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萧云泉醒了他连忙跑到床边:“你感觉怎么样?灵力有没有恢复一点?”“还好。”萧云泉对着他笑了笑。宁知非见苍尔来了,上前两步拉住景墨:“正事要紧,走,随我上山。”景墨回身看着萧云泉。萧云泉对他笑笑:“去吧,怎么说也是你长大的地方,你去会方便很多。”“可是你...”景墨虽然知道苍尔在这的确比自己有用,可真让他放下重伤的萧云泉前去攻山,他总是不放心。“没事的。”萧云泉笑着看向景墨腰间,金瓜子和金线编成的鹰连在一起,十分漂亮:“东西都收下了,等这件事情办完,可一定要给我答案了。”景墨正想开口,忽然记起什么愣了片刻,最终郑重点头:“好。”“你真的决定好了?”宁知非脚下走得飞快,嘴里一刻不停:“不管预见里的景象了?你明知道以后会死在他手里,不远远躲开他就算了,还拼死拼活地凑上去?而且,你们还有连理枝的事情,他要是知道了连理枝的事情,会怎么看你,怎么看你们之前的过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等我解决了这个,就给他答案。”景墨看了眼右腕上的纱布,突然侧头看向宁知非:“你今天话格外的多。”宁知非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们在迷魂凼里耽搁了多久?”第56章 迷魂凼的真相之前景墨一直守着萧云泉,什么都没细想,如今听了这话细算时间,遇到巨蛇,不对,看过了苍慕珠师傅传来的讯息,他现在知道那东西应该叫蛟。遇到蛟之前算是两天,屠蛟之后,自己抱着萧云泉枯坐了半日,灵力恢复了一些便开始画阵祭天,前前后后往多说应该也就只有两天,他笃定地道:“最多不过三四天吧。”谁知宁知非居然摇了头:“如今,已经是月末了,我们在迷魂凼里困了将近十日。”景墨诧异地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苍慕珠说十日内会回复的消息,自己出迷魂凼的时候已经回了过来。随即他想到宁家能力可以在本命年生辰之日被抽离,而宁渊生辰就在月末这几日,连忙问:“那宁渊?”“三天之后。”宁知非明显不愿提及这事,他答完马上说:“先别提这个,越说我越焦躁,我们赶路的时候先聊点别的。”“原来这才是你说起话来一刻不停的原因。”景墨无奈地叹了口气。宁知非并没反驳,就算是默认了,继而他勉强露出两个酒窝,笑着说:“你还记得当时苍尔找到我们的场景吗?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这一说景墨也回忆起了那个情形,当时自己一心全扑在萧云泉身上,心心念念要用生魂祭天将人换回来,并未细想。如今萧云泉没事自己心态已稳,再回忆起来,苍尔的出场也堪称一绝。随即他又想到苍尔如果再来晚点,自己的祭天阵法便要成了,心里一阵后怕:“你还好意思提,要不是你把他捆在束灵网里,他能用那种方式出现?”“也是。”宁知非回忆着苍尔坐在网中,指挥着成群结队的传信蝶推拖动网子从天而降的场景,再次笑了笑:“也难为他了,能想到这么个办法。”苍尔此时却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议论,他正静静地看着靠坐在床上的萧云泉,见他垂眸专心看着手里的信纸,下意识笑了,笑了一会儿,他又再次沉默下来。萧云泉面对刚刚化身成蛟的妖物,拼死护住了景墨,景墨又为了萧云泉不惜散尽灵力,以自己生魂祭天。自从看过景墨用泛着红丝的灵力将萧云泉团团围住,只待祭天阵成,苍尔便知道,在两人之间再无自己的位子。他闭上眼睛,狠狠逼回了眼眶里的泪,再次抬头时,脸上已经挂着明朗的笑容:“表哥,你当时就猜到那巨蛇幻化成蛟了吗?”萧云泉并未回应,而是专心在读苍慕珠师傅的信。里面提到古籍里曾记载了迷魂凼之事。原来之前见到的那条巨蛇,是快要幻化的妖物,而那妖物的本领除了制幻迷途之外,还可以回溯时间。每当妖物预感要幻化之前,便会吐出一条小蛇,只要小蛇不死,它就算在幻化之中遇到什么危险,也能再次回溯至幻化之前,从而不死不灭。而被他困在迷魂凼中的人,便也会跟着它一次次回溯时间,除非机缘巧合,再难出来。可谁也没想到,那条小蛇刚刚回溯到幻化之前,便被萧云泉一剑刺死。也没人想到,那只蛇其实还差了些许灵力才能幻化,为了活命,它拼死提前幻化成蛟,想从萧云泉体内吸到灵力补足空缺再次幻化成龙,然而萧云泉早已莫名失了灵力...“表哥?”苍尔见萧云泉没理自己,加重了声音。萧云泉这才放下手里的纸,抬头看他,笑着道:“对了,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按照姐姐师傅信上写的做罢了。”苍尔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再次把话题带了回去:“表哥,你当时就猜到那条蛇化成蛟了吗?”萧云泉摇摇头,实话实说:“我当时以为它化成了龙。”据说,龙为万兽之灵,被龙角所伤,则魂飞魄散,不入轮回。他当时是抱了身死魂碎的念头,挡在了景墨身前,没想到,居然还有再次睁开眼睛的机会。苍尔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垂眸良久,突然轻声道:“哪怕真的是龙,你也会活下来。”哪怕真的是龙,景墨也愿意用生魂祭天,将你换回来,终究,自己输得心服口服。景墨他们这一去,比萧云泉预计的还要快一点,大概半天之后就传回来消息,说是景宅已经攻下。信里还说,景代序和景行之两位长老被景图南威胁控制,才不得不留在山上,见景墨攻山,顺水推舟就开了门,他们这才得以如此顺利。既然已经攻下景宅,救下宁渊也指日可待。苍尔却怎么都没料到,再次传来消息,竟然已经是两天之后。他看着手掌中的传信蝶,犹豫半晌,这才走进萧云泉的营帐。萧云泉正靠坐在床边养神,看见他进来眼神里透露出询问的意思。“表哥,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苍尔深吸口气,抿着嘴唇低声说道。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萧云泉心里涌起不太好的预感,马上问道:“他出了什么事?”苍尔低着头没敢看他,只是小声地说:“表哥,他...”“死了?”萧云泉突然抢先开口,声音意外地平静。苍尔生怕萧云泉乱想影响心神,赶快摇头否定,随后叹了口气这才说:“景墨只是失踪了。”萧云泉想过景墨可能受伤,昏迷乃至身死,却从没想到失踪,听了这话他诧异地问:“在景宅失踪?”苍尔低着脑袋点头。萧云泉久久没有开口,一时间营帐内安静异常。沉默了一会儿,苍尔鼓起勇气抬头,正打算劝慰劝慰萧云泉,这才发现萧云泉的表情说是难过担心,还不如说是沉思,于是他轻声问:“表哥?”萧云泉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谁传来的消息?何时失踪?因何失踪?而后,又是否收到威胁或要求?”苍尔没想到他突然听到这消息,居然还能思考得这么周全,顿时愣住,随即他又想到萧家的冷血冷心,便又释然了。萧云泉看他没说话,眯了眯眼睛继续道:“表姐传来的消息?刚刚失踪?是被景图南抓了吗?究竟有没有人提出要求?”苍尔没料到他竟然仅凭景墨失踪这个消息,就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顿时惊讶地瞪大眼睛。“苍明朗,说话!”萧云泉突然提高了音量。苍尔从他的语气里听出焦急的意思,于是马上道:“没人提出要求,景图南只是抓了景墨便躲了起来,表哥你先别太担心。”凭景墨的灵力,景图南想捉他并不容易,何况还要带着他躲藏起来,想到这里萧云泉脱口而出:“怎么抓的?以血为媒?”苍尔没想到他连这都能猜到,直愣愣地点头,然后想了想又小声说:“不过,血媒线的颜色却不是大红,而是淡红色。”以血为媒,顾名思义,就是用血液最为媒介将人捆绑在一起,这种法术虽然好用,但只适用于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亲缘关系越近,血媒线的颜色越红,捆绑的效力也越强。“淡红色?没看错?”萧云泉诧异地皱起眉头。淡红色就意味着景墨和景图南并非亲生父子,这种事情苍尔哪敢乱说,他闻言连忙道:“千真万确,姐姐信上说的。”“景图南他究竟要干什么?”萧云泉说完这话,再次陷入沉思。聚龙山旁原本名不见经传的琴鼓山,突然之间名声大噪,而山上之人的灵识被传闻中的神控制。郎文曾说兽族圣物被送给了景家嫡长子,这圣物的功效是生魂为祭,起死回生,这位嫡长子的亲梅竹马不幸早逝,而自己确曾听闻景图南和已逝的宁王王妃自小相识,私交甚笃。如果一个人的灵力不够祭天,那一群人呢?萧云泉想到这里,眸色一暗,随即他又想到景墨曾提过,宁知非认为那个伪装成神的人,会宁家控制之术,只是因为并非宁家之人,才需要用天神论来迷惑琴鼓山众人。并非宁家之人,需要很多灵力祭天,景氏一族的嫡长子,此人究竟是谁,答案呼之欲出。可是他又为什么要抓了宁渊和景墨?如果说是看中景墨的灵力,想用景墨祭天,那要怎么控制景墨不至反抗?宁渊又有什么用?想到宁家的能力,萧云泉锁紧眉头突然道:“上山。”苍尔见萧云泉沉默,便也跟着发愣,谁知道萧云泉沉默良久,忽然说了上山两个字。苍尔乍一听闻,下意识摇头:“不行,表哥,你身上还有伤。”萧云泉根本不顾他的阻拦,抓起身旁月白色外袍便要起身。想到之前萧云泉只是稍微坐起,都需要景墨小心翼翼搀扶,苍尔连忙伸手去扶人,然而却惊讶地发现萧云泉自己站了起来。他诧异地瞪着眼睛:“表哥?你的伤?”“无碍。”萧云泉扔下这句话,率先走出了营帐。苍尔连忙快步跟上,随即看着萧云泉的背影瞪圆了眼睛。第57章 景墨回来了萧云泉淡蓝色的外袍上,已经渗出了丝丝血红的痕迹。苍尔两忙快步追上他大喊:“表哥,真的不行,你伤口已经裂开了。”“不用管它。”萧云泉头都没回,说话间已经走出很远。萧云泉他们赶到的时候,宁知非正在派人搜索景宅,他半天前已经从苍慕珠那里听闻了萧云泉要来,但真的看见人还是有些惊讶:“萧宗主,你的伤?”萧云泉摇摇头:“宁公子,情况如何?”如果忽略掉他苍白的唇色,萧云泉看起来与平时无异。宁知非要不是亲要所见,也不敢相信这人前几天才重伤濒死。不过现在也不是感慨他恢复力惊人的时候,宁知非听他开口,马上回答:“景宅已经全部搜过一遍,一无所获,如今正在搜第二遍。”“全部的地方都搜查过?”萧云泉沉声问。宁知非语气笃定:“全部,每一个房间,每一个院落。”“他们会不会已经不在宅内?”苍尔问完环顾一周,再次开口:“我姐呢?”“正在卜卦。”宁知非指着内花园的方向。萧云泉看着苍尔走远,扭头正视宁知非压低声音:“景图南究竟为何要抓宁渊?”宁知非没料到他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摇摇头:“抱歉,我不能说。”“不能说?”萧云泉轻轻勾起嘴角,突然抬手唤剑,凝光剑尖直逼宁知非咽喉:“那现在能说了吗?”传闻中守礼又端雅的萧云泉,居然一言不合就出手,这是在出乎宁知非意料。但又想到萧家之人,本就无欲无情,就算真的随意取人性命,也不是说不通。仔细想来,可能是萧云泉在景墨面前太过温柔,竟然让宁知非产生了他本性就是如此的错觉。“还不能说?”萧云泉看他沉默未语,也没继续追问,而是又把手中的凝光向前送了送。利刃刺破皮肤,宁知非顿时感觉一阵寒意从伤口涌了进来。萧云泉看他不开口,又借势向前送剑,宁知非见他来真的,大喊一声:“等等!”“说。”萧云泉停了前刺的动作,但还没收回凝光。宁知非看着他张张嘴,最终再次保持了沉默。“好,看在你和景墨私交甚密的份上,我也不再逼你。”萧云泉把剑停在宁知非颈间伤口处,沉声问道:“我只问你,宁家的能力,能不能被外人所用?”宁知非之前也已经猜测出景图南是想抽出宁渊的能力,从而控制景墨,如今萧云泉已经问道这个份上,他只能点头。萧云泉看他点了头,眉头紧锁再次开口:“还有多久?”不是问的怎么用,也不是问的何时,而是直接问了还有多久,宁知非诧异地看着萧云泉,沉默片刻说了实话:“半日之后。”半日之后,便是宁渊的生辰,到那时如果还找不到两人,宁渊灵魄不稳,景图南一旦得手,宁渊和景墨都会魂消魄碎,尸骨无存。“半日?”萧云泉没料到时间如此紧迫,当即收了凝光转身就走。宁知非看着他背后大片的血痕,这才意识到他根本并不是恢复力惊人,而是忍着重伤在强撑。自己放任他带着重伤操劳奔波,这要是被景墨看见,怕是杀了自己的心思都有吧?想到这里宁知非赶紧追上去拉他胳膊,嘴里喊着:“萧宗主,萧宗主,你先休息一下,找人的事情我来。”萧云泉快速避开了他的手,这才扭头看了他一眼,继而回过头继续向前。宁知非看出萧云泉眼中的寒意,不敢再拦,只能一边吩咐继续寻找,一边跟在萧云泉身后。谁知萧云泉走了几步,突然再次回头:“宁公子,你可知,生魂祭天画阵之处有什么讲究?”宁知非只当他知道了景墨在迷魂凼里所作所为,闻言思考片刻道:“没有。”“没有?那祭天之阵又有多大?”萧云泉继续问。宁知非回忆了一下景墨当日所画的阵,大概预估了尺寸说了个数值。萧云泉略思索片刻,突然脚底一转,径直朝着内花园走去。如果按照宁知非所说的尺寸,这种阵法想要画成,少说也要半日。而半日之后,便是景图南可以用宁家能力的时间。景图南既然多年前能谋划兽族取圣物,琴鼓山摄灵识,那绝不是毫无城府之辈,更不可能临时才画这最重要的祭天大阵。如果提前将阵画好并且隐藏保护起来,那必定要选一处不能太远,切空旷少人的地方。纵观整个景宅,只有内花园地方够大,也勉强算是空旷,最主要的是,它就近在景图南主院侧旁,可以方便他经常检查修补。既然大阵的位置锁定了,那景图南景墨他们一定也在附近。苍尔正站在苍慕珠旁边,刚刚见她收到只传信蝶,还没问什么信息,就见萧云泉和宁知非一前一后急匆匆赶了过来,于是他喊了声:“表哥?”萧云泉对着他微微颔首,继而绕过他开始审视整个内花园。内花园和他当日赴宴所见并无不同,除去花草树木,便只有一个水池一座假山,以及假山旁那株长势过于良好的白藤。萧云泉环着水池和假山绕了一圈,不经意抬头,便看到了一扇垂花门。当日,景墨便是从这里缓步而来,头上戴着柳条编织的发冠,身着火焰纹外袍。而自己,则站在白藤之下,微风拂过,白藤飘香。白藤本是南边才有的,花期又在初夏,他当时也是好奇为何地处北方的聚龙山,居然会有一颗初春便花开如瀑的白藤,这才会走到白藤之下细看,谁知刚刚走到,抬眼间火焰纹映入眼帘,至此就再也移不开眼睛。萧云泉晃晃头,将回忆压回心底,再次凝视四周。如果自己是景图南,人已抓到,阵也画好,那会选在何处躲藏?他看了看那潭不算深的水池,抬手直指假山:“那里可曾搜过?”宁知非点点头:“搜了,这山没有任何暗道暗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湖石。”“那便砸了。”萧云泉沉声道。与此同时,苍慕珠突然低呼了一声,抬手也指着假山:“这里,我按照生辰占卜的地方,就是这里。”宁知非连忙派人来砸山,自己则走去苍慕珠身边问道:“这占卜的位置可准?”“用生辰占卜,只有与所寻之人所离不远,才会占卜出结果,只要有结果,便是准的。”苍慕珠把手中的龟壳举到宁知非眼前,试图增加说服力:“宁公子请看,这龟壳所示,也是假山之处。”宁知非看着龟壳上的生辰八字突然愣怔片刻,神色晦暗不明。正在这时,那边有人已经将假山砸开,露出了里面黑漆漆的一个通道。宁知非回过神来,双手各持一只分翼,率先就往里进。苍慕珠随后紧紧跟上,苍尔看了眼萧云泉,也跟在苍慕珠身后进了密道。萧云泉本也想进去,却不知为何下意识又看向垂花门。同样的位置,却没看到同样的人,萧云泉收回目光,抬腿朝着地道走去。谁知他腿才刚刚抬起来,身后突然出来熟悉的一声萧寂。萧云泉蓦然回头,只见垂花门之中真的出现了身着火焰纹的那个人。他不敢置信地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这才确定了,来人真的是景墨。景墨几步跑到萧云泉近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萧寂,你疯了?自己身受重伤知不知道!你不好好躺在床上,来内花园闲逛什么!”萧云泉满腔的感慨,顿时散了大半。景墨吼完也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悄悄伸手扶住了萧云泉:“那什么,我...”“没事就好。”萧云泉看着他笑了。景墨于是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也笑了:“我先扶你去前边休息吧?”萧云泉回头望着假山之下黑漆漆的通道,挑眉问道:“不用去救宁渊?”“宁渊又不是我的人,让他自己去救。”景墨撇撇嘴:“宁知非这个混蛋,居然不替我照看好你。我这才不见了半天,他就放任你带伤乱跑,我要是真...”萧云泉皱眉瞪了他一眼,突然俯身上去,用冰冷的双唇将景墨后半段胡言乱语堵在了嘴里。这吻太过突然,又一触即离,景墨瞪圆眼睛愣了片刻,一吻结束,他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回抱住萧云泉。两个人在白藤之下相拥半晌,萧云泉抬头望着白藤上面一串串的小圆果子,轻轻放开景墨低声道:“你怎么出来的?真的不用先去救人?”景墨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这个说来话长,人还是得救,不过我先送你去前面宴会厅休息吧?”“我认路。”萧云泉凝眸看他,似笑非笑:“而且,我和你一起去。”“可是我想送你。”景墨也笑着看向他,语气十分坚决:“而且,我不同意你一起去。”萧云泉知道他是顾及自己的伤,最终点点头。两个人一路慢慢走到宴会厅,景墨扶着萧云泉坐下,心疼地看了看他外袍背部大片的暗红色,突然抬手指向旁边一个半大孩子:“景坪,你过来。”如今景家的人都被暂时安置在宴会厅中,由宁知非手下看管。景墨经常出入宁王宫,宁知非手下都认识他,见他出声,连忙放了叫景坪的孩子过去。“轻尘哥?”景坪小跑过来,看看景墨又看看被关在人群里的景塘。景墨指指萧云泉:“你把这人给我照顾好,冷了热了渴了饿了都不行,照顾好了,我肯定放了你哥。”“真的啊?”景坪听到这话马上露出笑脸,随即他又悄悄打量萧云泉,疑惑地问:“轻尘哥,你和萧公子,不对,是萧宗主,是什么关系啊?”第58章 生魂祭天景墨没料到这孩子能八卦成这样,噎了一下,这才撇嘴道:“关你什么事啊,干好你的活。”“哦。”景坪点点头,小声嘀咕:“轻尘哥,你以前不是最看不惯萧宗主吗?总说他装腔...”景墨心下一惊,连忙将景坪嘴死死捂紧,又瞪了他好几眼,这才对着萧云泉讪笑:“寂寂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别听他胡说。”萧云泉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直到景墨有点无措起来,这才忍不住露出个笑容,继而催促道:“快去快回。”景墨点点头,承诺不出半日便会回来,承诺完又嘱咐了几句不许这不许那,才转身离开。景墨在地道之下找到宁知非他们的时候,他们三个正站在地道末端的铁门前。“景墨?”宁知非看见景墨从地道出现,先是惊讶,而后开始仔细打量他。“别看了,不是幻觉。”景墨瞪着他冷哼:“我拼命帮你救人,你倒好,放任我的人带伤奔波,这笔帐咱们等下再算。”宁知非顿时扶着额头一阵无语:“你讲点理行不行,我能管得了他吗?”“要不是你太没用,何须他亲自上阵寻人?”景墨也明白萧云泉想做什么宁知非拦不住,可见到萧云泉背后渗出的大片血迹后,他怎么看宁知非都不顺眼。宁知非知道景墨这是心痛萧云泉,所以想找人撒气,只能无奈地撇撇嘴:“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吧,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能不能先把我们放出来?”闻言景墨才发现,他们三个不是站在地道末端,而是被困在这里,每个人脚下都被藤蔓牢牢缠住,甚至藤蔓上隐约还可见到灵力涌动。“这东西砍了不就好了?”景墨皱眉走上前去,用暮紫戳了戳宁知非脚上的藤蔓。“哪有那么容易。”苍尔指着自己脚下:“这东西砍了一根,伤口之处便会瞬间长出两根,只会越砍越多。”景墨仔细看去,果真苍尔脚下的藤蔓比其他两人的更密集。“砍不断那就只有烧了。”景墨画了个厨房常用的生火符,对着宁知非脚下甩过去。宁知非顿时感觉一阵热浪袭来,如果不是脚被捆住动不了,他肯定要热得跳脚:“景轻尘,你是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把我失踪的消息告诉他的?我当时明明吼过别告诉萧寂。”景墨眯着眼睛看着的火焰自符咒中升起,围着藤蔓噼里啪啦绕烧起来。“是我传的信息。”“是我告诉表哥的。”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景墨有些意外地看向苍氏姐弟,没想到他们会帮宁知非出声辩解。“看我干什么?”苍尔不太自在地扭头看向地面:“我也不是帮他,只不过实话实说。”在苍尔开口的同时,苍慕珠放飞了一只传信蝶。“多谢你救了萧寂一次。”景墨莫名其妙看着蝴蝶飞走,才看着苍尔继续道:“可是如果真有下次,能不能拜托你拦住他?哪怕把人打晕也行啊?”苍尔也皱着眉头看向他:“表哥担心你至此,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想让我把他打晕?”停顿了片刻,他又继续道:“何况表哥是谁,我怎么打得过他?”景墨闻言倒是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叹了口气:“萧家之人也是人,也会受伤也会痛的,他伤成那样走路都要人扶着,你怎么可能打不过...”那是在你面前,苍尔忍了又忍,才把这句话咽回肚子。景墨看他没说话,撇撇嘴继续看向火焰,眼见火焰符没效果,只能把灵力聚在指尖,再把指尖的暗紫色火焰对准宁知非脚下烧去。藤蔓被暗紫色火焰烧到,出现了后缩的趋势,景墨连忙加大火势,待藤蔓放开了宁知非之后,继续对着苍尔和苍慕珠脚下的藤蔓放火。宁知非脱离了藤蔓束缚,径直就往铁门冲去,可是铁门上仿佛下了什么禁制,他用尽全力都没能将门打开。“别白费力气了。”景墨也走到门旁,对着铁门踢了两脚:“我要不是打不开这门,也不会过了这么久才逃出来。”宁知非猛地扭头看他。“宁渊是被关在里面。”景墨从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解释道:“可是我当时没法把人带出来。”“什么意思?”宁知非问。“我是用的血媒咒才出来的,被抓的时候我不是说了不要告诉萧寂,我自有办法?”景墨撇撇嘴。对上宁知非疑惑的眼神,他继续解释:“我当时对着景行之也下了血媒咒,景图南的血媒咒一失效,我就凭着和景行之的血媒被传了出去。”“什么?”苍尔听到这忍不住叫了一声:“你和景行之,你们才是?你早知道?”这话倒和宁知非想到一块去了,苍慕珠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们想什么呢?”景墨无语地看着他们:“我和景图南既然只是旁亲关系,那我和景行之应该也是旁亲,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才选了他下咒。”“血媒乃是禁制,景公子你怎么会的?”苍慕珠突然问。景墨看着她疑惑地说:“学的啊,景图南下咒的时候,你们不是也都看到了吗?”宁知非倒是知道景墨记忆力高于常人,之前的祭天阵法也是在残本上看过一次便能记住,何况血媒咒还有景图南现场演示过一遍。“景公子有过目不忘之能?”苍慕珠再次发问。景墨并没回答,而是皱了皱眉头,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说什么?”“姐,你想说什么?”苍尔也发觉了苍慕珠的话里有话,十分困惑地看向她。“苍尔,你还记得我们来聚龙山路上遇到的那两位公子吗?”苍慕珠缓缓道:“就是那两位姓郎的双生兄弟。”“你们遇见了郎文和郎武?”苍尔还没回答,景墨倒先惊讶地叫出声:“郎武看来找到他弟弟了。”“你果然认识他们。”苍慕珠看向他,神色更加戒备。“你到底什么意思?”景墨眯起眼睛看向苍慕珠:“难道在怀疑我什么?”“之前破五行八卦阵时,我虽不能看到阵中景物,却能通过阵法感知到阵中之人的情绪。”苍慕珠也看着他,神色十分凝重。“所以呢?”景墨问。“我曾感知到景公子在年幼时,曾遇到过一人,自此情根深种。”苍慕珠缓缓开口。景墨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表情顿时有些奇怪。苍慕珠看他表情变了几变,以为自己猜对了,继续道:“而后,我又感知到景公子曾对着无辜之人痛下杀手,想来应该是传言中的琴鼓山五十二口?”“五十一口。”景墨突然纠正,继而想到萧云泉当时的表情和话语,他下意识笑了笑。“郎氏兄弟说景家嫡长子拿走了圣物,要救青梅竹马,而这圣物需要用灵力高强之人生魂祭天。”苍慕珠说完直视景墨,可并没从他脸上看什么端倪。“萧家长空厅失火,你莫名出现在临川。周家家主开口之前死在自己府中,甚至随后满门被灭,而那时你又出现在周府。何况,如今被景图南抓住你还能毫不费力地全身而退。”苍慕珠说完,叹了口气厉声问道:“敢问景公子,当初做了屠琴鼓山满门这种罪大恶极之事,景家为何还能容你?”景墨听她说了这一大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是想说,这一切的幕后之人都是我,景图南只是我推出来的傀儡?”“姐,你在说什么啊?”苍尔愣愣地看着苍慕珠,反驳道:“当时在迷魂凼,他明明,是想用自己的生魂祭天来救表哥啊。”谁知萧云泉走了几步,突然再次回头:“宁公子,你可知,生魂祭天画阵之处有什么讲究?”宁知非只当他知道了景墨在迷魂凼里所作所为,闻言思考片刻道:“没有。”“没有?那祭天之阵又有多大?”萧云泉继续问。宁知非回忆了一下景墨当日所画的阵,大概预估了尺寸说了个数值。萧云泉略思索片刻,突然脚底一转,径直朝着内花园走去。如果按照宁知非所说的尺寸,这种阵法想要画成,少说也要半日。而半日之后,便是景图南可以用宁家能力的时间。景图南既然多年前能谋划兽族取圣物,琴鼓山摄灵识,那绝不是毫无城府之辈,更不可能临时才画这最重要的祭天大阵。如果提前将阵画好并且隐藏保护起来,那必定要选一处不能太远,切空旷少人的地方。纵观整个景宅,只有内花园地方够大,也勉强算是空旷,最主要的是,它就近在景图南主院侧旁,可以方便他经常检查修补。既然大阵的位置锁定了,那景图南景墨他们一定也在附近。苍尔正站在苍慕珠旁边,刚刚见她收到只传信蝶,还没问什么信息,就见萧云泉和宁知非一前一后急匆匆赶了过来,于是他喊了声:“表哥?”萧云泉对着他微微颔首,继而绕过他开始审视整个内花园。内花园和他当日赴宴所见并无不同,除去花草树木,便只有一个水池一座假山,以及假山旁那株长势过于良好的白藤。萧云泉环着水池和假山绕了一圈,不经意抬头,便看到了一扇垂花门。当日,景墨便是从这里缓步而来,头上戴着柳条编织的发冠,身着火焰纹外袍。而自己,则站在白藤之下,微风拂过,白藤飘香。白藤本是南边才有的,花期又在初夏,他当时也是好奇为何地处北方的聚龙山,居然会有一颗初春便花开如瀑的白藤,这才会走到白藤之下细看,谁知刚刚走到,抬眼间火焰纹映入眼帘,至此就再也移不开眼睛。萧云泉晃晃头,将回忆压回心底,再次凝视四周。如果自己是景图南,人已抓到,阵也画好,那会选在何处躲藏?他看了看那潭不算深的水池,抬手直指假山:“那里可曾搜过?”宁知非点点头:“搜了,这山没有任何暗道暗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湖石。”“那便砸了。”萧云泉沉声道。与此同时,苍慕珠突然低呼了一声,抬手也指着假山:“这里,我按照生辰占卜的地方,就是这里。”宁知非连忙派人来砸山,自己则走去苍慕珠身边问道:“这占卜的位置可准?”“用生辰占卜,只有与所寻之人所离不远,才会占卜出结果,只要有结果,便是准的。”苍慕珠把手中的龟壳举到宁知非眼前,试图增加说服力:“宁公子请看,这龟壳所示,也是假山之处。”宁知非看着龟壳上的生辰八字突然愣怔片刻,神色晦暗不明。正在这时,那边有人已经将假山砸开,露出了里面黑漆漆的一个通道。宁知非回过神来,双手各持一只分翼,率先就往里进。苍慕珠随后紧紧跟上,苍尔看了眼萧云泉,也跟在苍慕珠身后进了密道。萧云泉本也想进去,却不知为何下意识又看向垂花门。同样的位置,却没看到同样的人,萧云泉收回目光,抬腿朝着地道走去。谁知他腿才刚刚抬起来,身后突然出来熟悉的一声萧寂。萧云泉蓦然回头,只见垂花门之中真的出现了身着火焰纹的那个人。他不敢置信地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这才确定了,来人真的是景墨。景墨几步跑到萧云泉近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萧寂,你疯了?自己身受重伤知不知道!你不好好躺在床上,来内花园闲逛什么!”萧云泉满腔的感慨,顿时散了大半。景墨吼完也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悄悄伸手扶住了萧云泉:“那什么,我...”“没事就好。”萧云泉看着他笑了。景墨于是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也笑了:“我先扶你去前边休息吧?”萧云泉回头望着假山之下黑漆漆的通道,挑眉问道:“不用去救宁渊?”“宁渊又不是我的人,让他自己去救。”景墨撇撇嘴:“宁知非这个混蛋,居然不替我照看好你。我这才不见了半天,他就放任你带伤乱跑,我要是真...”萧云泉皱眉瞪了他一眼,突然俯身上去,用冰冷的双唇将景墨后半段胡言乱语堵在了嘴里。这吻太过突然,又一触即离,景墨瞪圆眼睛愣了片刻,一吻结束,他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回抱住萧云泉。两个人在白藤之下相拥半晌,萧云泉抬头望着白藤上面一串串的小圆果子,轻轻放开景墨低声道:“你怎么出来的?真的不用先去救人?”景墨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这个说来话长,人还是得救,不过我先送你去前面宴会厅休息吧?”“我认路。”萧云泉凝眸看他,似笑非笑:“而且,我和你一起去。”“可是我想送你。”景墨也笑着看向他,语气十分坚决:“而且,我不同意你一起去。”萧云泉知道他是顾及自己的伤,最终点点头。两个人一路慢慢走到宴会厅,景墨扶着萧云泉坐下,心疼地看了看他外袍背部大片的暗红色,突然抬手指向旁边一个半大孩子:“景坪,你过来。”如今景家的人都被暂时安置在宴会厅中,由宁知非手下看管。景墨经常出入宁王宫,宁知非手下都认识他,见他出声,连忙放了叫景坪的孩子过去。“轻尘哥?”景坪小跑过来,看看景墨又看看被关在人群里的景塘。景墨指指萧云泉:“你把这人给我照顾好,冷了热了渴了饿了都不行,照顾好了,我肯定放了你哥。”“真的啊?”景坪听到这话马上露出笑脸,随即他又悄悄打量萧云泉,疑惑地问:“轻尘哥,你和萧公子,不对,是萧宗主,是什么关系啊?”第58章 生魂祭天景墨没料到这孩子能八卦成这样,噎了一下,这才撇嘴道:“关你什么事啊,干好你的活。”“哦。”景坪点点头,小声嘀咕:“轻尘哥,你以前不是最看不惯萧宗主吗?总说他装腔...”景墨心下一惊,连忙将景坪嘴死死捂紧,又瞪了他好几眼,这才对着萧云泉讪笑:“寂寂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别听他胡说。”萧云泉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直到景墨有点无措起来,这才忍不住露出个笑容,继而催促道:“快去快回。”景墨点点头,承诺不出半日便会回来,承诺完又嘱咐了几句不许这不许那,才转身离开。景墨在地道之下找到宁知非他们的时候,他们三个正站在地道末端的铁门前。“景墨?”宁知非看见景墨从地道出现,先是惊讶,而后开始仔细打量他。“别看了,不是幻觉。”景墨瞪着他冷哼:“我拼命帮你救人,你倒好,放任我的人带伤奔波,这笔帐咱们等下再算。”宁知非顿时扶着额头一阵无语:“你讲点理行不行,我能管得了他吗?”“要不是你太没用,何须他亲自上阵寻人?”景墨也明白萧云泉想做什么宁知非拦不住,可见到萧云泉背后渗出的大片血迹后,他怎么看宁知非都不顺眼。宁知非知道景墨这是心痛萧云泉,所以想找人撒气,只能无奈地撇撇嘴:“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吧,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能不能先把我们放出来?”闻言景墨才发现,他们三个不是站在地道末端,而是被困在这里,每个人脚下都被藤蔓牢牢缠住,甚至藤蔓上隐约还可见到灵力涌动。“这东西砍了不就好了?”景墨皱眉走上前去,用暮紫戳了戳宁知非脚上的藤蔓。“哪有那么容易。”苍尔指着自己脚下:“这东西砍了一根,伤口之处便会瞬间长出两根,只会越砍越多。”景墨仔细看去,果真苍尔脚下的藤蔓比其他两人的更密集。“砍不断那就只有烧了。”景墨画了个厨房常用的生火符,对着宁知非脚下甩过去。宁知非顿时感觉一阵热浪袭来,如果不是脚被捆住动不了,他肯定要热得跳脚:“景轻尘,你是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把我失踪的消息告诉他的?我当时明明吼过别告诉萧寂。”景墨眯着眼睛看着的火焰自符咒中升起,围着藤蔓噼里啪啦绕烧起来。“是我传的信息。”“是我告诉表哥的。”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景墨有些意外地看向苍氏姐弟,没想到他们会帮宁知非出声辩解。“看我干什么?”苍尔不太自在地扭头看向地面:“我也不是帮他,只不过实话实说。”在苍尔开口的同时,苍慕珠放飞了一只传信蝶。“多谢你救了萧寂一次。”景墨莫名其妙看着蝴蝶飞走,才看着苍尔继续道:“可是如果真有下次,能不能拜托你拦住他?哪怕把人打晕也行啊?”苍尔也皱着眉头看向他:“表哥担心你至此,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想让我把他打晕?”停顿了片刻,他又继续道:“何况表哥是谁,我怎么打得过他?”景墨闻言倒是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叹了口气:“萧家之人也是人,也会受伤也会痛的,他伤成那样走路都要人扶着,你怎么可能打不过...”那是在你面前,苍尔忍了又忍,才把这句话咽回肚子。景墨看他没说话,撇撇嘴继续看向火焰,眼见火焰符没效果,只能把灵力聚在指尖,再把指尖的暗紫色火焰对准宁知非脚下烧去。藤蔓被暗紫色火焰烧到,出现了后缩的趋势,景墨连忙加大火势,待藤蔓放开了宁知非之后,继续对着苍尔和苍慕珠脚下的藤蔓放火。宁知非脱离了藤蔓束缚,径直就往铁门冲去,可是铁门上仿佛下了什么禁制,他用尽全力都没能将门打开。“别白费力气了。”景墨也走到门旁,对着铁门踢了两脚:“我要不是打不开这门,也不会过了这么久才逃出来。”宁知非猛地扭头看他。“宁渊是被关在里面。”景墨从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解释道:“可是我当时没法把人带出来。”“什么意思?”宁知非问。“我是用的血媒咒才出来的,被抓的时候我不是说了不要告诉萧寂,我自有办法?”景墨撇撇嘴。对上宁知非疑惑的眼神,他继续解释:“我当时对着景行之也下了血媒咒,景图南的血媒咒一失效,我就凭着和景行之的血媒被传了出去。”“什么?”苍尔听到这忍不住叫了一声:“你和景行之,你们才是?你早知道?”这话倒和宁知非想到一块去了,苍慕珠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们想什么呢?”景墨无语地看着他们:“我和景图南既然只是旁亲关系,那我和景行之应该也是旁亲,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才选了他下咒。”“血媒乃是禁制,景公子你怎么会的?”苍慕珠突然问。景墨看着她疑惑地说:“学的啊,景图南下咒的时候,你们不是也都看到了吗?”宁知非倒是知道景墨记忆力高于常人,之前的祭天阵法也是在残本上看过一次便能记住,何况血媒咒还有景图南现场演示过一遍。“景公子有过目不忘之能?”苍慕珠再次发问。景墨并没回答,而是皱了皱眉头,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说什么?”“姐,你想说什么?”苍尔也发觉了苍慕珠的话里有话,十分困惑地看向她。“苍尔,你还记得我们来聚龙山路上遇到的那两位公子吗?”苍慕珠缓缓道:“就是那两位姓郎的双生兄弟。”“你们遇见了郎文和郎武?”苍尔还没回答,景墨倒先惊讶地叫出声:“郎武看来找到他弟弟了。”“你果然认识他们。”苍慕珠看向他,神色更加戒备。“你到底什么意思?”景墨眯起眼睛看向苍慕珠:“难道在怀疑我什么?”“之前破五行八卦阵时,我虽不能看到阵中景物,却能通过阵法感知到阵中之人的情绪。”苍慕珠也看着他,神色十分凝重。“所以呢?”景墨问。“我曾感知到景公子在年幼时,曾遇到过一人,自此情根深种。”苍慕珠缓缓开口。景墨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表情顿时有些奇怪。苍慕珠看他表情变了几变,以为自己猜对了,继续道:“而后,我又感知到景公子曾对着无辜之人痛下杀手,想来应该是传言中的琴鼓山五十二口?”“五十一口。”景墨突然纠正,继而想到萧云泉当时的表情和话语,他下意识笑了笑。“郎氏兄弟说景家嫡长子拿走了圣物,要救青梅竹马,而这圣物需要用灵力高强之人生魂祭天。”苍慕珠说完直视景墨,可并没从他脸上看什么端倪。“萧家长空厅失火,你莫名出现在临川。周家家主开口之前死在自己府中,甚至随后满门被灭,而那时你又出现在周府。何况,如今被景图南抓住你还能毫不费力地全身而退。”苍慕珠说完,叹了口气厉声问道:“敢问景公子,当初做了屠琴鼓山满门这种罪大恶极之事,景家为何还能容你?”景墨听她说了这一大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是想说,这一切的幕后之人都是我,景图南只是我推出来的傀儡?”“姐,你在说什么啊?”苍尔愣愣地看着苍慕珠,反驳道:“当时在迷魂凼,他明明,是想用自己的生魂祭天来救表哥啊。”谁知萧云泉走了几步,突然再次回头:“宁公子,你可知,生魂祭天画阵之处有什么讲究?”宁知非只当他知道了景墨在迷魂凼里所作所为,闻言思考片刻道:“没有。”“没有?那祭天之阵又有多大?”萧云泉继续问。宁知非回忆了一下景墨当日所画的阵,大概预估了尺寸说了个数值。萧云泉略思索片刻,突然脚底一转,径直朝着内花园走去。如果按照宁知非所说的尺寸,这种阵法想要画成,少说也要半日。而半日之后,便是景图南可以用宁家能力的时间。景图南既然多年前能谋划兽族取圣物,琴鼓山摄灵识,那绝不是毫无城府之辈,更不可能临时才画这最重要的祭天大阵。如果提前将阵画好并且隐藏保护起来,那必定要选一处不能太远,切空旷少人的地方。纵观整个景宅,只有内花园地方够大,也勉强算是空旷,最主要的是,它就近在景图南主院侧旁,可以方便他经常检查修补。既然大阵的位置锁定了,那景图南景墨他们一定也在附近。苍尔正站在苍慕珠旁边,刚刚见她收到只传信蝶,还没问什么信息,就见萧云泉和宁知非一前一后急匆匆赶了过来,于是他喊了声:“表哥?”萧云泉对着他微微颔首,继而绕过他开始审视整个内花园。内花园和他当日赴宴所见并无不同,除去花草树木,便只有一个水池一座假山,以及假山旁那株长势过于良好的白藤。萧云泉环着水池和假山绕了一圈,不经意抬头,便看到了一扇垂花门。当日,景墨便是从这里缓步而来,头上戴着柳条编织的发冠,身着火焰纹外袍。而自己,则站在白藤之下,微风拂过,白藤飘香。白藤本是南边才有的,花期又在初夏,他当时也是好奇为何地处北方的聚龙山,居然会有一颗初春便花开如瀑的白藤,这才会走到白藤之下细看,谁知刚刚走到,抬眼间火焰纹映入眼帘,至此就再也移不开眼睛。萧云泉晃晃头,将回忆压回心底,再次凝视四周。如果自己是景图南,人已抓到,阵也画好,那会选在何处躲藏?他看了看那潭不算深的水池,抬手直指假山:“那里可曾搜过?”宁知非点点头:“搜了,这山没有任何暗道暗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湖石。”“那便砸了。”萧云泉沉声道。与此同时,苍慕珠突然低呼了一声,抬手也指着假山:“这里,我按照生辰占卜的地方,就是这里。”宁知非连忙派人来砸山,自己则走去苍慕珠身边问道:“这占卜的位置可准?”“用生辰占卜,只有与所寻之人所离不远,才会占卜出结果,只要有结果,便是准的。”苍慕珠把手中的龟壳举到宁知非眼前,试图增加说服力:“宁公子请看,这龟壳所示,也是假山之处。”宁知非看着龟壳上的生辰八字突然愣怔片刻,神色晦暗不明。正在这时,那边有人已经将假山砸开,露出了里面黑漆漆的一个通道。宁知非回过神来,双手各持一只分翼,率先就往里进。苍慕珠随后紧紧跟上,苍尔看了眼萧云泉,也跟在苍慕珠身后进了密道。萧云泉本也想进去,却不知为何下意识又看向垂花门。同样的位置,却没看到同样的人,萧云泉收回目光,抬腿朝着地道走去。谁知他腿才刚刚抬起来,身后突然出来熟悉的一声萧寂。萧云泉蓦然回头,只见垂花门之中真的出现了身着火焰纹的那个人。他不敢置信地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这才确定了,来人真的是景墨。景墨几步跑到萧云泉近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萧寂,你疯了?自己身受重伤知不知道!你不好好躺在床上,来内花园闲逛什么!”萧云泉满腔的感慨,顿时散了大半。景墨吼完也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悄悄伸手扶住了萧云泉:“那什么,我...”“没事就好。”萧云泉看着他笑了。景墨于是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也笑了:“我先扶你去前边休息吧?”萧云泉回头望着假山之下黑漆漆的通道,挑眉问道:“不用去救宁渊?”“宁渊又不是我的人,让他自己去救。”景墨撇撇嘴:“宁知非这个混蛋,居然不替我照看好你。我这才不见了半天,他就放任你带伤乱跑,我要是真...”萧云泉皱眉瞪了他一眼,突然俯身上去,用冰冷的双唇将景墨后半段胡言乱语堵在了嘴里。这吻太过突然,又一触即离,景墨瞪圆眼睛愣了片刻,一吻结束,他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回抱住萧云泉。两个人在白藤之下相拥半晌,萧云泉抬头望着白藤上面一串串的小圆果子,轻轻放开景墨低声道:“你怎么出来的?真的不用先去救人?”景墨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这个说来话长,人还是得救,不过我先送你去前面宴会厅休息吧?”“我认路。”萧云泉凝眸看他,似笑非笑:“而且,我和你一起去。”“可是我想送你。”景墨也笑着看向他,语气十分坚决:“而且,我不同意你一起去。”萧云泉知道他是顾及自己的伤,最终点点头。两个人一路慢慢走到宴会厅,景墨扶着萧云泉坐下,心疼地看了看他外袍背部大片的暗红色,突然抬手指向旁边一个半大孩子:“景坪,你过来。”如今景家的人都被暂时安置在宴会厅中,由宁知非手下看管。景墨经常出入宁王宫,宁知非手下都认识他,见他出声,连忙放了叫景坪的孩子过去。“轻尘哥?”景坪小跑过来,看看景墨又看看被关在人群里的景塘。景墨指指萧云泉:“你把这人给我照顾好,冷了热了渴了饿了都不行,照顾好了,我肯定放了你哥。”“真的啊?”景坪听到这话马上露出笑脸,随即他又悄悄打量萧云泉,疑惑地问:“轻尘哥,你和萧公子,不对,是萧宗主,是什么关系啊?”第58章 生魂祭天景墨没料到这孩子能八卦成这样,噎了一下,这才撇嘴道:“关你什么事啊,干好你的活。”“哦。”景坪点点头,小声嘀咕:“轻尘哥,你以前不是最看不惯萧宗主吗?总说他装腔...”景墨心下一惊,连忙将景坪嘴死死捂紧,又瞪了他好几眼,这才对着萧云泉讪笑:“寂寂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别听他胡说。”萧云泉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直到景墨有点无措起来,这才忍不住露出个笑容,继而催促道:“快去快回。”景墨点点头,承诺不出半日便会回来,承诺完又嘱咐了几句不许这不许那,才转身离开。景墨在地道之下找到宁知非他们的时候,他们三个正站在地道末端的铁门前。“景墨?”宁知非看见景墨从地道出现,先是惊讶,而后开始仔细打量他。“别看了,不是幻觉。”景墨瞪着他冷哼:“我拼命帮你救人,你倒好,放任我的人带伤奔波,这笔帐咱们等下再算。”宁知非顿时扶着额头一阵无语:“你讲点理行不行,我能管得了他吗?”“要不是你太没用,何须他亲自上阵寻人?”景墨也明白萧云泉想做什么宁知非拦不住,可见到萧云泉背后渗出的大片血迹后,他怎么看宁知非都不顺眼。宁知非知道景墨这是心痛萧云泉,所以想找人撒气,只能无奈地撇撇嘴:“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吧,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能不能先把我们放出来?”闻言景墨才发现,他们三个不是站在地道末端,而是被困在这里,每个人脚下都被藤蔓牢牢缠住,甚至藤蔓上隐约还可见到灵力涌动。“这东西砍了不就好了?”景墨皱眉走上前去,用暮紫戳了戳宁知非脚上的藤蔓。“哪有那么容易。”苍尔指着自己脚下:“这东西砍了一根,伤口之处便会瞬间长出两根,只会越砍越多。”景墨仔细看去,果真苍尔脚下的藤蔓比其他两人的更密集。“砍不断那就只有烧了。”景墨画了个厨房常用的生火符,对着宁知非脚下甩过去。宁知非顿时感觉一阵热浪袭来,如果不是脚被捆住动不了,他肯定要热得跳脚:“景轻尘,你是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把我失踪的消息告诉他的?我当时明明吼过别告诉萧寂。”景墨眯着眼睛看着的火焰自符咒中升起,围着藤蔓噼里啪啦绕烧起来。“是我传的信息。”“是我告诉表哥的。”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景墨有些意外地看向苍氏姐弟,没想到他们会帮宁知非出声辩解。“看我干什么?”苍尔不太自在地扭头看向地面:“我也不是帮他,只不过实话实说。”在苍尔开口的同时,苍慕珠放飞了一只传信蝶。“多谢你救了萧寂一次。”景墨莫名其妙看着蝴蝶飞走,才看着苍尔继续道:“可是如果真有下次,能不能拜托你拦住他?哪怕把人打晕也行啊?”苍尔也皱着眉头看向他:“表哥担心你至此,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想让我把他打晕?”停顿了片刻,他又继续道:“何况表哥是谁,我怎么打得过他?”景墨闻言倒是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叹了口气:“萧家之人也是人,也会受伤也会痛的,他伤成那样走路都要人扶着,你怎么可能打不过...”那是在你面前,苍尔忍了又忍,才把这句话咽回肚子。景墨看他没说话,撇撇嘴继续看向火焰,眼见火焰符没效果,只能把灵力聚在指尖,再把指尖的暗紫色火焰对准宁知非脚下烧去。藤蔓被暗紫色火焰烧到,出现了后缩的趋势,景墨连忙加大火势,待藤蔓放开了宁知非之后,继续对着苍尔和苍慕珠脚下的藤蔓放火。宁知非脱离了藤蔓束缚,径直就往铁门冲去,可是铁门上仿佛下了什么禁制,他用尽全力都没能将门打开。“别白费力气了。”景墨也走到门旁,对着铁门踢了两脚:“我要不是打不开这门,也不会过了这么久才逃出来。”宁知非猛地扭头看他。“宁渊是被关在里面。”景墨从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解释道:“可是我当时没法把人带出来。”“什么意思?”宁知非问。“我是用的血媒咒才出来的,被抓的时候我不是说了不要告诉萧寂,我自有办法?”景墨撇撇嘴。对上宁知非疑惑的眼神,他继续解释:“我当时对着景行之也下了血媒咒,景图南的血媒咒一失效,我就凭着和景行之的血媒被传了出去。”“什么?”苍尔听到这忍不住叫了一声:“你和景行之,你们才是?你早知道?”这话倒和宁知非想到一块去了,苍慕珠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们想什么呢?”景墨无语地看着他们:“我和景图南既然只是旁亲关系,那我和景行之应该也是旁亲,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才选了他下咒。”“血媒乃是禁制,景公子你怎么会的?”苍慕珠突然问。景墨看着她疑惑地说:“学的啊,景图南下咒的时候,你们不是也都看到了吗?”宁知非倒是知道景墨记忆力高于常人,之前的祭天阵法也是在残本上看过一次便能记住,何况血媒咒还有景图南现场演示过一遍。“景公子有过目不忘之能?”苍慕珠再次发问。景墨并没回答,而是皱了皱眉头,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说什么?”“姐,你想说什么?”苍尔也发觉了苍慕珠的话里有话,十分困惑地看向她。“苍尔,你还记得我们来聚龙山路上遇到的那两位公子吗?”苍慕珠缓缓道:“就是那两位姓郎的双生兄弟。”“你们遇见了郎文和郎武?”苍尔还没回答,景墨倒先惊讶地叫出声:“郎武看来找到他弟弟了。”“你果然认识他们。”苍慕珠看向他,神色更加戒备。“你到底什么意思?”景墨眯起眼睛看向苍慕珠:“难道在怀疑我什么?”“之前破五行八卦阵时,我虽不能看到阵中景物,却能通过阵法感知到阵中之人的情绪。”苍慕珠也看着他,神色十分凝重。“所以呢?”景墨问。“我曾感知到景公子在年幼时,曾遇到过一人,自此情根深种。”苍慕珠缓缓开口。景墨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表情顿时有些奇怪。苍慕珠看他表情变了几变,以为自己猜对了,继续道:“而后,我又感知到景公子曾对着无辜之人痛下杀手,想来应该是传言中的琴鼓山五十二口?”“五十一口。”景墨突然纠正,继而想到萧云泉当时的表情和话语,他下意识笑了笑。“郎氏兄弟说景家嫡长子拿走了圣物,要救青梅竹马,而这圣物需要用灵力高强之人生魂祭天。”苍慕珠说完直视景墨,可并没从他脸上看什么端倪。“萧家长空厅失火,你莫名出现在临川。周家家主开口之前死在自己府中,甚至随后满门被灭,而那时你又出现在周府。何况,如今被景图南抓住你还能毫不费力地全身而退。”苍慕珠说完,叹了口气厉声问道:“敢问景公子,当初做了屠琴鼓山满门这种罪大恶极之事,景家为何还能容你?”景墨听她说了这一大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是想说,这一切的幕后之人都是我,景图南只是我推出来的傀儡?”“姐,你在说什么啊?”苍尔愣愣地看着苍慕珠,反驳道:“当时在迷魂凼,他明明,是想用自己的生魂祭天来救表哥啊。”谁知萧云泉走了几步,突然再次回头:“宁公子,你可知,生魂祭天画阵之处有什么讲究?”宁知非只当他知道了景墨在迷魂凼里所作所为,闻言思考片刻道:“没有。”“没有?那祭天之阵又有多大?”萧云泉继续问。宁知非回忆了一下景墨当日所画的阵,大概预估了尺寸说了个数值。萧云泉略思索片刻,突然脚底一转,径直朝着内花园走去。如果按照宁知非所说的尺寸,这种阵法想要画成,少说也要半日。而半日之后,便是景图南可以用宁家能力的时间。景图南既然多年前能谋划兽族取圣物,琴鼓山摄灵识,那绝不是毫无城府之辈,更不可能临时才画这最重要的祭天大阵。如果提前将阵画好并且隐藏保护起来,那必定要选一处不能太远,切空旷少人的地方。纵观整个景宅,只有内花园地方够大,也勉强算是空旷,最主要的是,它就近在景图南主院侧旁,可以方便他经常检查修补。既然大阵的位置锁定了,那景图南景墨他们一定也在附近。苍尔正站在苍慕珠旁边,刚刚见她收到只传信蝶,还没问什么信息,就见萧云泉和宁知非一前一后急匆匆赶了过来,于是他喊了声:“表哥?”萧云泉对着他微微颔首,继而绕过他开始审视整个内花园。内花园和他当日赴宴所见并无不同,除去花草树木,便只有一个水池一座假山,以及假山旁那株长势过于良好的白藤。萧云泉环着水池和假山绕了一圈,不经意抬头,便看到了一扇垂花门。当日,景墨便是从这里缓步而来,头上戴着柳条编织的发冠,身着火焰纹外袍。而自己,则站在白藤之下,微风拂过,白藤飘香。白藤本是南边才有的,花期又在初夏,他当时也是好奇为何地处北方的聚龙山,居然会有一颗初春便花开如瀑的白藤,这才会走到白藤之下细看,谁知刚刚走到,抬眼间火焰纹映入眼帘,至此就再也移不开眼睛。萧云泉晃晃头,将回忆压回心底,再次凝视四周。如果自己是景图南,人已抓到,阵也画好,那会选在何处躲藏?他看了看那潭不算深的水池,抬手直指假山:“那里可曾搜过?”宁知非点点头:“搜了,这山没有任何暗道暗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湖石。”“那便砸了。”萧云泉沉声道。与此同时,苍慕珠突然低呼了一声,抬手也指着假山:“这里,我按照生辰占卜的地方,就是这里。”宁知非连忙派人来砸山,自己则走去苍慕珠身边问道:“这占卜的位置可准?”“用生辰占卜,只有与所寻之人所离不远,才会占卜出结果,只要有结果,便是准的。”苍慕珠把手中的龟壳举到宁知非眼前,试图增加说服力:“宁公子请看,这龟壳所示,也是假山之处。”宁知非看着龟壳上的生辰八字突然愣怔片刻,神色晦暗不明。正在这时,那边有人已经将假山砸开,露出了里面黑漆漆的一个通道。宁知非回过神来,双手各持一只分翼,率先就往里进。苍慕珠随后紧紧跟上,苍尔看了眼萧云泉,也跟在苍慕珠身后进了密道。萧云泉本也想进去,却不知为何下意识又看向垂花门。同样的位置,却没看到同样的人,萧云泉收回目光,抬腿朝着地道走去。谁知他腿才刚刚抬起来,身后突然出来熟悉的一声萧寂。萧云泉蓦然回头,只见垂花门之中真的出现了身着火焰纹的那个人。他不敢置信地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这才确定了,来人真的是景墨。景墨几步跑到萧云泉近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萧寂,你疯了?自己身受重伤知不知道!你不好好躺在床上,来内花园闲逛什么!”萧云泉满腔的感慨,顿时散了大半。景墨吼完也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悄悄伸手扶住了萧云泉:“那什么,我...”“没事就好。”萧云泉看着他笑了。景墨于是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也笑了:“我先扶你去前边休息吧?”萧云泉回头望着假山之下黑漆漆的通道,挑眉问道:“不用去救宁渊?”“宁渊又不是我的人,让他自己去救。”景墨撇撇嘴:“宁知非这个混蛋,居然不替我照看好你。我这才不见了半天,他就放任你带伤乱跑,我要是真...”萧云泉皱眉瞪了他一眼,突然俯身上去,用冰冷的双唇将景墨后半段胡言乱语堵在了嘴里。这吻太过突然,又一触即离,景墨瞪圆眼睛愣了片刻,一吻结束,他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回抱住萧云泉。两个人在白藤之下相拥半晌,萧云泉抬头望着白藤上面一串串的小圆果子,轻轻放开景墨低声道:“你怎么出来的?真的不用先去救人?”景墨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这个说来话长,人还是得救,不过我先送你去前面宴会厅休息吧?”“我认路。”萧云泉凝眸看他,似笑非笑:“而且,我和你一起去。”“可是我想送你。”景墨也笑着看向他,语气十分坚决:“而且,我不同意你一起去。”萧云泉知道他是顾及自己的伤,最终点点头。两个人一路慢慢走到宴会厅,景墨扶着萧云泉坐下,心疼地看了看他外袍背部大片的暗红色,突然抬手指向旁边一个半大孩子:“景坪,你过来。”如今景家的人都被暂时安置在宴会厅中,由宁知非手下看管。景墨经常出入宁王宫,宁知非手下都认识他,见他出声,连忙放了叫景坪的孩子过去。“轻尘哥?”景坪小跑过来,看看景墨又看看被关在人群里的景塘。景墨指指萧云泉:“你把这人给我照顾好,冷了热了渴了饿了都不行,照顾好了,我肯定放了你哥。”“真的啊?”景坪听到这话马上露出笑脸,随即他又悄悄打量萧云泉,疑惑地问:“轻尘哥,你和萧公子,不对,是萧宗主,是什么关系啊?”第58章 生魂祭天景墨没料到这孩子能八卦成这样,噎了一下,这才撇嘴道:“关你什么事啊,干好你的活。”“哦。”景坪点点头,小声嘀咕:“轻尘哥,你以前不是最看不惯萧宗主吗?总说他装腔...”景墨心下一惊,连忙将景坪嘴死死捂紧,又瞪了他好几眼,这才对着萧云泉讪笑:“寂寂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别听他胡说。”萧云泉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直到景墨有点无措起来,这才忍不住露出个笑容,继而催促道:“快去快回。”景墨点点头,承诺不出半日便会回来,承诺完又嘱咐了几句不许这不许那,才转身离开。景墨在地道之下找到宁知非他们的时候,他们三个正站在地道末端的铁门前。“景墨?”宁知非看见景墨从地道出现,先是惊讶,而后开始仔细打量他。“别看了,不是幻觉。”景墨瞪着他冷哼:“我拼命帮你救人,你倒好,放任我的人带伤奔波,这笔帐咱们等下再算。”宁知非顿时扶着额头一阵无语:“你讲点理行不行,我能管得了他吗?”“要不是你太没用,何须他亲自上阵寻人?”景墨也明白萧云泉想做什么宁知非拦不住,可见到萧云泉背后渗出的大片血迹后,他怎么看宁知非都不顺眼。宁知非知道景墨这是心痛萧云泉,所以想找人撒气,只能无奈地撇撇嘴:“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吧,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能不能先把我们放出来?”闻言景墨才发现,他们三个不是站在地道末端,而是被困在这里,每个人脚下都被藤蔓牢牢缠住,甚至藤蔓上隐约还可见到灵力涌动。“这东西砍了不就好了?”景墨皱眉走上前去,用暮紫戳了戳宁知非脚上的藤蔓。“哪有那么容易。”苍尔指着自己脚下:“这东西砍了一根,伤口之处便会瞬间长出两根,只会越砍越多。”景墨仔细看去,果真苍尔脚下的藤蔓比其他两人的更密集。“砍不断那就只有烧了。”景墨画了个厨房常用的生火符,对着宁知非脚下甩过去。宁知非顿时感觉一阵热浪袭来,如果不是脚被捆住动不了,他肯定要热得跳脚:“景轻尘,你是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把我失踪的消息告诉他的?我当时明明吼过别告诉萧寂。”景墨眯着眼睛看着的火焰自符咒中升起,围着藤蔓噼里啪啦绕烧起来。“是我传的信息。”“是我告诉表哥的。”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景墨有些意外地看向苍氏姐弟,没想到他们会帮宁知非出声辩解。“看我干什么?”苍尔不太自在地扭头看向地面:“我也不是帮他,只不过实话实说。”在苍尔开口的同时,苍慕珠放飞了一只传信蝶。“多谢你救了萧寂一次。”景墨莫名其妙看着蝴蝶飞走,才看着苍尔继续道:“可是如果真有下次,能不能拜托你拦住他?哪怕把人打晕也行啊?”苍尔也皱着眉头看向他:“表哥担心你至此,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想让我把他打晕?”停顿了片刻,他又继续道:“何况表哥是谁,我怎么打得过他?”景墨闻言倒是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叹了口气:“萧家之人也是人,也会受伤也会痛的,他伤成那样走路都要人扶着,你怎么可能打不过...”那是在你面前,苍尔忍了又忍,才把这句话咽回肚子。景墨看他没说话,撇撇嘴继续看向火焰,眼见火焰符没效果,只能把灵力聚在指尖,再把指尖的暗紫色火焰对准宁知非脚下烧去。藤蔓被暗紫色火焰烧到,出现了后缩的趋势,景墨连忙加大火势,待藤蔓放开了宁知非之后,继续对着苍尔和苍慕珠脚下的藤蔓放火。宁知非脱离了藤蔓束缚,径直就往铁门冲去,可是铁门上仿佛下了什么禁制,他用尽全力都没能将门打开。“别白费力气了。”景墨也走到门旁,对着铁门踢了两脚:“我要不是打不开这门,也不会过了这么久才逃出来。”宁知非猛地扭头看他。“宁渊是被关在里面。”景墨从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解释道:“可是我当时没法把人带出来。”“什么意思?”宁知非问。“我是用的血媒咒才出来的,被抓的时候我不是说了不要告诉萧寂,我自有办法?”景墨撇撇嘴。对上宁知非疑惑的眼神,他继续解释:“我当时对着景行之也下了血媒咒,景图南的血媒咒一失效,我就凭着和景行之的血媒被传了出去。”“什么?”苍尔听到这忍不住叫了一声:“你和景行之,你们才是?你早知道?”这话倒和宁知非想到一块去了,苍慕珠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们想什么呢?”景墨无语地看着他们:“我和景图南既然只是旁亲关系,那我和景行之应该也是旁亲,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才选了他下咒。”“血媒乃是禁制,景公子你怎么会的?”苍慕珠突然问。景墨看着她疑惑地说:“学的啊,景图南下咒的时候,你们不是也都看到了吗?”宁知非倒是知道景墨记忆力高于常人,之前的祭天阵法也是在残本上看过一次便能记住,何况血媒咒还有景图南现场演示过一遍。“景公子有过目不忘之能?”苍慕珠再次发问。景墨并没回答,而是皱了皱眉头,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说什么?”“姐,你想说什么?”苍尔也发觉了苍慕珠的话里有话,十分困惑地看向她。“苍尔,你还记得我们来聚龙山路上遇到的那两位公子吗?”苍慕珠缓缓道:“就是那两位姓郎的双生兄弟。”“你们遇见了郎文和郎武?”苍尔还没回答,景墨倒先惊讶地叫出声:“郎武看来找到他弟弟了。”“你果然认识他们。”苍慕珠看向他,神色更加戒备。“你到底什么意思?”景墨眯起眼睛看向苍慕珠:“难道在怀疑我什么?”“之前破五行八卦阵时,我虽不能看到阵中景物,却能通过阵法感知到阵中之人的情绪。”苍慕珠也看着他,神色十分凝重。“所以呢?”景墨问。“我曾感知到景公子在年幼时,曾遇到过一人,自此情根深种。”苍慕珠缓缓开口。景墨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表情顿时有些奇怪。苍慕珠看他表情变了几变,以为自己猜对了,继续道:“而后,我又感知到景公子曾对着无辜之人痛下杀手,想来应该是传言中的琴鼓山五十二口?”“五十一口。”景墨突然纠正,继而想到萧云泉当时的表情和话语,他下意识笑了笑。“郎氏兄弟说景家嫡长子拿走了圣物,要救青梅竹马,而这圣物需要用灵力高强之人生魂祭天。”苍慕珠说完直视景墨,可并没从他脸上看什么端倪。“萧家长空厅失火,你莫名出现在临川。周家家主开口之前死在自己府中,甚至随后满门被灭,而那时你又出现在周府。何况,如今被景图南抓住你还能毫不费力地全身而退。”苍慕珠说完,叹了口气厉声问道:“敢问景公子,当初做了屠琴鼓山满门这种罪大恶极之事,景家为何还能容你?”景墨听她说了这一大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是想说,这一切的幕后之人都是我,景图南只是我推出来的傀儡?”“姐,你在说什么啊?”苍尔愣愣地看着苍慕珠,反驳道:“当时在迷魂凼,他明明,是想用自己的生魂祭天来救表哥啊。”谁知萧云泉走了几步,突然再次回头:“宁公子,你可知,生魂祭天画阵之处有什么讲究?”宁知非只当他知道了景墨在迷魂凼里所作所为,闻言思考片刻道:“没有。”“没有?那祭天之阵又有多大?”萧云泉继续问。宁知非回忆了一下景墨当日所画的阵,大概预估了尺寸说了个数值。萧云泉略思索片刻,突然脚底一转,径直朝着内花园走去。如果按照宁知非所说的尺寸,这种阵法想要画成,少说也要半日。而半日之后,便是景图南可以用宁家能力的时间。景图南既然多年前能谋划兽族取圣物,琴鼓山摄灵识,那绝不是毫无城府之辈,更不可能临时才画这最重要的祭天大阵。如果提前将阵画好并且隐藏保护起来,那必定要选一处不能太远,切空旷少人的地方。纵观整个景宅,只有内花园地方够大,也勉强算是空旷,最主要的是,它就近在景图南主院侧旁,可以方便他经常检查修补。既然大阵的位置锁定了,那景图南景墨他们一定也在附近。苍尔正站在苍慕珠旁边,刚刚见她收到只传信蝶,还没问什么信息,就见萧云泉和宁知非一前一后急匆匆赶了过来,于是他喊了声:“表哥?”萧云泉对着他微微颔首,继而绕过他开始审视整个内花园。内花园和他当日赴宴所见并无不同,除去花草树木,便只有一个水池一座假山,以及假山旁那株长势过于良好的白藤。萧云泉环着水池和假山绕了一圈,不经意抬头,便看到了一扇垂花门。当日,景墨便是从这里缓步而来,头上戴着柳条编织的发冠,身着火焰纹外袍。而自己,则站在白藤之下,微风拂过,白藤飘香。白藤本是南边才有的,花期又在初夏,他当时也是好奇为何地处北方的聚龙山,居然会有一颗初春便花开如瀑的白藤,这才会走到白藤之下细看,谁知刚刚走到,抬眼间火焰纹映入眼帘,至此就再也移不开眼睛。萧云泉晃晃头,将回忆压回心底,再次凝视四周。如果自己是景图南,人已抓到,阵也画好,那会选在何处躲藏?他看了看那潭不算深的水池,抬手直指假山:“那里可曾搜过?”宁知非点点头:“搜了,这山没有任何暗道暗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湖石。”“那便砸了。”萧云泉沉声道。与此同时,苍慕珠突然低呼了一声,抬手也指着假山:“这里,我按照生辰占卜的地方,就是这里。”宁知非连忙派人来砸山,自己则走去苍慕珠身边问道:“这占卜的位置可准?”“用生辰占卜,只有与所寻之人所离不远,才会占卜出结果,只要有结果,便是准的。”苍慕珠把手中的龟壳举到宁知非眼前,试图增加说服力:“宁公子请看,这龟壳所示,也是假山之处。”宁知非看着龟壳上的生辰八字突然愣怔片刻,神色晦暗不明。正在这时,那边有人已经将假山砸开,露出了里面黑漆漆的一个通道。宁知非回过神来,双手各持一只分翼,率先就往里进。苍慕珠随后紧紧跟上,苍尔看了眼萧云泉,也跟在苍慕珠身后进了密道。萧云泉本也想进去,却不知为何下意识又看向垂花门。同样的位置,却没看到同样的人,萧云泉收回目光,抬腿朝着地道走去。谁知他腿才刚刚抬起来,身后突然出来熟悉的一声萧寂。萧云泉蓦然回头,只见垂花门之中真的出现了身着火焰纹的那个人。他不敢置信地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这才确定了,来人真的是景墨。景墨几步跑到萧云泉近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萧寂,你疯了?自己身受重伤知不知道!你不好好躺在床上,来内花园闲逛什么!”萧云泉满腔的感慨,顿时散了大半。景墨吼完也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悄悄伸手扶住了萧云泉:“那什么,我...”“没事就好。”萧云泉看着他笑了。景墨于是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也笑了:“我先扶你去前边休息吧?”萧云泉回头望着假山之下黑漆漆的通道,挑眉问道:“不用去救宁渊?”“宁渊又不是我的人,让他自己去救。”景墨撇撇嘴:“宁知非这个混蛋,居然不替我照看好你。我这才不见了半天,他就放任你带伤乱跑,我要是真...”萧云泉皱眉瞪了他一眼,突然俯身上去,用冰冷的双唇将景墨后半段胡言乱语堵在了嘴里。这吻太过突然,又一触即离,景墨瞪圆眼睛愣了片刻,一吻结束,他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回抱住萧云泉。两个人在白藤之下相拥半晌,萧云泉抬头望着白藤上面一串串的小圆果子,轻轻放开景墨低声道:“你怎么出来的?真的不用先去救人?”景墨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这个说来话长,人还是得救,不过我先送你去前面宴会厅休息吧?”“我认路。”萧云泉凝眸看他,似笑非笑:“而且,我和你一起去。”“可是我想送你。”景墨也笑着看向他,语气十分坚决:“而且,我不同意你一起去。”萧云泉知道他是顾及自己的伤,最终点点头。两个人一路慢慢走到宴会厅,景墨扶着萧云泉坐下,心疼地看了看他外袍背部大片的暗红色,突然抬手指向旁边一个半大孩子:“景坪,你过来。”如今景家的人都被暂时安置在宴会厅中,由宁知非手下看管。景墨经常出入宁王宫,宁知非手下都认识他,见他出声,连忙放了叫景坪的孩子过去。“轻尘哥?”景坪小跑过来,看看景墨又看看被关在人群里的景塘。景墨指指萧云泉:“你把这人给我照顾好,冷了热了渴了饿了都不行,照顾好了,我肯定放了你哥。”“真的啊?”景坪听到这话马上露出笑脸,随即他又悄悄打量萧云泉,疑惑地问:“轻尘哥,你和萧公子,不对,是萧宗主,是什么关系啊?”第58章 生魂祭天景墨没料到这孩子能八卦成这样,噎了一下,这才撇嘴道:“关你什么事啊,干好你的活。”“哦。”景坪点点头,小声嘀咕:“轻尘哥,你以前不是最看不惯萧宗主吗?总说他装腔...”景墨心下一惊,连忙将景坪嘴死死捂紧,又瞪了他好几眼,这才对着萧云泉讪笑:“寂寂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别听他胡说。”萧云泉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直到景墨有点无措起来,这才忍不住露出个笑容,继而催促道:“快去快回。”景墨点点头,承诺不出半日便会回来,承诺完又嘱咐了几句不许这不许那,才转身离开。景墨在地道之下找到宁知非他们的时候,他们三个正站在地道末端的铁门前。“景墨?”宁知非看见景墨从地道出现,先是惊讶,而后开始仔细打量他。“别看了,不是幻觉。”景墨瞪着他冷哼:“我拼命帮你救人,你倒好,放任我的人带伤奔波,这笔帐咱们等下再算。”宁知非顿时扶着额头一阵无语:“你讲点理行不行,我能管得了他吗?”“要不是你太没用,何须他亲自上阵寻人?”景墨也明白萧云泉想做什么宁知非拦不住,可见到萧云泉背后渗出的大片血迹后,他怎么看宁知非都不顺眼。宁知非知道景墨这是心痛萧云泉,所以想找人撒气,只能无奈地撇撇嘴:“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吧,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能不能先把我们放出来?”闻言景墨才发现,他们三个不是站在地道末端,而是被困在这里,每个人脚下都被藤蔓牢牢缠住,甚至藤蔓上隐约还可见到灵力涌动。“这东西砍了不就好了?”景墨皱眉走上前去,用暮紫戳了戳宁知非脚上的藤蔓。“哪有那么容易。”苍尔指着自己脚下:“这东西砍了一根,伤口之处便会瞬间长出两根,只会越砍越多。”景墨仔细看去,果真苍尔脚下的藤蔓比其他两人的更密集。“砍不断那就只有烧了。”景墨画了个厨房常用的生火符,对着宁知非脚下甩过去。宁知非顿时感觉一阵热浪袭来,如果不是脚被捆住动不了,他肯定要热得跳脚:“景轻尘,你是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把我失踪的消息告诉他的?我当时明明吼过别告诉萧寂。”景墨眯着眼睛看着的火焰自符咒中升起,围着藤蔓噼里啪啦绕烧起来。“是我传的信息。”“是我告诉表哥的。”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景墨有些意外地看向苍氏姐弟,没想到他们会帮宁知非出声辩解。“看我干什么?”苍尔不太自在地扭头看向地面:“我也不是帮他,只不过实话实说。”在苍尔开口的同时,苍慕珠放飞了一只传信蝶。“多谢你救了萧寂一次。”景墨莫名其妙看着蝴蝶飞走,才看着苍尔继续道:“可是如果真有下次,能不能拜托你拦住他?哪怕把人打晕也行啊?”苍尔也皱着眉头看向他:“表哥担心你至此,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想让我把他打晕?”停顿了片刻,他又继续道:“何况表哥是谁,我怎么打得过他?”景墨闻言倒是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叹了口气:“萧家之人也是人,也会受伤也会痛的,他伤成那样走路都要人扶着,你怎么可能打不过...”那是在你面前,苍尔忍了又忍,才把这句话咽回肚子。景墨看他没说话,撇撇嘴继续看向火焰,眼见火焰符没效果,只能把灵力聚在指尖,再把指尖的暗紫色火焰对准宁知非脚下烧去。藤蔓被暗紫色火焰烧到,出现了后缩的趋势,景墨连忙加大火势,待藤蔓放开了宁知非之后,继续对着苍尔和苍慕珠脚下的藤蔓放火。宁知非脱离了藤蔓束缚,径直就往铁门冲去,可是铁门上仿佛下了什么禁制,他用尽全力都没能将门打开。“别白费力气了。”景墨也走到门旁,对着铁门踢了两脚:“我要不是打不开这门,也不会过了这么久才逃出来。”宁知非猛地扭头看他。“宁渊是被关在里面。”景墨从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解释道:“可是我当时没法把人带出来。”“什么意思?”宁知非问。“我是用的血媒咒才出来的,被抓的时候我不是说了不要告诉萧寂,我自有办法?”景墨撇撇嘴。对上宁知非疑惑的眼神,他继续解释:“我当时对着景行之也下了血媒咒,景图南的血媒咒一失效,我就凭着和景行之的血媒被传了出去。”“什么?”苍尔听到这忍不住叫了一声:“你和景行之,你们才是?你早知道?”这话倒和宁知非想到一块去了,苍慕珠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们想什么呢?”景墨无语地看着他们:“我和景图南既然只是旁亲关系,那我和景行之应该也是旁亲,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才选了他下咒。”“血媒乃是禁制,景公子你怎么会的?”苍慕珠突然问。景墨看着她疑惑地说:“学的啊,景图南下咒的时候,你们不是也都看到了吗?”宁知非倒是知道景墨记忆力高于常人,之前的祭天阵法也是在残本上看过一次便能记住,何况血媒咒还有景图南现场演示过一遍。“景公子有过目不忘之能?”苍慕珠再次发问。景墨并没回答,而是皱了皱眉头,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说什么?”“姐,你想说什么?”苍尔也发觉了苍慕珠的话里有话,十分困惑地看向她。“苍尔,你还记得我们来聚龙山路上遇到的那两位公子吗?”苍慕珠缓缓道:“就是那两位姓郎的双生兄弟。”“你们遇见了郎文和郎武?”苍尔还没回答,景墨倒先惊讶地叫出声:“郎武看来找到他弟弟了。”“你果然认识他们。”苍慕珠看向他,神色更加戒备。“你到底什么意思?”景墨眯起眼睛看向苍慕珠:“难道在怀疑我什么?”“之前破五行八卦阵时,我虽不能看到阵中景物,却能通过阵法感知到阵中之人的情绪。”苍慕珠也看着他,神色十分凝重。“所以呢?”景墨问。“我曾感知到景公子在年幼时,曾遇到过一人,自此情根深种。”苍慕珠缓缓开口。景墨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表情顿时有些奇怪。苍慕珠看他表情变了几变,以为自己猜对了,继续道:“而后,我又感知到景公子曾对着无辜之人痛下杀手,想来应该是传言中的琴鼓山五十二口?”“五十一口。”景墨突然纠正,继而想到萧云泉当时的表情和话语,他下意识笑了笑。“郎氏兄弟说景家嫡长子拿走了圣物,要救青梅竹马,而这圣物需要用灵力高强之人生魂祭天。”苍慕珠说完直视景墨,可并没从他脸上看什么端倪。“萧家长空厅失火,你莫名出现在临川。周家家主开口之前死在自己府中,甚至随后满门被灭,而那时你又出现在周府。何况,如今被景图南抓住你还能毫不费力地全身而退。”苍慕珠说完,叹了口气厉声问道:“敢问景公子,当初做了屠琴鼓山满门这种罪大恶极之事,景家为何还能容你?”景墨听她说了这一大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是想说,这一切的幕后之人都是我,景图南只是我推出来的傀儡?”“姐,你在说什么啊?”苍尔愣愣地看着苍慕珠,反驳道:“当时在迷魂凼,他明明,是想用自己的生魂祭天来救表哥啊。”谁知萧云泉走了几步,突然再次回头:“宁公子,你可知,生魂祭天画阵之处有什么讲究?”宁知非只当他知道了景墨在迷魂凼里所作所为,闻言思考片刻道:“没有。”“没有?那祭天之阵又有多大?”萧云泉继续问。宁知非回忆了一下景墨当日所画的阵,大概预估了尺寸说了个数值。萧云泉略思索片刻,突然脚底一转,径直朝着内花园走去。如果按照宁知非所说的尺寸,这种阵法想要画成,少说也要半日。而半日之后,便是景图南可以用宁家能力的时间。景图南既然多年前能谋划兽族取圣物,琴鼓山摄灵识,那绝不是毫无城府之辈,更不可能临时才画这最重要的祭天大阵。如果提前将阵画好并且隐藏保护起来,那必定要选一处不能太远,切空旷少人的地方。纵观整个景宅,只有内花园地方够大,也勉强算是空旷,最主要的是,它就近在景图南主院侧旁,可以方便他经常检查修补。既然大阵的位置锁定了,那景图南景墨他们一定也在附近。苍尔正站在苍慕珠旁边,刚刚见她收到只传信蝶,还没问什么信息,就见萧云泉和宁知非一前一后急匆匆赶了过来,于是他喊了声:“表哥?”萧云泉对着他微微颔首,继而绕过他开始审视整个内花园。内花园和他当日赴宴所见并无不同,除去花草树木,便只有一个水池一座假山,以及假山旁那株长势过于良好的白藤。萧云泉环着水池和假山绕了一圈,不经意抬头,便看到了一扇垂花门。当日,景墨便是从这里缓步而来,头上戴着柳条编织的发冠,身着火焰纹外袍。而自己,则站在白藤之下,微风拂过,白藤飘香。白藤本是南边才有的,花期又在初夏,他当时也是好奇为何地处北方的聚龙山,居然会有一颗初春便花开如瀑的白藤,这才会走到白藤之下细看,谁知刚刚走到,抬眼间火焰纹映入眼帘,至此就再也移不开眼睛。萧云泉晃晃头,将回忆压回心底,再次凝视四周。如果自己是景图南,人已抓到,阵也画好,那会选在何处躲藏?他看了看那潭不算深的水池,抬手直指假山:“那里可曾搜过?”宁知非点点头:“搜了,这山没有任何暗道暗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湖石。”“那便砸了。”萧云泉沉声道。与此同时,苍慕珠突然低呼了一声,抬手也指着假山:“这里,我按照生辰占卜的地方,就是这里。”宁知非连忙派人来砸山,自己则走去苍慕珠身边问道:“这占卜的位置可准?”“用生辰占卜,只有与所寻之人所离不远,才会占卜出结果,只要有结果,便是准的。”苍慕珠把手中的龟壳举到宁知非眼前,试图增加说服力:“宁公子请看,这龟壳所示,也是假山之处。”宁知非看着龟壳上的生辰八字突然愣怔片刻,神色晦暗不明。正在这时,那边有人已经将假山砸开,露出了里面黑漆漆的一个通道。宁知非回过神来,双手各持一只分翼,率先就往里进。苍慕珠随后紧紧跟上,苍尔看了眼萧云泉,也跟在苍慕珠身后进了密道。萧云泉本也想进去,却不知为何下意识又看向垂花门。同样的位置,却没看到同样的人,萧云泉收回目光,抬腿朝着地道走去。谁知他腿才刚刚抬起来,身后突然出来熟悉的一声萧寂。萧云泉蓦然回头,只见垂花门之中真的出现了身着火焰纹的那个人。他不敢置信地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这才确定了,来人真的是景墨。景墨几步跑到萧云泉近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萧寂,你疯了?自己身受重伤知不知道!你不好好躺在床上,来内花园闲逛什么!”萧云泉满腔的感慨,顿时散了大半。景墨吼完也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悄悄伸手扶住了萧云泉:“那什么,我...”“没事就好。”萧云泉看着他笑了。景墨于是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也笑了:“我先扶你去前边休息吧?”萧云泉回头望着假山之下黑漆漆的通道,挑眉问道:“不用去救宁渊?”“宁渊又不是我的人,让他自己去救。”景墨撇撇嘴:“宁知非这个混蛋,居然不替我照看好你。我这才不见了半天,他就放任你带伤乱跑,我要是真...”萧云泉皱眉瞪了他一眼,突然俯身上去,用冰冷的双唇将景墨后半段胡言乱语堵在了嘴里。这吻太过突然,又一触即离,景墨瞪圆眼睛愣了片刻,一吻结束,他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回抱住萧云泉。两个人在白藤之下相拥半晌,萧云泉抬头望着白藤上面一串串的小圆果子,轻轻放开景墨低声道:“你怎么出来的?真的不用先去救人?”景墨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这个说来话长,人还是得救,不过我先送你去前面宴会厅休息吧?”“我认路。”萧云泉凝眸看他,似笑非笑:“而且,我和你一起去。”“可是我想送你。”景墨也笑着看向他,语气十分坚决:“而且,我不同意你一起去。”萧云泉知道他是顾及自己的伤,最终点点头。两个人一路慢慢走到宴会厅,景墨扶着萧云泉坐下,心疼地看了看他外袍背部大片的暗红色,突然抬手指向旁边一个半大孩子:“景坪,你过来。”如今景家的人都被暂时安置在宴会厅中,由宁知非手下看管。景墨经常出入宁王宫,宁知非手下都认识他,见他出声,连忙放了叫景坪的孩子过去。“轻尘哥?”景坪小跑过来,看看景墨又看看被关在人群里的景塘。景墨指指萧云泉:“你把这人给我照顾好,冷了热了渴了饿了都不行,照顾好了,我肯定放了你哥。”“真的啊?”景坪听到这话马上露出笑脸,随即他又悄悄打量萧云泉,疑惑地问:“轻尘哥,你和萧公子,不对,是萧宗主,是什么关系啊?”第58章 生魂祭天景墨没料到这孩子能八卦成这样,噎了一下,这才撇嘴道:“关你什么事啊,干好你的活。”“哦。”景坪点点头,小声嘀咕:“轻尘哥,你以前不是最看不惯萧宗主吗?总说他装腔...”景墨心下一惊,连忙将景坪嘴死死捂紧,又瞪了他好几眼,这才对着萧云泉讪笑:“寂寂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别听他胡说。”萧云泉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直到景墨有点无措起来,这才忍不住露出个笑容,继而催促道:“快去快回。”景墨点点头,承诺不出半日便会回来,承诺完又嘱咐了几句不许这不许那,才转身离开。景墨在地道之下找到宁知非他们的时候,他们三个正站在地道末端的铁门前。“景墨?”宁知非看见景墨从地道出现,先是惊讶,而后开始仔细打量他。“别看了,不是幻觉。”景墨瞪着他冷哼:“我拼命帮你救人,你倒好,放任我的人带伤奔波,这笔帐咱们等下再算。”宁知非顿时扶着额头一阵无语:“你讲点理行不行,我能管得了他吗?”“要不是你太没用,何须他亲自上阵寻人?”景墨也明白萧云泉想做什么宁知非拦不住,可见到萧云泉背后渗出的大片血迹后,他怎么看宁知非都不顺眼。宁知非知道景墨这是心痛萧云泉,所以想找人撒气,只能无奈地撇撇嘴:“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吧,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能不能先把我们放出来?”闻言景墨才发现,他们三个不是站在地道末端,而是被困在这里,每个人脚下都被藤蔓牢牢缠住,甚至藤蔓上隐约还可见到灵力涌动。“这东西砍了不就好了?”景墨皱眉走上前去,用暮紫戳了戳宁知非脚上的藤蔓。“哪有那么容易。”苍尔指着自己脚下:“这东西砍了一根,伤口之处便会瞬间长出两根,只会越砍越多。”景墨仔细看去,果真苍尔脚下的藤蔓比其他两人的更密集。“砍不断那就只有烧了。”景墨画了个厨房常用的生火符,对着宁知非脚下甩过去。宁知非顿时感觉一阵热浪袭来,如果不是脚被捆住动不了,他肯定要热得跳脚:“景轻尘,你是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把我失踪的消息告诉他的?我当时明明吼过别告诉萧寂。”景墨眯着眼睛看着的火焰自符咒中升起,围着藤蔓噼里啪啦绕烧起来。“是我传的信息。”“是我告诉表哥的。”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景墨有些意外地看向苍氏姐弟,没想到他们会帮宁知非出声辩解。“看我干什么?”苍尔不太自在地扭头看向地面:“我也不是帮他,只不过实话实说。”在苍尔开口的同时,苍慕珠放飞了一只传信蝶。“多谢你救了萧寂一次。”景墨莫名其妙看着蝴蝶飞走,才看着苍尔继续道:“可是如果真有下次,能不能拜托你拦住他?哪怕把人打晕也行啊?”苍尔也皱着眉头看向他:“表哥担心你至此,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想让我把他打晕?”停顿了片刻,他又继续道:“何况表哥是谁,我怎么打得过他?”景墨闻言倒是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叹了口气:“萧家之人也是人,也会受伤也会痛的,他伤成那样走路都要人扶着,你怎么可能打不过...”那是在你面前,苍尔忍了又忍,才把这句话咽回肚子。景墨看他没说话,撇撇嘴继续看向火焰,眼见火焰符没效果,只能把灵力聚在指尖,再把指尖的暗紫色火焰对准宁知非脚下烧去。藤蔓被暗紫色火焰烧到,出现了后缩的趋势,景墨连忙加大火势,待藤蔓放开了宁知非之后,继续对着苍尔和苍慕珠脚下的藤蔓放火。宁知非脱离了藤蔓束缚,径直就往铁门冲去,可是铁门上仿佛下了什么禁制,他用尽全力都没能将门打开。“别白费力气了。”景墨也走到门旁,对着铁门踢了两脚:“我要不是打不开这门,也不会过了这么久才逃出来。”宁知非猛地扭头看他。“宁渊是被关在里面。”景墨从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解释道:“可是我当时没法把人带出来。”“什么意思?”宁知非问。“我是用的血媒咒才出来的,被抓的时候我不是说了不要告诉萧寂,我自有办法?”景墨撇撇嘴。对上宁知非疑惑的眼神,他继续解释:“我当时对着景行之也下了血媒咒,景图南的血媒咒一失效,我就凭着和景行之的血媒被传了出去。”“什么?”苍尔听到这忍不住叫了一声:“你和景行之,你们才是?你早知道?”这话倒和宁知非想到一块去了,苍慕珠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们想什么呢?”景墨无语地看着他们:“我和景图南既然只是旁亲关系,那我和景行之应该也是旁亲,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才选了他下咒。”“血媒乃是禁制,景公子你怎么会的?”苍慕珠突然问。景墨看着她疑惑地说:“学的啊,景图南下咒的时候,你们不是也都看到了吗?”宁知非倒是知道景墨记忆力高于常人,之前的祭天阵法也是在残本上看过一次便能记住,何况血媒咒还有景图南现场演示过一遍。“景公子有过目不忘之能?”苍慕珠再次发问。景墨并没回答,而是皱了皱眉头,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说什么?”“姐,你想说什么?”苍尔也发觉了苍慕珠的话里有话,十分困惑地看向她。“苍尔,你还记得我们来聚龙山路上遇到的那两位公子吗?”苍慕珠缓缓道:“就是那两位姓郎的双生兄弟。”“你们遇见了郎文和郎武?”苍尔还没回答,景墨倒先惊讶地叫出声:“郎武看来找到他弟弟了。”“你果然认识他们。”苍慕珠看向他,神色更加戒备。“你到底什么意思?”景墨眯起眼睛看向苍慕珠:“难道在怀疑我什么?”“之前破五行八卦阵时,我虽不能看到阵中景物,却能通过阵法感知到阵中之人的情绪。”苍慕珠也看着他,神色十分凝重。“所以呢?”景墨问。“我曾感知到景公子在年幼时,曾遇到过一人,自此情根深种。”苍慕珠缓缓开口。景墨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表情顿时有些奇怪。苍慕珠看他表情变了几变,以为自己猜对了,继续道:“而后,我又感知到景公子曾对着无辜之人痛下杀手,想来应该是传言中的琴鼓山五十二口?”“五十一口。”景墨突然纠正,继而想到萧云泉当时的表情和话语,他下意识笑了笑。“郎氏兄弟说景家嫡长子拿走了圣物,要救青梅竹马,而这圣物需要用灵力高强之人生魂祭天。”苍慕珠说完直视景墨,可并没从他脸上看什么端倪。“萧家长空厅失火,你莫名出现在临川。周家家主开口之前死在自己府中,甚至随后满门被灭,而那时你又出现在周府。何况,如今被景图南抓住你还能毫不费力地全身而退。”苍慕珠说完,叹了口气厉声问道:“敢问景公子,当初做了屠琴鼓山满门这种罪大恶极之事,景家为何还能容你?”景墨听她说了这一大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是想说,这一切的幕后之人都是我,景图南只是我推出来的傀儡?”“姐,你在说什么啊?”苍尔愣愣地看着苍慕珠,反驳道:“当时在迷魂凼,他明明,是想用自己的生魂祭天来救表哥啊。”谁知萧云泉走了几步,突然再次回头:“宁公子,你可知,生魂祭天画阵之处有什么讲究?”宁知非只当他知道了景墨在迷魂凼里所作所为,闻言思考片刻道:“没有。”“没有?那祭天之阵又有多大?”萧云泉继续问。宁知非回忆了一下景墨当日所画的阵,大概预估了尺寸说了个数值。萧云泉略思索片刻,突然脚底一转,径直朝着内花园走去。如果按照宁知非所说的尺寸,这种阵法想要画成,少说也要半日。而半日之后,便是景图南可以用宁家能力的时间。景图南既然多年前能谋划兽族取圣物,琴鼓山摄灵识,那绝不是毫无城府之辈,更不可能临时才画这最重要的祭天大阵。如果提前将阵画好并且隐藏保护起来,那必定要选一处不能太远,切空旷少人的地方。纵观整个景宅,只有内花园地方够大,也勉强算是空旷,最主要的是,它就近在景图南主院侧旁,可以方便他经常检查修补。既然大阵的位置锁定了,那景图南景墨他们一定也在附近。苍尔正站在苍慕珠旁边,刚刚见她收到只传信蝶,还没问什么信息,就见萧云泉和宁知非一前一后急匆匆赶了过来,于是他喊了声:“表哥?”萧云泉对着他微微颔首,继而绕过他开始审视整个内花园。内花园和他当日赴宴所见并无不同,除去花草树木,便只有一个水池一座假山,以及假山旁那株长势过于良好的白藤。萧云泉环着水池和假山绕了一圈,不经意抬头,便看到了一扇垂花门。当日,景墨便是从这里缓步而来,头上戴着柳条编织的发冠,身着火焰纹外袍。而自己,则站在白藤之下,微风拂过,白藤飘香。白藤本是南边才有的,花期又在初夏,他当时也是好奇为何地处北方的聚龙山,居然会有一颗初春便花开如瀑的白藤,这才会走到白藤之下细看,谁知刚刚走到,抬眼间火焰纹映入眼帘,至此就再也移不开眼睛。萧云泉晃晃头,将回忆压回心底,再次凝视四周。如果自己是景图南,人已抓到,阵也画好,那会选在何处躲藏?他看了看那潭不算深的水池,抬手直指假山:“那里可曾搜过?”宁知非点点头:“搜了,这山没有任何暗道暗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湖石。”“那便砸了。”萧云泉沉声道。与此同时,苍慕珠突然低呼了一声,抬手也指着假山:“这里,我按照生辰占卜的地方,就是这里。”宁知非连忙派人来砸山,自己则走去苍慕珠身边问道:“这占卜的位置可准?”“用生辰占卜,只有与所寻之人所离不远,才会占卜出结果,只要有结果,便是准的。”苍慕珠把手中的龟壳举到宁知非眼前,试图增加说服力:“宁公子请看,这龟壳所示,也是假山之处。”宁知非看着龟壳上的生辰八字突然愣怔片刻,神色晦暗不明。正在这时,那边有人已经将假山砸开,露出了里面黑漆漆的一个通道。宁知非回过神来,双手各持一只分翼,率先就往里进。苍慕珠随后紧紧跟上,苍尔看了眼萧云泉,也跟在苍慕珠身后进了密道。萧云泉本也想进去,却不知为何下意识又看向垂花门。同样的位置,却没看到同样的人,萧云泉收回目光,抬腿朝着地道走去。谁知他腿才刚刚抬起来,身后突然出来熟悉的一声萧寂。萧云泉蓦然回头,只见垂花门之中真的出现了身着火焰纹的那个人。他不敢置信地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这才确定了,来人真的是景墨。景墨几步跑到萧云泉近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萧寂,你疯了?自己身受重伤知不知道!你不好好躺在床上,来内花园闲逛什么!”萧云泉满腔的感慨,顿时散了大半。景墨吼完也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悄悄伸手扶住了萧云泉:“那什么,我...”“没事就好。”萧云泉看着他笑了。景墨于是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也笑了:“我先扶你去前边休息吧?”萧云泉回头望着假山之下黑漆漆的通道,挑眉问道:“不用去救宁渊?”“宁渊又不是我的人,让他自己去救。”景墨撇撇嘴:“宁知非这个混蛋,居然不替我照看好你。我这才不见了半天,他就放任你带伤乱跑,我要是真...”萧云泉皱眉瞪了他一眼,突然俯身上去,用冰冷的双唇将景墨后半段胡言乱语堵在了嘴里。这吻太过突然,又一触即离,景墨瞪圆眼睛愣了片刻,一吻结束,他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回抱住萧云泉。两个人在白藤之下相拥半晌,萧云泉抬头望着白藤上面一串串的小圆果子,轻轻放开景墨低声道:“你怎么出来的?真的不用先去救人?”景墨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这个说来话长,人还是得救,不过我先送你去前面宴会厅休息吧?”“我认路。”萧云泉凝眸看他,似笑非笑:“而且,我和你一起去。”“可是我想送你。”景墨也笑着看向他,语气十分坚决:“而且,我不同意你一起去。”萧云泉知道他是顾及自己的伤,最终点点头。两个人一路慢慢走到宴会厅,景墨扶着萧云泉坐下,心疼地看了看他外袍背部大片的暗红色,突然抬手指向旁边一个半大孩子:“景坪,你过来。”如今景家的人都被暂时安置在宴会厅中,由宁知非手下看管。景墨经常出入宁王宫,宁知非手下都认识他,见他出声,连忙放了叫景坪的孩子过去。“轻尘哥?”景坪小跑过来,看看景墨又看看被关在人群里的景塘。景墨指指萧云泉:“你把这人给我照顾好,冷了热了渴了饿了都不行,照顾好了,我肯定放了你哥。”“真的啊?”景坪听到这话马上露出笑脸,随即他又悄悄打量萧云泉,疑惑地问:“轻尘哥,你和萧公子,不对,是萧宗主,是什么关系啊?”第58章 生魂祭天景墨没料到这孩子能八卦成这样,噎了一下,这才撇嘴道:“关你什么事啊,干好你的活。”“哦。”景坪点点头,小声嘀咕:“轻尘哥,你以前不是最看不惯萧宗主吗?总说他装腔...”景墨心下一惊,连忙将景坪嘴死死捂紧,又瞪了他好几眼,这才对着萧云泉讪笑:“寂寂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别听他胡说。”萧云泉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直到景墨有点无措起来,这才忍不住露出个笑容,继而催促道:“快去快回。”景墨点点头,承诺不出半日便会回来,承诺完又嘱咐了几句不许这不许那,才转身离开。景墨在地道之下找到宁知非他们的时候,他们三个正站在地道末端的铁门前。“景墨?”宁知非看见景墨从地道出现,先是惊讶,而后开始仔细打量他。“别看了,不是幻觉。”景墨瞪着他冷哼:“我拼命帮你救人,你倒好,放任我的人带伤奔波,这笔帐咱们等下再算。”宁知非顿时扶着额头一阵无语:“你讲点理行不行,我能管得了他吗?”“要不是你太没用,何须他亲自上阵寻人?”景墨也明白萧云泉想做什么宁知非拦不住,可见到萧云泉背后渗出的大片血迹后,他怎么看宁知非都不顺眼。宁知非知道景墨这是心痛萧云泉,所以想找人撒气,只能无奈地撇撇嘴:“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吧,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能不能先把我们放出来?”闻言景墨才发现,他们三个不是站在地道末端,而是被困在这里,每个人脚下都被藤蔓牢牢缠住,甚至藤蔓上隐约还可见到灵力涌动。“这东西砍了不就好了?”景墨皱眉走上前去,用暮紫戳了戳宁知非脚上的藤蔓。“哪有那么容易。”苍尔指着自己脚下:“这东西砍了一根,伤口之处便会瞬间长出两根,只会越砍越多。”景墨仔细看去,果真苍尔脚下的藤蔓比其他两人的更密集。“砍不断那就只有烧了。”景墨画了个厨房常用的生火符,对着宁知非脚下甩过去。宁知非顿时感觉一阵热浪袭来,如果不是脚被捆住动不了,他肯定要热得跳脚:“景轻尘,你是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把我失踪的消息告诉他的?我当时明明吼过别告诉萧寂。”景墨眯着眼睛看着的火焰自符咒中升起,围着藤蔓噼里啪啦绕烧起来。“是我传的信息。”“是我告诉表哥的。”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景墨有些意外地看向苍氏姐弟,没想到他们会帮宁知非出声辩解。“看我干什么?”苍尔不太自在地扭头看向地面:“我也不是帮他,只不过实话实说。”在苍尔开口的同时,苍慕珠放飞了一只传信蝶。“多谢你救了萧寂一次。”景墨莫名其妙看着蝴蝶飞走,才看着苍尔继续道:“可是如果真有下次,能不能拜托你拦住他?哪怕把人打晕也行啊?”苍尔也皱着眉头看向他:“表哥担心你至此,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想让我把他打晕?”停顿了片刻,他又继续道:“何况表哥是谁,我怎么打得过他?”景墨闻言倒是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叹了口气:“萧家之人也是人,也会受伤也会痛的,他伤成那样走路都要人扶着,你怎么可能打不过...”那是在你面前,苍尔忍了又忍,才把这句话咽回肚子。景墨看他没说话,撇撇嘴继续看向火焰,眼见火焰符没效果,只能把灵力聚在指尖,再把指尖的暗紫色火焰对准宁知非脚下烧去。藤蔓被暗紫色火焰烧到,出现了后缩的趋势,景墨连忙加大火势,待藤蔓放开了宁知非之后,继续对着苍尔和苍慕珠脚下的藤蔓放火。宁知非脱离了藤蔓束缚,径直就往铁门冲去,可是铁门上仿佛下了什么禁制,他用尽全力都没能将门打开。“别白费力气了。”景墨也走到门旁,对着铁门踢了两脚:“我要不是打不开这门,也不会过了这么久才逃出来。”宁知非猛地扭头看他。“宁渊是被关在里面。”景墨从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解释道:“可是我当时没法把人带出来。”“什么意思?”宁知非问。“我是用的血媒咒才出来的,被抓的时候我不是说了不要告诉萧寂,我自有办法?”景墨撇撇嘴。对上宁知非疑惑的眼神,他继续解释:“我当时对着景行之也下了血媒咒,景图南的血媒咒一失效,我就凭着和景行之的血媒被传了出去。”“什么?”苍尔听到这忍不住叫了一声:“你和景行之,你们才是?你早知道?”这话倒和宁知非想到一块去了,苍慕珠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们想什么呢?”景墨无语地看着他们:“我和景图南既然只是旁亲关系,那我和景行之应该也是旁亲,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才选了他下咒。”“血媒乃是禁制,景公子你怎么会的?”苍慕珠突然问。景墨看着她疑惑地说:“学的啊,景图南下咒的时候,你们不是也都看到了吗?”宁知非倒是知道景墨记忆力高于常人,之前的祭天阵法也是在残本上看过一次便能记住,何况血媒咒还有景图南现场演示过一遍。“景公子有过目不忘之能?”苍慕珠再次发问。景墨并没回答,而是皱了皱眉头,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说什么?”“姐,你想说什么?”苍尔也发觉了苍慕珠的话里有话,十分困惑地看向她。“苍尔,你还记得我们来聚龙山路上遇到的那两位公子吗?”苍慕珠缓缓道:“就是那两位姓郎的双生兄弟。”“你们遇见了郎文和郎武?”苍尔还没回答,景墨倒先惊讶地叫出声:“郎武看来找到他弟弟了。”“你果然认识他们。”苍慕珠看向他,神色更加戒备。“你到底什么意思?”景墨眯起眼睛看向苍慕珠:“难道在怀疑我什么?”“之前破五行八卦阵时,我虽不能看到阵中景物,却能通过阵法感知到阵中之人的情绪。”苍慕珠也看着他,神色十分凝重。“所以呢?”景墨问。“我曾感知到景公子在年幼时,曾遇到过一人,自此情根深种。”苍慕珠缓缓开口。景墨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表情顿时有些奇怪。苍慕珠看他表情变了几变,以为自己猜对了,继续道:“而后,我又感知到景公子曾对着无辜之人痛下杀手,想来应该是传言中的琴鼓山五十二口?”“五十一口。”景墨突然纠正,继而想到萧云泉当时的表情和话语,他下意识笑了笑。“郎氏兄弟说景家嫡长子拿走了圣物,要救青梅竹马,而这圣物需要用灵力高强之人生魂祭天。”苍慕珠说完直视景墨,可并没从他脸上看什么端倪。“萧家长空厅失火,你莫名出现在临川。周家家主开口之前死在自己府中,甚至随后满门被灭,而那时你又出现在周府。何况,如今被景图南抓住你还能毫不费力地全身而退。”苍慕珠说完,叹了口气厉声问道:“敢问景公子,当初做了屠琴鼓山满门这种罪大恶极之事,景家为何还能容你?”景墨听她说了这一大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是想说,这一切的幕后之人都是我,景图南只是我推出来的傀儡?”“姐,你在说什么啊?”苍尔愣愣地看着苍慕珠,反驳道:“当时在迷魂凼,他明明,是想用自己的生魂祭天来救表哥啊。”谁知萧云泉走了几步,突然再次回头:“宁公子,你可知,生魂祭天画阵之处有什么讲究?”宁知非只当他知道了景墨在迷魂凼里所作所为,闻言思考片刻道:“没有。”“没有?那祭天之阵又有多大?”萧云泉继续问。宁知非回忆了一下景墨当日所画的阵,大概预估了尺寸说了个数值。萧云泉略思索片刻,突然脚底一转,径直朝着内花园走去。如果按照宁知非所说的尺寸,这种阵法想要画成,少说也要半日。而半日之后,便是景图南可以用宁家能力的时间。景图南既然多年前能谋划兽族取圣物,琴鼓山摄灵识,那绝不是毫无城府之辈,更不可能临时才画这最重要的祭天大阵。如果提前将阵画好并且隐藏保护起来,那必定要选一处不能太远,切空旷少人的地方。纵观整个景宅,只有内花园地方够大,也勉强算是空旷,最主要的是,它就近在景图南主院侧旁,可以方便他经常检查修补。既然大阵的位置锁定了,那景图南景墨他们一定也在附近。苍尔正站在苍慕珠旁边,刚刚见她收到只传信蝶,还没问什么信息,就见萧云泉和宁知非一前一后急匆匆赶了过来,于是他喊了声:“表哥?”萧云泉对着他微微颔首,继而绕过他开始审视整个内花园。内花园和他当日赴宴所见并无不同,除去花草树木,便只有一个水池一座假山,以及假山旁那株长势过于良好的白藤。萧云泉环着水池和假山绕了一圈,不经意抬头,便看到了一扇垂花门。当日,景墨便是从这里缓步而来,头上戴着柳条编织的发冠,身着火焰纹外袍。而自己,则站在白藤之下,微风拂过,白藤飘香。白藤本是南边才有的,花期又在初夏,他当时也是好奇为何地处北方的聚龙山,居然会有一颗初春便花开如瀑的白藤,这才会走到白藤之下细看,谁知刚刚走到,抬眼间火焰纹映入眼帘,至此就再也移不开眼睛。萧云泉晃晃头,将回忆压回心底,再次凝视四周。如果自己是景图南,人已抓到,阵也画好,那会选在何处躲藏?他看了看那潭不算深的水池,抬手直指假山:“那里可曾搜过?”宁知非点点头:“搜了,这山没有任何暗道暗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湖石。”“那便砸了。”萧云泉沉声道。与此同时,苍慕珠突然低呼了一声,抬手也指着假山:“这里,我按照生辰占卜的地方,就是这里。”宁知非连忙派人来砸山,自己则走去苍慕珠身边问道:“这占卜的位置可准?”“用生辰占卜,只有与所寻之人所离不远,才会占卜出结果,只要有结果,便是准的。”苍慕珠把手中的龟壳举到宁知非眼前,试图增加说服力:“宁公子请看,这龟壳所示,也是假山之处。”宁知非看着龟壳上的生辰八字突然愣怔片刻,神色晦暗不明。正在这时,那边有人已经将假山砸开,露出了里面黑漆漆的一个通道。宁知非回过神来,双手各持一只分翼,率先就往里进。苍慕珠随后紧紧跟上,苍尔看了眼萧云泉,也跟在苍慕珠身后进了密道。萧云泉本也想进去,却不知为何下意识又看向垂花门。同样的位置,却没看到同样的人,萧云泉收回目光,抬腿朝着地道走去。谁知他腿才刚刚抬起来,身后突然出来熟悉的一声萧寂。萧云泉蓦然回头,只见垂花门之中真的出现了身着火焰纹的那个人。他不敢置信地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这才确定了,来人真的是景墨。景墨几步跑到萧云泉近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萧寂,你疯了?自己身受重伤知不知道!你不好好躺在床上,来内花园闲逛什么!”萧云泉满腔的感慨,顿时散了大半。景墨吼完也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悄悄伸手扶住了萧云泉:“那什么,我...”“没事就好。”萧云泉看着他笑了。景墨于是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也笑了:“我先扶你去前边休息吧?”萧云泉回头望着假山之下黑漆漆的通道,挑眉问道:“不用去救宁渊?”“宁渊又不是我的人,让他自己去救。”景墨撇撇嘴:“宁知非这个混蛋,居然不替我照看好你。我这才不见了半天,他就放任你带伤乱跑,我要是真...”萧云泉皱眉瞪了他一眼,突然俯身上去,用冰冷的双唇将景墨后半段胡言乱语堵在了嘴里。这吻太过突然,又一触即离,景墨瞪圆眼睛愣了片刻,一吻结束,他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回抱住萧云泉。两个人在白藤之下相拥半晌,萧云泉抬头望着白藤上面一串串的小圆果子,轻轻放开景墨低声道:“你怎么出来的?真的不用先去救人?”景墨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这个说来话长,人还是得救,不过我先送你去前面宴会厅休息吧?”“我认路。”萧云泉凝眸看他,似笑非笑:“而且,我和你一起去。”“可是我想送你。”景墨也笑着看向他,语气十分坚决:“而且,我不同意你一起去。”萧云泉知道他是顾及自己的伤,最终点点头。两个人一路慢慢走到宴会厅,景墨扶着萧云泉坐下,心疼地看了看他外袍背部大片的暗红色,突然抬手指向旁边一个半大孩子:“景坪,你过来。”如今景家的人都被暂时安置在宴会厅中,由宁知非手下看管。景墨经常出入宁王宫,宁知非手下都认识他,见他出声,连忙放了叫景坪的孩子过去。“轻尘哥?”景坪小跑过来,看看景墨又看看被关在人群里的景塘。景墨指指萧云泉:“你把这人给我照顾好,冷了热了渴了饿了都不行,照顾好了,我肯定放了你哥。”“真的啊?”景坪听到这话马上露出笑脸,随即他又悄悄打量萧云泉,疑惑地问:“轻尘哥,你和萧公子,不对,是萧宗主,是什么关系啊?”第58章 生魂祭天景墨没料到这孩子能八卦成这样,噎了一下,这才撇嘴道:“关你什么事啊,干好你的活。”“哦。”景坪点点头,小声嘀咕:“轻尘哥,你以前不是最看不惯萧宗主吗?总说他装腔...”景墨心下一惊,连忙将景坪嘴死死捂紧,又瞪了他好几眼,这才对着萧云泉讪笑:“寂寂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别听他胡说。”萧云泉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直到景墨有点无措起来,这才忍不住露出个笑容,继而催促道:“快去快回。”景墨点点头,承诺不出半日便会回来,承诺完又嘱咐了几句不许这不许那,才转身离开。景墨在地道之下找到宁知非他们的时候,他们三个正站在地道末端的铁门前。“景墨?”宁知非看见景墨从地道出现,先是惊讶,而后开始仔细打量他。“别看了,不是幻觉。”景墨瞪着他冷哼:“我拼命帮你救人,你倒好,放任我的人带伤奔波,这笔帐咱们等下再算。”宁知非顿时扶着额头一阵无语:“你讲点理行不行,我能管得了他吗?”“要不是你太没用,何须他亲自上阵寻人?”景墨也明白萧云泉想做什么宁知非拦不住,可见到萧云泉背后渗出的大片血迹后,他怎么看宁知非都不顺眼。宁知非知道景墨这是心痛萧云泉,所以想找人撒气,只能无奈地撇撇嘴:“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吧,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能不能先把我们放出来?”闻言景墨才发现,他们三个不是站在地道末端,而是被困在这里,每个人脚下都被藤蔓牢牢缠住,甚至藤蔓上隐约还可见到灵力涌动。“这东西砍了不就好了?”景墨皱眉走上前去,用暮紫戳了戳宁知非脚上的藤蔓。“哪有那么容易。”苍尔指着自己脚下:“这东西砍了一根,伤口之处便会瞬间长出两根,只会越砍越多。”景墨仔细看去,果真苍尔脚下的藤蔓比其他两人的更密集。“砍不断那就只有烧了。”景墨画了个厨房常用的生火符,对着宁知非脚下甩过去。宁知非顿时感觉一阵热浪袭来,如果不是脚被捆住动不了,他肯定要热得跳脚:“景轻尘,你是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把我失踪的消息告诉他的?我当时明明吼过别告诉萧寂。”景墨眯着眼睛看着的火焰自符咒中升起,围着藤蔓噼里啪啦绕烧起来。“是我传的信息。”“是我告诉表哥的。”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景墨有些意外地看向苍氏姐弟,没想到他们会帮宁知非出声辩解。“看我干什么?”苍尔不太自在地扭头看向地面:“我也不是帮他,只不过实话实说。”在苍尔开口的同时,苍慕珠放飞了一只传信蝶。“多谢你救了萧寂一次。”景墨莫名其妙看着蝴蝶飞走,才看着苍尔继续道:“可是如果真有下次,能不能拜托你拦住他?哪怕把人打晕也行啊?”苍尔也皱着眉头看向他:“表哥担心你至此,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想让我把他打晕?”停顿了片刻,他又继续道:“何况表哥是谁,我怎么打得过他?”景墨闻言倒是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叹了口气:“萧家之人也是人,也会受伤也会痛的,他伤成那样走路都要人扶着,你怎么可能打不过...”那是在你面前,苍尔忍了又忍,才把这句话咽回肚子。景墨看他没说话,撇撇嘴继续看向火焰,眼见火焰符没效果,只能把灵力聚在指尖,再把指尖的暗紫色火焰对准宁知非脚下烧去。藤蔓被暗紫色火焰烧到,出现了后缩的趋势,景墨连忙加大火势,待藤蔓放开了宁知非之后,继续对着苍尔和苍慕珠脚下的藤蔓放火。宁知非脱离了藤蔓束缚,径直就往铁门冲去,可是铁门上仿佛下了什么禁制,他用尽全力都没能将门打开。“别白费力气了。”景墨也走到门旁,对着铁门踢了两脚:“我要不是打不开这门,也不会过了这么久才逃出来。”宁知非猛地扭头看他。“宁渊是被关在里面。”景墨从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解释道:“可是我当时没法把人带出来。”“什么意思?”宁知非问。“我是用的血媒咒才出来的,被抓的时候我不是说了不要告诉萧寂,我自有办法?”景墨撇撇嘴。对上宁知非疑惑的眼神,他继续解释:“我当时对着景行之也下了血媒咒,景图南的血媒咒一失效,我就凭着和景行之的血媒被传了出去。”“什么?”苍尔听到这忍不住叫了一声:“你和景行之,你们才是?你早知道?”这话倒和宁知非想到一块去了,苍慕珠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们想什么呢?”景墨无语地看着他们:“我和景图南既然只是旁亲关系,那我和景行之应该也是旁亲,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才选了他下咒。”“血媒乃是禁制,景公子你怎么会的?”苍慕珠突然问。景墨看着她疑惑地说:“学的啊,景图南下咒的时候,你们不是也都看到了吗?”宁知非倒是知道景墨记忆力高于常人,之前的祭天阵法也是在残本上看过一次便能记住,何况血媒咒还有景图南现场演示过一遍。“景公子有过目不忘之能?”苍慕珠再次发问。景墨并没回答,而是皱了皱眉头,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说什么?”“姐,你想说什么?”苍尔也发觉了苍慕珠的话里有话,十分困惑地看向她。“苍尔,你还记得我们来聚龙山路上遇到的那两位公子吗?”苍慕珠缓缓道:“就是那两位姓郎的双生兄弟。”“你们遇见了郎文和郎武?”苍尔还没回答,景墨倒先惊讶地叫出声:“郎武看来找到他弟弟了。”“你果然认识他们。”苍慕珠看向他,神色更加戒备。“你到底什么意思?”景墨眯起眼睛看向苍慕珠:“难道在怀疑我什么?”“之前破五行八卦阵时,我虽不能看到阵中景物,却能通过阵法感知到阵中之人的情绪。”苍慕珠也看着他,神色十分凝重。“所以呢?”景墨问。“我曾感知到景公子在年幼时,曾遇到过一人,自此情根深种。”苍慕珠缓缓开口。景墨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表情顿时有些奇怪。苍慕珠看他表情变了几变,以为自己猜对了,继续道:“而后,我又感知到景公子曾对着无辜之人痛下杀手,想来应该是传言中的琴鼓山五十二口?”“五十一口。”景墨突然纠正,继而想到萧云泉当时的表情和话语,他下意识笑了笑。“郎氏兄弟说景家嫡长子拿走了圣物,要救青梅竹马,而这圣物需要用灵力高强之人生魂祭天。”苍慕珠说完直视景墨,可并没从他脸上看什么端倪。“萧家长空厅失火,你莫名出现在临川。周家家主开口之前死在自己府中,甚至随后满门被灭,而那时你又出现在周府。何况,如今被景图南抓住你还能毫不费力地全身而退。”苍慕珠说完,叹了口气厉声问道:“敢问景公子,当初做了屠琴鼓山满门这种罪大恶极之事,景家为何还能容你?”景墨听她说了这一大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是想说,这一切的幕后之人都是我,景图南只是我推出来的傀儡?”“姐,你在说什么啊?”苍尔愣愣地看着苍慕珠,反驳道:“当时在迷魂凼,他明明,是想用自己的生魂祭天来救表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