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松也知男人是在逗他,心里欢喜得很,嗓门不自觉地又高扬了起来,你刚才怎么不说,我可都记下来了,你喜欢好看的、话少的。然后自己一一往上面靠,我就挺好看的,话也不多。他俩之间,也不完全是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这个男人坏就坏在,他时常会表现出温柔的一面,林小松哪里能分辨出几分真几分假,搁在心里头暗自体会,而后愈加欲罢不能。就像现在,哪怕男人只是轻扯几下唇角,或者对他开开几句无关痛痒的玩笑,林小松也全部拿它们当成了宝。抱着小诗集没看多久,林小松困意来袭,眼皮似有千斤重,迷糊间只瞧见男人在玩手机游戏。楚毅哥,我睡觉了。他说。男人很轻微地应了他一声,随即房间里的灯关了。林小松循着热源拱过去,黑暗中,男人习惯性地揽了他一把。「明天别忘了,校门口见。」晚十一点半,楚毅的手机上跳出了这么条信息。他点开看了眼,没管,直接扔到枕头边上,然后闭眼睡去。第7章暮春三月,校园里花团锦簇,争奇斗艳。赵瑞打从进了校门,就一直举着他那破手机拍视频,说是要做个vlog,他现在可是坐拥十万粉丝的新浪博主,平时发些医药小科普啥的,心情好时,还会在私信里帮人解疑答惑。楚毅对此就两个字评价:闲的。闲不闲的管他呢,我乐意。赵瑞不以为然,镜头对准了顾旭阳,小顾同学,走,去你俩以前约会的地方逛逛。顾旭阳一脸看智障的表情,不动弹,光是抱胸盯着他看。赵瑞叹口气,无奈求饶:得得得,这段我剪了。把你手机收了,烦不烦。赵瑞听话照办,宿舍三个人里头,他最不敢惹的就是顾旭阳,一来呢,人家有家属撑腰,硬气得很,二来顾旭阳是他们寝的老小,本就该多谦让着些。楚毅四处看看,微风吹过,不觉咳嗽了一声,他从早上醒来便觉喉咙发痒,脑袋也不似平日清醒。大概是昨晚睡觉贪了凉。顾旭阳没听见那声咳嗽,却发现男人微有异样,走过去,关心道:怎么一直不说话?楚毅看他一眼,没等回话,嗓子里又像被蚂蚁侵蚀了般,他轻握一只拳头抵住嘴唇,以掩饰那突如其来的剧烈颤动。日光直射下来,男人的骨相生得好,鼻梁高挺,眉骨至下巴颌的线条极为流畅漂亮,眼睛也漂亮,总像是没睡醒的样子,带着些忧郁和懒散,他一看人,那人便会被这黑白分明略带忧郁的眼睛吸引了去。顾旭阳有时候会心生疑惑,当初自己究竟是爱他这个人,还是只是贪图他的皮囊。不过话说回来,这两者并不矛盾,外与内本就相辅相成。他心神一恍惚,好久才回过神来:前面是小超市,我去给你买点水,你俩在这儿等等我。楚毅抵着嘴唇又咳了一声:谢谢。帮我也带一瓶啊。赵瑞冲着顾旭阳的背影喊,然后将楚毅上下打量一番,话里有话道,你这身板挺虚啊,昨晚又瞎胡闹了吧。楚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走到湖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赵瑞也跟着坐过去。阳光正好,洒在湖面上,碎金似的波光粼粼。楚毅弯腰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子,用力朝湖面丢过去,那石子连跳四五下,最后远远地落入湖心。我说老兄啊,赵瑞看着涟漪泛泛的湖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楚毅明白他的意思,默了一会儿,说:我跟他不合适。赵瑞会错了意:小顾家是挺有钱的,不过你也不差啊,现在的老丈人都喜欢潜力股,他爸妈那边,让顾旭阳多去磨磨,不会费什么力的。楚毅微眯着眼: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楚毅想了想:我要真想跟他结婚,当年就已经结了,过了这么久,现在更不可能了。赵瑞哼了声,憋了一肚子话不知从何说起,干脆半侧过身体,直接逼问男人:哎你不会看不出来顾旭阳还喜欢你吧。楚毅没说话,弯腰又捡了块石头,用力甩出来。赵瑞也懒得再说,挖苦几句,便作罢。没多久,顾旭阳揣着两瓶水和一杯热饮过来,他扔了瓶水给赵瑞,另外把热饮递给楚毅,你感冒了,喝点热的吧。又不是娘们儿,喝什么热的啊。顾旭阳瞪他一眼:那是你活得太糙了。赵瑞闭口不言,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下几口,顿觉舒服了不少。对面湖光树丛,视野开阔,适才的不悦渐渐消散。楚毅接过顾旭阳递来的热饮,喝了口,眉头微蹙:有点齁。我还让他少放点糖。顾旭阳将自己的水递给他,那你喝我这瓶吧,我这会儿反正不渴。说着从男人手里接回热饮,走几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楚毅只听得彭咚一声巨响,视线渐渐从那丢弃的动作上收回,从头到尾未置一词。闲逛许久,不觉已到午饭的点,楚母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先是问儿子有没有吃饭,然后又提起给他安排相亲的事。顾旭阳站在一旁听着,等他挂了线,便问:你妈打来的啊?楚毅嗯了声。顾旭阳方才听见了相亲两个字,这会儿瞧着男人的神情揣摩其心思,不便多问,只好旁敲侧击:是不是你妈催着你去相亲啊?楚毅看着他:介绍的全是些女孩,没一个靠谱的。那你跟她说,下次介绍男的给你认识。楚毅点头称是,笑了笑,说:好主意。顾旭阳神情受伤,不过很快,这些异样便被笑容掩了过去。三人去b餐厅找学生借卡吃了顿饭,饭菜口味跟当年略有不同,厨子应该是换人了。赵瑞当年最爱一道虾仁鸡丁盖饭,隔两天就得吃一回,顾旭阳那时总损他:口味倒是从一而终,就是人不咋滴,天天妹子妹子挂嘴边,就没见你对着一个妹子用情超过两周。吃过饭,楚毅提了先回去,顾旭阳顾虑他身体不舒服,没坚持留他。赵瑞摆着脸一句话不说,只冲男人摆了摆手,他是在替顾旭阳抱不平:天下男人这么多,怎么就看上这么个薄情寡义的!到家时刚下午两点多,林小松睡午觉还没醒。楚毅没叫醒他,半掀起被子想躺下睡一觉,那人闻得动静,睁了眼,半睡半醒地瞧着他。我回来了。林小松懒懒的,往男人身上凑,没睡醒鼻音稍重:我刚才还在做梦呢。他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还梦见你了。楚毅没说什么,慢慢躺了下来,不想,身体放平了,嗓子里又咳了两声。林小松立时清醒了,怎么瞧男人都是一副虚弱样儿,嘴里叨叨了句怎么搞得啊,然后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去客厅倒了热水、拿了感冒药进来。你快起来,把药吃了。林小松端着水杯站床边,等着男人从被窝里爬出来,他直接将水递送到男人嘴边。楚毅不习惯这样的亲密举动,偏过头说:我自己来。男人吃过药,便沉沉睡去,醒来时,天色已黑。厨房的灶台上炖着雪梨姜汤,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热气,梨香漫溢。林小松正忙着给他做养生粥,听见声音,扭头一看,我给你熬了山药排骨粥,一会儿就好了。楚毅折身回客厅,在沙发上坐着,玩了会儿手机。少顷,林小松盛了碗粥出来,招呼男人赶紧过来吃,他自己则赶忙着去厨房里照看灶上炖着的雪梨姜汤。这个晚上,林小松逼着男人吃了粥又喝了汤,这才安心下来,临睡前,端来一大盆水搁在床边,准备给他楚毅哥泡脚驱寒。楚毅见不惯旁人对他如此殷勤,皱皱眉:不用泡了,我一会儿去冲个澡。哎呀,我都打好水了。楚毅没辙,在床边坐好,任由林小松摆布去。林小松一面替他按摩着,一面说:小时候,我奶奶就经常给我泡脚,她最疼我了。自两人同居起,楚毅从未听他提过在老家时候的事,一时来了兴趣:你奶奶?林小松想着以前的事儿,抿嘴笑了笑:我奶奶可疼我了。他嘴巴笨口齿不伶俐,常常是想到哪儿说哪儿,五年级那会儿,我们学校组织春游,老师让自带零食,我妈只往我的口袋里塞了把花生跟瓜子,我不高兴,去我奶奶那儿要钱,她那时候病了,爬起来都费劲,我开口管她要钱,她从枕头下面的手帕里给我拿了张10块钱出来,我那天买了好多好吃的。等我郊游完回来,我家来了好多人,叔叔伯伯们都在,他们在商量给我奶奶办后事。我吓坏了,跑到我奶奶房间里去,看见我姑妈在她换衣服。林小松像是在讲一件别人的事,末了还补充道:我奶奶要是还在,我肯定不会跑来外地。男人微微有些动容,声音低哑:你一个人跑到外地来,你爸妈不管你?也不是不管我,他们管不过来,我还有个弟弟。林小松的眼皮耷拉了半晌,想了想,再抬头时,眼神里已经全是理解,我不是生下来就生病了嘛,他们想要个正常的孩子,就生了二胎,我奶奶跟我说,家里当时被罚了好多钱呢。楚毅看着他,静静地在听。我弟弟成绩可好呢,他明年就高考了。林小松呲出一口白牙,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以后跟你一样,也是大学生。说完这些,林小松突然愣住了,像是对命运达成了最终妥协,最后笑着对男人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我奶奶最疼我了,她要是还在,我肯定不会跑来外地的。这些年,他常常以他父母的那套标准去衡量别人,只要稍稍超越他父母给予的好,那他就觉得那人是个天大的好人了。他并不聪明,想问题办事情只能落到如此死心眼的地步。水快凉了,林小松屁颠颠跑去卫生间拿了条擦脚用的毛巾过来,蹲下身给男人仔细擦拭干,没心没肺道:好了。楚毅低头看着他,嗓子里更觉发痒难受,一时没忍住咳嗽了起来。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喵喵喵的地雷!谢谢白色的乌鸦的手榴弹和地雷!这篇篇幅不长,估计不到三十万字,攻这个人吧,不算什么坏人,但也不是感情上的纯良之人,对于婚姻对于未来,他会为自己考虑很多,所以后面挺渣的。所以!!!妹妹们一定要注意避雷,这是篇虐文!!!第8章这场感冒来势汹汹,楚毅请了假在家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林小松跟在后头起早贪黑地伺候,竟也像遭了一场大病,每日睡不够似的,上班直打瞌睡。楚母那头因为儿子多次抵触相亲,脾气上来了,说什么都得去他住的地方看一眼,女人心思敏感,心中已然有些猜测。晚上八点半左右,楚母来到出租屋里。楚毅生病未愈,面色苍白,靠在沙发上坐着,看着他妈屋里屋外地来回扫视。楚母觉得儿子多半是已经有了同居对象,只是找遍整个房子,不曾发现任何女性用品,她心下正疑惑,又见房间的床上摆了两个枕头,不光如此,洗漱用具和鞋子也都是成双成对的。你跟人合租啊?楚母抱胸站在茶几前面,很有中年妇女气势昂昂的架势。楚毅不说话,轻咳一声,表示默认。楚母稍稍放了心,声音里还是长者对小辈说话的调子,有家不回,非得挤在这么个小房子里,给你介绍了多少回相亲,次次说没空,那你倒说说看,你什么时候能有空。接着又将房子周遭打量一圈,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楚毅起身,去厨房给他妈倒了杯水回来,俯身搁在茶几上,你消消气,喝点水。楚母叹口气,心念当初干嘛非得生儿子啊,儿子最不让人省心了。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茶杯细抿了一口,随即又想到些什么,放下杯子就问:你那室友呢,怎么还不回来?还没下班。他是干嘛的呀,这么晚了还在外头。楚毅撩她一眼,重新窝回沙发里,随便拿起一本书翻看着,你打听别人的事做什么。这是本小诗集,里面圈圈画画标注不少,楚毅百无聊赖地翻了几页,走马灯似的一目十行,最后在一行小字上停住,哎呀,写的真墨迹。男人不禁失笑。楚母这边抛开室友话题不谈,帮他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下,等一切忙活停当,她才歇了下来,一看时间,竟已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这周末回家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喜欢的菜。楚母站起来,拿了包打算离开,临了嘱咐,工作地点要是离家不远,就搬回家住吧,我知道你嫌我烦,可你要是事事听我的,我才懒得管你。楚毅道:知道了。好了好了,我不烦你了,我这就回去。楚母几步走到门口,一脚迈出去,嘴里还要叨叨几句,年纪大了,走哪儿去都惹人嫌,儿子嫌,狗也嫌。楼道的声控灯坏了,一直没人来修,这会儿黑不见光,得一步一步扶着扶手走,楚母才下到三楼,就听见从楼底下传上来的轻碎脚步。是林小松回来了。他晃荡着手里的生煎包,小步子哒哒哒地朝楼上跑,听闻三楼扶梯口有人,他朝右边闪了闪,然后错身而过。楚母没做他想,一路沿着扶手走到楼底下,小区里路灯璀璨,她稍稍从黑暗中脱身出来,回头朝楼道里看去一眼,定下心神想了想,某些答案呼之欲出。她折身而返。这回是林小松去开的门,他咬着苹果一脸天真:阿姨,你找谁啊?楚母用一种世故且挑剔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唇红齿白,模样怪秀气的,怪不得,怪不得我回来了。林小松懒懒的,往男人身上凑,没睡醒鼻音稍重:我刚才还在做梦呢。他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还梦见你了。楚毅没说什么,慢慢躺了下来,不想,身体放平了,嗓子里又咳了两声。林小松立时清醒了,怎么瞧男人都是一副虚弱样儿,嘴里叨叨了句怎么搞得啊,然后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去客厅倒了热水、拿了感冒药进来。你快起来,把药吃了。林小松端着水杯站床边,等着男人从被窝里爬出来,他直接将水递送到男人嘴边。楚毅不习惯这样的亲密举动,偏过头说:我自己来。男人吃过药,便沉沉睡去,醒来时,天色已黑。厨房的灶台上炖着雪梨姜汤,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热气,梨香漫溢。林小松正忙着给他做养生粥,听见声音,扭头一看,我给你熬了山药排骨粥,一会儿就好了。楚毅折身回客厅,在沙发上坐着,玩了会儿手机。少顷,林小松盛了碗粥出来,招呼男人赶紧过来吃,他自己则赶忙着去厨房里照看灶上炖着的雪梨姜汤。这个晚上,林小松逼着男人吃了粥又喝了汤,这才安心下来,临睡前,端来一大盆水搁在床边,准备给他楚毅哥泡脚驱寒。楚毅见不惯旁人对他如此殷勤,皱皱眉:不用泡了,我一会儿去冲个澡。哎呀,我都打好水了。楚毅没辙,在床边坐好,任由林小松摆布去。林小松一面替他按摩着,一面说:小时候,我奶奶就经常给我泡脚,她最疼我了。自两人同居起,楚毅从未听他提过在老家时候的事,一时来了兴趣:你奶奶?林小松想着以前的事儿,抿嘴笑了笑:我奶奶可疼我了。他嘴巴笨口齿不伶俐,常常是想到哪儿说哪儿,五年级那会儿,我们学校组织春游,老师让自带零食,我妈只往我的口袋里塞了把花生跟瓜子,我不高兴,去我奶奶那儿要钱,她那时候病了,爬起来都费劲,我开口管她要钱,她从枕头下面的手帕里给我拿了张10块钱出来,我那天买了好多好吃的。等我郊游完回来,我家来了好多人,叔叔伯伯们都在,他们在商量给我奶奶办后事。我吓坏了,跑到我奶奶房间里去,看见我姑妈在她换衣服。林小松像是在讲一件别人的事,末了还补充道:我奶奶要是还在,我肯定不会跑来外地。男人微微有些动容,声音低哑:你一个人跑到外地来,你爸妈不管你?也不是不管我,他们管不过来,我还有个弟弟。林小松的眼皮耷拉了半晌,想了想,再抬头时,眼神里已经全是理解,我不是生下来就生病了嘛,他们想要个正常的孩子,就生了二胎,我奶奶跟我说,家里当时被罚了好多钱呢。楚毅看着他,静静地在听。我弟弟成绩可好呢,他明年就高考了。林小松呲出一口白牙,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以后跟你一样,也是大学生。说完这些,林小松突然愣住了,像是对命运达成了最终妥协,最后笑着对男人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我奶奶最疼我了,她要是还在,我肯定不会跑来外地的。这些年,他常常以他父母的那套标准去衡量别人,只要稍稍超越他父母给予的好,那他就觉得那人是个天大的好人了。他并不聪明,想问题办事情只能落到如此死心眼的地步。水快凉了,林小松屁颠颠跑去卫生间拿了条擦脚用的毛巾过来,蹲下身给男人仔细擦拭干,没心没肺道:好了。楚毅低头看着他,嗓子里更觉发痒难受,一时没忍住咳嗽了起来。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喵喵喵的地雷!谢谢白色的乌鸦的手榴弹和地雷!这篇篇幅不长,估计不到三十万字,攻这个人吧,不算什么坏人,但也不是感情上的纯良之人,对于婚姻对于未来,他会为自己考虑很多,所以后面挺渣的。所以!!!妹妹们一定要注意避雷,这是篇虐文!!!第8章这场感冒来势汹汹,楚毅请了假在家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林小松跟在后头起早贪黑地伺候,竟也像遭了一场大病,每日睡不够似的,上班直打瞌睡。楚母那头因为儿子多次抵触相亲,脾气上来了,说什么都得去他住的地方看一眼,女人心思敏感,心中已然有些猜测。晚上八点半左右,楚母来到出租屋里。楚毅生病未愈,面色苍白,靠在沙发上坐着,看着他妈屋里屋外地来回扫视。楚母觉得儿子多半是已经有了同居对象,只是找遍整个房子,不曾发现任何女性用品,她心下正疑惑,又见房间的床上摆了两个枕头,不光如此,洗漱用具和鞋子也都是成双成对的。你跟人合租啊?楚母抱胸站在茶几前面,很有中年妇女气势昂昂的架势。楚毅不说话,轻咳一声,表示默认。楚母稍稍放了心,声音里还是长者对小辈说话的调子,有家不回,非得挤在这么个小房子里,给你介绍了多少回相亲,次次说没空,那你倒说说看,你什么时候能有空。接着又将房子周遭打量一圈,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楚毅起身,去厨房给他妈倒了杯水回来,俯身搁在茶几上,你消消气,喝点水。楚母叹口气,心念当初干嘛非得生儿子啊,儿子最不让人省心了。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茶杯细抿了一口,随即又想到些什么,放下杯子就问:你那室友呢,怎么还不回来?还没下班。他是干嘛的呀,这么晚了还在外头。楚毅撩她一眼,重新窝回沙发里,随便拿起一本书翻看着,你打听别人的事做什么。这是本小诗集,里面圈圈画画标注不少,楚毅百无聊赖地翻了几页,走马灯似的一目十行,最后在一行小字上停住,哎呀,写的真墨迹。男人不禁失笑。楚母这边抛开室友话题不谈,帮他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下,等一切忙活停当,她才歇了下来,一看时间,竟已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这周末回家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喜欢的菜。楚母站起来,拿了包打算离开,临了嘱咐,工作地点要是离家不远,就搬回家住吧,我知道你嫌我烦,可你要是事事听我的,我才懒得管你。楚毅道:知道了。好了好了,我不烦你了,我这就回去。楚母几步走到门口,一脚迈出去,嘴里还要叨叨几句,年纪大了,走哪儿去都惹人嫌,儿子嫌,狗也嫌。楼道的声控灯坏了,一直没人来修,这会儿黑不见光,得一步一步扶着扶手走,楚母才下到三楼,就听见从楼底下传上来的轻碎脚步。是林小松回来了。他晃荡着手里的生煎包,小步子哒哒哒地朝楼上跑,听闻三楼扶梯口有人,他朝右边闪了闪,然后错身而过。楚母没做他想,一路沿着扶手走到楼底下,小区里路灯璀璨,她稍稍从黑暗中脱身出来,回头朝楼道里看去一眼,定下心神想了想,某些答案呼之欲出。她折身而返。这回是林小松去开的门,他咬着苹果一脸天真:阿姨,你找谁啊?楚母用一种世故且挑剔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唇红齿白,模样怪秀气的,怪不得,怪不得我回来了。林小松懒懒的,往男人身上凑,没睡醒鼻音稍重:我刚才还在做梦呢。他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还梦见你了。楚毅没说什么,慢慢躺了下来,不想,身体放平了,嗓子里又咳了两声。林小松立时清醒了,怎么瞧男人都是一副虚弱样儿,嘴里叨叨了句怎么搞得啊,然后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去客厅倒了热水、拿了感冒药进来。你快起来,把药吃了。林小松端着水杯站床边,等着男人从被窝里爬出来,他直接将水递送到男人嘴边。楚毅不习惯这样的亲密举动,偏过头说:我自己来。男人吃过药,便沉沉睡去,醒来时,天色已黑。厨房的灶台上炖着雪梨姜汤,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热气,梨香漫溢。林小松正忙着给他做养生粥,听见声音,扭头一看,我给你熬了山药排骨粥,一会儿就好了。楚毅折身回客厅,在沙发上坐着,玩了会儿手机。少顷,林小松盛了碗粥出来,招呼男人赶紧过来吃,他自己则赶忙着去厨房里照看灶上炖着的雪梨姜汤。这个晚上,林小松逼着男人吃了粥又喝了汤,这才安心下来,临睡前,端来一大盆水搁在床边,准备给他楚毅哥泡脚驱寒。楚毅见不惯旁人对他如此殷勤,皱皱眉:不用泡了,我一会儿去冲个澡。哎呀,我都打好水了。楚毅没辙,在床边坐好,任由林小松摆布去。林小松一面替他按摩着,一面说:小时候,我奶奶就经常给我泡脚,她最疼我了。自两人同居起,楚毅从未听他提过在老家时候的事,一时来了兴趣:你奶奶?林小松想着以前的事儿,抿嘴笑了笑:我奶奶可疼我了。他嘴巴笨口齿不伶俐,常常是想到哪儿说哪儿,五年级那会儿,我们学校组织春游,老师让自带零食,我妈只往我的口袋里塞了把花生跟瓜子,我不高兴,去我奶奶那儿要钱,她那时候病了,爬起来都费劲,我开口管她要钱,她从枕头下面的手帕里给我拿了张10块钱出来,我那天买了好多好吃的。等我郊游完回来,我家来了好多人,叔叔伯伯们都在,他们在商量给我奶奶办后事。我吓坏了,跑到我奶奶房间里去,看见我姑妈在她换衣服。林小松像是在讲一件别人的事,末了还补充道:我奶奶要是还在,我肯定不会跑来外地。男人微微有些动容,声音低哑:你一个人跑到外地来,你爸妈不管你?也不是不管我,他们管不过来,我还有个弟弟。林小松的眼皮耷拉了半晌,想了想,再抬头时,眼神里已经全是理解,我不是生下来就生病了嘛,他们想要个正常的孩子,就生了二胎,我奶奶跟我说,家里当时被罚了好多钱呢。楚毅看着他,静静地在听。我弟弟成绩可好呢,他明年就高考了。林小松呲出一口白牙,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以后跟你一样,也是大学生。说完这些,林小松突然愣住了,像是对命运达成了最终妥协,最后笑着对男人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我奶奶最疼我了,她要是还在,我肯定不会跑来外地的。这些年,他常常以他父母的那套标准去衡量别人,只要稍稍超越他父母给予的好,那他就觉得那人是个天大的好人了。他并不聪明,想问题办事情只能落到如此死心眼的地步。水快凉了,林小松屁颠颠跑去卫生间拿了条擦脚用的毛巾过来,蹲下身给男人仔细擦拭干,没心没肺道:好了。楚毅低头看着他,嗓子里更觉发痒难受,一时没忍住咳嗽了起来。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喵喵喵的地雷!谢谢白色的乌鸦的手榴弹和地雷!这篇篇幅不长,估计不到三十万字,攻这个人吧,不算什么坏人,但也不是感情上的纯良之人,对于婚姻对于未来,他会为自己考虑很多,所以后面挺渣的。所以!!!妹妹们一定要注意避雷,这是篇虐文!!!第8章这场感冒来势汹汹,楚毅请了假在家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林小松跟在后头起早贪黑地伺候,竟也像遭了一场大病,每日睡不够似的,上班直打瞌睡。楚母那头因为儿子多次抵触相亲,脾气上来了,说什么都得去他住的地方看一眼,女人心思敏感,心中已然有些猜测。晚上八点半左右,楚母来到出租屋里。楚毅生病未愈,面色苍白,靠在沙发上坐着,看着他妈屋里屋外地来回扫视。楚母觉得儿子多半是已经有了同居对象,只是找遍整个房子,不曾发现任何女性用品,她心下正疑惑,又见房间的床上摆了两个枕头,不光如此,洗漱用具和鞋子也都是成双成对的。你跟人合租啊?楚母抱胸站在茶几前面,很有中年妇女气势昂昂的架势。楚毅不说话,轻咳一声,表示默认。楚母稍稍放了心,声音里还是长者对小辈说话的调子,有家不回,非得挤在这么个小房子里,给你介绍了多少回相亲,次次说没空,那你倒说说看,你什么时候能有空。接着又将房子周遭打量一圈,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楚毅起身,去厨房给他妈倒了杯水回来,俯身搁在茶几上,你消消气,喝点水。楚母叹口气,心念当初干嘛非得生儿子啊,儿子最不让人省心了。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茶杯细抿了一口,随即又想到些什么,放下杯子就问:你那室友呢,怎么还不回来?还没下班。他是干嘛的呀,这么晚了还在外头。楚毅撩她一眼,重新窝回沙发里,随便拿起一本书翻看着,你打听别人的事做什么。这是本小诗集,里面圈圈画画标注不少,楚毅百无聊赖地翻了几页,走马灯似的一目十行,最后在一行小字上停住,哎呀,写的真墨迹。男人不禁失笑。楚母这边抛开室友话题不谈,帮他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下,等一切忙活停当,她才歇了下来,一看时间,竟已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这周末回家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喜欢的菜。楚母站起来,拿了包打算离开,临了嘱咐,工作地点要是离家不远,就搬回家住吧,我知道你嫌我烦,可你要是事事听我的,我才懒得管你。楚毅道:知道了。好了好了,我不烦你了,我这就回去。楚母几步走到门口,一脚迈出去,嘴里还要叨叨几句,年纪大了,走哪儿去都惹人嫌,儿子嫌,狗也嫌。楼道的声控灯坏了,一直没人来修,这会儿黑不见光,得一步一步扶着扶手走,楚母才下到三楼,就听见从楼底下传上来的轻碎脚步。是林小松回来了。他晃荡着手里的生煎包,小步子哒哒哒地朝楼上跑,听闻三楼扶梯口有人,他朝右边闪了闪,然后错身而过。楚母没做他想,一路沿着扶手走到楼底下,小区里路灯璀璨,她稍稍从黑暗中脱身出来,回头朝楼道里看去一眼,定下心神想了想,某些答案呼之欲出。她折身而返。这回是林小松去开的门,他咬着苹果一脸天真:阿姨,你找谁啊?楚母用一种世故且挑剔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唇红齿白,模样怪秀气的,怪不得,怪不得我回来了。林小松懒懒的,往男人身上凑,没睡醒鼻音稍重:我刚才还在做梦呢。他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还梦见你了。楚毅没说什么,慢慢躺了下来,不想,身体放平了,嗓子里又咳了两声。林小松立时清醒了,怎么瞧男人都是一副虚弱样儿,嘴里叨叨了句怎么搞得啊,然后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去客厅倒了热水、拿了感冒药进来。你快起来,把药吃了。林小松端着水杯站床边,等着男人从被窝里爬出来,他直接将水递送到男人嘴边。楚毅不习惯这样的亲密举动,偏过头说:我自己来。男人吃过药,便沉沉睡去,醒来时,天色已黑。厨房的灶台上炖着雪梨姜汤,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热气,梨香漫溢。林小松正忙着给他做养生粥,听见声音,扭头一看,我给你熬了山药排骨粥,一会儿就好了。楚毅折身回客厅,在沙发上坐着,玩了会儿手机。少顷,林小松盛了碗粥出来,招呼男人赶紧过来吃,他自己则赶忙着去厨房里照看灶上炖着的雪梨姜汤。这个晚上,林小松逼着男人吃了粥又喝了汤,这才安心下来,临睡前,端来一大盆水搁在床边,准备给他楚毅哥泡脚驱寒。楚毅见不惯旁人对他如此殷勤,皱皱眉:不用泡了,我一会儿去冲个澡。哎呀,我都打好水了。楚毅没辙,在床边坐好,任由林小松摆布去。林小松一面替他按摩着,一面说:小时候,我奶奶就经常给我泡脚,她最疼我了。自两人同居起,楚毅从未听他提过在老家时候的事,一时来了兴趣:你奶奶?林小松想着以前的事儿,抿嘴笑了笑:我奶奶可疼我了。他嘴巴笨口齿不伶俐,常常是想到哪儿说哪儿,五年级那会儿,我们学校组织春游,老师让自带零食,我妈只往我的口袋里塞了把花生跟瓜子,我不高兴,去我奶奶那儿要钱,她那时候病了,爬起来都费劲,我开口管她要钱,她从枕头下面的手帕里给我拿了张10块钱出来,我那天买了好多好吃的。等我郊游完回来,我家来了好多人,叔叔伯伯们都在,他们在商量给我奶奶办后事。我吓坏了,跑到我奶奶房间里去,看见我姑妈在她换衣服。林小松像是在讲一件别人的事,末了还补充道:我奶奶要是还在,我肯定不会跑来外地。男人微微有些动容,声音低哑:你一个人跑到外地来,你爸妈不管你?也不是不管我,他们管不过来,我还有个弟弟。林小松的眼皮耷拉了半晌,想了想,再抬头时,眼神里已经全是理解,我不是生下来就生病了嘛,他们想要个正常的孩子,就生了二胎,我奶奶跟我说,家里当时被罚了好多钱呢。楚毅看着他,静静地在听。我弟弟成绩可好呢,他明年就高考了。林小松呲出一口白牙,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以后跟你一样,也是大学生。说完这些,林小松突然愣住了,像是对命运达成了最终妥协,最后笑着对男人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我奶奶最疼我了,她要是还在,我肯定不会跑来外地的。这些年,他常常以他父母的那套标准去衡量别人,只要稍稍超越他父母给予的好,那他就觉得那人是个天大的好人了。他并不聪明,想问题办事情只能落到如此死心眼的地步。水快凉了,林小松屁颠颠跑去卫生间拿了条擦脚用的毛巾过来,蹲下身给男人仔细擦拭干,没心没肺道:好了。楚毅低头看着他,嗓子里更觉发痒难受,一时没忍住咳嗽了起来。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喵喵喵的地雷!谢谢白色的乌鸦的手榴弹和地雷!这篇篇幅不长,估计不到三十万字,攻这个人吧,不算什么坏人,但也不是感情上的纯良之人,对于婚姻对于未来,他会为自己考虑很多,所以后面挺渣的。所以!!!妹妹们一定要注意避雷,这是篇虐文!!!第8章这场感冒来势汹汹,楚毅请了假在家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林小松跟在后头起早贪黑地伺候,竟也像遭了一场大病,每日睡不够似的,上班直打瞌睡。楚母那头因为儿子多次抵触相亲,脾气上来了,说什么都得去他住的地方看一眼,女人心思敏感,心中已然有些猜测。晚上八点半左右,楚母来到出租屋里。楚毅生病未愈,面色苍白,靠在沙发上坐着,看着他妈屋里屋外地来回扫视。楚母觉得儿子多半是已经有了同居对象,只是找遍整个房子,不曾发现任何女性用品,她心下正疑惑,又见房间的床上摆了两个枕头,不光如此,洗漱用具和鞋子也都是成双成对的。你跟人合租啊?楚母抱胸站在茶几前面,很有中年妇女气势昂昂的架势。楚毅不说话,轻咳一声,表示默认。楚母稍稍放了心,声音里还是长者对小辈说话的调子,有家不回,非得挤在这么个小房子里,给你介绍了多少回相亲,次次说没空,那你倒说说看,你什么时候能有空。接着又将房子周遭打量一圈,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楚毅起身,去厨房给他妈倒了杯水回来,俯身搁在茶几上,你消消气,喝点水。楚母叹口气,心念当初干嘛非得生儿子啊,儿子最不让人省心了。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茶杯细抿了一口,随即又想到些什么,放下杯子就问:你那室友呢,怎么还不回来?还没下班。他是干嘛的呀,这么晚了还在外头。楚毅撩她一眼,重新窝回沙发里,随便拿起一本书翻看着,你打听别人的事做什么。这是本小诗集,里面圈圈画画标注不少,楚毅百无聊赖地翻了几页,走马灯似的一目十行,最后在一行小字上停住,哎呀,写的真墨迹。男人不禁失笑。楚母这边抛开室友话题不谈,帮他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下,等一切忙活停当,她才歇了下来,一看时间,竟已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这周末回家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喜欢的菜。楚母站起来,拿了包打算离开,临了嘱咐,工作地点要是离家不远,就搬回家住吧,我知道你嫌我烦,可你要是事事听我的,我才懒得管你。楚毅道:知道了。好了好了,我不烦你了,我这就回去。楚母几步走到门口,一脚迈出去,嘴里还要叨叨几句,年纪大了,走哪儿去都惹人嫌,儿子嫌,狗也嫌。楼道的声控灯坏了,一直没人来修,这会儿黑不见光,得一步一步扶着扶手走,楚母才下到三楼,就听见从楼底下传上来的轻碎脚步。是林小松回来了。他晃荡着手里的生煎包,小步子哒哒哒地朝楼上跑,听闻三楼扶梯口有人,他朝右边闪了闪,然后错身而过。楚母没做他想,一路沿着扶手走到楼底下,小区里路灯璀璨,她稍稍从黑暗中脱身出来,回头朝楼道里看去一眼,定下心神想了想,某些答案呼之欲出。她折身而返。这回是林小松去开的门,他咬着苹果一脸天真:阿姨,你找谁啊?楚母用一种世故且挑剔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唇红齿白,模样怪秀气的,怪不得,怪不得我回来了。林小松懒懒的,往男人身上凑,没睡醒鼻音稍重:我刚才还在做梦呢。他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还梦见你了。楚毅没说什么,慢慢躺了下来,不想,身体放平了,嗓子里又咳了两声。林小松立时清醒了,怎么瞧男人都是一副虚弱样儿,嘴里叨叨了句怎么搞得啊,然后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去客厅倒了热水、拿了感冒药进来。你快起来,把药吃了。林小松端着水杯站床边,等着男人从被窝里爬出来,他直接将水递送到男人嘴边。楚毅不习惯这样的亲密举动,偏过头说:我自己来。男人吃过药,便沉沉睡去,醒来时,天色已黑。厨房的灶台上炖着雪梨姜汤,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热气,梨香漫溢。林小松正忙着给他做养生粥,听见声音,扭头一看,我给你熬了山药排骨粥,一会儿就好了。楚毅折身回客厅,在沙发上坐着,玩了会儿手机。少顷,林小松盛了碗粥出来,招呼男人赶紧过来吃,他自己则赶忙着去厨房里照看灶上炖着的雪梨姜汤。这个晚上,林小松逼着男人吃了粥又喝了汤,这才安心下来,临睡前,端来一大盆水搁在床边,准备给他楚毅哥泡脚驱寒。楚毅见不惯旁人对他如此殷勤,皱皱眉:不用泡了,我一会儿去冲个澡。哎呀,我都打好水了。楚毅没辙,在床边坐好,任由林小松摆布去。林小松一面替他按摩着,一面说:小时候,我奶奶就经常给我泡脚,她最疼我了。自两人同居起,楚毅从未听他提过在老家时候的事,一时来了兴趣:你奶奶?林小松想着以前的事儿,抿嘴笑了笑:我奶奶可疼我了。他嘴巴笨口齿不伶俐,常常是想到哪儿说哪儿,五年级那会儿,我们学校组织春游,老师让自带零食,我妈只往我的口袋里塞了把花生跟瓜子,我不高兴,去我奶奶那儿要钱,她那时候病了,爬起来都费劲,我开口管她要钱,她从枕头下面的手帕里给我拿了张10块钱出来,我那天买了好多好吃的。等我郊游完回来,我家来了好多人,叔叔伯伯们都在,他们在商量给我奶奶办后事。我吓坏了,跑到我奶奶房间里去,看见我姑妈在她换衣服。林小松像是在讲一件别人的事,末了还补充道:我奶奶要是还在,我肯定不会跑来外地。男人微微有些动容,声音低哑:你一个人跑到外地来,你爸妈不管你?也不是不管我,他们管不过来,我还有个弟弟。林小松的眼皮耷拉了半晌,想了想,再抬头时,眼神里已经全是理解,我不是生下来就生病了嘛,他们想要个正常的孩子,就生了二胎,我奶奶跟我说,家里当时被罚了好多钱呢。楚毅看着他,静静地在听。我弟弟成绩可好呢,他明年就高考了。林小松呲出一口白牙,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以后跟你一样,也是大学生。说完这些,林小松突然愣住了,像是对命运达成了最终妥协,最后笑着对男人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我奶奶最疼我了,她要是还在,我肯定不会跑来外地的。这些年,他常常以他父母的那套标准去衡量别人,只要稍稍超越他父母给予的好,那他就觉得那人是个天大的好人了。他并不聪明,想问题办事情只能落到如此死心眼的地步。水快凉了,林小松屁颠颠跑去卫生间拿了条擦脚用的毛巾过来,蹲下身给男人仔细擦拭干,没心没肺道:好了。楚毅低头看着他,嗓子里更觉发痒难受,一时没忍住咳嗽了起来。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喵喵喵的地雷!谢谢白色的乌鸦的手榴弹和地雷!这篇篇幅不长,估计不到三十万字,攻这个人吧,不算什么坏人,但也不是感情上的纯良之人,对于婚姻对于未来,他会为自己考虑很多,所以后面挺渣的。所以!!!妹妹们一定要注意避雷,这是篇虐文!!!第8章这场感冒来势汹汹,楚毅请了假在家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林小松跟在后头起早贪黑地伺候,竟也像遭了一场大病,每日睡不够似的,上班直打瞌睡。楚母那头因为儿子多次抵触相亲,脾气上来了,说什么都得去他住的地方看一眼,女人心思敏感,心中已然有些猜测。晚上八点半左右,楚母来到出租屋里。楚毅生病未愈,面色苍白,靠在沙发上坐着,看着他妈屋里屋外地来回扫视。楚母觉得儿子多半是已经有了同居对象,只是找遍整个房子,不曾发现任何女性用品,她心下正疑惑,又见房间的床上摆了两个枕头,不光如此,洗漱用具和鞋子也都是成双成对的。你跟人合租啊?楚母抱胸站在茶几前面,很有中年妇女气势昂昂的架势。楚毅不说话,轻咳一声,表示默认。楚母稍稍放了心,声音里还是长者对小辈说话的调子,有家不回,非得挤在这么个小房子里,给你介绍了多少回相亲,次次说没空,那你倒说说看,你什么时候能有空。接着又将房子周遭打量一圈,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楚毅起身,去厨房给他妈倒了杯水回来,俯身搁在茶几上,你消消气,喝点水。楚母叹口气,心念当初干嘛非得生儿子啊,儿子最不让人省心了。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茶杯细抿了一口,随即又想到些什么,放下杯子就问:你那室友呢,怎么还不回来?还没下班。他是干嘛的呀,这么晚了还在外头。楚毅撩她一眼,重新窝回沙发里,随便拿起一本书翻看着,你打听别人的事做什么。这是本小诗集,里面圈圈画画标注不少,楚毅百无聊赖地翻了几页,走马灯似的一目十行,最后在一行小字上停住,哎呀,写的真墨迹。男人不禁失笑。楚母这边抛开室友话题不谈,帮他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下,等一切忙活停当,她才歇了下来,一看时间,竟已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这周末回家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喜欢的菜。楚母站起来,拿了包打算离开,临了嘱咐,工作地点要是离家不远,就搬回家住吧,我知道你嫌我烦,可你要是事事听我的,我才懒得管你。楚毅道:知道了。好了好了,我不烦你了,我这就回去。楚母几步走到门口,一脚迈出去,嘴里还要叨叨几句,年纪大了,走哪儿去都惹人嫌,儿子嫌,狗也嫌。楼道的声控灯坏了,一直没人来修,这会儿黑不见光,得一步一步扶着扶手走,楚母才下到三楼,就听见从楼底下传上来的轻碎脚步。是林小松回来了。他晃荡着手里的生煎包,小步子哒哒哒地朝楼上跑,听闻三楼扶梯口有人,他朝右边闪了闪,然后错身而过。楚母没做他想,一路沿着扶手走到楼底下,小区里路灯璀璨,她稍稍从黑暗中脱身出来,回头朝楼道里看去一眼,定下心神想了想,某些答案呼之欲出。她折身而返。这回是林小松去开的门,他咬着苹果一脸天真:阿姨,你找谁啊?楚母用一种世故且挑剔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唇红齿白,模样怪秀气的,怪不得,怪不得我回来了。林小松懒懒的,往男人身上凑,没睡醒鼻音稍重:我刚才还在做梦呢。他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还梦见你了。楚毅没说什么,慢慢躺了下来,不想,身体放平了,嗓子里又咳了两声。林小松立时清醒了,怎么瞧男人都是一副虚弱样儿,嘴里叨叨了句怎么搞得啊,然后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去客厅倒了热水、拿了感冒药进来。你快起来,把药吃了。林小松端着水杯站床边,等着男人从被窝里爬出来,他直接将水递送到男人嘴边。楚毅不习惯这样的亲密举动,偏过头说:我自己来。男人吃过药,便沉沉睡去,醒来时,天色已黑。厨房的灶台上炖着雪梨姜汤,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热气,梨香漫溢。林小松正忙着给他做养生粥,听见声音,扭头一看,我给你熬了山药排骨粥,一会儿就好了。楚毅折身回客厅,在沙发上坐着,玩了会儿手机。少顷,林小松盛了碗粥出来,招呼男人赶紧过来吃,他自己则赶忙着去厨房里照看灶上炖着的雪梨姜汤。这个晚上,林小松逼着男人吃了粥又喝了汤,这才安心下来,临睡前,端来一大盆水搁在床边,准备给他楚毅哥泡脚驱寒。楚毅见不惯旁人对他如此殷勤,皱皱眉:不用泡了,我一会儿去冲个澡。哎呀,我都打好水了。楚毅没辙,在床边坐好,任由林小松摆布去。林小松一面替他按摩着,一面说:小时候,我奶奶就经常给我泡脚,她最疼我了。自两人同居起,楚毅从未听他提过在老家时候的事,一时来了兴趣:你奶奶?林小松想着以前的事儿,抿嘴笑了笑:我奶奶可疼我了。他嘴巴笨口齿不伶俐,常常是想到哪儿说哪儿,五年级那会儿,我们学校组织春游,老师让自带零食,我妈只往我的口袋里塞了把花生跟瓜子,我不高兴,去我奶奶那儿要钱,她那时候病了,爬起来都费劲,我开口管她要钱,她从枕头下面的手帕里给我拿了张10块钱出来,我那天买了好多好吃的。等我郊游完回来,我家来了好多人,叔叔伯伯们都在,他们在商量给我奶奶办后事。我吓坏了,跑到我奶奶房间里去,看见我姑妈在她换衣服。林小松像是在讲一件别人的事,末了还补充道:我奶奶要是还在,我肯定不会跑来外地。男人微微有些动容,声音低哑:你一个人跑到外地来,你爸妈不管你?也不是不管我,他们管不过来,我还有个弟弟。林小松的眼皮耷拉了半晌,想了想,再抬头时,眼神里已经全是理解,我不是生下来就生病了嘛,他们想要个正常的孩子,就生了二胎,我奶奶跟我说,家里当时被罚了好多钱呢。楚毅看着他,静静地在听。我弟弟成绩可好呢,他明年就高考了。林小松呲出一口白牙,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以后跟你一样,也是大学生。说完这些,林小松突然愣住了,像是对命运达成了最终妥协,最后笑着对男人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我奶奶最疼我了,她要是还在,我肯定不会跑来外地的。这些年,他常常以他父母的那套标准去衡量别人,只要稍稍超越他父母给予的好,那他就觉得那人是个天大的好人了。他并不聪明,想问题办事情只能落到如此死心眼的地步。水快凉了,林小松屁颠颠跑去卫生间拿了条擦脚用的毛巾过来,蹲下身给男人仔细擦拭干,没心没肺道:好了。楚毅低头看着他,嗓子里更觉发痒难受,一时没忍住咳嗽了起来。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喵喵喵的地雷!谢谢白色的乌鸦的手榴弹和地雷!这篇篇幅不长,估计不到三十万字,攻这个人吧,不算什么坏人,但也不是感情上的纯良之人,对于婚姻对于未来,他会为自己考虑很多,所以后面挺渣的。所以!!!妹妹们一定要注意避雷,这是篇虐文!!!第8章这场感冒来势汹汹,楚毅请了假在家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林小松跟在后头起早贪黑地伺候,竟也像遭了一场大病,每日睡不够似的,上班直打瞌睡。楚母那头因为儿子多次抵触相亲,脾气上来了,说什么都得去他住的地方看一眼,女人心思敏感,心中已然有些猜测。晚上八点半左右,楚母来到出租屋里。楚毅生病未愈,面色苍白,靠在沙发上坐着,看着他妈屋里屋外地来回扫视。楚母觉得儿子多半是已经有了同居对象,只是找遍整个房子,不曾发现任何女性用品,她心下正疑惑,又见房间的床上摆了两个枕头,不光如此,洗漱用具和鞋子也都是成双成对的。你跟人合租啊?楚母抱胸站在茶几前面,很有中年妇女气势昂昂的架势。楚毅不说话,轻咳一声,表示默认。楚母稍稍放了心,声音里还是长者对小辈说话的调子,有家不回,非得挤在这么个小房子里,给你介绍了多少回相亲,次次说没空,那你倒说说看,你什么时候能有空。接着又将房子周遭打量一圈,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楚毅起身,去厨房给他妈倒了杯水回来,俯身搁在茶几上,你消消气,喝点水。楚母叹口气,心念当初干嘛非得生儿子啊,儿子最不让人省心了。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茶杯细抿了一口,随即又想到些什么,放下杯子就问:你那室友呢,怎么还不回来?还没下班。他是干嘛的呀,这么晚了还在外头。楚毅撩她一眼,重新窝回沙发里,随便拿起一本书翻看着,你打听别人的事做什么。这是本小诗集,里面圈圈画画标注不少,楚毅百无聊赖地翻了几页,走马灯似的一目十行,最后在一行小字上停住,哎呀,写的真墨迹。男人不禁失笑。楚母这边抛开室友话题不谈,帮他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下,等一切忙活停当,她才歇了下来,一看时间,竟已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这周末回家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喜欢的菜。楚母站起来,拿了包打算离开,临了嘱咐,工作地点要是离家不远,就搬回家住吧,我知道你嫌我烦,可你要是事事听我的,我才懒得管你。楚毅道:知道了。好了好了,我不烦你了,我这就回去。楚母几步走到门口,一脚迈出去,嘴里还要叨叨几句,年纪大了,走哪儿去都惹人嫌,儿子嫌,狗也嫌。楼道的声控灯坏了,一直没人来修,这会儿黑不见光,得一步一步扶着扶手走,楚母才下到三楼,就听见从楼底下传上来的轻碎脚步。是林小松回来了。他晃荡着手里的生煎包,小步子哒哒哒地朝楼上跑,听闻三楼扶梯口有人,他朝右边闪了闪,然后错身而过。楚母没做他想,一路沿着扶手走到楼底下,小区里路灯璀璨,她稍稍从黑暗中脱身出来,回头朝楼道里看去一眼,定下心神想了想,某些答案呼之欲出。她折身而返。这回是林小松去开的门,他咬着苹果一脸天真:阿姨,你找谁啊?楚母用一种世故且挑剔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唇红齿白,模样怪秀气的,怪不得,怪不得我回来了。林小松懒懒的,往男人身上凑,没睡醒鼻音稍重:我刚才还在做梦呢。他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还梦见你了。楚毅没说什么,慢慢躺了下来,不想,身体放平了,嗓子里又咳了两声。林小松立时清醒了,怎么瞧男人都是一副虚弱样儿,嘴里叨叨了句怎么搞得啊,然后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去客厅倒了热水、拿了感冒药进来。你快起来,把药吃了。林小松端着水杯站床边,等着男人从被窝里爬出来,他直接将水递送到男人嘴边。楚毅不习惯这样的亲密举动,偏过头说:我自己来。男人吃过药,便沉沉睡去,醒来时,天色已黑。厨房的灶台上炖着雪梨姜汤,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热气,梨香漫溢。林小松正忙着给他做养生粥,听见声音,扭头一看,我给你熬了山药排骨粥,一会儿就好了。楚毅折身回客厅,在沙发上坐着,玩了会儿手机。少顷,林小松盛了碗粥出来,招呼男人赶紧过来吃,他自己则赶忙着去厨房里照看灶上炖着的雪梨姜汤。这个晚上,林小松逼着男人吃了粥又喝了汤,这才安心下来,临睡前,端来一大盆水搁在床边,准备给他楚毅哥泡脚驱寒。楚毅见不惯旁人对他如此殷勤,皱皱眉:不用泡了,我一会儿去冲个澡。哎呀,我都打好水了。楚毅没辙,在床边坐好,任由林小松摆布去。林小松一面替他按摩着,一面说:小时候,我奶奶就经常给我泡脚,她最疼我了。自两人同居起,楚毅从未听他提过在老家时候的事,一时来了兴趣:你奶奶?林小松想着以前的事儿,抿嘴笑了笑:我奶奶可疼我了。他嘴巴笨口齿不伶俐,常常是想到哪儿说哪儿,五年级那会儿,我们学校组织春游,老师让自带零食,我妈只往我的口袋里塞了把花生跟瓜子,我不高兴,去我奶奶那儿要钱,她那时候病了,爬起来都费劲,我开口管她要钱,她从枕头下面的手帕里给我拿了张10块钱出来,我那天买了好多好吃的。等我郊游完回来,我家来了好多人,叔叔伯伯们都在,他们在商量给我奶奶办后事。我吓坏了,跑到我奶奶房间里去,看见我姑妈在她换衣服。林小松像是在讲一件别人的事,末了还补充道:我奶奶要是还在,我肯定不会跑来外地。男人微微有些动容,声音低哑:你一个人跑到外地来,你爸妈不管你?也不是不管我,他们管不过来,我还有个弟弟。林小松的眼皮耷拉了半晌,想了想,再抬头时,眼神里已经全是理解,我不是生下来就生病了嘛,他们想要个正常的孩子,就生了二胎,我奶奶跟我说,家里当时被罚了好多钱呢。楚毅看着他,静静地在听。我弟弟成绩可好呢,他明年就高考了。林小松呲出一口白牙,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以后跟你一样,也是大学生。说完这些,林小松突然愣住了,像是对命运达成了最终妥协,最后笑着对男人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我奶奶最疼我了,她要是还在,我肯定不会跑来外地的。这些年,他常常以他父母的那套标准去衡量别人,只要稍稍超越他父母给予的好,那他就觉得那人是个天大的好人了。他并不聪明,想问题办事情只能落到如此死心眼的地步。水快凉了,林小松屁颠颠跑去卫生间拿了条擦脚用的毛巾过来,蹲下身给男人仔细擦拭干,没心没肺道:好了。楚毅低头看着他,嗓子里更觉发痒难受,一时没忍住咳嗽了起来。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喵喵喵的地雷!谢谢白色的乌鸦的手榴弹和地雷!这篇篇幅不长,估计不到三十万字,攻这个人吧,不算什么坏人,但也不是感情上的纯良之人,对于婚姻对于未来,他会为自己考虑很多,所以后面挺渣的。所以!!!妹妹们一定要注意避雷,这是篇虐文!!!第8章这场感冒来势汹汹,楚毅请了假在家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林小松跟在后头起早贪黑地伺候,竟也像遭了一场大病,每日睡不够似的,上班直打瞌睡。楚母那头因为儿子多次抵触相亲,脾气上来了,说什么都得去他住的地方看一眼,女人心思敏感,心中已然有些猜测。晚上八点半左右,楚母来到出租屋里。楚毅生病未愈,面色苍白,靠在沙发上坐着,看着他妈屋里屋外地来回扫视。楚母觉得儿子多半是已经有了同居对象,只是找遍整个房子,不曾发现任何女性用品,她心下正疑惑,又见房间的床上摆了两个枕头,不光如此,洗漱用具和鞋子也都是成双成对的。你跟人合租啊?楚母抱胸站在茶几前面,很有中年妇女气势昂昂的架势。楚毅不说话,轻咳一声,表示默认。楚母稍稍放了心,声音里还是长者对小辈说话的调子,有家不回,非得挤在这么个小房子里,给你介绍了多少回相亲,次次说没空,那你倒说说看,你什么时候能有空。接着又将房子周遭打量一圈,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楚毅起身,去厨房给他妈倒了杯水回来,俯身搁在茶几上,你消消气,喝点水。楚母叹口气,心念当初干嘛非得生儿子啊,儿子最不让人省心了。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茶杯细抿了一口,随即又想到些什么,放下杯子就问:你那室友呢,怎么还不回来?还没下班。他是干嘛的呀,这么晚了还在外头。楚毅撩她一眼,重新窝回沙发里,随便拿起一本书翻看着,你打听别人的事做什么。这是本小诗集,里面圈圈画画标注不少,楚毅百无聊赖地翻了几页,走马灯似的一目十行,最后在一行小字上停住,哎呀,写的真墨迹。男人不禁失笑。楚母这边抛开室友话题不谈,帮他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下,等一切忙活停当,她才歇了下来,一看时间,竟已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这周末回家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喜欢的菜。楚母站起来,拿了包打算离开,临了嘱咐,工作地点要是离家不远,就搬回家住吧,我知道你嫌我烦,可你要是事事听我的,我才懒得管你。楚毅道:知道了。好了好了,我不烦你了,我这就回去。楚母几步走到门口,一脚迈出去,嘴里还要叨叨几句,年纪大了,走哪儿去都惹人嫌,儿子嫌,狗也嫌。楼道的声控灯坏了,一直没人来修,这会儿黑不见光,得一步一步扶着扶手走,楚母才下到三楼,就听见从楼底下传上来的轻碎脚步。是林小松回来了。他晃荡着手里的生煎包,小步子哒哒哒地朝楼上跑,听闻三楼扶梯口有人,他朝右边闪了闪,然后错身而过。楚母没做他想,一路沿着扶手走到楼底下,小区里路灯璀璨,她稍稍从黑暗中脱身出来,回头朝楼道里看去一眼,定下心神想了想,某些答案呼之欲出。她折身而返。这回是林小松去开的门,他咬着苹果一脸天真:阿姨,你找谁啊?楚母用一种世故且挑剔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唇红齿白,模样怪秀气的,怪不得,怪不得我回来了。林小松懒懒的,往男人身上凑,没睡醒鼻音稍重:我刚才还在做梦呢。他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还梦见你了。楚毅没说什么,慢慢躺了下来,不想,身体放平了,嗓子里又咳了两声。林小松立时清醒了,怎么瞧男人都是一副虚弱样儿,嘴里叨叨了句怎么搞得啊,然后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去客厅倒了热水、拿了感冒药进来。你快起来,把药吃了。林小松端着水杯站床边,等着男人从被窝里爬出来,他直接将水递送到男人嘴边。楚毅不习惯这样的亲密举动,偏过头说:我自己来。男人吃过药,便沉沉睡去,醒来时,天色已黑。厨房的灶台上炖着雪梨姜汤,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热气,梨香漫溢。林小松正忙着给他做养生粥,听见声音,扭头一看,我给你熬了山药排骨粥,一会儿就好了。楚毅折身回客厅,在沙发上坐着,玩了会儿手机。少顷,林小松盛了碗粥出来,招呼男人赶紧过来吃,他自己则赶忙着去厨房里照看灶上炖着的雪梨姜汤。这个晚上,林小松逼着男人吃了粥又喝了汤,这才安心下来,临睡前,端来一大盆水搁在床边,准备给他楚毅哥泡脚驱寒。楚毅见不惯旁人对他如此殷勤,皱皱眉:不用泡了,我一会儿去冲个澡。哎呀,我都打好水了。楚毅没辙,在床边坐好,任由林小松摆布去。林小松一面替他按摩着,一面说:小时候,我奶奶就经常给我泡脚,她最疼我了。自两人同居起,楚毅从未听他提过在老家时候的事,一时来了兴趣:你奶奶?林小松想着以前的事儿,抿嘴笑了笑:我奶奶可疼我了。他嘴巴笨口齿不伶俐,常常是想到哪儿说哪儿,五年级那会儿,我们学校组织春游,老师让自带零食,我妈只往我的口袋里塞了把花生跟瓜子,我不高兴,去我奶奶那儿要钱,她那时候病了,爬起来都费劲,我开口管她要钱,她从枕头下面的手帕里给我拿了张10块钱出来,我那天买了好多好吃的。等我郊游完回来,我家来了好多人,叔叔伯伯们都在,他们在商量给我奶奶办后事。我吓坏了,跑到我奶奶房间里去,看见我姑妈在她换衣服。林小松像是在讲一件别人的事,末了还补充道:我奶奶要是还在,我肯定不会跑来外地。男人微微有些动容,声音低哑:你一个人跑到外地来,你爸妈不管你?也不是不管我,他们管不过来,我还有个弟弟。林小松的眼皮耷拉了半晌,想了想,再抬头时,眼神里已经全是理解,我不是生下来就生病了嘛,他们想要个正常的孩子,就生了二胎,我奶奶跟我说,家里当时被罚了好多钱呢。楚毅看着他,静静地在听。我弟弟成绩可好呢,他明年就高考了。林小松呲出一口白牙,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以后跟你一样,也是大学生。说完这些,林小松突然愣住了,像是对命运达成了最终妥协,最后笑着对男人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我奶奶最疼我了,她要是还在,我肯定不会跑来外地的。这些年,他常常以他父母的那套标准去衡量别人,只要稍稍超越他父母给予的好,那他就觉得那人是个天大的好人了。他并不聪明,想问题办事情只能落到如此死心眼的地步。水快凉了,林小松屁颠颠跑去卫生间拿了条擦脚用的毛巾过来,蹲下身给男人仔细擦拭干,没心没肺道:好了。楚毅低头看着他,嗓子里更觉发痒难受,一时没忍住咳嗽了起来。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喵喵喵的地雷!谢谢白色的乌鸦的手榴弹和地雷!这篇篇幅不长,估计不到三十万字,攻这个人吧,不算什么坏人,但也不是感情上的纯良之人,对于婚姻对于未来,他会为自己考虑很多,所以后面挺渣的。所以!!!妹妹们一定要注意避雷,这是篇虐文!!!第8章这场感冒来势汹汹,楚毅请了假在家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林小松跟在后头起早贪黑地伺候,竟也像遭了一场大病,每日睡不够似的,上班直打瞌睡。楚母那头因为儿子多次抵触相亲,脾气上来了,说什么都得去他住的地方看一眼,女人心思敏感,心中已然有些猜测。晚上八点半左右,楚母来到出租屋里。楚毅生病未愈,面色苍白,靠在沙发上坐着,看着他妈屋里屋外地来回扫视。楚母觉得儿子多半是已经有了同居对象,只是找遍整个房子,不曾发现任何女性用品,她心下正疑惑,又见房间的床上摆了两个枕头,不光如此,洗漱用具和鞋子也都是成双成对的。你跟人合租啊?楚母抱胸站在茶几前面,很有中年妇女气势昂昂的架势。楚毅不说话,轻咳一声,表示默认。楚母稍稍放了心,声音里还是长者对小辈说话的调子,有家不回,非得挤在这么个小房子里,给你介绍了多少回相亲,次次说没空,那你倒说说看,你什么时候能有空。接着又将房子周遭打量一圈,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楚毅起身,去厨房给他妈倒了杯水回来,俯身搁在茶几上,你消消气,喝点水。楚母叹口气,心念当初干嘛非得生儿子啊,儿子最不让人省心了。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茶杯细抿了一口,随即又想到些什么,放下杯子就问:你那室友呢,怎么还不回来?还没下班。他是干嘛的呀,这么晚了还在外头。楚毅撩她一眼,重新窝回沙发里,随便拿起一本书翻看着,你打听别人的事做什么。这是本小诗集,里面圈圈画画标注不少,楚毅百无聊赖地翻了几页,走马灯似的一目十行,最后在一行小字上停住,哎呀,写的真墨迹。男人不禁失笑。楚母这边抛开室友话题不谈,帮他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下,等一切忙活停当,她才歇了下来,一看时间,竟已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这周末回家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喜欢的菜。楚母站起来,拿了包打算离开,临了嘱咐,工作地点要是离家不远,就搬回家住吧,我知道你嫌我烦,可你要是事事听我的,我才懒得管你。楚毅道:知道了。好了好了,我不烦你了,我这就回去。楚母几步走到门口,一脚迈出去,嘴里还要叨叨几句,年纪大了,走哪儿去都惹人嫌,儿子嫌,狗也嫌。楼道的声控灯坏了,一直没人来修,这会儿黑不见光,得一步一步扶着扶手走,楚母才下到三楼,就听见从楼底下传上来的轻碎脚步。是林小松回来了。他晃荡着手里的生煎包,小步子哒哒哒地朝楼上跑,听闻三楼扶梯口有人,他朝右边闪了闪,然后错身而过。楚母没做他想,一路沿着扶手走到楼底下,小区里路灯璀璨,她稍稍从黑暗中脱身出来,回头朝楼道里看去一眼,定下心神想了想,某些答案呼之欲出。她折身而返。这回是林小松去开的门,他咬着苹果一脸天真:阿姨,你找谁啊?楚母用一种世故且挑剔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唇红齿白,模样怪秀气的,怪不得,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