卖您十二文,已经是成本价,再少两个,就亏本了,您看这龙舟,彩纸叠的,上头的画儿多精细,单论这画,就不止两文”他口舌了得,没过多久就成功从客人兜里掏出铜子儿来,那男娃娃左手粽子灯,右手纸龙舟,心满意足的同他爹走了。赵朋一一将几个客人打发,才闲下工夫吃东西,闻到容真真身上的酒香,他纳闷道:“福什么,你说他抢钱这怎么能叫抢呢分明是保卫一方安宁,老百姓心生感激,自愿交纳的保护费也正因如此,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要是露出来,就打了豹爷的脸,到时候别说借着豹爷的名头混,被打折手脚都说不定。是的,豹爷的确知道有这么一伙小混混仗他的势欺人,但只要再过几年,他们就会成为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他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哪里会管未来的小弟捞点小油花呢只是这样的事可做不可说,若说出来,就将那层遮羞布给扯下来了。短眉毛阴沉沉的看着陈三,陈三心里也有点发毛,招惹上这群王八羔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可这是小少爷的吩咐拿了主人家的钱,再难的事也得办。他硬着头皮道:“再不走,别怪我大棒子招呼。”短眉毛冷笑一声:“要有下回,别怪老子废了这几个小兔崽子。”说完,他叫两个人扶起缩在地上捂着裆的黄脸,一群年纪不大的小混混勾肩搭背,自以为很有气势的离去了。“谢谢陈三叔。”容真真同陈三道谢。陈三摆了摆手,“谢什么谢,你们两个小丫头居然也敢来这边做买卖,要不是主家小少爷看见了,还不定要怎样。”小少爷容真真顺着陈三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秦慕。陈三在秦公馆做事,主家的小少爷就是秦慕。今儿端午,秦太太独自出了门,说是与友人有约,不过她也没忘了自个儿还有个儿子,命佣人带着秦慕出来玩。秦慕正坐在江边的茶楼里看赛龙舟,忽然见到容真真等人在偏僻处被几个小混混围住了,忙叫陈三唤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佣来解救,否则他们还不好脱身。既然正巧遇见了,秦慕就很讲礼节的请三人喝茶。无论是容真真,还是妞子姐弟,都是头一回上茶楼,觉得新鲜极了。小毛儿看着碟子里金黄的凉糕,中央点缀着深红色的蜜枣,香喷喷的甜味儿直往鼻子里钻,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秦慕把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面上严肃得仿佛在发布什么重大的国家决策:“吃吧。”他转头对着容真真和妞子:“你们也请。”他也不过八岁,行事作风浑似八十岁,一板一眼,不出差池,像个严肃的小老头儿。于是容真真也不由自主郑重起来,非常规矩的道了谢:“多谢你今天救了我们。”妞子跟着低声道谢:“谢谢小少爷。”几人一起看完了赛龙舟,相互道别,各自回了家,容真真到家时,正闻见一阵粽叶的清香,合着肉香,米香,以及豆沙的甜腻味儿,特别诱人。她走进院子时,潘二娘恰巧从窗口望见她,招呼道:“快洗了手来吃粽子。”作者有话要说:纯洁的同窗情谊,毕竟才八岁第16章容真真洗了手,从盆里捞起一个热腾腾的粽子,用帕子包住,将上面的棉线拆下来,拆下的棉线洗干净后要收起来的,日后可以再用,因此须得很小心,不能将线拆坏了。这只粽子的线不知怎的绑成了死结,容真真解了半天都解不开,热气透过单薄的帕子,烫得她直吸气,粽子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还是没剥开。潘二娘从她手里拿过粽子,“娘来剥。”她目光在容真真手上扫过,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手咋受伤了伸出来我看看。”容真真的手是在被黄脸推开时捏伤的,黄脸手劲儿大,小孩子的皮肉又细嫩,便留下了几个青青紫紫的痕迹。她简单的把今日的事儿娘说了,潘二娘心疼极了:“这些黑心肝的小鳖孙,你日后不许去做买卖了,这都伤成什么样了,去柜子上拿药酒揉一揉,把淤青推开。”容真真就踩着凳子去拿了药酒,这一大壶酒是赵朋泡的,里面泡着些杂七杂八的木头和枯叶,据说都是药材。赵朋隔三差五的要倒上一盅,慢慢咂摸,说是三日一盅酒,活到九十九,这可是能强身健体的宝贝。他时常也倒上一盅,叫潘二娘也喝,可潘二娘不惯饮酒,头一回喝这药酒,被辣得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冲鼻的辣劲儿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散去,自此以后赵朋就不叫她喝酒了。这壶酒不光被赵朋用来当补药补身,平日里有个什么跌打损伤,也是用它来治的,效果比医院里的膏药都好,容真真倒了酒,忍着疼自己揉了揉,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好像真的好些了。潘二娘在灶房做饭,走不开身,见容真真揉捏好了,就叫她:“给你爹送几个粽子出去,拿碗装着,一样拿一个。”每个粽子都有拳头大,扎实得很,容真真顶多吃一个就饱了,但赵朋饭量大,三个粽子玩一样就能入肚,只当饭前垫垫肚子。容真真拿了个大海碗,将粽子装进去,胖胖的粽子冒出个尖儿,她稳稳的端住碗,给爹送粽子去。今日生意好,赵朋守在前头走不开,趁着这阵子端午,他进了不少东西,有挂在门口的艾叶菖蒲,还有五毒香包、纸折的龙舟、粽子状的小灯这几日正是赚钱的时候,他连吃饭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容真真到前头店里的时候,赵朋正忙着同几个客人说话,好让他们买下更多的东西。“买下吧,您瞧这灯,多精致,爱惜着能玩半年不坏,坏了我包换,一年就这么一回,孩子喜欢,咱们当爹的能不遂意买盏灯,再添两个子儿,还送一只龙舟,这龙舟单买要五个铜板,怎么样我是个诚信人,从不坑人。”被劝说的男子穿着粗布衣裳,额上有很深的皱纹,特别老相,显然是手头不太宽裕的,方才他在外头被儿子求了半天,才答应进来看看,可花这么多钱买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他犹豫了。跟在他身后的小子拉了拉他的袖子,眼巴巴道:“爹。”他的眼里写满祈求,渴望的目光在小灯和龙舟上打转。男人在儿子的缠磨下很快动摇了,但他还想杀杀价:“这么两样小玩意要十二文,也太贵了些,能不能少两个”赵朋笑眯眯的弥勒脸直接变作个苦瓜,“唉,老哥哥,咱这是小本经营,十五文的货,卖您十二文,已经是成本价,再少两个,就亏本了,您看这龙舟,彩纸叠的,上头的画儿多精细,单论这画,就不止两文”他口舌了得,没过多久就成功从客人兜里掏出铜子儿来,那男娃娃左手粽子灯,右手纸龙舟,心满意足的同他爹走了。赵朋一一将几个客人打发,才闲下工夫吃东西,闻到容真真身上的酒香,他纳闷道:“福什么,你说他抢钱这怎么能叫抢呢分明是保卫一方安宁,老百姓心生感激,自愿交纳的保护费也正因如此,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要是露出来,就打了豹爷的脸,到时候别说借着豹爷的名头混,被打折手脚都说不定。是的,豹爷的确知道有这么一伙小混混仗他的势欺人,但只要再过几年,他们就会成为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他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哪里会管未来的小弟捞点小油花呢只是这样的事可做不可说,若说出来,就将那层遮羞布给扯下来了。短眉毛阴沉沉的看着陈三,陈三心里也有点发毛,招惹上这群王八羔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可这是小少爷的吩咐拿了主人家的钱,再难的事也得办。他硬着头皮道:“再不走,别怪我大棒子招呼。”短眉毛冷笑一声:“要有下回,别怪老子废了这几个小兔崽子。”说完,他叫两个人扶起缩在地上捂着裆的黄脸,一群年纪不大的小混混勾肩搭背,自以为很有气势的离去了。“谢谢陈三叔。”容真真同陈三道谢。陈三摆了摆手,“谢什么谢,你们两个小丫头居然也敢来这边做买卖,要不是主家小少爷看见了,还不定要怎样。”小少爷容真真顺着陈三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秦慕。陈三在秦公馆做事,主家的小少爷就是秦慕。今儿端午,秦太太独自出了门,说是与友人有约,不过她也没忘了自个儿还有个儿子,命佣人带着秦慕出来玩。秦慕正坐在江边的茶楼里看赛龙舟,忽然见到容真真等人在偏僻处被几个小混混围住了,忙叫陈三唤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佣来解救,否则他们还不好脱身。既然正巧遇见了,秦慕就很讲礼节的请三人喝茶。无论是容真真,还是妞子姐弟,都是头一回上茶楼,觉得新鲜极了。小毛儿看着碟子里金黄的凉糕,中央点缀着深红色的蜜枣,香喷喷的甜味儿直往鼻子里钻,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秦慕把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面上严肃得仿佛在发布什么重大的国家决策:“吃吧。”他转头对着容真真和妞子:“你们也请。”他也不过八岁,行事作风浑似八十岁,一板一眼,不出差池,像个严肃的小老头儿。于是容真真也不由自主郑重起来,非常规矩的道了谢:“多谢你今天救了我们。”妞子跟着低声道谢:“谢谢小少爷。”几人一起看完了赛龙舟,相互道别,各自回了家,容真真到家时,正闻见一阵粽叶的清香,合着肉香,米香,以及豆沙的甜腻味儿,特别诱人。她走进院子时,潘二娘恰巧从窗口望见她,招呼道:“快洗了手来吃粽子。”作者有话要说:纯洁的同窗情谊,毕竟才八岁第16章容真真洗了手,从盆里捞起一个热腾腾的粽子,用帕子包住,将上面的棉线拆下来,拆下的棉线洗干净后要收起来的,日后可以再用,因此须得很小心,不能将线拆坏了。这只粽子的线不知怎的绑成了死结,容真真解了半天都解不开,热气透过单薄的帕子,烫得她直吸气,粽子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还是没剥开。潘二娘从她手里拿过粽子,“娘来剥。”她目光在容真真手上扫过,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手咋受伤了伸出来我看看。”容真真的手是在被黄脸推开时捏伤的,黄脸手劲儿大,小孩子的皮肉又细嫩,便留下了几个青青紫紫的痕迹。她简单的把今日的事儿娘说了,潘二娘心疼极了:“这些黑心肝的小鳖孙,你日后不许去做买卖了,这都伤成什么样了,去柜子上拿药酒揉一揉,把淤青推开。”容真真就踩着凳子去拿了药酒,这一大壶酒是赵朋泡的,里面泡着些杂七杂八的木头和枯叶,据说都是药材。赵朋隔三差五的要倒上一盅,慢慢咂摸,说是三日一盅酒,活到九十九,这可是能强身健体的宝贝。他时常也倒上一盅,叫潘二娘也喝,可潘二娘不惯饮酒,头一回喝这药酒,被辣得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冲鼻的辣劲儿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散去,自此以后赵朋就不叫她喝酒了。这壶酒不光被赵朋用来当补药补身,平日里有个什么跌打损伤,也是用它来治的,效果比医院里的膏药都好,容真真倒了酒,忍着疼自己揉了揉,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好像真的好些了。潘二娘在灶房做饭,走不开身,见容真真揉捏好了,就叫她:“给你爹送几个粽子出去,拿碗装着,一样拿一个。”每个粽子都有拳头大,扎实得很,容真真顶多吃一个就饱了,但赵朋饭量大,三个粽子玩一样就能入肚,只当饭前垫垫肚子。容真真拿了个大海碗,将粽子装进去,胖胖的粽子冒出个尖儿,她稳稳的端住碗,给爹送粽子去。今日生意好,赵朋守在前头走不开,趁着这阵子端午,他进了不少东西,有挂在门口的艾叶菖蒲,还有五毒香包、纸折的龙舟、粽子状的小灯这几日正是赚钱的时候,他连吃饭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容真真到前头店里的时候,赵朋正忙着同几个客人说话,好让他们买下更多的东西。“买下吧,您瞧这灯,多精致,爱惜着能玩半年不坏,坏了我包换,一年就这么一回,孩子喜欢,咱们当爹的能不遂意买盏灯,再添两个子儿,还送一只龙舟,这龙舟单买要五个铜板,怎么样我是个诚信人,从不坑人。”被劝说的男子穿着粗布衣裳,额上有很深的皱纹,特别老相,显然是手头不太宽裕的,方才他在外头被儿子求了半天,才答应进来看看,可花这么多钱买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他犹豫了。跟在他身后的小子拉了拉他的袖子,眼巴巴道:“爹。”他的眼里写满祈求,渴望的目光在小灯和龙舟上打转。男人在儿子的缠磨下很快动摇了,但他还想杀杀价:“这么两样小玩意要十二文,也太贵了些,能不能少两个”赵朋笑眯眯的弥勒脸直接变作个苦瓜,“唉,老哥哥,咱这是小本经营,十五文的货,卖您十二文,已经是成本价,再少两个,就亏本了,您看这龙舟,彩纸叠的,上头的画儿多精细,单论这画,就不止两文”他口舌了得,没过多久就成功从客人兜里掏出铜子儿来,那男娃娃左手粽子灯,右手纸龙舟,心满意足的同他爹走了。赵朋一一将几个客人打发,才闲下工夫吃东西,闻到容真真身上的酒香,他纳闷道:“福什么,你说他抢钱这怎么能叫抢呢分明是保卫一方安宁,老百姓心生感激,自愿交纳的保护费也正因如此,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要是露出来,就打了豹爷的脸,到时候别说借着豹爷的名头混,被打折手脚都说不定。是的,豹爷的确知道有这么一伙小混混仗他的势欺人,但只要再过几年,他们就会成为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他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哪里会管未来的小弟捞点小油花呢只是这样的事可做不可说,若说出来,就将那层遮羞布给扯下来了。短眉毛阴沉沉的看着陈三,陈三心里也有点发毛,招惹上这群王八羔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可这是小少爷的吩咐拿了主人家的钱,再难的事也得办。他硬着头皮道:“再不走,别怪我大棒子招呼。”短眉毛冷笑一声:“要有下回,别怪老子废了这几个小兔崽子。”说完,他叫两个人扶起缩在地上捂着裆的黄脸,一群年纪不大的小混混勾肩搭背,自以为很有气势的离去了。“谢谢陈三叔。”容真真同陈三道谢。陈三摆了摆手,“谢什么谢,你们两个小丫头居然也敢来这边做买卖,要不是主家小少爷看见了,还不定要怎样。”小少爷容真真顺着陈三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秦慕。陈三在秦公馆做事,主家的小少爷就是秦慕。今儿端午,秦太太独自出了门,说是与友人有约,不过她也没忘了自个儿还有个儿子,命佣人带着秦慕出来玩。秦慕正坐在江边的茶楼里看赛龙舟,忽然见到容真真等人在偏僻处被几个小混混围住了,忙叫陈三唤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佣来解救,否则他们还不好脱身。既然正巧遇见了,秦慕就很讲礼节的请三人喝茶。无论是容真真,还是妞子姐弟,都是头一回上茶楼,觉得新鲜极了。小毛儿看着碟子里金黄的凉糕,中央点缀着深红色的蜜枣,香喷喷的甜味儿直往鼻子里钻,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秦慕把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面上严肃得仿佛在发布什么重大的国家决策:“吃吧。”他转头对着容真真和妞子:“你们也请。”他也不过八岁,行事作风浑似八十岁,一板一眼,不出差池,像个严肃的小老头儿。于是容真真也不由自主郑重起来,非常规矩的道了谢:“多谢你今天救了我们。”妞子跟着低声道谢:“谢谢小少爷。”几人一起看完了赛龙舟,相互道别,各自回了家,容真真到家时,正闻见一阵粽叶的清香,合着肉香,米香,以及豆沙的甜腻味儿,特别诱人。她走进院子时,潘二娘恰巧从窗口望见她,招呼道:“快洗了手来吃粽子。”作者有话要说:纯洁的同窗情谊,毕竟才八岁第16章容真真洗了手,从盆里捞起一个热腾腾的粽子,用帕子包住,将上面的棉线拆下来,拆下的棉线洗干净后要收起来的,日后可以再用,因此须得很小心,不能将线拆坏了。这只粽子的线不知怎的绑成了死结,容真真解了半天都解不开,热气透过单薄的帕子,烫得她直吸气,粽子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还是没剥开。潘二娘从她手里拿过粽子,“娘来剥。”她目光在容真真手上扫过,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手咋受伤了伸出来我看看。”容真真的手是在被黄脸推开时捏伤的,黄脸手劲儿大,小孩子的皮肉又细嫩,便留下了几个青青紫紫的痕迹。她简单的把今日的事儿娘说了,潘二娘心疼极了:“这些黑心肝的小鳖孙,你日后不许去做买卖了,这都伤成什么样了,去柜子上拿药酒揉一揉,把淤青推开。”容真真就踩着凳子去拿了药酒,这一大壶酒是赵朋泡的,里面泡着些杂七杂八的木头和枯叶,据说都是药材。赵朋隔三差五的要倒上一盅,慢慢咂摸,说是三日一盅酒,活到九十九,这可是能强身健体的宝贝。他时常也倒上一盅,叫潘二娘也喝,可潘二娘不惯饮酒,头一回喝这药酒,被辣得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冲鼻的辣劲儿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散去,自此以后赵朋就不叫她喝酒了。这壶酒不光被赵朋用来当补药补身,平日里有个什么跌打损伤,也是用它来治的,效果比医院里的膏药都好,容真真倒了酒,忍着疼自己揉了揉,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好像真的好些了。潘二娘在灶房做饭,走不开身,见容真真揉捏好了,就叫她:“给你爹送几个粽子出去,拿碗装着,一样拿一个。”每个粽子都有拳头大,扎实得很,容真真顶多吃一个就饱了,但赵朋饭量大,三个粽子玩一样就能入肚,只当饭前垫垫肚子。容真真拿了个大海碗,将粽子装进去,胖胖的粽子冒出个尖儿,她稳稳的端住碗,给爹送粽子去。今日生意好,赵朋守在前头走不开,趁着这阵子端午,他进了不少东西,有挂在门口的艾叶菖蒲,还有五毒香包、纸折的龙舟、粽子状的小灯这几日正是赚钱的时候,他连吃饭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容真真到前头店里的时候,赵朋正忙着同几个客人说话,好让他们买下更多的东西。“买下吧,您瞧这灯,多精致,爱惜着能玩半年不坏,坏了我包换,一年就这么一回,孩子喜欢,咱们当爹的能不遂意买盏灯,再添两个子儿,还送一只龙舟,这龙舟单买要五个铜板,怎么样我是个诚信人,从不坑人。”被劝说的男子穿着粗布衣裳,额上有很深的皱纹,特别老相,显然是手头不太宽裕的,方才他在外头被儿子求了半天,才答应进来看看,可花这么多钱买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他犹豫了。跟在他身后的小子拉了拉他的袖子,眼巴巴道:“爹。”他的眼里写满祈求,渴望的目光在小灯和龙舟上打转。男人在儿子的缠磨下很快动摇了,但他还想杀杀价:“这么两样小玩意要十二文,也太贵了些,能不能少两个”赵朋笑眯眯的弥勒脸直接变作个苦瓜,“唉,老哥哥,咱这是小本经营,十五文的货,卖您十二文,已经是成本价,再少两个,就亏本了,您看这龙舟,彩纸叠的,上头的画儿多精细,单论这画,就不止两文”他口舌了得,没过多久就成功从客人兜里掏出铜子儿来,那男娃娃左手粽子灯,右手纸龙舟,心满意足的同他爹走了。赵朋一一将几个客人打发,才闲下工夫吃东西,闻到容真真身上的酒香,他纳闷道:“福什么,你说他抢钱这怎么能叫抢呢分明是保卫一方安宁,老百姓心生感激,自愿交纳的保护费也正因如此,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要是露出来,就打了豹爷的脸,到时候别说借着豹爷的名头混,被打折手脚都说不定。是的,豹爷的确知道有这么一伙小混混仗他的势欺人,但只要再过几年,他们就会成为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他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哪里会管未来的小弟捞点小油花呢只是这样的事可做不可说,若说出来,就将那层遮羞布给扯下来了。短眉毛阴沉沉的看着陈三,陈三心里也有点发毛,招惹上这群王八羔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可这是小少爷的吩咐拿了主人家的钱,再难的事也得办。他硬着头皮道:“再不走,别怪我大棒子招呼。”短眉毛冷笑一声:“要有下回,别怪老子废了这几个小兔崽子。”说完,他叫两个人扶起缩在地上捂着裆的黄脸,一群年纪不大的小混混勾肩搭背,自以为很有气势的离去了。“谢谢陈三叔。”容真真同陈三道谢。陈三摆了摆手,“谢什么谢,你们两个小丫头居然也敢来这边做买卖,要不是主家小少爷看见了,还不定要怎样。”小少爷容真真顺着陈三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秦慕。陈三在秦公馆做事,主家的小少爷就是秦慕。今儿端午,秦太太独自出了门,说是与友人有约,不过她也没忘了自个儿还有个儿子,命佣人带着秦慕出来玩。秦慕正坐在江边的茶楼里看赛龙舟,忽然见到容真真等人在偏僻处被几个小混混围住了,忙叫陈三唤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佣来解救,否则他们还不好脱身。既然正巧遇见了,秦慕就很讲礼节的请三人喝茶。无论是容真真,还是妞子姐弟,都是头一回上茶楼,觉得新鲜极了。小毛儿看着碟子里金黄的凉糕,中央点缀着深红色的蜜枣,香喷喷的甜味儿直往鼻子里钻,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秦慕把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面上严肃得仿佛在发布什么重大的国家决策:“吃吧。”他转头对着容真真和妞子:“你们也请。”他也不过八岁,行事作风浑似八十岁,一板一眼,不出差池,像个严肃的小老头儿。于是容真真也不由自主郑重起来,非常规矩的道了谢:“多谢你今天救了我们。”妞子跟着低声道谢:“谢谢小少爷。”几人一起看完了赛龙舟,相互道别,各自回了家,容真真到家时,正闻见一阵粽叶的清香,合着肉香,米香,以及豆沙的甜腻味儿,特别诱人。她走进院子时,潘二娘恰巧从窗口望见她,招呼道:“快洗了手来吃粽子。”作者有话要说:纯洁的同窗情谊,毕竟才八岁第16章容真真洗了手,从盆里捞起一个热腾腾的粽子,用帕子包住,将上面的棉线拆下来,拆下的棉线洗干净后要收起来的,日后可以再用,因此须得很小心,不能将线拆坏了。这只粽子的线不知怎的绑成了死结,容真真解了半天都解不开,热气透过单薄的帕子,烫得她直吸气,粽子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还是没剥开。潘二娘从她手里拿过粽子,“娘来剥。”她目光在容真真手上扫过,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手咋受伤了伸出来我看看。”容真真的手是在被黄脸推开时捏伤的,黄脸手劲儿大,小孩子的皮肉又细嫩,便留下了几个青青紫紫的痕迹。她简单的把今日的事儿娘说了,潘二娘心疼极了:“这些黑心肝的小鳖孙,你日后不许去做买卖了,这都伤成什么样了,去柜子上拿药酒揉一揉,把淤青推开。”容真真就踩着凳子去拿了药酒,这一大壶酒是赵朋泡的,里面泡着些杂七杂八的木头和枯叶,据说都是药材。赵朋隔三差五的要倒上一盅,慢慢咂摸,说是三日一盅酒,活到九十九,这可是能强身健体的宝贝。他时常也倒上一盅,叫潘二娘也喝,可潘二娘不惯饮酒,头一回喝这药酒,被辣得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冲鼻的辣劲儿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散去,自此以后赵朋就不叫她喝酒了。这壶酒不光被赵朋用来当补药补身,平日里有个什么跌打损伤,也是用它来治的,效果比医院里的膏药都好,容真真倒了酒,忍着疼自己揉了揉,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好像真的好些了。潘二娘在灶房做饭,走不开身,见容真真揉捏好了,就叫她:“给你爹送几个粽子出去,拿碗装着,一样拿一个。”每个粽子都有拳头大,扎实得很,容真真顶多吃一个就饱了,但赵朋饭量大,三个粽子玩一样就能入肚,只当饭前垫垫肚子。容真真拿了个大海碗,将粽子装进去,胖胖的粽子冒出个尖儿,她稳稳的端住碗,给爹送粽子去。今日生意好,赵朋守在前头走不开,趁着这阵子端午,他进了不少东西,有挂在门口的艾叶菖蒲,还有五毒香包、纸折的龙舟、粽子状的小灯这几日正是赚钱的时候,他连吃饭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容真真到前头店里的时候,赵朋正忙着同几个客人说话,好让他们买下更多的东西。“买下吧,您瞧这灯,多精致,爱惜着能玩半年不坏,坏了我包换,一年就这么一回,孩子喜欢,咱们当爹的能不遂意买盏灯,再添两个子儿,还送一只龙舟,这龙舟单买要五个铜板,怎么样我是个诚信人,从不坑人。”被劝说的男子穿着粗布衣裳,额上有很深的皱纹,特别老相,显然是手头不太宽裕的,方才他在外头被儿子求了半天,才答应进来看看,可花这么多钱买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他犹豫了。跟在他身后的小子拉了拉他的袖子,眼巴巴道:“爹。”他的眼里写满祈求,渴望的目光在小灯和龙舟上打转。男人在儿子的缠磨下很快动摇了,但他还想杀杀价:“这么两样小玩意要十二文,也太贵了些,能不能少两个”赵朋笑眯眯的弥勒脸直接变作个苦瓜,“唉,老哥哥,咱这是小本经营,十五文的货,卖您十二文,已经是成本价,再少两个,就亏本了,您看这龙舟,彩纸叠的,上头的画儿多精细,单论这画,就不止两文”他口舌了得,没过多久就成功从客人兜里掏出铜子儿来,那男娃娃左手粽子灯,右手纸龙舟,心满意足的同他爹走了。赵朋一一将几个客人打发,才闲下工夫吃东西,闻到容真真身上的酒香,他纳闷道:“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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