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宗主,萧家和苍家渊源深厚,这传信蝶化作流光之事,你可曾听说?”宁渊之前虽然认为是宁知非所做,但看他刚刚神色倒并不像伪装,想来想去,在场这几人之中,最了解内情的,有可能还是萧云泉。萧云泉道:“不曾。”“那你可知...”宁渊继续道。萧云泉不等他说完就开口道:“不知。”再迟钝也能看出萧云泉这是不待见自己,何况宁渊身为皇子,自小便见识了各色人等。只是刚刚明明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了态度,宁渊疑惑地看着萧云泉,迟疑道:“萧宗主?”萧云泉微微颔首:“是我。”宁渊完完全全没料到他会这么接话,顿时噎得没说出话来。萧云泉看他没说话,突然凝光出手,剑尖指向宁渊面门。宁渊错愕地看着凝光陡然逼近,只觉四溢的冷气险些将他冻僵。看着剑尖上的幽幽冷光,他突然记起那句传言,凝光一出四方寒。当初只觉得传言总归会有所夸大,但如今眼间凝光真的出鞘,才知传言非虚。不过好在凝光只是停在他面前,并没进一步动作。宁渊回过神来,紧锁双眉沉声道:“萧宗主,你这是何意?”萧云泉笑着收起凝光,眸色冷漠:“二皇子,再用剑指我的人,可就不是刚刚这样而已了。”说罢,他也不等宁渊回话,施施然施个礼,扭头走了。传说中的端雅有礼,仪态万方呢?宁渊不敢置信地瞪着萧云泉背影,他沉默良久,突然反应过来,萧云泉当真没错礼数,走之前还对着他行了礼...景墨虽说在萧云泉那得到饮酒许可,但一来天色尚早,二来也是想到每每喝酒就吵架,完全提不起兴致。于是他只是拉着宁知非找了个早点摊位,点了两碟包子,两碗豆腐脑。“你这是戒酒戒肉,打算立地成佛?”宁知非盯着眼前的豆腐脑,想露出个笑容,却没成功。“哪能呢,你看,这是肉包子。”景墨也不嫌烫,掰开个包子对着宁知非展示一番,这才试着咬上一口。咬完,他顿时眼睛一亮,高声道:“老板。”第77章 吃包子还关门吗老板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扭头看他。景墨指着手里的包子,大喊:“这包子真好吃,给我留一笼,等下带走。”吃个包子还要带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要带给萧云泉的。宁知非翻个白眼,长叹一声:“景轻尘,你是来劝我,还是来给我添堵的?”“劝你劝你。”景墨敷衍地笑笑,随手扔给他个包子。宁知非接住包子,恶狠狠咬上去,顿时被烫得斯斯吸气,他囫囵吞枣般把那口包子咽下去,气得再次瞪向景墨。景墨无辜地眨眼睛:“你自己心急,怪不着我。”宁知非又瞪他一眼,不说话了。看他这样子,景墨试探着问:“哎,你还打算原谅那混蛋吗?”“不知道。”宁知非沉吟片刻,摇摇头。“你们...”景墨犹豫地开口,想了想,没想到合适措辞。“你是想说,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不能说放就放?”宁知非再次叹气,死死盯着眼前那碗豆腐脑。景墨快速摇头:“不是,我是想说,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当机立断。”宁知非闻言,倒是诧异地抬头看他:“你追着萧云泉跑了多少年,你自己算算,现在追到手了,好意思跟我提当机立断?”景墨有点尴尬地挠头,却还是继续道:“那不一样,萧寂他不是也没要娶妻吗?当初,他要是真的定下婚事,或者娶了妻子,我肯定也就放开了。”“也对。”宁知非点点头,想到宁渊即将大婚这事,眼神黯然。景墨看他这神色,就知道他还放不开,只能无奈道:“算了,别想了,先说说你们昨晚聊了什么?那对兄弟走了?”说到正事,宁知非换上副轻松一些的表情:“没有,他们只说要查秘宝之事,今天顺路跟我们一起回王都。”“今天?”景墨愣了一下,抬头看天。“下午启程。”宁知非解释道:“为了配合你,谁知你居然起得这么早。”景墨听到这话,突然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神色,随即遮掩过去:“还不许我发奋图强?”宁知非奇怪地看他一眼。“哎,你那是什么眼神。”景墨有点心虚,他通常是不会起这么早,但今天萧云泉早起去练剑,他翻身扑个空,直接被吓醒。宁知非没再说什么,只是收回目光,继续盯着豆腐脑看,甚至神色异常专注,仿佛打算从这碗豆腐脑里,找出花来。景墨抢过他面前的豆腐脑,几口喝光,嘿嘿一笑:“当初,每次听到萧云泉的消息,你都劝我不要执著,这次,我也要劝劝你。”“我劝不也白劝?”宁知非斜眼看他。当初,景墨知道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竟然是连理枝另一方萧云泉,曾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三天。三天之后,他推门而出,宣称自己与萧云泉势不两立。但就算是这样,每每听说萧云泉要去王宫赴宴,无论身在何处,他都一定会准时赶到宁王宫里。然而他到了又不现身,就只是拉着宁知非偷偷去看,就这么偷看多年,在宁知非以为他们不可能再有进展时,他却突然得手了。景墨也想到自己之前所作所为,尴尬地撇撇嘴,继而义正严辞:“白劝也要劝,他瞒下生日这事,我都没说他坏话,谁知道他变本加厉,连婚期都敢瞒了。”“他说,他大婚也碍不着我什么。”宁知非想到当日的情形,垂下双眸,然而眼前的豆腐脑已经被端走,他只好改成盯着包子看。“他这么说?”景墨愣了愣,神色难看起来:“他居然这么说?他是打算大婚以后,坐享齐人之福?”“未尝不可。”宁渊面对景墨的质问,冷笑着扔下这四个字,随即挣脱开景墨钳制。“你真这么想?你怎么对得起宁知非?”景墨居然被他气笑,只是圆圆的眼睛里,没有什么笑意。宁渊整理好衣襟,面色不悦,但记起萧云泉之前的话,终究没再唤出掩日。可他自小前呼后拥惯了,成年后更是身份尊贵,刚刚被景墨当着手下揪住衣领,实在有损颜面,想到这里,他还是伸手推了景墨一把:“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谁知这一推竟然点着□□桶,景墨奋力将其挥开,心急火燎地从怀里掏出个纸包。“还好还好。”景墨小心翼翼拆开纸包,发现包子平安无忧,这才再次看向宁渊:“你要是把我包子弄坏了,我今天非打你一顿。”“景轻尘,你如今已是景家家主,怎还如此言行无状。”宁渊闻言紧紧皱眉,有点不确定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不过如果不将景墨推上位,景家家主之位,肯定就被景代序或者景徐之收入囊中。这两人跟自己并无交情,一旦上位,究竟会投向自己还是宁潮,真不好说。所以不论景墨的个性是否合适,他还是力排众议,将位置替他保留下来。可反观景墨,非但没有丝毫谢意,反而因为各种小事,多次对自己动手。何况,大婚与否,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他为照顾宁知非心情,不惜扫苍家脸面,多次拖延婚期,试问还有哪位皇子能够做到?两年前苍慕珠便年满二十,明明有婚约,却年满二十还未出嫁,这已经成为多少人笑柄?前些日子,她更是不惜以身涉险,前去聚龙山相救,于情于理,这婚事都不能再拖。想到这里,他更觉自己没错,甚至还试图拉拢景墨,替自己去劝宁知非。“我们也算是多少年的交情,我对知非如何,你应该清楚。如今这情形,你也替我劝他几句,大婚过后,我和他与之前并无不同。”景墨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来,顿时瞪圆眼睛,片刻后嘲讽道:“你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男子相恋,本就有违天理,何况我身为皇子,总不能不娶妻生子。”宁渊冷哼一声。随后他推己及人,将话题引导萧云泉身上:“别说是我,就是萧宗主,日后也将娶妻生子,儿孙满堂。”“你少胡言乱语。”景墨这回彻底怒了,神色阴冷下去。“我怎么是胡言乱语,他身为萧家嫡出,自然有义务为萧家传宗接代。”宁渊并没退让。他还欲再说什么,突然有侍卫上前比个手势,于是他示意侍卫稍等,对景墨道:“你仔细想想我的话,转告宁知非也好好想想。”说完,他转身离开,侍卫连忙对着景墨施礼,欲转身跟上。“你不是那个...”侍卫看起来十分眼熟,景墨瞬间反应过来,他就是那个总是负责喊不好了的家伙。侍卫听他开口,脚上慢了半步,景墨趁机恶狠狠瞪向宁渊背影,突然扔出个火球。火球擦着宁渊脚跟落下,虽没烧到他,却把他吓得不轻,他紧锁眉头厉声喝道:“景轻尘。”景墨这才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他气了一路,等抵达房间时,却下意识露出个笑容。包子裹在怀里,还算温热,虽然已经过了早膳时间,景墨依旧献宝似的把它举到萧云泉眼前:“寂寂,你尝尝,特好吃。”“你没喝酒?”萧云泉略显差异地看着景墨,随即垂眸看向包子。这几个包子看起来白白胖胖,模样十分可爱,他有心拿一个来尝尝,手伸到一半却停了下来。“怎么了?”景墨问。萧云泉摇摇头,随手指向旁边案几:“你先放那吧,我等下再吃。”“不现在尝尝吗?真的很好吃。”景墨声音越来越低,看着萧云泉的目光里,露出疑惑。说完,他突然出手,一把拉住萧云泉手腕。不用探脉,单是感受到手腕的冰冷触感,景墨心下大惊。“不是很严重,不必担心。”萧云泉笑着安抚。“你还想瞒我?”这种情形,明显是萧云泉灵力再次出现问题,思及萧家之人动情的后果,景墨怎么可能不担忧。“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萧云泉看他真的生气起来,试着为自己辩解。景墨气哼哼地扯过被子,将萧云泉从头到脚包起来,撇着嘴再次递出包子:“先吃吧,吃完再说。”“你别怕,实在不行,还可以用卷轴中的办法。”萧云泉说完,接过包子小小咬了一口。景墨两忙摇头,高声喊道:“不行。”“什么不行?”宁知非站在门外,还没等敲门,就被景墨这声大吼吓得一抖,本应叩在门上的手,差点落歪。景墨把包子全都塞给萧云泉,对着他恶狠狠地指指床上,留下句盖好被子,这才转身去开了门。“你们在房间里,做什么呢?”宁知非看他磨磨蹭蹭开了门,转身又把门给关上了,有点好奇。“吃包子啊,还能干什么?”景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吃包子还用关门,还用盖被子?宁知非翻个白眼,突然有种儿大不中留的感觉。不过他来找景墨有正事在身,也没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而是直接道:“宁潮有消息了,你,不是,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第78章 有劳你开枝散叶“不去不去。”景墨想也没想就拒绝。如果放在平时,他势必会急着前去,但是现在萧云泉灵力出现异常,他无论如何不愿离开萧云泉一步。而让萧云泉一同涉险,那更是不行。“不去?”宁知非没料到被拒绝得如此干脆,倒是愣了一下。“你和宁渊一起就够了,我们还是不去凑热闹了。”景墨语重心长,甚至还拍拍宁知非肩膀。“你们两个的事情,早晚要解决的,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他...”宁知非犹豫片刻,没继续说下去。景墨将眼睛睁得溜圆,露出疑惑的表情。“那我先走了,三天后如还没回来,我们便王宫见。”宁知非摆摆手,勉强露出个酒窝。景墨点点头,目送他离开,这才慢慢转身回房。萧云泉虽然坐在床上,但将门外对话听得一字不漏。他看景墨推门进来,目光里带上探究:“你明知道宁渊不跟他一起,为何还要那么说?”“寂寂,被你发现啦?”景墨嬉笑着靠过去,想到萧云泉试图隐瞒自己灵力异常,又板起脸来。“下次不会了。”萧云泉看景墨的神色,心底有些发虚。“好吧,原谅你了。”景墨于是再次笑起来,坐在床畔,隔着被子搂住萧云泉。“为何?”萧云泉继续问。“不受伤哪知道疼?”景墨嘿嘿一笑,将萧云泉搂得更紧些。宁知非如果不是因为上次聚龙山,险些失去宁渊,也不会落到如今事事退让的地步,这次,哪怕宁知非真会遇到些危险,能借此激出宁渊真心,也是好的。何况,宁渊敢放宁知非一人前去,也是算准了自己一定会出手相助,事事都顺着他意,岂不是很无趣。“其实,我的灵力真的还好。”萧云泉突然低声开口。景墨闻言,再次用圆溜溜的眼睛瞪向他,瞪了半晌,还不解气,竟然低下头,对着萧云泉肩膀狠狠咬下去。萧云泉疼得一抖,却没做出任何反抗。景墨咬完,摸摸嘴,突然有点尴尬。“上点药吧,你上辈子可能是只狗。”萧云泉头都没回,只是低低笑起来。景墨眨巴眨巴眼睛,替他解去外袍,又扯开里衣领口,这才看到他肩上有个圆圆的牙印。虽然没有流血,牙印上却泛出暗红色,他惊讶地摸上牙印,犹豫着着开口:“我没太用力啊,怎么还咬出内伤了?”萧云泉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景墨这是真的怕了,仿佛只有狠狠咬了这一口,才能确认自己还在。景墨替萧云泉涂好药,揉揉鼻子,试着转移话题:“寂寂,你说宁知非要去几天?”“不知道。”萧云泉实话实说。“那你会娶妻生子吗?”景墨问。“什么?”这话题变得太快,任是萧云泉,也没能反应过来。“娶妻生子,你会娶妻生子吗?”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再次开口。萧云泉神色微冷,低声问:“为何这么问?”“寂寂,你别生气啊。”景墨猜到萧云泉听到这话,多半会生气,但刚刚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如今萧云泉果真生气,他反而觉得隐隐开心。“为何有此问?”萧云泉见他面露喜意,挑眉再次开口。“宁渊说的。”这时候,能让别人背锅,自然要让别人背,景墨想到不用想,就把宁渊卖出来。“他还说什么?”萧云泉冷声问道。“他说男子相恋,本就有违天理,你又是萧家嫡出,自然要为萧氏延续香火。”景墨嘟起嘴巴,小声嘟嘟囔囔。“那你还是景家嫡出,是否也要为景家开枝散叶?”萧云泉突然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凝神看向景墨。景墨没想到,他会将话绕道自己身上,连忙将头摇成拨浪鼓。“不要?”萧云泉冷哼一声,突然道:“你不要,可我还是要的。”“什么?”景墨听到这话,猛地愣住。他其实并没真认为萧云泉会娶妻生子,只是宁渊的话如鲠在喉,他总想着再确认一二,谁知这一试探,萧云泉居然承认了。“我还是要为萧家开枝散叶的。”萧云泉再次出声,语气十分笃定。“你?”景墨错愕半晌,眼神阴冷下去:“你真的...”“真的。”萧云泉快速开口,看着景墨黯然的神色,这才觉得出了口恶气。气已经出了,他自然也舍不得再让景墨难过,于是他回身将景墨抱在怀里,轻轻贴在他耳畔道:“至于这开枝散叶,就要劳烦你景公子了。”景墨再次愣住,脸色变了几变,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萧云泉耍了。他瞪着萧云泉半晌,越看萧云泉的侧脸越气不起来,最终只是无奈地推他一把,自己反倒先笑起来。“不难过了?”萧云泉也跟着笑起来,眼睛微弯,十分好看。“寂寂,你...”景墨意识到萧云泉这么做,是为了逗自己开心,有些感动地闭起眼睛。“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萧云泉伸手摸上他眼睑上的红痣,微微愣神。宁知非去了三天,还没有任何消息,反倒是宁渊那边收到消息,说是苍慕珠和苍耳不日将抵达王都。“婚期已定,这多半是来议论婚事的,只是不知道宁知非这几日怎么样了。”景墨对着萧云泉笑嘻嘻开口,余光却扫向宁渊。“我明日便启程回宫,你们?”宁渊怎么能听不出景墨话中的讽刺,但苍慕珠既然去了,他自然不能怠慢。何况宁知非也说过,以三日为期,三日后他就会直接回王宫。“我们?”景墨看看萧云泉。“自然一起。”萧云泉笑道。等第二天启程的时候,景墨再次凑到宁渊身旁:“你说,宁知非为什么还不回来?”“我怎么知道。”宁渊脸色不太好看,虽然已经将身边大半高手调给宁知非,但三天来音信全无,说不担心是假的。“你说,他会不会?”景墨知道自己乌鸦嘴,这种事上,点到为止。“会不会什么?”宁渊却不知道他新添的毛病,偏偏还要追问。“会不会他终于想开,一走了之?”景墨留下这话,笑着跑回萧云泉身边。等他们抵达王宫时,苍家姐弟已经到了两日,苍慕珠听闻宁渊回来,直接让苍尔在门口相迎。苍尔之前并不知道萧云泉和宁渊一起,见到他们三人一同出现,有些惊讶:“表哥,你怎么也在?”“凑巧而已。”萧云泉对着他笑笑,心里倒是有些疑惑。苍慕珠为人一向稳重自持,没有道理会让做出这么急迫的举动,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果然,苍尔跟他打完招呼,马上将注意力集中到宁渊身上:“二皇子,不知道你这两天,是否见过家父家母?”“苍宗主?”宁渊一愣,微微摇头。“没见过?那我姐姐发的传信蝶,你收到了吗?”苍尔面露失望神色,继续追问。见是见了,但被宁知非直接毁了。宁渊想到宁知非,又开始隐隐担心,于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没看到?”苍尔继续问道。宁渊摇摇头:“并没看到。”景墨看宁渊没把宁知非的事情说出来,心里稍感安慰,见苍尔面露急色,好心问道:“苍宗主怎么了?”“家父家母于几日前失踪。”回答他的并不是苍尔,而是苍慕珠。联系不上人已经几日,她十分焦急,甚至顾不得礼数,亲自迎出了门。“怎能确定是失踪?”萧云泉突然开口,瞬间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云泉?”苍慕珠这才看到萧云泉,随即马上追问:“云泉最近可联系过家父家母?”萧云泉摇摇头:“不曾。”这答案在苍慕珠预料之中,可她还是微微叹口气,脸上有些忧郁。“攻打聚龙山时,父母一直在王宫中医治宁王,前些日子说是宁王大好,他们打算回将苍山。”“那他们没回去吗?”景墨好奇地追问。“第二天,他们曾发消息,说回去前顺路拜访老友,然后就再也联系不上。”苍慕珠神色忧虑,这些天她多次放出传信蝶,却每每石沉大海。“老友?没说具体是谁?”萧云泉看她神色,总觉得这其中还有隐情。苍慕珠摇摇头:“这几日我和家弟,也试着联系过父母旧友,但都说并没见过家父家母。”“就算是几天联系不上,也不至于太过焦虑吧?”景墨眨眨圆眼睛,面露疑惑。“可是,最后那只传信蝶,并不是出自父亲手笔。”苍慕珠道。“能确定?”萧云泉微微眯起眼睛,如果真能确定发信的另有其人,那就难怪苍家姐弟如此心焦了。苍慕珠和苍尔一同点头,苍慕珠随即解释道:“虽然那笔迹和家父字体十分相像,但仔细辨认,还是能找到略微不同。”有人冒充苍培风的笔迹,给苍家姐弟发传信蝶,此后苍培风夫妻就彻底联系不上,想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正在几人都陷入沉默之时,门外突然跑来一人,那人一进来就高喊道:“二皇子,不好了...”第79章 萧云泉的情话景墨吓了一跳,扭头去看,竟然是之前见过几次的那个侍卫。侍卫手里拿着个东西,跪在宁渊身前再次哭喊:“二皇子,宁公子他...”“他怎么了?”宁渊和景墨同时出声。“他失踪了。”侍卫哭喊着把话说完,将手中的东西递上去:“有人捡到这个。”景墨凝神看去,侍卫手里拿的,竟然是半副分翼。分翼之上,还沾染着暗红色血痕,景墨瞳孔猛缩,神色顿时阴冷起来。萧云泉见他神色大变,伸手握住他手腕,轻轻拍了两下:“人肯定还活着。”本命灵器之所以叫做本命灵器,就是因为它与主人的性命相联,一旦主人身死,灵器便也彻底消失。而如今,分翼上虽然染血,但还完好,至少说明宁知非人还活着。“在哪里捡到的?”宁渊死死盯住那半副分翼,仿佛想从它看出些什么。“回二皇子,是在去清风谷的路上。”侍卫小心翼翼地看着宁渊,只见清风谷三个字一出口,他脸色更加难看。清风谷就在王都不远处,虽然名字清雅,但据说近一两年来,期内突然出现只妖兽,那妖兽也不出来害人,可只要有人进入清风谷,便有来无回。在场几人多少都知道清风谷的传闻,听闻宁知非多半进了清风谷,神色各异。宁渊沉默片刻,突然道:“那其他人呢?我派给他的各大高手,有没有消息?”侍卫连忙摇晃脑袋。各大高手音信全无,宁知非的分翼被捡到,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清风谷。宁渊微微眯着眼,对侍卫道:“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我率人亲去清风谷。”自从见到分翼,苍慕珠一言未发,突然听到宁渊提出亲临清风谷,她脸色变了变,上前一步做了个揖。“二皇子,这恐怕不妥。”景墨原本听到宁渊要去清风谷寻人,心里稍稍安稳,但苍慕珠又莫名阻拦,他禁不住瞪向苍慕珠。与他一起看向苍慕珠的,还有宁渊。苍慕珠并没顾忌两人的眼神,只是露出个淡淡笑容,缓声道:“如今宁王万事不理,大皇子又虎视眈眈,多事之秋,二皇子哪能事事亲为?”“那你就多虑了,大皇子宁潮已经失踪。”景墨对着她嘿嘿一笑,眼神却不算友善。苍慕珠倒是没料到有这个变故,微微愣神,随即继续道:“既然如此,二皇子更不能亲自涉险,一旦出事,宫中岂非群龙无首?”宁渊也知道她说得在理,宁王前些日子病重,就已经动了退位念头。如今能挣皇位的,在皇子里只有自己和宁潮,但纵观宁家,其实并不乏手握重权之人。如果自己真的在这时候出闪失,一旦有人动起歪心思,哪怕不至大权旁落,到底也要掀起阵血雨腥风。想到这些,宁渊沉默了。“你还去不去?”景墨看他神色,便知他心已经动摇。当初宁渊被困聚龙山,宁知非抱着必死之心前去营救,如今换成宁知非失踪,他连亲自寻人都要犹豫。景墨越想越替宁知非不值,一片真心错付,终究所托非人。宁渊也自知有愧宁知非,没敢看景墨眼睛。“到底去还是不去?”景墨再次追问,声音凌厉异常。“慕珠所言有理,吩咐下去,让他们多派人手前去寻找,定要将人寻到。”宁渊最后只是这样吩咐侍卫。景墨见他神色,就知道他不愿去,但听他真的说出口,顿时觉得火冒三丈:“宁繁潭!宁知非他真是错看你了。你竟然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宁渊虽然自觉有愧,但他的愧只是因为顾及大事,不能亲自寻人,可并非因为顾惜性命不前去,听景墨如此歪曲事实,顿时也气起来:“大事为重,我何错之有?”“大事?什么算是大事?宁知非生死未卜,在你二皇子眼里,原来还算不得大事?”景墨眯起眼睛。“大局为重,我不是也派人去找了吗?”宁渊也觉得有些委屈,然而一边是宁知非,一边是天下大局,他哪有选择余地。景墨冷冷地看着他:“大局,连一个人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大局,你也配?”“景轻尘。”宁渊语气之中带上怒意。“是啊,你们一个个都知道大局。宁知非要是没事,便是你们心系大局,决策正确,外一死了,也算是为大局牺牲,死得其所?”景墨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个字,已经带上破音。萧云泉上前握住景墨的手,感受到掌下传来的细微颤抖,他眸色微暗,斜眸看向宁渊。宁渊感受到萧云泉目光中的寒意,心下一惊,随即想到景墨和宁知非交好,如今宁知非失踪,他势必也和自己一般焦急。想到这里,他试着耐心解释:“我并不是不急着救他,只是国事为重...”“国?我怎么不知道,你都已经称王称帝了?”景墨冷冷地看着他。“景轻尘,休得胡言乱语。”这话已属大逆不道,宁渊顿时脸色大变。“我偏要胡言乱语,你能奈我何?”景墨凭空抓出暮紫,暮紫上暗紫色火焰腾空而起,而他周身,也渐渐泛起暗紫色火星。宁渊没想到他会真的动手,错愕片刻,高声质问:“景轻尘,你想造反?”宁渊话音刚落,萧云泉突然唤出凝光,青白色剑身上凝结出层层冰晶。宁渊见状,也唤出掩日,掩日之上,红色烈焰冲天。“别打啊,你们别打啊。”苍尔一直站在旁边没开口,看见三人都已经祭出灵力,才知道他们竟然是来真的。他快速挤进几人之间,对着这个摆摆手,对着那个也摆摆手,最后把目光落在萧云泉身上:“表哥,你怎么也跟着景轻尘胡闹啊?我说,你们想想,现在是打架的时候吗?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救人啊。”他这话一针见血,宁渊和景墨虽不情愿,但都没有进一步动作。“现在不是应该想办法去救宁知非吗?你们不管他了?”苍尔看劝说有用,再接再厉。“还用想什么办法?”景墨冷哼着收起暮紫,有些犹豫地看向萧云泉。之前的那些高手都没消息,再派其他人去找也是徒劳,事到如今,宁渊既然不去,就少不得景墨亲自前去,但一想到萧云泉灵力异常,景墨又有些犹豫。萧云泉自然明白他的疑虑,收起凝光,对着他点点头。景墨于是露出个略显歉意的笑容:“寂寂,你在这里等我,我快去快回。”“不等。”萧云泉轻声道。他拒绝地太过干脆,景墨愣愣地眨眨眼睛,随后马上反应过来,也马上拒绝:“不行。”“那便不许。”萧云泉语调虽轻,却不容置疑。景墨无奈地看着他:“寂寂...”“不行。”萧云泉不为所动。景墨最终还是点了头。于是萧云泉便露出个笑容来。另外三人看他们打哑谜一般,都有些迷茫。苍尔试探着问:“你们在说什么?”“在说我们两个要一起去清风谷,不像某些无情无义之人。”景墨对着苍尔开口,却用余光瞪着宁渊。“什么?”这话题变得太快,任是萧云泉,也没能反应过来。“娶妻生子,你会娶妻生子吗?”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再次开口。萧云泉神色微冷,低声问:“为何这么问?”“寂寂,你别生气啊。”景墨猜到萧云泉听到这话,多半会生气,但刚刚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如今萧云泉果真生气,他反而觉得隐隐开心。“为何有此问?”萧云泉见他面露喜意,挑眉再次开口。“宁渊说的。”这时候,能让别人背锅,自然要让别人背,景墨想到不用想,就把宁渊卖出来。“他还说什么?”萧云泉冷声问道。“他说男子相恋,本就有违天理,你又是萧家嫡出,自然要为萧氏延续香火。”景墨嘟起嘴巴,小声嘟嘟囔囔。“那你还是景家嫡出,是否也要为景家开枝散叶?”萧云泉突然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凝神看向景墨。景墨没想到,他会将话绕道自己身上,连忙将头摇成拨浪鼓。“不要?”萧云泉冷哼一声,突然道:“你不要,可我还是要的。”“什么?”景墨听到这话,猛地愣住。他其实并没真认为萧云泉会娶妻生子,只是宁渊的话如鲠在喉,他总想着再确认一二,谁知这一试探,萧云泉居然承认了。“我还是要为萧家开枝散叶的。”萧云泉再次出声,语气十分笃定。“你?”景墨错愕半晌,眼神阴冷下去:“你真的...”“真的。”萧云泉快速开口,看着景墨黯然的神色,这才觉得出了口恶气。气已经出了,他自然也舍不得再让景墨难过,于是他回身将景墨抱在怀里,轻轻贴在他耳畔道:“至于这开枝散叶,就要劳烦你景公子了。”景墨再次愣住,脸色变了几变,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萧云泉耍了。他瞪着萧云泉半晌,越看萧云泉的侧脸越气不起来,最终只是无奈地推他一把,自己反倒先笑起来。“不难过了?”萧云泉也跟着笑起来,眼睛微弯,十分好看。“寂寂,你...”景墨意识到萧云泉这么做,是为了逗自己开心,有些感动地闭起眼睛。“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萧云泉伸手摸上他眼睑上的红痣,微微愣神。宁知非去了三天,还没有任何消息,反倒是宁渊那边收到消息,说是苍慕珠和苍耳不日将抵达王都。“婚期已定,这多半是来议论婚事的,只是不知道宁知非这几日怎么样了。”景墨对着萧云泉笑嘻嘻开口,余光却扫向宁渊。“我明日便启程回宫,你们?”宁渊怎么能听不出景墨话中的讽刺,但苍慕珠既然去了,他自然不能怠慢。何况宁知非也说过,以三日为期,三日后他就会直接回王宫。“我们?”景墨看看萧云泉。“自然一起。”萧云泉笑道。等第二天启程的时候,景墨再次凑到宁渊身旁:“你说,宁知非为什么还不回来?”“我怎么知道。”宁渊脸色不太好看,虽然已经将身边大半高手调给宁知非,但三天来音信全无,说不担心是假的。“你说,他会不会?”景墨知道自己乌鸦嘴,这种事上,点到为止。“会不会什么?”宁渊却不知道他新添的毛病,偏偏还要追问。“会不会他终于想开,一走了之?”景墨留下这话,笑着跑回萧云泉身边。等他们抵达王宫时,苍家姐弟已经到了两日,苍慕珠听闻宁渊回来,直接让苍尔在门口相迎。苍尔之前并不知道萧云泉和宁渊一起,见到他们三人一同出现,有些惊讶:“表哥,你怎么也在?”“凑巧而已。”萧云泉对着他笑笑,心里倒是有些疑惑。苍慕珠为人一向稳重自持,没有道理会让做出这么急迫的举动,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果然,苍尔跟他打完招呼,马上将注意力集中到宁渊身上:“二皇子,不知道你这两天,是否见过家父家母?”“苍宗主?”宁渊一愣,微微摇头。“没见过?那我姐姐发的传信蝶,你收到了吗?”苍尔面露失望神色,继续追问。见是见了,但被宁知非直接毁了。宁渊想到宁知非,又开始隐隐担心,于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没看到?”苍尔继续问道。宁渊摇摇头:“并没看到。”景墨看宁渊没把宁知非的事情说出来,心里稍感安慰,见苍尔面露急色,好心问道:“苍宗主怎么了?”“家父家母于几日前失踪。”回答他的并不是苍尔,而是苍慕珠。联系不上人已经几日,她十分焦急,甚至顾不得礼数,亲自迎出了门。“怎能确定是失踪?”萧云泉突然开口,瞬间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云泉?”苍慕珠这才看到萧云泉,随即马上追问:“云泉最近可联系过家父家母?”萧云泉摇摇头:“不曾。”这答案在苍慕珠预料之中,可她还是微微叹口气,脸上有些忧郁。“攻打聚龙山时,父母一直在王宫中医治宁王,前些日子说是宁王大好,他们打算回将苍山。”“那他们没回去吗?”景墨好奇地追问。“第二天,他们曾发消息,说回去前顺路拜访老友,然后就再也联系不上。”苍慕珠神色忧虑,这些天她多次放出传信蝶,却每每石沉大海。“老友?没说具体是谁?”萧云泉看她神色,总觉得这其中还有隐情。苍慕珠摇摇头:“这几日我和家弟,也试着联系过父母旧友,但都说并没见过家父家母。”“就算是几天联系不上,也不至于太过焦虑吧?”景墨眨眨圆眼睛,面露疑惑。“可是,最后那只传信蝶,并不是出自父亲手笔。”苍慕珠道。“能确定?”萧云泉微微眯起眼睛,如果真能确定发信的另有其人,那就难怪苍家姐弟如此心焦了。苍慕珠和苍尔一同点头,苍慕珠随即解释道:“虽然那笔迹和家父字体十分相像,但仔细辨认,还是能找到略微不同。”有人冒充苍培风的笔迹,给苍家姐弟发传信蝶,此后苍培风夫妻就彻底联系不上,想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正在几人都陷入沉默之时,门外突然跑来一人,那人一进来就高喊道:“二皇子,不好了...”第79章 萧云泉的情话景墨吓了一跳,扭头去看,竟然是之前见过几次的那个侍卫。侍卫手里拿着个东西,跪在宁渊身前再次哭喊:“二皇子,宁公子他...”“他怎么了?”宁渊和景墨同时出声。“他失踪了。”侍卫哭喊着把话说完,将手中的东西递上去:“有人捡到这个。”景墨凝神看去,侍卫手里拿的,竟然是半副分翼。分翼之上,还沾染着暗红色血痕,景墨瞳孔猛缩,神色顿时阴冷起来。萧云泉见他神色大变,伸手握住他手腕,轻轻拍了两下:“人肯定还活着。”本命灵器之所以叫做本命灵器,就是因为它与主人的性命相联,一旦主人身死,灵器便也彻底消失。而如今,分翼上虽然染血,但还完好,至少说明宁知非人还活着。“在哪里捡到的?”宁渊死死盯住那半副分翼,仿佛想从它看出些什么。“回二皇子,是在去清风谷的路上。”侍卫小心翼翼地看着宁渊,只见清风谷三个字一出口,他脸色更加难看。清风谷就在王都不远处,虽然名字清雅,但据说近一两年来,期内突然出现只妖兽,那妖兽也不出来害人,可只要有人进入清风谷,便有来无回。在场几人多少都知道清风谷的传闻,听闻宁知非多半进了清风谷,神色各异。宁渊沉默片刻,突然道:“那其他人呢?我派给他的各大高手,有没有消息?”侍卫连忙摇晃脑袋。各大高手音信全无,宁知非的分翼被捡到,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清风谷。宁渊微微眯着眼,对侍卫道:“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我率人亲去清风谷。”自从见到分翼,苍慕珠一言未发,突然听到宁渊提出亲临清风谷,她脸色变了变,上前一步做了个揖。“二皇子,这恐怕不妥。”景墨原本听到宁渊要去清风谷寻人,心里稍稍安稳,但苍慕珠又莫名阻拦,他禁不住瞪向苍慕珠。与他一起看向苍慕珠的,还有宁渊。苍慕珠并没顾忌两人的眼神,只是露出个淡淡笑容,缓声道:“如今宁王万事不理,大皇子又虎视眈眈,多事之秋,二皇子哪能事事亲为?”“那你就多虑了,大皇子宁潮已经失踪。”景墨对着她嘿嘿一笑,眼神却不算友善。苍慕珠倒是没料到有这个变故,微微愣神,随即继续道:“既然如此,二皇子更不能亲自涉险,一旦出事,宫中岂非群龙无首?”宁渊也知道她说得在理,宁王前些日子病重,就已经动了退位念头。如今能挣皇位的,在皇子里只有自己和宁潮,但纵观宁家,其实并不乏手握重权之人。如果自己真的在这时候出闪失,一旦有人动起歪心思,哪怕不至大权旁落,到底也要掀起阵血雨腥风。想到这些,宁渊沉默了。“你还去不去?”景墨看他神色,便知他心已经动摇。当初宁渊被困聚龙山,宁知非抱着必死之心前去营救,如今换成宁知非失踪,他连亲自寻人都要犹豫。景墨越想越替宁知非不值,一片真心错付,终究所托非人。宁渊也自知有愧宁知非,没敢看景墨眼睛。“到底去还是不去?”景墨再次追问,声音凌厉异常。“慕珠所言有理,吩咐下去,让他们多派人手前去寻找,定要将人寻到。”宁渊最后只是这样吩咐侍卫。景墨见他神色,就知道他不愿去,但听他真的说出口,顿时觉得火冒三丈:“宁繁潭!宁知非他真是错看你了。你竟然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宁渊虽然自觉有愧,但他的愧只是因为顾及大事,不能亲自寻人,可并非因为顾惜性命不前去,听景墨如此歪曲事实,顿时也气起来:“大事为重,我何错之有?”“大事?什么算是大事?宁知非生死未卜,在你二皇子眼里,原来还算不得大事?”景墨眯起眼睛。“大局为重,我不是也派人去找了吗?”宁渊也觉得有些委屈,然而一边是宁知非,一边是天下大局,他哪有选择余地。景墨冷冷地看着他:“大局,连一个人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大局,你也配?”“景轻尘。”宁渊语气之中带上怒意。“是啊,你们一个个都知道大局。宁知非要是没事,便是你们心系大局,决策正确,外一死了,也算是为大局牺牲,死得其所?”景墨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个字,已经带上破音。萧云泉上前握住景墨的手,感受到掌下传来的细微颤抖,他眸色微暗,斜眸看向宁渊。宁渊感受到萧云泉目光中的寒意,心下一惊,随即想到景墨和宁知非交好,如今宁知非失踪,他势必也和自己一般焦急。想到这里,他试着耐心解释:“我并不是不急着救他,只是国事为重...”“国?我怎么不知道,你都已经称王称帝了?”景墨冷冷地看着他。“景轻尘,休得胡言乱语。”这话已属大逆不道,宁渊顿时脸色大变。“我偏要胡言乱语,你能奈我何?”景墨凭空抓出暮紫,暮紫上暗紫色火焰腾空而起,而他周身,也渐渐泛起暗紫色火星。宁渊没想到他会真的动手,错愕片刻,高声质问:“景轻尘,你想造反?”宁渊话音刚落,萧云泉突然唤出凝光,青白色剑身上凝结出层层冰晶。宁渊见状,也唤出掩日,掩日之上,红色烈焰冲天。“别打啊,你们别打啊。”苍尔一直站在旁边没开口,看见三人都已经祭出灵力,才知道他们竟然是来真的。他快速挤进几人之间,对着这个摆摆手,对着那个也摆摆手,最后把目光落在萧云泉身上:“表哥,你怎么也跟着景轻尘胡闹啊?我说,你们想想,现在是打架的时候吗?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救人啊。”他这话一针见血,宁渊和景墨虽不情愿,但都没有进一步动作。“现在不是应该想办法去救宁知非吗?你们不管他了?”苍尔看劝说有用,再接再厉。“还用想什么办法?”景墨冷哼着收起暮紫,有些犹豫地看向萧云泉。之前的那些高手都没消息,再派其他人去找也是徒劳,事到如今,宁渊既然不去,就少不得景墨亲自前去,但一想到萧云泉灵力异常,景墨又有些犹豫。萧云泉自然明白他的疑虑,收起凝光,对着他点点头。景墨于是露出个略显歉意的笑容:“寂寂,你在这里等我,我快去快回。”“不等。”萧云泉轻声道。他拒绝地太过干脆,景墨愣愣地眨眨眼睛,随后马上反应过来,也马上拒绝:“不行。”“那便不许。”萧云泉语调虽轻,却不容置疑。景墨无奈地看着他:“寂寂...”“不行。”萧云泉不为所动。景墨最终还是点了头。于是萧云泉便露出个笑容来。另外三人看他们打哑谜一般,都有些迷茫。苍尔试探着问:“你们在说什么?”“在说我们两个要一起去清风谷,不像某些无情无义之人。”景墨对着苍尔开口,却用余光瞪着宁渊。“什么?”这话题变得太快,任是萧云泉,也没能反应过来。“娶妻生子,你会娶妻生子吗?”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再次开口。萧云泉神色微冷,低声问:“为何这么问?”“寂寂,你别生气啊。”景墨猜到萧云泉听到这话,多半会生气,但刚刚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如今萧云泉果真生气,他反而觉得隐隐开心。“为何有此问?”萧云泉见他面露喜意,挑眉再次开口。“宁渊说的。”这时候,能让别人背锅,自然要让别人背,景墨想到不用想,就把宁渊卖出来。“他还说什么?”萧云泉冷声问道。“他说男子相恋,本就有违天理,你又是萧家嫡出,自然要为萧氏延续香火。”景墨嘟起嘴巴,小声嘟嘟囔囔。“那你还是景家嫡出,是否也要为景家开枝散叶?”萧云泉突然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凝神看向景墨。景墨没想到,他会将话绕道自己身上,连忙将头摇成拨浪鼓。“不要?”萧云泉冷哼一声,突然道:“你不要,可我还是要的。”“什么?”景墨听到这话,猛地愣住。他其实并没真认为萧云泉会娶妻生子,只是宁渊的话如鲠在喉,他总想着再确认一二,谁知这一试探,萧云泉居然承认了。“我还是要为萧家开枝散叶的。”萧云泉再次出声,语气十分笃定。“你?”景墨错愕半晌,眼神阴冷下去:“你真的...”“真的。”萧云泉快速开口,看着景墨黯然的神色,这才觉得出了口恶气。气已经出了,他自然也舍不得再让景墨难过,于是他回身将景墨抱在怀里,轻轻贴在他耳畔道:“至于这开枝散叶,就要劳烦你景公子了。”景墨再次愣住,脸色变了几变,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萧云泉耍了。他瞪着萧云泉半晌,越看萧云泉的侧脸越气不起来,最终只是无奈地推他一把,自己反倒先笑起来。“不难过了?”萧云泉也跟着笑起来,眼睛微弯,十分好看。“寂寂,你...”景墨意识到萧云泉这么做,是为了逗自己开心,有些感动地闭起眼睛。“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萧云泉伸手摸上他眼睑上的红痣,微微愣神。宁知非去了三天,还没有任何消息,反倒是宁渊那边收到消息,说是苍慕珠和苍耳不日将抵达王都。“婚期已定,这多半是来议论婚事的,只是不知道宁知非这几日怎么样了。”景墨对着萧云泉笑嘻嘻开口,余光却扫向宁渊。“我明日便启程回宫,你们?”宁渊怎么能听不出景墨话中的讽刺,但苍慕珠既然去了,他自然不能怠慢。何况宁知非也说过,以三日为期,三日后他就会直接回王宫。“我们?”景墨看看萧云泉。“自然一起。”萧云泉笑道。等第二天启程的时候,景墨再次凑到宁渊身旁:“你说,宁知非为什么还不回来?”“我怎么知道。”宁渊脸色不太好看,虽然已经将身边大半高手调给宁知非,但三天来音信全无,说不担心是假的。“你说,他会不会?”景墨知道自己乌鸦嘴,这种事上,点到为止。“会不会什么?”宁渊却不知道他新添的毛病,偏偏还要追问。“会不会他终于想开,一走了之?”景墨留下这话,笑着跑回萧云泉身边。等他们抵达王宫时,苍家姐弟已经到了两日,苍慕珠听闻宁渊回来,直接让苍尔在门口相迎。苍尔之前并不知道萧云泉和宁渊一起,见到他们三人一同出现,有些惊讶:“表哥,你怎么也在?”“凑巧而已。”萧云泉对着他笑笑,心里倒是有些疑惑。苍慕珠为人一向稳重自持,没有道理会让做出这么急迫的举动,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果然,苍尔跟他打完招呼,马上将注意力集中到宁渊身上:“二皇子,不知道你这两天,是否见过家父家母?”“苍宗主?”宁渊一愣,微微摇头。“没见过?那我姐姐发的传信蝶,你收到了吗?”苍尔面露失望神色,继续追问。见是见了,但被宁知非直接毁了。宁渊想到宁知非,又开始隐隐担心,于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没看到?”苍尔继续问道。宁渊摇摇头:“并没看到。”景墨看宁渊没把宁知非的事情说出来,心里稍感安慰,见苍尔面露急色,好心问道:“苍宗主怎么了?”“家父家母于几日前失踪。”回答他的并不是苍尔,而是苍慕珠。联系不上人已经几日,她十分焦急,甚至顾不得礼数,亲自迎出了门。“怎能确定是失踪?”萧云泉突然开口,瞬间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云泉?”苍慕珠这才看到萧云泉,随即马上追问:“云泉最近可联系过家父家母?”萧云泉摇摇头:“不曾。”这答案在苍慕珠预料之中,可她还是微微叹口气,脸上有些忧郁。“攻打聚龙山时,父母一直在王宫中医治宁王,前些日子说是宁王大好,他们打算回将苍山。”“那他们没回去吗?”景墨好奇地追问。“第二天,他们曾发消息,说回去前顺路拜访老友,然后就再也联系不上。”苍慕珠神色忧虑,这些天她多次放出传信蝶,却每每石沉大海。“老友?没说具体是谁?”萧云泉看她神色,总觉得这其中还有隐情。苍慕珠摇摇头:“这几日我和家弟,也试着联系过父母旧友,但都说并没见过家父家母。”“就算是几天联系不上,也不至于太过焦虑吧?”景墨眨眨圆眼睛,面露疑惑。“可是,最后那只传信蝶,并不是出自父亲手笔。”苍慕珠道。“能确定?”萧云泉微微眯起眼睛,如果真能确定发信的另有其人,那就难怪苍家姐弟如此心焦了。苍慕珠和苍尔一同点头,苍慕珠随即解释道:“虽然那笔迹和家父字体十分相像,但仔细辨认,还是能找到略微不同。”有人冒充苍培风的笔迹,给苍家姐弟发传信蝶,此后苍培风夫妻就彻底联系不上,想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正在几人都陷入沉默之时,门外突然跑来一人,那人一进来就高喊道:“二皇子,不好了...”第79章 萧云泉的情话景墨吓了一跳,扭头去看,竟然是之前见过几次的那个侍卫。侍卫手里拿着个东西,跪在宁渊身前再次哭喊:“二皇子,宁公子他...”“他怎么了?”宁渊和景墨同时出声。“他失踪了。”侍卫哭喊着把话说完,将手中的东西递上去:“有人捡到这个。”景墨凝神看去,侍卫手里拿的,竟然是半副分翼。分翼之上,还沾染着暗红色血痕,景墨瞳孔猛缩,神色顿时阴冷起来。萧云泉见他神色大变,伸手握住他手腕,轻轻拍了两下:“人肯定还活着。”本命灵器之所以叫做本命灵器,就是因为它与主人的性命相联,一旦主人身死,灵器便也彻底消失。而如今,分翼上虽然染血,但还完好,至少说明宁知非人还活着。“在哪里捡到的?”宁渊死死盯住那半副分翼,仿佛想从它看出些什么。“回二皇子,是在去清风谷的路上。”侍卫小心翼翼地看着宁渊,只见清风谷三个字一出口,他脸色更加难看。清风谷就在王都不远处,虽然名字清雅,但据说近一两年来,期内突然出现只妖兽,那妖兽也不出来害人,可只要有人进入清风谷,便有来无回。在场几人多少都知道清风谷的传闻,听闻宁知非多半进了清风谷,神色各异。宁渊沉默片刻,突然道:“那其他人呢?我派给他的各大高手,有没有消息?”侍卫连忙摇晃脑袋。各大高手音信全无,宁知非的分翼被捡到,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清风谷。宁渊微微眯着眼,对侍卫道:“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我率人亲去清风谷。”自从见到分翼,苍慕珠一言未发,突然听到宁渊提出亲临清风谷,她脸色变了变,上前一步做了个揖。“二皇子,这恐怕不妥。”景墨原本听到宁渊要去清风谷寻人,心里稍稍安稳,但苍慕珠又莫名阻拦,他禁不住瞪向苍慕珠。与他一起看向苍慕珠的,还有宁渊。苍慕珠并没顾忌两人的眼神,只是露出个淡淡笑容,缓声道:“如今宁王万事不理,大皇子又虎视眈眈,多事之秋,二皇子哪能事事亲为?”“那你就多虑了,大皇子宁潮已经失踪。”景墨对着她嘿嘿一笑,眼神却不算友善。苍慕珠倒是没料到有这个变故,微微愣神,随即继续道:“既然如此,二皇子更不能亲自涉险,一旦出事,宫中岂非群龙无首?”宁渊也知道她说得在理,宁王前些日子病重,就已经动了退位念头。如今能挣皇位的,在皇子里只有自己和宁潮,但纵观宁家,其实并不乏手握重权之人。如果自己真的在这时候出闪失,一旦有人动起歪心思,哪怕不至大权旁落,到底也要掀起阵血雨腥风。想到这些,宁渊沉默了。“你还去不去?”景墨看他神色,便知他心已经动摇。当初宁渊被困聚龙山,宁知非抱着必死之心前去营救,如今换成宁知非失踪,他连亲自寻人都要犹豫。景墨越想越替宁知非不值,一片真心错付,终究所托非人。宁渊也自知有愧宁知非,没敢看景墨眼睛。“到底去还是不去?”景墨再次追问,声音凌厉异常。“慕珠所言有理,吩咐下去,让他们多派人手前去寻找,定要将人寻到。”宁渊最后只是这样吩咐侍卫。景墨见他神色,就知道他不愿去,但听他真的说出口,顿时觉得火冒三丈:“宁繁潭!宁知非他真是错看你了。你竟然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宁渊虽然自觉有愧,但他的愧只是因为顾及大事,不能亲自寻人,可并非因为顾惜性命不前去,听景墨如此歪曲事实,顿时也气起来:“大事为重,我何错之有?”“大事?什么算是大事?宁知非生死未卜,在你二皇子眼里,原来还算不得大事?”景墨眯起眼睛。“大局为重,我不是也派人去找了吗?”宁渊也觉得有些委屈,然而一边是宁知非,一边是天下大局,他哪有选择余地。景墨冷冷地看着他:“大局,连一个人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大局,你也配?”“景轻尘。”宁渊语气之中带上怒意。“是啊,你们一个个都知道大局。宁知非要是没事,便是你们心系大局,决策正确,外一死了,也算是为大局牺牲,死得其所?”景墨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个字,已经带上破音。萧云泉上前握住景墨的手,感受到掌下传来的细微颤抖,他眸色微暗,斜眸看向宁渊。宁渊感受到萧云泉目光中的寒意,心下一惊,随即想到景墨和宁知非交好,如今宁知非失踪,他势必也和自己一般焦急。想到这里,他试着耐心解释:“我并不是不急着救他,只是国事为重...”“国?我怎么不知道,你都已经称王称帝了?”景墨冷冷地看着他。“景轻尘,休得胡言乱语。”这话已属大逆不道,宁渊顿时脸色大变。“我偏要胡言乱语,你能奈我何?”景墨凭空抓出暮紫,暮紫上暗紫色火焰腾空而起,而他周身,也渐渐泛起暗紫色火星。宁渊没想到他会真的动手,错愕片刻,高声质问:“景轻尘,你想造反?”宁渊话音刚落,萧云泉突然唤出凝光,青白色剑身上凝结出层层冰晶。宁渊见状,也唤出掩日,掩日之上,红色烈焰冲天。“别打啊,你们别打啊。”苍尔一直站在旁边没开口,看见三人都已经祭出灵力,才知道他们竟然是来真的。他快速挤进几人之间,对着这个摆摆手,对着那个也摆摆手,最后把目光落在萧云泉身上:“表哥,你怎么也跟着景轻尘胡闹啊?我说,你们想想,现在是打架的时候吗?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救人啊。”他这话一针见血,宁渊和景墨虽不情愿,但都没有进一步动作。“现在不是应该想办法去救宁知非吗?你们不管他了?”苍尔看劝说有用,再接再厉。“还用想什么办法?”景墨冷哼着收起暮紫,有些犹豫地看向萧云泉。之前的那些高手都没消息,再派其他人去找也是徒劳,事到如今,宁渊既然不去,就少不得景墨亲自前去,但一想到萧云泉灵力异常,景墨又有些犹豫。萧云泉自然明白他的疑虑,收起凝光,对着他点点头。景墨于是露出个略显歉意的笑容:“寂寂,你在这里等我,我快去快回。”“不等。”萧云泉轻声道。他拒绝地太过干脆,景墨愣愣地眨眨眼睛,随后马上反应过来,也马上拒绝:“不行。”“那便不许。”萧云泉语调虽轻,却不容置疑。景墨无奈地看着他:“寂寂...”“不行。”萧云泉不为所动。景墨最终还是点了头。于是萧云泉便露出个笑容来。另外三人看他们打哑谜一般,都有些迷茫。苍尔试探着问:“你们在说什么?”“在说我们两个要一起去清风谷,不像某些无情无义之人。”景墨对着苍尔开口,却用余光瞪着宁渊。“什么?”这话题变得太快,任是萧云泉,也没能反应过来。“娶妻生子,你会娶妻生子吗?”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再次开口。萧云泉神色微冷,低声问:“为何这么问?”“寂寂,你别生气啊。”景墨猜到萧云泉听到这话,多半会生气,但刚刚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如今萧云泉果真生气,他反而觉得隐隐开心。“为何有此问?”萧云泉见他面露喜意,挑眉再次开口。“宁渊说的。”这时候,能让别人背锅,自然要让别人背,景墨想到不用想,就把宁渊卖出来。“他还说什么?”萧云泉冷声问道。“他说男子相恋,本就有违天理,你又是萧家嫡出,自然要为萧氏延续香火。”景墨嘟起嘴巴,小声嘟嘟囔囔。“那你还是景家嫡出,是否也要为景家开枝散叶?”萧云泉突然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凝神看向景墨。景墨没想到,他会将话绕道自己身上,连忙将头摇成拨浪鼓。“不要?”萧云泉冷哼一声,突然道:“你不要,可我还是要的。”“什么?”景墨听到这话,猛地愣住。他其实并没真认为萧云泉会娶妻生子,只是宁渊的话如鲠在喉,他总想着再确认一二,谁知这一试探,萧云泉居然承认了。“我还是要为萧家开枝散叶的。”萧云泉再次出声,语气十分笃定。“你?”景墨错愕半晌,眼神阴冷下去:“你真的...”“真的。”萧云泉快速开口,看着景墨黯然的神色,这才觉得出了口恶气。气已经出了,他自然也舍不得再让景墨难过,于是他回身将景墨抱在怀里,轻轻贴在他耳畔道:“至于这开枝散叶,就要劳烦你景公子了。”景墨再次愣住,脸色变了几变,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萧云泉耍了。他瞪着萧云泉半晌,越看萧云泉的侧脸越气不起来,最终只是无奈地推他一把,自己反倒先笑起来。“不难过了?”萧云泉也跟着笑起来,眼睛微弯,十分好看。“寂寂,你...”景墨意识到萧云泉这么做,是为了逗自己开心,有些感动地闭起眼睛。“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萧云泉伸手摸上他眼睑上的红痣,微微愣神。宁知非去了三天,还没有任何消息,反倒是宁渊那边收到消息,说是苍慕珠和苍耳不日将抵达王都。“婚期已定,这多半是来议论婚事的,只是不知道宁知非这几日怎么样了。”景墨对着萧云泉笑嘻嘻开口,余光却扫向宁渊。“我明日便启程回宫,你们?”宁渊怎么能听不出景墨话中的讽刺,但苍慕珠既然去了,他自然不能怠慢。何况宁知非也说过,以三日为期,三日后他就会直接回王宫。“我们?”景墨看看萧云泉。“自然一起。”萧云泉笑道。等第二天启程的时候,景墨再次凑到宁渊身旁:“你说,宁知非为什么还不回来?”“我怎么知道。”宁渊脸色不太好看,虽然已经将身边大半高手调给宁知非,但三天来音信全无,说不担心是假的。“你说,他会不会?”景墨知道自己乌鸦嘴,这种事上,点到为止。“会不会什么?”宁渊却不知道他新添的毛病,偏偏还要追问。“会不会他终于想开,一走了之?”景墨留下这话,笑着跑回萧云泉身边。等他们抵达王宫时,苍家姐弟已经到了两日,苍慕珠听闻宁渊回来,直接让苍尔在门口相迎。苍尔之前并不知道萧云泉和宁渊一起,见到他们三人一同出现,有些惊讶:“表哥,你怎么也在?”“凑巧而已。”萧云泉对着他笑笑,心里倒是有些疑惑。苍慕珠为人一向稳重自持,没有道理会让做出这么急迫的举动,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果然,苍尔跟他打完招呼,马上将注意力集中到宁渊身上:“二皇子,不知道你这两天,是否见过家父家母?”“苍宗主?”宁渊一愣,微微摇头。“没见过?那我姐姐发的传信蝶,你收到了吗?”苍尔面露失望神色,继续追问。见是见了,但被宁知非直接毁了。宁渊想到宁知非,又开始隐隐担心,于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没看到?”苍尔继续问道。宁渊摇摇头:“并没看到。”景墨看宁渊没把宁知非的事情说出来,心里稍感安慰,见苍尔面露急色,好心问道:“苍宗主怎么了?”“家父家母于几日前失踪。”回答他的并不是苍尔,而是苍慕珠。联系不上人已经几日,她十分焦急,甚至顾不得礼数,亲自迎出了门。“怎能确定是失踪?”萧云泉突然开口,瞬间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云泉?”苍慕珠这才看到萧云泉,随即马上追问:“云泉最近可联系过家父家母?”萧云泉摇摇头:“不曾。”这答案在苍慕珠预料之中,可她还是微微叹口气,脸上有些忧郁。“攻打聚龙山时,父母一直在王宫中医治宁王,前些日子说是宁王大好,他们打算回将苍山。”“那他们没回去吗?”景墨好奇地追问。“第二天,他们曾发消息,说回去前顺路拜访老友,然后就再也联系不上。”苍慕珠神色忧虑,这些天她多次放出传信蝶,却每每石沉大海。“老友?没说具体是谁?”萧云泉看她神色,总觉得这其中还有隐情。苍慕珠摇摇头:“这几日我和家弟,也试着联系过父母旧友,但都说并没见过家父家母。”“就算是几天联系不上,也不至于太过焦虑吧?”景墨眨眨圆眼睛,面露疑惑。“可是,最后那只传信蝶,并不是出自父亲手笔。”苍慕珠道。“能确定?”萧云泉微微眯起眼睛,如果真能确定发信的另有其人,那就难怪苍家姐弟如此心焦了。苍慕珠和苍尔一同点头,苍慕珠随即解释道:“虽然那笔迹和家父字体十分相像,但仔细辨认,还是能找到略微不同。”有人冒充苍培风的笔迹,给苍家姐弟发传信蝶,此后苍培风夫妻就彻底联系不上,想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正在几人都陷入沉默之时,门外突然跑来一人,那人一进来就高喊道:“二皇子,不好了...”第79章 萧云泉的情话景墨吓了一跳,扭头去看,竟然是之前见过几次的那个侍卫。侍卫手里拿着个东西,跪在宁渊身前再次哭喊:“二皇子,宁公子他...”“他怎么了?”宁渊和景墨同时出声。“他失踪了。”侍卫哭喊着把话说完,将手中的东西递上去:“有人捡到这个。”景墨凝神看去,侍卫手里拿的,竟然是半副分翼。分翼之上,还沾染着暗红色血痕,景墨瞳孔猛缩,神色顿时阴冷起来。萧云泉见他神色大变,伸手握住他手腕,轻轻拍了两下:“人肯定还活着。”本命灵器之所以叫做本命灵器,就是因为它与主人的性命相联,一旦主人身死,灵器便也彻底消失。而如今,分翼上虽然染血,但还完好,至少说明宁知非人还活着。“在哪里捡到的?”宁渊死死盯住那半副分翼,仿佛想从它看出些什么。“回二皇子,是在去清风谷的路上。”侍卫小心翼翼地看着宁渊,只见清风谷三个字一出口,他脸色更加难看。清风谷就在王都不远处,虽然名字清雅,但据说近一两年来,期内突然出现只妖兽,那妖兽也不出来害人,可只要有人进入清风谷,便有来无回。在场几人多少都知道清风谷的传闻,听闻宁知非多半进了清风谷,神色各异。宁渊沉默片刻,突然道:“那其他人呢?我派给他的各大高手,有没有消息?”侍卫连忙摇晃脑袋。各大高手音信全无,宁知非的分翼被捡到,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清风谷。宁渊微微眯着眼,对侍卫道:“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我率人亲去清风谷。”自从见到分翼,苍慕珠一言未发,突然听到宁渊提出亲临清风谷,她脸色变了变,上前一步做了个揖。“二皇子,这恐怕不妥。”景墨原本听到宁渊要去清风谷寻人,心里稍稍安稳,但苍慕珠又莫名阻拦,他禁不住瞪向苍慕珠。与他一起看向苍慕珠的,还有宁渊。苍慕珠并没顾忌两人的眼神,只是露出个淡淡笑容,缓声道:“如今宁王万事不理,大皇子又虎视眈眈,多事之秋,二皇子哪能事事亲为?”“那你就多虑了,大皇子宁潮已经失踪。”景墨对着她嘿嘿一笑,眼神却不算友善。苍慕珠倒是没料到有这个变故,微微愣神,随即继续道:“既然如此,二皇子更不能亲自涉险,一旦出事,宫中岂非群龙无首?”宁渊也知道她说得在理,宁王前些日子病重,就已经动了退位念头。如今能挣皇位的,在皇子里只有自己和宁潮,但纵观宁家,其实并不乏手握重权之人。如果自己真的在这时候出闪失,一旦有人动起歪心思,哪怕不至大权旁落,到底也要掀起阵血雨腥风。想到这些,宁渊沉默了。“你还去不去?”景墨看他神色,便知他心已经动摇。当初宁渊被困聚龙山,宁知非抱着必死之心前去营救,如今换成宁知非失踪,他连亲自寻人都要犹豫。景墨越想越替宁知非不值,一片真心错付,终究所托非人。宁渊也自知有愧宁知非,没敢看景墨眼睛。“到底去还是不去?”景墨再次追问,声音凌厉异常。“慕珠所言有理,吩咐下去,让他们多派人手前去寻找,定要将人寻到。”宁渊最后只是这样吩咐侍卫。景墨见他神色,就知道他不愿去,但听他真的说出口,顿时觉得火冒三丈:“宁繁潭!宁知非他真是错看你了。你竟然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宁渊虽然自觉有愧,但他的愧只是因为顾及大事,不能亲自寻人,可并非因为顾惜性命不前去,听景墨如此歪曲事实,顿时也气起来:“大事为重,我何错之有?”“大事?什么算是大事?宁知非生死未卜,在你二皇子眼里,原来还算不得大事?”景墨眯起眼睛。“大局为重,我不是也派人去找了吗?”宁渊也觉得有些委屈,然而一边是宁知非,一边是天下大局,他哪有选择余地。景墨冷冷地看着他:“大局,连一个人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大局,你也配?”“景轻尘。”宁渊语气之中带上怒意。“是啊,你们一个个都知道大局。宁知非要是没事,便是你们心系大局,决策正确,外一死了,也算是为大局牺牲,死得其所?”景墨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个字,已经带上破音。萧云泉上前握住景墨的手,感受到掌下传来的细微颤抖,他眸色微暗,斜眸看向宁渊。宁渊感受到萧云泉目光中的寒意,心下一惊,随即想到景墨和宁知非交好,如今宁知非失踪,他势必也和自己一般焦急。想到这里,他试着耐心解释:“我并不是不急着救他,只是国事为重...”“国?我怎么不知道,你都已经称王称帝了?”景墨冷冷地看着他。“景轻尘,休得胡言乱语。”这话已属大逆不道,宁渊顿时脸色大变。“我偏要胡言乱语,你能奈我何?”景墨凭空抓出暮紫,暮紫上暗紫色火焰腾空而起,而他周身,也渐渐泛起暗紫色火星。宁渊没想到他会真的动手,错愕片刻,高声质问:“景轻尘,你想造反?”宁渊话音刚落,萧云泉突然唤出凝光,青白色剑身上凝结出层层冰晶。宁渊见状,也唤出掩日,掩日之上,红色烈焰冲天。“别打啊,你们别打啊。”苍尔一直站在旁边没开口,看见三人都已经祭出灵力,才知道他们竟然是来真的。他快速挤进几人之间,对着这个摆摆手,对着那个也摆摆手,最后把目光落在萧云泉身上:“表哥,你怎么也跟着景轻尘胡闹啊?我说,你们想想,现在是打架的时候吗?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救人啊。”他这话一针见血,宁渊和景墨虽不情愿,但都没有进一步动作。“现在不是应该想办法去救宁知非吗?你们不管他了?”苍尔看劝说有用,再接再厉。“还用想什么办法?”景墨冷哼着收起暮紫,有些犹豫地看向萧云泉。之前的那些高手都没消息,再派其他人去找也是徒劳,事到如今,宁渊既然不去,就少不得景墨亲自前去,但一想到萧云泉灵力异常,景墨又有些犹豫。萧云泉自然明白他的疑虑,收起凝光,对着他点点头。景墨于是露出个略显歉意的笑容:“寂寂,你在这里等我,我快去快回。”“不等。”萧云泉轻声道。他拒绝地太过干脆,景墨愣愣地眨眨眼睛,随后马上反应过来,也马上拒绝:“不行。”“那便不许。”萧云泉语调虽轻,却不容置疑。景墨无奈地看着他:“寂寂...”“不行。”萧云泉不为所动。景墨最终还是点了头。于是萧云泉便露出个笑容来。另外三人看他们打哑谜一般,都有些迷茫。苍尔试探着问:“你们在说什么?”“在说我们两个要一起去清风谷,不像某些无情无义之人。”景墨对着苍尔开口,却用余光瞪着宁渊。“什么?”这话题变得太快,任是萧云泉,也没能反应过来。“娶妻生子,你会娶妻生子吗?”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再次开口。萧云泉神色微冷,低声问:“为何这么问?”“寂寂,你别生气啊。”景墨猜到萧云泉听到这话,多半会生气,但刚刚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如今萧云泉果真生气,他反而觉得隐隐开心。“为何有此问?”萧云泉见他面露喜意,挑眉再次开口。“宁渊说的。”这时候,能让别人背锅,自然要让别人背,景墨想到不用想,就把宁渊卖出来。“他还说什么?”萧云泉冷声问道。“他说男子相恋,本就有违天理,你又是萧家嫡出,自然要为萧氏延续香火。”景墨嘟起嘴巴,小声嘟嘟囔囔。“那你还是景家嫡出,是否也要为景家开枝散叶?”萧云泉突然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凝神看向景墨。景墨没想到,他会将话绕道自己身上,连忙将头摇成拨浪鼓。“不要?”萧云泉冷哼一声,突然道:“你不要,可我还是要的。”“什么?”景墨听到这话,猛地愣住。他其实并没真认为萧云泉会娶妻生子,只是宁渊的话如鲠在喉,他总想着再确认一二,谁知这一试探,萧云泉居然承认了。“我还是要为萧家开枝散叶的。”萧云泉再次出声,语气十分笃定。“你?”景墨错愕半晌,眼神阴冷下去:“你真的...”“真的。”萧云泉快速开口,看着景墨黯然的神色,这才觉得出了口恶气。气已经出了,他自然也舍不得再让景墨难过,于是他回身将景墨抱在怀里,轻轻贴在他耳畔道:“至于这开枝散叶,就要劳烦你景公子了。”景墨再次愣住,脸色变了几变,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萧云泉耍了。他瞪着萧云泉半晌,越看萧云泉的侧脸越气不起来,最终只是无奈地推他一把,自己反倒先笑起来。“不难过了?”萧云泉也跟着笑起来,眼睛微弯,十分好看。“寂寂,你...”景墨意识到萧云泉这么做,是为了逗自己开心,有些感动地闭起眼睛。“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萧云泉伸手摸上他眼睑上的红痣,微微愣神。宁知非去了三天,还没有任何消息,反倒是宁渊那边收到消息,说是苍慕珠和苍耳不日将抵达王都。“婚期已定,这多半是来议论婚事的,只是不知道宁知非这几日怎么样了。”景墨对着萧云泉笑嘻嘻开口,余光却扫向宁渊。“我明日便启程回宫,你们?”宁渊怎么能听不出景墨话中的讽刺,但苍慕珠既然去了,他自然不能怠慢。何况宁知非也说过,以三日为期,三日后他就会直接回王宫。“我们?”景墨看看萧云泉。“自然一起。”萧云泉笑道。等第二天启程的时候,景墨再次凑到宁渊身旁:“你说,宁知非为什么还不回来?”“我怎么知道。”宁渊脸色不太好看,虽然已经将身边大半高手调给宁知非,但三天来音信全无,说不担心是假的。“你说,他会不会?”景墨知道自己乌鸦嘴,这种事上,点到为止。“会不会什么?”宁渊却不知道他新添的毛病,偏偏还要追问。“会不会他终于想开,一走了之?”景墨留下这话,笑着跑回萧云泉身边。等他们抵达王宫时,苍家姐弟已经到了两日,苍慕珠听闻宁渊回来,直接让苍尔在门口相迎。苍尔之前并不知道萧云泉和宁渊一起,见到他们三人一同出现,有些惊讶:“表哥,你怎么也在?”“凑巧而已。”萧云泉对着他笑笑,心里倒是有些疑惑。苍慕珠为人一向稳重自持,没有道理会让做出这么急迫的举动,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果然,苍尔跟他打完招呼,马上将注意力集中到宁渊身上:“二皇子,不知道你这两天,是否见过家父家母?”“苍宗主?”宁渊一愣,微微摇头。“没见过?那我姐姐发的传信蝶,你收到了吗?”苍尔面露失望神色,继续追问。见是见了,但被宁知非直接毁了。宁渊想到宁知非,又开始隐隐担心,于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没看到?”苍尔继续问道。宁渊摇摇头:“并没看到。”景墨看宁渊没把宁知非的事情说出来,心里稍感安慰,见苍尔面露急色,好心问道:“苍宗主怎么了?”“家父家母于几日前失踪。”回答他的并不是苍尔,而是苍慕珠。联系不上人已经几日,她十分焦急,甚至顾不得礼数,亲自迎出了门。“怎能确定是失踪?”萧云泉突然开口,瞬间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云泉?”苍慕珠这才看到萧云泉,随即马上追问:“云泉最近可联系过家父家母?”萧云泉摇摇头:“不曾。”这答案在苍慕珠预料之中,可她还是微微叹口气,脸上有些忧郁。“攻打聚龙山时,父母一直在王宫中医治宁王,前些日子说是宁王大好,他们打算回将苍山。”“那他们没回去吗?”景墨好奇地追问。“第二天,他们曾发消息,说回去前顺路拜访老友,然后就再也联系不上。”苍慕珠神色忧虑,这些天她多次放出传信蝶,却每每石沉大海。“老友?没说具体是谁?”萧云泉看她神色,总觉得这其中还有隐情。苍慕珠摇摇头:“这几日我和家弟,也试着联系过父母旧友,但都说并没见过家父家母。”“就算是几天联系不上,也不至于太过焦虑吧?”景墨眨眨圆眼睛,面露疑惑。“可是,最后那只传信蝶,并不是出自父亲手笔。”苍慕珠道。“能确定?”萧云泉微微眯起眼睛,如果真能确定发信的另有其人,那就难怪苍家姐弟如此心焦了。苍慕珠和苍尔一同点头,苍慕珠随即解释道:“虽然那笔迹和家父字体十分相像,但仔细辨认,还是能找到略微不同。”有人冒充苍培风的笔迹,给苍家姐弟发传信蝶,此后苍培风夫妻就彻底联系不上,想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正在几人都陷入沉默之时,门外突然跑来一人,那人一进来就高喊道:“二皇子,不好了...”第79章 萧云泉的情话景墨吓了一跳,扭头去看,竟然是之前见过几次的那个侍卫。侍卫手里拿着个东西,跪在宁渊身前再次哭喊:“二皇子,宁公子他...”“他怎么了?”宁渊和景墨同时出声。“他失踪了。”侍卫哭喊着把话说完,将手中的东西递上去:“有人捡到这个。”景墨凝神看去,侍卫手里拿的,竟然是半副分翼。分翼之上,还沾染着暗红色血痕,景墨瞳孔猛缩,神色顿时阴冷起来。萧云泉见他神色大变,伸手握住他手腕,轻轻拍了两下:“人肯定还活着。”本命灵器之所以叫做本命灵器,就是因为它与主人的性命相联,一旦主人身死,灵器便也彻底消失。而如今,分翼上虽然染血,但还完好,至少说明宁知非人还活着。“在哪里捡到的?”宁渊死死盯住那半副分翼,仿佛想从它看出些什么。“回二皇子,是在去清风谷的路上。”侍卫小心翼翼地看着宁渊,只见清风谷三个字一出口,他脸色更加难看。清风谷就在王都不远处,虽然名字清雅,但据说近一两年来,期内突然出现只妖兽,那妖兽也不出来害人,可只要有人进入清风谷,便有来无回。在场几人多少都知道清风谷的传闻,听闻宁知非多半进了清风谷,神色各异。宁渊沉默片刻,突然道:“那其他人呢?我派给他的各大高手,有没有消息?”侍卫连忙摇晃脑袋。各大高手音信全无,宁知非的分翼被捡到,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清风谷。宁渊微微眯着眼,对侍卫道:“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我率人亲去清风谷。”自从见到分翼,苍慕珠一言未发,突然听到宁渊提出亲临清风谷,她脸色变了变,上前一步做了个揖。“二皇子,这恐怕不妥。”景墨原本听到宁渊要去清风谷寻人,心里稍稍安稳,但苍慕珠又莫名阻拦,他禁不住瞪向苍慕珠。与他一起看向苍慕珠的,还有宁渊。苍慕珠并没顾忌两人的眼神,只是露出个淡淡笑容,缓声道:“如今宁王万事不理,大皇子又虎视眈眈,多事之秋,二皇子哪能事事亲为?”“那你就多虑了,大皇子宁潮已经失踪。”景墨对着她嘿嘿一笑,眼神却不算友善。苍慕珠倒是没料到有这个变故,微微愣神,随即继续道:“既然如此,二皇子更不能亲自涉险,一旦出事,宫中岂非群龙无首?”宁渊也知道她说得在理,宁王前些日子病重,就已经动了退位念头。如今能挣皇位的,在皇子里只有自己和宁潮,但纵观宁家,其实并不乏手握重权之人。如果自己真的在这时候出闪失,一旦有人动起歪心思,哪怕不至大权旁落,到底也要掀起阵血雨腥风。想到这些,宁渊沉默了。“你还去不去?”景墨看他神色,便知他心已经动摇。当初宁渊被困聚龙山,宁知非抱着必死之心前去营救,如今换成宁知非失踪,他连亲自寻人都要犹豫。景墨越想越替宁知非不值,一片真心错付,终究所托非人。宁渊也自知有愧宁知非,没敢看景墨眼睛。“到底去还是不去?”景墨再次追问,声音凌厉异常。“慕珠所言有理,吩咐下去,让他们多派人手前去寻找,定要将人寻到。”宁渊最后只是这样吩咐侍卫。景墨见他神色,就知道他不愿去,但听他真的说出口,顿时觉得火冒三丈:“宁繁潭!宁知非他真是错看你了。你竟然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宁渊虽然自觉有愧,但他的愧只是因为顾及大事,不能亲自寻人,可并非因为顾惜性命不前去,听景墨如此歪曲事实,顿时也气起来:“大事为重,我何错之有?”“大事?什么算是大事?宁知非生死未卜,在你二皇子眼里,原来还算不得大事?”景墨眯起眼睛。“大局为重,我不是也派人去找了吗?”宁渊也觉得有些委屈,然而一边是宁知非,一边是天下大局,他哪有选择余地。景墨冷冷地看着他:“大局,连一个人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大局,你也配?”“景轻尘。”宁渊语气之中带上怒意。“是啊,你们一个个都知道大局。宁知非要是没事,便是你们心系大局,决策正确,外一死了,也算是为大局牺牲,死得其所?”景墨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个字,已经带上破音。萧云泉上前握住景墨的手,感受到掌下传来的细微颤抖,他眸色微暗,斜眸看向宁渊。宁渊感受到萧云泉目光中的寒意,心下一惊,随即想到景墨和宁知非交好,如今宁知非失踪,他势必也和自己一般焦急。想到这里,他试着耐心解释:“我并不是不急着救他,只是国事为重...”“国?我怎么不知道,你都已经称王称帝了?”景墨冷冷地看着他。“景轻尘,休得胡言乱语。”这话已属大逆不道,宁渊顿时脸色大变。“我偏要胡言乱语,你能奈我何?”景墨凭空抓出暮紫,暮紫上暗紫色火焰腾空而起,而他周身,也渐渐泛起暗紫色火星。宁渊没想到他会真的动手,错愕片刻,高声质问:“景轻尘,你想造反?”宁渊话音刚落,萧云泉突然唤出凝光,青白色剑身上凝结出层层冰晶。宁渊见状,也唤出掩日,掩日之上,红色烈焰冲天。“别打啊,你们别打啊。”苍尔一直站在旁边没开口,看见三人都已经祭出灵力,才知道他们竟然是来真的。他快速挤进几人之间,对着这个摆摆手,对着那个也摆摆手,最后把目光落在萧云泉身上:“表哥,你怎么也跟着景轻尘胡闹啊?我说,你们想想,现在是打架的时候吗?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救人啊。”他这话一针见血,宁渊和景墨虽不情愿,但都没有进一步动作。“现在不是应该想办法去救宁知非吗?你们不管他了?”苍尔看劝说有用,再接再厉。“还用想什么办法?”景墨冷哼着收起暮紫,有些犹豫地看向萧云泉。之前的那些高手都没消息,再派其他人去找也是徒劳,事到如今,宁渊既然不去,就少不得景墨亲自前去,但一想到萧云泉灵力异常,景墨又有些犹豫。萧云泉自然明白他的疑虑,收起凝光,对着他点点头。景墨于是露出个略显歉意的笑容:“寂寂,你在这里等我,我快去快回。”“不等。”萧云泉轻声道。他拒绝地太过干脆,景墨愣愣地眨眨眼睛,随后马上反应过来,也马上拒绝:“不行。”“那便不许。”萧云泉语调虽轻,却不容置疑。景墨无奈地看着他:“寂寂...”“不行。”萧云泉不为所动。景墨最终还是点了头。于是萧云泉便露出个笑容来。另外三人看他们打哑谜一般,都有些迷茫。苍尔试探着问:“你们在说什么?”“在说我们两个要一起去清风谷,不像某些无情无义之人。”景墨对着苍尔开口,却用余光瞪着宁渊。“什么?”这话题变得太快,任是萧云泉,也没能反应过来。“娶妻生子,你会娶妻生子吗?”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再次开口。萧云泉神色微冷,低声问:“为何这么问?”“寂寂,你别生气啊。”景墨猜到萧云泉听到这话,多半会生气,但刚刚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如今萧云泉果真生气,他反而觉得隐隐开心。“为何有此问?”萧云泉见他面露喜意,挑眉再次开口。“宁渊说的。”这时候,能让别人背锅,自然要让别人背,景墨想到不用想,就把宁渊卖出来。“他还说什么?”萧云泉冷声问道。“他说男子相恋,本就有违天理,你又是萧家嫡出,自然要为萧氏延续香火。”景墨嘟起嘴巴,小声嘟嘟囔囔。“那你还是景家嫡出,是否也要为景家开枝散叶?”萧云泉突然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凝神看向景墨。景墨没想到,他会将话绕道自己身上,连忙将头摇成拨浪鼓。“不要?”萧云泉冷哼一声,突然道:“你不要,可我还是要的。”“什么?”景墨听到这话,猛地愣住。他其实并没真认为萧云泉会娶妻生子,只是宁渊的话如鲠在喉,他总想着再确认一二,谁知这一试探,萧云泉居然承认了。“我还是要为萧家开枝散叶的。”萧云泉再次出声,语气十分笃定。“你?”景墨错愕半晌,眼神阴冷下去:“你真的...”“真的。”萧云泉快速开口,看着景墨黯然的神色,这才觉得出了口恶气。气已经出了,他自然也舍不得再让景墨难过,于是他回身将景墨抱在怀里,轻轻贴在他耳畔道:“至于这开枝散叶,就要劳烦你景公子了。”景墨再次愣住,脸色变了几变,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萧云泉耍了。他瞪着萧云泉半晌,越看萧云泉的侧脸越气不起来,最终只是无奈地推他一把,自己反倒先笑起来。“不难过了?”萧云泉也跟着笑起来,眼睛微弯,十分好看。“寂寂,你...”景墨意识到萧云泉这么做,是为了逗自己开心,有些感动地闭起眼睛。“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萧云泉伸手摸上他眼睑上的红痣,微微愣神。宁知非去了三天,还没有任何消息,反倒是宁渊那边收到消息,说是苍慕珠和苍耳不日将抵达王都。“婚期已定,这多半是来议论婚事的,只是不知道宁知非这几日怎么样了。”景墨对着萧云泉笑嘻嘻开口,余光却扫向宁渊。“我明日便启程回宫,你们?”宁渊怎么能听不出景墨话中的讽刺,但苍慕珠既然去了,他自然不能怠慢。何况宁知非也说过,以三日为期,三日后他就会直接回王宫。“我们?”景墨看看萧云泉。“自然一起。”萧云泉笑道。等第二天启程的时候,景墨再次凑到宁渊身旁:“你说,宁知非为什么还不回来?”“我怎么知道。”宁渊脸色不太好看,虽然已经将身边大半高手调给宁知非,但三天来音信全无,说不担心是假的。“你说,他会不会?”景墨知道自己乌鸦嘴,这种事上,点到为止。“会不会什么?”宁渊却不知道他新添的毛病,偏偏还要追问。“会不会他终于想开,一走了之?”景墨留下这话,笑着跑回萧云泉身边。等他们抵达王宫时,苍家姐弟已经到了两日,苍慕珠听闻宁渊回来,直接让苍尔在门口相迎。苍尔之前并不知道萧云泉和宁渊一起,见到他们三人一同出现,有些惊讶:“表哥,你怎么也在?”“凑巧而已。”萧云泉对着他笑笑,心里倒是有些疑惑。苍慕珠为人一向稳重自持,没有道理会让做出这么急迫的举动,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果然,苍尔跟他打完招呼,马上将注意力集中到宁渊身上:“二皇子,不知道你这两天,是否见过家父家母?”“苍宗主?”宁渊一愣,微微摇头。“没见过?那我姐姐发的传信蝶,你收到了吗?”苍尔面露失望神色,继续追问。见是见了,但被宁知非直接毁了。宁渊想到宁知非,又开始隐隐担心,于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没看到?”苍尔继续问道。宁渊摇摇头:“并没看到。”景墨看宁渊没把宁知非的事情说出来,心里稍感安慰,见苍尔面露急色,好心问道:“苍宗主怎么了?”“家父家母于几日前失踪。”回答他的并不是苍尔,而是苍慕珠。联系不上人已经几日,她十分焦急,甚至顾不得礼数,亲自迎出了门。“怎能确定是失踪?”萧云泉突然开口,瞬间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云泉?”苍慕珠这才看到萧云泉,随即马上追问:“云泉最近可联系过家父家母?”萧云泉摇摇头:“不曾。”这答案在苍慕珠预料之中,可她还是微微叹口气,脸上有些忧郁。“攻打聚龙山时,父母一直在王宫中医治宁王,前些日子说是宁王大好,他们打算回将苍山。”“那他们没回去吗?”景墨好奇地追问。“第二天,他们曾发消息,说回去前顺路拜访老友,然后就再也联系不上。”苍慕珠神色忧虑,这些天她多次放出传信蝶,却每每石沉大海。“老友?没说具体是谁?”萧云泉看她神色,总觉得这其中还有隐情。苍慕珠摇摇头:“这几日我和家弟,也试着联系过父母旧友,但都说并没见过家父家母。”“就算是几天联系不上,也不至于太过焦虑吧?”景墨眨眨圆眼睛,面露疑惑。“可是,最后那只传信蝶,并不是出自父亲手笔。”苍慕珠道。“能确定?”萧云泉微微眯起眼睛,如果真能确定发信的另有其人,那就难怪苍家姐弟如此心焦了。苍慕珠和苍尔一同点头,苍慕珠随即解释道:“虽然那笔迹和家父字体十分相像,但仔细辨认,还是能找到略微不同。”有人冒充苍培风的笔迹,给苍家姐弟发传信蝶,此后苍培风夫妻就彻底联系不上,想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正在几人都陷入沉默之时,门外突然跑来一人,那人一进来就高喊道:“二皇子,不好了...”第79章 萧云泉的情话景墨吓了一跳,扭头去看,竟然是之前见过几次的那个侍卫。侍卫手里拿着个东西,跪在宁渊身前再次哭喊:“二皇子,宁公子他...”“他怎么了?”宁渊和景墨同时出声。“他失踪了。”侍卫哭喊着把话说完,将手中的东西递上去:“有人捡到这个。”景墨凝神看去,侍卫手里拿的,竟然是半副分翼。分翼之上,还沾染着暗红色血痕,景墨瞳孔猛缩,神色顿时阴冷起来。萧云泉见他神色大变,伸手握住他手腕,轻轻拍了两下:“人肯定还活着。”本命灵器之所以叫做本命灵器,就是因为它与主人的性命相联,一旦主人身死,灵器便也彻底消失。而如今,分翼上虽然染血,但还完好,至少说明宁知非人还活着。“在哪里捡到的?”宁渊死死盯住那半副分翼,仿佛想从它看出些什么。“回二皇子,是在去清风谷的路上。”侍卫小心翼翼地看着宁渊,只见清风谷三个字一出口,他脸色更加难看。清风谷就在王都不远处,虽然名字清雅,但据说近一两年来,期内突然出现只妖兽,那妖兽也不出来害人,可只要有人进入清风谷,便有来无回。在场几人多少都知道清风谷的传闻,听闻宁知非多半进了清风谷,神色各异。宁渊沉默片刻,突然道:“那其他人呢?我派给他的各大高手,有没有消息?”侍卫连忙摇晃脑袋。各大高手音信全无,宁知非的分翼被捡到,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清风谷。宁渊微微眯着眼,对侍卫道:“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我率人亲去清风谷。”自从见到分翼,苍慕珠一言未发,突然听到宁渊提出亲临清风谷,她脸色变了变,上前一步做了个揖。“二皇子,这恐怕不妥。”景墨原本听到宁渊要去清风谷寻人,心里稍稍安稳,但苍慕珠又莫名阻拦,他禁不住瞪向苍慕珠。与他一起看向苍慕珠的,还有宁渊。苍慕珠并没顾忌两人的眼神,只是露出个淡淡笑容,缓声道:“如今宁王万事不理,大皇子又虎视眈眈,多事之秋,二皇子哪能事事亲为?”“那你就多虑了,大皇子宁潮已经失踪。”景墨对着她嘿嘿一笑,眼神却不算友善。苍慕珠倒是没料到有这个变故,微微愣神,随即继续道:“既然如此,二皇子更不能亲自涉险,一旦出事,宫中岂非群龙无首?”宁渊也知道她说得在理,宁王前些日子病重,就已经动了退位念头。如今能挣皇位的,在皇子里只有自己和宁潮,但纵观宁家,其实并不乏手握重权之人。如果自己真的在这时候出闪失,一旦有人动起歪心思,哪怕不至大权旁落,到底也要掀起阵血雨腥风。想到这些,宁渊沉默了。“你还去不去?”景墨看他神色,便知他心已经动摇。当初宁渊被困聚龙山,宁知非抱着必死之心前去营救,如今换成宁知非失踪,他连亲自寻人都要犹豫。景墨越想越替宁知非不值,一片真心错付,终究所托非人。宁渊也自知有愧宁知非,没敢看景墨眼睛。“到底去还是不去?”景墨再次追问,声音凌厉异常。“慕珠所言有理,吩咐下去,让他们多派人手前去寻找,定要将人寻到。”宁渊最后只是这样吩咐侍卫。景墨见他神色,就知道他不愿去,但听他真的说出口,顿时觉得火冒三丈:“宁繁潭!宁知非他真是错看你了。你竟然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宁渊虽然自觉有愧,但他的愧只是因为顾及大事,不能亲自寻人,可并非因为顾惜性命不前去,听景墨如此歪曲事实,顿时也气起来:“大事为重,我何错之有?”“大事?什么算是大事?宁知非生死未卜,在你二皇子眼里,原来还算不得大事?”景墨眯起眼睛。“大局为重,我不是也派人去找了吗?”宁渊也觉得有些委屈,然而一边是宁知非,一边是天下大局,他哪有选择余地。景墨冷冷地看着他:“大局,连一个人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大局,你也配?”“景轻尘。”宁渊语气之中带上怒意。“是啊,你们一个个都知道大局。宁知非要是没事,便是你们心系大局,决策正确,外一死了,也算是为大局牺牲,死得其所?”景墨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个字,已经带上破音。萧云泉上前握住景墨的手,感受到掌下传来的细微颤抖,他眸色微暗,斜眸看向宁渊。宁渊感受到萧云泉目光中的寒意,心下一惊,随即想到景墨和宁知非交好,如今宁知非失踪,他势必也和自己一般焦急。想到这里,他试着耐心解释:“我并不是不急着救他,只是国事为重...”“国?我怎么不知道,你都已经称王称帝了?”景墨冷冷地看着他。“景轻尘,休得胡言乱语。”这话已属大逆不道,宁渊顿时脸色大变。“我偏要胡言乱语,你能奈我何?”景墨凭空抓出暮紫,暮紫上暗紫色火焰腾空而起,而他周身,也渐渐泛起暗紫色火星。宁渊没想到他会真的动手,错愕片刻,高声质问:“景轻尘,你想造反?”宁渊话音刚落,萧云泉突然唤出凝光,青白色剑身上凝结出层层冰晶。宁渊见状,也唤出掩日,掩日之上,红色烈焰冲天。“别打啊,你们别打啊。”苍尔一直站在旁边没开口,看见三人都已经祭出灵力,才知道他们竟然是来真的。他快速挤进几人之间,对着这个摆摆手,对着那个也摆摆手,最后把目光落在萧云泉身上:“表哥,你怎么也跟着景轻尘胡闹啊?我说,你们想想,现在是打架的时候吗?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救人啊。”他这话一针见血,宁渊和景墨虽不情愿,但都没有进一步动作。“现在不是应该想办法去救宁知非吗?你们不管他了?”苍尔看劝说有用,再接再厉。“还用想什么办法?”景墨冷哼着收起暮紫,有些犹豫地看向萧云泉。之前的那些高手都没消息,再派其他人去找也是徒劳,事到如今,宁渊既然不去,就少不得景墨亲自前去,但一想到萧云泉灵力异常,景墨又有些犹豫。萧云泉自然明白他的疑虑,收起凝光,对着他点点头。景墨于是露出个略显歉意的笑容:“寂寂,你在这里等我,我快去快回。”“不等。”萧云泉轻声道。他拒绝地太过干脆,景墨愣愣地眨眨眼睛,随后马上反应过来,也马上拒绝:“不行。”“那便不许。”萧云泉语调虽轻,却不容置疑。景墨无奈地看着他:“寂寂...”“不行。”萧云泉不为所动。景墨最终还是点了头。于是萧云泉便露出个笑容来。另外三人看他们打哑谜一般,都有些迷茫。苍尔试探着问:“你们在说什么?”“在说我们两个要一起去清风谷,不像某些无情无义之人。”景墨对着苍尔开口,却用余光瞪着宁渊。“什么?”这话题变得太快,任是萧云泉,也没能反应过来。“娶妻生子,你会娶妻生子吗?”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再次开口。萧云泉神色微冷,低声问:“为何这么问?”“寂寂,你别生气啊。”景墨猜到萧云泉听到这话,多半会生气,但刚刚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如今萧云泉果真生气,他反而觉得隐隐开心。“为何有此问?”萧云泉见他面露喜意,挑眉再次开口。“宁渊说的。”这时候,能让别人背锅,自然要让别人背,景墨想到不用想,就把宁渊卖出来。“他还说什么?”萧云泉冷声问道。“他说男子相恋,本就有违天理,你又是萧家嫡出,自然要为萧氏延续香火。”景墨嘟起嘴巴,小声嘟嘟囔囔。“那你还是景家嫡出,是否也要为景家开枝散叶?”萧云泉突然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凝神看向景墨。景墨没想到,他会将话绕道自己身上,连忙将头摇成拨浪鼓。“不要?”萧云泉冷哼一声,突然道:“你不要,可我还是要的。”“什么?”景墨听到这话,猛地愣住。他其实并没真认为萧云泉会娶妻生子,只是宁渊的话如鲠在喉,他总想着再确认一二,谁知这一试探,萧云泉居然承认了。“我还是要为萧家开枝散叶的。”萧云泉再次出声,语气十分笃定。“你?”景墨错愕半晌,眼神阴冷下去:“你真的...”“真的。”萧云泉快速开口,看着景墨黯然的神色,这才觉得出了口恶气。气已经出了,他自然也舍不得再让景墨难过,于是他回身将景墨抱在怀里,轻轻贴在他耳畔道:“至于这开枝散叶,就要劳烦你景公子了。”景墨再次愣住,脸色变了几变,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萧云泉耍了。他瞪着萧云泉半晌,越看萧云泉的侧脸越气不起来,最终只是无奈地推他一把,自己反倒先笑起来。“不难过了?”萧云泉也跟着笑起来,眼睛微弯,十分好看。“寂寂,你...”景墨意识到萧云泉这么做,是为了逗自己开心,有些感动地闭起眼睛。“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萧云泉伸手摸上他眼睑上的红痣,微微愣神。宁知非去了三天,还没有任何消息,反倒是宁渊那边收到消息,说是苍慕珠和苍耳不日将抵达王都。“婚期已定,这多半是来议论婚事的,只是不知道宁知非这几日怎么样了。”景墨对着萧云泉笑嘻嘻开口,余光却扫向宁渊。“我明日便启程回宫,你们?”宁渊怎么能听不出景墨话中的讽刺,但苍慕珠既然去了,他自然不能怠慢。何况宁知非也说过,以三日为期,三日后他就会直接回王宫。“我们?”景墨看看萧云泉。“自然一起。”萧云泉笑道。等第二天启程的时候,景墨再次凑到宁渊身旁:“你说,宁知非为什么还不回来?”“我怎么知道。”宁渊脸色不太好看,虽然已经将身边大半高手调给宁知非,但三天来音信全无,说不担心是假的。“你说,他会不会?”景墨知道自己乌鸦嘴,这种事上,点到为止。“会不会什么?”宁渊却不知道他新添的毛病,偏偏还要追问。“会不会他终于想开,一走了之?”景墨留下这话,笑着跑回萧云泉身边。等他们抵达王宫时,苍家姐弟已经到了两日,苍慕珠听闻宁渊回来,直接让苍尔在门口相迎。苍尔之前并不知道萧云泉和宁渊一起,见到他们三人一同出现,有些惊讶:“表哥,你怎么也在?”“凑巧而已。”萧云泉对着他笑笑,心里倒是有些疑惑。苍慕珠为人一向稳重自持,没有道理会让做出这么急迫的举动,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果然,苍尔跟他打完招呼,马上将注意力集中到宁渊身上:“二皇子,不知道你这两天,是否见过家父家母?”“苍宗主?”宁渊一愣,微微摇头。“没见过?那我姐姐发的传信蝶,你收到了吗?”苍尔面露失望神色,继续追问。见是见了,但被宁知非直接毁了。宁渊想到宁知非,又开始隐隐担心,于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没看到?”苍尔继续问道。宁渊摇摇头:“并没看到。”景墨看宁渊没把宁知非的事情说出来,心里稍感安慰,见苍尔面露急色,好心问道:“苍宗主怎么了?”“家父家母于几日前失踪。”回答他的并不是苍尔,而是苍慕珠。联系不上人已经几日,她十分焦急,甚至顾不得礼数,亲自迎出了门。“怎能确定是失踪?”萧云泉突然开口,瞬间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云泉?”苍慕珠这才看到萧云泉,随即马上追问:“云泉最近可联系过家父家母?”萧云泉摇摇头:“不曾。”这答案在苍慕珠预料之中,可她还是微微叹口气,脸上有些忧郁。“攻打聚龙山时,父母一直在王宫中医治宁王,前些日子说是宁王大好,他们打算回将苍山。”“那他们没回去吗?”景墨好奇地追问。“第二天,他们曾发消息,说回去前顺路拜访老友,然后就再也联系不上。”苍慕珠神色忧虑,这些天她多次放出传信蝶,却每每石沉大海。“老友?没说具体是谁?”萧云泉看她神色,总觉得这其中还有隐情。苍慕珠摇摇头:“这几日我和家弟,也试着联系过父母旧友,但都说并没见过家父家母。”“就算是几天联系不上,也不至于太过焦虑吧?”景墨眨眨圆眼睛,面露疑惑。“可是,最后那只传信蝶,并不是出自父亲手笔。”苍慕珠道。“能确定?”萧云泉微微眯起眼睛,如果真能确定发信的另有其人,那就难怪苍家姐弟如此心焦了。苍慕珠和苍尔一同点头,苍慕珠随即解释道:“虽然那笔迹和家父字体十分相像,但仔细辨认,还是能找到略微不同。”有人冒充苍培风的笔迹,给苍家姐弟发传信蝶,此后苍培风夫妻就彻底联系不上,想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正在几人都陷入沉默之时,门外突然跑来一人,那人一进来就高喊道:“二皇子,不好了...”第79章 萧云泉的情话景墨吓了一跳,扭头去看,竟然是之前见过几次的那个侍卫。侍卫手里拿着个东西,跪在宁渊身前再次哭喊:“二皇子,宁公子他...”“他怎么了?”宁渊和景墨同时出声。“他失踪了。”侍卫哭喊着把话说完,将手中的东西递上去:“有人捡到这个。”景墨凝神看去,侍卫手里拿的,竟然是半副分翼。分翼之上,还沾染着暗红色血痕,景墨瞳孔猛缩,神色顿时阴冷起来。萧云泉见他神色大变,伸手握住他手腕,轻轻拍了两下:“人肯定还活着。”本命灵器之所以叫做本命灵器,就是因为它与主人的性命相联,一旦主人身死,灵器便也彻底消失。而如今,分翼上虽然染血,但还完好,至少说明宁知非人还活着。“在哪里捡到的?”宁渊死死盯住那半副分翼,仿佛想从它看出些什么。“回二皇子,是在去清风谷的路上。”侍卫小心翼翼地看着宁渊,只见清风谷三个字一出口,他脸色更加难看。清风谷就在王都不远处,虽然名字清雅,但据说近一两年来,期内突然出现只妖兽,那妖兽也不出来害人,可只要有人进入清风谷,便有来无回。在场几人多少都知道清风谷的传闻,听闻宁知非多半进了清风谷,神色各异。宁渊沉默片刻,突然道:“那其他人呢?我派给他的各大高手,有没有消息?”侍卫连忙摇晃脑袋。各大高手音信全无,宁知非的分翼被捡到,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清风谷。宁渊微微眯着眼,对侍卫道:“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我率人亲去清风谷。”自从见到分翼,苍慕珠一言未发,突然听到宁渊提出亲临清风谷,她脸色变了变,上前一步做了个揖。“二皇子,这恐怕不妥。”景墨原本听到宁渊要去清风谷寻人,心里稍稍安稳,但苍慕珠又莫名阻拦,他禁不住瞪向苍慕珠。与他一起看向苍慕珠的,还有宁渊。苍慕珠并没顾忌两人的眼神,只是露出个淡淡笑容,缓声道:“如今宁王万事不理,大皇子又虎视眈眈,多事之秋,二皇子哪能事事亲为?”“那你就多虑了,大皇子宁潮已经失踪。”景墨对着她嘿嘿一笑,眼神却不算友善。苍慕珠倒是没料到有这个变故,微微愣神,随即继续道:“既然如此,二皇子更不能亲自涉险,一旦出事,宫中岂非群龙无首?”宁渊也知道她说得在理,宁王前些日子病重,就已经动了退位念头。如今能挣皇位的,在皇子里只有自己和宁潮,但纵观宁家,其实并不乏手握重权之人。如果自己真的在这时候出闪失,一旦有人动起歪心思,哪怕不至大权旁落,到底也要掀起阵血雨腥风。想到这些,宁渊沉默了。“你还去不去?”景墨看他神色,便知他心已经动摇。当初宁渊被困聚龙山,宁知非抱着必死之心前去营救,如今换成宁知非失踪,他连亲自寻人都要犹豫。景墨越想越替宁知非不值,一片真心错付,终究所托非人。宁渊也自知有愧宁知非,没敢看景墨眼睛。“到底去还是不去?”景墨再次追问,声音凌厉异常。“慕珠所言有理,吩咐下去,让他们多派人手前去寻找,定要将人寻到。”宁渊最后只是这样吩咐侍卫。景墨见他神色,就知道他不愿去,但听他真的说出口,顿时觉得火冒三丈:“宁繁潭!宁知非他真是错看你了。你竟然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宁渊虽然自觉有愧,但他的愧只是因为顾及大事,不能亲自寻人,可并非因为顾惜性命不前去,听景墨如此歪曲事实,顿时也气起来:“大事为重,我何错之有?”“大事?什么算是大事?宁知非生死未卜,在你二皇子眼里,原来还算不得大事?”景墨眯起眼睛。“大局为重,我不是也派人去找了吗?”宁渊也觉得有些委屈,然而一边是宁知非,一边是天下大局,他哪有选择余地。景墨冷冷地看着他:“大局,连一个人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大局,你也配?”“景轻尘。”宁渊语气之中带上怒意。“是啊,你们一个个都知道大局。宁知非要是没事,便是你们心系大局,决策正确,外一死了,也算是为大局牺牲,死得其所?”景墨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个字,已经带上破音。萧云泉上前握住景墨的手,感受到掌下传来的细微颤抖,他眸色微暗,斜眸看向宁渊。宁渊感受到萧云泉目光中的寒意,心下一惊,随即想到景墨和宁知非交好,如今宁知非失踪,他势必也和自己一般焦急。想到这里,他试着耐心解释:“我并不是不急着救他,只是国事为重...”“国?我怎么不知道,你都已经称王称帝了?”景墨冷冷地看着他。“景轻尘,休得胡言乱语。”这话已属大逆不道,宁渊顿时脸色大变。“我偏要胡言乱语,你能奈我何?”景墨凭空抓出暮紫,暮紫上暗紫色火焰腾空而起,而他周身,也渐渐泛起暗紫色火星。宁渊没想到他会真的动手,错愕片刻,高声质问:“景轻尘,你想造反?”宁渊话音刚落,萧云泉突然唤出凝光,青白色剑身上凝结出层层冰晶。宁渊见状,也唤出掩日,掩日之上,红色烈焰冲天。“别打啊,你们别打啊。”苍尔一直站在旁边没开口,看见三人都已经祭出灵力,才知道他们竟然是来真的。他快速挤进几人之间,对着这个摆摆手,对着那个也摆摆手,最后把目光落在萧云泉身上:“表哥,你怎么也跟着景轻尘胡闹啊?我说,你们想想,现在是打架的时候吗?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救人啊。”他这话一针见血,宁渊和景墨虽不情愿,但都没有进一步动作。“现在不是应该想办法去救宁知非吗?你们不管他了?”苍尔看劝说有用,再接再厉。“还用想什么办法?”景墨冷哼着收起暮紫,有些犹豫地看向萧云泉。之前的那些高手都没消息,再派其他人去找也是徒劳,事到如今,宁渊既然不去,就少不得景墨亲自前去,但一想到萧云泉灵力异常,景墨又有些犹豫。萧云泉自然明白他的疑虑,收起凝光,对着他点点头。景墨于是露出个略显歉意的笑容:“寂寂,你在这里等我,我快去快回。”“不等。”萧云泉轻声道。他拒绝地太过干脆,景墨愣愣地眨眨眼睛,随后马上反应过来,也马上拒绝:“不行。”“那便不许。”萧云泉语调虽轻,却不容置疑。景墨无奈地看着他:“寂寂...”“不行。”萧云泉不为所动。景墨最终还是点了头。于是萧云泉便露出个笑容来。另外三人看他们打哑谜一般,都有些迷茫。苍尔试探着问:“你们在说什么?”“在说我们两个要一起去清风谷,不像某些无情无义之人。”景墨对着苍尔开口,却用余光瞪着宁渊。“什么?”这话题变得太快,任是萧云泉,也没能反应过来。“娶妻生子,你会娶妻生子吗?”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再次开口。萧云泉神色微冷,低声问:“为何这么问?”“寂寂,你别生气啊。”景墨猜到萧云泉听到这话,多半会生气,但刚刚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如今萧云泉果真生气,他反而觉得隐隐开心。“为何有此问?”萧云泉见他面露喜意,挑眉再次开口。“宁渊说的。”这时候,能让别人背锅,自然要让别人背,景墨想到不用想,就把宁渊卖出来。“他还说什么?”萧云泉冷声问道。“他说男子相恋,本就有违天理,你又是萧家嫡出,自然要为萧氏延续香火。”景墨嘟起嘴巴,小声嘟嘟囔囔。“那你还是景家嫡出,是否也要为景家开枝散叶?”萧云泉突然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凝神看向景墨。景墨没想到,他会将话绕道自己身上,连忙将头摇成拨浪鼓。“不要?”萧云泉冷哼一声,突然道:“你不要,可我还是要的。”“什么?”景墨听到这话,猛地愣住。他其实并没真认为萧云泉会娶妻生子,只是宁渊的话如鲠在喉,他总想着再确认一二,谁知这一试探,萧云泉居然承认了。“我还是要为萧家开枝散叶的。”萧云泉再次出声,语气十分笃定。“你?”景墨错愕半晌,眼神阴冷下去:“你真的...”“真的。”萧云泉快速开口,看着景墨黯然的神色,这才觉得出了口恶气。气已经出了,他自然也舍不得再让景墨难过,于是他回身将景墨抱在怀里,轻轻贴在他耳畔道:“至于这开枝散叶,就要劳烦你景公子了。”景墨再次愣住,脸色变了几变,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萧云泉耍了。他瞪着萧云泉半晌,越看萧云泉的侧脸越气不起来,最终只是无奈地推他一把,自己反倒先笑起来。“不难过了?”萧云泉也跟着笑起来,眼睛微弯,十分好看。“寂寂,你...”景墨意识到萧云泉这么做,是为了逗自己开心,有些感动地闭起眼睛。“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萧云泉伸手摸上他眼睑上的红痣,微微愣神。宁知非去了三天,还没有任何消息,反倒是宁渊那边收到消息,说是苍慕珠和苍耳不日将抵达王都。“婚期已定,这多半是来议论婚事的,只是不知道宁知非这几日怎么样了。”景墨对着萧云泉笑嘻嘻开口,余光却扫向宁渊。“我明日便启程回宫,你们?”宁渊怎么能听不出景墨话中的讽刺,但苍慕珠既然去了,他自然不能怠慢。何况宁知非也说过,以三日为期,三日后他就会直接回王宫。“我们?”景墨看看萧云泉。“自然一起。”萧云泉笑道。等第二天启程的时候,景墨再次凑到宁渊身旁:“你说,宁知非为什么还不回来?”“我怎么知道。”宁渊脸色不太好看,虽然已经将身边大半高手调给宁知非,但三天来音信全无,说不担心是假的。“你说,他会不会?”景墨知道自己乌鸦嘴,这种事上,点到为止。“会不会什么?”宁渊却不知道他新添的毛病,偏偏还要追问。“会不会他终于想开,一走了之?”景墨留下这话,笑着跑回萧云泉身边。等他们抵达王宫时,苍家姐弟已经到了两日,苍慕珠听闻宁渊回来,直接让苍尔在门口相迎。苍尔之前并不知道萧云泉和宁渊一起,见到他们三人一同出现,有些惊讶:“表哥,你怎么也在?”“凑巧而已。”萧云泉对着他笑笑,心里倒是有些疑惑。苍慕珠为人一向稳重自持,没有道理会让做出这么急迫的举动,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果然,苍尔跟他打完招呼,马上将注意力集中到宁渊身上:“二皇子,不知道你这两天,是否见过家父家母?”“苍宗主?”宁渊一愣,微微摇头。“没见过?那我姐姐发的传信蝶,你收到了吗?”苍尔面露失望神色,继续追问。见是见了,但被宁知非直接毁了。宁渊想到宁知非,又开始隐隐担心,于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没看到?”苍尔继续问道。宁渊摇摇头:“并没看到。”景墨看宁渊没把宁知非的事情说出来,心里稍感安慰,见苍尔面露急色,好心问道:“苍宗主怎么了?”“家父家母于几日前失踪。”回答他的并不是苍尔,而是苍慕珠。联系不上人已经几日,她十分焦急,甚至顾不得礼数,亲自迎出了门。“怎能确定是失踪?”萧云泉突然开口,瞬间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云泉?”苍慕珠这才看到萧云泉,随即马上追问:“云泉最近可联系过家父家母?”萧云泉摇摇头:“不曾。”这答案在苍慕珠预料之中,可她还是微微叹口气,脸上有些忧郁。“攻打聚龙山时,父母一直在王宫中医治宁王,前些日子说是宁王大好,他们打算回将苍山。”“那他们没回去吗?”景墨好奇地追问。“第二天,他们曾发消息,说回去前顺路拜访老友,然后就再也联系不上。”苍慕珠神色忧虑,这些天她多次放出传信蝶,却每每石沉大海。“老友?没说具体是谁?”萧云泉看她神色,总觉得这其中还有隐情。苍慕珠摇摇头:“这几日我和家弟,也试着联系过父母旧友,但都说并没见过家父家母。”“就算是几天联系不上,也不至于太过焦虑吧?”景墨眨眨圆眼睛,面露疑惑。“可是,最后那只传信蝶,并不是出自父亲手笔。”苍慕珠道。“能确定?”萧云泉微微眯起眼睛,如果真能确定发信的另有其人,那就难怪苍家姐弟如此心焦了。苍慕珠和苍尔一同点头,苍慕珠随即解释道:“虽然那笔迹和家父字体十分相像,但仔细辨认,还是能找到略微不同。”有人冒充苍培风的笔迹,给苍家姐弟发传信蝶,此后苍培风夫妻就彻底联系不上,想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正在几人都陷入沉默之时,门外突然跑来一人,那人一进来就高喊道:“二皇子,不好了...”第79章 萧云泉的情话景墨吓了一跳,扭头去看,竟然是之前见过几次的那个侍卫。侍卫手里拿着个东西,跪在宁渊身前再次哭喊:“二皇子,宁公子他...”“他怎么了?”宁渊和景墨同时出声。“他失踪了。”侍卫哭喊着把话说完,将手中的东西递上去:“有人捡到这个。”景墨凝神看去,侍卫手里拿的,竟然是半副分翼。分翼之上,还沾染着暗红色血痕,景墨瞳孔猛缩,神色顿时阴冷起来。萧云泉见他神色大变,伸手握住他手腕,轻轻拍了两下:“人肯定还活着。”本命灵器之所以叫做本命灵器,就是因为它与主人的性命相联,一旦主人身死,灵器便也彻底消失。而如今,分翼上虽然染血,但还完好,至少说明宁知非人还活着。“在哪里捡到的?”宁渊死死盯住那半副分翼,仿佛想从它看出些什么。“回二皇子,是在去清风谷的路上。”侍卫小心翼翼地看着宁渊,只见清风谷三个字一出口,他脸色更加难看。清风谷就在王都不远处,虽然名字清雅,但据说近一两年来,期内突然出现只妖兽,那妖兽也不出来害人,可只要有人进入清风谷,便有来无回。在场几人多少都知道清风谷的传闻,听闻宁知非多半进了清风谷,神色各异。宁渊沉默片刻,突然道:“那其他人呢?我派给他的各大高手,有没有消息?”侍卫连忙摇晃脑袋。各大高手音信全无,宁知非的分翼被捡到,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清风谷。宁渊微微眯着眼,对侍卫道:“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我率人亲去清风谷。”自从见到分翼,苍慕珠一言未发,突然听到宁渊提出亲临清风谷,她脸色变了变,上前一步做了个揖。“二皇子,这恐怕不妥。”景墨原本听到宁渊要去清风谷寻人,心里稍稍安稳,但苍慕珠又莫名阻拦,他禁不住瞪向苍慕珠。与他一起看向苍慕珠的,还有宁渊。苍慕珠并没顾忌两人的眼神,只是露出个淡淡笑容,缓声道:“如今宁王万事不理,大皇子又虎视眈眈,多事之秋,二皇子哪能事事亲为?”“那你就多虑了,大皇子宁潮已经失踪。”景墨对着她嘿嘿一笑,眼神却不算友善。苍慕珠倒是没料到有这个变故,微微愣神,随即继续道:“既然如此,二皇子更不能亲自涉险,一旦出事,宫中岂非群龙无首?”宁渊也知道她说得在理,宁王前些日子病重,就已经动了退位念头。如今能挣皇位的,在皇子里只有自己和宁潮,但纵观宁家,其实并不乏手握重权之人。如果自己真的在这时候出闪失,一旦有人动起歪心思,哪怕不至大权旁落,到底也要掀起阵血雨腥风。想到这些,宁渊沉默了。“你还去不去?”景墨看他神色,便知他心已经动摇。当初宁渊被困聚龙山,宁知非抱着必死之心前去营救,如今换成宁知非失踪,他连亲自寻人都要犹豫。景墨越想越替宁知非不值,一片真心错付,终究所托非人。宁渊也自知有愧宁知非,没敢看景墨眼睛。“到底去还是不去?”景墨再次追问,声音凌厉异常。“慕珠所言有理,吩咐下去,让他们多派人手前去寻找,定要将人寻到。”宁渊最后只是这样吩咐侍卫。景墨见他神色,就知道他不愿去,但听他真的说出口,顿时觉得火冒三丈:“宁繁潭!宁知非他真是错看你了。你竟然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宁渊虽然自觉有愧,但他的愧只是因为顾及大事,不能亲自寻人,可并非因为顾惜性命不前去,听景墨如此歪曲事实,顿时也气起来:“大事为重,我何错之有?”“大事?什么算是大事?宁知非生死未卜,在你二皇子眼里,原来还算不得大事?”景墨眯起眼睛。“大局为重,我不是也派人去找了吗?”宁渊也觉得有些委屈,然而一边是宁知非,一边是天下大局,他哪有选择余地。景墨冷冷地看着他:“大局,连一个人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大局,你也配?”“景轻尘。”宁渊语气之中带上怒意。“是啊,你们一个个都知道大局。宁知非要是没事,便是你们心系大局,决策正确,外一死了,也算是为大局牺牲,死得其所?”景墨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个字,已经带上破音。萧云泉上前握住景墨的手,感受到掌下传来的细微颤抖,他眸色微暗,斜眸看向宁渊。宁渊感受到萧云泉目光中的寒意,心下一惊,随即想到景墨和宁知非交好,如今宁知非失踪,他势必也和自己一般焦急。想到这里,他试着耐心解释:“我并不是不急着救他,只是国事为重...”“国?我怎么不知道,你都已经称王称帝了?”景墨冷冷地看着他。“景轻尘,休得胡言乱语。”这话已属大逆不道,宁渊顿时脸色大变。“我偏要胡言乱语,你能奈我何?”景墨凭空抓出暮紫,暮紫上暗紫色火焰腾空而起,而他周身,也渐渐泛起暗紫色火星。宁渊没想到他会真的动手,错愕片刻,高声质问:“景轻尘,你想造反?”宁渊话音刚落,萧云泉突然唤出凝光,青白色剑身上凝结出层层冰晶。宁渊见状,也唤出掩日,掩日之上,红色烈焰冲天。“别打啊,你们别打啊。”苍尔一直站在旁边没开口,看见三人都已经祭出灵力,才知道他们竟然是来真的。他快速挤进几人之间,对着这个摆摆手,对着那个也摆摆手,最后把目光落在萧云泉身上:“表哥,你怎么也跟着景轻尘胡闹啊?我说,你们想想,现在是打架的时候吗?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救人啊。”他这话一针见血,宁渊和景墨虽不情愿,但都没有进一步动作。“现在不是应该想办法去救宁知非吗?你们不管他了?”苍尔看劝说有用,再接再厉。“还用想什么办法?”景墨冷哼着收起暮紫,有些犹豫地看向萧云泉。之前的那些高手都没消息,再派其他人去找也是徒劳,事到如今,宁渊既然不去,就少不得景墨亲自前去,但一想到萧云泉灵力异常,景墨又有些犹豫。萧云泉自然明白他的疑虑,收起凝光,对着他点点头。景墨于是露出个略显歉意的笑容:“寂寂,你在这里等我,我快去快回。”“不等。”萧云泉轻声道。他拒绝地太过干脆,景墨愣愣地眨眨眼睛,随后马上反应过来,也马上拒绝:“不行。”“那便不许。”萧云泉语调虽轻,却不容置疑。景墨无奈地看着他:“寂寂...”“不行。”萧云泉不为所动。景墨最终还是点了头。于是萧云泉便露出个笑容来。另外三人看他们打哑谜一般,都有些迷茫。苍尔试探着问:“你们在说什么?”“在说我们两个要一起去清风谷,不像某些无情无义之人。”景墨对着苍尔开口,却用余光瞪着宁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