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这么肉麻了?柳忆搓搓胳膊,颇为不适应。蒋风俞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他搓胳膊的动作,打击到所剩无几,不过他有备而来,还是继续硬着头皮开了口:这两天打听消息时,我还听说件事。蒋风俞压低声音,圣上可能,不大好。皇上身体不好?柳忆愣了愣,这问题可就严重了。虽说立过太子,但太子懦弱,三皇子势强,朝中隐隐有拥立三皇子风潮。往好说,皇上病几天大好,皇子们只是蠢蠢欲动几天,往坏说,他外一病得半死,那就彻底拉开夺位序幕。攸臣,你何必把自己搅进来?蒋风俞劝。柳忆明白,蒋风俞是为自己好,而蒋风俞的担心,又何尝不是他的担心?见他神色似有松动,蒋风俞继续劝:世子他位高权重,可你不一样,你只要和离,就与齐府没了关系,自然也就不用趟浑水。位高权重?柳忆摸摸自己衣袖暗纹,无奈道:你是真傻,还是跟我装傻啊?一旦那位归天,无论谁上位,他都是第一个被开刀的。你明知道,为什么还一意孤行?蒋风俞也急了,想法跟他和离,早早离开齐不好吗?柳忆沉默半晌,望着远方笑了。柳攸臣,你别得意。少年蒋风俞气得跳脚,别以为大家都买你帐,除我之外,还有人未必愿意理你。我能文能武,活波可爱,谁会不理我?柳忆故意气人。蒋风俞环顾四周,小手一挥:他,齐世子,你能请动他,就算我输。柳忆看着稳坐如山的少年齐简,心里有点打鼓。他和齐简一起逛过异兽园,又合力智斗了麒麟,甚至在三皇子的鸿门宴上,互相挡过酒,按理说交情算是有了。可这几天,齐简不知怎么了,每每看见他都要绕道走。柳忆冥思苦想好几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把齐简的反常,归咎于他可能青春期逆反了?不敢吧?蒋风俞冷笑,你刚刚不还夸下海口,说谁都喜欢你?啊,不就是齐世子吗?柳忆打着哈哈,瞄到齐简耳朵尖动了动。原本,他是想找个由头拒绝,可看见那会动的耳朵尖,鬼使神差的,柳忆居然应下来:不就是邀请齐世子去郊游吗,这算什么大事?你要是能请动齐世子,我蒋风俞眯着眼睛想了想,一咬牙,我请你吃饭。吃饭?柳忆兴趣不大,古代吃的真心没现代好,也就甜食糕点的,能稍稍对他胃口。见他兴趣缺缺,蒋风俞加大筹码:两顿,我请你吃两顿。不远处,齐简手上微顿,将笔重重放下。哦。柳忆点点头,那要是请不来呢?你想怎么样?请不来的话,就换成你请我。蒋风俞说完,心跳加速。他这算盘打得挺好,反正不管能不能成功,俩人都要一起吃顿饭,两个人一起出去吃饭,那不也能增进感情吗?柳忆哪想到这么多,再说上辈子,朋友之间打个赌,赌注基本也是请吃饭。赌还是不赌?蒋风俞看他迟迟没反应,暗暗着急。看着齐简耳朵尖又动了动,柳忆拍着桌子站起来:赌就赌,你把银子准备好。齐简听见声音头都没抬,拿起桌上东西就要走。柳忆哪能让他溜,几步跑过去,往他面前一站:哎,那什么,齐世子,打个商量?齐简摇摇头,做势就走。哎?柳忆跟着他往外走几步,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他衣摆,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啊。齐简还是摇头。柳忆急了:你这算什么君子行径?男子汉大丈夫,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要绝交你也给我说个明白。齐简这回倒是不走了,只是低着头,并不看他。青春期的孩子,不能用常理去判断,柳忆自我安慰完,换上笑脸:世子世子,你就当帮个忙吧?你也听见了,你不同意,我就得请姓蒋的吃饭了。齐简不置可否。柳忆悄悄看看蒋风俞方向,估摸着他离得挺远,应该听不见,这才凑到齐简耳边压低声音:这样吧,你帮我这次,我请你吃饭。喂,你们怎么还说悄悄话?蒋风俞见状不愿意了,几步走过来,硬是插到两者之间。齐简低着头往旁边让让,跟他们拉开距离。我就说你不行吧?看看,人根本懒得理你。见他这个反应,蒋风俞得意起来。柳忆被驳了面子,心里不大痛快:你行不行了,怎么能说男人不行?什么?估计从小听圣贤大道理听多了,蒋风俞一时没反应过来。柳忆并没理他,反而又往齐简身边靠,这两天他心里也窝着火,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拉了黑,换谁谁不气?可是看着齐简那张白白净净的小脸,柳忆硬是压着火又问了句:世子,拜托你好歹说句话啊。不去。齐简终于张开他那金贵的嘴。蒋风俞更得意了:听见了吧,世子说他不去,哈哈哈,我就说他讨厌你吧,你还不信。行行行。柳忆被气得瞪眼睛,齐清羽,你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传来激烈争吵声,柳忆停了嘴,眯着眼睛看过去,原来是太子和三皇子的侍从吵了起来,听这意思,好像是太子伴读觉得三皇子不恭不敬?三皇子和太子一向不和,类似争吵也时常发生。柳忆习以为常,他扭回头,正想继续开口,突然瞄到个黑乎乎的东西。靠?争吵升级,文斗改武斗?石砚越来越近,柳忆甚至能瞄到石砚里墨汁溅出条抛物线,他想也没想,单手把齐简拉到身后,抬起另一只袖子就去挡。咚的一声,石砚落地,浓黑墨汁溅了柳忆和蒋风俞满身。柳忆瞪着身上的黑点,皱皱眉,扭头去看齐简:你没事吧?溅到没?齐简低头看看,摇摇头:你脸上花了。啊,没事。柳忆抹脸。齐简眼睁睁看着柳忆抹完脸,白净的脸上多出几条黑纹,配上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仿佛只可爱的狸花猫。他忍了又忍,没绷住,露出个浅浅笑容来。柳忆无奈地看他一眼,也跟着笑了:喂,你笑什么笑,有没有同情心啊?有什么好笑的?蒋风俞满身墨点,瞪着不远处的始作俑者,实在不懂这俩人怎么笑得出来。不笑了不笑了。柳忆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名。按理说,被泼了满身墨,他当场就能揪着那俩侍从打一场,可看着齐简露出笑脸,他竟没了去算账欲望,就是忍不住想跟着笑。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中邪了?他无奈地摆摆手,还没等收住笑容,不远处突然传来尖叫。耳后传来呼呼风声,来不及细想,也来不及看,柳忆一把将齐简护在怀里,接着感觉背上发疼,人有点懵。齐简瞬间变了脸:你怎么样?柳忆抓住齐简胳膊,缓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事。齐简皱着眉,还没等他再开口,柳忆也跟着皱起眉:哎?不好意思啊,把你衣服抓脏了。看着雪白衣袖上的墨痕,他有心替齐简擦擦,可惜手上还沾着墨,反倒越擦越黑:哎?那什么,我真不是故意的啊。齐简看他神色缓过来,松口气,低头盯着地上两个砚台看,这两方砚台都是上好石材,体积又大,砸起人来不疼才怪。就是这东西砸的我?我说怎么这么疼。柳忆也看到地上石砚,气哼哼蹲下去,捡起一块。犯事的,一位是太子伴读,一位是三皇子伴读,也都算是有头有脸,他们认定柳忆不敢怎么样,神色满不在乎。其他同窗,有心同情柳忆,可也没人愿意站出来替他说话。你们怎么这样?蒋风俞脸色难看,把人都砸了,一句话也没有?那你想怎样?三皇子伴读冷哼,也不睁大眼睛看看我们是谁。蒋风俞还想说什么,想到父亲叮嘱不可惹事,咬咬牙,没吭声。谁知,一直默不作声的齐简,突然开了口,还带着点软糯的少年嗓音,透着冰冷凌厉味道:道歉。第13章 我想留下只不过手滑而已,他自己没闪开,凭什么要我道歉?那人十分不悦,他从小跟在三皇子身边,到哪不是被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称句少爷,什么时候给人道过歉?如今只不过失手砸到了人,还只是个将军的儿子,让自己道歉,他也配?齐简:人是你砸的。说罢,他面无表情看向另外一个:墨是你泼的?对上齐简目光,太子伴读有些心虚,却还是逞强道:我是太子的人,你、你想怎么样?这会儿柳忆早缓过来,见他们毫无愧疚之意,噌一下火了:想怎么样?你说我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可是太子伴读,我父亲是堂堂一品大员,你,你想干什么?那人嘴上强硬,见柳忆拎着石砚走过来,脚上却悄悄往后退。废物。三皇子伴读冷哼完,指着柳忆大喊,你要是敢动手,等我去告诉三皇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杠上这两人,就是不给两位皇子面子,看热闹的纷纷小声议论,试图劝柳忆冷静些,连蒋风俞都皱起眉头,悄悄拉柳忆一把。柳忆挣了一下,挥开他。齐简微微垂眸,抬手拦下柳忆,缓缓从他手里拿走石砚。哼,算你们识相。三皇子伴读冷笑。齐简没理会三皇子伴读,只是看着面露疑惑的柳忆,轻轻摇头:别冲动。还好,齐王世子顾全大局,劝住柳攸臣,众人见状都松口气,生怕真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柳忆皱起眉,也明白不该把事情闹大,只能压着怒火,勉强点头。得了柳忆保证,少年齐简露出温和笑容,回身抡着石砚,朝三皇子伴读脑袋就砸,同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抓起桌上不知谁的砚台,照着太子伴读泼去。柳忆:等等,说好的不冲动呢?众人:无论起因如何,齐世子把人打了,总是要挨罚。柳忆念着他是为自己出头,死活要跟去罚跪。两人并排跪得整整齐齐,太傅离开后,齐简看柳忆几次,又每每都把头扭回去,就是不说话。人也打了,跪也跪了,你到底怎么了啊?给句痛快话好不好嘛?柳忆跪在他旁边,边嘀咕边从软塌上偷偷抽靠垫。他们罚跪的地方,是太学偏殿,放在现代,可能算小型会议室?里面不但桌椅茶几俱全,还有张不算小的软榻。两下抽出靠垫,柳忆趁没人看见,把靠垫往齐简面前送:来来来,垫着点,两个时辰啊,等会再跪麻了。齐简抿着嘴唇,摇摇头,没动。祖宗啊,你到底怎么了?柳忆扶额。这人刚替他得罪完两个皇子,柳忆也不能真跟他置气。看他没反应,柳忆瞅瞅四下无人,快速把他拉起来垫好垫子,又拿块靠垫,垫在自己膝下。齐简也不反抗,任由他一番折腾,打定主意不说话。之前他已经被父王责骂过,异兽园的事情才过去没几天,又出了打人这事。也不知道父王听说,自己非但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将太子侍读和三皇子侍读脑袋一起打开花,会不会快马加鞭,再送回来几封家书?想着家书上的指责,少年齐简脑袋越垂越低。就这么相顾无言,跪了半个多小时,柳忆没忍住:小祖宗,说句话吧?难道蒋风俞说对了,你真讨厌我?齐简还想着责骂家书,以及父王那句色令智昏,根本没听清柳忆说什么。啊?你真讨厌我啊?柳忆看他迟迟不开口,开始有点不确定。齐简愣了愣,回过神来,小声道:不讨厌。听到这话,柳忆简直要气笑了,不讨厌也不搭理?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可能是说完话破了功,齐简低着脑袋挣扎半天,认命般开了口:我去。什么?这怎么还带突然感慨的?柳忆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是一个劲盯着他看。齐简微微皱眉,又加大音量,重复一遍:我去。哎?不是,你去什么啊?就算只是感慨语气词吧,肯说话也是好现象,柳忆眨巴眨巴眼睛,连忙露出鼓励笑容。齐简看见那双弯弯的眼睛,触电般低下头,耳朵尖微微泛起粉红,他用蚊子般的声音道:郊游。你去郊游?柳忆反应过来,顿时笑得更开心了,你肯去了啊?那可说好啊,下个休沐,一起去。色令智昏就色令智昏吧,齐简破罐子破摔般点点头,又想到蒋风俞那个赌注,微微眯起眼睛:你不许去吃饭。见柳忆面露不解,他红着耳朵解释:不许去跟蒋风俞吃饭,否则我不去了。吃饭的事情,柳忆本来就没兴趣,但见齐简这么说,他突然玩心大起:为什么啊?少年齐简把头一扭,又不说话了。然而郊游终究没去成,两人罚完跪,柳忆嫌满身墨点不舒服,非撺掇齐简去洗冷水澡,凉冲下来,齐简没事,柳忆反倒病了。第一天,齐简从蒋风俞那听说,柳忆告了假。第二天,柳忆依旧没来。齐简看着空了两天的座位,露出失望神色,下学之后,他特意拦下蒋太傅问了些什么,然后洋洋洒洒写了满页纸。你说,这是什么?柳忆盯着面前的纸,满脸不敢置信。这太学又不是高三?还搞课后作业了?太傅留的课业,你这几天没去,需要在家补全。齐世子面不改色,只是手背在身后,下意识捏成拳头。齐简瞬间变了脸:你怎么样?柳忆抓住齐简胳膊,缓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事。齐简皱着眉,还没等他再开口,柳忆也跟着皱起眉:哎?不好意思啊,把你衣服抓脏了。看着雪白衣袖上的墨痕,他有心替齐简擦擦,可惜手上还沾着墨,反倒越擦越黑:哎?那什么,我真不是故意的啊。齐简看他神色缓过来,松口气,低头盯着地上两个砚台看,这两方砚台都是上好石材,体积又大,砸起人来不疼才怪。就是这东西砸的我?我说怎么这么疼。柳忆也看到地上石砚,气哼哼蹲下去,捡起一块。犯事的,一位是太子伴读,一位是三皇子伴读,也都算是有头有脸,他们认定柳忆不敢怎么样,神色满不在乎。其他同窗,有心同情柳忆,可也没人愿意站出来替他说话。你们怎么这样?蒋风俞脸色难看,把人都砸了,一句话也没有?那你想怎样?三皇子伴读冷哼,也不睁大眼睛看看我们是谁。蒋风俞还想说什么,想到父亲叮嘱不可惹事,咬咬牙,没吭声。谁知,一直默不作声的齐简,突然开了口,还带着点软糯的少年嗓音,透着冰冷凌厉味道:道歉。第13章 我想留下只不过手滑而已,他自己没闪开,凭什么要我道歉?那人十分不悦,他从小跟在三皇子身边,到哪不是被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称句少爷,什么时候给人道过歉?如今只不过失手砸到了人,还只是个将军的儿子,让自己道歉,他也配?齐简:人是你砸的。说罢,他面无表情看向另外一个:墨是你泼的?对上齐简目光,太子伴读有些心虚,却还是逞强道:我是太子的人,你、你想怎么样?这会儿柳忆早缓过来,见他们毫无愧疚之意,噌一下火了:想怎么样?你说我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可是太子伴读,我父亲是堂堂一品大员,你,你想干什么?那人嘴上强硬,见柳忆拎着石砚走过来,脚上却悄悄往后退。废物。三皇子伴读冷哼完,指着柳忆大喊,你要是敢动手,等我去告诉三皇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杠上这两人,就是不给两位皇子面子,看热闹的纷纷小声议论,试图劝柳忆冷静些,连蒋风俞都皱起眉头,悄悄拉柳忆一把。柳忆挣了一下,挥开他。齐简微微垂眸,抬手拦下柳忆,缓缓从他手里拿走石砚。哼,算你们识相。三皇子伴读冷笑。齐简没理会三皇子伴读,只是看着面露疑惑的柳忆,轻轻摇头:别冲动。还好,齐王世子顾全大局,劝住柳攸臣,众人见状都松口气,生怕真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柳忆皱起眉,也明白不该把事情闹大,只能压着怒火,勉强点头。得了柳忆保证,少年齐简露出温和笑容,回身抡着石砚,朝三皇子伴读脑袋就砸,同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抓起桌上不知谁的砚台,照着太子伴读泼去。柳忆:等等,说好的不冲动呢?众人:无论起因如何,齐世子把人打了,总是要挨罚。柳忆念着他是为自己出头,死活要跟去罚跪。两人并排跪得整整齐齐,太傅离开后,齐简看柳忆几次,又每每都把头扭回去,就是不说话。人也打了,跪也跪了,你到底怎么了啊?给句痛快话好不好嘛?柳忆跪在他旁边,边嘀咕边从软塌上偷偷抽靠垫。他们罚跪的地方,是太学偏殿,放在现代,可能算小型会议室?里面不但桌椅茶几俱全,还有张不算小的软榻。两下抽出靠垫,柳忆趁没人看见,把靠垫往齐简面前送:来来来,垫着点,两个时辰啊,等会再跪麻了。齐简抿着嘴唇,摇摇头,没动。祖宗啊,你到底怎么了?柳忆扶额。这人刚替他得罪完两个皇子,柳忆也不能真跟他置气。看他没反应,柳忆瞅瞅四下无人,快速把他拉起来垫好垫子,又拿块靠垫,垫在自己膝下。齐简也不反抗,任由他一番折腾,打定主意不说话。之前他已经被父王责骂过,异兽园的事情才过去没几天,又出了打人这事。也不知道父王听说,自己非但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将太子侍读和三皇子侍读脑袋一起打开花,会不会快马加鞭,再送回来几封家书?想着家书上的指责,少年齐简脑袋越垂越低。就这么相顾无言,跪了半个多小时,柳忆没忍住:小祖宗,说句话吧?难道蒋风俞说对了,你真讨厌我?齐简还想着责骂家书,以及父王那句色令智昏,根本没听清柳忆说什么。啊?你真讨厌我啊?柳忆看他迟迟不开口,开始有点不确定。齐简愣了愣,回过神来,小声道:不讨厌。听到这话,柳忆简直要气笑了,不讨厌也不搭理?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可能是说完话破了功,齐简低着脑袋挣扎半天,认命般开了口:我去。什么?这怎么还带突然感慨的?柳忆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是一个劲盯着他看。齐简微微皱眉,又加大音量,重复一遍:我去。哎?不是,你去什么啊?就算只是感慨语气词吧,肯说话也是好现象,柳忆眨巴眨巴眼睛,连忙露出鼓励笑容。齐简看见那双弯弯的眼睛,触电般低下头,耳朵尖微微泛起粉红,他用蚊子般的声音道:郊游。你去郊游?柳忆反应过来,顿时笑得更开心了,你肯去了啊?那可说好啊,下个休沐,一起去。色令智昏就色令智昏吧,齐简破罐子破摔般点点头,又想到蒋风俞那个赌注,微微眯起眼睛:你不许去吃饭。见柳忆面露不解,他红着耳朵解释:不许去跟蒋风俞吃饭,否则我不去了。吃饭的事情,柳忆本来就没兴趣,但见齐简这么说,他突然玩心大起:为什么啊?少年齐简把头一扭,又不说话了。然而郊游终究没去成,两人罚完跪,柳忆嫌满身墨点不舒服,非撺掇齐简去洗冷水澡,凉冲下来,齐简没事,柳忆反倒病了。第一天,齐简从蒋风俞那听说,柳忆告了假。第二天,柳忆依旧没来。齐简看着空了两天的座位,露出失望神色,下学之后,他特意拦下蒋太傅问了些什么,然后洋洋洒洒写了满页纸。你说,这是什么?柳忆盯着面前的纸,满脸不敢置信。这太学又不是高三?还搞课后作业了?太傅留的课业,你这几天没去,需要在家补全。齐世子面不改色,只是手背在身后,下意识捏成拳头。齐简瞬间变了脸:你怎么样?柳忆抓住齐简胳膊,缓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事。齐简皱着眉,还没等他再开口,柳忆也跟着皱起眉:哎?不好意思啊,把你衣服抓脏了。看着雪白衣袖上的墨痕,他有心替齐简擦擦,可惜手上还沾着墨,反倒越擦越黑:哎?那什么,我真不是故意的啊。齐简看他神色缓过来,松口气,低头盯着地上两个砚台看,这两方砚台都是上好石材,体积又大,砸起人来不疼才怪。就是这东西砸的我?我说怎么这么疼。柳忆也看到地上石砚,气哼哼蹲下去,捡起一块。犯事的,一位是太子伴读,一位是三皇子伴读,也都算是有头有脸,他们认定柳忆不敢怎么样,神色满不在乎。其他同窗,有心同情柳忆,可也没人愿意站出来替他说话。你们怎么这样?蒋风俞脸色难看,把人都砸了,一句话也没有?那你想怎样?三皇子伴读冷哼,也不睁大眼睛看看我们是谁。蒋风俞还想说什么,想到父亲叮嘱不可惹事,咬咬牙,没吭声。谁知,一直默不作声的齐简,突然开了口,还带着点软糯的少年嗓音,透着冰冷凌厉味道:道歉。第13章 我想留下只不过手滑而已,他自己没闪开,凭什么要我道歉?那人十分不悦,他从小跟在三皇子身边,到哪不是被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称句少爷,什么时候给人道过歉?如今只不过失手砸到了人,还只是个将军的儿子,让自己道歉,他也配?齐简:人是你砸的。说罢,他面无表情看向另外一个:墨是你泼的?对上齐简目光,太子伴读有些心虚,却还是逞强道:我是太子的人,你、你想怎么样?这会儿柳忆早缓过来,见他们毫无愧疚之意,噌一下火了:想怎么样?你说我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可是太子伴读,我父亲是堂堂一品大员,你,你想干什么?那人嘴上强硬,见柳忆拎着石砚走过来,脚上却悄悄往后退。废物。三皇子伴读冷哼完,指着柳忆大喊,你要是敢动手,等我去告诉三皇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杠上这两人,就是不给两位皇子面子,看热闹的纷纷小声议论,试图劝柳忆冷静些,连蒋风俞都皱起眉头,悄悄拉柳忆一把。柳忆挣了一下,挥开他。齐简微微垂眸,抬手拦下柳忆,缓缓从他手里拿走石砚。哼,算你们识相。三皇子伴读冷笑。齐简没理会三皇子伴读,只是看着面露疑惑的柳忆,轻轻摇头:别冲动。还好,齐王世子顾全大局,劝住柳攸臣,众人见状都松口气,生怕真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柳忆皱起眉,也明白不该把事情闹大,只能压着怒火,勉强点头。得了柳忆保证,少年齐简露出温和笑容,回身抡着石砚,朝三皇子伴读脑袋就砸,同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抓起桌上不知谁的砚台,照着太子伴读泼去。柳忆:等等,说好的不冲动呢?众人:无论起因如何,齐世子把人打了,总是要挨罚。柳忆念着他是为自己出头,死活要跟去罚跪。两人并排跪得整整齐齐,太傅离开后,齐简看柳忆几次,又每每都把头扭回去,就是不说话。人也打了,跪也跪了,你到底怎么了啊?给句痛快话好不好嘛?柳忆跪在他旁边,边嘀咕边从软塌上偷偷抽靠垫。他们罚跪的地方,是太学偏殿,放在现代,可能算小型会议室?里面不但桌椅茶几俱全,还有张不算小的软榻。两下抽出靠垫,柳忆趁没人看见,把靠垫往齐简面前送:来来来,垫着点,两个时辰啊,等会再跪麻了。齐简抿着嘴唇,摇摇头,没动。祖宗啊,你到底怎么了?柳忆扶额。这人刚替他得罪完两个皇子,柳忆也不能真跟他置气。看他没反应,柳忆瞅瞅四下无人,快速把他拉起来垫好垫子,又拿块靠垫,垫在自己膝下。齐简也不反抗,任由他一番折腾,打定主意不说话。之前他已经被父王责骂过,异兽园的事情才过去没几天,又出了打人这事。也不知道父王听说,自己非但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将太子侍读和三皇子侍读脑袋一起打开花,会不会快马加鞭,再送回来几封家书?想着家书上的指责,少年齐简脑袋越垂越低。就这么相顾无言,跪了半个多小时,柳忆没忍住:小祖宗,说句话吧?难道蒋风俞说对了,你真讨厌我?齐简还想着责骂家书,以及父王那句色令智昏,根本没听清柳忆说什么。啊?你真讨厌我啊?柳忆看他迟迟不开口,开始有点不确定。齐简愣了愣,回过神来,小声道:不讨厌。听到这话,柳忆简直要气笑了,不讨厌也不搭理?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可能是说完话破了功,齐简低着脑袋挣扎半天,认命般开了口:我去。什么?这怎么还带突然感慨的?柳忆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是一个劲盯着他看。齐简微微皱眉,又加大音量,重复一遍:我去。哎?不是,你去什么啊?就算只是感慨语气词吧,肯说话也是好现象,柳忆眨巴眨巴眼睛,连忙露出鼓励笑容。齐简看见那双弯弯的眼睛,触电般低下头,耳朵尖微微泛起粉红,他用蚊子般的声音道:郊游。你去郊游?柳忆反应过来,顿时笑得更开心了,你肯去了啊?那可说好啊,下个休沐,一起去。色令智昏就色令智昏吧,齐简破罐子破摔般点点头,又想到蒋风俞那个赌注,微微眯起眼睛:你不许去吃饭。见柳忆面露不解,他红着耳朵解释:不许去跟蒋风俞吃饭,否则我不去了。吃饭的事情,柳忆本来就没兴趣,但见齐简这么说,他突然玩心大起:为什么啊?少年齐简把头一扭,又不说话了。然而郊游终究没去成,两人罚完跪,柳忆嫌满身墨点不舒服,非撺掇齐简去洗冷水澡,凉冲下来,齐简没事,柳忆反倒病了。第一天,齐简从蒋风俞那听说,柳忆告了假。第二天,柳忆依旧没来。齐简看着空了两天的座位,露出失望神色,下学之后,他特意拦下蒋太傅问了些什么,然后洋洋洒洒写了满页纸。你说,这是什么?柳忆盯着面前的纸,满脸不敢置信。这太学又不是高三?还搞课后作业了?太傅留的课业,你这几天没去,需要在家补全。齐世子面不改色,只是手背在身后,下意识捏成拳头。齐简瞬间变了脸:你怎么样?柳忆抓住齐简胳膊,缓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事。齐简皱着眉,还没等他再开口,柳忆也跟着皱起眉:哎?不好意思啊,把你衣服抓脏了。看着雪白衣袖上的墨痕,他有心替齐简擦擦,可惜手上还沾着墨,反倒越擦越黑:哎?那什么,我真不是故意的啊。齐简看他神色缓过来,松口气,低头盯着地上两个砚台看,这两方砚台都是上好石材,体积又大,砸起人来不疼才怪。就是这东西砸的我?我说怎么这么疼。柳忆也看到地上石砚,气哼哼蹲下去,捡起一块。犯事的,一位是太子伴读,一位是三皇子伴读,也都算是有头有脸,他们认定柳忆不敢怎么样,神色满不在乎。其他同窗,有心同情柳忆,可也没人愿意站出来替他说话。你们怎么这样?蒋风俞脸色难看,把人都砸了,一句话也没有?那你想怎样?三皇子伴读冷哼,也不睁大眼睛看看我们是谁。蒋风俞还想说什么,想到父亲叮嘱不可惹事,咬咬牙,没吭声。谁知,一直默不作声的齐简,突然开了口,还带着点软糯的少年嗓音,透着冰冷凌厉味道:道歉。第13章 我想留下只不过手滑而已,他自己没闪开,凭什么要我道歉?那人十分不悦,他从小跟在三皇子身边,到哪不是被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称句少爷,什么时候给人道过歉?如今只不过失手砸到了人,还只是个将军的儿子,让自己道歉,他也配?齐简:人是你砸的。说罢,他面无表情看向另外一个:墨是你泼的?对上齐简目光,太子伴读有些心虚,却还是逞强道:我是太子的人,你、你想怎么样?这会儿柳忆早缓过来,见他们毫无愧疚之意,噌一下火了:想怎么样?你说我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可是太子伴读,我父亲是堂堂一品大员,你,你想干什么?那人嘴上强硬,见柳忆拎着石砚走过来,脚上却悄悄往后退。废物。三皇子伴读冷哼完,指着柳忆大喊,你要是敢动手,等我去告诉三皇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杠上这两人,就是不给两位皇子面子,看热闹的纷纷小声议论,试图劝柳忆冷静些,连蒋风俞都皱起眉头,悄悄拉柳忆一把。柳忆挣了一下,挥开他。齐简微微垂眸,抬手拦下柳忆,缓缓从他手里拿走石砚。哼,算你们识相。三皇子伴读冷笑。齐简没理会三皇子伴读,只是看着面露疑惑的柳忆,轻轻摇头:别冲动。还好,齐王世子顾全大局,劝住柳攸臣,众人见状都松口气,生怕真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柳忆皱起眉,也明白不该把事情闹大,只能压着怒火,勉强点头。得了柳忆保证,少年齐简露出温和笑容,回身抡着石砚,朝三皇子伴读脑袋就砸,同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抓起桌上不知谁的砚台,照着太子伴读泼去。柳忆:等等,说好的不冲动呢?众人:无论起因如何,齐世子把人打了,总是要挨罚。柳忆念着他是为自己出头,死活要跟去罚跪。两人并排跪得整整齐齐,太傅离开后,齐简看柳忆几次,又每每都把头扭回去,就是不说话。人也打了,跪也跪了,你到底怎么了啊?给句痛快话好不好嘛?柳忆跪在他旁边,边嘀咕边从软塌上偷偷抽靠垫。他们罚跪的地方,是太学偏殿,放在现代,可能算小型会议室?里面不但桌椅茶几俱全,还有张不算小的软榻。两下抽出靠垫,柳忆趁没人看见,把靠垫往齐简面前送:来来来,垫着点,两个时辰啊,等会再跪麻了。齐简抿着嘴唇,摇摇头,没动。祖宗啊,你到底怎么了?柳忆扶额。这人刚替他得罪完两个皇子,柳忆也不能真跟他置气。看他没反应,柳忆瞅瞅四下无人,快速把他拉起来垫好垫子,又拿块靠垫,垫在自己膝下。齐简也不反抗,任由他一番折腾,打定主意不说话。之前他已经被父王责骂过,异兽园的事情才过去没几天,又出了打人这事。也不知道父王听说,自己非但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将太子侍读和三皇子侍读脑袋一起打开花,会不会快马加鞭,再送回来几封家书?想着家书上的指责,少年齐简脑袋越垂越低。就这么相顾无言,跪了半个多小时,柳忆没忍住:小祖宗,说句话吧?难道蒋风俞说对了,你真讨厌我?齐简还想着责骂家书,以及父王那句色令智昏,根本没听清柳忆说什么。啊?你真讨厌我啊?柳忆看他迟迟不开口,开始有点不确定。齐简愣了愣,回过神来,小声道:不讨厌。听到这话,柳忆简直要气笑了,不讨厌也不搭理?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可能是说完话破了功,齐简低着脑袋挣扎半天,认命般开了口:我去。什么?这怎么还带突然感慨的?柳忆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是一个劲盯着他看。齐简微微皱眉,又加大音量,重复一遍:我去。哎?不是,你去什么啊?就算只是感慨语气词吧,肯说话也是好现象,柳忆眨巴眨巴眼睛,连忙露出鼓励笑容。齐简看见那双弯弯的眼睛,触电般低下头,耳朵尖微微泛起粉红,他用蚊子般的声音道:郊游。你去郊游?柳忆反应过来,顿时笑得更开心了,你肯去了啊?那可说好啊,下个休沐,一起去。色令智昏就色令智昏吧,齐简破罐子破摔般点点头,又想到蒋风俞那个赌注,微微眯起眼睛:你不许去吃饭。见柳忆面露不解,他红着耳朵解释:不许去跟蒋风俞吃饭,否则我不去了。吃饭的事情,柳忆本来就没兴趣,但见齐简这么说,他突然玩心大起:为什么啊?少年齐简把头一扭,又不说话了。然而郊游终究没去成,两人罚完跪,柳忆嫌满身墨点不舒服,非撺掇齐简去洗冷水澡,凉冲下来,齐简没事,柳忆反倒病了。第一天,齐简从蒋风俞那听说,柳忆告了假。第二天,柳忆依旧没来。齐简看着空了两天的座位,露出失望神色,下学之后,他特意拦下蒋太傅问了些什么,然后洋洋洒洒写了满页纸。你说,这是什么?柳忆盯着面前的纸,满脸不敢置信。这太学又不是高三?还搞课后作业了?太傅留的课业,你这几天没去,需要在家补全。齐世子面不改色,只是手背在身后,下意识捏成拳头。齐简瞬间变了脸:你怎么样?柳忆抓住齐简胳膊,缓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事。齐简皱着眉,还没等他再开口,柳忆也跟着皱起眉:哎?不好意思啊,把你衣服抓脏了。看着雪白衣袖上的墨痕,他有心替齐简擦擦,可惜手上还沾着墨,反倒越擦越黑:哎?那什么,我真不是故意的啊。齐简看他神色缓过来,松口气,低头盯着地上两个砚台看,这两方砚台都是上好石材,体积又大,砸起人来不疼才怪。就是这东西砸的我?我说怎么这么疼。柳忆也看到地上石砚,气哼哼蹲下去,捡起一块。犯事的,一位是太子伴读,一位是三皇子伴读,也都算是有头有脸,他们认定柳忆不敢怎么样,神色满不在乎。其他同窗,有心同情柳忆,可也没人愿意站出来替他说话。你们怎么这样?蒋风俞脸色难看,把人都砸了,一句话也没有?那你想怎样?三皇子伴读冷哼,也不睁大眼睛看看我们是谁。蒋风俞还想说什么,想到父亲叮嘱不可惹事,咬咬牙,没吭声。谁知,一直默不作声的齐简,突然开了口,还带着点软糯的少年嗓音,透着冰冷凌厉味道:道歉。第13章 我想留下只不过手滑而已,他自己没闪开,凭什么要我道歉?那人十分不悦,他从小跟在三皇子身边,到哪不是被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称句少爷,什么时候给人道过歉?如今只不过失手砸到了人,还只是个将军的儿子,让自己道歉,他也配?齐简:人是你砸的。说罢,他面无表情看向另外一个:墨是你泼的?对上齐简目光,太子伴读有些心虚,却还是逞强道:我是太子的人,你、你想怎么样?这会儿柳忆早缓过来,见他们毫无愧疚之意,噌一下火了:想怎么样?你说我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可是太子伴读,我父亲是堂堂一品大员,你,你想干什么?那人嘴上强硬,见柳忆拎着石砚走过来,脚上却悄悄往后退。废物。三皇子伴读冷哼完,指着柳忆大喊,你要是敢动手,等我去告诉三皇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杠上这两人,就是不给两位皇子面子,看热闹的纷纷小声议论,试图劝柳忆冷静些,连蒋风俞都皱起眉头,悄悄拉柳忆一把。柳忆挣了一下,挥开他。齐简微微垂眸,抬手拦下柳忆,缓缓从他手里拿走石砚。哼,算你们识相。三皇子伴读冷笑。齐简没理会三皇子伴读,只是看着面露疑惑的柳忆,轻轻摇头:别冲动。还好,齐王世子顾全大局,劝住柳攸臣,众人见状都松口气,生怕真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柳忆皱起眉,也明白不该把事情闹大,只能压着怒火,勉强点头。得了柳忆保证,少年齐简露出温和笑容,回身抡着石砚,朝三皇子伴读脑袋就砸,同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抓起桌上不知谁的砚台,照着太子伴读泼去。柳忆:等等,说好的不冲动呢?众人:无论起因如何,齐世子把人打了,总是要挨罚。柳忆念着他是为自己出头,死活要跟去罚跪。两人并排跪得整整齐齐,太傅离开后,齐简看柳忆几次,又每每都把头扭回去,就是不说话。人也打了,跪也跪了,你到底怎么了啊?给句痛快话好不好嘛?柳忆跪在他旁边,边嘀咕边从软塌上偷偷抽靠垫。他们罚跪的地方,是太学偏殿,放在现代,可能算小型会议室?里面不但桌椅茶几俱全,还有张不算小的软榻。两下抽出靠垫,柳忆趁没人看见,把靠垫往齐简面前送:来来来,垫着点,两个时辰啊,等会再跪麻了。齐简抿着嘴唇,摇摇头,没动。祖宗啊,你到底怎么了?柳忆扶额。这人刚替他得罪完两个皇子,柳忆也不能真跟他置气。看他没反应,柳忆瞅瞅四下无人,快速把他拉起来垫好垫子,又拿块靠垫,垫在自己膝下。齐简也不反抗,任由他一番折腾,打定主意不说话。之前他已经被父王责骂过,异兽园的事情才过去没几天,又出了打人这事。也不知道父王听说,自己非但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将太子侍读和三皇子侍读脑袋一起打开花,会不会快马加鞭,再送回来几封家书?想着家书上的指责,少年齐简脑袋越垂越低。就这么相顾无言,跪了半个多小时,柳忆没忍住:小祖宗,说句话吧?难道蒋风俞说对了,你真讨厌我?齐简还想着责骂家书,以及父王那句色令智昏,根本没听清柳忆说什么。啊?你真讨厌我啊?柳忆看他迟迟不开口,开始有点不确定。齐简愣了愣,回过神来,小声道:不讨厌。听到这话,柳忆简直要气笑了,不讨厌也不搭理?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可能是说完话破了功,齐简低着脑袋挣扎半天,认命般开了口:我去。什么?这怎么还带突然感慨的?柳忆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是一个劲盯着他看。齐简微微皱眉,又加大音量,重复一遍:我去。哎?不是,你去什么啊?就算只是感慨语气词吧,肯说话也是好现象,柳忆眨巴眨巴眼睛,连忙露出鼓励笑容。齐简看见那双弯弯的眼睛,触电般低下头,耳朵尖微微泛起粉红,他用蚊子般的声音道:郊游。你去郊游?柳忆反应过来,顿时笑得更开心了,你肯去了啊?那可说好啊,下个休沐,一起去。色令智昏就色令智昏吧,齐简破罐子破摔般点点头,又想到蒋风俞那个赌注,微微眯起眼睛:你不许去吃饭。见柳忆面露不解,他红着耳朵解释:不许去跟蒋风俞吃饭,否则我不去了。吃饭的事情,柳忆本来就没兴趣,但见齐简这么说,他突然玩心大起:为什么啊?少年齐简把头一扭,又不说话了。然而郊游终究没去成,两人罚完跪,柳忆嫌满身墨点不舒服,非撺掇齐简去洗冷水澡,凉冲下来,齐简没事,柳忆反倒病了。第一天,齐简从蒋风俞那听说,柳忆告了假。第二天,柳忆依旧没来。齐简看着空了两天的座位,露出失望神色,下学之后,他特意拦下蒋太傅问了些什么,然后洋洋洒洒写了满页纸。你说,这是什么?柳忆盯着面前的纸,满脸不敢置信。这太学又不是高三?还搞课后作业了?太傅留的课业,你这几天没去,需要在家补全。齐世子面不改色,只是手背在身后,下意识捏成拳头。齐简瞬间变了脸:你怎么样?柳忆抓住齐简胳膊,缓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事。齐简皱着眉,还没等他再开口,柳忆也跟着皱起眉:哎?不好意思啊,把你衣服抓脏了。看着雪白衣袖上的墨痕,他有心替齐简擦擦,可惜手上还沾着墨,反倒越擦越黑:哎?那什么,我真不是故意的啊。齐简看他神色缓过来,松口气,低头盯着地上两个砚台看,这两方砚台都是上好石材,体积又大,砸起人来不疼才怪。就是这东西砸的我?我说怎么这么疼。柳忆也看到地上石砚,气哼哼蹲下去,捡起一块。犯事的,一位是太子伴读,一位是三皇子伴读,也都算是有头有脸,他们认定柳忆不敢怎么样,神色满不在乎。其他同窗,有心同情柳忆,可也没人愿意站出来替他说话。你们怎么这样?蒋风俞脸色难看,把人都砸了,一句话也没有?那你想怎样?三皇子伴读冷哼,也不睁大眼睛看看我们是谁。蒋风俞还想说什么,想到父亲叮嘱不可惹事,咬咬牙,没吭声。谁知,一直默不作声的齐简,突然开了口,还带着点软糯的少年嗓音,透着冰冷凌厉味道:道歉。第13章 我想留下只不过手滑而已,他自己没闪开,凭什么要我道歉?那人十分不悦,他从小跟在三皇子身边,到哪不是被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称句少爷,什么时候给人道过歉?如今只不过失手砸到了人,还只是个将军的儿子,让自己道歉,他也配?齐简:人是你砸的。说罢,他面无表情看向另外一个:墨是你泼的?对上齐简目光,太子伴读有些心虚,却还是逞强道:我是太子的人,你、你想怎么样?这会儿柳忆早缓过来,见他们毫无愧疚之意,噌一下火了:想怎么样?你说我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可是太子伴读,我父亲是堂堂一品大员,你,你想干什么?那人嘴上强硬,见柳忆拎着石砚走过来,脚上却悄悄往后退。废物。三皇子伴读冷哼完,指着柳忆大喊,你要是敢动手,等我去告诉三皇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杠上这两人,就是不给两位皇子面子,看热闹的纷纷小声议论,试图劝柳忆冷静些,连蒋风俞都皱起眉头,悄悄拉柳忆一把。柳忆挣了一下,挥开他。齐简微微垂眸,抬手拦下柳忆,缓缓从他手里拿走石砚。哼,算你们识相。三皇子伴读冷笑。齐简没理会三皇子伴读,只是看着面露疑惑的柳忆,轻轻摇头:别冲动。还好,齐王世子顾全大局,劝住柳攸臣,众人见状都松口气,生怕真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柳忆皱起眉,也明白不该把事情闹大,只能压着怒火,勉强点头。得了柳忆保证,少年齐简露出温和笑容,回身抡着石砚,朝三皇子伴读脑袋就砸,同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抓起桌上不知谁的砚台,照着太子伴读泼去。柳忆:等等,说好的不冲动呢?众人:无论起因如何,齐世子把人打了,总是要挨罚。柳忆念着他是为自己出头,死活要跟去罚跪。两人并排跪得整整齐齐,太傅离开后,齐简看柳忆几次,又每每都把头扭回去,就是不说话。人也打了,跪也跪了,你到底怎么了啊?给句痛快话好不好嘛?柳忆跪在他旁边,边嘀咕边从软塌上偷偷抽靠垫。他们罚跪的地方,是太学偏殿,放在现代,可能算小型会议室?里面不但桌椅茶几俱全,还有张不算小的软榻。两下抽出靠垫,柳忆趁没人看见,把靠垫往齐简面前送:来来来,垫着点,两个时辰啊,等会再跪麻了。齐简抿着嘴唇,摇摇头,没动。祖宗啊,你到底怎么了?柳忆扶额。这人刚替他得罪完两个皇子,柳忆也不能真跟他置气。看他没反应,柳忆瞅瞅四下无人,快速把他拉起来垫好垫子,又拿块靠垫,垫在自己膝下。齐简也不反抗,任由他一番折腾,打定主意不说话。之前他已经被父王责骂过,异兽园的事情才过去没几天,又出了打人这事。也不知道父王听说,自己非但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将太子侍读和三皇子侍读脑袋一起打开花,会不会快马加鞭,再送回来几封家书?想着家书上的指责,少年齐简脑袋越垂越低。就这么相顾无言,跪了半个多小时,柳忆没忍住:小祖宗,说句话吧?难道蒋风俞说对了,你真讨厌我?齐简还想着责骂家书,以及父王那句色令智昏,根本没听清柳忆说什么。啊?你真讨厌我啊?柳忆看他迟迟不开口,开始有点不确定。齐简愣了愣,回过神来,小声道:不讨厌。听到这话,柳忆简直要气笑了,不讨厌也不搭理?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可能是说完话破了功,齐简低着脑袋挣扎半天,认命般开了口:我去。什么?这怎么还带突然感慨的?柳忆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是一个劲盯着他看。齐简微微皱眉,又加大音量,重复一遍:我去。哎?不是,你去什么啊?就算只是感慨语气词吧,肯说话也是好现象,柳忆眨巴眨巴眼睛,连忙露出鼓励笑容。齐简看见那双弯弯的眼睛,触电般低下头,耳朵尖微微泛起粉红,他用蚊子般的声音道:郊游。你去郊游?柳忆反应过来,顿时笑得更开心了,你肯去了啊?那可说好啊,下个休沐,一起去。色令智昏就色令智昏吧,齐简破罐子破摔般点点头,又想到蒋风俞那个赌注,微微眯起眼睛:你不许去吃饭。见柳忆面露不解,他红着耳朵解释:不许去跟蒋风俞吃饭,否则我不去了。吃饭的事情,柳忆本来就没兴趣,但见齐简这么说,他突然玩心大起:为什么啊?少年齐简把头一扭,又不说话了。然而郊游终究没去成,两人罚完跪,柳忆嫌满身墨点不舒服,非撺掇齐简去洗冷水澡,凉冲下来,齐简没事,柳忆反倒病了。第一天,齐简从蒋风俞那听说,柳忆告了假。第二天,柳忆依旧没来。齐简看着空了两天的座位,露出失望神色,下学之后,他特意拦下蒋太傅问了些什么,然后洋洋洒洒写了满页纸。你说,这是什么?柳忆盯着面前的纸,满脸不敢置信。这太学又不是高三?还搞课后作业了?太傅留的课业,你这几天没去,需要在家补全。齐世子面不改色,只是手背在身后,下意识捏成拳头。齐简瞬间变了脸:你怎么样?柳忆抓住齐简胳膊,缓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事。齐简皱着眉,还没等他再开口,柳忆也跟着皱起眉:哎?不好意思啊,把你衣服抓脏了。看着雪白衣袖上的墨痕,他有心替齐简擦擦,可惜手上还沾着墨,反倒越擦越黑:哎?那什么,我真不是故意的啊。齐简看他神色缓过来,松口气,低头盯着地上两个砚台看,这两方砚台都是上好石材,体积又大,砸起人来不疼才怪。就是这东西砸的我?我说怎么这么疼。柳忆也看到地上石砚,气哼哼蹲下去,捡起一块。犯事的,一位是太子伴读,一位是三皇子伴读,也都算是有头有脸,他们认定柳忆不敢怎么样,神色满不在乎。其他同窗,有心同情柳忆,可也没人愿意站出来替他说话。你们怎么这样?蒋风俞脸色难看,把人都砸了,一句话也没有?那你想怎样?三皇子伴读冷哼,也不睁大眼睛看看我们是谁。蒋风俞还想说什么,想到父亲叮嘱不可惹事,咬咬牙,没吭声。谁知,一直默不作声的齐简,突然开了口,还带着点软糯的少年嗓音,透着冰冷凌厉味道:道歉。第13章 我想留下只不过手滑而已,他自己没闪开,凭什么要我道歉?那人十分不悦,他从小跟在三皇子身边,到哪不是被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称句少爷,什么时候给人道过歉?如今只不过失手砸到了人,还只是个将军的儿子,让自己道歉,他也配?齐简:人是你砸的。说罢,他面无表情看向另外一个:墨是你泼的?对上齐简目光,太子伴读有些心虚,却还是逞强道:我是太子的人,你、你想怎么样?这会儿柳忆早缓过来,见他们毫无愧疚之意,噌一下火了:想怎么样?你说我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可是太子伴读,我父亲是堂堂一品大员,你,你想干什么?那人嘴上强硬,见柳忆拎着石砚走过来,脚上却悄悄往后退。废物。三皇子伴读冷哼完,指着柳忆大喊,你要是敢动手,等我去告诉三皇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杠上这两人,就是不给两位皇子面子,看热闹的纷纷小声议论,试图劝柳忆冷静些,连蒋风俞都皱起眉头,悄悄拉柳忆一把。柳忆挣了一下,挥开他。齐简微微垂眸,抬手拦下柳忆,缓缓从他手里拿走石砚。哼,算你们识相。三皇子伴读冷笑。齐简没理会三皇子伴读,只是看着面露疑惑的柳忆,轻轻摇头:别冲动。还好,齐王世子顾全大局,劝住柳攸臣,众人见状都松口气,生怕真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柳忆皱起眉,也明白不该把事情闹大,只能压着怒火,勉强点头。得了柳忆保证,少年齐简露出温和笑容,回身抡着石砚,朝三皇子伴读脑袋就砸,同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抓起桌上不知谁的砚台,照着太子伴读泼去。柳忆:等等,说好的不冲动呢?众人:无论起因如何,齐世子把人打了,总是要挨罚。柳忆念着他是为自己出头,死活要跟去罚跪。两人并排跪得整整齐齐,太傅离开后,齐简看柳忆几次,又每每都把头扭回去,就是不说话。人也打了,跪也跪了,你到底怎么了啊?给句痛快话好不好嘛?柳忆跪在他旁边,边嘀咕边从软塌上偷偷抽靠垫。他们罚跪的地方,是太学偏殿,放在现代,可能算小型会议室?里面不但桌椅茶几俱全,还有张不算小的软榻。两下抽出靠垫,柳忆趁没人看见,把靠垫往齐简面前送:来来来,垫着点,两个时辰啊,等会再跪麻了。齐简抿着嘴唇,摇摇头,没动。祖宗啊,你到底怎么了?柳忆扶额。这人刚替他得罪完两个皇子,柳忆也不能真跟他置气。看他没反应,柳忆瞅瞅四下无人,快速把他拉起来垫好垫子,又拿块靠垫,垫在自己膝下。齐简也不反抗,任由他一番折腾,打定主意不说话。之前他已经被父王责骂过,异兽园的事情才过去没几天,又出了打人这事。也不知道父王听说,自己非但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将太子侍读和三皇子侍读脑袋一起打开花,会不会快马加鞭,再送回来几封家书?想着家书上的指责,少年齐简脑袋越垂越低。就这么相顾无言,跪了半个多小时,柳忆没忍住:小祖宗,说句话吧?难道蒋风俞说对了,你真讨厌我?齐简还想着责骂家书,以及父王那句色令智昏,根本没听清柳忆说什么。啊?你真讨厌我啊?柳忆看他迟迟不开口,开始有点不确定。齐简愣了愣,回过神来,小声道:不讨厌。听到这话,柳忆简直要气笑了,不讨厌也不搭理?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可能是说完话破了功,齐简低着脑袋挣扎半天,认命般开了口:我去。什么?这怎么还带突然感慨的?柳忆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是一个劲盯着他看。齐简微微皱眉,又加大音量,重复一遍:我去。哎?不是,你去什么啊?就算只是感慨语气词吧,肯说话也是好现象,柳忆眨巴眨巴眼睛,连忙露出鼓励笑容。齐简看见那双弯弯的眼睛,触电般低下头,耳朵尖微微泛起粉红,他用蚊子般的声音道:郊游。你去郊游?柳忆反应过来,顿时笑得更开心了,你肯去了啊?那可说好啊,下个休沐,一起去。色令智昏就色令智昏吧,齐简破罐子破摔般点点头,又想到蒋风俞那个赌注,微微眯起眼睛:你不许去吃饭。见柳忆面露不解,他红着耳朵解释:不许去跟蒋风俞吃饭,否则我不去了。吃饭的事情,柳忆本来就没兴趣,但见齐简这么说,他突然玩心大起:为什么啊?少年齐简把头一扭,又不说话了。然而郊游终究没去成,两人罚完跪,柳忆嫌满身墨点不舒服,非撺掇齐简去洗冷水澡,凉冲下来,齐简没事,柳忆反倒病了。第一天,齐简从蒋风俞那听说,柳忆告了假。第二天,柳忆依旧没来。齐简看着空了两天的座位,露出失望神色,下学之后,他特意拦下蒋太傅问了些什么,然后洋洋洒洒写了满页纸。你说,这是什么?柳忆盯着面前的纸,满脸不敢置信。这太学又不是高三?还搞课后作业了?太傅留的课业,你这几天没去,需要在家补全。齐世子面不改色,只是手背在身后,下意识捏成拳头。齐简瞬间变了脸:你怎么样?柳忆抓住齐简胳膊,缓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事。齐简皱着眉,还没等他再开口,柳忆也跟着皱起眉:哎?不好意思啊,把你衣服抓脏了。看着雪白衣袖上的墨痕,他有心替齐简擦擦,可惜手上还沾着墨,反倒越擦越黑:哎?那什么,我真不是故意的啊。齐简看他神色缓过来,松口气,低头盯着地上两个砚台看,这两方砚台都是上好石材,体积又大,砸起人来不疼才怪。就是这东西砸的我?我说怎么这么疼。柳忆也看到地上石砚,气哼哼蹲下去,捡起一块。犯事的,一位是太子伴读,一位是三皇子伴读,也都算是有头有脸,他们认定柳忆不敢怎么样,神色满不在乎。其他同窗,有心同情柳忆,可也没人愿意站出来替他说话。你们怎么这样?蒋风俞脸色难看,把人都砸了,一句话也没有?那你想怎样?三皇子伴读冷哼,也不睁大眼睛看看我们是谁。蒋风俞还想说什么,想到父亲叮嘱不可惹事,咬咬牙,没吭声。谁知,一直默不作声的齐简,突然开了口,还带着点软糯的少年嗓音,透着冰冷凌厉味道:道歉。第13章 我想留下只不过手滑而已,他自己没闪开,凭什么要我道歉?那人十分不悦,他从小跟在三皇子身边,到哪不是被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称句少爷,什么时候给人道过歉?如今只不过失手砸到了人,还只是个将军的儿子,让自己道歉,他也配?齐简:人是你砸的。说罢,他面无表情看向另外一个:墨是你泼的?对上齐简目光,太子伴读有些心虚,却还是逞强道:我是太子的人,你、你想怎么样?这会儿柳忆早缓过来,见他们毫无愧疚之意,噌一下火了:想怎么样?你说我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可是太子伴读,我父亲是堂堂一品大员,你,你想干什么?那人嘴上强硬,见柳忆拎着石砚走过来,脚上却悄悄往后退。废物。三皇子伴读冷哼完,指着柳忆大喊,你要是敢动手,等我去告诉三皇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杠上这两人,就是不给两位皇子面子,看热闹的纷纷小声议论,试图劝柳忆冷静些,连蒋风俞都皱起眉头,悄悄拉柳忆一把。柳忆挣了一下,挥开他。齐简微微垂眸,抬手拦下柳忆,缓缓从他手里拿走石砚。哼,算你们识相。三皇子伴读冷笑。齐简没理会三皇子伴读,只是看着面露疑惑的柳忆,轻轻摇头:别冲动。还好,齐王世子顾全大局,劝住柳攸臣,众人见状都松口气,生怕真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柳忆皱起眉,也明白不该把事情闹大,只能压着怒火,勉强点头。得了柳忆保证,少年齐简露出温和笑容,回身抡着石砚,朝三皇子伴读脑袋就砸,同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抓起桌上不知谁的砚台,照着太子伴读泼去。柳忆:等等,说好的不冲动呢?众人:无论起因如何,齐世子把人打了,总是要挨罚。柳忆念着他是为自己出头,死活要跟去罚跪。两人并排跪得整整齐齐,太傅离开后,齐简看柳忆几次,又每每都把头扭回去,就是不说话。人也打了,跪也跪了,你到底怎么了啊?给句痛快话好不好嘛?柳忆跪在他旁边,边嘀咕边从软塌上偷偷抽靠垫。他们罚跪的地方,是太学偏殿,放在现代,可能算小型会议室?里面不但桌椅茶几俱全,还有张不算小的软榻。两下抽出靠垫,柳忆趁没人看见,把靠垫往齐简面前送:来来来,垫着点,两个时辰啊,等会再跪麻了。齐简抿着嘴唇,摇摇头,没动。祖宗啊,你到底怎么了?柳忆扶额。这人刚替他得罪完两个皇子,柳忆也不能真跟他置气。看他没反应,柳忆瞅瞅四下无人,快速把他拉起来垫好垫子,又拿块靠垫,垫在自己膝下。齐简也不反抗,任由他一番折腾,打定主意不说话。之前他已经被父王责骂过,异兽园的事情才过去没几天,又出了打人这事。也不知道父王听说,自己非但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将太子侍读和三皇子侍读脑袋一起打开花,会不会快马加鞭,再送回来几封家书?想着家书上的指责,少年齐简脑袋越垂越低。就这么相顾无言,跪了半个多小时,柳忆没忍住:小祖宗,说句话吧?难道蒋风俞说对了,你真讨厌我?齐简还想着责骂家书,以及父王那句色令智昏,根本没听清柳忆说什么。啊?你真讨厌我啊?柳忆看他迟迟不开口,开始有点不确定。齐简愣了愣,回过神来,小声道:不讨厌。听到这话,柳忆简直要气笑了,不讨厌也不搭理?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可能是说完话破了功,齐简低着脑袋挣扎半天,认命般开了口:我去。什么?这怎么还带突然感慨的?柳忆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是一个劲盯着他看。齐简微微皱眉,又加大音量,重复一遍:我去。哎?不是,你去什么啊?就算只是感慨语气词吧,肯说话也是好现象,柳忆眨巴眨巴眼睛,连忙露出鼓励笑容。齐简看见那双弯弯的眼睛,触电般低下头,耳朵尖微微泛起粉红,他用蚊子般的声音道:郊游。你去郊游?柳忆反应过来,顿时笑得更开心了,你肯去了啊?那可说好啊,下个休沐,一起去。色令智昏就色令智昏吧,齐简破罐子破摔般点点头,又想到蒋风俞那个赌注,微微眯起眼睛:你不许去吃饭。见柳忆面露不解,他红着耳朵解释:不许去跟蒋风俞吃饭,否则我不去了。吃饭的事情,柳忆本来就没兴趣,但见齐简这么说,他突然玩心大起:为什么啊?少年齐简把头一扭,又不说话了。然而郊游终究没去成,两人罚完跪,柳忆嫌满身墨点不舒服,非撺掇齐简去洗冷水澡,凉冲下来,齐简没事,柳忆反倒病了。第一天,齐简从蒋风俞那听说,柳忆告了假。第二天,柳忆依旧没来。齐简看着空了两天的座位,露出失望神色,下学之后,他特意拦下蒋太傅问了些什么,然后洋洋洒洒写了满页纸。你说,这是什么?柳忆盯着面前的纸,满脸不敢置信。这太学又不是高三?还搞课后作业了?太傅留的课业,你这几天没去,需要在家补全。齐世子面不改色,只是手背在身后,下意识捏成拳头。