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个新来的红姑娘”娇杏一拍脑门,“我晓得她,好多有钱少爷来点,她能赚钱,连鸨子都疼她。”她絮絮叨叨的说:“你们跟我来,我晓得她在哪儿,嘿,这人和人可没法比,红也罢,鸨子疼也罢,竟还有朋友来寻,真是好命。”容真真忍不住道:“落到这里来,怎么算好命”娇杏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不算好命在你眼里,落到这等地方就是命苦了,可与她比起来,咱们这种,才算命苦,她好歹是自愿来的,进了这里又活得风光,我可是被亲爷娘卖进来的,这才叫惨,哼”她一面说着,一面恶狠狠的咬着牙。容真真不信,忍不住抬高了声儿:“她怎么是自愿的,这绝不可能”“低声,找死莫拖我下水,”娇杏白了她一眼,“她来那天,我就在场,听得真真儿的,就是自愿的。”“这不可能”容真真坚决不信,“只要再念两年书,出来便能找到好活计,无论如何也不该走上这条路,若没人逼她,她怎么肯”娇杏撇撇嘴,“我跟你这小孩儿争什么你自去问她罢,呶,这不到了”容真真抬眼,发现走到了一处后门,一个年纪不满十岁的小丫头坐在门外翻花绳。娇杏走上前去,拨弄了一把花绳,直给人搅得一团乱,才不感兴趣的丢回去,“巧儿,你们婉红姑娘呢”巧儿奶声奶气的说:“在上头看书呢,你找我们家姑娘做什么”娇杏没好气道:“我找她说话不行你去说我来了,叫她来同我说话。”巧儿对对手指头,琢磨了一下,“那好吧,不过”她看了看站在后面的秦慕,“妈妈说了,男客来了要茶钱。”娇杏瞪了她一眼,吓得这丫头一哆嗦,她恶声恶气道:“这个与客人不一样,你敢告诉妈妈,不光我要打死你,连婉红姑娘也得揭了你的皮”“别、别打我。”巧儿被吓到了,她眼里瞬间聚起一团水雾,哭唧唧道,“我不说,你别打我。”秦慕轻咳一声,“不必了,就在下面为我找个地方坐着吧。”他看了容真真一眼,“你去同她说话,我就在楼下,有事叫一声即可。”若是容真真找去还好,可秦慕,他一个没什么交集的男同学一句话不说跑上门,又是这么个情况,岂不让人家难堪要不是为了容真真的安全,他这次也不会过来。秦慕坐在楼下,容真真随着娇杏上了楼,转过曲曲折折的几段梯子,面前便是一扇半掩的雕花大门,此处便是周秀的居室了。容真真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反而迟疑的不敢进去,倒是娇杏却像回自己家一样,摇曳生姿的走了进去。她看着歪在小榻上看书的周秀,挑眉笑道:“婉红姑娘,我带了你朋友来看你,怎么也不起身迎一迎”周秀披散着头发,脸上也干干净净的没有上妆,整个人神色恹恹的。她翻了一页书,冷淡而简短道:“莫聒噪。”娇杏轻哼一声,冲着容真真喊道:“伫在门外做什么进来啊”容真真闻言,下定决心,进了门,轻轻喊了一声:“阿秀。”“啪嗒”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周秀手上的书猛然落到地上,她抬起头,一脸震惊。“真真,怎么是你”她手足无措的站起身来,往前走两步,又立柱了脚,只隔得远远的,将脸撇向一旁,“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你突然不来学校,我有点担心,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周秀冷冷道:“那你现在已经看到了,可以回去了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作者有话要说:每一次的磨难,都是成长第42章娇杏看着这一幕,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有趣儿的戏幕,弯腰大笑起来:“天远地远的跑来,却不想人家压根不想见你,真是笑死个人。”容真真见她笑得癫狂,又想着有第三人在场,有些话终究不好说,便道:“娇杏姑娘带了路,我心里很感激,但现在我们还有别的话要说,请你避一避。”“怎么”娇杏眉梢瞬间立起来,仿佛在同她叫劲,“用得着就叫姐姐,用不着就是姑娘还要打发我走我告诉你我”“姐姐,请你让我们单独说说话吧。”容真真打断了她。娇杏盯着她半天,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怪不得劲的:“他奶奶的,大老远的来看个热闹都不成,没劲”她一面说着,一面往外轻飘飘的走,浑身骨头都像被抽掉了似的,懒洋洋的,带着几分腰肢款款的味道。走到门边,她用足尖勾住大门,“哐当”一声把门合上,容真真听到她叽叽咕咕的抱怨声从门缝里飘进来:“身在福中不知福,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纵出一身臭毛病惯会拿乔,他奶奶的”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两人对峙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周秀先按捺不住,生硬的问道:“你怎么还呆在这儿”容真真固执道:“我来看你。”这句话像是触犯到了什么禁忌,周秀脸上露出些焦躁难忍的神色来:“看完了还不走”“我不”容真真上前两步,抓住了她的袖子,“你突然不来上学,先生说你再也不来了,我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周秀强自忍耐着,口气十分恶劣:“我出了什么事与你有什么干系你能不能别多管闲事”容真真咬了咬唇,把心里那股难受劲儿憋回去,周秀这般态度,她其实也很伤心,但她知道,今天不把事情弄明白,日后说不定再也没机会了。“不是闲事。”她这样说道。“什么”容真真坚定道:“我们是朋友,你的事不是闲事。”周秀浑身一颤,反应更加激烈。“可笑谁跟你是朋友”她似乎忍无可忍,一把甩开抓住袖子的手,“你这么不要脸吗见着个人就要去当别人朋友”“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容真真眼圈儿都红了,她颤着声,咬牙道:“你就当我不要脸好了,我就是上赶着当你朋友怎么了有本事你咬我啊”“你这人”周秀猛然转过身,想要说些什么,看到容真真的红眼圈,声气儿又不由自主弱了下来,但依旧嘴硬道,“哭什么我有说错吗”容真真不说话,固执的盯着她,周秀竟诡异的觉得有点良心不安。呸,我又没做什么,为什么要良心不安,真是见了鬼了。她满心焦躁却又发作不得,仿佛关在笼子里的困兽,“我不想说不行吗为什么非得告诉你”“你不想说就不说好了,我也不必知道,但你得跟我走,不要留在这儿了。”容真真不忍心周秀的人生就这么毁了,她明明可以有光明的未来,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葬送自己。周秀沉默良久,方讥嘲道:“你以为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知道一个当红姑娘要多少赎身钱吗起码几千大洋,谁给我出这个钱”钱钱钱容真真从小到大,遇到无数磨难,又有几样不是与钱有关她深知钱与权的分量,也知道要得到这两样东西有多不易,可她依旧道:“我会想办法。”周秀的脸极快的抽搐了一下,她忽而疲惫的坐下:“别瞎操心了,我啊,是自愿进来的,这里过得舒坦又快活,我为什么不来呢”“你不是那样图舒坦的人。”周秀听到这句话,诧异的抬起头,她几乎要被面前那女孩子眼里的光亮灼伤了,她艰涩道:“你何以这样信我”容真真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因为我认识的周秀,是个积极上进,心底善良的好女孩,你看,若你心甘情愿扎进这里,何必还保留着从前的课本,日日翻看呢”周秀怔怔的注视着掉落在地上的课本,她俯身将它捡起来,细细抹平上面的褶皱,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淌下来。明明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可她似乎已经遍历世间沧桑。她摩挲着手里那本书的封面,并不看向容真真,开始缓缓诉说起来:“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吗”“我父亲,是卫生署的副署长,我母亲为他生育了一儿一女,我哥哥和我,我也算好命的生在了富贵乡,虽是个小官之女,也过得比大多数人强了。我家出变故之前,我父母兄长都很疼我,要吃有吃,要穿有穿,事事都依从我,那时我是真的过了些好日子的。”说到这儿,她默了默,似乎在细细回想曾经的那些好时光。“后来的事你大概也知道,我父亲,出了事,说是贪污了一批青霉素,好大一桩罪名,却只是平白替人受过,要真说他是个清廉的好官,我自己也是不信的,可青霉素哈哈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呢”周秀哽咽着,目光中除了伤心,更多的是怨愤。家里的顶梁柱下了大狱,女人们自然要想办法捞人的,至于另一个男丁,也就是周秀的哥哥,他打富贵窝里长大,养出个懦弱无能的性子,平日里还好,甚至可以夸上一句性情温和,可一遇到大事儿,根本不顶用。而关在家里的女人能有什么眼界,唯一的办法不就是捧着钱去求人吗倘若她们端得住,或许还能保住男人的性命,可太过浅薄的见识,使她们早早暴露了自己毫无底牌的境况。于是,钱如流水般送去打点所谓的关节,而周秀她们却始终没有见到她父亲一面。当送钱已经不起作用了,周秀的母亲找到了家里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她的女儿。她不是不疼爱自己的女儿,但疼爱的前提是这个家像以往一样富贵安稳,一旦出现什么风险,女儿就成了可以牺牲的物件儿。周秀自己也没想到,那么疼爱她的母亲,还有那么慈和的祖母,一夜之间变了脸,而她的哥哥,在她受到逼迫时,只会用歉疚的眼神看着她,然后闷不吭声的任由母亲和祖母卖掉他的妹妹。周秀就这么,在十六岁的年纪里,去做了别人的姨太太,那个老男人,年纪比她父亲还大。可她难道能拒绝么她母亲和祖母,一边哭,一边骂,倘若她不肯,不就成了没心肝的白眼狼她那废物哥哥,永远只会沉默。她说:“我应了,我肯了,只有一桩事,你们得应我。”她母亲说:“家里这么个境况,你还想要什么呢”“我不要衣裳,不要首饰,也不要钱,只要让我继续读书,我便什么都依了。”周秀这才能在学校里继续读下去。然而,好景不长,连那样的日子都不可得了。周秀跟的那个,姓骆,是父亲的上司,是卫生署的骆署长,她做他的小老婆,是想让他出力转圜一番,至少能保住父亲的性命。然而,不到半年,骆署长也进了局子。原来,真正贪掉那批青霉素的人中,就有他这些人自以为手脚做得干净,只当是被水匪抢了,谁也查不出,谁知竟走漏了风声,将火烧到身上来了呢仓促之下,他们只得推出一个啥也不知道的周秀父亲顶缸。周秀父亲洗脱冤屈时,已在狱中病死了,无人为他医治,他是活生生拖死的。周秀看到父亲遗体时,发现他身上长了好大的疮,无数蛆虫在烂透的疮中快活的钻进钻出。哈,可笑啊,她做了害死父亲凶手的小老婆,还是她娘她祖母她亲哥哥送去的。骆署长入了狱,周秀要回家,可她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个家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卖了身,脏伺候了杀父仇人,脏可当初送她去的人是谁是谁难道她是心甘情愿的么可打小出生在那里,根也在那里,纵然被百般嫌弃,周秀还是舍不得离开那个家。直到她发现自己就要再次被卖掉,还是个老男人,还是做姨太太为着打通关节,家里的钱财被花个罄尽,实在是捉襟见肘,可她的哥哥,要上学,要花钱,要讨老婆,要花钱,他们还得吃喝,还得重振家业都要钱于是,就要将女儿再卖一次。那为什么既要卖了我,却又看不起我周秀恶心欲吐,若是旁人这样对她,她还想得通,可这是她的亲娘,亲祖母,亲哥哥这让她如何不恨呸,狗屁的亲情呸,狗屁的老男人呸,狗屁的小老婆周秀一气之下,入了榴花胡同,自卖自身,将卖身银子扔给了亲娘,从此与那个家断绝了关系。你们不是嫌丢脸么我让你们彻底丢个够我要让平京城官商圈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周家,吃的喝的,都是女儿的卖身钱容真真听完这一切,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这样冲动一时意气却要毁了一生。”周秀眼泪流着,也笑着:“你以为我是一时意气才不是呢。”第43章她猛然凑近容真真,脸上是扭曲怪诞的兴奋与解恨,越是流泪,便笑得越痛快,“你知道么从前与我家来往的,叫我祖母老太太,叫我母亲周伯母,还有周伯父,周少爷,周小姐他们啊,现在都在看周家笑话呢他们结着伴儿来楼子里点我的班,明里是同情,是怜悯,事容真真不忍心周秀的人生就这么毁了,她明明可以有光明的未来,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葬送自己。周秀沉默良久,方讥嘲道:“你以为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知道一个当红姑娘要多少赎身钱吗起码几千大洋,谁给我出这个钱”钱钱钱容真真从小到大,遇到无数磨难,又有几样不是与钱有关她深知钱与权的分量,也知道要得到这两样东西有多不易,可她依旧道:“我会想办法。”周秀的脸极快的抽搐了一下,她忽而疲惫的坐下:“别瞎操心了,我啊,是自愿进来的,这里过得舒坦又快活,我为什么不来呢”“你不是那样图舒坦的人。”周秀听到这句话,诧异的抬起头,她几乎要被面前那女孩子眼里的光亮灼伤了,她艰涩道:“你何以这样信我”容真真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因为我认识的周秀,是个积极上进,心底善良的好女孩,你看,若你心甘情愿扎进这里,何必还保留着从前的课本,日日翻看呢”周秀怔怔的注视着掉落在地上的课本,她俯身将它捡起来,细细抹平上面的褶皱,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淌下来。明明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可她似乎已经遍历世间沧桑。她摩挲着手里那本书的封面,并不看向容真真,开始缓缓诉说起来:“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吗”“我父亲,是卫生署的副署长,我母亲为他生育了一儿一女,我哥哥和我,我也算好命的生在了富贵乡,虽是个小官之女,也过得比大多数人强了。我家出变故之前,我父母兄长都很疼我,要吃有吃,要穿有穿,事事都依从我,那时我是真的过了些好日子的。”说到这儿,她默了默,似乎在细细回想曾经的那些好时光。“后来的事你大概也知道,我父亲,出了事,说是贪污了一批青霉素,好大一桩罪名,却只是平白替人受过,要真说他是个清廉的好官,我自己也是不信的,可青霉素哈哈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呢”周秀哽咽着,目光中除了伤心,更多的是怨愤。家里的顶梁柱下了大狱,女人们自然要想办法捞人的,至于另一个男丁,也就是周秀的哥哥,他打富贵窝里长大,养出个懦弱无能的性子,平日里还好,甚至可以夸上一句性情温和,可一遇到大事儿,根本不顶用。而关在家里的女人能有什么眼界,唯一的办法不就是捧着钱去求人吗倘若她们端得住,或许还能保住男人的性命,可太过浅薄的见识,使她们早早暴露了自己毫无底牌的境况。于是,钱如流水般送去打点所谓的关节,而周秀她们却始终没有见到她父亲一面。当送钱已经不起作用了,周秀的母亲找到了家里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她的女儿。她不是不疼爱自己的女儿,但疼爱的前提是这个家像以往一样富贵安稳,一旦出现什么风险,女儿就成了可以牺牲的物件儿。周秀自己也没想到,那么疼爱她的母亲,还有那么慈和的祖母,一夜之间变了脸,而她的哥哥,在她受到逼迫时,只会用歉疚的眼神看着她,然后闷不吭声的任由母亲和祖母卖掉他的妹妹。周秀就这么,在十六岁的年纪里,去做了别人的姨太太,那个老男人,年纪比她父亲还大。可她难道能拒绝么她母亲和祖母,一边哭,一边骂,倘若她不肯,不就成了没心肝的白眼狼她那废物哥哥,永远只会沉默。她说:“我应了,我肯了,只有一桩事,你们得应我。”她母亲说:“家里这么个境况,你还想要什么呢”“我不要衣裳,不要首饰,也不要钱,只要让我继续读书,我便什么都依了。”周秀这才能在学校里继续读下去。然而,好景不长,连那样的日子都不可得了。周秀跟的那个,姓骆,是父亲的上司,是卫生署的骆署长,她做他的小老婆,是想让他出力转圜一番,至少能保住父亲的性命。然而,不到半年,骆署长也进了局子。原来,真正贪掉那批青霉素的人中,就有他这些人自以为手脚做得干净,只当是被水匪抢了,谁也查不出,谁知竟走漏了风声,将火烧到身上来了呢仓促之下,他们只得推出一个啥也不知道的周秀父亲顶缸。周秀父亲洗脱冤屈时,已在狱中病死了,无人为他医治,他是活生生拖死的。周秀看到父亲遗体时,发现他身上长了好大的疮,无数蛆虫在烂透的疮中快活的钻进钻出。哈,可笑啊,她做了害死父亲凶手的小老婆,还是她娘她祖母她亲哥哥送去的。骆署长入了狱,周秀要回家,可她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个家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卖了身,脏伺候了杀父仇人,脏可当初送她去的人是谁是谁难道她是心甘情愿的么可打小出生在那里,根也在那里,纵然被百般嫌弃,周秀还是舍不得离开那个家。直到她发现自己就要再次被卖掉,还是个老男人,还是做姨太太为着打通关节,家里的钱财被花个罄尽,实在是捉襟见肘,可她的哥哥,要上学,要花钱,要讨老婆,要花钱,他们还得吃喝,还得重振家业都要钱于是,就要将女儿再卖一次。那为什么既要卖了我,却又看不起我周秀恶心欲吐,若是旁人这样对她,她还想得通,可这是她的亲娘,亲祖母,亲哥哥这让她如何不恨呸,狗屁的亲情呸,狗屁的老男人呸,狗屁的小老婆周秀一气之下,入了榴花胡同,自卖自身,将卖身银子扔给了亲娘,从此与那个家断绝了关系。你们不是嫌丢脸么我让你们彻底丢个够我要让平京城官商圈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周家,吃的喝的,都是女儿的卖身钱容真真听完这一切,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这样冲动一时意气却要毁了一生。”周秀眼泪流着,也笑着:“你以为我是一时意气才不是呢。”第43章她猛然凑近容真真,脸上是扭曲怪诞的兴奋与解恨,越是流泪,便笑得越痛快,“你知道么从前与我家来往的,叫我祖母老太太,叫我母亲周伯母,还有周伯父,周少爷,周小姐他们啊,现在都在看周家笑话呢他们结着伴儿来楼子里点我的班,明里是同情,是怜悯,事容真真不忍心周秀的人生就这么毁了,她明明可以有光明的未来,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葬送自己。周秀沉默良久,方讥嘲道:“你以为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知道一个当红姑娘要多少赎身钱吗起码几千大洋,谁给我出这个钱”钱钱钱容真真从小到大,遇到无数磨难,又有几样不是与钱有关她深知钱与权的分量,也知道要得到这两样东西有多不易,可她依旧道:“我会想办法。”周秀的脸极快的抽搐了一下,她忽而疲惫的坐下:“别瞎操心了,我啊,是自愿进来的,这里过得舒坦又快活,我为什么不来呢”“你不是那样图舒坦的人。”周秀听到这句话,诧异的抬起头,她几乎要被面前那女孩子眼里的光亮灼伤了,她艰涩道:“你何以这样信我”容真真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因为我认识的周秀,是个积极上进,心底善良的好女孩,你看,若你心甘情愿扎进这里,何必还保留着从前的课本,日日翻看呢”周秀怔怔的注视着掉落在地上的课本,她俯身将它捡起来,细细抹平上面的褶皱,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淌下来。明明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可她似乎已经遍历世间沧桑。她摩挲着手里那本书的封面,并不看向容真真,开始缓缓诉说起来:“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吗”“我父亲,是卫生署的副署长,我母亲为他生育了一儿一女,我哥哥和我,我也算好命的生在了富贵乡,虽是个小官之女,也过得比大多数人强了。我家出变故之前,我父母兄长都很疼我,要吃有吃,要穿有穿,事事都依从我,那时我是真的过了些好日子的。”说到这儿,她默了默,似乎在细细回想曾经的那些好时光。“后来的事你大概也知道,我父亲,出了事,说是贪污了一批青霉素,好大一桩罪名,却只是平白替人受过,要真说他是个清廉的好官,我自己也是不信的,可青霉素哈哈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呢”周秀哽咽着,目光中除了伤心,更多的是怨愤。家里的顶梁柱下了大狱,女人们自然要想办法捞人的,至于另一个男丁,也就是周秀的哥哥,他打富贵窝里长大,养出个懦弱无能的性子,平日里还好,甚至可以夸上一句性情温和,可一遇到大事儿,根本不顶用。而关在家里的女人能有什么眼界,唯一的办法不就是捧着钱去求人吗倘若她们端得住,或许还能保住男人的性命,可太过浅薄的见识,使她们早早暴露了自己毫无底牌的境况。于是,钱如流水般送去打点所谓的关节,而周秀她们却始终没有见到她父亲一面。当送钱已经不起作用了,周秀的母亲找到了家里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她的女儿。她不是不疼爱自己的女儿,但疼爱的前提是这个家像以往一样富贵安稳,一旦出现什么风险,女儿就成了可以牺牲的物件儿。周秀自己也没想到,那么疼爱她的母亲,还有那么慈和的祖母,一夜之间变了脸,而她的哥哥,在她受到逼迫时,只会用歉疚的眼神看着她,然后闷不吭声的任由母亲和祖母卖掉他的妹妹。周秀就这么,在十六岁的年纪里,去做了别人的姨太太,那个老男人,年纪比她父亲还大。可她难道能拒绝么她母亲和祖母,一边哭,一边骂,倘若她不肯,不就成了没心肝的白眼狼她那废物哥哥,永远只会沉默。她说:“我应了,我肯了,只有一桩事,你们得应我。”她母亲说:“家里这么个境况,你还想要什么呢”“我不要衣裳,不要首饰,也不要钱,只要让我继续读书,我便什么都依了。”周秀这才能在学校里继续读下去。然而,好景不长,连那样的日子都不可得了。周秀跟的那个,姓骆,是父亲的上司,是卫生署的骆署长,她做他的小老婆,是想让他出力转圜一番,至少能保住父亲的性命。然而,不到半年,骆署长也进了局子。原来,真正贪掉那批青霉素的人中,就有他这些人自以为手脚做得干净,只当是被水匪抢了,谁也查不出,谁知竟走漏了风声,将火烧到身上来了呢仓促之下,他们只得推出一个啥也不知道的周秀父亲顶缸。周秀父亲洗脱冤屈时,已在狱中病死了,无人为他医治,他是活生生拖死的。周秀看到父亲遗体时,发现他身上长了好大的疮,无数蛆虫在烂透的疮中快活的钻进钻出。哈,可笑啊,她做了害死父亲凶手的小老婆,还是她娘她祖母她亲哥哥送去的。骆署长入了狱,周秀要回家,可她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个家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卖了身,脏伺候了杀父仇人,脏可当初送她去的人是谁是谁难道她是心甘情愿的么可打小出生在那里,根也在那里,纵然被百般嫌弃,周秀还是舍不得离开那个家。直到她发现自己就要再次被卖掉,还是个老男人,还是做姨太太为着打通关节,家里的钱财被花个罄尽,实在是捉襟见肘,可她的哥哥,要上学,要花钱,要讨老婆,要花钱,他们还得吃喝,还得重振家业都要钱于是,就要将女儿再卖一次。那为什么既要卖了我,却又看不起我周秀恶心欲吐,若是旁人这样对她,她还想得通,可这是她的亲娘,亲祖母,亲哥哥这让她如何不恨呸,狗屁的亲情呸,狗屁的老男人呸,狗屁的小老婆周秀一气之下,入了榴花胡同,自卖自身,将卖身银子扔给了亲娘,从此与那个家断绝了关系。你们不是嫌丢脸么我让你们彻底丢个够我要让平京城官商圈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周家,吃的喝的,都是女儿的卖身钱容真真听完这一切,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这样冲动一时意气却要毁了一生。”周秀眼泪流着,也笑着:“你以为我是一时意气才不是呢。”第43章她猛然凑近容真真,脸上是扭曲怪诞的兴奋与解恨,越是流泪,便笑得越痛快,“你知道么从前与我家来往的,叫我祖母老太太,叫我母亲周伯母,还有周伯父,周少爷,周小姐他们啊,现在都在看周家笑话呢他们结着伴儿来楼子里点我的班,明里是同情,是怜悯,事容真真不忍心周秀的人生就这么毁了,她明明可以有光明的未来,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葬送自己。周秀沉默良久,方讥嘲道:“你以为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知道一个当红姑娘要多少赎身钱吗起码几千大洋,谁给我出这个钱”钱钱钱容真真从小到大,遇到无数磨难,又有几样不是与钱有关她深知钱与权的分量,也知道要得到这两样东西有多不易,可她依旧道:“我会想办法。”周秀的脸极快的抽搐了一下,她忽而疲惫的坐下:“别瞎操心了,我啊,是自愿进来的,这里过得舒坦又快活,我为什么不来呢”“你不是那样图舒坦的人。”周秀听到这句话,诧异的抬起头,她几乎要被面前那女孩子眼里的光亮灼伤了,她艰涩道:“你何以这样信我”容真真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因为我认识的周秀,是个积极上进,心底善良的好女孩,你看,若你心甘情愿扎进这里,何必还保留着从前的课本,日日翻看呢”周秀怔怔的注视着掉落在地上的课本,她俯身将它捡起来,细细抹平上面的褶皱,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淌下来。明明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可她似乎已经遍历世间沧桑。她摩挲着手里那本书的封面,并不看向容真真,开始缓缓诉说起来:“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吗”“我父亲,是卫生署的副署长,我母亲为他生育了一儿一女,我哥哥和我,我也算好命的生在了富贵乡,虽是个小官之女,也过得比大多数人强了。我家出变故之前,我父母兄长都很疼我,要吃有吃,要穿有穿,事事都依从我,那时我是真的过了些好日子的。”说到这儿,她默了默,似乎在细细回想曾经的那些好时光。“后来的事你大概也知道,我父亲,出了事,说是贪污了一批青霉素,好大一桩罪名,却只是平白替人受过,要真说他是个清廉的好官,我自己也是不信的,可青霉素哈哈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呢”周秀哽咽着,目光中除了伤心,更多的是怨愤。家里的顶梁柱下了大狱,女人们自然要想办法捞人的,至于另一个男丁,也就是周秀的哥哥,他打富贵窝里长大,养出个懦弱无能的性子,平日里还好,甚至可以夸上一句性情温和,可一遇到大事儿,根本不顶用。而关在家里的女人能有什么眼界,唯一的办法不就是捧着钱去求人吗倘若她们端得住,或许还能保住男人的性命,可太过浅薄的见识,使她们早早暴露了自己毫无底牌的境况。于是,钱如流水般送去打点所谓的关节,而周秀她们却始终没有见到她父亲一面。当送钱已经不起作用了,周秀的母亲找到了家里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她的女儿。她不是不疼爱自己的女儿,但疼爱的前提是这个家像以往一样富贵安稳,一旦出现什么风险,女儿就成了可以牺牲的物件儿。周秀自己也没想到,那么疼爱她的母亲,还有那么慈和的祖母,一夜之间变了脸,而她的哥哥,在她受到逼迫时,只会用歉疚的眼神看着她,然后闷不吭声的任由母亲和祖母卖掉他的妹妹。周秀就这么,在十六岁的年纪里,去做了别人的姨太太,那个老男人,年纪比她父亲还大。可她难道能拒绝么她母亲和祖母,一边哭,一边骂,倘若她不肯,不就成了没心肝的白眼狼她那废物哥哥,永远只会沉默。她说:“我应了,我肯了,只有一桩事,你们得应我。”她母亲说:“家里这么个境况,你还想要什么呢”“我不要衣裳,不要首饰,也不要钱,只要让我继续读书,我便什么都依了。”周秀这才能在学校里继续读下去。然而,好景不长,连那样的日子都不可得了。周秀跟的那个,姓骆,是父亲的上司,是卫生署的骆署长,她做他的小老婆,是想让他出力转圜一番,至少能保住父亲的性命。然而,不到半年,骆署长也进了局子。原来,真正贪掉那批青霉素的人中,就有他这些人自以为手脚做得干净,只当是被水匪抢了,谁也查不出,谁知竟走漏了风声,将火烧到身上来了呢仓促之下,他们只得推出一个啥也不知道的周秀父亲顶缸。周秀父亲洗脱冤屈时,已在狱中病死了,无人为他医治,他是活生生拖死的。周秀看到父亲遗体时,发现他身上长了好大的疮,无数蛆虫在烂透的疮中快活的钻进钻出。哈,可笑啊,她做了害死父亲凶手的小老婆,还是她娘她祖母她亲哥哥送去的。骆署长入了狱,周秀要回家,可她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个家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卖了身,脏伺候了杀父仇人,脏可当初送她去的人是谁是谁难道她是心甘情愿的么可打小出生在那里,根也在那里,纵然被百般嫌弃,周秀还是舍不得离开那个家。直到她发现自己就要再次被卖掉,还是个老男人,还是做姨太太为着打通关节,家里的钱财被花个罄尽,实在是捉襟见肘,可她的哥哥,要上学,要花钱,要讨老婆,要花钱,他们还得吃喝,还得重振家业都要钱于是,就要将女儿再卖一次。那为什么既要卖了我,却又看不起我周秀恶心欲吐,若是旁人这样对她,她还想得通,可这是她的亲娘,亲祖母,亲哥哥这让她如何不恨呸,狗屁的亲情呸,狗屁的老男人呸,狗屁的小老婆周秀一气之下,入了榴花胡同,自卖自身,将卖身银子扔给了亲娘,从此与那个家断绝了关系。你们不是嫌丢脸么我让你们彻底丢个够我要让平京城官商圈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周家,吃的喝的,都是女儿的卖身钱容真真听完这一切,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这样冲动一时意气却要毁了一生。”周秀眼泪流着,也笑着:“你以为我是一时意气才不是呢。”第43章她猛然凑近容真真,脸上是扭曲怪诞的兴奋与解恨,越是流泪,便笑得越痛快,“你知道么从前与我家来往的,叫我祖母老太太,叫我母亲周伯母,还有周伯父,周少爷,周小姐他们啊,现在都在看周家笑话呢他们结着伴儿来楼子里点我的班,明里是同情,是怜悯,事容真真不忍心周秀的人生就这么毁了,她明明可以有光明的未来,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葬送自己。周秀沉默良久,方讥嘲道:“你以为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知道一个当红姑娘要多少赎身钱吗起码几千大洋,谁给我出这个钱”钱钱钱容真真从小到大,遇到无数磨难,又有几样不是与钱有关她深知钱与权的分量,也知道要得到这两样东西有多不易,可她依旧道:“我会想办法。”周秀的脸极快的抽搐了一下,她忽而疲惫的坐下:“别瞎操心了,我啊,是自愿进来的,这里过得舒坦又快活,我为什么不来呢”“你不是那样图舒坦的人。”周秀听到这句话,诧异的抬起头,她几乎要被面前那女孩子眼里的光亮灼伤了,她艰涩道:“你何以这样信我”容真真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因为我认识的周秀,是个积极上进,心底善良的好女孩,你看,若你心甘情愿扎进这里,何必还保留着从前的课本,日日翻看呢”周秀怔怔的注视着掉落在地上的课本,她俯身将它捡起来,细细抹平上面的褶皱,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淌下来。明明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可她似乎已经遍历世间沧桑。她摩挲着手里那本书的封面,并不看向容真真,开始缓缓诉说起来:“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吗”“我父亲,是卫生署的副署长,我母亲为他生育了一儿一女,我哥哥和我,我也算好命的生在了富贵乡,虽是个小官之女,也过得比大多数人强了。我家出变故之前,我父母兄长都很疼我,要吃有吃,要穿有穿,事事都依从我,那时我是真的过了些好日子的。”说到这儿,她默了默,似乎在细细回想曾经的那些好时光。“后来的事你大概也知道,我父亲,出了事,说是贪污了一批青霉素,好大一桩罪名,却只是平白替人受过,要真说他是个清廉的好官,我自己也是不信的,可青霉素哈哈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呢”周秀哽咽着,目光中除了伤心,更多的是怨愤。家里的顶梁柱下了大狱,女人们自然要想办法捞人的,至于另一个男丁,也就是周秀的哥哥,他打富贵窝里长大,养出个懦弱无能的性子,平日里还好,甚至可以夸上一句性情温和,可一遇到大事儿,根本不顶用。而关在家里的女人能有什么眼界,唯一的办法不就是捧着钱去求人吗倘若她们端得住,或许还能保住男人的性命,可太过浅薄的见识,使她们早早暴露了自己毫无底牌的境况。于是,钱如流水般送去打点所谓的关节,而周秀她们却始终没有见到她父亲一面。当送钱已经不起作用了,周秀的母亲找到了家里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她的女儿。她不是不疼爱自己的女儿,但疼爱的前提是这个家像以往一样富贵安稳,一旦出现什么风险,女儿就成了可以牺牲的物件儿。周秀自己也没想到,那么疼爱她的母亲,还有那么慈和的祖母,一夜之间变了脸,而她的哥哥,在她受到逼迫时,只会用歉疚的眼神看着她,然后闷不吭声的任由母亲和祖母卖掉他的妹妹。周秀就这么,在十六岁的年纪里,去做了别人的姨太太,那个老男人,年纪比她父亲还大。可她难道能拒绝么她母亲和祖母,一边哭,一边骂,倘若她不肯,不就成了没心肝的白眼狼她那废物哥哥,永远只会沉默。她说:“我应了,我肯了,只有一桩事,你们得应我。”她母亲说:“家里这么个境况,你还想要什么呢”“我不要衣裳,不要首饰,也不要钱,只要让我继续读书,我便什么都依了。”周秀这才能在学校里继续读下去。然而,好景不长,连那样的日子都不可得了。周秀跟的那个,姓骆,是父亲的上司,是卫生署的骆署长,她做他的小老婆,是想让他出力转圜一番,至少能保住父亲的性命。然而,不到半年,骆署长也进了局子。原来,真正贪掉那批青霉素的人中,就有他这些人自以为手脚做得干净,只当是被水匪抢了,谁也查不出,谁知竟走漏了风声,将火烧到身上来了呢仓促之下,他们只得推出一个啥也不知道的周秀父亲顶缸。周秀父亲洗脱冤屈时,已在狱中病死了,无人为他医治,他是活生生拖死的。周秀看到父亲遗体时,发现他身上长了好大的疮,无数蛆虫在烂透的疮中快活的钻进钻出。哈,可笑啊,她做了害死父亲凶手的小老婆,还是她娘她祖母她亲哥哥送去的。骆署长入了狱,周秀要回家,可她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个家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卖了身,脏伺候了杀父仇人,脏可当初送她去的人是谁是谁难道她是心甘情愿的么可打小出生在那里,根也在那里,纵然被百般嫌弃,周秀还是舍不得离开那个家。直到她发现自己就要再次被卖掉,还是个老男人,还是做姨太太为着打通关节,家里的钱财被花个罄尽,实在是捉襟见肘,可她的哥哥,要上学,要花钱,要讨老婆,要花钱,他们还得吃喝,还得重振家业都要钱于是,就要将女儿再卖一次。那为什么既要卖了我,却又看不起我周秀恶心欲吐,若是旁人这样对她,她还想得通,可这是她的亲娘,亲祖母,亲哥哥这让她如何不恨呸,狗屁的亲情呸,狗屁的老男人呸,狗屁的小老婆周秀一气之下,入了榴花胡同,自卖自身,将卖身银子扔给了亲娘,从此与那个家断绝了关系。你们不是嫌丢脸么我让你们彻底丢个够我要让平京城官商圈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周家,吃的喝的,都是女儿的卖身钱容真真听完这一切,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这样冲动一时意气却要毁了一生。”周秀眼泪流着,也笑着:“你以为我是一时意气才不是呢。”第43章她猛然凑近容真真,脸上是扭曲怪诞的兴奋与解恨,越是流泪,便笑得越痛快,“你知道么从前与我家来往的,叫我祖母老太太,叫我母亲周伯母,还有周伯父,周少爷,周小姐他们啊,现在都在看周家笑话呢他们结着伴儿来楼子里点我的班,明里是同情,是怜悯,事容真真不忍心周秀的人生就这么毁了,她明明可以有光明的未来,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葬送自己。周秀沉默良久,方讥嘲道:“你以为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知道一个当红姑娘要多少赎身钱吗起码几千大洋,谁给我出这个钱”钱钱钱容真真从小到大,遇到无数磨难,又有几样不是与钱有关她深知钱与权的分量,也知道要得到这两样东西有多不易,可她依旧道:“我会想办法。”周秀的脸极快的抽搐了一下,她忽而疲惫的坐下:“别瞎操心了,我啊,是自愿进来的,这里过得舒坦又快活,我为什么不来呢”“你不是那样图舒坦的人。”周秀听到这句话,诧异的抬起头,她几乎要被面前那女孩子眼里的光亮灼伤了,她艰涩道:“你何以这样信我”容真真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因为我认识的周秀,是个积极上进,心底善良的好女孩,你看,若你心甘情愿扎进这里,何必还保留着从前的课本,日日翻看呢”周秀怔怔的注视着掉落在地上的课本,她俯身将它捡起来,细细抹平上面的褶皱,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淌下来。明明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可她似乎已经遍历世间沧桑。她摩挲着手里那本书的封面,并不看向容真真,开始缓缓诉说起来:“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吗”“我父亲,是卫生署的副署长,我母亲为他生育了一儿一女,我哥哥和我,我也算好命的生在了富贵乡,虽是个小官之女,也过得比大多数人强了。我家出变故之前,我父母兄长都很疼我,要吃有吃,要穿有穿,事事都依从我,那时我是真的过了些好日子的。”说到这儿,她默了默,似乎在细细回想曾经的那些好时光。“后来的事你大概也知道,我父亲,出了事,说是贪污了一批青霉素,好大一桩罪名,却只是平白替人受过,要真说他是个清廉的好官,我自己也是不信的,可青霉素哈哈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呢”周秀哽咽着,目光中除了伤心,更多的是怨愤。家里的顶梁柱下了大狱,女人们自然要想办法捞人的,至于另一个男丁,也就是周秀的哥哥,他打富贵窝里长大,养出个懦弱无能的性子,平日里还好,甚至可以夸上一句性情温和,可一遇到大事儿,根本不顶用。而关在家里的女人能有什么眼界,唯一的办法不就是捧着钱去求人吗倘若她们端得住,或许还能保住男人的性命,可太过浅薄的见识,使她们早早暴露了自己毫无底牌的境况。于是,钱如流水般送去打点所谓的关节,而周秀她们却始终没有见到她父亲一面。当送钱已经不起作用了,周秀的母亲找到了家里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她的女儿。她不是不疼爱自己的女儿,但疼爱的前提是这个家像以往一样富贵安稳,一旦出现什么风险,女儿就成了可以牺牲的物件儿。周秀自己也没想到,那么疼爱她的母亲,还有那么慈和的祖母,一夜之间变了脸,而她的哥哥,在她受到逼迫时,只会用歉疚的眼神看着她,然后闷不吭声的任由母亲和祖母卖掉他的妹妹。周秀就这么,在十六岁的年纪里,去做了别人的姨太太,那个老男人,年纪比她父亲还大。可她难道能拒绝么她母亲和祖母,一边哭,一边骂,倘若她不肯,不就成了没心肝的白眼狼她那废物哥哥,永远只会沉默。她说:“我应了,我肯了,只有一桩事,你们得应我。”她母亲说:“家里这么个境况,你还想要什么呢”“我不要衣裳,不要首饰,也不要钱,只要让我继续读书,我便什么都依了。”周秀这才能在学校里继续读下去。然而,好景不长,连那样的日子都不可得了。周秀跟的那个,姓骆,是父亲的上司,是卫生署的骆署长,她做他的小老婆,是想让他出力转圜一番,至少能保住父亲的性命。然而,不到半年,骆署长也进了局子。原来,真正贪掉那批青霉素的人中,就有他这些人自以为手脚做得干净,只当是被水匪抢了,谁也查不出,谁知竟走漏了风声,将火烧到身上来了呢仓促之下,他们只得推出一个啥也不知道的周秀父亲顶缸。周秀父亲洗脱冤屈时,已在狱中病死了,无人为他医治,他是活生生拖死的。周秀看到父亲遗体时,发现他身上长了好大的疮,无数蛆虫在烂透的疮中快活的钻进钻出。哈,可笑啊,她做了害死父亲凶手的小老婆,还是她娘她祖母她亲哥哥送去的。骆署长入了狱,周秀要回家,可她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个家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卖了身,脏伺候了杀父仇人,脏可当初送她去的人是谁是谁难道她是心甘情愿的么可打小出生在那里,根也在那里,纵然被百般嫌弃,周秀还是舍不得离开那个家。直到她发现自己就要再次被卖掉,还是个老男人,还是做姨太太为着打通关节,家里的钱财被花个罄尽,实在是捉襟见肘,可她的哥哥,要上学,要花钱,要讨老婆,要花钱,他们还得吃喝,还得重振家业都要钱于是,就要将女儿再卖一次。那为什么既要卖了我,却又看不起我周秀恶心欲吐,若是旁人这样对她,她还想得通,可这是她的亲娘,亲祖母,亲哥哥这让她如何不恨呸,狗屁的亲情呸,狗屁的老男人呸,狗屁的小老婆周秀一气之下,入了榴花胡同,自卖自身,将卖身银子扔给了亲娘,从此与那个家断绝了关系。你们不是嫌丢脸么我让你们彻底丢个够我要让平京城官商圈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周家,吃的喝的,都是女儿的卖身钱容真真听完这一切,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这样冲动一时意气却要毁了一生。”周秀眼泪流着,也笑着:“你以为我是一时意气才不是呢。”第43章她猛然凑近容真真,脸上是扭曲怪诞的兴奋与解恨,越是流泪,便笑得越痛快,“你知道么从前与我家来往的,叫我祖母老太太,叫我母亲周伯母,还有周伯父,周少爷,周小姐他们啊,现在都在看周家笑话呢他们结着伴儿来楼子里点我的班,明里是同情,是怜悯,事容真真不忍心周秀的人生就这么毁了,她明明可以有光明的未来,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葬送自己。周秀沉默良久,方讥嘲道:“你以为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知道一个当红姑娘要多少赎身钱吗起码几千大洋,谁给我出这个钱”钱钱钱容真真从小到大,遇到无数磨难,又有几样不是与钱有关她深知钱与权的分量,也知道要得到这两样东西有多不易,可她依旧道:“我会想办法。”周秀的脸极快的抽搐了一下,她忽而疲惫的坐下:“别瞎操心了,我啊,是自愿进来的,这里过得舒坦又快活,我为什么不来呢”“你不是那样图舒坦的人。”周秀听到这句话,诧异的抬起头,她几乎要被面前那女孩子眼里的光亮灼伤了,她艰涩道:“你何以这样信我”容真真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因为我认识的周秀,是个积极上进,心底善良的好女孩,你看,若你心甘情愿扎进这里,何必还保留着从前的课本,日日翻看呢”周秀怔怔的注视着掉落在地上的课本,她俯身将它捡起来,细细抹平上面的褶皱,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淌下来。明明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可她似乎已经遍历世间沧桑。她摩挲着手里那本书的封面,并不看向容真真,开始缓缓诉说起来:“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吗”“我父亲,是卫生署的副署长,我母亲为他生育了一儿一女,我哥哥和我,我也算好命的生在了富贵乡,虽是个小官之女,也过得比大多数人强了。我家出变故之前,我父母兄长都很疼我,要吃有吃,要穿有穿,事事都依从我,那时我是真的过了些好日子的。”说到这儿,她默了默,似乎在细细回想曾经的那些好时光。“后来的事你大概也知道,我父亲,出了事,说是贪污了一批青霉素,好大一桩罪名,却只是平白替人受过,要真说他是个清廉的好官,我自己也是不信的,可青霉素哈哈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呢”周秀哽咽着,目光中除了伤心,更多的是怨愤。家里的顶梁柱下了大狱,女人们自然要想办法捞人的,至于另一个男丁,也就是周秀的哥哥,他打富贵窝里长大,养出个懦弱无能的性子,平日里还好,甚至可以夸上一句性情温和,可一遇到大事儿,根本不顶用。而关在家里的女人能有什么眼界,唯一的办法不就是捧着钱去求人吗倘若她们端得住,或许还能保住男人的性命,可太过浅薄的见识,使她们早早暴露了自己毫无底牌的境况。于是,钱如流水般送去打点所谓的关节,而周秀她们却始终没有见到她父亲一面。当送钱已经不起作用了,周秀的母亲找到了家里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她的女儿。她不是不疼爱自己的女儿,但疼爱的前提是这个家像以往一样富贵安稳,一旦出现什么风险,女儿就成了可以牺牲的物件儿。周秀自己也没想到,那么疼爱她的母亲,还有那么慈和的祖母,一夜之间变了脸,而她的哥哥,在她受到逼迫时,只会用歉疚的眼神看着她,然后闷不吭声的任由母亲和祖母卖掉他的妹妹。周秀就这么,在十六岁的年纪里,去做了别人的姨太太,那个老男人,年纪比她父亲还大。可她难道能拒绝么她母亲和祖母,一边哭,一边骂,倘若她不肯,不就成了没心肝的白眼狼她那废物哥哥,永远只会沉默。她说:“我应了,我肯了,只有一桩事,你们得应我。”她母亲说:“家里这么个境况,你还想要什么呢”“我不要衣裳,不要首饰,也不要钱,只要让我继续读书,我便什么都依了。”周秀这才能在学校里继续读下去。然而,好景不长,连那样的日子都不可得了。周秀跟的那个,姓骆,是父亲的上司,是卫生署的骆署长,她做他的小老婆,是想让他出力转圜一番,至少能保住父亲的性命。然而,不到半年,骆署长也进了局子。原来,真正贪掉那批青霉素的人中,就有他这些人自以为手脚做得干净,只当是被水匪抢了,谁也查不出,谁知竟走漏了风声,将火烧到身上来了呢仓促之下,他们只得推出一个啥也不知道的周秀父亲顶缸。周秀父亲洗脱冤屈时,已在狱中病死了,无人为他医治,他是活生生拖死的。周秀看到父亲遗体时,发现他身上长了好大的疮,无数蛆虫在烂透的疮中快活的钻进钻出。哈,可笑啊,她做了害死父亲凶手的小老婆,还是她娘她祖母她亲哥哥送去的。骆署长入了狱,周秀要回家,可她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个家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卖了身,脏伺候了杀父仇人,脏可当初送她去的人是谁是谁难道她是心甘情愿的么可打小出生在那里,根也在那里,纵然被百般嫌弃,周秀还是舍不得离开那个家。直到她发现自己就要再次被卖掉,还是个老男人,还是做姨太太为着打通关节,家里的钱财被花个罄尽,实在是捉襟见肘,可她的哥哥,要上学,要花钱,要讨老婆,要花钱,他们还得吃喝,还得重振家业都要钱于是,就要将女儿再卖一次。那为什么既要卖了我,却又看不起我周秀恶心欲吐,若是旁人这样对她,她还想得通,可这是她的亲娘,亲祖母,亲哥哥这让她如何不恨呸,狗屁的亲情呸,狗屁的老男人呸,狗屁的小老婆周秀一气之下,入了榴花胡同,自卖自身,将卖身银子扔给了亲娘,从此与那个家断绝了关系。你们不是嫌丢脸么我让你们彻底丢个够我要让平京城官商圈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周家,吃的喝的,都是女儿的卖身钱容真真听完这一切,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这样冲动一时意气却要毁了一生。”周秀眼泪流着,也笑着:“你以为我是一时意气才不是呢。”第43章她猛然凑近容真真,脸上是扭曲怪诞的兴奋与解恨,越是流泪,便笑得越痛快,“你知道么从前与我家来往的,叫我祖母老太太,叫我母亲周伯母,还有周伯父,周少爷,周小姐他们啊,现在都在看周家笑话呢他们结着伴儿来楼子里点我的班,明里是同情,是怜悯,事容真真不忍心周秀的人生就这么毁了,她明明可以有光明的未来,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葬送自己。周秀沉默良久,方讥嘲道:“你以为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知道一个当红姑娘要多少赎身钱吗起码几千大洋,谁给我出这个钱”钱钱钱容真真从小到大,遇到无数磨难,又有几样不是与钱有关她深知钱与权的分量,也知道要得到这两样东西有多不易,可她依旧道:“我会想办法。”周秀的脸极快的抽搐了一下,她忽而疲惫的坐下:“别瞎操心了,我啊,是自愿进来的,这里过得舒坦又快活,我为什么不来呢”“你不是那样图舒坦的人。”周秀听到这句话,诧异的抬起头,她几乎要被面前那女孩子眼里的光亮灼伤了,她艰涩道:“你何以这样信我”容真真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因为我认识的周秀,是个积极上进,心底善良的好女孩,你看,若你心甘情愿扎进这里,何必还保留着从前的课本,日日翻看呢”周秀怔怔的注视着掉落在地上的课本,她俯身将它捡起来,细细抹平上面的褶皱,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淌下来。明明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可她似乎已经遍历世间沧桑。她摩挲着手里那本书的封面,并不看向容真真,开始缓缓诉说起来:“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吗”“我父亲,是卫生署的副署长,我母亲为他生育了一儿一女,我哥哥和我,我也算好命的生在了富贵乡,虽是个小官之女,也过得比大多数人强了。我家出变故之前,我父母兄长都很疼我,要吃有吃,要穿有穿,事事都依从我,那时我是真的过了些好日子的。”说到这儿,她默了默,似乎在细细回想曾经的那些好时光。“后来的事你大概也知道,我父亲,出了事,说是贪污了一批青霉素,好大一桩罪名,却只是平白替人受过,要真说他是个清廉的好官,我自己也是不信的,可青霉素哈哈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呢”周秀哽咽着,目光中除了伤心,更多的是怨愤。家里的顶梁柱下了大狱,女人们自然要想办法捞人的,至于另一个男丁,也就是周秀的哥哥,他打富贵窝里长大,养出个懦弱无能的性子,平日里还好,甚至可以夸上一句性情温和,可一遇到大事儿,根本不顶用。而关在家里的女人能有什么眼界,唯一的办法不就是捧着钱去求人吗倘若她们端得住,或许还能保住男人的性命,可太过浅薄的见识,使她们早早暴露了自己毫无底牌的境况。于是,钱如流水般送去打点所谓的关节,而周秀她们却始终没有见到她父亲一面。当送钱已经不起作用了,周秀的母亲找到了家里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她的女儿。她不是不疼爱自己的女儿,但疼爱的前提是这个家像以往一样富贵安稳,一旦出现什么风险,女儿就成了可以牺牲的物件儿。周秀自己也没想到,那么疼爱她的母亲,还有那么慈和的祖母,一夜之间变了脸,而她的哥哥,在她受到逼迫时,只会用歉疚的眼神看着她,然后闷不吭声的任由母亲和祖母卖掉他的妹妹。周秀就这么,在十六岁的年纪里,去做了别人的姨太太,那个老男人,年纪比她父亲还大。可她难道能拒绝么她母亲和祖母,一边哭,一边骂,倘若她不肯,不就成了没心肝的白眼狼她那废物哥哥,永远只会沉默。她说:“我应了,我肯了,只有一桩事,你们得应我。”她母亲说:“家里这么个境况,你还想要什么呢”“我不要衣裳,不要首饰,也不要钱,只要让我继续读书,我便什么都依了。”周秀这才能在学校里继续读下去。然而,好景不长,连那样的日子都不可得了。周秀跟的那个,姓骆,是父亲的上司,是卫生署的骆署长,她做他的小老婆,是想让他出力转圜一番,至少能保住父亲的性命。然而,不到半年,骆署长也进了局子。原来,真正贪掉那批青霉素的人中,就有他这些人自以为手脚做得干净,只当是被水匪抢了,谁也查不出,谁知竟走漏了风声,将火烧到身上来了呢仓促之下,他们只得推出一个啥也不知道的周秀父亲顶缸。周秀父亲洗脱冤屈时,已在狱中病死了,无人为他医治,他是活生生拖死的。周秀看到父亲遗体时,发现他身上长了好大的疮,无数蛆虫在烂透的疮中快活的钻进钻出。哈,可笑啊,她做了害死父亲凶手的小老婆,还是她娘她祖母她亲哥哥送去的。骆署长入了狱,周秀要回家,可她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个家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卖了身,脏伺候了杀父仇人,脏可当初送她去的人是谁是谁难道她是心甘情愿的么可打小出生在那里,根也在那里,纵然被百般嫌弃,周秀还是舍不得离开那个家。直到她发现自己就要再次被卖掉,还是个老男人,还是做姨太太为着打通关节,家里的钱财被花个罄尽,实在是捉襟见肘,可她的哥哥,要上学,要花钱,要讨老婆,要花钱,他们还得吃喝,还得重振家业都要钱于是,就要将女儿再卖一次。那为什么既要卖了我,却又看不起我周秀恶心欲吐,若是旁人这样对她,她还想得通,可这是她的亲娘,亲祖母,亲哥哥这让她如何不恨呸,狗屁的亲情呸,狗屁的老男人呸,狗屁的小老婆周秀一气之下,入了榴花胡同,自卖自身,将卖身银子扔给了亲娘,从此与那个家断绝了关系。你们不是嫌丢脸么我让你们彻底丢个够我要让平京城官商圈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周家,吃的喝的,都是女儿的卖身钱容真真听完这一切,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这样冲动一时意气却要毁了一生。”周秀眼泪流着,也笑着:“你以为我是一时意气才不是呢。”第43章她猛然凑近容真真,脸上是扭曲怪诞的兴奋与解恨,越是流泪,便笑得越痛快,“你知道么从前与我家来往的,叫我祖母老太太,叫我母亲周伯母,还有周伯父,周少爷,周小姐他们啊,现在都在看周家笑话呢他们结着伴儿来楼子里点我的班,明里是同情,是怜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