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已经说得明白至极,萧云泉哪里还能不懂。正是因为懂了,他顿时更加气愤,甚至蓦地起身,向门口迈出几步。景墨下意识伸手,死死拉住他衣摆。“既然你这么想,还拉我作甚?”萧云泉声音冷得吓人,用冰冷目光瞪向景墨手指。景墨抿着嘴,悄悄放开一根手指,却马上再次抓紧,任凭萧云泉再怎么瞪,都低着脑袋绝不松手。“你觉得,我是感激你,才会如此待你?”萧云泉收回目光,凝神望向门外。门外正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雨滴顺着屋檐流淌,汇聚成一条水线无情地坠落地面,激起清冷回响。“不是吗?”景墨小声地问。“你到底把我萧寂当作什么人?”萧云泉记不起自己问过几次类似的话,但这次绝对是情真意切,字字滴血。他从小到大,念着萧氏万古长空的祖训,守在空荡荡的临川水泽。但也不代表,他完全不知世事。传言,聚龙山景轻尘恣意妄为,阴狠毒辣,同时心思诡异,喜怒无常。证据之一,便是这景公子从未见过临川萧氏萧云泉,却莫名将他嫉恨。萧云泉初闻此事,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总归身外之名,他也不堪在意。可架不住景墨花样百出的刷存在感,一会儿血洗琴鼓山,一会儿大闹宁王宫。与这些事情一起传到临川的,还有景墨对萧云泉各式各样的评价。绣花枕头,徒有其表;心思歹毒,心口不一;矫揉造作,装腔作势...听得多了,闲来无事,萧云泉还真曾努力回想过,自己究竟怎么招惹过这人。可他想来想去,依旧一头雾水。第71章 鲜衣怒马少年郎后来,年岁渐长,每每跟随父母进宫赴宴,萧云泉也下意识留意过景墨身影,只是不知为何,他还真一次没见过这人。有一个人,十几年来孜孜不倦地败坏他名声,却总是悄悄托人送来奇奇怪怪的东西。明明隔三差五就能做出点惊人之举,仿佛无处不在,却每次留意去找,又总是不得相见。如此种种,哪怕淡漠如萧云泉,也被勾起好奇之心。再然后,突逢大变,那人竟然莫名出现在火海之外,只是一眼,萧云泉就彻底理解,为何诗词之中的少年郎,总是要配鲜衣怒马。那日,天色已黑,而景墨外袍上的火焰纹,在火光之下格外妖冶,配上他周身蓬勃生气,仿佛能将火焰光辉都压制下去。这样一个明艳堪比三春朝阳的人,仿佛从天而降,带着临川中殷殷水汽,越过火海而来。景墨看他一直没开口,心虚地拉拉萧云泉衣摆,小心翼翼开口:“喂,寂寂,你别不理我啊。”萧云泉收回心神,恶狠狠瞪向他。景墨扁扁嘴,讨好地露出笑脸,再次开口:“寂寂,你别不理我,好不好?”萧云泉看着这张笑盈盈的脸,仿佛被戳一针,原本鼓鼓囊囊的气一点点泄掉。他最终叹口气,无奈道:“聚龙山景轻尘,七岁前灵力全无,受尽欺凌。”停顿片刻,他直直看向景墨,继续道:“七岁那年,灵力突然觉醒,将同族兄弟吊于树间,使其险些丧命;同年,屠尽手下家仆,挑断贴身丫鬟手筋。”“十五血洗琴鼓山;十六大闹宁王府;十七孤身入三头狮洞府;十八斩杀肥遗;十九火烧灭蒙鸟。”萧云泉越说越快,仿佛想把那些年紧记心间的事情,全都展现出来。说完十九岁,萧云泉毫无征兆停顿下来,咬着牙拿出个锦囊,直接扔在景墨身上。景墨下意识接住锦囊,轻轻打开。这一看,他表情顿时凝固。锦囊里竟然是几缕金色的狮子毛,以及几根不知道是什么鸟的羽毛。这些东西,正是几年间自己托人送去临川的。他没想到萧云泉竟然真的收到,并且还留了下来,顿时眼睛发酸。萧云泉眯起眼睛,再次开口:“二十岁,越万水千山而来,将我救出长空厅火海。”景墨呆愣半晌,才喃喃开口:“寂寂,这些东西你留着干嘛?”萧云泉气得狠狠瞪他。“不是,我是说,你知道是我送的?”景墨抿着嘴,声音越来越低。原来,不只是自己关注着他,原来,萧云泉也曾如此留意自己。记忆中那个总是含笑,却万事皆不入眼的人,竟然也记得自己这么多事情。“现在,你还觉得换个人,我也会如此待他?”萧云泉厉声质问。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只觉得鼻子越来越酸,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红着眼圈看向萧云泉。“所以,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萧云泉再次质问。谁知景墨居然快速摇头,十分严肃地说:“没有。”萧云泉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表情有点僵。景墨抹把眼睛,指指萧云泉:“你灵魄不稳,我们暂时别提这事。”“究竟要拖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听你说出口?”萧云泉表情变了几变,微微眯眼,长叹口气。都说萧家人冷血冷心,绝难动情,就算是动情,也不会喧之于口,怎么到自己这里,全都反了?“我会怕啊,我毕竟眼睁睁看着萧阡华消失在自己面前。”景墨无奈地看着萧云泉,表情略显歉意,却打死都不松口。“你觉得承认和不承认,会有所不同?”萧云泉反问。景墨嘟起嘴巴:“有点可能也是好的,反正现在不能说。你们萧家的秘密太可怕了,后果我们承受不起。”“还认定我会杀你?”萧云泉斜眼看他,脸色不太好看。景墨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正色道:“比起你神魂俱灭不入轮回,我宁愿你来杀我。”他这话说得诚心实意,萧云泉愣了片刻,再次无奈叹气:“其实,真的还有其他方法。我父亲临死前已经猜到那方法,也尝试过。”说罢,他从怀中取出银色的小小卷轴,递到景墨眼前。“这是什么?”景墨接过来缓缓打开,读了没几句,神色凝重起来。随即他沉吟道:“这,可行吗?”“我也不确定,但总归可以试试。”萧云泉实话实说。景墨猛地抬头,眼眸里竟然忧虑重重:“这方法还是轻易别试,开弓没有回头箭,外一...”“你是担心,外一试了之后,我发觉自己是感激你,不是真心喜欢,再后悔是吧。”萧云泉听他吞吞吐吐,再次生起气来。“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景墨听过萧云泉那段话,自知他也曾如此留意自己,自然不会再胡思乱想。“那是为何?”萧云泉脸色微微好转。“外一,不能像你父亲所想呢?”景墨说完,突然记起自己乌鸦嘴的事情,顿时神色大变。他快速捂住自己嘴巴,连连晃头,嘴里吱吱呜呜。“好好说话。”萧云泉倒是没在意他的话,而是无奈地将他手拉开。景墨顺从地放开手,还是坚持道:“反正,这方法没后回头路可走,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试。”萧云泉也明白其中厉害,微微颔首:“放心,我知道。”景墨见他答应下来,露出安心的笑容,随即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没一会儿,脚步声停止,林未宴出现在敞开的大门前,低着头装模作样地敲敲门。“进来吧。”萧云泉知道他这时候来,多半是自己吩咐的事情已经查出结果。果然,林未宴进到寝室,张口就说:“宗主料事如神,那长空厅地底下果然另藏玄机。”“什么玄机?”景墨好奇地从萧云泉背后探出半个身子,盯着林未宴看。林未宴下意识看向他,惊奇地发现他眼圈微红,又不经意间扫过他略显凌乱的衣襟。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刚经历过什么,想到自己可能坏了萧云泉好事,林未宴蓦地打个冷战,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什么玄机啊?还不能说吗?”景墨看他没回答不算,还低着脑袋撞死,有些不解地拉拉萧云泉衣摆。等萧云泉扭头看他,他才小声问:“要不,我回避一下?”“避。”萧云泉语气不善。景墨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等萧云泉说完不用,他好再次询问林未宴。谁知道竟然在萧云泉这里碰到铁板,他诧异地看着萧云泉,没说话。“避啊,我看你要避去哪里?”萧云泉冷眼瞪他。景墨想了想,挠挠头笑道:“我仔细想过,我这刚醒实在不宜动来动去,要不,就还是别避了。”萧云泉这才冷哼一声,看着林未宴道:“讲吧。”这估计不是被破坏好事,而是俩人刚吵过架。林未宴摸把冷汗,反应过来,连忙低头道:“长空厅地砖之下,画了阵法。”长空厅地下居然有阵法,结合之前萧云泉所说的红光,景墨突然有个猜想:“难道是传送阵法?”“那阵法并非寻常所见,究竟是什么阵法目前未知。”刚刚萧云泉的冷眼还历历在目,林未宴见景墨开口,马上快速回答。“寂寂,我们去看看吧?”景墨听他这么说,更加好奇。他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拉住萧云泉就往外走。萧云泉当即脸色大变,扯下自己外袍先将景墨裹个严严实实,这才分神去留意林未宴。好在林未宴一直低着脑袋,一副不听不闻不见的模样。看样子他是没看到什么,萧云泉露出个满意笑容。景墨被萧云泉动作吓了一跳,低头盯着自己身体愣了一会儿,才道:“你干什么了?我裤子呢?”林未宴本以为低着头能躲过一劫,谁知道景墨居然口无遮拦,他听到这话,默默地施完礼,两个闪身便没了踪影。“我裤子呢?”景墨看着林未宴消失的方向,错愕地再次开口。萧云泉看人已经走了,便收回手里的衣服,悠悠闲闲地往自己身上穿。“问你话呢,我裤子呢?”景墨看他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只能再次出声。“烧坏了。”萧云泉从床边拿出条白色里裤,又翻出件月白色外袍,一并塞进景墨手中。“烧坏了?”景墨诧异地反问,景家的灵力普遍都是火焰系,所以景家衣物的耐火性也十分卓越,怎么随便就烧坏了?萧云泉没理他地疑问,自顾自道:“你先穿着,我在外面等你。”景墨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轻轻笑了。林未宴的描述果然精准,那阵法就在死角地砖之下,红色的纹路里三层外三层密密排列,别说是林未宴,就是当初为了寻找连理枝解法,不得已常年混迹宁王藏书阁的景墨,也闻所未闻。“寂寂,你看着阵法会是什么?”景墨蹲在地上研究半天,抬头望向身旁的萧云泉。萧云泉垂眸看向他,肯定道:“传送阵。”“那我们要不要试试看,能不能启动这个阵法?”景墨问。萧云泉思考片刻,摇摇头:“先不说启动方法未知,就算真能启动,也不知道会被传去哪里。”“那也不能放着不管啊。”景墨眼睛转了转,突然勾起嘴角。第72章 不能这么比较“景公子,你看这个行吗?”林未宴按照景墨的要求,弄来不少藤条。景墨接过藤条用力扯扯,满意地点头:“可以可以,就按这个找,多多益善。”“你想做什么?”萧云泉看着这些藤条,突然冒出个不太好的猜测,表情有些微妙。景墨嘿嘿一笑,把藤条塞进他手里:“你猜对啦,寂寂。”萧云泉沉默片刻,小声道:“要编你自己编,不要拉上我。”“那可不行,我自己要编到什么时候去呀?”景墨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个人畜无害的表情。“或者,找人来编也行。”临川水泽虽然家仆不多,但萧云泉自认还是能找出一两个会编渔网的。景墨闻言顿时把头摇成拨浪鼓:“这网编织的时候不注入灵力,还有什么用?”随即,他突然想到萧云泉灵力不稳,连忙改口道:“寂寂,你还是别编了,我自己来就好。”林未宴再次送藤条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端坐在案几前的萧云泉。萧云泉脊背挺得笔直,衣袖飘飘,不染纤尘,此时手里正握着截藤条,快速翻动,不多时藤条便变成张网子。景墨看着萧云泉编出细密网子,再看看自己手里歪歪扭扭的网子,由衷感慨:“寂寂,你果然是天才。”萧云泉瞪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编到一半的藤条。林未宴硬是等到萧云泉编完藤网,这才抬腿迈进长空厅。他甚至没敢看萧云泉,而是笑着把藤条递给景墨,问道:“景公子,这次够了吗?”景墨接过藤条检查一番,高兴地点头:“够了够了,这网子很快就能编好,木笼子你找人做得怎么样了?”说完,他随手将藤条堆在萧云泉案前:“来,寂寂,加油。”“想必,快做好了,我马上去查看。”林未宴慌乱地看着案几,一找到机会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木笼子做得比景墨预期还要好,他指挥着将笼子摆在阵法之上,又仔细将萧云泉编好的网挂在笼子外,拍拍手:“这下好了,等着捉鸟。”“这能行吗?”林未宴看着披着藤网的鸟笼,表情十分诡异。景墨倒是信心满满:“当然能行,这可是你们萧宗主亲手编的,上面还附有萧景两家的灵力,除非...”“除非什么?”萧云泉突然开口。“除非来的不是人,不然绝对能抓住。”景墨笑笑,满意地盯着自己的杰作端详。端详完,他突然扭头看着萧云泉:“临川书阁一层查得怎样了?”“并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当日他们去书阁查找连理枝解法,碰巧遇见了红光主人,想来他肯定也是偷偷潜进去查找什么,只是不知道是否得手。景墨明白萧云泉所想,肯定道:“他肯定没得手,我猜他这几天还会再来。”随后,再次回忆当日情景,他是探着问:“寂寂,你说,他想找的会不会是那本佛经?”这话正中萧云泉所想,他闻言微微点头:“那佛经是我母亲生前所爱,光藏书阁内就有多本,如果他要找的真是这佛经,可是有些难。”别说是他,就是萧云泉,如果不是看出景墨态度有异,又因为自小接触这佛经,熟悉其重量,也猜不出其中会有玄机。只是,这人为何会知道有这么本佛经,又为了什么来寻找?“别想了,到底为何,等把人抓到一审便知。说不定那人马上就自投罗网了呢。”景墨话音刚落,阵法突然嗡嗡作响,一阵红光后,笼子里突然多了个人。见过乌鸦嘴,可没见过乌鸦嘴如此厉害的,林未宴看着笼子中的红衣人,一时呆若木鸡。萧云泉倒是领教过景墨的乌鸦嘴多次,他瞬间反应过来,挥剑向笼子冲过去。笼子里的红衣人原本试图破笼而出,可笼子外的藤网上附着了冰火两重灵力,他一时挣脱不开。萧云泉持剑而来,他想启动阵法再次离开,却也因为网上灵力而没能成功。眼看着萧云泉已到近前,他突然结了个十分奇怪的印,印刚结完,他胸口突兀出现一根深绿色藤蔓。那藤蔓快速攀住藤网,伸出无数细小触角,将藤网上的灵力瞬间吸食干净。萧云泉没料到有这个变数,只来得及挥出一剑,那红衣人便再次消失在阵法之中。他沉默地看着剑尖上凝出的血珠,无奈回身,却发现景墨一直愣在原地。“怎么了?”萧云泉收起凝光,连忙走过去扶住景墨。景墨按着额头摆摆手,缓了片刻才道:“就是这人对我下的封印,现在怎么办?”萧云泉扶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道:“先休息,明日再说。”景墨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一会儿是长空厅火海,一会儿是迷魂凼中的那条蛟,一会儿又变成了满身蓝光的萧云泉。他眼睁睁看着萧云泉满身蓝光散尽,最终还是消失在茫茫雾气之中,明知是梦,却还是忍不住喊了声萧寂。谁知,喊完这声萧寂,梦就变了。场景变成了自己刚解完四月春的毒,和萧云泉两个人一同住在城外的小院里。他将头靠在萧云泉肩上,两人一同看天上云卷云舒,看了半晌,他突然笑着道:“别说是公主郡主,就是...”话未说完,就是一声巨响。梦到这里戛然而止,景墨意犹未尽得蹭蹭枕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蹭的并不是枕头,而是个有些微凉的怀抱。萧云泉看着怀里好不容易睡沉的人又醒过来,脸色不太好看。“寂寂?”景墨微微抬头,惊讶地看着萧云泉:“你怎么在这儿?”萧云泉耳根渐渐泛出红晕,却还是正色道:“这是我的卧房,我还能去哪儿?”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有道理,景墨晕晕乎乎地点头,想了想突然扭头看着窗外:“刚刚那声音,是什么?”“多半是长空厅炸了。”萧云泉语气十分淡然,仿佛只不过是在说今天的早膳有点咸了。景墨下意识跟着点点头:“哦,那没事我就继续睡了。”刚闭上眼睛,他突然反应过来,吓得瞪圆双眼直接坐起来:“等等,你说什么?长空厅怎么了?”“炸了。”萧云泉耐心地解释:“点燃□□,炸了。”“不是,谁炸的啊?”景墨问完,也明白过来,纵观整个临川水泽,敢炸了长空厅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萧云泉,嘟囔道:“好不容易修好的,你又烧了它不算,还把它彻底炸了?你是有多讨厌长空厅啊?”“宗主?”门外,林未宴压低声音悄悄开口。“进来吧。”萧云泉沉声道。林未宴得了命令,低着脑袋悄声走进来,看都没看床上情形,直接就道:“那阵法刚刚果然又有异动,我按宗主吩咐,在阵法刚响是便点燃□□,将它炸个粉碎。”萧云泉点点头:“做得好,你去准备准备,我和景墨明天便启程。”等林未宴施礼离开,景墨才好奇地问:“寂寂,我们明天去哪里?”“自然是去找这阵法的主人。”萧云泉笑着道。这人既然敢在景墨拿书的时候现身去抢,不是自诩灵力极高就是实在急需这书,但一击未中,他没再抢夺,而是扭头就跑,只能说明他灵力一般,或者,他灵力极高又德高望重,只要一出手便会被认出来。既然不能硬抢,又急需这书,他势必会再找机会来寻。昨晚的事情,也印证了这一点。所以萧云泉昨晚吩咐下去,在长空厅内堆放大量□□,一旦阵法再次启动变引燃□□,不论他是人是鬼,这些□□炸下去,少不得要受点伤。“你是说,我们去宁王宫里,问问有谁最近受了重伤?”景墨自然理解他的意思。他说完低头沉思片刻,试探着问:“要不要先联系宁知非?”“你信他?”萧云泉问。景墨点点头,他和宁知非也算是过命的交情,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萧云泉看他神色笃定,突然冷哼一声,扭头下了床。“怎么了?”景墨莫名其妙眨巴眨巴眼睛。“你说呢?”萧云泉留给他一个萧瑟的背影。第二天走在去宁家的路上,景墨突然明白过来,他小心翼翼拉拉萧云泉衣袖,柔声哄道:“别气嘛,我也信你,真的。”“可是你更信他。”萧云泉看起来还是不太愉悦,不过也没有不理景墨。“也不能这么比较啊。”景墨挠挠脑袋,试着解释。“怎么比较?”萧云泉斜眼看他。“他和你,也不能比不是?他只是我朋友啊。”景墨仔细考虑再三,才找到个比较合适的措辞。“那我是什么?不过也是,你和他是多少年的交情呢,和我才认识几天?还一直坚持我是因为感激,才如此待你。”萧云泉还是不松口。“哎,你不是吧?还真吃醋啦?”景墨这下算是明白了萧云泉的打算,但考虑到萧阡华所讲,他只能含含糊糊地试图把话题带过去。“不行吗?还是说,没得到你首肯,我连这个权利都没有?”萧云泉说完,眼睛里多了点期盼。第73章 谁想烤我的鸽子“寂寂,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啊?”景墨无奈地笑笑,有心直接开口承认下来,却突然看到萧云泉手边闪出蓝光。他心下大惊,伸手就去拉人。谁知蓝光闪过,萧云泉竟然唤出凝光,径直对着路边某处刺去。景墨这才反应过来,萧云泉并非灵魄不稳,而是发现什么异样。他松口气,朝着凝光所刺方向看过去,只见草丛之中,有条被斩断的深绿色藤蔓。他走过去仔细观察一番,又拿过凝光对着藤蔓戳戳,这才确定地说:“和那个红衣人的藤蔓一样。”“看来,那人虽然受伤,却还有余力来跟踪我们。”在萧云泉印象里,宁家有这种能力的,没几个人。景墨也点点头,随即疑惑地问:“只是,他为什么要来跟踪我们?总不会为了偷佛经吧?”佛经里除了那封休书和银色卷轴外,就只有萧云泉母亲随手抄写的佛语,红衣人总不可能是为了那些手抄佛语来偷书。萧云泉略一思索,便把目标锁定在了银色卷轴之上,但卷轴里只是父亲写的萧氏灵力秘密,以及他猜测到的解法,如果那人是宁家人,又有什么偷的必要?“想什么呢?”景墨等了半天没见萧云泉开口,挪过来扯扯他袖子。“在想他为什么要偷佛经。”萧云泉实话实说。“也是啊,这佛经里充其量就只写了你们家族的秘密。”景墨对于这点也一点不解。但他转念一想,就释然了:“我们知道,但红衣人不知道啊,他可能以为里面写了什么其他事情呢。”萧云泉也觉得他言之有理,不过既然红衣人能跟踪他们,那再直接去宁王宫就不太合适,虽然不太愿意,他还是道:“你联系宁知非吧。”“哎?你不吃醋啦?”景墨小心翼翼看着萧云泉,试图从他表情里分辨出他此刻心情。“吃。”萧云泉冷哼着扭开头。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忍笑道:“暂时还不用吃哦,想联系他,也得先到宁家地盘上才行。”两人又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个稍微大点的镇子,景墨挨家店面看过去,最终目光锁定在一个挂着红丝带的店面前。他进去之后,摸摸身上,尴尬回头向萧云泉直使眼色。小二看到有客人进来,本想上前招呼,但一见他这样子顿时明白过来,这人怕是做不得主,后面的才是金主。于是,他转个弯绕到萧云泉身前,讨好地问:“客官,要打尖还是住店?”“问他。”萧云泉指向景墨,脸上虽有笑容,眼眸中却不见笑意。小二连声说好,看向景墨的目光中却带上鄙夷:“这位客官?”景墨挑眉,对着萧云泉开口道:“寂寂,荷包。”萧云泉默默把荷包递过去。景墨接过荷包先看了看上面的纹样,这才打开掏出锭银子。小二看到这荷包,倒是微微发愣,随后悄悄看向萧云泉。这荷包上绣的是萧家家徽,敢在荷包上绣萧家家徽的,肯定是萧家之人。想到这里,他看向景墨的目光里,竟然带上丝同情。谁不知道萧家冷血无情,这人居然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傍上萧氏之人,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厌弃。而且被厌弃还算好的,据传言被萧家抛弃的人,基本都死于非命。景墨莫名其妙看着小二,只觉得自己先是被鄙视,接着又被同情。他无辜地眨眨眼,把银锭递过去:“不打尖不住店,给我来只鸽子。”小二错愕半晌,犹豫地问:“清蒸还是水煮?”“活的。”景墨一锤定音。这次小二看他的目光,倒是多了点敬畏。能知道宁家联络点,还能准确对出暗语的,也绝非等闲之辈。他接过银锭,小跑着退下去,不多时就抱来只活蹦乱跳的鸽子。景墨接过鸽子,顺着羽毛抚摸几把,咽了咽口水。“想吃?”萧云泉看向鸽子的眼神里不自觉带上杀气。鸽子本能地抖抖,将自己缩成个毛团。一想到萧云泉曾经杀鸡杀鸟,景墨连忙摆手,甚至还把鸽子抱得更紧些:“别别别,宁知非要知道我把他鸽子吃了,不一定要讹我多少钱呢。”萧云泉只是淡淡道:“无妨,有钱。”景墨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寂寂你真可爱。”笑完,他从怀里掏张写好的纸条,把纸条仔细塞进鸽子脚上的竹筒里,然后拍拍鸽子脑袋,道:“去吧,表现得好就不吃你。”仿佛能听懂这话,原本还瑟瑟发抖的鸽子顿时有了精神,扇两下翅膀嗖得飞起来。可是它还没飞出大门,竟然咕咕叫着停下来,继而落在地上,开始奋力琢米。“这鸽子?”萧云泉诧异地看向景墨。景墨也有点奇怪,他蹲在地上仔细盯着鸽子检查片刻,犹豫着道:“要不,还是烤了吧?”话音刚落,鸽子突然展开翅膀又一次飞起来。景墨眼看着鸽子飞出大门,还未说什么,那鸽子居然再次落在地上。“果然还是应该烤了。”景墨撇撇嘴。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响起:“谁想烤我的鸽子?”“宁知非?”景墨诧异地瞪向门口,片刻后,门口走进来个娃娃脸的少年。“景墨?你怎么在这儿?”宁知非也十分惊讶。惊讶过后,他突然想到聚龙山的事情,质问道:“你可真行,把我们扔在聚龙山,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你知不知道我替你收拾多少烂摊子。”“什么烂摊子?”景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景代序和景徐之都想代家主之位,你知不知道我和繁潭费多大气力,才替你保下家主之位?”宁知非越说越愤怒。“保家主之位干什么?”景墨瞪着眼睛满脸疑惑。宁知非闻言差点被呛出口老血,他噎了半晌恶狠狠瞪向景墨,大有想要打一架的势头。见状,一直没有开口的萧云泉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景墨面前。“萧宗主。”宁知非不得不收起愤怒表情,对着萧云泉施礼。萧云泉微微一笑,回个礼道:“多谢宁公子。”“你谢我什么?”宁知非愣了愣。“自然是替我的人谢。”萧云泉意有所指。宁知非错愕地看向他,随即探头盯着景墨,试探地问:“你们,已经?”“已经什么?”景墨不明所以。当着萧云泉的面,宁知非哪敢把话说全,他只能无奈地撇撇嘴,把话题绕到正事上:“对了,你们是在联系我?有什么事?”听他提到正事,景墨马上来了精神:“最近宁家有谁有异常?”“什么算异常?”话虽然这么问,但宁知非心里早已锁定一个人。“什么都算。”景墨道。“宁潮。”宁知非压低声音说出个名字,说完,他看看四周,试图上前去拉景墨。萧云泉仿佛不经意般错身,好巧不巧挡在两人之间,笑道:“为何是他?”眼看要碰到萧云泉,宁知非连忙收手转弯,改成摸向自己脑袋:“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再说。”“你是说,宁潮他已经消失多日?”景墨听完宁知非的描述,倒是有点惊讶。他思索片刻,问道:“那当初萧家出事时,宁王宫宴席上,他在不在?”宁知非回忆良久,才确定地摇头:“不在。”这话正中萧云泉所想,他闻言微微点头:“那佛经是我母亲生前所爱,光藏书阁内就有多本,如果他要找的真是这佛经,可是有些难。”别说是他,就是萧云泉,如果不是看出景墨态度有异,又因为自小接触这佛经,熟悉其重量,也猜不出其中会有玄机。只是,这人为何会知道有这么本佛经,又为了什么来寻找?“别想了,到底为何,等把人抓到一审便知。说不定那人马上就自投罗网了呢。”景墨话音刚落,阵法突然嗡嗡作响,一阵红光后,笼子里突然多了个人。见过乌鸦嘴,可没见过乌鸦嘴如此厉害的,林未宴看着笼子中的红衣人,一时呆若木鸡。萧云泉倒是领教过景墨的乌鸦嘴多次,他瞬间反应过来,挥剑向笼子冲过去。笼子里的红衣人原本试图破笼而出,可笼子外的藤网上附着了冰火两重灵力,他一时挣脱不开。萧云泉持剑而来,他想启动阵法再次离开,却也因为网上灵力而没能成功。眼看着萧云泉已到近前,他突然结了个十分奇怪的印,印刚结完,他胸口突兀出现一根深绿色藤蔓。那藤蔓快速攀住藤网,伸出无数细小触角,将藤网上的灵力瞬间吸食干净。萧云泉没料到有这个变数,只来得及挥出一剑,那红衣人便再次消失在阵法之中。他沉默地看着剑尖上凝出的血珠,无奈回身,却发现景墨一直愣在原地。“怎么了?”萧云泉收起凝光,连忙走过去扶住景墨。景墨按着额头摆摆手,缓了片刻才道:“就是这人对我下的封印,现在怎么办?”萧云泉扶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道:“先休息,明日再说。”景墨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一会儿是长空厅火海,一会儿是迷魂凼中的那条蛟,一会儿又变成了满身蓝光的萧云泉。他眼睁睁看着萧云泉满身蓝光散尽,最终还是消失在茫茫雾气之中,明知是梦,却还是忍不住喊了声萧寂。谁知,喊完这声萧寂,梦就变了。场景变成了自己刚解完四月春的毒,和萧云泉两个人一同住在城外的小院里。他将头靠在萧云泉肩上,两人一同看天上云卷云舒,看了半晌,他突然笑着道:“别说是公主郡主,就是...”话未说完,就是一声巨响。梦到这里戛然而止,景墨意犹未尽得蹭蹭枕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蹭的并不是枕头,而是个有些微凉的怀抱。萧云泉看着怀里好不容易睡沉的人又醒过来,脸色不太好看。“寂寂?”景墨微微抬头,惊讶地看着萧云泉:“你怎么在这儿?”萧云泉耳根渐渐泛出红晕,却还是正色道:“这是我的卧房,我还能去哪儿?”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有道理,景墨晕晕乎乎地点头,想了想突然扭头看着窗外:“刚刚那声音,是什么?”“多半是长空厅炸了。”萧云泉语气十分淡然,仿佛只不过是在说今天的早膳有点咸了。景墨下意识跟着点点头:“哦,那没事我就继续睡了。”刚闭上眼睛,他突然反应过来,吓得瞪圆双眼直接坐起来:“等等,你说什么?长空厅怎么了?”“炸了。”萧云泉耐心地解释:“点燃□□,炸了。”“不是,谁炸的啊?”景墨问完,也明白过来,纵观整个临川水泽,敢炸了长空厅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萧云泉,嘟囔道:“好不容易修好的,你又烧了它不算,还把它彻底炸了?你是有多讨厌长空厅啊?”“宗主?”门外,林未宴压低声音悄悄开口。“进来吧。”萧云泉沉声道。林未宴得了命令,低着脑袋悄声走进来,看都没看床上情形,直接就道:“那阵法刚刚果然又有异动,我按宗主吩咐,在阵法刚响是便点燃□□,将它炸个粉碎。”萧云泉点点头:“做得好,你去准备准备,我和景墨明天便启程。”等林未宴施礼离开,景墨才好奇地问:“寂寂,我们明天去哪里?”“自然是去找这阵法的主人。”萧云泉笑着道。这人既然敢在景墨拿书的时候现身去抢,不是自诩灵力极高就是实在急需这书,但一击未中,他没再抢夺,而是扭头就跑,只能说明他灵力一般,或者,他灵力极高又德高望重,只要一出手便会被认出来。既然不能硬抢,又急需这书,他势必会再找机会来寻。昨晚的事情,也印证了这一点。所以萧云泉昨晚吩咐下去,在长空厅内堆放大量□□,一旦阵法再次启动变引燃□□,不论他是人是鬼,这些□□炸下去,少不得要受点伤。“你是说,我们去宁王宫里,问问有谁最近受了重伤?”景墨自然理解他的意思。他说完低头沉思片刻,试探着问:“要不要先联系宁知非?”“你信他?”萧云泉问。景墨点点头,他和宁知非也算是过命的交情,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萧云泉看他神色笃定,突然冷哼一声,扭头下了床。“怎么了?”景墨莫名其妙眨巴眨巴眼睛。“你说呢?”萧云泉留给他一个萧瑟的背影。第二天走在去宁家的路上,景墨突然明白过来,他小心翼翼拉拉萧云泉衣袖,柔声哄道:“别气嘛,我也信你,真的。”“可是你更信他。”萧云泉看起来还是不太愉悦,不过也没有不理景墨。“也不能这么比较啊。”景墨挠挠脑袋,试着解释。“怎么比较?”萧云泉斜眼看他。“他和你,也不能比不是?他只是我朋友啊。”景墨仔细考虑再三,才找到个比较合适的措辞。“那我是什么?不过也是,你和他是多少年的交情呢,和我才认识几天?还一直坚持我是因为感激,才如此待你。”萧云泉还是不松口。“哎,你不是吧?还真吃醋啦?”景墨这下算是明白了萧云泉的打算,但考虑到萧阡华所讲,他只能含含糊糊地试图把话题带过去。“不行吗?还是说,没得到你首肯,我连这个权利都没有?”萧云泉说完,眼睛里多了点期盼。第73章 谁想烤我的鸽子“寂寂,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啊?”景墨无奈地笑笑,有心直接开口承认下来,却突然看到萧云泉手边闪出蓝光。他心下大惊,伸手就去拉人。谁知蓝光闪过,萧云泉竟然唤出凝光,径直对着路边某处刺去。景墨这才反应过来,萧云泉并非灵魄不稳,而是发现什么异样。他松口气,朝着凝光所刺方向看过去,只见草丛之中,有条被斩断的深绿色藤蔓。他走过去仔细观察一番,又拿过凝光对着藤蔓戳戳,这才确定地说:“和那个红衣人的藤蔓一样。”“看来,那人虽然受伤,却还有余力来跟踪我们。”在萧云泉印象里,宁家有这种能力的,没几个人。景墨也点点头,随即疑惑地问:“只是,他为什么要来跟踪我们?总不会为了偷佛经吧?”佛经里除了那封休书和银色卷轴外,就只有萧云泉母亲随手抄写的佛语,红衣人总不可能是为了那些手抄佛语来偷书。萧云泉略一思索,便把目标锁定在了银色卷轴之上,但卷轴里只是父亲写的萧氏灵力秘密,以及他猜测到的解法,如果那人是宁家人,又有什么偷的必要?“想什么呢?”景墨等了半天没见萧云泉开口,挪过来扯扯他袖子。“在想他为什么要偷佛经。”萧云泉实话实说。“也是啊,这佛经里充其量就只写了你们家族的秘密。”景墨对于这点也一点不解。但他转念一想,就释然了:“我们知道,但红衣人不知道啊,他可能以为里面写了什么其他事情呢。”萧云泉也觉得他言之有理,不过既然红衣人能跟踪他们,那再直接去宁王宫就不太合适,虽然不太愿意,他还是道:“你联系宁知非吧。”“哎?你不吃醋啦?”景墨小心翼翼看着萧云泉,试图从他表情里分辨出他此刻心情。“吃。”萧云泉冷哼着扭开头。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忍笑道:“暂时还不用吃哦,想联系他,也得先到宁家地盘上才行。”两人又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个稍微大点的镇子,景墨挨家店面看过去,最终目光锁定在一个挂着红丝带的店面前。他进去之后,摸摸身上,尴尬回头向萧云泉直使眼色。小二看到有客人进来,本想上前招呼,但一见他这样子顿时明白过来,这人怕是做不得主,后面的才是金主。于是,他转个弯绕到萧云泉身前,讨好地问:“客官,要打尖还是住店?”“问他。”萧云泉指向景墨,脸上虽有笑容,眼眸中却不见笑意。小二连声说好,看向景墨的目光中却带上鄙夷:“这位客官?”景墨挑眉,对着萧云泉开口道:“寂寂,荷包。”萧云泉默默把荷包递过去。景墨接过荷包先看了看上面的纹样,这才打开掏出锭银子。小二看到这荷包,倒是微微发愣,随后悄悄看向萧云泉。这荷包上绣的是萧家家徽,敢在荷包上绣萧家家徽的,肯定是萧家之人。想到这里,他看向景墨的目光里,竟然带上丝同情。谁不知道萧家冷血无情,这人居然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傍上萧氏之人,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厌弃。而且被厌弃还算好的,据传言被萧家抛弃的人,基本都死于非命。景墨莫名其妙看着小二,只觉得自己先是被鄙视,接着又被同情。他无辜地眨眨眼,把银锭递过去:“不打尖不住店,给我来只鸽子。”小二错愕半晌,犹豫地问:“清蒸还是水煮?”“活的。”景墨一锤定音。这次小二看他的目光,倒是多了点敬畏。能知道宁家联络点,还能准确对出暗语的,也绝非等闲之辈。他接过银锭,小跑着退下去,不多时就抱来只活蹦乱跳的鸽子。景墨接过鸽子,顺着羽毛抚摸几把,咽了咽口水。“想吃?”萧云泉看向鸽子的眼神里不自觉带上杀气。鸽子本能地抖抖,将自己缩成个毛团。一想到萧云泉曾经杀鸡杀鸟,景墨连忙摆手,甚至还把鸽子抱得更紧些:“别别别,宁知非要知道我把他鸽子吃了,不一定要讹我多少钱呢。”萧云泉只是淡淡道:“无妨,有钱。”景墨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寂寂你真可爱。”笑完,他从怀里掏张写好的纸条,把纸条仔细塞进鸽子脚上的竹筒里,然后拍拍鸽子脑袋,道:“去吧,表现得好就不吃你。”仿佛能听懂这话,原本还瑟瑟发抖的鸽子顿时有了精神,扇两下翅膀嗖得飞起来。可是它还没飞出大门,竟然咕咕叫着停下来,继而落在地上,开始奋力琢米。“这鸽子?”萧云泉诧异地看向景墨。景墨也有点奇怪,他蹲在地上仔细盯着鸽子检查片刻,犹豫着道:“要不,还是烤了吧?”话音刚落,鸽子突然展开翅膀又一次飞起来。景墨眼看着鸽子飞出大门,还未说什么,那鸽子居然再次落在地上。“果然还是应该烤了。”景墨撇撇嘴。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响起:“谁想烤我的鸽子?”“宁知非?”景墨诧异地瞪向门口,片刻后,门口走进来个娃娃脸的少年。“景墨?你怎么在这儿?”宁知非也十分惊讶。惊讶过后,他突然想到聚龙山的事情,质问道:“你可真行,把我们扔在聚龙山,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你知不知道我替你收拾多少烂摊子。”“什么烂摊子?”景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景代序和景徐之都想代家主之位,你知不知道我和繁潭费多大气力,才替你保下家主之位?”宁知非越说越愤怒。“保家主之位干什么?”景墨瞪着眼睛满脸疑惑。宁知非闻言差点被呛出口老血,他噎了半晌恶狠狠瞪向景墨,大有想要打一架的势头。见状,一直没有开口的萧云泉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景墨面前。“萧宗主。”宁知非不得不收起愤怒表情,对着萧云泉施礼。萧云泉微微一笑,回个礼道:“多谢宁公子。”“你谢我什么?”宁知非愣了愣。“自然是替我的人谢。”萧云泉意有所指。宁知非错愕地看向他,随即探头盯着景墨,试探地问:“你们,已经?”“已经什么?”景墨不明所以。当着萧云泉的面,宁知非哪敢把话说全,他只能无奈地撇撇嘴,把话题绕到正事上:“对了,你们是在联系我?有什么事?”听他提到正事,景墨马上来了精神:“最近宁家有谁有异常?”“什么算异常?”话虽然这么问,但宁知非心里早已锁定一个人。“什么都算。”景墨道。“宁潮。”宁知非压低声音说出个名字,说完,他看看四周,试图上前去拉景墨。萧云泉仿佛不经意般错身,好巧不巧挡在两人之间,笑道:“为何是他?”眼看要碰到萧云泉,宁知非连忙收手转弯,改成摸向自己脑袋:“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再说。”“你是说,宁潮他已经消失多日?”景墨听完宁知非的描述,倒是有点惊讶。他思索片刻,问道:“那当初萧家出事时,宁王宫宴席上,他在不在?”宁知非回忆良久,才确定地摇头:“不在。”这话正中萧云泉所想,他闻言微微点头:“那佛经是我母亲生前所爱,光藏书阁内就有多本,如果他要找的真是这佛经,可是有些难。”别说是他,就是萧云泉,如果不是看出景墨态度有异,又因为自小接触这佛经,熟悉其重量,也猜不出其中会有玄机。只是,这人为何会知道有这么本佛经,又为了什么来寻找?“别想了,到底为何,等把人抓到一审便知。说不定那人马上就自投罗网了呢。”景墨话音刚落,阵法突然嗡嗡作响,一阵红光后,笼子里突然多了个人。见过乌鸦嘴,可没见过乌鸦嘴如此厉害的,林未宴看着笼子中的红衣人,一时呆若木鸡。萧云泉倒是领教过景墨的乌鸦嘴多次,他瞬间反应过来,挥剑向笼子冲过去。笼子里的红衣人原本试图破笼而出,可笼子外的藤网上附着了冰火两重灵力,他一时挣脱不开。萧云泉持剑而来,他想启动阵法再次离开,却也因为网上灵力而没能成功。眼看着萧云泉已到近前,他突然结了个十分奇怪的印,印刚结完,他胸口突兀出现一根深绿色藤蔓。那藤蔓快速攀住藤网,伸出无数细小触角,将藤网上的灵力瞬间吸食干净。萧云泉没料到有这个变数,只来得及挥出一剑,那红衣人便再次消失在阵法之中。他沉默地看着剑尖上凝出的血珠,无奈回身,却发现景墨一直愣在原地。“怎么了?”萧云泉收起凝光,连忙走过去扶住景墨。景墨按着额头摆摆手,缓了片刻才道:“就是这人对我下的封印,现在怎么办?”萧云泉扶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道:“先休息,明日再说。”景墨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一会儿是长空厅火海,一会儿是迷魂凼中的那条蛟,一会儿又变成了满身蓝光的萧云泉。他眼睁睁看着萧云泉满身蓝光散尽,最终还是消失在茫茫雾气之中,明知是梦,却还是忍不住喊了声萧寂。谁知,喊完这声萧寂,梦就变了。场景变成了自己刚解完四月春的毒,和萧云泉两个人一同住在城外的小院里。他将头靠在萧云泉肩上,两人一同看天上云卷云舒,看了半晌,他突然笑着道:“别说是公主郡主,就是...”话未说完,就是一声巨响。梦到这里戛然而止,景墨意犹未尽得蹭蹭枕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蹭的并不是枕头,而是个有些微凉的怀抱。萧云泉看着怀里好不容易睡沉的人又醒过来,脸色不太好看。“寂寂?”景墨微微抬头,惊讶地看着萧云泉:“你怎么在这儿?”萧云泉耳根渐渐泛出红晕,却还是正色道:“这是我的卧房,我还能去哪儿?”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有道理,景墨晕晕乎乎地点头,想了想突然扭头看着窗外:“刚刚那声音,是什么?”“多半是长空厅炸了。”萧云泉语气十分淡然,仿佛只不过是在说今天的早膳有点咸了。景墨下意识跟着点点头:“哦,那没事我就继续睡了。”刚闭上眼睛,他突然反应过来,吓得瞪圆双眼直接坐起来:“等等,你说什么?长空厅怎么了?”“炸了。”萧云泉耐心地解释:“点燃□□,炸了。”“不是,谁炸的啊?”景墨问完,也明白过来,纵观整个临川水泽,敢炸了长空厅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萧云泉,嘟囔道:“好不容易修好的,你又烧了它不算,还把它彻底炸了?你是有多讨厌长空厅啊?”“宗主?”门外,林未宴压低声音悄悄开口。“进来吧。”萧云泉沉声道。林未宴得了命令,低着脑袋悄声走进来,看都没看床上情形,直接就道:“那阵法刚刚果然又有异动,我按宗主吩咐,在阵法刚响是便点燃□□,将它炸个粉碎。”萧云泉点点头:“做得好,你去准备准备,我和景墨明天便启程。”等林未宴施礼离开,景墨才好奇地问:“寂寂,我们明天去哪里?”“自然是去找这阵法的主人。”萧云泉笑着道。这人既然敢在景墨拿书的时候现身去抢,不是自诩灵力极高就是实在急需这书,但一击未中,他没再抢夺,而是扭头就跑,只能说明他灵力一般,或者,他灵力极高又德高望重,只要一出手便会被认出来。既然不能硬抢,又急需这书,他势必会再找机会来寻。昨晚的事情,也印证了这一点。所以萧云泉昨晚吩咐下去,在长空厅内堆放大量□□,一旦阵法再次启动变引燃□□,不论他是人是鬼,这些□□炸下去,少不得要受点伤。“你是说,我们去宁王宫里,问问有谁最近受了重伤?”景墨自然理解他的意思。他说完低头沉思片刻,试探着问:“要不要先联系宁知非?”“你信他?”萧云泉问。景墨点点头,他和宁知非也算是过命的交情,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萧云泉看他神色笃定,突然冷哼一声,扭头下了床。“怎么了?”景墨莫名其妙眨巴眨巴眼睛。“你说呢?”萧云泉留给他一个萧瑟的背影。第二天走在去宁家的路上,景墨突然明白过来,他小心翼翼拉拉萧云泉衣袖,柔声哄道:“别气嘛,我也信你,真的。”“可是你更信他。”萧云泉看起来还是不太愉悦,不过也没有不理景墨。“也不能这么比较啊。”景墨挠挠脑袋,试着解释。“怎么比较?”萧云泉斜眼看他。“他和你,也不能比不是?他只是我朋友啊。”景墨仔细考虑再三,才找到个比较合适的措辞。“那我是什么?不过也是,你和他是多少年的交情呢,和我才认识几天?还一直坚持我是因为感激,才如此待你。”萧云泉还是不松口。“哎,你不是吧?还真吃醋啦?”景墨这下算是明白了萧云泉的打算,但考虑到萧阡华所讲,他只能含含糊糊地试图把话题带过去。“不行吗?还是说,没得到你首肯,我连这个权利都没有?”萧云泉说完,眼睛里多了点期盼。第73章 谁想烤我的鸽子“寂寂,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啊?”景墨无奈地笑笑,有心直接开口承认下来,却突然看到萧云泉手边闪出蓝光。他心下大惊,伸手就去拉人。谁知蓝光闪过,萧云泉竟然唤出凝光,径直对着路边某处刺去。景墨这才反应过来,萧云泉并非灵魄不稳,而是发现什么异样。他松口气,朝着凝光所刺方向看过去,只见草丛之中,有条被斩断的深绿色藤蔓。他走过去仔细观察一番,又拿过凝光对着藤蔓戳戳,这才确定地说:“和那个红衣人的藤蔓一样。”“看来,那人虽然受伤,却还有余力来跟踪我们。”在萧云泉印象里,宁家有这种能力的,没几个人。景墨也点点头,随即疑惑地问:“只是,他为什么要来跟踪我们?总不会为了偷佛经吧?”佛经里除了那封休书和银色卷轴外,就只有萧云泉母亲随手抄写的佛语,红衣人总不可能是为了那些手抄佛语来偷书。萧云泉略一思索,便把目标锁定在了银色卷轴之上,但卷轴里只是父亲写的萧氏灵力秘密,以及他猜测到的解法,如果那人是宁家人,又有什么偷的必要?“想什么呢?”景墨等了半天没见萧云泉开口,挪过来扯扯他袖子。“在想他为什么要偷佛经。”萧云泉实话实说。“也是啊,这佛经里充其量就只写了你们家族的秘密。”景墨对于这点也一点不解。但他转念一想,就释然了:“我们知道,但红衣人不知道啊,他可能以为里面写了什么其他事情呢。”萧云泉也觉得他言之有理,不过既然红衣人能跟踪他们,那再直接去宁王宫就不太合适,虽然不太愿意,他还是道:“你联系宁知非吧。”“哎?你不吃醋啦?”景墨小心翼翼看着萧云泉,试图从他表情里分辨出他此刻心情。“吃。”萧云泉冷哼着扭开头。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忍笑道:“暂时还不用吃哦,想联系他,也得先到宁家地盘上才行。”两人又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个稍微大点的镇子,景墨挨家店面看过去,最终目光锁定在一个挂着红丝带的店面前。他进去之后,摸摸身上,尴尬回头向萧云泉直使眼色。小二看到有客人进来,本想上前招呼,但一见他这样子顿时明白过来,这人怕是做不得主,后面的才是金主。于是,他转个弯绕到萧云泉身前,讨好地问:“客官,要打尖还是住店?”“问他。”萧云泉指向景墨,脸上虽有笑容,眼眸中却不见笑意。小二连声说好,看向景墨的目光中却带上鄙夷:“这位客官?”景墨挑眉,对着萧云泉开口道:“寂寂,荷包。”萧云泉默默把荷包递过去。景墨接过荷包先看了看上面的纹样,这才打开掏出锭银子。小二看到这荷包,倒是微微发愣,随后悄悄看向萧云泉。这荷包上绣的是萧家家徽,敢在荷包上绣萧家家徽的,肯定是萧家之人。想到这里,他看向景墨的目光里,竟然带上丝同情。谁不知道萧家冷血无情,这人居然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傍上萧氏之人,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厌弃。而且被厌弃还算好的,据传言被萧家抛弃的人,基本都死于非命。景墨莫名其妙看着小二,只觉得自己先是被鄙视,接着又被同情。他无辜地眨眨眼,把银锭递过去:“不打尖不住店,给我来只鸽子。”小二错愕半晌,犹豫地问:“清蒸还是水煮?”“活的。”景墨一锤定音。这次小二看他的目光,倒是多了点敬畏。能知道宁家联络点,还能准确对出暗语的,也绝非等闲之辈。他接过银锭,小跑着退下去,不多时就抱来只活蹦乱跳的鸽子。景墨接过鸽子,顺着羽毛抚摸几把,咽了咽口水。“想吃?”萧云泉看向鸽子的眼神里不自觉带上杀气。鸽子本能地抖抖,将自己缩成个毛团。一想到萧云泉曾经杀鸡杀鸟,景墨连忙摆手,甚至还把鸽子抱得更紧些:“别别别,宁知非要知道我把他鸽子吃了,不一定要讹我多少钱呢。”萧云泉只是淡淡道:“无妨,有钱。”景墨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寂寂你真可爱。”笑完,他从怀里掏张写好的纸条,把纸条仔细塞进鸽子脚上的竹筒里,然后拍拍鸽子脑袋,道:“去吧,表现得好就不吃你。”仿佛能听懂这话,原本还瑟瑟发抖的鸽子顿时有了精神,扇两下翅膀嗖得飞起来。可是它还没飞出大门,竟然咕咕叫着停下来,继而落在地上,开始奋力琢米。“这鸽子?”萧云泉诧异地看向景墨。景墨也有点奇怪,他蹲在地上仔细盯着鸽子检查片刻,犹豫着道:“要不,还是烤了吧?”话音刚落,鸽子突然展开翅膀又一次飞起来。景墨眼看着鸽子飞出大门,还未说什么,那鸽子居然再次落在地上。“果然还是应该烤了。”景墨撇撇嘴。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响起:“谁想烤我的鸽子?”“宁知非?”景墨诧异地瞪向门口,片刻后,门口走进来个娃娃脸的少年。“景墨?你怎么在这儿?”宁知非也十分惊讶。惊讶过后,他突然想到聚龙山的事情,质问道:“你可真行,把我们扔在聚龙山,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你知不知道我替你收拾多少烂摊子。”“什么烂摊子?”景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景代序和景徐之都想代家主之位,你知不知道我和繁潭费多大气力,才替你保下家主之位?”宁知非越说越愤怒。“保家主之位干什么?”景墨瞪着眼睛满脸疑惑。宁知非闻言差点被呛出口老血,他噎了半晌恶狠狠瞪向景墨,大有想要打一架的势头。见状,一直没有开口的萧云泉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景墨面前。“萧宗主。”宁知非不得不收起愤怒表情,对着萧云泉施礼。萧云泉微微一笑,回个礼道:“多谢宁公子。”“你谢我什么?”宁知非愣了愣。“自然是替我的人谢。”萧云泉意有所指。宁知非错愕地看向他,随即探头盯着景墨,试探地问:“你们,已经?”“已经什么?”景墨不明所以。当着萧云泉的面,宁知非哪敢把话说全,他只能无奈地撇撇嘴,把话题绕到正事上:“对了,你们是在联系我?有什么事?”听他提到正事,景墨马上来了精神:“最近宁家有谁有异常?”“什么算异常?”话虽然这么问,但宁知非心里早已锁定一个人。“什么都算。”景墨道。“宁潮。”宁知非压低声音说出个名字,说完,他看看四周,试图上前去拉景墨。萧云泉仿佛不经意般错身,好巧不巧挡在两人之间,笑道:“为何是他?”眼看要碰到萧云泉,宁知非连忙收手转弯,改成摸向自己脑袋:“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再说。”“你是说,宁潮他已经消失多日?”景墨听完宁知非的描述,倒是有点惊讶。他思索片刻,问道:“那当初萧家出事时,宁王宫宴席上,他在不在?”宁知非回忆良久,才确定地摇头:“不在。”这话正中萧云泉所想,他闻言微微点头:“那佛经是我母亲生前所爱,光藏书阁内就有多本,如果他要找的真是这佛经,可是有些难。”别说是他,就是萧云泉,如果不是看出景墨态度有异,又因为自小接触这佛经,熟悉其重量,也猜不出其中会有玄机。只是,这人为何会知道有这么本佛经,又为了什么来寻找?“别想了,到底为何,等把人抓到一审便知。说不定那人马上就自投罗网了呢。”景墨话音刚落,阵法突然嗡嗡作响,一阵红光后,笼子里突然多了个人。见过乌鸦嘴,可没见过乌鸦嘴如此厉害的,林未宴看着笼子中的红衣人,一时呆若木鸡。萧云泉倒是领教过景墨的乌鸦嘴多次,他瞬间反应过来,挥剑向笼子冲过去。笼子里的红衣人原本试图破笼而出,可笼子外的藤网上附着了冰火两重灵力,他一时挣脱不开。萧云泉持剑而来,他想启动阵法再次离开,却也因为网上灵力而没能成功。眼看着萧云泉已到近前,他突然结了个十分奇怪的印,印刚结完,他胸口突兀出现一根深绿色藤蔓。那藤蔓快速攀住藤网,伸出无数细小触角,将藤网上的灵力瞬间吸食干净。萧云泉没料到有这个变数,只来得及挥出一剑,那红衣人便再次消失在阵法之中。他沉默地看着剑尖上凝出的血珠,无奈回身,却发现景墨一直愣在原地。“怎么了?”萧云泉收起凝光,连忙走过去扶住景墨。景墨按着额头摆摆手,缓了片刻才道:“就是这人对我下的封印,现在怎么办?”萧云泉扶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道:“先休息,明日再说。”景墨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一会儿是长空厅火海,一会儿是迷魂凼中的那条蛟,一会儿又变成了满身蓝光的萧云泉。他眼睁睁看着萧云泉满身蓝光散尽,最终还是消失在茫茫雾气之中,明知是梦,却还是忍不住喊了声萧寂。谁知,喊完这声萧寂,梦就变了。场景变成了自己刚解完四月春的毒,和萧云泉两个人一同住在城外的小院里。他将头靠在萧云泉肩上,两人一同看天上云卷云舒,看了半晌,他突然笑着道:“别说是公主郡主,就是...”话未说完,就是一声巨响。梦到这里戛然而止,景墨意犹未尽得蹭蹭枕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蹭的并不是枕头,而是个有些微凉的怀抱。萧云泉看着怀里好不容易睡沉的人又醒过来,脸色不太好看。“寂寂?”景墨微微抬头,惊讶地看着萧云泉:“你怎么在这儿?”萧云泉耳根渐渐泛出红晕,却还是正色道:“这是我的卧房,我还能去哪儿?”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有道理,景墨晕晕乎乎地点头,想了想突然扭头看着窗外:“刚刚那声音,是什么?”“多半是长空厅炸了。”萧云泉语气十分淡然,仿佛只不过是在说今天的早膳有点咸了。景墨下意识跟着点点头:“哦,那没事我就继续睡了。”刚闭上眼睛,他突然反应过来,吓得瞪圆双眼直接坐起来:“等等,你说什么?长空厅怎么了?”“炸了。”萧云泉耐心地解释:“点燃□□,炸了。”“不是,谁炸的啊?”景墨问完,也明白过来,纵观整个临川水泽,敢炸了长空厅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萧云泉,嘟囔道:“好不容易修好的,你又烧了它不算,还把它彻底炸了?你是有多讨厌长空厅啊?”“宗主?”门外,林未宴压低声音悄悄开口。“进来吧。”萧云泉沉声道。林未宴得了命令,低着脑袋悄声走进来,看都没看床上情形,直接就道:“那阵法刚刚果然又有异动,我按宗主吩咐,在阵法刚响是便点燃□□,将它炸个粉碎。”萧云泉点点头:“做得好,你去准备准备,我和景墨明天便启程。”等林未宴施礼离开,景墨才好奇地问:“寂寂,我们明天去哪里?”“自然是去找这阵法的主人。”萧云泉笑着道。这人既然敢在景墨拿书的时候现身去抢,不是自诩灵力极高就是实在急需这书,但一击未中,他没再抢夺,而是扭头就跑,只能说明他灵力一般,或者,他灵力极高又德高望重,只要一出手便会被认出来。既然不能硬抢,又急需这书,他势必会再找机会来寻。昨晚的事情,也印证了这一点。所以萧云泉昨晚吩咐下去,在长空厅内堆放大量□□,一旦阵法再次启动变引燃□□,不论他是人是鬼,这些□□炸下去,少不得要受点伤。“你是说,我们去宁王宫里,问问有谁最近受了重伤?”景墨自然理解他的意思。他说完低头沉思片刻,试探着问:“要不要先联系宁知非?”“你信他?”萧云泉问。景墨点点头,他和宁知非也算是过命的交情,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萧云泉看他神色笃定,突然冷哼一声,扭头下了床。“怎么了?”景墨莫名其妙眨巴眨巴眼睛。“你说呢?”萧云泉留给他一个萧瑟的背影。第二天走在去宁家的路上,景墨突然明白过来,他小心翼翼拉拉萧云泉衣袖,柔声哄道:“别气嘛,我也信你,真的。”“可是你更信他。”萧云泉看起来还是不太愉悦,不过也没有不理景墨。“也不能这么比较啊。”景墨挠挠脑袋,试着解释。“怎么比较?”萧云泉斜眼看他。“他和你,也不能比不是?他只是我朋友啊。”景墨仔细考虑再三,才找到个比较合适的措辞。“那我是什么?不过也是,你和他是多少年的交情呢,和我才认识几天?还一直坚持我是因为感激,才如此待你。”萧云泉还是不松口。“哎,你不是吧?还真吃醋啦?”景墨这下算是明白了萧云泉的打算,但考虑到萧阡华所讲,他只能含含糊糊地试图把话题带过去。“不行吗?还是说,没得到你首肯,我连这个权利都没有?”萧云泉说完,眼睛里多了点期盼。第73章 谁想烤我的鸽子“寂寂,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啊?”景墨无奈地笑笑,有心直接开口承认下来,却突然看到萧云泉手边闪出蓝光。他心下大惊,伸手就去拉人。谁知蓝光闪过,萧云泉竟然唤出凝光,径直对着路边某处刺去。景墨这才反应过来,萧云泉并非灵魄不稳,而是发现什么异样。他松口气,朝着凝光所刺方向看过去,只见草丛之中,有条被斩断的深绿色藤蔓。他走过去仔细观察一番,又拿过凝光对着藤蔓戳戳,这才确定地说:“和那个红衣人的藤蔓一样。”“看来,那人虽然受伤,却还有余力来跟踪我们。”在萧云泉印象里,宁家有这种能力的,没几个人。景墨也点点头,随即疑惑地问:“只是,他为什么要来跟踪我们?总不会为了偷佛经吧?”佛经里除了那封休书和银色卷轴外,就只有萧云泉母亲随手抄写的佛语,红衣人总不可能是为了那些手抄佛语来偷书。萧云泉略一思索,便把目标锁定在了银色卷轴之上,但卷轴里只是父亲写的萧氏灵力秘密,以及他猜测到的解法,如果那人是宁家人,又有什么偷的必要?“想什么呢?”景墨等了半天没见萧云泉开口,挪过来扯扯他袖子。“在想他为什么要偷佛经。”萧云泉实话实说。“也是啊,这佛经里充其量就只写了你们家族的秘密。”景墨对于这点也一点不解。但他转念一想,就释然了:“我们知道,但红衣人不知道啊,他可能以为里面写了什么其他事情呢。”萧云泉也觉得他言之有理,不过既然红衣人能跟踪他们,那再直接去宁王宫就不太合适,虽然不太愿意,他还是道:“你联系宁知非吧。”“哎?你不吃醋啦?”景墨小心翼翼看着萧云泉,试图从他表情里分辨出他此刻心情。“吃。”萧云泉冷哼着扭开头。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忍笑道:“暂时还不用吃哦,想联系他,也得先到宁家地盘上才行。”两人又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个稍微大点的镇子,景墨挨家店面看过去,最终目光锁定在一个挂着红丝带的店面前。他进去之后,摸摸身上,尴尬回头向萧云泉直使眼色。小二看到有客人进来,本想上前招呼,但一见他这样子顿时明白过来,这人怕是做不得主,后面的才是金主。于是,他转个弯绕到萧云泉身前,讨好地问:“客官,要打尖还是住店?”“问他。”萧云泉指向景墨,脸上虽有笑容,眼眸中却不见笑意。小二连声说好,看向景墨的目光中却带上鄙夷:“这位客官?”景墨挑眉,对着萧云泉开口道:“寂寂,荷包。”萧云泉默默把荷包递过去。景墨接过荷包先看了看上面的纹样,这才打开掏出锭银子。小二看到这荷包,倒是微微发愣,随后悄悄看向萧云泉。这荷包上绣的是萧家家徽,敢在荷包上绣萧家家徽的,肯定是萧家之人。想到这里,他看向景墨的目光里,竟然带上丝同情。谁不知道萧家冷血无情,这人居然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傍上萧氏之人,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厌弃。而且被厌弃还算好的,据传言被萧家抛弃的人,基本都死于非命。景墨莫名其妙看着小二,只觉得自己先是被鄙视,接着又被同情。他无辜地眨眨眼,把银锭递过去:“不打尖不住店,给我来只鸽子。”小二错愕半晌,犹豫地问:“清蒸还是水煮?”“活的。”景墨一锤定音。这次小二看他的目光,倒是多了点敬畏。能知道宁家联络点,还能准确对出暗语的,也绝非等闲之辈。他接过银锭,小跑着退下去,不多时就抱来只活蹦乱跳的鸽子。景墨接过鸽子,顺着羽毛抚摸几把,咽了咽口水。“想吃?”萧云泉看向鸽子的眼神里不自觉带上杀气。鸽子本能地抖抖,将自己缩成个毛团。一想到萧云泉曾经杀鸡杀鸟,景墨连忙摆手,甚至还把鸽子抱得更紧些:“别别别,宁知非要知道我把他鸽子吃了,不一定要讹我多少钱呢。”萧云泉只是淡淡道:“无妨,有钱。”景墨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寂寂你真可爱。”笑完,他从怀里掏张写好的纸条,把纸条仔细塞进鸽子脚上的竹筒里,然后拍拍鸽子脑袋,道:“去吧,表现得好就不吃你。”仿佛能听懂这话,原本还瑟瑟发抖的鸽子顿时有了精神,扇两下翅膀嗖得飞起来。可是它还没飞出大门,竟然咕咕叫着停下来,继而落在地上,开始奋力琢米。“这鸽子?”萧云泉诧异地看向景墨。景墨也有点奇怪,他蹲在地上仔细盯着鸽子检查片刻,犹豫着道:“要不,还是烤了吧?”话音刚落,鸽子突然展开翅膀又一次飞起来。景墨眼看着鸽子飞出大门,还未说什么,那鸽子居然再次落在地上。“果然还是应该烤了。”景墨撇撇嘴。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响起:“谁想烤我的鸽子?”“宁知非?”景墨诧异地瞪向门口,片刻后,门口走进来个娃娃脸的少年。“景墨?你怎么在这儿?”宁知非也十分惊讶。惊讶过后,他突然想到聚龙山的事情,质问道:“你可真行,把我们扔在聚龙山,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你知不知道我替你收拾多少烂摊子。”“什么烂摊子?”景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景代序和景徐之都想代家主之位,你知不知道我和繁潭费多大气力,才替你保下家主之位?”宁知非越说越愤怒。“保家主之位干什么?”景墨瞪着眼睛满脸疑惑。宁知非闻言差点被呛出口老血,他噎了半晌恶狠狠瞪向景墨,大有想要打一架的势头。见状,一直没有开口的萧云泉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景墨面前。“萧宗主。”宁知非不得不收起愤怒表情,对着萧云泉施礼。萧云泉微微一笑,回个礼道:“多谢宁公子。”“你谢我什么?”宁知非愣了愣。“自然是替我的人谢。”萧云泉意有所指。宁知非错愕地看向他,随即探头盯着景墨,试探地问:“你们,已经?”“已经什么?”景墨不明所以。当着萧云泉的面,宁知非哪敢把话说全,他只能无奈地撇撇嘴,把话题绕到正事上:“对了,你们是在联系我?有什么事?”听他提到正事,景墨马上来了精神:“最近宁家有谁有异常?”“什么算异常?”话虽然这么问,但宁知非心里早已锁定一个人。“什么都算。”景墨道。“宁潮。”宁知非压低声音说出个名字,说完,他看看四周,试图上前去拉景墨。萧云泉仿佛不经意般错身,好巧不巧挡在两人之间,笑道:“为何是他?”眼看要碰到萧云泉,宁知非连忙收手转弯,改成摸向自己脑袋:“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再说。”“你是说,宁潮他已经消失多日?”景墨听完宁知非的描述,倒是有点惊讶。他思索片刻,问道:“那当初萧家出事时,宁王宫宴席上,他在不在?”宁知非回忆良久,才确定地摇头:“不在。”这话正中萧云泉所想,他闻言微微点头:“那佛经是我母亲生前所爱,光藏书阁内就有多本,如果他要找的真是这佛经,可是有些难。”别说是他,就是萧云泉,如果不是看出景墨态度有异,又因为自小接触这佛经,熟悉其重量,也猜不出其中会有玄机。只是,这人为何会知道有这么本佛经,又为了什么来寻找?“别想了,到底为何,等把人抓到一审便知。说不定那人马上就自投罗网了呢。”景墨话音刚落,阵法突然嗡嗡作响,一阵红光后,笼子里突然多了个人。见过乌鸦嘴,可没见过乌鸦嘴如此厉害的,林未宴看着笼子中的红衣人,一时呆若木鸡。萧云泉倒是领教过景墨的乌鸦嘴多次,他瞬间反应过来,挥剑向笼子冲过去。笼子里的红衣人原本试图破笼而出,可笼子外的藤网上附着了冰火两重灵力,他一时挣脱不开。萧云泉持剑而来,他想启动阵法再次离开,却也因为网上灵力而没能成功。眼看着萧云泉已到近前,他突然结了个十分奇怪的印,印刚结完,他胸口突兀出现一根深绿色藤蔓。那藤蔓快速攀住藤网,伸出无数细小触角,将藤网上的灵力瞬间吸食干净。萧云泉没料到有这个变数,只来得及挥出一剑,那红衣人便再次消失在阵法之中。他沉默地看着剑尖上凝出的血珠,无奈回身,却发现景墨一直愣在原地。“怎么了?”萧云泉收起凝光,连忙走过去扶住景墨。景墨按着额头摆摆手,缓了片刻才道:“就是这人对我下的封印,现在怎么办?”萧云泉扶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道:“先休息,明日再说。”景墨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一会儿是长空厅火海,一会儿是迷魂凼中的那条蛟,一会儿又变成了满身蓝光的萧云泉。他眼睁睁看着萧云泉满身蓝光散尽,最终还是消失在茫茫雾气之中,明知是梦,却还是忍不住喊了声萧寂。谁知,喊完这声萧寂,梦就变了。场景变成了自己刚解完四月春的毒,和萧云泉两个人一同住在城外的小院里。他将头靠在萧云泉肩上,两人一同看天上云卷云舒,看了半晌,他突然笑着道:“别说是公主郡主,就是...”话未说完,就是一声巨响。梦到这里戛然而止,景墨意犹未尽得蹭蹭枕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蹭的并不是枕头,而是个有些微凉的怀抱。萧云泉看着怀里好不容易睡沉的人又醒过来,脸色不太好看。“寂寂?”景墨微微抬头,惊讶地看着萧云泉:“你怎么在这儿?”萧云泉耳根渐渐泛出红晕,却还是正色道:“这是我的卧房,我还能去哪儿?”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有道理,景墨晕晕乎乎地点头,想了想突然扭头看着窗外:“刚刚那声音,是什么?”“多半是长空厅炸了。”萧云泉语气十分淡然,仿佛只不过是在说今天的早膳有点咸了。景墨下意识跟着点点头:“哦,那没事我就继续睡了。”刚闭上眼睛,他突然反应过来,吓得瞪圆双眼直接坐起来:“等等,你说什么?长空厅怎么了?”“炸了。”萧云泉耐心地解释:“点燃□□,炸了。”“不是,谁炸的啊?”景墨问完,也明白过来,纵观整个临川水泽,敢炸了长空厅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萧云泉,嘟囔道:“好不容易修好的,你又烧了它不算,还把它彻底炸了?你是有多讨厌长空厅啊?”“宗主?”门外,林未宴压低声音悄悄开口。“进来吧。”萧云泉沉声道。林未宴得了命令,低着脑袋悄声走进来,看都没看床上情形,直接就道:“那阵法刚刚果然又有异动,我按宗主吩咐,在阵法刚响是便点燃□□,将它炸个粉碎。”萧云泉点点头:“做得好,你去准备准备,我和景墨明天便启程。”等林未宴施礼离开,景墨才好奇地问:“寂寂,我们明天去哪里?”“自然是去找这阵法的主人。”萧云泉笑着道。这人既然敢在景墨拿书的时候现身去抢,不是自诩灵力极高就是实在急需这书,但一击未中,他没再抢夺,而是扭头就跑,只能说明他灵力一般,或者,他灵力极高又德高望重,只要一出手便会被认出来。既然不能硬抢,又急需这书,他势必会再找机会来寻。昨晚的事情,也印证了这一点。所以萧云泉昨晚吩咐下去,在长空厅内堆放大量□□,一旦阵法再次启动变引燃□□,不论他是人是鬼,这些□□炸下去,少不得要受点伤。“你是说,我们去宁王宫里,问问有谁最近受了重伤?”景墨自然理解他的意思。他说完低头沉思片刻,试探着问:“要不要先联系宁知非?”“你信他?”萧云泉问。景墨点点头,他和宁知非也算是过命的交情,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萧云泉看他神色笃定,突然冷哼一声,扭头下了床。“怎么了?”景墨莫名其妙眨巴眨巴眼睛。“你说呢?”萧云泉留给他一个萧瑟的背影。第二天走在去宁家的路上,景墨突然明白过来,他小心翼翼拉拉萧云泉衣袖,柔声哄道:“别气嘛,我也信你,真的。”“可是你更信他。”萧云泉看起来还是不太愉悦,不过也没有不理景墨。“也不能这么比较啊。”景墨挠挠脑袋,试着解释。“怎么比较?”萧云泉斜眼看他。“他和你,也不能比不是?他只是我朋友啊。”景墨仔细考虑再三,才找到个比较合适的措辞。“那我是什么?不过也是,你和他是多少年的交情呢,和我才认识几天?还一直坚持我是因为感激,才如此待你。”萧云泉还是不松口。“哎,你不是吧?还真吃醋啦?”景墨这下算是明白了萧云泉的打算,但考虑到萧阡华所讲,他只能含含糊糊地试图把话题带过去。“不行吗?还是说,没得到你首肯,我连这个权利都没有?”萧云泉说完,眼睛里多了点期盼。第73章 谁想烤我的鸽子“寂寂,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啊?”景墨无奈地笑笑,有心直接开口承认下来,却突然看到萧云泉手边闪出蓝光。他心下大惊,伸手就去拉人。谁知蓝光闪过,萧云泉竟然唤出凝光,径直对着路边某处刺去。景墨这才反应过来,萧云泉并非灵魄不稳,而是发现什么异样。他松口气,朝着凝光所刺方向看过去,只见草丛之中,有条被斩断的深绿色藤蔓。他走过去仔细观察一番,又拿过凝光对着藤蔓戳戳,这才确定地说:“和那个红衣人的藤蔓一样。”“看来,那人虽然受伤,却还有余力来跟踪我们。”在萧云泉印象里,宁家有这种能力的,没几个人。景墨也点点头,随即疑惑地问:“只是,他为什么要来跟踪我们?总不会为了偷佛经吧?”佛经里除了那封休书和银色卷轴外,就只有萧云泉母亲随手抄写的佛语,红衣人总不可能是为了那些手抄佛语来偷书。萧云泉略一思索,便把目标锁定在了银色卷轴之上,但卷轴里只是父亲写的萧氏灵力秘密,以及他猜测到的解法,如果那人是宁家人,又有什么偷的必要?“想什么呢?”景墨等了半天没见萧云泉开口,挪过来扯扯他袖子。“在想他为什么要偷佛经。”萧云泉实话实说。“也是啊,这佛经里充其量就只写了你们家族的秘密。”景墨对于这点也一点不解。但他转念一想,就释然了:“我们知道,但红衣人不知道啊,他可能以为里面写了什么其他事情呢。”萧云泉也觉得他言之有理,不过既然红衣人能跟踪他们,那再直接去宁王宫就不太合适,虽然不太愿意,他还是道:“你联系宁知非吧。”“哎?你不吃醋啦?”景墨小心翼翼看着萧云泉,试图从他表情里分辨出他此刻心情。“吃。”萧云泉冷哼着扭开头。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忍笑道:“暂时还不用吃哦,想联系他,也得先到宁家地盘上才行。”两人又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个稍微大点的镇子,景墨挨家店面看过去,最终目光锁定在一个挂着红丝带的店面前。他进去之后,摸摸身上,尴尬回头向萧云泉直使眼色。小二看到有客人进来,本想上前招呼,但一见他这样子顿时明白过来,这人怕是做不得主,后面的才是金主。于是,他转个弯绕到萧云泉身前,讨好地问:“客官,要打尖还是住店?”“问他。”萧云泉指向景墨,脸上虽有笑容,眼眸中却不见笑意。小二连声说好,看向景墨的目光中却带上鄙夷:“这位客官?”景墨挑眉,对着萧云泉开口道:“寂寂,荷包。”萧云泉默默把荷包递过去。景墨接过荷包先看了看上面的纹样,这才打开掏出锭银子。小二看到这荷包,倒是微微发愣,随后悄悄看向萧云泉。这荷包上绣的是萧家家徽,敢在荷包上绣萧家家徽的,肯定是萧家之人。想到这里,他看向景墨的目光里,竟然带上丝同情。谁不知道萧家冷血无情,这人居然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傍上萧氏之人,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厌弃。而且被厌弃还算好的,据传言被萧家抛弃的人,基本都死于非命。景墨莫名其妙看着小二,只觉得自己先是被鄙视,接着又被同情。他无辜地眨眨眼,把银锭递过去:“不打尖不住店,给我来只鸽子。”小二错愕半晌,犹豫地问:“清蒸还是水煮?”“活的。”景墨一锤定音。这次小二看他的目光,倒是多了点敬畏。能知道宁家联络点,还能准确对出暗语的,也绝非等闲之辈。他接过银锭,小跑着退下去,不多时就抱来只活蹦乱跳的鸽子。景墨接过鸽子,顺着羽毛抚摸几把,咽了咽口水。“想吃?”萧云泉看向鸽子的眼神里不自觉带上杀气。鸽子本能地抖抖,将自己缩成个毛团。一想到萧云泉曾经杀鸡杀鸟,景墨连忙摆手,甚至还把鸽子抱得更紧些:“别别别,宁知非要知道我把他鸽子吃了,不一定要讹我多少钱呢。”萧云泉只是淡淡道:“无妨,有钱。”景墨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寂寂你真可爱。”笑完,他从怀里掏张写好的纸条,把纸条仔细塞进鸽子脚上的竹筒里,然后拍拍鸽子脑袋,道:“去吧,表现得好就不吃你。”仿佛能听懂这话,原本还瑟瑟发抖的鸽子顿时有了精神,扇两下翅膀嗖得飞起来。可是它还没飞出大门,竟然咕咕叫着停下来,继而落在地上,开始奋力琢米。“这鸽子?”萧云泉诧异地看向景墨。景墨也有点奇怪,他蹲在地上仔细盯着鸽子检查片刻,犹豫着道:“要不,还是烤了吧?”话音刚落,鸽子突然展开翅膀又一次飞起来。景墨眼看着鸽子飞出大门,还未说什么,那鸽子居然再次落在地上。“果然还是应该烤了。”景墨撇撇嘴。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响起:“谁想烤我的鸽子?”“宁知非?”景墨诧异地瞪向门口,片刻后,门口走进来个娃娃脸的少年。“景墨?你怎么在这儿?”宁知非也十分惊讶。惊讶过后,他突然想到聚龙山的事情,质问道:“你可真行,把我们扔在聚龙山,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你知不知道我替你收拾多少烂摊子。”“什么烂摊子?”景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景代序和景徐之都想代家主之位,你知不知道我和繁潭费多大气力,才替你保下家主之位?”宁知非越说越愤怒。“保家主之位干什么?”景墨瞪着眼睛满脸疑惑。宁知非闻言差点被呛出口老血,他噎了半晌恶狠狠瞪向景墨,大有想要打一架的势头。见状,一直没有开口的萧云泉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景墨面前。“萧宗主。”宁知非不得不收起愤怒表情,对着萧云泉施礼。萧云泉微微一笑,回个礼道:“多谢宁公子。”“你谢我什么?”宁知非愣了愣。“自然是替我的人谢。”萧云泉意有所指。宁知非错愕地看向他,随即探头盯着景墨,试探地问:“你们,已经?”“已经什么?”景墨不明所以。当着萧云泉的面,宁知非哪敢把话说全,他只能无奈地撇撇嘴,把话题绕到正事上:“对了,你们是在联系我?有什么事?”听他提到正事,景墨马上来了精神:“最近宁家有谁有异常?”“什么算异常?”话虽然这么问,但宁知非心里早已锁定一个人。“什么都算。”景墨道。“宁潮。”宁知非压低声音说出个名字,说完,他看看四周,试图上前去拉景墨。萧云泉仿佛不经意般错身,好巧不巧挡在两人之间,笑道:“为何是他?”眼看要碰到萧云泉,宁知非连忙收手转弯,改成摸向自己脑袋:“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再说。”“你是说,宁潮他已经消失多日?”景墨听完宁知非的描述,倒是有点惊讶。他思索片刻,问道:“那当初萧家出事时,宁王宫宴席上,他在不在?”宁知非回忆良久,才确定地摇头:“不在。”这话正中萧云泉所想,他闻言微微点头:“那佛经是我母亲生前所爱,光藏书阁内就有多本,如果他要找的真是这佛经,可是有些难。”别说是他,就是萧云泉,如果不是看出景墨态度有异,又因为自小接触这佛经,熟悉其重量,也猜不出其中会有玄机。只是,这人为何会知道有这么本佛经,又为了什么来寻找?“别想了,到底为何,等把人抓到一审便知。说不定那人马上就自投罗网了呢。”景墨话音刚落,阵法突然嗡嗡作响,一阵红光后,笼子里突然多了个人。见过乌鸦嘴,可没见过乌鸦嘴如此厉害的,林未宴看着笼子中的红衣人,一时呆若木鸡。萧云泉倒是领教过景墨的乌鸦嘴多次,他瞬间反应过来,挥剑向笼子冲过去。笼子里的红衣人原本试图破笼而出,可笼子外的藤网上附着了冰火两重灵力,他一时挣脱不开。萧云泉持剑而来,他想启动阵法再次离开,却也因为网上灵力而没能成功。眼看着萧云泉已到近前,他突然结了个十分奇怪的印,印刚结完,他胸口突兀出现一根深绿色藤蔓。那藤蔓快速攀住藤网,伸出无数细小触角,将藤网上的灵力瞬间吸食干净。萧云泉没料到有这个变数,只来得及挥出一剑,那红衣人便再次消失在阵法之中。他沉默地看着剑尖上凝出的血珠,无奈回身,却发现景墨一直愣在原地。“怎么了?”萧云泉收起凝光,连忙走过去扶住景墨。景墨按着额头摆摆手,缓了片刻才道:“就是这人对我下的封印,现在怎么办?”萧云泉扶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道:“先休息,明日再说。”景墨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一会儿是长空厅火海,一会儿是迷魂凼中的那条蛟,一会儿又变成了满身蓝光的萧云泉。他眼睁睁看着萧云泉满身蓝光散尽,最终还是消失在茫茫雾气之中,明知是梦,却还是忍不住喊了声萧寂。谁知,喊完这声萧寂,梦就变了。场景变成了自己刚解完四月春的毒,和萧云泉两个人一同住在城外的小院里。他将头靠在萧云泉肩上,两人一同看天上云卷云舒,看了半晌,他突然笑着道:“别说是公主郡主,就是...”话未说完,就是一声巨响。梦到这里戛然而止,景墨意犹未尽得蹭蹭枕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蹭的并不是枕头,而是个有些微凉的怀抱。萧云泉看着怀里好不容易睡沉的人又醒过来,脸色不太好看。“寂寂?”景墨微微抬头,惊讶地看着萧云泉:“你怎么在这儿?”萧云泉耳根渐渐泛出红晕,却还是正色道:“这是我的卧房,我还能去哪儿?”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有道理,景墨晕晕乎乎地点头,想了想突然扭头看着窗外:“刚刚那声音,是什么?”“多半是长空厅炸了。”萧云泉语气十分淡然,仿佛只不过是在说今天的早膳有点咸了。景墨下意识跟着点点头:“哦,那没事我就继续睡了。”刚闭上眼睛,他突然反应过来,吓得瞪圆双眼直接坐起来:“等等,你说什么?长空厅怎么了?”“炸了。”萧云泉耐心地解释:“点燃□□,炸了。”“不是,谁炸的啊?”景墨问完,也明白过来,纵观整个临川水泽,敢炸了长空厅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萧云泉,嘟囔道:“好不容易修好的,你又烧了它不算,还把它彻底炸了?你是有多讨厌长空厅啊?”“宗主?”门外,林未宴压低声音悄悄开口。“进来吧。”萧云泉沉声道。林未宴得了命令,低着脑袋悄声走进来,看都没看床上情形,直接就道:“那阵法刚刚果然又有异动,我按宗主吩咐,在阵法刚响是便点燃□□,将它炸个粉碎。”萧云泉点点头:“做得好,你去准备准备,我和景墨明天便启程。”等林未宴施礼离开,景墨才好奇地问:“寂寂,我们明天去哪里?”“自然是去找这阵法的主人。”萧云泉笑着道。这人既然敢在景墨拿书的时候现身去抢,不是自诩灵力极高就是实在急需这书,但一击未中,他没再抢夺,而是扭头就跑,只能说明他灵力一般,或者,他灵力极高又德高望重,只要一出手便会被认出来。既然不能硬抢,又急需这书,他势必会再找机会来寻。昨晚的事情,也印证了这一点。所以萧云泉昨晚吩咐下去,在长空厅内堆放大量□□,一旦阵法再次启动变引燃□□,不论他是人是鬼,这些□□炸下去,少不得要受点伤。“你是说,我们去宁王宫里,问问有谁最近受了重伤?”景墨自然理解他的意思。他说完低头沉思片刻,试探着问:“要不要先联系宁知非?”“你信他?”萧云泉问。景墨点点头,他和宁知非也算是过命的交情,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萧云泉看他神色笃定,突然冷哼一声,扭头下了床。“怎么了?”景墨莫名其妙眨巴眨巴眼睛。“你说呢?”萧云泉留给他一个萧瑟的背影。第二天走在去宁家的路上,景墨突然明白过来,他小心翼翼拉拉萧云泉衣袖,柔声哄道:“别气嘛,我也信你,真的。”“可是你更信他。”萧云泉看起来还是不太愉悦,不过也没有不理景墨。“也不能这么比较啊。”景墨挠挠脑袋,试着解释。“怎么比较?”萧云泉斜眼看他。“他和你,也不能比不是?他只是我朋友啊。”景墨仔细考虑再三,才找到个比较合适的措辞。“那我是什么?不过也是,你和他是多少年的交情呢,和我才认识几天?还一直坚持我是因为感激,才如此待你。”萧云泉还是不松口。“哎,你不是吧?还真吃醋啦?”景墨这下算是明白了萧云泉的打算,但考虑到萧阡华所讲,他只能含含糊糊地试图把话题带过去。“不行吗?还是说,没得到你首肯,我连这个权利都没有?”萧云泉说完,眼睛里多了点期盼。第73章 谁想烤我的鸽子“寂寂,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啊?”景墨无奈地笑笑,有心直接开口承认下来,却突然看到萧云泉手边闪出蓝光。他心下大惊,伸手就去拉人。谁知蓝光闪过,萧云泉竟然唤出凝光,径直对着路边某处刺去。景墨这才反应过来,萧云泉并非灵魄不稳,而是发现什么异样。他松口气,朝着凝光所刺方向看过去,只见草丛之中,有条被斩断的深绿色藤蔓。他走过去仔细观察一番,又拿过凝光对着藤蔓戳戳,这才确定地说:“和那个红衣人的藤蔓一样。”“看来,那人虽然受伤,却还有余力来跟踪我们。”在萧云泉印象里,宁家有这种能力的,没几个人。景墨也点点头,随即疑惑地问:“只是,他为什么要来跟踪我们?总不会为了偷佛经吧?”佛经里除了那封休书和银色卷轴外,就只有萧云泉母亲随手抄写的佛语,红衣人总不可能是为了那些手抄佛语来偷书。萧云泉略一思索,便把目标锁定在了银色卷轴之上,但卷轴里只是父亲写的萧氏灵力秘密,以及他猜测到的解法,如果那人是宁家人,又有什么偷的必要?“想什么呢?”景墨等了半天没见萧云泉开口,挪过来扯扯他袖子。“在想他为什么要偷佛经。”萧云泉实话实说。“也是啊,这佛经里充其量就只写了你们家族的秘密。”景墨对于这点也一点不解。但他转念一想,就释然了:“我们知道,但红衣人不知道啊,他可能以为里面写了什么其他事情呢。”萧云泉也觉得他言之有理,不过既然红衣人能跟踪他们,那再直接去宁王宫就不太合适,虽然不太愿意,他还是道:“你联系宁知非吧。”“哎?你不吃醋啦?”景墨小心翼翼看着萧云泉,试图从他表情里分辨出他此刻心情。“吃。”萧云泉冷哼着扭开头。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忍笑道:“暂时还不用吃哦,想联系他,也得先到宁家地盘上才行。”两人又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个稍微大点的镇子,景墨挨家店面看过去,最终目光锁定在一个挂着红丝带的店面前。他进去之后,摸摸身上,尴尬回头向萧云泉直使眼色。小二看到有客人进来,本想上前招呼,但一见他这样子顿时明白过来,这人怕是做不得主,后面的才是金主。于是,他转个弯绕到萧云泉身前,讨好地问:“客官,要打尖还是住店?”“问他。”萧云泉指向景墨,脸上虽有笑容,眼眸中却不见笑意。小二连声说好,看向景墨的目光中却带上鄙夷:“这位客官?”景墨挑眉,对着萧云泉开口道:“寂寂,荷包。”萧云泉默默把荷包递过去。景墨接过荷包先看了看上面的纹样,这才打开掏出锭银子。小二看到这荷包,倒是微微发愣,随后悄悄看向萧云泉。这荷包上绣的是萧家家徽,敢在荷包上绣萧家家徽的,肯定是萧家之人。想到这里,他看向景墨的目光里,竟然带上丝同情。谁不知道萧家冷血无情,这人居然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傍上萧氏之人,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厌弃。而且被厌弃还算好的,据传言被萧家抛弃的人,基本都死于非命。景墨莫名其妙看着小二,只觉得自己先是被鄙视,接着又被同情。他无辜地眨眨眼,把银锭递过去:“不打尖不住店,给我来只鸽子。”小二错愕半晌,犹豫地问:“清蒸还是水煮?”“活的。”景墨一锤定音。这次小二看他的目光,倒是多了点敬畏。能知道宁家联络点,还能准确对出暗语的,也绝非等闲之辈。他接过银锭,小跑着退下去,不多时就抱来只活蹦乱跳的鸽子。景墨接过鸽子,顺着羽毛抚摸几把,咽了咽口水。“想吃?”萧云泉看向鸽子的眼神里不自觉带上杀气。鸽子本能地抖抖,将自己缩成个毛团。一想到萧云泉曾经杀鸡杀鸟,景墨连忙摆手,甚至还把鸽子抱得更紧些:“别别别,宁知非要知道我把他鸽子吃了,不一定要讹我多少钱呢。”萧云泉只是淡淡道:“无妨,有钱。”景墨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寂寂你真可爱。”笑完,他从怀里掏张写好的纸条,把纸条仔细塞进鸽子脚上的竹筒里,然后拍拍鸽子脑袋,道:“去吧,表现得好就不吃你。”仿佛能听懂这话,原本还瑟瑟发抖的鸽子顿时有了精神,扇两下翅膀嗖得飞起来。可是它还没飞出大门,竟然咕咕叫着停下来,继而落在地上,开始奋力琢米。“这鸽子?”萧云泉诧异地看向景墨。景墨也有点奇怪,他蹲在地上仔细盯着鸽子检查片刻,犹豫着道:“要不,还是烤了吧?”话音刚落,鸽子突然展开翅膀又一次飞起来。景墨眼看着鸽子飞出大门,还未说什么,那鸽子居然再次落在地上。“果然还是应该烤了。”景墨撇撇嘴。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响起:“谁想烤我的鸽子?”“宁知非?”景墨诧异地瞪向门口,片刻后,门口走进来个娃娃脸的少年。“景墨?你怎么在这儿?”宁知非也十分惊讶。惊讶过后,他突然想到聚龙山的事情,质问道:“你可真行,把我们扔在聚龙山,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你知不知道我替你收拾多少烂摊子。”“什么烂摊子?”景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景代序和景徐之都想代家主之位,你知不知道我和繁潭费多大气力,才替你保下家主之位?”宁知非越说越愤怒。“保家主之位干什么?”景墨瞪着眼睛满脸疑惑。宁知非闻言差点被呛出口老血,他噎了半晌恶狠狠瞪向景墨,大有想要打一架的势头。见状,一直没有开口的萧云泉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景墨面前。“萧宗主。”宁知非不得不收起愤怒表情,对着萧云泉施礼。萧云泉微微一笑,回个礼道:“多谢宁公子。”“你谢我什么?”宁知非愣了愣。“自然是替我的人谢。”萧云泉意有所指。宁知非错愕地看向他,随即探头盯着景墨,试探地问:“你们,已经?”“已经什么?”景墨不明所以。当着萧云泉的面,宁知非哪敢把话说全,他只能无奈地撇撇嘴,把话题绕到正事上:“对了,你们是在联系我?有什么事?”听他提到正事,景墨马上来了精神:“最近宁家有谁有异常?”“什么算异常?”话虽然这么问,但宁知非心里早已锁定一个人。“什么都算。”景墨道。“宁潮。”宁知非压低声音说出个名字,说完,他看看四周,试图上前去拉景墨。萧云泉仿佛不经意般错身,好巧不巧挡在两人之间,笑道:“为何是他?”眼看要碰到萧云泉,宁知非连忙收手转弯,改成摸向自己脑袋:“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再说。”“你是说,宁潮他已经消失多日?”景墨听完宁知非的描述,倒是有点惊讶。他思索片刻,问道:“那当初萧家出事时,宁王宫宴席上,他在不在?”宁知非回忆良久,才确定地摇头:“不在。”这话正中萧云泉所想,他闻言微微点头:“那佛经是我母亲生前所爱,光藏书阁内就有多本,如果他要找的真是这佛经,可是有些难。”别说是他,就是萧云泉,如果不是看出景墨态度有异,又因为自小接触这佛经,熟悉其重量,也猜不出其中会有玄机。只是,这人为何会知道有这么本佛经,又为了什么来寻找?“别想了,到底为何,等把人抓到一审便知。说不定那人马上就自投罗网了呢。”景墨话音刚落,阵法突然嗡嗡作响,一阵红光后,笼子里突然多了个人。见过乌鸦嘴,可没见过乌鸦嘴如此厉害的,林未宴看着笼子中的红衣人,一时呆若木鸡。萧云泉倒是领教过景墨的乌鸦嘴多次,他瞬间反应过来,挥剑向笼子冲过去。笼子里的红衣人原本试图破笼而出,可笼子外的藤网上附着了冰火两重灵力,他一时挣脱不开。萧云泉持剑而来,他想启动阵法再次离开,却也因为网上灵力而没能成功。眼看着萧云泉已到近前,他突然结了个十分奇怪的印,印刚结完,他胸口突兀出现一根深绿色藤蔓。那藤蔓快速攀住藤网,伸出无数细小触角,将藤网上的灵力瞬间吸食干净。萧云泉没料到有这个变数,只来得及挥出一剑,那红衣人便再次消失在阵法之中。他沉默地看着剑尖上凝出的血珠,无奈回身,却发现景墨一直愣在原地。“怎么了?”萧云泉收起凝光,连忙走过去扶住景墨。景墨按着额头摆摆手,缓了片刻才道:“就是这人对我下的封印,现在怎么办?”萧云泉扶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道:“先休息,明日再说。”景墨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一会儿是长空厅火海,一会儿是迷魂凼中的那条蛟,一会儿又变成了满身蓝光的萧云泉。他眼睁睁看着萧云泉满身蓝光散尽,最终还是消失在茫茫雾气之中,明知是梦,却还是忍不住喊了声萧寂。谁知,喊完这声萧寂,梦就变了。场景变成了自己刚解完四月春的毒,和萧云泉两个人一同住在城外的小院里。他将头靠在萧云泉肩上,两人一同看天上云卷云舒,看了半晌,他突然笑着道:“别说是公主郡主,就是...”话未说完,就是一声巨响。梦到这里戛然而止,景墨意犹未尽得蹭蹭枕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蹭的并不是枕头,而是个有些微凉的怀抱。萧云泉看着怀里好不容易睡沉的人又醒过来,脸色不太好看。“寂寂?”景墨微微抬头,惊讶地看着萧云泉:“你怎么在这儿?”萧云泉耳根渐渐泛出红晕,却还是正色道:“这是我的卧房,我还能去哪儿?”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有道理,景墨晕晕乎乎地点头,想了想突然扭头看着窗外:“刚刚那声音,是什么?”“多半是长空厅炸了。”萧云泉语气十分淡然,仿佛只不过是在说今天的早膳有点咸了。景墨下意识跟着点点头:“哦,那没事我就继续睡了。”刚闭上眼睛,他突然反应过来,吓得瞪圆双眼直接坐起来:“等等,你说什么?长空厅怎么了?”“炸了。”萧云泉耐心地解释:“点燃□□,炸了。”“不是,谁炸的啊?”景墨问完,也明白过来,纵观整个临川水泽,敢炸了长空厅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萧云泉,嘟囔道:“好不容易修好的,你又烧了它不算,还把它彻底炸了?你是有多讨厌长空厅啊?”“宗主?”门外,林未宴压低声音悄悄开口。“进来吧。”萧云泉沉声道。林未宴得了命令,低着脑袋悄声走进来,看都没看床上情形,直接就道:“那阵法刚刚果然又有异动,我按宗主吩咐,在阵法刚响是便点燃□□,将它炸个粉碎。”萧云泉点点头:“做得好,你去准备准备,我和景墨明天便启程。”等林未宴施礼离开,景墨才好奇地问:“寂寂,我们明天去哪里?”“自然是去找这阵法的主人。”萧云泉笑着道。这人既然敢在景墨拿书的时候现身去抢,不是自诩灵力极高就是实在急需这书,但一击未中,他没再抢夺,而是扭头就跑,只能说明他灵力一般,或者,他灵力极高又德高望重,只要一出手便会被认出来。既然不能硬抢,又急需这书,他势必会再找机会来寻。昨晚的事情,也印证了这一点。所以萧云泉昨晚吩咐下去,在长空厅内堆放大量□□,一旦阵法再次启动变引燃□□,不论他是人是鬼,这些□□炸下去,少不得要受点伤。“你是说,我们去宁王宫里,问问有谁最近受了重伤?”景墨自然理解他的意思。他说完低头沉思片刻,试探着问:“要不要先联系宁知非?”“你信他?”萧云泉问。景墨点点头,他和宁知非也算是过命的交情,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萧云泉看他神色笃定,突然冷哼一声,扭头下了床。“怎么了?”景墨莫名其妙眨巴眨巴眼睛。“你说呢?”萧云泉留给他一个萧瑟的背影。第二天走在去宁家的路上,景墨突然明白过来,他小心翼翼拉拉萧云泉衣袖,柔声哄道:“别气嘛,我也信你,真的。”“可是你更信他。”萧云泉看起来还是不太愉悦,不过也没有不理景墨。“也不能这么比较啊。”景墨挠挠脑袋,试着解释。“怎么比较?”萧云泉斜眼看他。“他和你,也不能比不是?他只是我朋友啊。”景墨仔细考虑再三,才找到个比较合适的措辞。“那我是什么?不过也是,你和他是多少年的交情呢,和我才认识几天?还一直坚持我是因为感激,才如此待你。”萧云泉还是不松口。“哎,你不是吧?还真吃醋啦?”景墨这下算是明白了萧云泉的打算,但考虑到萧阡华所讲,他只能含含糊糊地试图把话题带过去。“不行吗?还是说,没得到你首肯,我连这个权利都没有?”萧云泉说完,眼睛里多了点期盼。第73章 谁想烤我的鸽子“寂寂,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啊?”景墨无奈地笑笑,有心直接开口承认下来,却突然看到萧云泉手边闪出蓝光。他心下大惊,伸手就去拉人。谁知蓝光闪过,萧云泉竟然唤出凝光,径直对着路边某处刺去。景墨这才反应过来,萧云泉并非灵魄不稳,而是发现什么异样。他松口气,朝着凝光所刺方向看过去,只见草丛之中,有条被斩断的深绿色藤蔓。他走过去仔细观察一番,又拿过凝光对着藤蔓戳戳,这才确定地说:“和那个红衣人的藤蔓一样。”“看来,那人虽然受伤,却还有余力来跟踪我们。”在萧云泉印象里,宁家有这种能力的,没几个人。景墨也点点头,随即疑惑地问:“只是,他为什么要来跟踪我们?总不会为了偷佛经吧?”佛经里除了那封休书和银色卷轴外,就只有萧云泉母亲随手抄写的佛语,红衣人总不可能是为了那些手抄佛语来偷书。萧云泉略一思索,便把目标锁定在了银色卷轴之上,但卷轴里只是父亲写的萧氏灵力秘密,以及他猜测到的解法,如果那人是宁家人,又有什么偷的必要?“想什么呢?”景墨等了半天没见萧云泉开口,挪过来扯扯他袖子。“在想他为什么要偷佛经。”萧云泉实话实说。“也是啊,这佛经里充其量就只写了你们家族的秘密。”景墨对于这点也一点不解。但他转念一想,就释然了:“我们知道,但红衣人不知道啊,他可能以为里面写了什么其他事情呢。”萧云泉也觉得他言之有理,不过既然红衣人能跟踪他们,那再直接去宁王宫就不太合适,虽然不太愿意,他还是道:“你联系宁知非吧。”“哎?你不吃醋啦?”景墨小心翼翼看着萧云泉,试图从他表情里分辨出他此刻心情。“吃。”萧云泉冷哼着扭开头。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忍笑道:“暂时还不用吃哦,想联系他,也得先到宁家地盘上才行。”两人又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个稍微大点的镇子,景墨挨家店面看过去,最终目光锁定在一个挂着红丝带的店面前。他进去之后,摸摸身上,尴尬回头向萧云泉直使眼色。小二看到有客人进来,本想上前招呼,但一见他这样子顿时明白过来,这人怕是做不得主,后面的才是金主。于是,他转个弯绕到萧云泉身前,讨好地问:“客官,要打尖还是住店?”“问他。”萧云泉指向景墨,脸上虽有笑容,眼眸中却不见笑意。小二连声说好,看向景墨的目光中却带上鄙夷:“这位客官?”景墨挑眉,对着萧云泉开口道:“寂寂,荷包。”萧云泉默默把荷包递过去。景墨接过荷包先看了看上面的纹样,这才打开掏出锭银子。小二看到这荷包,倒是微微发愣,随后悄悄看向萧云泉。这荷包上绣的是萧家家徽,敢在荷包上绣萧家家徽的,肯定是萧家之人。想到这里,他看向景墨的目光里,竟然带上丝同情。谁不知道萧家冷血无情,这人居然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傍上萧氏之人,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厌弃。而且被厌弃还算好的,据传言被萧家抛弃的人,基本都死于非命。景墨莫名其妙看着小二,只觉得自己先是被鄙视,接着又被同情。他无辜地眨眨眼,把银锭递过去:“不打尖不住店,给我来只鸽子。”小二错愕半晌,犹豫地问:“清蒸还是水煮?”“活的。”景墨一锤定音。这次小二看他的目光,倒是多了点敬畏。能知道宁家联络点,还能准确对出暗语的,也绝非等闲之辈。他接过银锭,小跑着退下去,不多时就抱来只活蹦乱跳的鸽子。景墨接过鸽子,顺着羽毛抚摸几把,咽了咽口水。“想吃?”萧云泉看向鸽子的眼神里不自觉带上杀气。鸽子本能地抖抖,将自己缩成个毛团。一想到萧云泉曾经杀鸡杀鸟,景墨连忙摆手,甚至还把鸽子抱得更紧些:“别别别,宁知非要知道我把他鸽子吃了,不一定要讹我多少钱呢。”萧云泉只是淡淡道:“无妨,有钱。”景墨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寂寂你真可爱。”笑完,他从怀里掏张写好的纸条,把纸条仔细塞进鸽子脚上的竹筒里,然后拍拍鸽子脑袋,道:“去吧,表现得好就不吃你。”仿佛能听懂这话,原本还瑟瑟发抖的鸽子顿时有了精神,扇两下翅膀嗖得飞起来。可是它还没飞出大门,竟然咕咕叫着停下来,继而落在地上,开始奋力琢米。“这鸽子?”萧云泉诧异地看向景墨。景墨也有点奇怪,他蹲在地上仔细盯着鸽子检查片刻,犹豫着道:“要不,还是烤了吧?”话音刚落,鸽子突然展开翅膀又一次飞起来。景墨眼看着鸽子飞出大门,还未说什么,那鸽子居然再次落在地上。“果然还是应该烤了。”景墨撇撇嘴。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响起:“谁想烤我的鸽子?”“宁知非?”景墨诧异地瞪向门口,片刻后,门口走进来个娃娃脸的少年。“景墨?你怎么在这儿?”宁知非也十分惊讶。惊讶过后,他突然想到聚龙山的事情,质问道:“你可真行,把我们扔在聚龙山,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你知不知道我替你收拾多少烂摊子。”“什么烂摊子?”景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景代序和景徐之都想代家主之位,你知不知道我和繁潭费多大气力,才替你保下家主之位?”宁知非越说越愤怒。“保家主之位干什么?”景墨瞪着眼睛满脸疑惑。宁知非闻言差点被呛出口老血,他噎了半晌恶狠狠瞪向景墨,大有想要打一架的势头。见状,一直没有开口的萧云泉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景墨面前。“萧宗主。”宁知非不得不收起愤怒表情,对着萧云泉施礼。萧云泉微微一笑,回个礼道:“多谢宁公子。”“你谢我什么?”宁知非愣了愣。“自然是替我的人谢。”萧云泉意有所指。宁知非错愕地看向他,随即探头盯着景墨,试探地问:“你们,已经?”“已经什么?”景墨不明所以。当着萧云泉的面,宁知非哪敢把话说全,他只能无奈地撇撇嘴,把话题绕到正事上:“对了,你们是在联系我?有什么事?”听他提到正事,景墨马上来了精神:“最近宁家有谁有异常?”“什么算异常?”话虽然这么问,但宁知非心里早已锁定一个人。“什么都算。”景墨道。“宁潮。”宁知非压低声音说出个名字,说完,他看看四周,试图上前去拉景墨。萧云泉仿佛不经意般错身,好巧不巧挡在两人之间,笑道:“为何是他?”眼看要碰到萧云泉,宁知非连忙收手转弯,改成摸向自己脑袋:“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再说。”“你是说,宁潮他已经消失多日?”景墨听完宁知非的描述,倒是有点惊讶。他思索片刻,问道:“那当初萧家出事时,宁王宫宴席上,他在不在?”宁知非回忆良久,才确定地摇头:“不在。”这话正中萧云泉所想,他闻言微微点头:“那佛经是我母亲生前所爱,光藏书阁内就有多本,如果他要找的真是这佛经,可是有些难。”别说是他,就是萧云泉,如果不是看出景墨态度有异,又因为自小接触这佛经,熟悉其重量,也猜不出其中会有玄机。只是,这人为何会知道有这么本佛经,又为了什么来寻找?“别想了,到底为何,等把人抓到一审便知。说不定那人马上就自投罗网了呢。”景墨话音刚落,阵法突然嗡嗡作响,一阵红光后,笼子里突然多了个人。见过乌鸦嘴,可没见过乌鸦嘴如此厉害的,林未宴看着笼子中的红衣人,一时呆若木鸡。萧云泉倒是领教过景墨的乌鸦嘴多次,他瞬间反应过来,挥剑向笼子冲过去。笼子里的红衣人原本试图破笼而出,可笼子外的藤网上附着了冰火两重灵力,他一时挣脱不开。萧云泉持剑而来,他想启动阵法再次离开,却也因为网上灵力而没能成功。眼看着萧云泉已到近前,他突然结了个十分奇怪的印,印刚结完,他胸口突兀出现一根深绿色藤蔓。那藤蔓快速攀住藤网,伸出无数细小触角,将藤网上的灵力瞬间吸食干净。萧云泉没料到有这个变数,只来得及挥出一剑,那红衣人便再次消失在阵法之中。他沉默地看着剑尖上凝出的血珠,无奈回身,却发现景墨一直愣在原地。“怎么了?”萧云泉收起凝光,连忙走过去扶住景墨。景墨按着额头摆摆手,缓了片刻才道:“就是这人对我下的封印,现在怎么办?”萧云泉扶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道:“先休息,明日再说。”景墨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一会儿是长空厅火海,一会儿是迷魂凼中的那条蛟,一会儿又变成了满身蓝光的萧云泉。他眼睁睁看着萧云泉满身蓝光散尽,最终还是消失在茫茫雾气之中,明知是梦,却还是忍不住喊了声萧寂。谁知,喊完这声萧寂,梦就变了。场景变成了自己刚解完四月春的毒,和萧云泉两个人一同住在城外的小院里。他将头靠在萧云泉肩上,两人一同看天上云卷云舒,看了半晌,他突然笑着道:“别说是公主郡主,就是...”话未说完,就是一声巨响。梦到这里戛然而止,景墨意犹未尽得蹭蹭枕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蹭的并不是枕头,而是个有些微凉的怀抱。萧云泉看着怀里好不容易睡沉的人又醒过来,脸色不太好看。“寂寂?”景墨微微抬头,惊讶地看着萧云泉:“你怎么在这儿?”萧云泉耳根渐渐泛出红晕,却还是正色道:“这是我的卧房,我还能去哪儿?”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有道理,景墨晕晕乎乎地点头,想了想突然扭头看着窗外:“刚刚那声音,是什么?”“多半是长空厅炸了。”萧云泉语气十分淡然,仿佛只不过是在说今天的早膳有点咸了。景墨下意识跟着点点头:“哦,那没事我就继续睡了。”刚闭上眼睛,他突然反应过来,吓得瞪圆双眼直接坐起来:“等等,你说什么?长空厅怎么了?”“炸了。”萧云泉耐心地解释:“点燃□□,炸了。”“不是,谁炸的啊?”景墨问完,也明白过来,纵观整个临川水泽,敢炸了长空厅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萧云泉,嘟囔道:“好不容易修好的,你又烧了它不算,还把它彻底炸了?你是有多讨厌长空厅啊?”“宗主?”门外,林未宴压低声音悄悄开口。“进来吧。”萧云泉沉声道。林未宴得了命令,低着脑袋悄声走进来,看都没看床上情形,直接就道:“那阵法刚刚果然又有异动,我按宗主吩咐,在阵法刚响是便点燃□□,将它炸个粉碎。”萧云泉点点头:“做得好,你去准备准备,我和景墨明天便启程。”等林未宴施礼离开,景墨才好奇地问:“寂寂,我们明天去哪里?”“自然是去找这阵法的主人。”萧云泉笑着道。这人既然敢在景墨拿书的时候现身去抢,不是自诩灵力极高就是实在急需这书,但一击未中,他没再抢夺,而是扭头就跑,只能说明他灵力一般,或者,他灵力极高又德高望重,只要一出手便会被认出来。既然不能硬抢,又急需这书,他势必会再找机会来寻。昨晚的事情,也印证了这一点。所以萧云泉昨晚吩咐下去,在长空厅内堆放大量□□,一旦阵法再次启动变引燃□□,不论他是人是鬼,这些□□炸下去,少不得要受点伤。“你是说,我们去宁王宫里,问问有谁最近受了重伤?”景墨自然理解他的意思。他说完低头沉思片刻,试探着问:“要不要先联系宁知非?”“你信他?”萧云泉问。景墨点点头,他和宁知非也算是过命的交情,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萧云泉看他神色笃定,突然冷哼一声,扭头下了床。“怎么了?”景墨莫名其妙眨巴眨巴眼睛。“你说呢?”萧云泉留给他一个萧瑟的背影。第二天走在去宁家的路上,景墨突然明白过来,他小心翼翼拉拉萧云泉衣袖,柔声哄道:“别气嘛,我也信你,真的。”“可是你更信他。”萧云泉看起来还是不太愉悦,不过也没有不理景墨。“也不能这么比较啊。”景墨挠挠脑袋,试着解释。“怎么比较?”萧云泉斜眼看他。“他和你,也不能比不是?他只是我朋友啊。”景墨仔细考虑再三,才找到个比较合适的措辞。“那我是什么?不过也是,你和他是多少年的交情呢,和我才认识几天?还一直坚持我是因为感激,才如此待你。”萧云泉还是不松口。“哎,你不是吧?还真吃醋啦?”景墨这下算是明白了萧云泉的打算,但考虑到萧阡华所讲,他只能含含糊糊地试图把话题带过去。“不行吗?还是说,没得到你首肯,我连这个权利都没有?”萧云泉说完,眼睛里多了点期盼。第73章 谁想烤我的鸽子“寂寂,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啊?”景墨无奈地笑笑,有心直接开口承认下来,却突然看到萧云泉手边闪出蓝光。他心下大惊,伸手就去拉人。谁知蓝光闪过,萧云泉竟然唤出凝光,径直对着路边某处刺去。景墨这才反应过来,萧云泉并非灵魄不稳,而是发现什么异样。他松口气,朝着凝光所刺方向看过去,只见草丛之中,有条被斩断的深绿色藤蔓。他走过去仔细观察一番,又拿过凝光对着藤蔓戳戳,这才确定地说:“和那个红衣人的藤蔓一样。”“看来,那人虽然受伤,却还有余力来跟踪我们。”在萧云泉印象里,宁家有这种能力的,没几个人。景墨也点点头,随即疑惑地问:“只是,他为什么要来跟踪我们?总不会为了偷佛经吧?”佛经里除了那封休书和银色卷轴外,就只有萧云泉母亲随手抄写的佛语,红衣人总不可能是为了那些手抄佛语来偷书。萧云泉略一思索,便把目标锁定在了银色卷轴之上,但卷轴里只是父亲写的萧氏灵力秘密,以及他猜测到的解法,如果那人是宁家人,又有什么偷的必要?“想什么呢?”景墨等了半天没见萧云泉开口,挪过来扯扯他袖子。“在想他为什么要偷佛经。”萧云泉实话实说。“也是啊,这佛经里充其量就只写了你们家族的秘密。”景墨对于这点也一点不解。但他转念一想,就释然了:“我们知道,但红衣人不知道啊,他可能以为里面写了什么其他事情呢。”萧云泉也觉得他言之有理,不过既然红衣人能跟踪他们,那再直接去宁王宫就不太合适,虽然不太愿意,他还是道:“你联系宁知非吧。”“哎?你不吃醋啦?”景墨小心翼翼看着萧云泉,试图从他表情里分辨出他此刻心情。“吃。”萧云泉冷哼着扭开头。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忍笑道:“暂时还不用吃哦,想联系他,也得先到宁家地盘上才行。”两人又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个稍微大点的镇子,景墨挨家店面看过去,最终目光锁定在一个挂着红丝带的店面前。他进去之后,摸摸身上,尴尬回头向萧云泉直使眼色。小二看到有客人进来,本想上前招呼,但一见他这样子顿时明白过来,这人怕是做不得主,后面的才是金主。于是,他转个弯绕到萧云泉身前,讨好地问:“客官,要打尖还是住店?”“问他。”萧云泉指向景墨,脸上虽有笑容,眼眸中却不见笑意。小二连声说好,看向景墨的目光中却带上鄙夷:“这位客官?”景墨挑眉,对着萧云泉开口道:“寂寂,荷包。”萧云泉默默把荷包递过去。景墨接过荷包先看了看上面的纹样,这才打开掏出锭银子。小二看到这荷包,倒是微微发愣,随后悄悄看向萧云泉。这荷包上绣的是萧家家徽,敢在荷包上绣萧家家徽的,肯定是萧家之人。想到这里,他看向景墨的目光里,竟然带上丝同情。谁不知道萧家冷血无情,这人居然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傍上萧氏之人,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厌弃。而且被厌弃还算好的,据传言被萧家抛弃的人,基本都死于非命。景墨莫名其妙看着小二,只觉得自己先是被鄙视,接着又被同情。他无辜地眨眨眼,把银锭递过去:“不打尖不住店,给我来只鸽子。”小二错愕半晌,犹豫地问:“清蒸还是水煮?”“活的。”景墨一锤定音。这次小二看他的目光,倒是多了点敬畏。能知道宁家联络点,还能准确对出暗语的,也绝非等闲之辈。他接过银锭,小跑着退下去,不多时就抱来只活蹦乱跳的鸽子。景墨接过鸽子,顺着羽毛抚摸几把,咽了咽口水。“想吃?”萧云泉看向鸽子的眼神里不自觉带上杀气。鸽子本能地抖抖,将自己缩成个毛团。一想到萧云泉曾经杀鸡杀鸟,景墨连忙摆手,甚至还把鸽子抱得更紧些:“别别别,宁知非要知道我把他鸽子吃了,不一定要讹我多少钱呢。”萧云泉只是淡淡道:“无妨,有钱。”景墨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寂寂你真可爱。”笑完,他从怀里掏张写好的纸条,把纸条仔细塞进鸽子脚上的竹筒里,然后拍拍鸽子脑袋,道:“去吧,表现得好就不吃你。”仿佛能听懂这话,原本还瑟瑟发抖的鸽子顿时有了精神,扇两下翅膀嗖得飞起来。可是它还没飞出大门,竟然咕咕叫着停下来,继而落在地上,开始奋力琢米。“这鸽子?”萧云泉诧异地看向景墨。景墨也有点奇怪,他蹲在地上仔细盯着鸽子检查片刻,犹豫着道:“要不,还是烤了吧?”话音刚落,鸽子突然展开翅膀又一次飞起来。景墨眼看着鸽子飞出大门,还未说什么,那鸽子居然再次落在地上。“果然还是应该烤了。”景墨撇撇嘴。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响起:“谁想烤我的鸽子?”“宁知非?”景墨诧异地瞪向门口,片刻后,门口走进来个娃娃脸的少年。“景墨?你怎么在这儿?”宁知非也十分惊讶。惊讶过后,他突然想到聚龙山的事情,质问道:“你可真行,把我们扔在聚龙山,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你知不知道我替你收拾多少烂摊子。”“什么烂摊子?”景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景代序和景徐之都想代家主之位,你知不知道我和繁潭费多大气力,才替你保下家主之位?”宁知非越说越愤怒。“保家主之位干什么?”景墨瞪着眼睛满脸疑惑。宁知非闻言差点被呛出口老血,他噎了半晌恶狠狠瞪向景墨,大有想要打一架的势头。见状,一直没有开口的萧云泉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景墨面前。“萧宗主。”宁知非不得不收起愤怒表情,对着萧云泉施礼。萧云泉微微一笑,回个礼道:“多谢宁公子。”“你谢我什么?”宁知非愣了愣。“自然是替我的人谢。”萧云泉意有所指。宁知非错愕地看向他,随即探头盯着景墨,试探地问:“你们,已经?”“已经什么?”景墨不明所以。当着萧云泉的面,宁知非哪敢把话说全,他只能无奈地撇撇嘴,把话题绕到正事上:“对了,你们是在联系我?有什么事?”听他提到正事,景墨马上来了精神:“最近宁家有谁有异常?”“什么算异常?”话虽然这么问,但宁知非心里早已锁定一个人。“什么都算。”景墨道。“宁潮。”宁知非压低声音说出个名字,说完,他看看四周,试图上前去拉景墨。萧云泉仿佛不经意般错身,好巧不巧挡在两人之间,笑道:“为何是他?”眼看要碰到萧云泉,宁知非连忙收手转弯,改成摸向自己脑袋:“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再说。”“你是说,宁潮他已经消失多日?”景墨听完宁知非的描述,倒是有点惊讶。他思索片刻,问道:“那当初萧家出事时,宁王宫宴席上,他在不在?”宁知非回忆良久,才确定地摇头:“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